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歌手》77、78二合一 “咔噠……
“咔噠——”
宿舍大門被人從外急急忙忙的打開, 沈確猛的打開門,他胸膛上下劇烈起伏著,因為奔跑他白皙的面頰上泛著微紅, 眼神慌亂又無措。
一進門, 看見溫景之的背影,他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氣, 嘴角扯了扯,努力揚起一抹笑容,盡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沒那么糟糕。
“親愛的,這么著急叫我回來是有什么事嗎?”
溫景之沒有理他, 徑直打開行李箱,來到衣柜前,一言不發的將自己的衣服揉成一團, 塞進了行李箱里。
沈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他快步上前,微笑著道:“阿之, 你是…你是準備出去旅行嗎?不帶上我嗎?”
溫景之仍然一言不發, 就連一個眼神都不愿意給他,收拾的動作愈發快了。
“阿之…”
“啪——”
溫景之從衣柜中抽出昨夜沈確給他的房產證,“啪”的一聲直接扔到了沈確胸前,沈確呆呆的看著掉落的房產證, 不知所措的抬起眼, 卻正好迎上了溫景之冰冷的眼神。
一瞬間,沈確整個人如墜冰窖。
他從未見過溫景之對他露出這樣的神情,眼神冰冷, 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甚至帶了些恨意,這樣的眼神,就像一柄利刃,直直刺進了他的心臟之中。
“阿之,我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讓你不高興了嗎?”
“你還有臉問?”
溫景之將最后一件衣服狠狠扔進了行李箱內,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笑容。
“沈確,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能裝呢,你是覺得玩我很有意思嗎?我們在一起五年,你就這么耍我,沈確,你挺行的。”
“阿之,你在說什么啊…我怎么聽不明白,我們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沈確想上前牽住溫景之的手,卻被他側身躲開,溫景之眼中的怨意幾乎已經藏不住,他“砰”的一聲關上了衣柜門,都快被沈確氣的笑出聲了。
“你還有好意思提昨晚,沈確,你怎么能說謊說的臉不紅,心不跳呢?”
溫景之嗤笑一聲,拿出手機,直接進入了公司微博,將手機扔到了床上。
“非得我把證據甩到你臉上你才肯承認,沈確,你這人真有意思。”
溫景之從未這樣陰陽怪氣的和他說過話,脫口而出的也是如此尖酸刻薄,沈確整個人臉色慘白,幾乎是顫抖著拿起手機,當他看到公司微博發布的信息時,瞬間瞪大了眼,眼中滿是震驚。
微博上不僅公開了他圣誕節出道的消息,還艾特了他的個人號。
多么荒謬,他根本就沒有同意出道的事,更沒有注冊過這個所謂的個人號,個人號內宣布出道消息的人也根本就不是他發的!
“不是我!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溫景之看著眼前的沈確,滿眼都是失望。
“事到如今,你還在撒謊,沈確,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你自己看看官微發布出道消息的時間,是昨晚!可你昨晚是怎么告訴我的?嗯?你說董總會考慮我,結果呢?“
溫景之收回目光,不肯在看沈確,曾經他那么喜歡的一張臉看起來是這樣討厭。
他想起曾經沈確安慰他的那些話,此刻回想起來都像笑話。
“我真的不知道!阿之,你看我手機好不好?那個賬號根本不是我在運營!我根本就沒有微博賬號,這你是知道的啊!”
“誰知道呢,就算微博賬號的主人是你,你也不可能在我面前登錄啊。”
“不是這樣的,你相信我…”
沈確覺得自己現在真的是百口莫辯,他每一句解釋都是那樣蒼白無力,他真的拿不出什么有效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不必多言,沈確,我們就這樣吧,從今以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兩不相欠。”
溫景之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他拉起行李箱,抬腳就要走,沈確卻執著的擋在他跟前,兩眼通紅。”阿之,我們現在就去公司找董總說清楚,我根本不稀罕什么出道,我不要出道,我在乎的只有你!”
“沈確,你是在施舍我嗎!”
溫景之猛的推開了他,沈確一個沒站穩,踉蹌了幾步,后背重重的撞到了墻上,發出了沉重的撞擊聲。
沈確雙眼通紅,滿眼都是無措,溫景之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收回了手,迅速垂下了眼,努力壓下心頭的愧疚之意。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沈確,我輸了,我沒你能力強,我認輸。”
他攥緊了行李箱的把手,深吸一口氣,再次抬眼時,雙眼之中一片平靜,沒有怨意,也沒怒火,如死水一樣平靜。
“大明星,祝你前程似錦,星途坦蕩,我們就到這里吧。”
語罷,他拉著行李箱,從沈確身邊擦肩而過。
剛要出門,衣袖便被人攥住了,他回頭一看,沈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身后。
“別走,求你,別走…”
“給我一個解釋機會吧…阿之,我真的沒有騙你,我在乎的只有你…”
“沒必要了。”
溫景之直接甩開了他的手,不管身后的沈確如何苦苦哀求,他都沒有反應,沈確一直追他來到了電梯口,還在不斷祈求著,絮絮叨叨的向他解釋,可他一句都聽不進去。
電梯門打開,他進入其中,沈確也要進,被他狠狠推了出去,他急忙按下按鈕,沈確卻伸出手直接擋住了即將關閉的電梯門。
也是這時候,溫景之看向了他,電梯外,沈確早已滿臉淚痕,整個人狼狽極了,眼中滿是祈求。
“起碼…起碼告訴我,你要去哪…”
溫景之已經煩不勝煩,他隨口敷衍了一句:“辭職,回老家種地,可以了嗎?”
語罷,他再次推開了沈確,在他沒反應過來時,迅速關閉了電梯。
電梯隔絕開二人,直至電梯門關閉,沈確那雙悲傷的雙眼仍然在腦子里打著轉,他心里難受極了,也根本無法再進行接下來的工作。
他真的需要好好冷靜一下。
他沒錢,如今他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老家了。
他的老家在一處人煙稀少的小鎮中,信號很差,鎮子里幾乎已經沒有什么人,少年時期的他,上個學都得坐班車去鎮里,他曾經各種嫌棄,發誓一定要離開鎮子,再也不回來。
可沒想到,二十五歲的他在遇到挫折后,竟然第一時間就想鉆回老家。
老家是他兒時的快樂所在,也是他心中唯一的凈土,那里遠離塵囂和世人,的確是個療傷的好去處。
溫景之深吸一口氣,找了個借口回老家,向林一發送了為期一個月的請假的信息,同時告知了他老家沒信號的消息,并且婉拒了直播活動。
他本來就是個不火的小透明,直播活動沒了他還有更適合的人選,眼下整個公司都在忙著沈確出道的事,林一根本就不在乎他這個糊咖,于是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但相應的,他這個月的工資和年終獎也都沒了。
無所謂,反正也沒多少不是嗎?
溫景之嘲諷的笑了笑,打開手機,今天晚上就有一班高鐵可以到老家的城市,他沒有猶豫,立即就定了車票。
今天也許這是二人最后一次見面了。
等他從老家回來,沈確應該已經出道成為大明星了吧,以他的外形條件和能力,火是遲早的事。
他的身邊會被優秀的人所環繞,沒了他,照樣有其他人前仆后繼的喜歡沈確,也許他很快就會把自己給忘了。
本來就應該是這樣。
他突然想起了何玥兒,那天她的那些話仍舊在耳邊回蕩:
【現在如膠似漆,形影不離,他日為了利益,照樣可以撕破臉皮,一拍兩散,甚至恩斷義絕。】
聽聽,多么現實,但事實就是如此。
從沈確獲得出道名額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兩個人注定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回過頭,最后看了一眼他與沈確居住了五年的宿舍,嘆了口氣,拉著箱子離開了。
只是他還未走兩步,手機突然振動起來,他以為是沈確,沒想到打開手機,來電號碼是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他遲疑了片刻,還是選擇接下,剛一接通,手機那邊傳來了清脆的女聲:
“請問是溫景之嗎?”
“是我,請問您是…”
“啊,我是徐晴,還記得我嗎?既然你現在在聽,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啦。”
電話那邊的許晴好像在笑,語氣甜甜的。
“我想和你聊聊,關于沈確的事,我發定位給你,等你過來哦。”
語罷,她便飛速過了電話,幾乎是下一秒,定位被短信發了過來,溫景之點開一看,離他現在所在的地點不過五百米,就在附近的商場里。
他本不想理會徐晴,但想了想,他還是將行李箱寄存在了物業處,往徐晴給的地址去了。
他很想知道,徐晴要告訴他什么。
此時此刻,宿舍內。
沈確坐在地面上,看著空蕩蕩的衣柜發呆。
他想去追溫景之,可他不能去,他太了解溫景之的性格了,這樣只會讓溫景之更加厭煩,甚至還會厭惡他。
他必須要向溫景之證明自己的清白。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打開了手機,再次進入了那個單人號的主頁,發現最早一條動態是七天前的八點鐘發的,下面配的表情包也讓他覺得十分熟悉,總感覺好像在哪里見過…
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林一的臉一閃而過,他不再猶豫,沉著臉打開了林一的朋友圈,果不其然,他翻到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表情包。
不僅如此,就連表情包上右下角的被模糊的水印ID都是來自于同一個賬號,這下他幾乎已經肯定。
就是林一那個家伙冒充的他!
沈確深吸一口氣,直接給林一撥了個電話,可林一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竟然掛斷了他的電話,沈確繼續鍥而不舍的打,對面的林一就一次次的拒絕。
一直過了很久,就在他準備直接去公司找林一時,電話那邊突然發送了一條短信,是林一,竟然讓他直接來一趟公司的會議室。
這樣的消息無疑是迎合了沈確的心思,他沒有猶豫,套了件衣服便出發了。
他會向溫景之證明的。
什么出道名額,什么人氣高,他通通都不在乎,他來到這個城市,進入這家公司,費盡心思的和溫景之成為隊友,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溫景之。
他想要的,自始至終都只有溫景之而已。
*
會議室內。
“砰——”
大門猛的被推開,而董總似乎早就知道會有這一遭,緩緩轉過身,平靜的看著沈確。
林一則是站在他的身后,悄悄沖沈確搖了搖頭,拼命的比了個“噓”的手勢。
沈確沒有理會他,二人徑直沖到辦公桌前,他還未開口,董總便輕輕叩了叩桌面,沉聲道:
“我知道你想要問我什么,不必多言。”
“沈確,我今天叫你過來,不是想和你爭吵的,我覺我們有必要心平氣和的談一談。”
沈確咬了咬牙,執著的搖頭拒絕:“董總,不管您怎么說,我都不愿意出道,公司里比我優秀的藝人多的是,我不明白您為什么非得選我呢?”
“沈確,你是一個具有潛力的藝人,能為公司帶來長遠的利益,作為公司的掌權者,我當然希望公司發展的更好。”
“而且…”董總將桌上的文件推到了沈確面前,雙眼平靜的看向他。
“你可別忘了,我們是簽過合同的,合同內明確標注,合同續存期間,身為藝人必須接受公司安排的活動,若是拒絕或者解約,須賠付公司相應的違約金。”
“怎么可能?!”
沈確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當時簽合同時他仔仔細細都看了,根本沒有這一項霸王條款!
“不信你可以自己看看,我沒必要騙你,當初可是你自己簽的字。”
沈確打開文件夾,竟然真的發現在文件其中一頁的末尾處,用一行小小的字特別標注了,可他記得,當初這里明明是沒有字的!
“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呵呵,你不相信也是事實,當初合同一式兩份,你手上還有另一份,不如你回宿舍找到自己親自看看吧?”
“你怎么知道我把合同放在宿舍?董總…你動了我的合同?”
沈確不可置信的看向董總,在他心里,董總是公司的掌權者,是個雷厲風行、光明磊落的領導,如今為了逼迫他出道,竟然不惜篡改他的合同!
公司內知道他將合同收在哪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溫景之,另一個,就是他的經紀人林一了。
他的目光落到了林一身上,眼神中滿是恨意。
裝成他開微博個人號的是林一,偷走他的合同,篡改內容的也是林一。
他怎能不恨?
“我可沒有這樣做,這是沒證據的事。”
董總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抹笑容,他像打量一件商品似的打量沈確。
“只要你答應出道,你會擁有公司最頂級的資源,僅僅一個月,便能賺到遠超于違約金的錢,到時候你想買幾套房子都可以,只要有地位和權力,不需要我,你也可以幫助溫景之。”
“所以,沈確,你現在是怎么想的呢?違約金可不是小數目啊,就算你把h市的房子賣了,也只能償還一半。”
沈確低垂著頭,攥緊了手中的文件,一言不發。
董總不愧是公司掌權人,竟然連他在市里購買了房子的事情都知道。
他現在和一個可憐的乞丐有什么區別?他好像赤身裸體,就這么狼狽的站在他們面前,任由他們肆意打量、嘲笑,卻根本沒有能力回擊。
他很想解約,可是現實就是這樣殘酷,他根本沒有能力償還違約金,為了買那套房子,他已經傾盡家財。
本以為他能和溫景之過上幸福的生活,可一切都被這個所謂的“星選計劃”打亂了。
阿之離開他了,他又被逼不得不出道,明明幸福已經唾手可得,卻再次從他手中溜走。
不過現在唯一慶幸的,他錄下了和董總之間的談話錄音,有了這段錄音,阿之應該會相信他的吧。
“想好了嗎?沈確,其實我完全可以不征求你的意見,我只是因為尊重你,才會選擇和你溝通,我是很看重你的,沈確。”
良久的沉默,就在董總以為他會再次拒絕時,沉默已久的沈確緩緩點了點頭,再次抬眼時,眼中一片晦暗。
“我同意出道。”
董總幾乎是欣喜若狂,連說了三聲“好”,他側過頭,朝林一說:
“明天開始正式訓練,所有工作人員全部到位!”
“不過,我也有個條件。”
沈確默默開口,冷淡的目光移到了林一身上,眼中滿是怨恨。
“我要林一從公司離開。”
林一錯愕,反應過來后,他立即看向董總,語氣焦急:“董總,我做了那么多年經紀人,手下那么多藝人,您不能開除我啊!更何況,沈確終歸還是我手下的藝人…”
他又看向沈確,眼中滿是祈求:“沈確,我帶你五年,你不能這樣對我!”
“是啊,五年,可你又為我們做了什么呢?”
