對什么？
對個粑粑。
林柒頭頂的小人接著天上掉下來的粑粑，小胳膊甩的跟個風火輪似的，kuku往對面扔，每個粑粑上還掛著迷之微笑臉：）。
這真嚴肅不起來。
陸江野忍不住偏過頭輕咳一聲。
“那這么說，看來我資質也就在這里。”
陸江野穩了下心態，看向林染：“這種捧高踩低的行為，林染，你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
這么簡單的一句話，林染臉色驟變。
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
“不是，阿野，我......我只是被氣昏了——”
曲回舟翻了個白眼，十分不客氣地回懟：“是不是的，你都已經把心里話給說出來了。”
這種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呸呸，不是說他們林柒不好，而是這話說出來，簡直是把他們城南十一中的都給否定了，憑什么啊。
林染看看陸江野，又看看林柒。
他真的很想問一句，陸江野說這種話，究竟是因為自己在城南十一中，還是為了林柒？
但到底也沒開口問出來。
最后只留下一句成績見分曉，便轉身離開了。
林染離開，曲回舟還在忿忿不平地念叨。
說什么這次一定要考好，一定要發憤圖強等等......人要臉樹要皮，他們必須要爭口氣！
“陸哥，林柒，你們也是這么認為的吧？！”
曲回舟看向兩人：“等這次放假回去，我就和陳向松說給我加大力度補習，這次我一定好好學——”
陳向松幽幽從背后冒出來，小小聲：“......所以你之前都沒好好學嗎？”
我靠靠靠靠靠！��！
曲回舟嚇得差點渾身上下所有東西都豎起來了！！
“不是，你什么時候到我身后的？！下次發言前能不能出個聲？！”
陳向松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可我一直站在你身后啊�！�
曲回舟：“............”
算了，他還是繼續發表他的慷慨陳詞吧！
決心還沒表完呢。
于是繼續盯向林柒和陸江野兩人。
“林柒，陸哥，你們也不想期末考成績出來后，我們被城北一中那些人嘲笑吧，你看他們那些人的嘴臉！”
反正就是怎么都瞧不起他們。
曲回舟鼻子簡直都要氣歪了。
說到底，城北一中那些人對比他們就是更有優越感，無法認同他們城南十一中在某些方面贏過他們。
用成績找補又如何，反正這的確是事實。
讓他們城南十一中無法反駁的事實。
所以也足夠氣人。
這種優越感由來已久，每次都是痛擊城南十一中的銳器。
要不然也不會一直拿成績說事......畢竟是真有的說啊。
對于曲回舟的決心，陸江野不置可否。
畢竟這種事可不是表表決心就能成的，但他能感受到周圍的心聲。
不止是曲回舟，還有更多的其他人。
那種為集體榮譽想爭口氣的感覺......真真切切的存在。
而這些人也把他納入了其中。
還有林柒。
陸江野偏過頭，看向林柒。
卻倏然皺了下眉。
小雪花。
又是小雪花。
在想什么？
曲回舟還在逼逼叨，冷不丁聽到陸江野說了一句好。
“嘎？”
陸江野嘖了一聲：“我說好�！�
“還有林柒。”
林柒看過來。
陸江野盯過去，明知故問：“怎么，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
能有什么問題。
不止是一個學習互助小組，他還要聽陸江野的話。
陸江野說什么，他哪敢多發表什么意見。
但......陸江野怎么就積極起來了？
林柒還以為他不會對這種事上頭。
這也不太符合陸江野的性格。
但那邊曲回舟已經振臂高呼，又轉身拉著陳向松擬定學習計劃一二三了。
看起來是真上頭。
可提高成績這種事......
算了，先不想那么多。
出來玩，不多想別的。
............
和城南一中的插曲風波過去，實驗一班這邊又高高興興玩起來。
反正放假嘛，就該好好玩。
更何況他們就是贏了，就是得意和高興。
至于別的事情，等開學再說啦。
兩筐柿子分起來，那些雞啊鴨啊鵝啊，就被送去拔毛，等他們晚上自己做鐵鍋飯。
這座山中還有很多其他好玩的項目，就這么玩玩鬧鬧，很快天就黑了下來。
天黑之后，中間一片空地上架起了篝火。
灶臺也搭了起來，分開玩的眾人也陸陸續續回來幫忙做飯。
山上樹多，樹上還掛滿了燈籠。
就算天黑的快，可晚上小燈籠一開，露營的大燈一打，也格外明亮，而且還很有氛圍感。
不知道是不是這次一起出來玩，又或者是白天的那場比賽所致，一個班三十幾個人，仿佛有了更多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彼此之間的氛圍也明顯變得更加和諧與融洽，就連做個飯都有說有笑的。
擅長做飯的掌勺，其他人拿調料的拿調料，看火的看火，要不然就是處理食材和布置餐桌。
反正都有事情干，而且還干得不錯。
就連孔柏青都詫異這幫孩子竟然能分工明確，互幫互助做到這份上。
他還以為晚上怎么也得展露一下身手了，都暗戳戳和自己媳婦兒取了半天經......
結果現在就被分配個小馬扎，說坐著等吃就行了。
不得了，這班魂還真燃了起來。
孔柏青不由得搖頭笑，滿臉欣慰。
視線挪到林柒那邊，孔柏青不由得一頓。
作為班主任，他是關注過林柒的。
畢竟有個第一的哥哥在城北一中那邊。
不過孔柏青一般不想那么多無關緊要的事情，他就是覺得林柒在學習上一直有種松弛感，你說他認真吧，有時候那股勁頭兒實在是看不出來有多少，但你要說他不認真吧，又能一直將成績保持在一個水準，沒低過，但也沒高過。
成績穩定得就好像被水平儀量過一樣。
當老師的，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學生有進步。
學習差的能學習好，學習好的能學習更好。
孔柏青一直認為林柒有這個潛力。
他也不是沒和林柒談過話。
但答應得好好的，還是那個樣子。
仿佛怎么都提升不上去，只能維持在這個高度了。
幾次下來，孔柏青也就不好再說什么。
他怕自己無形中會給孩子造成太大壓力，也許這樣就是極限了？
但不知道為什么，孔柏青總覺得不是這樣。
尤其是在今天看完了林柒射箭之后——
這孩子明明優秀得很。
所以這會兒孔柏青就有些想不通，怎么林柒偏偏就在成績上踟躕不前呢？
差在了哪里？
還是有什么地方沒開竅？沒想通？
那成績在原地踏步，就跟有什么疑慮一樣......哎，愁人。
也許等到某個契機，就能成了吧。
就是不知道這契機是什么了。
............
實驗一班這邊氛圍熱熱鬧鬧，城北一中那邊對比下來就顯得過于慘淡了。
原本他們也是想自己搞頓晚飯出來。
看好的雞鴨鵝搞不來，只能再找人抓別的。
——因為他們實在是沒興趣也沒心情再親自去抓了。
但還是能嘗試親自做個飯。
只是想的挺好，實施起來卻很困難。
對比實驗一班每個人都樂于互幫互助找事情做，擅長的做擅長的，不擅長的也找其他事情做，城北一中這邊就顯得要不和諧多了，會干的沒多少，想干的更沒多少，臟活累活不想干，柴火油煙也不想沾，做起飯來才發現哪哪都是問題......