“讓我們參加所謂的商演,結束后陪酒,面對人氣更高的何玥兒的欺負,你視而不見,當我們一次次的被搶資源時,你又在哪呢?”
沈確冷冷一笑,心中對林一的恨意幾乎已經快要溢出,望向林一的眼神如利刃一般,恨不得將他身上捅出幾個窟窿。
“我已經忍你很久了,林一,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做我的經紀人。”
董總靜靜聽著二人的爭執,望向沈確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欣賞,這個與世無爭的青年終于有了一絲血性,這正是他想看到的。
“可以,只要你擺正態度,配合公司營業,我可以開除林一,并且將你的經紀人更換成我們公司的金牌經紀人。”
一句話,世界讓林一整個人墜入谷底,腦中一片暈眩。
“賠付三個月工資換取一個更有價值的藝人,這比買賣,不虧。”
董總哈哈大笑,拍著沈確的肩,和他離開了會議室。
“林一,這些年辛苦你了,放心,賠償今天就到位!”
“董總!董總——!”
林一不甘心,卻也不敢再上前,只敢遠遠的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眼中是濃濃的恨意。
沈確…這個不知好歹的家伙…他一定會讓沈確付出代價!
*
當溫景之來到約定的地點時,徐晴已經在等著他了,看到他來,微笑著朝他揮了揮手。
她仍然是一副大學生的打扮,清純又有活力。
“打擾你啦,誒?你怎么背著包,你要去哪呀?”
溫景之扯了扯嘴角,并不想透露他的計劃,隨口扯了個慌:“搬家。”
“唉,正常,我能理解,相處了五年的隊友背著自己偷偷出道,任誰心里也不好受,分道揚鑣也是理所當然。”
溫景之心中泛起酸澀之意,他咬緊了唇,放在桌上的手悄悄握緊了,不甘和委屈瞬間彌漫上他的心頭。
但他心里更多的還是被欺騙后的難過,他和沈確不僅僅是隊友,還是戀人啊…他怎么能騙自己騙的臉不紅心不跳呢?
他在沈確心里,到底算什么…
“溫景之,我有個法子,可以幫你解決這個煩惱。”
徐晴笑的愈發燦爛,溫景之心中生出了一個不好的預感,他看著徐晴,想聽聽她接下來會說些什么。
她沒有說話,從包里拿出一瓶透明液體,推到了溫景之跟前,似笑非笑。
“這…這是…”
“強酸消毒液。”
溫景之臉色瞬間一變,可對面是徐晴依然笑意不減,還佯裝惋惜的嘆了口氣。
“溫景之,你的能力那么強,被沈確認搶走出道機會一定很不甘心吧,我真的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你說如果一名歌手如果失去了他引以為傲的嗓音,他還能繼續在舞臺歌唱嗎?”
她撐起她那張清純的臉蛋,一雙美眸撲閃撲閃的看著溫景之。
“你放心,這個東西是我給你的,就算沈確報警,也查不到你頭上去,公司本來就有意你和沈確,如果他失去了價值,公司一定會保你,而不是保他。”
“怎么樣,要不要…”
“啪——”
話音未落,溫景之直直站起身,抬手直接將那瓶液體揮在了地面之上,瓶子在地上咕嚕咕嚕滾了幾圈,最后停在了溫景之腳邊。
徐晴滿臉錯愕,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溫景之。
溫景之此時滿眼都是怒意和震驚,一張白皙的臉早已被氣的通紅一片,整個人都在莫名的顫抖,不知是不是因為氣的。
“徐晴,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無恥的小人,就算我和沈確之間有什么,也輪不到你一個人外人說三道四!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
溫景之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看著徐晴,一字一句說道:
“我溫景之,就算再如何嫉妒沈確,也絕不會用這種卑劣的東西去傷害他!請你以后,不要再聯系我!”
語罷,他當著徐晴的面直接將他的號碼拉黑,一腳踢開了那瓶消毒液,揚長而去。
徐晴呆呆的看著溫景之離去的背影,眉頭緩緩皺起。
看來僥幸逃脫的玩家所言非虛,溫景之的性格竟然和原劇情真的不一樣,竟然拒絕了她的好意。
不過沒關系,她有的是法子,她絕不會就此罷休。
第52章 《歌手》79、80二合一 “各位……
“各位旅客們, 開往a市的Gxxx號列車即將到站,現在開始檢票,請您持有效身份…”
溫景之拉著行李箱, 隨著人群涌入檢票口, 當他進入列車站后,還是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手機,出乎意料的, 沈確并沒有給他發消息。
他還真是多變,以前二人鬧脾氣時,他不想理沈確,沈確就在手機上瘋狂的給他發消息, 用各種可愛的表情包撒嬌賣萌求他原諒。
也是,他現在應該開始準備訓練了,像他這樣的大紅人, 哪還會想起他呢?
溫景之苦澀的笑了, 他深吸一口氣, 前往列車,在坐上高鐵后, 他毫不猶豫的取出了電話卡。
反正老家信號也不好, 干脆就這樣吧,這段時間他想好好靜靜,誰都聯系不到他。
列車緩緩啟動,溫景之依靠著背椅閉上了雙眼。
可他并不知道, 在他取下電話卡的那一刻, 對面的沈確趁飯局間隙,在桌下悄悄將他和董總的談話錄音發送給了溫景之。
他剛想說些別的什么,身側的董總突然不悅的拍了他一下, 他抬起眼,發現對面的合作商正笑盈盈的看著他,指尖在酒杯上碰了碰。
沈確立即會意,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站起身來熟練的向對面敬酒,在一片歡聲笑語之中,他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觥籌交錯間,他在董總的幫助下,完美的應付了每個合作對象。
直到酒席結束,他喝的頭暈目眩,被董總載回了公寓,一個人踉踉蹌蹌的回到了宿舍。
他打開門,下意識的叫了一聲溫景之,卻無人回應,他腳步虛浮,撲到了床上。
“親愛的,你睡了嗎…嗯…我好想你…”
“親愛的…你怎么不說話…阿之…?阿之?!”
他的手在床上摸索了半天,手心都是一片冰涼,他瞬間清醒過來,這才想起來,溫景之已經走了。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他紅了眼,顫顫巍巍的拿起手機,發現溫景之仍然沒有回他的信息,一種被拋棄的絕望感席卷了他,他無助的瑟縮在了床邊,麻木的環著自己的手臂。
七年前的那個夜晚,他也是這樣。
記憶回溯,他仿佛回到了高中畢業前的那個下午。
那天,他鼓起勇氣,在無人的樓梯間,向自己暗戀已久的少年告白。
悸動、不安、恐慌占據著他的心房,他知道自己有多惡心,可少年并沒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樣咒罵或是厭惡他,而是伸出他那只白的發光的手接過了情書。
少年的手是他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手,骨節分明,皮膚白皙,指甲被修剪的整整齊齊,就像他這個人一樣清爽。
昏黃的夕陽從窗戶外瀉進,落在了少年身上,穿著藍色校服的少年輕輕一笑,聲音像山澗清泉一樣清明動聽。
“你喜歡我?”
“是、是!”
青春期的他自卑又敏感,在喜歡的人面前,連頭也不敢抬。
“這樣啊。”
少年似乎在閱讀他的情書,半晌,就在他惴惴不安時,少年回應了他的感情。
“字寫的很好看,挺好的,不過我目前沒有戀愛的打算…嗯,同學,其實有句話,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你…”
那一刻,他的心跳的好快,他心中期盼著,幻想著少年能答應他的交往請求。
“沒關系、可、可以說!”
“嗯…為了健康,你要不要考慮減減肥呢,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
少年欲言又止,他暗戀少年兩年,深知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他知道,少年真的沒有嘲笑他,可他的自尊心還是受到了重創。
那天下午,他甚至沒有從少年手中拿回那封情書,隨即便頭也不回的跑了。
現在回想起來,那天下午他奔跑的樣子一定很丑,那么胖,跑出來的時候身上的肉應該都在顫抖。
那天,他哭了一整晚,傷心的快要死掉了,可今晚的心情,卻比那天更要難受。
他整顆心就像一顆沒有果核的蘋果,空空蕩蕩的,不僅如此,仿佛還有螞蟻在上面啃噬,密密麻麻的疼痛席卷全身,他已經如此痛苦,但仍然避免不了蘋果的腐爛。
沈確將頭埋在臂彎中,翻看著手機里和溫景之的那些曾經,淚水再次落下,借著酒勁,他鼓起勇氣給溫景之打了電話,可等待良久,那邊也只傳來了忙音。
意料之中的事,但他仍然不想放棄,繼續給溫景之發送著消息。
溫景之沒有拉黑刪除他,那就證明他對自己仍然有感情,哪怕只剩一點情意,他也一定要抓住。
他絮絮叨叨的發了很多短信給溫景之,但都沒有回應,他終究還是抵擋不住困意,不知何時趴在床邊竟然睡著了。
“嗡——”
再次睜眼,他是被一陣急促的鈴聲叫醒的,沈確緩緩睜開眼,窗外天色早已明亮,腦中是一陣一陣的疼,他將手機摸索了過來,發現來電人是公司給他安排的新經紀人。
“你好…”
“沈確,你在搞什么?我給你打了那么多電話你都沒回,你以前都干了些什么?為什么不把這些事告訴我們?!”
“什么…”
“你自己看微博熱搜!我現在沒工夫和你說這么多,我還得想辦法公關你那檔子破事!我告訴你,你這幾天除了公司的訓練,哪里都別去了!省的給我招惹麻煩!”
語罷,經紀人直接掛了電話。
沈確錘了幾下自己昏脹的大腦,隨即點進了微博,熱搜前幾名便是關于他的,標題上的幾個大字是那么顯眼。
【do臉狂魔沈確】
【沈確整容】
【xx公司即將出道藝人沈確竟是個人造人?】
看著這幾個標題,他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點進熱搜,映入眼簾的便是他高中時畢業照中臃腫肥胖的身體,還有他那因為肥胖被擠到一塊兒去的五官。
但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迅速退出了微博。
是,他的確整過,但不是動臉,而是抽了脂,做了些身體塑型的手術。
做了就是做了,他承認,但他不明白,就算他即將出道,也只是個糊咖,怎么會登上熱搜?況且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怎么會現在才爆出來…
……
等等,登上了熱搜…溫景之那么愛逛微博的人,如果他看到了熱搜,那自己曾經那些不堪的過往豈不是要暴露了?!
沈確臉色瞬間煞白,他想起自己高中時期那丑陋肥胖的模樣,下流骯臟的舉動,暗戀多年的少年無意的勸誡,他胃底便一陣翻涌,他再也忍不住,沖到廁所伏在馬桶上便劇烈的嘔吐起來。
太惡心了,太丑了。
絕不能讓溫景之看到曾經的自己,絕不能…否則溫景之一定會想起來的…
他會知道,在他的高中時期,曾經有過這么一個丑陋惡心的人向他告白過。
而這個丑陋的家伙,為了和他在一起,四處打聽他的喜好,不惜抽脂塑型,整整兩年,縮在在陰暗的出租房里,對著他的照片一次又一次發泄,甚至隱匿自己曾經變態偏執的性格,每天執著的對著鏡子練習溫柔的笑容,最后成為了他心中完美戀人的模樣…
惡心…惡心透了。
沈確伏在馬桶上,吐的天昏地暗,他踉踉蹌蹌站起身看向鏡中的自己。
鏡中,他那張臉依舊完美無瑕,蒼白的臉上,眼尾帶著宿醉后的微紅,襯的他容顏愈發嬌艷,他深吸一口氣,漱了個口,低頭將冷水潑在了自己臉上,隨意抹了一把臉。
“嗡——”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沈確心中一驚,他眼中浮現出喜悅,迅速拿起手機,可當他看到來電顯示時,眼中的光芒一點一點熄滅。
不是溫景之…
他麻木的接通電話,對面卻傳來了滿是笑意的清爽女聲。
“你好,請問是沈確嗎?”
“嗯,我是。”
“你好,我是徐晴,是參與這次星選計劃的工作人員,負責此次歌曲的女聲伴唱部分,李姐安排我們今天對接,有時間的話來一下練習室吧?”
“我知道了。”
沈確掛斷了電話,眼中滿是疲憊。
*
剛到錄音室,已經有不少工作人員忙碌了,他們看見沈確,并沒有多熱情,反而低頭議論紛紛,不用猜他也知道,現在他的那些舊照已經被傳的人盡皆知了。
“你好,沈確,很高興認識你,我是徐晴。”
有個女孩卻和其他人不同,她熱切的迎上前來,主動與沈確握手,笑容清澈又單純。
“你好。”
沈確禮貌同他握手,隨即便投入了工作之中,他的出道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可他的積極性并不高,呈現出的歌曲效果與大家想要的效果大相徑庭,一整個上午,一首歌來來回回的唱了六七遍,聲樂老師又幫他扣情緒和細節,仍然沒有達到最佳。
“嘖,不行啊,沈確,你之前唱歌不是這樣的,你這樣公司怎么安排老師給你編曲啊?”
聲樂老師首先不耐煩的扔下了譜子,再就是錄音室的一眾工作人員,他們等了一上午,從早上八點到現在將近快要下午一點,demo都沒法出,大伙都憋了一肚子氣。
“真是不知道在哪找了這么個水貨…服了。”
“也沒有董總夸的那么好啊,臉和身材都是假的…唱歌也不行,人造花瓶…”
不堪入耳的議論傳入沈確耳中,他抿了抿嘴,垂下頭沉默不語。
“行了,你也別氣餒,下午再試試,先吃午飯吧。”
聲樂老師無奈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訓練室,其余的工作人員早就饑腸轆轆,對沈確越發不滿,每個人離開時都向他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誒你們看,熱搜被下了唉。”
“真的,我剛問了一下,熱搜剛爆出來不到一小時就被下了,好像沒多少人知道。”
“你看,公司居然還在評論竟然都買了水軍,把惡評壓了下去,嘖嘖,公司可真夠護他的,這都能洗。”
眾人偷笑著,當著他的面議論,根本沒有人將沈確放在眼里。
他們本以為,從那么多藝人中脫穎而出的沈確會是多么優秀,是個糊咖就算了,唱歌也就那樣,磨了這么久還在原地踏步,唯一出眾的就是那張臉和身材,沒想到也是科技做出來的。
花瓶就是花瓶,德不配位,必有遭殃。
沈確攥緊了手中的譜子,頹喪的坐下,雙手掩面,整個人無力又頹廢。
他原本就不想出道,是他們非要將他推到高位,他整個上午都在擔心熱搜的事,他真的很害怕溫景之會看到,根本沒有心思練歌。
從昨天到現在,溫景之始終沒有給他回復任何一條信息,熱搜撤的那么快,他到底有沒有看到他那些不堪入眼的照片呢…
“沈確,沒事吧?”