喻凡之前撿了樹枝，這會兒覺得自己腰都有點疼。
他被分配到切菜，旁邊是林染。
農家樂提供的廚房用具很是充足，這上面除了菜還有清理好的雞鴨鵝肉，都是一整個，需要剁開。
小少爺什么時候整理過這種，看著就滿臉嫌棄。
可先前過來的時候，林染先去切那些菜了。
剩下的都是雞鴨鵝這些肉類，他就只能在這其中挑一樣出來處理。
以往喻凡不會注意這些小細節。
他一直都覺得林染挺照顧他的。
更何況喻凡自然而然認為，以林染的身份，做些什么，必然會有分寸感。
畢竟比起他們這些少爺，林染的身份只是個“管家”。
他跟在陸云起身邊，就該知曉自己的身份，拿捏好分寸。
但現在，喻凡看著林染手里的菜，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里難切的肉，不免有些沉默。
林染是真沒注意到？
可他都把骨頭剁得邦邦響了。
剁骨刀又一次卡在骨頭里，喻凡切得實在是很煩躁。
而且他還有些站不住，腰疼。
砰。
對面傳來的歡聲笑語聲，鬧出來的各種動靜都很招人。
相較下來，他們這邊沉默得可以。
就連想活躍下氣氛都不尷不尬的。
怎么就弄到現在這樣？
喻凡比白天還更心煩氣躁。
終于受不了把手里的刀一扔——
哐當一聲。
林染抬起頭看過來，語氣中帶著關心：“怎么了？”
“怎么了？你問我怎么了？”
喻凡語氣不耐煩：“你看不出來我剁肉有多費勁嗎？你倒好，切菜那么容易。”
林染笑了笑，像是有些無奈：“那你和我說啊，對不起啊，我真沒注意，你要是提前和我說，我肯定就和你換了，要不然喻凡你看看哪里的活兒輕松，你去做別的好了，這肉放著我來，等我一會兒切完菜就切肉，怎么樣？”
怎么樣？
喻凡發現別人都在看他。
他心想不怎么樣。
讓他去做別的輕松的活兒，搶別人的活兒嗎？！
就算有些人嘴上不敢說什么，背地里恐怕也要嗶嗶他。
但喻凡剛才發脾氣也理虧，這會兒有些漲紅臉，覺得好像踩進坑里了，卻又不知道該反駁些什么好。
他盯著林染，像是重新認識他一樣。
“林染，聽說那邊晚上要講鬼故事，陸江野怕鬼嗎？”
喻凡像是突然想起這么一個話題般問道。
林染下意識開口：“沒聽說過阿野怕鬼——”
“那陸江野怕什么，你知道嗎？”
林染聲音一頓。
“你跟在他身邊這么久，不會連他怕什么都不知道吧？但你又知道他不怕什么�！�
喻凡自顧自的說道，又看了林染一眼。
隨即像是破罐子破摔般，抬起下巴點了點桌子上的肉：“既然你剛才說你剁肉，那你就剁吧，我不管了�！�
“反正你也習慣做這種事吧？”
“哦，我的意思是說，以你的身份，也該為我們做這種事，相信陸云起是不會介意的，畢竟這只是個小忙。”
說完，喻凡就揮揮手走了。
林染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半晌，他抬起視線看向對面。
看到林柒也在切菜切肉，陸江野在旁邊苦大仇深的表情，拿著剁骨刀梆梆梆的，仿佛能看到骨渣飛濺，隨即林柒偏過頭說了些什么，陸江野竟下意識動作放輕放緩了些，甚至一邊撇著嘴仿佛在嫌棄，一邊還把林柒那邊的肉給拿過來些。
是林柒。
肯定是林柒說了些什么。
不然喻凡剛才怎么會有腦子說出那些話？！
林染不去想其他可能，只認準了林柒一般，嫉妒瘋狂在啃噬著內里，想起今天發生的種種，越發的想要把林柒踩下去。
不止是讓林柒在林家和陸家越來越沒存在感。
他想要林柒消失。
這樣的話，不管是陸家也好，還是林家也罷，最后都只會有他這一個選擇。
到時候，也不會再有任何潛藏的風險。
而喻凡這些人也會意識到，往后他必然會在未來的陸家家主身邊占有一席之地。
所以......如果林柒消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