徐晴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面前,微微俯身,滿臉關切。
她突如其來的接近讓沈確有些不適,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而徐晴則是歪了歪頭,笑盈盈的看著他。
“他們的話你別放在心上,這條路沒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別擔心,一切有公司。”
“謝謝你。”
沈確微微一笑,笑容卻很牽強,徐晴以為他是因為輿論的壓力而沮喪,于是順勢坐在了他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聊著天。
“剛才我朋友告訴我,這次熱搜時間,似乎是咱們公司自己人爆出來的,沈確,你在公司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沈確搖了搖頭,眉宇間都是疲憊。
“也許是有人看不慣我吧。”
“可能吧,畢竟人紅是非多。”
徐晴剛準備說什么,手機卻突然響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沈確,然后迅速起身接起了電話。
“什么?!竟然有這樣的事…”
徐晴的語氣聽起來很驚訝,她悄悄側過眼,打量了一下沈確,然后壓低了聲音說道:“我知道了…”
沈確并沒有關心他人隱私的愛好,所以他并沒有詢問徐晴,而是垂著眸,修長的指尖不斷在手機屏幕上滑動著。
他在給溫景之發消息,可溫景之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既不刪除拉黑他,也不回復他的消息,他一顆心焦灼不安,仿佛熱鍋上的螞蟻。
“沈確…”
徐晴再次坐到了他身邊,望向他的眼神中滿是同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剛才,公司里公關部的朋友給我打電話了…”
“他們查到這次散布謠言的人是誰了。”
沈確望向徐晴,只見她深吸一口氣,一雙眼睛定定的看著沈確。
“是溫景之。”
此話一出,她原本以為沈確會不可思議,會難過,會覺得憤怒,可與她預想中不同的是,沈確不僅沒有以上的情緒,甚至眉頭漸漸皺起,看向她的眼神中甚至多了一絲防備。
“不可能。”
這是沈確張口的第一句話,他的眼神越來越冷,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再次重復了一遍:“不可能。”
徐晴整個人都愣了,眼底漸漸扶起一抹疑惑的神色。
在原劇情中,散布謠言這招其實是文中女配何玥兒干的,但當時的炮灰溫景之也的確有生出過這種心思,并且在此次事件中還添油加醋了。
在昨天溫景之拒絕她以后,她就知道劇情再次不可控了,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何玥兒干的事嫁禍到了溫景之頭上。
溫景之也具備相當充分的嫌疑。
昨天她見溫景之時,他背了那么大個背包,應該是搬離了宿舍,而原劇情中,溫景之正是在昨天與沈確斷交,獨自搬到了離公司很近的另一家小區里。
這一點應該是與劇情相符的。
所以昨天凌晨,她斥巨資購買了可以更改ip地址的軟件,在微博將自己在就準備好的資料發布,順便找了些幕后推手,硬是將這個消息推到了熱搜。
應該是不會有破綻的…
不過,她早就預料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于是嘆了口氣,佯裝苦惱:
“我也能理解你,畢竟你和溫景之相處多年,不相信他能干出這種事也是情有可原,不過我朋友剛才告訴我,公司查到了ip地址,真的是溫景之現在所居住小區…”
“誰告訴你,溫景之搬走了?”
沈確直接打斷了他,雙眸陰沉了下去,此刻的他半點笑意全無,整張臉冷的可怕。
莫名的,徐晴心中有些懼怕,她張了張嘴,垂下眼,努力克制住自己慌張的情緒,故作鎮定的說:
“昨晚很多住員工宿舍的都看見了啊…溫景之背著包,拉著行李箱離開了,往隔壁小區的方向去了…還有同事親眼看見他拉著行李箱進入了小區…”
“撒謊。”
沈確終于沉下了臉,倏地站起身來,何玥兒愈發慌亂,步子往后趔趄了幾步,沈確逐漸逼近了她,臉色陰沉。
“溫景之從來就沒有搬家,你說是溫景之,證據呢?”
他本就生得高大,此刻面色陰沉,站起身來幾乎要將徐晴整個人籠罩住,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徐晴。
“證據…證據就是ip地址,就是從隔壁小區發的啊!而且那么多人都看見溫景之去了隔壁小區了,你為什么不相信!”
“是嗎?很多人看見了?都有誰,我不介意親自去問問。”
“有…有…”
徐晴腦子里一團亂麻,她昨天明明看見溫景之背著背包要離開啊!難不成只是住去賓館了?不可能啊!公司附近的賓館貴的離譜,溫景之那么摳門!
除了這兩個地方,溫景之還能去哪?除了沈確這個隊友,溫景之在這個城市再沒有其他交好的人了。
沈確一步一步逼近她,她甚至看到了沈確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她都要嚇麻了。
她也是此時才發現,除了主線沒有偏離,支線劇情已經開始往不可描述的方向發展了,離譜的嚇人!
她現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了,她原本就是在撒謊,只能依照原劇情,將知道溫景之搬去隔壁小區的藝人名字報了幾個。
他沒想到,沈確竟然真的直接拿起手機,撥打了其中一個藝人的號碼,直接開了免提。
他的目光看向徐晴,眼神冷的嚇人。
“啊,是于哥嗎?不好意思,我是沈確,我想請問…”
“你昨天晚上看到溫景之去了xx小區嗎?”
“啊?我想想…嗯,昨晚我是在路上看到溫景之拉著行李箱走了,但是他直接上了滴滴,沒有去小區唉。”
“好的,不好意思打擾了,謝謝你了。”
掛斷了電話,徐晴臉色已經慘白一片。
她根本沒有想到沈確竟然會真的打電話一個個去問,他和溫景之不是已經絕交了嗎?有必要為了溫景之做到如此地步嗎?
更讓她覺得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溫景之沒有搬去隔壁小區,那他到底去了哪?
“徐晴,為什么要撒這種慌,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我…”
“徐晴,不要仗著自己有幾分小聰明,把別人都當傻子。”
沈確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眼中卻毫無笑意,這樣陰惻惻的笑容,讓徐晴整個人渾身雞皮疙瘩直起,她往后倒退了兩步,在握到門把手后,不再猶豫,抬腳飛速離開了訓練室。
沈確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笑容逐漸消失。
不管是誰,溫景之都絕不會是散布這個消息的人。
他和溫景之,早在七年前就已經相識,他們不僅是老鄉,還是校友,更是鄰班同學。
高一入學那一年,因為一次溫景之給予他的一次微不足道的幫助,他暗戀上了溫景之,整整三年。
那時的他丑陋不堪,因為天生的體質原因,他又高又胖,整個人胖的連五官都擠在了一起,在班級中,他是最被厭惡的那個。
可溫景之剛入學,便是學校中的風云人物,長得好看,性格也好,很受歡迎,他也曾經與溫景之擦肩而過,的確是個很好看的少年。
原本以為二人的交集便到此為止時,高一某個酷暑的午后,他因遲到被罰在門外罰站,外面很熱,熱的他都要倒了。
就在他即將熱的要暈倒時,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只白皙的手臂,少年拿著一瓶冰冷的鹽汽水,遞到了自己跟前,他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說:
“同學,別暈倒了!”
少年剛上完體育課準備回教室,藍色校服被汗水浸濕,卻沒有汗漬味,露出的皮膚白里透著紅,一雙明亮的眼睛里完全看不出對他的一絲嫌棄和厭惡。
那是溫景之和他說的第一句話,鹽汽水也是他送給自己的第一份禮物。
從此,他便一發不可收拾,他會偷偷窺探溫景之的行蹤,甚至將他說的話記錄在本子里。
會撿起他丟掉的筆芯,在無人的夜里瘋狂的舔舐;
會在放學后的午后,悄悄潛入他的教室,伏在他的課桌上,做出下流又惡心的事情,然后妥善的處理好。
每天看到溫景之在午睡時趴在課桌上睡覺的模樣,他就興奮的不行。
青春期的每個夜晚,他都是想著溫景之才能入睡。
一直到現在,溫景之當初送給他的汽水瓶子還被他好好的保存在老家的屋子里,即使包裝已經褪色,再也聞不出鹽汽水的檸檬香,他也舍不得扔。
而這些事,他從未向溫景之提起過,更不會提起。
他現在只希望,溫景之并沒有看見那些微博熱搜。
他很清楚,如果被溫景之看到那些舊照,他一定就會想起,他那溫柔又完美的戀人,竟然就是高中時期那個不知廉恥向他告白的胖子。
多么惡心。
就像他對溫景之的愛一樣,下流又惡心。
第53章 《歌手》81、82二合一 “……
“吱呀——吱呀——”
一處偏遠的村子里, 一個青年帶著鴨舌帽,身上穿著工裝服,正蹲下身子用扳手擰緊三輪車上的即將脫落的螺絲, 直到螺絲被擰緊, 他才將手中的扳手扔到一旁,從屋子里拿出了一桶柴油,熟練的開始加柴油。
直到三輪車被灌滿, 他將油桶放到一邊,直接摘下了手套,吭哧坐在了三輪車上,發動了三輪車。
農用三輪車發出了巨大的噪音, 柴油的氣味撲面而來,青年聳了聳鼻尖,直接轉動方向盤, 朝大路上駛去。
他看一眼后視鏡, 帶著鴨舌帽的青年臉上有污漬, 他抬手隨意搓了搓,摘下鴨舌帽扔到一旁, 長吁了一口氣。
今天是他回老家的第十天, 家里幾乎快要彈盡糧絕,他得去鎮子里買些補給。
鎮子離村子大概有半個小時的路程,他開快些,二十分鐘就能到。
三輪車吭哧吭哧的行駛著, 寒風撲面而來, 溫景之縮了縮脖子。
這七天,盡管沒有手機,但他覺得內心十分寧靜, 只是總是會時不時的想起沈確,一想到他,他的心里就會止不住的疼,疼的他快喘不過氣。
其實他現在已經沒有那么恨沈確了,他其實知道,沈確也是被公司所逼才不得不出道,只是當時的他被嫉妒之心所蒙蔽,一味的只覺得沈確欺騙了自己。
想起自己曾經說出的話,他有些難過。
今天已經是20號了,25號就是圣誕節,距離沈確的出道日期已經越來越近了,他一定忙的不可開交。
被眾星捧月的日子一定很好,沈確一定很開心吧,哪里還會記得他呢。
溫景之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苦笑,三輪車速度更快了些,甚至不到20分鐘,他就到了鎮子里。
溫景之壓低了鴨舌帽徑直來到商店,開始挑選生活用品,耳邊傳來了幾個中年女人的議論聲。
“那不是我們村的小孩嗎?出道?啥意思?”
“土包子,我女兒說了,出道后就是大明星了,別的我不知道,反正當明星就是有錢,嘖嘖,你看電視,這娃長的,是好看。”
“乖乖,怎么打扮成這樣,不能看不能看,要長針眼。”
溫景之微微側身,只見那幾個女人站在商店的電視機下,嗑著瓜子,對著電視機屏幕里的青年指指點點。
他循聲望去,在看到畫面中的男人時,他瞳孔驟縮,原本被壓下的酸澀再次涌上心頭。
電視機里,播放著某綜藝頻道的節目。
節目中曝光了沈確的單曲預告,MV中的他穿著黑色深v西裝,腰上束著腰帶,這套衣服很襯他,讓他完美的身材一覽無余,尤其是胸前隱約可見的溝壑,讓人很容易想入非非。
他發質細軟,從前總是乖順的耷拉著,溫柔的笑著時就像一只聽話的乖狗狗,可電視里的他梳起了頭發,露出了光潔的額頭,五官在妝容下愈發昳麗。
妝造很好,歌曲也很好聽,鏡頭下的他幾乎完美無瑕,仿佛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真羨慕啊,這么久沒見,他已經變得這么優秀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沈確好像并不開心。
MV中的他的確表現力很好,可是雙眼空洞無神,哪怕是如此精致的妝容也無法掩蓋他眉宇間的疲憊,他和沈確在一起五年,他親眼見過沈確發揮真正實力的時候,根本不是這種狀態。
難道是發生了什么事嗎?
這種念頭從腦中一閃而過,很快便被掩了下去。
他真是想多了,現在的他人氣高漲,公司一定把他當寶貝似的供著,怎么可能會不開心呢。
溫景之苦澀的笑了笑,攥著提貨籃的手逐漸收緊,委屈和不甘充斥著他的內心,他挑選物品的速度更快了些。
“誒,我跟你們說,這娃跟以前相比,變化可大了。”
溫景之猛的頓住了腳步,再次看向她們。
“你認識啊?”
“是啊!我不是說了嗎,這娃我們村的,叫沈確嘛!還是我遠親,不會認錯!”
溫景之蹙起眉,她們都是附近村子的,如果沈確是她親戚,那沈確豈不是和他是一個地方的人了?怎么可能的事…
“騙人的吧。”
“哎呀,真的,他就在xx高中讀的,高三畢業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個人去了h市,后來就沒回來過了。你要不信,我現在就回去給你看他小時候照片,他以前可不長這樣!”
溫景之眉頭皺的越來越深,女人說出的信息的確能和沈確對得上就算了,甚至和他還在同一所高中,這也太巧了吧。
可仔細回想,他和沈確在一起五年,的確沒聽他提起過自己以前的事。
“我跟你說,他以前特別特別胖,而且每天還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干嘛,我以前還懷疑他有病呢?沒想到竟然成為大明星了。”
溫景之再也忍不住,提著籃子上前,來到幾個女人面前,低聲問道:
“你好,我剛才聽你們在沈確的事,我也覺得他有點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啊?小伙子,你也認識沈確啊,巧了嗎這不是。”
“嗯,我就是想問問您,沈確是xx高中哪一屆的學生?”
“我也記不清了,好像是17屆的?不、不對,應該是18屆!但具體是哪個班我就記不太清了…”
女人嘿嘿一笑,又看向電視,繼續嗑瓜子,“真是沒想到,那么胖的娃竟然變得這么瘦了,真是男大十八變…”
18屆…那不是和他是同一屆嗎?!
溫景之臉色變了變,迅速買好東西結賬,開著三輪車就往家里趕。
他的心臟跳的很快,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他家里存放著所有高中畢業生的畢業相冊,如果沈確和他是同一所高中還是同一屆同學,相冊里就一定能翻到他。
應該是不可能的,他印象中就沒這號人物!
他握緊了方向盤,速度更快了些,在回到家中時,他甚至連三輪車都沒來得及熄火,便飛速沖進了房間,在屋里開始翻翻找找。
“在哪…不對…沒有…”
時隔七八年,他哪里還記得畢業相冊放在哪里,大冬天的急得頭上冒了一層汗。
“在這!”
最終,他在一堆廢棄的陳舊書堆里找到了早就已經泛黃生霉的畢業相冊,他急切打開,剛翻開相冊,一股潮濕腐爛的味道撲面而來,他連忙捂住了口鼻。
因為常年潮濕,相冊早已生霉腐爛,有些畢業生的照片甚至斑駁的看不出模樣來。
溫景之心中一沉,小心翼翼的翻著相冊,很多照片都已經斑駁,就在他不抱希望時,他翻到了隔壁班的畢業生照片。
由于隔壁班的照片排序在相冊中間,所以并沒有收到潮氣的侵蝕,只是相冊邊緣有些泛黃,每個人的模樣依舊清晰可見。
高中時期的他們面容青澀,其中有不少是他熟悉的面孔。
溫景之也是在此時回想起來,高中時期的他人緣極好,認識很多其他班的同學,每天課桌里都會出現很多情書,與如今這般喪家犬的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
他嘆了口氣,內心是說不出的壓抑,下一秒,隨著相冊的翻動,他的目光被一張照片所吸引,當看到那人的名字時,瞳孔驟縮。
照片中,一個身形肥胖的少年怯懦的低著頭,一張臉胖的幾乎看不出五官,頭發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打理了,十分厚重,他十分是局促不安,整張臉都寫滿了不自然。
可就是這樣一張肥胖的臉上,竟然有著一雙好看的暗紅色眼眸。
而這張照片下的名字,竟然是——沈確。
別的他可以不信,但是那雙眼睛,他是不會認錯的,這樣奇異的瞳色。
“嗡——”
腦中突然一陣嗡鳴,那雙眼睛不斷在他腦海中盤旋,他突然就回想起,在高三畢業前的那個午后,有個與沈確瞳色一模一樣的少年,在無人的樓梯間向他告白。
他記得,少年很胖,個子很高,站那就像一堵墻,他低垂著頭,根本就不敢看自己,眼神躲閃時,他看見了少年異色的雙瞳。
只是當時的自己根本沒有將少年放在心上,也根本沒有想太多,他壓根就不知道少年叫什么名字,更不會和他談戀愛。
現在仔細回想,當初少年遞給自己的情書里寫滿了對自己的喜歡和愛意,情書方末尾好像有提過他的名字…不過他已經記不清了。
如果這個少年是沈確的話…那他豈不是早就認識自己了…
溫景之虎軀一震,猛然就回想起了這五年和沈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沈確不止一次的和他說過,他想要的只有自己,他在乎的也只有他一人。
情濃之時,耳邊的那些情話依然清晰可聞。
他仍然記得二人的第一次,那時的沈確在耳邊一遍遍的叫著他的名字,然后俯在他耳邊一字一句道:
【阿之,我的阿之,我們終于在一起了,你終于是我的了。】
可他那時以為這只是沈確精蟲上腦的情話,從未放在心上,可現在他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些話,從來就不是用來哄他上床的情話。
是真的…
都是真的…
相冊從手中滑落,溫景之無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難怪,當初參與網絡歌手培養計劃時,沈確那么優秀的人竟然拒絕了領導的邀約,毅然決然的加入網絡歌手培養計劃,并且主動申請與他成為隊友。
至今他都記得沈確見到他說的第一句話。
【溫景之,終于見面了。】
當時的他簡直不敢相信,沈確那么優秀,竟然會和他這種籍籍無名的小藝人組隊,百般照顧他不說,就連他的飲食起居也照顧的無微不至,沈確對他的喜好和習慣也一清二楚。
面對這樣一個長相迎合自己審美,又如此溫柔的人,自己怎么能抵擋得住,于是在沈確向他傾訴心意后,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原來…沈確對他的告白,從來就不是一見鐘情,而是蓄謀已久。
他不敢想象,沈確變成現在這樣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就是為了變成他喜歡的模樣,一步步走到他身邊。
溫景之眼眶漸漸熱了,心底泛起酸澀,他控制不住的想起離別時沈確那苦苦哀求的眼神。
他的心里一陣一陣的絞著疼,痛意幾乎快要將他淹沒。
他都做了什么…他為了一個出道名額對沈確都做了什么!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出道不是沈確自己想要的,他也抗拒過,甚至還為自己爭取機會,是公司一意孤行選擇了沈確,他也沒有辦法。
可他被嫉妒所控制,說出那樣的話傷害沈確,甚至提出了分手…
愧疚、酸澀、道不清說不明的情緒在心底蔓延,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下,他再也控制不住,嗚咽哭出了聲。
良久,他才晃晃悠悠站起身,狼狽的拭去了眼淚,小心翼翼從相冊中取出了沈確的照片。
看著照片中那個肥胖而臃腫的沈確,溫景之什么都沒說,只是輕輕摩挲著照片之人的臉頰,眼神堅定。
他想好了,他要回h市,他要和沈確把一切都說開。
誰出道已經不重要了,兩個人好好在一起就夠了。
別的,他都已經不在乎了。
*
“吱呀——”
沈確打開鞋柜,剛準備換鞋,剛碰到鞋內,指尖便傳來了刺痛,他垂下眸,將鞋子翻倒,果然從里面掉出了數十個尖銳的圖釘。
倒完圖釘后,他面無表情的穿上了鞋,穿上了臃腫的棉襖,便離開了練習室。
他眼底一片烏青,一張臉毫無血色,唇色蒼白,眉宇間是濃濃的疲倦,眼神如死水一般,仿佛對一切已經喪失了興趣,整個人行尸走肉,與熒幕中那副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今天是溫景之離開的第十天了,每一天都仿佛度日如年,他每晚只能依靠著溫景之的照片才能勉強睡上兩三個小時,看到食物就惡心,整個人瘦了十多斤,臉色也很難看,化妝師每天都要抱怨。
看著鏡中的自己,他竟然在想,如果高中時期要的他是能瘦的這么快,溫景之是不是就會答應他的告白了…
至于他給溫景之發去的短信、電話,溫景之一個都沒接,他知道溫景之家在哪,他不止一次的央求董總給他一天假期讓他去找溫景之,一天就好了。
可董總卻不同意,甚至讓經紀人限制他的出行,他一旦不遵守,董總就會用溫景之的前途威脅他。
他知道溫景之有多在意事業,他不能因為自己一時沖動就毀了溫景之的心血。
他就像一只提線木偶,這群人想讓他笑他就笑,想讓他哭就哭,他被這群人扯著四肢被迫營業,只要稍微令他們不滿,他便會面對被毀掉的危險。
沈確麻木的回到空蕩蕩的宿舍,剛一開燈,他整個人瞬間愣在了原地。
宿舍內一片狼藉,家具被損壞,他的衣服被剪的七零八落,隨意的扔在地上,地面上到處都是污漬和腳印,還有各種散發著奇怪味道的油漆。
這是他們鬧過最嚴重的一次。
自從他的出道消息被官宣,便惹來了公司藝人的不滿,一何玥兒為首的一眾藝人對他冷嘲熱諷不說,還經常做一些各種惡心的事,比如今晚鞋子里的圖釘。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腳底的傷才剛剛愈合。
他抿了抿嘴,彎下腰準備收拾一地狼藉,卻沒注意到身后突然靠近的幾個身影。
“砰——”
后背突然傳來劇痛,沈確被擊倒,整個人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緊接著便是一下又一下的重擊,他瑟縮在地上,狼狽的抱住了自己的身體。
疼痛一陣一陣襲來,渾身上下無一不在疼痛,沈確一咬牙,一只手猛的攥住了其中一根攻擊自己的木棍,手腕一動,握著木棒那人便狼狽倒地,發出一聲痛呼。
沈確也是此時才看到,五個握著木棍的人都帶著黑色的頭套,根本看不清真容。
幾人在看到沈確的反攻后,不再猶豫,紛紛上前,而倒地的那人直接沖上前,從后背死死勒住了沈確的脖子,幾個人合力,一齊將沈確按在了地上。
“你們…是…誰!”
幾人沉默不語,其中一個身形高大的人,直接欺身而上,整個人壓在了沈確身上,而另一人見狀,則是從包里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東西,擰開了蓋子。
“這是什么?!你們放開我!放開——!”
沈確一拳錘到了勒著自己脖子的人臉上,那人發出一聲哀嚎,聲音明顯是個女人,沈確一咬牙,直接一把拽下了那人的頭套,露出的面容他再熟悉不過了。
是何玥兒。
此時的她被沈確一拳打的兩眼昏花,鼻血噴涌而出,看向沈確的眼神中滿是怨恨和怒意,她喘著粗氣,一巴掌落到了沈確的臉上。
“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打我!給我灌!”
其余人得令,紛紛壓制住了沈確,不顧他的掙扎,強行打開了他的嘴,將一瓶不明液體灌了進去。
“唔唔唔——!”
沈確咬緊牙關,卻換來了何玥兒的又一巴掌,一股化學制品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下一瞬間,喉嚨傳來了劇烈的灼熱感,隨即便是鉆心的疼痛。
是消毒液。
消毒液腐蝕性很強,如果大量飲下,不僅會面臨生命危險,甚還會失去他的嗓音。
不行…他不能讓他們得逞…他不能失去他的嗓音…!
沈確腦中突然閃過溫景之的臉,他笑著抱緊了自己,貼在耳邊輕輕的說:
【阿確,我好喜歡你的聲音,你唱歌好好聽。】
他已經沒有東西可以失去了,只有嗓音,溫景之最喜歡他的嗓音,他不能…
沈確呼吸越發急促,舌頭頂上上顎,盡量使消毒液不進入自己的喉嚨,舌尖處傳來敏感的痛意,眼淚一顆顆的落下。
“姐,他還敢擋!”
“行了!別玩死了!讓他沒了嗓音才是我們的目的。”
何玥兒一聲令下,其余幾人紛紛松開了沈確,劇烈灼熱的疼痛襲來,整個人疼的身體一陣一陣痙攣,只能發出痛苦的嗚咽。
他整個人蜷縮在地面上,何玥兒囂張的臉在他面前晃悠,他看見何玥兒嬌媚的臉上揚起了一抹囂張的笑容,她抬手,用她那猩紅的指甲戳著自己的臉,一字一句道:
“沈確,沒了嗓音,我看你還怎么出道。”
“別想著能報復我,林一啊,他早就做好了準備,宿舍的監控早就被他關閉,消毒液更是他買的,你想賴,也賴不到我們頭上,你根本就沒證據。”
“風水輪流轉啊沈確,你也沒想到吧,林一竟然會幫我,你就好好受著吧,哈哈哈哈——”
語罷,她笑著,囂張離去,其余幾個跟著她的人也紛紛摘下了頭套,竟然都是與他同一公司的藝人。
“砰——”
大門再次被關閉,沈確身體不斷痙攣著,眼淚和口中不斷滲出的血液混在一起,他劇烈的咳嗽著,嗓子卻發出了嘶啞難聽的聲音,就像一只烏鴉。
血液再次從口中滲出,他無力的蜷縮在地上,卻連起身的力氣也沒有了,胃里是一陣又一陣的灼燒感,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落下。
他的嗓子再也不能發出任何聲音了,他已經被毀了。
溫景之最喜歡的就是他的聲音,可如今的他,不僅失去了溫景之,就連聲音也失去了,這樣的他,就像一只殘破的木偶,已經失去了被收藏的意義。
溫景之不會要他了。
他甚至已經想象到了溫景之的表情,他該有多么厭惡自己呢?
他已經毫無用處,就和垃圾一樣,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喉嚨的痛意遠沒有心痛讓他更難受,他恍恍惚惚睜開眼,看向自己的手腕。
手腕上,溫景之送他的表依然在走動著,表鏡已經破碎,就像他的心一樣。
他扶著床,慢慢站起身,目光落在了潔白的床單上,雙眼一片混沌,忍著痛意,他強行將床單拉扯下來,抬起晦暗不明的雙眼,望向天花板。
如今的他殘敗不堪,已經沒有勇氣在再出現在溫景之面前,他不能溫景之看到他這幅模樣。
就算溫景之不再愛他,他也要溫景之記住他最完美的模樣。
就這樣死去,或許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第54章 《歌手》83、84二合一 高鐵候……
高鐵候車室內, 溫景之深吸一口氣,將電話卡重新插上。
信號一格一格恢復,伴隨著信號恢復, 便是大量短信息涌入, 提示音不斷響起,手機也在振動,溫景之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這些信息全都是沈確發來的, 他已經數不清多少條了,溫景之細細的看著每一條信息,無一例外都是沈確在央求著他回來,求他不要分手, 言辭懇切,語氣卑微,看的他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翻到最上面, 是沈確給他發送了一條長達五分鐘的錄音, 他點開錄音, 董總和沈確的聲音傳來,錄音內容一字不落的傳進他的耳中。
也是在這一刻, 他才知道, 原來沈確真的沒有騙他,自始至終都是他誤會了沈確。
酸澀涌上心頭,他控制住自己想要哭的沖動,輕輕吸了吸鼻子, 絲毫沒有猶豫, 直接回撥了電話給沈確。
他本以為,沈確在看到他的來電后,會立即接起電話, 可是并沒有,電話那頭一直都是忙音,一直過了很久,才傳來了冰冷機械的女聲:
“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
溫景之心中有些失落,難道沈確生他的氣了嗎?已經決定放棄他了嗎?
他咬了咬牙,給沈確發去了短信。
【阿確,對不起,為了逃避,我回了老家并且摘下了電話卡,所以這么久以來都沒有回復你的消息,那天是我太沖動了,說了讓你傷心的話,以后不會了。】
【我已經知道了,高中時期的那些事…謝謝你,我想清楚了,事已至此,公司選定你出道,我會在背后默默支持你,就像高中的你一樣。】
【阿確,我喜歡你,我當時說的話還作數,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好嗎?】
發完這些短信,他心中便覺得惴惴不安,他很害怕沈確會拒絕他,畢竟他現在已經是受人矚目的新星了,可自己卻仍然是個籍籍無名的網絡歌手…
他會不會嫌棄自己啊…
這三條消息被發送后,便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沒了音訊,他的心中一直隱隱不安,整個人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灼,高鐵的速度很快,但他已經快要坐不住了,手心里全是汗。
高鐵一到站,他便擠向了人群,在出站的第一時間,他便搭上了出租,飛速趕往公司。
他剛拿出手機準備再給沈確打個電話,微博突然向他推送了公司官微的信息。
僅僅一眼,溫景之臉色一變,瞳孔驟縮,握著手機的手瞬間便攥緊了。
【我司藝人沈確因患病暫時無法…點擊查看更多】
微博的推送總是這樣,溫景之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顫抖著指尖點開微博,映入眼簾的便是公司發布的聲明。
【我司藝人沈確,因昨夜突發疾病,暫緩出道計劃,沈確目前情況尚可,感謝各位粉絲歌迷的支持,期待他平安歸來(祈禱)(祝福)】
突發疾病?!
溫景之一顆心瞬間沉入了谷底,他死死咬著指甲,心中惴惴不安,名為恐慌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
沈確怎么會突發疾病?甚至嚴重到了延緩出道計劃的程度,病情一定很嚴重…
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小伙子,到了啊…誒誒!這年輕人關車門怎么關這么重!”
一到公司樓下,溫景之便朝著公司飛奔而去,電梯太慢了,他直接從樓梯上到了六樓,那里是董總的辦公室。
“砰——”
溫景之直接推開了董總辦公室,令他詫異的是,辦公室里不僅只有董總一人,還有公司其他的上層領導,每個人都是眉頭緊鎖,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他們看見溫景之,均面露詫異。
溫景之喘著粗氣,眼神落在了主位的董總身上,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握成拳。
“董總,不好意思,您方便出來一下嗎?我有事想問您,關于沈確的。”
提到沈確,眾人面色皆是一變,面面相覷間,紛紛將目光落在了董總身上,他們這樣的表情,被溫景之納入眼底,他立即反應過來,沈確的情況恐怕沒有微博說的那么簡單。
他呼吸越發急促,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說話時聲音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董總?”
眾人還是沉默不語,他們不知道該怎么說,混跡娛樂圈多年,聽說過霸凌,卻沒聽說過有人被霸凌致死的,若是消息被宣揚出去,他們公司在業界多年的好口碑怕是要毀于一旦。
“小溫啊,來,咱們到外邊說。”
董總起身,臉上堆起一抹笑容,將溫景之推搡出了辦公室,合上門的那一刻,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面色變得凝重。
“董總,公司官微發的我都看到了,我從早上一直就在聯系沈確,他的電話沒人接,信息也不回,林一也沒有接我的電話,沈確到底生了什么急病?”
溫景之再也按捺不住,急急問道,他從未見過董總露出這樣的表情,心中的不安再次被擴大。
“董總,您快告訴我吧,沈確在h市沒有相熟的朋友,現在他病了,我得去醫院照顧他,不然…”
董總深吸一口氣,仿佛用了很大的決心,他看向溫景之。
“林一很早之前就已經被辭退了,所以你聯系不上他。”
“另外,你不用去醫院了。”
“什么?”
“沈確他,昨晚在員工宿舍,利用頭頂的懸掛式吊扇,自縊身亡了。”
“嗡——”
溫景之整個人瞬間愣在了原地,腦子里傳來了似雷鳴般的嗡鳴,董總的臉逐漸變得模糊,隨即是天旋地轉,眼前猛的一黑。
“誒!溫景之!溫景之!”
董總連忙扶住了即將倒地溫景之,硬是將他扶在了會客廳的沙發上,他本以為溫景之會暈倒,可是他并沒有。
他只是倚靠在沙發上,雙眼空洞無神,眼皮眨都不眨,若不是他的胸膛還在起伏,他真要以為溫景之已經死了。
“溫景之?”
董總試探著拍了拍他的肩,溫景之沒有任何反應,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眼睛里已經生出了血絲,整個人仿佛靈魂出竅了一般。
“溫景之?你沒事吧!”
“不…不可能的…”
溫景之喃喃自語,面色慘白,渾身上下像是被灌了一桶冷水似的,根本控制不住地顫抖,他迷茫的搖著頭:
“怎么會呢?他沒有自殺的理由啊…怎么可能呢?這絕對不可能…”
“事已至此,你要節哀啊!”
“不可能——!”
溫景之突然猛的站起了身,一雙眼瞪得大大的,他一把扣住了董總的雙肩,整個人像瘋了一般,不斷大聲質問: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自殺的理由是什么?!法醫鑒定了沒有,警察上門取證了沒有?你憑什么說他自殺!我不相信!”
公司因為沈確一事損失慘重,還要耗費精力財力公關這件事情,董總已經被折騰的心力交瘁,他一咬牙,猛的打開了溫景之的手,疾言厲色道:
“他就是自殺!難道是有人勒死他將他懸在吊扇上的么?是他自己經不住事,受到一點磨難便尋死覓活,哪個大明星出道前沒有經歷過磋磨?他自己想不開自殺,怪得了誰?!”
“磋磨?”
溫景之眼神瞬間沉了下來,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他到底受到了什么磋磨?!”
董總不再說話,而是轉身離去,溫景之一把上前攥住了他的衣袖:
“董總,你說清楚!沈確到底經歷了什么!”
“放手——!”
董總一把甩開了他的手,臉色陰沉:“不過是受到同行的一點刁難,他受不住,想不開自殺了,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
說完,他似乎還并不解氣,咒罵了一句:“他自己傻,一根筋,還害得我損失慘重。”
“董總,您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
溫景之不可思議的看向董總,幾乎是聲嘶力竭:“這是霸凌啊!是職場霸凌!為什么你不怪那些欺負沈確的人,卻偏偏要怪沈確?”
“這根本就不公平!”
“公平?!”
董總冷笑一聲,壓低了聲音:“我們這行,哪有什么公平可言?誰身份高,誰就是公道,是,那些人的確霸凌了沈確,沈確也的確冤枉。”
“但是溫景之,你要搞清楚,沈確已經死了,他對于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價值,我不可能為了他,將霸凌他的幾個藝人供出去,他們的價值,要遠超于現在死去的沈確。”
董總說完,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亂的衣領,他深吸一口氣,看向溫景之。
“沈確沒有家人,他的尸體已經被運到xx殯儀館了,今天下午火化,你今天去,還能見他最后一面,今天的事,我希望你能保持沉默,畢竟你和公司的合約,明年才到期。”
“合同內明確標注了,我司藝人在合同存續期間,不得私自散播關于公司內部的消息和謠言,你是知道的吧。”
說完,他便揚長而去,伴隨著會議室大門再次被合上,溫景之整個人無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他的心像被人狠狠撕碎了一般絞著疼痛,他抬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胃底也是一陣翻涌,他干嘔了幾聲,卻什么也吐不出來,他很想哭,可是卻一滴眼淚也掉不下來。
胸口的疼痛讓他整個人瑟縮在了一起,沈確的臉不斷在眼前閃過,明明半個月前,他還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他們還說準備結婚…
可如今,他卻連沈確的最后一面也沒有見到。
也是在此時他才明白,他們這些底層小藝人,是根本沒有人權的,在權貴的眼里,他們什么都不是,就像個小玩意。
董總應該知道沈確被霸凌事件的一切始末,可他卻一言不發,保持沉默,縱容沈確被霸凌致死。
可那些人有錯,自己就沒錯嗎?
如果當初他沒有被嫉妒心所支配,如果他沒有離開h市,而是一直陪伴在沈確身邊,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他好后悔,他怎么能誤會沈確呢?怎么能說出那么尖銳的話傷害沈確…如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該有多好。
可惜世界沒有后悔藥,更沒有如果。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殯儀館的,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好像認識他,見到他,就將他帶進了存放沈確尸體的屋內。
他看向棺材內是沈確,他雙眼緊閉,臉上被上了濃濃的底妝,脖子上隱約可見勒痕。
沈確瘦了很多,如今的他看上去就像一只破碎的洋娃娃。
“溫先生,這是沈先生的遺物。”
工作人員將一疊疊的整整齊齊的衣物遞給了溫景之,在衣物的上面,放置著手機和一塊手表,他認得,那是他送給沈確的禮物。
表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轉動,表鏡碎裂,就像沈確一樣。
他的心更痛了,痛的他幾乎要喘不過氣,在看見表的一瞬間,他的眼淚終于抑制不住的落下,趴伏在棺材上嚎啕大哭。
“對不起,沈確,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和你鬧脾氣,我不應該不信任你,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回來好不好,能不能回到我身邊?別走,我求你別走…”
“溫先生,溫先生,你冷靜一點!”
工作人員拉起了他,“逝者已逝,生者還要繼續生活…”
“我連哭的權利都沒有嗎?”
溫景之猛的擦去了眼淚,他當然知道,這個工作人員認識他,無非是受到了董總的指示,在他心里,這個工作人員和董總沒有什么區別。
對于他們來說,死個人有什么關系,棒子不打到自己身上,永遠不知道什么是疼。
工作人員被溫景之懟的一言不發,默默松開了他,溫景之看著棺材內的沈確,眼淚一顆一顆的落下。
“溫先生,對不起,我們也是按規矩辦事,您既然已經見了沈先生最后一面,我們就要將他的遺體運往火葬場了…”
“這么快?”
“是的,您知道的,每時每刻都有死亡的人,沈先生的遺體昨晚就被送來了…”
“更何況,我們也是依照上級命令辦事,他們希望盡快火化沈先生的遺體。”
他明白工作人員口中的上級是誰,事發一天不到,他們就想快點火化沈確的遺體,仿佛想要刻意隱瞞什么。
溫景之的目光在沈確遺體上掃視了一圈,并沒有發現什么端倪。
火葬場的工作人員很快就來了,他們運走了沈確的尸體,溫景之也想去,卻被拒絕了,用的也是相同的理由。
“等等,骨灰呢?骨灰也不肯交給我嗎?”
“不好意思,現在都統一葬在公墓,已經有相關人員提前交付了公墓費用了。”
多么荒唐,這群人連沈確的骨灰都不肯交給他,他們到底想要隱瞞什么?
溫景之低下頭,鼻尖卻突然嗅到一股若有若無的84消毒水氣味,他皺了皺眉,那股味道依然不斷竄進他的鼻腔,甚至還帶著一股血液的氣味。
他的目光落在了沈確的衣物上,也是在此時,他才發現,沈確的襯衫衣角處竟然沾染著幾滴血液,消毒水的氣味也是從衣物散發出來的。
沈確不是自縊身亡嗎?為什么衣服上會有血漬?
溫景之心中一驚,他看向工作人員,他們此時正在搬運著沈確是遺體,他迅速擦干眼淚,轉身拿著那些衣物便飛速離開了。
直至遠離殯儀館,他才敢細細查看那些衣物,再次看到衣角上那幾滴血液時,他的心都在顫抖。
衣物應該是被處理過了,很干凈,但處理衣服的人很粗心,沒有注意到衣角處的那點血跡。
他現在已經肯定,沈確絕不僅僅只是因為霸凌而自縊,所以他們這么抗拒自己接觸到沈確的尸體,一定是怕他發現了端倪。
他不敢想象,就連衣角處這么隱蔽的地方都沾上了血液,沈確死前都遭受了些什么?!
這已經不僅僅是霸凌了,這是殺人…這是謀殺!
滔天的怒意將溫景之所籠罩,可隨即而來的便是深深的無力感。
就算他知道了,他又能怎么辦呢?公司里藝人那么多…他根本不知道是誰對沈確實施了暴行。
好惡心。
這一行真是惡心透了,他沒有辦法繼續在這一行繼續干下去了。
現在的他已經對未來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沒有意義。
溫景之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宿舍的,當他回到宿舍時,一切已經被清理干凈,他坐在沙發上,看著頭頂,沈確用來自縊的吊扇已經被摘除了,整個宿舍除了家具,關于沈確的一切空空如也。
“阿確…”
溫景之無力的雙手掩面,發出了隱忍嗚咽的哭泣,眼淚浸濕了手心,他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不知不覺中,他竟然陷入了沉睡。
隨著睡意漸濃,他竟然做夢了,夢中,他看見沈確推門而入。
他依然穿著他離開前的那件白襯衫,面容一如既往的美麗,他笑意繾綣的看著溫景之,眼中滿是溫柔。
“阿確!阿確!你回來了…對不起…”
溫景之上前抱住了他,可是他的懷抱好冷,冷的就像冰窖。
沈確不說話,而是伸手,用他那寬厚的大掌輕輕捧住了溫景之的臉,指尖摩挲著他的臉頰。
“阿確,你怎么了,為什么不說話?”
沈確搖著頭,不愿意說話。
他微微俯身,在溫景之的唇上印上一吻,一股濃烈的鐵銹味和消毒水氣味撲面而來。
溫景之怔愣了一瞬,緩緩抬起手,指尖從唇上掠過,卻觸碰到了冰涼的水漬。
他低頭一看,自己的指尖滿是血液,唇瓣還有指尖都有一種被灼燒的痛感。
溫景之不可置信的抬頭,在看到沈確的那一瞬間,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沈確的臉不知何時被蒙上了一層云霧,他看不清沈確的臉,但他能看見,鮮紅的血液從他口中滲出,很快染紅了他的白襯衫,空氣中彌漫著鐵銹還有消毒水的氣味。
“怎么會有消毒水的氣味…”
溫景之喃喃,沈確卻牽過了他的手,一筆一劃在他手心里描繪著什么。
當意識到沈確在他手心里寫了什么時,溫景之猛的抽回了手,眼中的淚再次落下。
“我不要,我不要!”
沈確沉默不語,卻在他手心里寫了三個字——忘了我。
沈確還想牽他,溫景之卻倔強的縮回了手,沈確抬起手,用沾染了鮮血的指尖在空氣中再次寫了三個字:
必須要。
“為什么,我不要忘了你,我怎么能忘了你?”
溫景之想要拉住他,沈確卻拒絕與他交流,轉過身緩緩離去。
“沈確!別走!”
他跟在沈確后面跑,可沈確越走越遠,直到消失不見,他才哭著從夢中醒來,醒來時,他早已滿臉都是淚。
溫景之蜷縮在沙發上,哭的兩只眼睛通紅一片。
他并沒有注意到,桌面上,原本已經停止轉動的表在“咔噠”一聲響后,竟然再次開始轉動。
*
“誒,你聽說沒,這人死的挺蹊蹺,上面吩咐盡快火化。”
火葬場內,一個男人站在沈確的棺材前,點燃了一根香煙,與他的同伴聊著天。
“我知道,這人死的特別慘。”
“怎么說?”
“殯儀館那個小吳你知道吧,化妝的,我聽他說,這小明星運到他那的時候,渾身上下沒一塊好地兒,骨頭都被打斷了,不僅如此,他喉嚨和食管都已經被84消毒液腐蝕了,嘴里,身上,全是血。”
“我靠…他不是自縊死的嗎?”
“是自縊沒錯,但你怎么知道,是他自己自縊,還是被人勒死的?”
二人沉默了,這樣的話題實在是太血腥,于是男人的同伴又主動挑起別的話題:
“前面還有三四個人才輪到咱們,走,站著也不是個事,要不先去里邊打幾把游戲?”
男人皺了皺眉,“這不好吧…”
“有什么關系,這小明星挺遭他們公司忌諱的,就算是搞錯了骨灰也沒人在意,走吧,沒事,棺材就擱那小房間里。”
“那、那好吧,我也站累了。”
語罷,兩個男人扛起棺材,將棺材放置進了一處無人的小房間里。
那房間平時是用來放置空棺材的,如今天色已晚,沈確又是最后一個進爐子的,房間里堆放著三四口空棺材,只有沈確這一口棺材里放了人。
二人將沈確放入其中后,關上門便離開。
二人急著去打游戲,因此并沒有看到,當他們將沈確的棺材放進房間后,早已死亡的沈確卻突然動了動指尖。
“咔噠——咔噠——”
空無一人的房間內,棺材內傳來了異響,沈確安詳的躺在棺材內,原本被打斷的骨骼竟然在自行愈合,畸形的骨骼一點一點恢復正常,不斷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喉嚨和腹部也在不斷蠕動,好像有什么東西在里面站來轉去,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伴隨著最后一絲怪異的聲響,沈確的身體恢復如初,但他的臉色依舊無比難看,眼窩凹陷,眼一片底青黑,仍然是那副模樣。
一陣陰風拂過,吹的屋內的燈搖搖晃晃,突然,燈光熄滅,也是在燈光熄滅的一瞬間,棺材內原本雙眼緊閉的沈確突然睜開了眼。
他的雙瞳漆黑一片,眼神一片空洞。
第55章 《歌手》84、85二合一 “……
“老頭子, 最近地里的作物老是被糟蹋,是不是野豬鬧的啊,要不咱支個稻草人放外邊吧。”
“看著不像, 野豬怎么會把玉米啃的那么整齊, 感覺像是猴子,而且最近山上也挺奇怪的,出現了很多動物尸體, 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咬的。”
“先放上吧,糧食這么糟蹋也不是個事,明天我去山上下弓。”
夜幕降臨,某個鄉下小屋內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不多時,一個老年人走了出來,他頭上戴著礦燈, 一手里拿著稻草人, 一手拿著鐮刀, 身后還跟了一只大黃狗。
小屋離菜園并不遠,借著礦燈的光源, 老人向四周看了看, 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他彎腰用手中的鐮刀將土地刨了個坑出來,將稻草人插了進去,剛準備離開時,只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像是有什么東西從草地穿過, 老人一愣,礦燈光源一晃,一個黑影突然從玉米地里飛速掠過。
老人瞬間不敢動彈, 大黃狗也在此時狂吠了起來,耳邊傳來了啃食食物的東西。
一陣冷風吹過,玉米地被晚風吹的沙沙作響,老人握緊了手中的鐮刀,大黃狗不再猶豫,猛的扎進了玉米地里,接著便聽見比之前更大聲的狗吠聲。
“大黃!”
老人一咬牙,循著狗吠聲尋去,他撥開玉米,慘白的燈光照在了地面之上,狗吠聲仍然不止,當他看清眼前的畫面時,頓時嚇得發出了一聲慘叫。
“啊啊啊啊——!”
他跌坐在地上,指尖顫抖的指著蹲在地上那個赤身裸體的男人,指尖止不住的顫抖。
此時此刻,一個頭發的凌亂的男人正蹲在菜園里,他赤身裸體,寸縷未著,皮膚蒼白,渾身肌肉發達,正蹲在他的菜園里,不知道背對著他在吃些什么,發出了“咔嚓“、“咔嚓”的聲音。
男人在聽到腳步聲很后,緩緩回過頭,在看到來人時,漆黑如墨的雙眼一愣,隨即嘴里叼著野雞,像只動物一般匍匐著,飛速的竄進了山林之中。
老人被嚇得大喘氣,大黃急得在他身邊直轉悠。
“夭壽了…夭壽了!”
他活了七十多歲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那是人嗎?還是野獸?
“老頭子!老頭子!怎么了?!”
“快、快走!菜園里有怪物!”
老人踉蹌著從地上爬起,拉著剛急忙跑過來的老板便飛速離開了。
二人跑的飛快,并不知道他們口中的“怪物”正在樹林里忘情的啃食著野雞。
他精致的面容上滿是鮮血,血液順著他修長的脖頸滑落,直到喝下最后一滴鮮血,他發出了滿足的喟嘆。
他扔掉了手中野雞的尸體,緩緩站起身來,月色皎潔,落在他近乎完美的身體上,嘴角掛著未擦拭的血液,他欣賞著自己恢復如初的身體,臉上露出了笑容,像極了西方故事中的吸血鬼。
男人一步一步走到溪流邊,借著月光看向水中的倒影。
他的臉依舊是那么完美,容顏與從前無甚分別,甚至要更加艷麗幾分,就像是已經熟透的水蜜桃,隨時待人采擷。
他滿意的看著自己這張昳麗的臉,緩緩走入溪水中,嘴里哼著不知名的歌,聲音低沉富有磁性,他用清水清洗著自己身上的血漬,整個人高興極了。
很快,他就要見到他的愛人了。
為了這一天,他已經努力了太久,從一具干枯發癟的行尸走肉,變成如今這番模樣,不知道經歷了多少,茹毛飲血時,他真的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野獸。
不過現在的他與野獸其實沒有太大的分別,他已經死亡,不需要進食,只需要飲血和生肉就能滿足日常需要,不知道是什么緣故,他的欲望要比從前更重。
他日常的生活,就是捕獵,然后想著溫景之自行解決。
但這樣并不能滿足他,反而他的心底愈發空虛,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的愛人了。
這一次,他會用一個新的身份接近溫景之,他要和他的愛人重新開始。
男人略微低頭,看向自己雙腿之間,眼神微瞇。
看,他的身體已經先他一步迫不及待了呢。
*
“溫景之,去,把這些衣服給張姐,這都是她待會兒晚上表演要穿的禮服,可別弄壞了啊,弄壞你可賠不起。”
“啊,好的。”
工作人員一股腦的給溫景之塞了三四個袋子,里邊都是看起來包裝精美的晚禮服,他連忙小心翼翼的接過,然后一手提著兩個出了工作室。
他將晚禮服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車后座,然后打開車門坐上了主駕駛,熟練的啟動了汽車,朝女星所在的場地駛去。
距離沈確去世,已經有半年的時間了,半年,可以改變很多事。
他知道沈確額死有蹊蹺,他暗中調查過,卻發現根本毫無頭緒,出事的當晚監控錄像不知被誰有意關閉,根本查不到有誰進了宿舍樓。
而他至今也不知道沈確臨死前經歷了什么,對于一個活生生的人人間蒸發,大家好像無事發生一樣,平靜的過著自己的生活,而原本屬于沈確的出道計劃再也沒了音訊。
最可怕的是,就連互聯網上也搜不到關于沈確的任何信息了,而他曾經的那些歌迷,也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所有人都忘記了沈確,只有他一人記得。
深深地無力讓他沒有辦法再繼續進行創作,他一度抑郁,他向董總申請,解散組合,自愿成為幕后工作人員,如今的他,已經不再是網絡歌手。
他被安排成為了助理,說得好聽是助理,其實就是打雜的。
今天這個男星的劇本沒帶,他拿了恭恭敬敬送到男星手上;
明天那個女星的禮服沒人取,就吩咐他去,就比如今天。
這個張姐也是公司里的老人,性格潑辣,很不湊巧,此時正是高峰期,他堵在了路上,而此時距離演出開始還有一個小時。
他只能希望能盡快道路能疏通,否則他絕對會被這個張姐罵的狗血淋頭。
他的希望還是破滅了,在演出的前十五分鐘,他一邊接著電話,聽著電話里的罵聲,點頭哈腰的拎著袋子進了化妝間。
果然剛一進門,那個張姐就“砰”地一聲將杯子砸到了他腳下,張口就是罵:
“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現在才到,我差點趕不上演出你知道嗎?!還不趕緊滾過來!”
“是是!不好意思,下班高峰期堵車了…”
“堵車了你就不知道把車停到路邊跑過來?你怎么這么懶!真是不知道公司干嘛要花工資雇傭你這種人!”
“是,不好意思張姐,下次我一定早點出發…”
面對張姐的指責,他只能受下,他也沒有辦法,他已經不想在這行干了,可是和公司的合同還有半年才到期,在這之前,他必須忍氣吞聲。
張姐瞪了他一眼,起身便將禮服取了出來,溫景之也在此時悄然離去。
辛苦了一天,也就這會能清閑一點,他嘆了口氣,無力的坐在了化妝間外的凳子上,聽著外場的歌聲,他一時間有些恍惚。
“對,今晚我們公司有個藝人在這里表演…”
“嗯,我看看。”
耳畔突然傳來了低沉磁性的聲音,溫景之先是一愣,隨即向聲音的主人的望去,只見不遠處,董總正側身和一個身形高挑的男人說話,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而男人則背對著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衫,寬肩窄腰,身材真是好極了,他耳上的那些銀色耳釘在鎂光燈下熠熠生輝。
僅僅只是一眼,便讓溫景之便心頭一震,困意頃刻間消散,雙手情不自禁的攥緊了座椅扶手。
像,太像了。
這個男人,不僅聲音和沈確相似,就連身形也是那么相似,有那么一瞬間,沈確的背影和男人所重合,他心中竟然生出了一個荒唐的想法。
沈確回來了…?不…不可能,沈確已經死了,前幾天他還去沈確的墓前祭拜了。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怎么會和沈確長的這么像?
“溫景之!你給我滾進來!”
他剛想站起身仔細看看男人的真面目,化妝間內便傳來了張姐的爆喝,他心中一驚,連忙起身鉆進了化妝間,剛一進去,張姐便將禮服扔在了他身上。
“你自己好好看看!這禮服這么臟,我怎么穿啊!你拿的時候沒檢查嗎?”
“這幾件每件都是,裙擺都是灰塵!”
溫景之抬手,禮服很是華麗精美,只是裙擺處沾了些灰塵,并不影響穿著,他連忙低頭,從口袋中取出了濕巾,低聲下氣的說:
“張姐,別生氣,我幫你清理了一下,不影響穿著的。”
“我不穿,去,把圖片發給他們,給我的都是什么禮服?別人穿過的洗都不洗就給我是吧。”
“還有,溫景之,你怎么辦事的,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嗎?我真服了。”
張姐一直絮絮叨叨的罵他,而溫景之則是咬牙,低頭為她清理著沾了灰塵的裙擺,眼中滿是隱忍。
“吱呀——”
“喲,董總,你們公司藝人還挺有意思啊,明明是第三方的錯誤,沒有把禮服清洗干凈,卻把責任推到別人頭上,這叫什么事?”
耳邊傳來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溫景之擦拭著裙子的手一愣,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看到來人的面容時,他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這已經不是像的程度了,男人和沈確幾乎長得一模一樣,如果不是那雙漆黑的雙瞳,他真的要以為面前這個男人就是沈確了。
男人的目光在他身上短暫的停留了片刻,眼神在掠過他通紅的指尖時,眼神有一瞬間變得冰冷,再次抬眼時,臉上已經滿是戲謔的笑意。
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向董總,雙手環臂。
“貴司的藝人都是這樣么,仗著自己有身份有地位,就可以任意欺凌旁人?”
張姐見到男人的一瞬間也怔住了,她是見過沈確的,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和沈確幾乎長得一模一樣…只是沈確從來都溫和有禮的,從不會用這樣強勢的語氣和讓說話。
董總十分尷尬,看到張姐時,臉色陡然沉了下去:“這件事和溫景之有什么關系,只是裙擺有些灰塵,攝像根本拍不到你的裙擺,你脾氣也太大了些!”
聽到董總的斥責,張姐這才回過神,訕訕應了一聲,便準備坐回位置,誰知男人卻不依不饒。
“就這樣算了?人家手都紅了,你連一句道歉都不會說?”
張姐也在此時終于按捺不住,咬牙切齒:“跟你有什么關系?!你是誰,憑什么指責我?”
“閉嘴!”
董總一聲怒喝,制止了張姐,他的眼神落在了男人身上,微微一笑:“別生氣,她就是這樣的性格。”
“我有什么好生氣的,我沒生氣啊。”
男人也笑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一雙瞳仁黑漆漆的,死死盯著張姐。
“沒、沒有關系的,是我自己檢查不仔細,大家不要吵了,下次我一定會將東西檢查好再送來的,不好意思…”
溫景之突然弱弱出聲,在場的幾人里,只有他一人人微言輕,他不再猶豫,俯身朝張姐鞠了一躬,雙手已經緊緊握成拳。
他并沒有看到,男人在看見他彎腰鞠躬的那一刻,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眼神冰冷的看向張姐。
溫景之已經給了她足夠的臺階,張姐咬牙,只能低聲說了句“沒關系”。
“那我就不打擾各位了,先走了。”
溫景之低垂著頭,轉身便要離開化妝間,身后卻突然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等等,你叫什么?”
溫景之一愣,緩緩回過身,男人此時正看著他,黑眸深邃,那張與沈確一模一樣的臉讓他再次陷入了恍惚之中。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董總立即回道:“溫景之,他叫溫景之。”
“我知道了,董總,我們可以詳談后續的事情了。”
董總立即喜笑顏開,二人并肩離開,溫景之沒有錯過董總看向男人的眼神。
他的眼神是那么狂熱,興奮,仿佛看到了一件極具價值的收藏品,這樣的眼神,和他當初看向沈確的眼神幾乎是如出一轍。
男人從他身邊經過時,眼神有意無意的落在了他的身上,不經意對視間,男人朝他歪了歪頭,嘴角勾起,眼神意味深長。
溫景之快速垂下了眼,不再看向男人。
就在他準備跟隨著二人離開化妝間時,化妝鏡前的張姐卻突然笑了,她淡淡開口:“溫景之,你不覺得這個人很眼熟嗎?”
她微微側身,眼尾上挑,笑容譏諷的看向溫景之。
“這家伙,竟然和沈確長得一模一樣。”
溫景之沒說話,他心中也十分震驚,不過他可以確定,這個人雖然和沈確長得像,但絕不會是沈確。
他們的瞳色不一樣,沈確也從來不會這樣說話,更沒有他那般放肆張揚。
“沈確可是你的前隊友,你就沒有什么反應么?”
張姐回過身,繼續對著鏡子欣賞自己的妝容。
“…他不是沈確,我不知道他是誰,不管怎樣,都與我無關。”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化妝間,他出來時,男人和董總已經離開了,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心中有些說不出的失落。
如果是沈確回來了該有多好…
溫景之苦笑了一下,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回到車上,趴在方向盤上休憩了好半天,他拿出手機準備導航,屏幕亮起,便看見公司的助理群中消息竟然99+了。
這個群平時是工作群,里面從不閑聊,他還從沒遇到過消息99+的情況,他指尖微動,點了進去。
群內,熱火朝天,仿佛是在討論公司新加入的藝人。
他一條一條往上翻,細細瀏覽,終于明白了為什么群內能聊的這么歡了。
所有的消息,都是圍繞著那個男人展開的,那個與沈確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竟然就是新加入公司的藝人。
群內所有人都知道半年前沈確離奇死亡的事,只是心照不宣的選擇閉口不言,如今公司不知道從哪搜羅了這么個和沈確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大家當然很震驚。
【我靠,真的長得一模一樣,這個人甚至比沈確還要漂亮的多,公司上哪找到的?】
【一模一樣就算了,我還聽到了他唱歌的錄音了,那聲音叫一絕啊,估計公司要重點培養了。】
【唉,說了這么久,你們有沒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群里沉默了,聊了這么久,聽說了這么多消息,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男人的身份名字。
“嗡——”
手機突然響了,來電人是董總,溫景之心中一驚,有些不太想接他的電話,遲疑了片刻,他深吸一口氣,還是接通了。
“董總,你好,請問有什么事嗎?”
“小溫啊,我這組了個局,在xx酒店,你盡快過來吧?”
“可是董總,下班了我還有事…”
“小溫,我也不瞞你了,這次飯局和你的職位變動有關,我準備提升你為藝人的私人助理,今晚這個飯局也是為了你們倆準備的,相互認識一下嘛。”
“私人助理?是哪位藝人呢?”
“等你來了就知道了,快點,等著你呢。”
不待他說完,董總便立即掛了電話,絲毫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看著手機屏幕,溫景之重重的嘆了口氣,捏了捏疲憊的眉心,無奈的發動了汽車。
*
到達酒店包廂門口時,溫景之有些局促不安,他看向瓷磚倒影中的自己。
半年前,他還是懷揣著夢想的小歌手,整個人青春洋溢,對生活充滿了激情,可如今的他,眉宇間都是疲憊,狀態看起來很差,眼神古井無波,就像一個已經對生活失去了希望的病患。
他今天不知道有飯局,穿了一套深灰色的工作服,襯的他整個人氣質更加陰郁,一副不討喜的模樣,也不知道那個藝人會不會選擇他作為私人助理。
不過他已經無所謂了。
他深吸一口氣,推開包廂門,卻迎面撞上了什么柔軟的東西,對方發出了一聲悶哼。
他一愣,緩緩抬頭,卻撞進了一雙漆黑的雙眸之中,對方正垂眸看著他,眼神幽深,目光落在他身上灰撲撲的工作服時,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正是那個與沈確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男人不笑時,眉宇間縈繞著一股戾氣,溫景之心中一驚,以為是自己惹了他不快,連忙點頭哈腰的道歉。
“對不起!不好意思,是我沒注意到…”
話音未落,他便被一股大力攥住了手腕,是那個男人,他面色陰沉的看著自己,直接將他拉了起來。
“你就穿這個?”
男人聲音低沉,溫景之低頭看向自己的衣服,的確是與這里的環境格格不入,他沉默著,想要抽回手,卻抽不開。
男人的力氣太大了,將他手腕捏的生疼,溫景之吃痛,輕輕“嘶”了一聲,男人一愣,倏地的松開了他的手。
董總也是在此時發現到來的溫景之,樂呵呵笑道:“小溫來了,來,坐吧。”
溫景之輕輕應了一聲,看了一眼男人,然后入座了。
包廂很大,卻只有他們三人,男人見他入座,也不出去了,直接坐在了他對面。
董總笑容滿面,向男人介紹:“他叫溫景之,原來也是歌手,后來申請退居幕后了,不過能力還是很強的,你選他作為你的私人助理,還是很有眼光的。”
溫景之錯愕的看向男人,他竟然選自己成為他的私人助理?
男人撐著臉,目光再次落到了溫景之臉上,微微一笑。
“你好,溫景之,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私人助理了,我叫雀羽。”
“雀羽…”
溫景之喃喃,天下竟有這樣巧的事,他不僅和沈確長得一模一樣,就連名字也如此相似,他終于知道為什么董總看向他的眼神會那么熱切了。
“從今以后,請多指教啦。”
昏黃的燈光下,名叫雀羽的男人一手撐著臉,正肆意的笑著。
他面容生的妖冶,眼角眉梢都是風情,紅唇微微勾起,察覺到溫景之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他略微揚起下頜,露出了自己潔白修長的脖頸,指尖順著臉頰緩緩向下,最后有意無意的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他的眼神極具侵略性,就那么直白的盯著溫景之,看的溫景之心跳逐漸變快。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他總覺得這個雀羽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第56章 《歌手》86、87二合一 飯……
飯局結束, 董總先行離去。
短暫的飯局,三言兩語便定下了溫景之的去路,這個名叫雀羽的男人被選中出道, 原本給沈確準備的歌曲, 由他接手,時間緊迫,一周后便正式出道。
而從今往后, 他是雀羽的私人助理,他算是聽出來了,說得好聽是私人助理,其實就是打雜的。
就比如現在, 董總吩咐他,將這個叫雀羽的男人送回宿舍。
雀羽的宿舍和他們這種小員工不在一處,他被安排去了更好的單身公寓, 當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 他屬實是驚呆了。
從布局, 到裝潢設計,和他的老破小宿舍簡直是千差萬別, 可見公司有多重視雀羽。
雀羽今晚喝了不少酒, 現下的他正依靠在門框處,頭歪側著,對著溫景之露出了雪白修長的脖頸,昏暗的燈光下, 他的眼神有些迷離, 眼下通紅一片,整個人看著就像一只魅惑人心的狐貍精似的。
他長吁了一口氣,不適的悶哼出聲, 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襯衫衣領,露出了胸膛處大片雪白的肌膚,胸前兩塊飽滿的胸肌也微微泛著粉意,幾乎要呼之欲出。
“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我也得回去了。”
“嗯…我好暈,扶我一下…”
說著,他身子搖搖晃晃,竟然真的倒在了溫景之懷里,溫景之連忙手忙腳亂的接住他,被他壓的驚呼了一聲,他皺了皺眉,伸手推搡了雀羽一下。
“酒蒙子一個…”
溫景之嘟囔了一句,然后咬著牙扶著雀羽,踉踉蹌蹌的將他扔到了床上。
不得不說,雀羽的身材的確很好,就是太重了,壓的他喘不過氣。
“難受…”雀羽嚶嚀著。
任務成功,溫景之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竟然都已經十二點了,他嘆了口氣,剛準備轉身離開,衣角卻突然被人拉住。
他回過身,便看見雀羽趴在床沿邊,哼哼唧唧的,他半睜著眼,看向溫景之,胸膛上下起伏著,春光乍泄。
“先別走,幫我倒杯水…想吐…”
“嘖…”
溫景之不耐煩的“嘖”了一聲,這個人看著和沈確一模一樣,可二人除了那張臉和身材,其余根本沒有相似之處。
沈確才不會像他這么嬌氣。
“嗚嗚…難受,求你了,我起不來床…”
溫景之嘆了口氣,認命般來到廚房,為他倒了杯溫水。
他背著身子,完全沒有看到原本醉酒的雀羽此時正興趣盎然的躺在床上,一手撐著臉,一手又將自己襯衫的紐扣解開了幾顆,那雙眼中一片清明。
待溫景之再次回過身,他便又歪歪倒倒的躺在床上,發出了幾聲讓人聽著臉紅心跳的聲音。
溫景之將水遞給他,可他抬起手,手在空中移動了半天,也沒能握住杯子,溫景之無奈,只能俯身將他扶起。
“唔——”
還未等他將雀羽扶起,他便一個翻身,直接將他摟在了自己身下,飽滿的胸肌壓在了溫景之的臉上,一股幽香撲面而來,偏他好像還不自知,不斷的蹭著他的臉,溫景之臉瞬間就紅了,心跳也逐漸加速。
“雀羽!雀羽——!”
溫景之側過頭,伸手推搡著雀羽,試圖將他推開來,雀羽卻死死壓著他,胸腔中不斷發出奇怪的奇怪的悶哼,他的手也開始不老實了起來,竟然從他的衣角下探了進去。
溫景之身體一震,推搡他的力氣更大了些,他急得眼眶都紅了:
“雀羽!讓我起來!我下班了!我要回宿舍休息!”
“你在做什么!雀羽,你清醒一點!”
他的腰是他渾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從前沈確只要輕輕撓幾下這里,他便受不住,率先求饒。
可現下,雀羽竟然直接掐住了他的腰。
溫景之一咬牙,攥住了他的手腕,想要讓他停止這奇怪的舉動。
如他所愿,他的確停下了,就在溫景之剛松口氣時,只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脖頸處陡然傳來了一股濕冷的氣息。
他身上的雞皮疙瘩頓時就起來了,溫景之猛的低頭,便看見沈確此時正在他脖頸處拱來拱去的,像只尋求安慰的幼貓。
溫景之腦中轟地一聲就炸開了。
“涼快,好舒服…”
雀羽抱著他蹭,并沒有了下一步舉動,他好像只是單純將他當做了降溫的工具,溫景之這才松了口氣,他又推了推雀羽:
“還喝不喝水?”
“喝…”
這次倒是答的很快,他嚶嚀著翻了個身,溫景之中意從他懷中掙脫,長吁了一口氣,他快速扶起雀羽,托著水杯小心翼翼的將水給他喂了進去。
雀羽喝了水,果然安靜了不少,呼吸也變得勻速,但依然歪歪倒倒的,竟然還順勢倒在了溫景之的肩膀上。
他蹭了蹭溫景之的肩頭,不再鬧騰了,雙眼緊閉,似乎已經進入了睡眠。
溫景之閉了閉眼,真是造孽,攤上了這么個不省心的主。
頂著和沈確一模一樣的臉,卻沒有他半分穩重。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雀羽的臉上,他睡著的樣子,當真像極了沈確。
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了溫景之在看自己,原本陷入睡眠中的雀羽緩緩睜開了眼,二人對視,雀羽眼神迷離,他緩緩垂眸,逐漸靠近了溫景之。
看著那張與沈確一模一樣的臉貼近了自己,鬼使神差般,溫景之竟然閉上了眼。
“咔噠——”
寂靜的環境下,鐘表指針走動的聲音十分清晰,溫景之一愣,他的目光落在了手腕上那只鏡面破損的腕表上,瞬間便回過神。
溫景之猛的站起了身,雀羽也跌落在了床上,他怔愣了一瞬,看向溫景之的眼神中滿是迷茫,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說什么。
還未等他開口,溫景之便后退了兩步,逃一般離開了沈確的宿舍。
寒冽的冷風拂去了他臉上的熱意,他狼狽的將自己的臉埋進了衣領內,猛的鉆進了車內。
“沈確…沈確…”
寂靜的環境內,溫景之愣愣的看著自己握著方向盤的手,手腕上,當初他送給沈確的表在緩緩走動,他再也忍不住,趴伏在方向盤上,發出了隱忍而又嗚咽的哭泣聲。
黑夜中,他瘦削的肩膀微微顫抖著。
“我太想你了…對不起…”
……
此時此刻,屋外。
雀羽不知何時站在了圍欄邊,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漆黑一片的車,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握緊。
看來他的表現還不夠好,完全吸引不到溫景之。
但他絕不會就此放棄。
他在欄桿邊矗立了很久,直到看到溫景之驅車離去,他才進入了屋內。
他并沒有回到床上休息,而是轉身進入了另一間房,再出來時,他已經換了另一副裝束。
他換上了一套兔子玩偶的服裝,對著鏡子轉了個圈,看著自己的模樣,他滿意的點了點頭,順便掂了掂手中的斧頭。
玩偶服下的男人發出了詭異尖銳的笑聲,充斥著整個屋子。
反正睡不著,在等待黎明的過程中,不如進行一些有趣的游戲吧。
*
次日,溫景之大早便起床了,他眼底一片烏青,昨夜基本上就沒怎么睡。
只要閉上眼,他的腦子里就是雀羽那張臉,甚至連夢里都是雀羽。
他看見沈確與雀羽的身影逐漸重合,最后成為了一人,大膽肆意的觸碰著他的身體,不顧一切的云雨。
而夢境往往能反映出一個人內心深處的欲望。
他戴上帽子,準備驅車前往雀羽的宿舍,剛打開手機準備導航,微博便推送了新消息,當看清消息內容時,溫景之一愣,飛速點進了其中。
【網劇女王徐晴被發現死于xx村某處后山上,死因尚在調查中。】
配圖是徐晴的黑白照,但下面評論有人放出了徐晴尸體的照片,盡管打了厚厚的碼,但他還是能看見徐晴死前的慘狀,更詭異的是,照片中徐晴脖頸處一片空空如也,好像沒了頭。
伴隨著徐晴死亡的消息,她生前的丑聞也被一一爆出,按道理來說這樣一個糊咖女星不會受到如此關注,但現下微博的首頁掛滿了徐晴的丑聞。
不僅被爆出了背后的金主,還牽扯到了偷稅漏稅,協助權貴洗錢等等違法舉動,多的嚇人。
對于徐晴的死,網友們也沒有幾個是同情他的,畢竟這種法制咖死了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溫景之也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徐晴她本就活該。
半年前沈確死亡時,徐晴沒少冷嘲熱諷,他也調查過,徐晴在沈確出事的當晚有很大的作案嫌疑,可就是沒有確切的證據,如今她死了,也不知是不是報應。
娛樂圈,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溫景之關閉手機,直接開車到了雀羽宿舍樓下。
想起昨夜,他有些尷尬,在電梯門口徘徊了半天,深吸了一口氣,這才上了樓。
剛到雀羽家門口,他抬起手便準備敲門,手還沒碰到門,大門便被打開了。
“誒?小之,是你呀,這么早就來啦!”
小之?
溫景之有些尷尬于他的自來熟,但還是應了一聲。
“早上好。”
雀羽看看溫景之,笑的眉眼彎彎,他手里提著兩袋垃圾,應該是準備出門扔垃圾的,看見溫景之來,他將垃圾放在門邊,立即推開了門,歡喜的將他迎了進來。
他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毛衣,松松垮垮的,肩頭半露,后腰處是一片鏤空設計,他轉身時,精瘦白皙的腰身一覽無余,偏他還側頭看著他笑,好像在特意展示自己的身材一般。
“小之,坐吧。”
雀羽為他添上了一杯茶水,將杯子推過來時,衣領低垂,溫景之接過茶杯時,正好可以看見他胸前的風景。
他只看了一眼,便飛速垂下了眼,他看向茶杯,里面竟然是他一貫愛喝的鐵觀音。
“你也喜歡喝茶?”
溫景之捧過茶杯,淺酌一口,他垂著眸,并沒有注意到,雀羽的目光此時落到了他唇瓣碰過的杯沿上,眼神漸漸暗沉了下去,喉結更是不自制的上下滾動了兩下。
“有人喜歡喝,我就備著,隨時等他來。”
溫景之心頭一跳,不再接他的話茬,甚至連茶都沒來得及細品,咕咚咕咚的就喝下去了。
“呃,咱們去公司吧,今天還有拍攝活動。”
“好的,等等我,馬上。”
雀羽將他喝過的茶杯拿走了,心情很好的哼著歌,步伐輕快的進入了廚房,水流聲從廚房內傳來。
溫景之陡然松了一口氣,看來沈確應該是不記得昨晚的事了,還好他不記得,否則以后二人還怎么相處,太尷尬了。
溫景之低頭百無聊賴的絞著手指,并不知道廚房里此時發生的一切。
雀羽此時正用自己的唇瓣,瘋狂的蹭著溫景之剛剛碰過的杯沿,他的眼尾一片通紅,眼神中滿是濃稠的欲望,舌尖從杯沿上掠過時,他的呼吸變得更加粗重,流水聲很好的掩蓋了他口中發出的聲音。
此刻的他完完全全就是個下流的癡漢。
好香,阿之身上好香…
好想要啊,好想瘋狂的舔舐阿之身上的每一塊肌膚,想在他白皙的皮膚上留下印記,想親吻他的嘴唇和臉頰,想和他做…
可是阿之對他好冷淡,自己已經使出渾身解數勾引他了,為什么他還是不為所動呢?
這件衣服也是他今天特意選的,他知道溫景之很喜歡他的腰,就是故意露給他看的,沒想到他竟然連看都不看。
“雀羽,好了嗎?”
廚房外,溫景之已經在催了,雀羽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壓住了內心深處的欲望。
“來了。”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離開了廚房,在毛衣外套了件羽絨服,便隨著溫景之一起離開了。
*
到公司演播室時,已經有不少工作人員在了。
眾人早就聽說了雀羽的事,當他們親眼所見時,每個人的臉上不約而同的出現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溫景之已經見怪不怪了,雀羽像是沒有看到眾人的神色一般,笑瞇瞇的同他們打招呼。
“大家好,我叫雀羽,從今以后請各位多多關照啦,我資歷淺,哪里做的不好希望大家可以及時糾正我的錯誤。”
男人笑意吟吟,面容昳麗,比從前的沈確要外向的多,眾人紛紛反應過來,簡單的寒暄過后,導演便宣布了今天的任務。
“馬上要迎來我們公司的二十周年慶典,公司的意思是舉辦一個聯歡晚會,進行網絡直播,雀羽也參與其中,演唱出道曲,短暫的讓他在觀眾面前亮個相,為出道提前鋪路。”
說完,聲樂老師將曲譜遞給了他,“現在就由我來…”
“謝謝老師,不過我已經提前學會歌曲了,我直接唱給您聽吧?”
在眾人錯愕的眼神中,雀羽脫下外套,直接登上了舞臺,在燈光的照耀下,他緩緩開口歌唱,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在沒有伴奏帶的情況下,演唱了沈確曾經的出道歌曲,將其演繹的完美無瑕。
“聽說這個雀羽好像沒有演藝經歷,怎么臺風這樣好?”
“是啊,唱歌時一些細節處理的也很好,音色完美,連技巧都發揮的那么好,完全不像新人啊。”
“雖然和沈確長得很像,但是比沈確要專業的多,想到以前教沈確唱歌跳舞的那段日子,我就覺得心累。”
溫景之站在臺下,眾人的議論進入他的耳中,他看著雀羽的身影,他再次陷入了短暫的恍惚。
這一刻,他真的覺得沈確好像回來了,仿佛現在在臺上唱歌的不是雀羽,而是沈確。
臺下眾人也是贊賞有佳,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有天賦的選手。
一曲完畢,眾人情不自禁的為他鼓掌,溫景之也在此時反應過來,拿著羽絨服小跑著上了臺,小心翼翼的將羽絨服披在了他身上。
為他披衣服時,他的指尖無意間觸碰到了雀羽脖頸處的肌膚,他身體猛的抖了一下,發出了一聲極為曖昧的悶哼。
溫景之嚇了一跳,“我不小心抓到你了?”
“沒有呢,是太冷了。”
雀羽順從的垂下了眼,很好的掩去了某種逐漸暗沉的欲望。
就算不小心抓到了他,他也完全不介意,不過他還是更希望溫景之的抓痕能出現在他的后背上。
啊…太難受了,已經忍不住了。
必須…必須要盡快讓阿之接受他。
雀羽的目光緩緩抬起,落在了頭頂的頂光燈上,雙眼微瞇,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狡黠。
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從溫景之頭頂的燈光閃過,下一瞬間,在眾人看不到的角落里,頭頂鎂光燈的螺絲一點一點緩緩松動,發出了細微的聲音。
就在溫景之與他一起離開舞臺時,下一瞬間,只聽見頭頂刺耳的“吱呀——”一聲,眾人紛紛抬頭望去,在看到頭頂即將掉落的頂光燈時,眾人大驚失色,甚至有人尖叫出聲。
“砰——”
溫景之剛抬頭,看到已經掉落的燈光,他緩緩瞪大了雙眼,整個人瞬間愣在了原地。
“小心——!”
下一瞬間,一股大力將他拉開,他直接跌入了一具冰冷寬厚的懷抱之中,頂光燈驟然落下,邊緣竟然落在了雀羽的手腕處,雀羽陡然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
“沒事吧…小之…”
溫景之心中一驚,猛的回過神來,這才發現雀羽不知何時已經將他拉入了懷中,他的手被砸的一片通紅,甚至被割傷了皮膚,可面色蒼白,仿佛承受著極大的痛苦,但看向自己的眼神仍然滿是關切。
“雀羽!”
溫景之驚呼出聲,他小心翼翼的捧過雀羽的手,滿臉都是慌亂,工作人員也在此時紛紛上臺。
“天啊,怎么會發生這種事故!”
燈光師看到雀羽的傷勢,他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急急忙忙上臺道歉,:“舞臺燈光年久失修…對不起!是我的問題,雀羽,我們趕緊去醫院吧!”
雀羽卻牽強的笑了笑,活動了一下通紅的手腕,“我沒事…”
溫景之眼中滿是愧疚,如果不是為了救他,雀羽怎么可能會受傷…
“只是流了點血而已,沒事的,小之,去化妝間幫我處理一下傷口好嗎?”
溫景之連忙應下,小心翼翼的攙扶著雀羽離開舞臺,而雀羽則是一言不發的靠在他肩頭,不知是不是因為傷口太疼的緣故。
此時,化妝間內,只剩他們二人,大門不知何時已經被鎖上了。
溫景之低垂著頭,小心翼翼的為雀羽消毒傷口,他想確認雀羽的手腕有沒有骨折,于是捏了一下雀羽的手腕,雀羽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溫景之觸電一般伸回了手。
“不好意思,弄疼你了。”
“我沒事,小之,你繼續吧。”
“雀羽,剛剛…謝謝你。”
溫景之看著他的傷口,心中愈發愧疚,雀羽可是出道明星啊,竟然為了他這么個小助理受傷,離出道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到時候可怎么掩飾過去呢。
“不用說謝,小之。”
雀羽笑意吟吟,一雙深邃的眼睛緊緊盯著他,另一只手不知何時竟然落在了他的膝蓋上。
“你知道,你為什么能成為我的私人助理嗎?”
溫景之一愣,抬頭卻正好與他對視,雀羽的眼神讓他覺得十分熟悉,他的腦中再次無法抑制的出現了沈確的臉。
從前,二人情動之時,沈確便會用這種目光看著他。
他的心跳逐漸加速,眼前的雀羽與沈確的臉逐漸重合,變為一人。
“那天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喜歡上了你,當時我并不打算成為公司藝人,看到你,我才決定留下來,而我留下來的要求就是,讓你成為我的私人助理。”
二人的距離在不斷拉進,雀羽的手逐漸向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在他大腿上畫著圈。
他壓低了聲音,刻意用他那低沉磁性的聲音在溫景之耳邊低語。
“我喜歡你,不想看到你受傷…”
此刻的他,不僅僅是容貌,就連聲音也與沈確像極了,溫景之眼神逐漸變得迷離,任由雀羽的手從他衣擺下探了進去。
“就當做是救你的報答,讓我親親你…”
“別再像昨晚那樣拒絕我了,好嗎?”
溫景之也是此時意識到,雀羽是記得昨夜的事情的。
原來他根本就沒有醉酒,他所做的一切,從來都是蓄意勾引。
雀羽的手準確的找到了他的敏感之處,指尖不過輕輕從皮膚上掠過,他的身體便猛地一顫,下一瞬間,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唇上傳來了涼意。
剛開始雀羽還在試探,見溫景之沒有抗拒,他順勢將溫景之壓在了化妝臺前,繼而加深了吻。
他的吻氣勢洶洶,好像要將他拆吃入腹,溫景之推搡著他,他卻無動于衷。
偌大的化妝間內,昏黃的燈光下,高大的男人將他心心念念的愛人壓在化妝臺前,放肆的親吻著,他已經不滿足于雙唇,緩緩向下。
雀羽與他十指相扣,冰冷的吐息噴灑在他耳邊,溫景之喘著氣,看著那張與沈確極為相似的臉,他有些恍惚。
沈確,沈確。
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念著這個名字,糾纏間,他覺得現在與他肆意的做*的人就是沈確。
他好想沈確,真的很想…
半年來,只要看到有人與沈確的眉眼有那么一點相似,他就能愣在原地很久。
眼前的雀羽,和沈確是那么相似,就連動情時的眼神也是如出一轍。
……
對不起,沈確,就當他是個不知廉恥的人吧。
化妝間內,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凌亂的衣物散落一地,化妝臺前,一雙白皙修長的雙腳無力的踩在了身后人的雙腳上,身體小幅度的顫抖著。
意識浮沉間,他看向化妝鏡,雀羽站在他的身后,占有欲十足的擁住了他,貪婪的親吻著他。
他略微抬眼,也看向化妝鏡,眼尾一片通紅,眼中滿是欲望。
第57章 《歌手》88、89二合一 “近……
“近日, h市出現多起兇殺案,被害人死狀凄慘,均為xx傳媒公司旗下藝人, 兇手目前仍然逍遙法外, 為保證各大市民安全,本市于12月5日起發布宵禁指令,晚上十點至早上五點, 未經允許,不得擅自離家。”
又來了。
這是自去年6月的第四起兇殺案了,警方至今未尋到兇手,也沒有任何監控攝像頭拍攝到有關于兇殺案的蛛絲馬跡, 這幾個人就這么死了。
由于死的藝人都是一個公司的,網絡上關于公司的謠言已經鋪天蓋地,有網友甚至爆出了公司藝人霸凌新人的事件, 公司股票大跌, 董總已經愁眉不展。
公司內人心惶惶, 開始傳出謠言。
有知情人稱,死的這幾個藝人牽涉到沈確死亡一事中, 但公司當事為了掩人耳目, 將幾個人保了下來,如今他們離奇死亡,是沈確的鬼魂回來復仇了。
溫景之看著視頻,心中是說不出的快意。
活該。
“溫景之, 這是待會雀羽表演要用的衣服, 你快給他送過去。”
溫景之回過神來,立即接過了衣服,匆匆朝化妝間跑去。
還未到化妝間門口, 他便聽到了里面傳來了打砸的聲音。
“我不是讓你打電話讓溫景之過來嗎?怎么還沒來?要你這個經紀人有什么用?什么事都辦不好!”
“已經告訴他了,馬上就來了…”
“水這么燙,你是想要燙死我嗎?”
男人是聲音滿是怒意,溫景之連忙推門而入,化妝間的雀羽臉上是精致的妝容,襯的他愈發昳麗,他手中正拿著水杯,作勢就要往經紀人腳邊扔。
“雀羽。”
溫景之突然叫住了他,雀羽的目光向門口看來,當看到溫景之的那一瞬間,怒容瞬間消失,順勢將水杯放在了妝臺上,像一只小貓一樣撲了過來,摟住了他的脖子。
“小之,你來啦。”
四周的工作人員都心照不宣的低下頭,溫景之有些尷尬,他想將雀羽兩只手拿下,雀羽卻摟的緊緊的。
他小聲的說:“先松開,這么多人在呢。”
“有什么關系嘛。”
雀羽蹭了他幾下,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袋子上,面色瞬間陰沉了下去,直接從他手中接過了袋子。
“誰讓你去拿的?”
“啊?我是助理,這種事情當然是我…”
“是你叫他去的?我只是讓你聯系溫景之過來,我讓他去拿衣服了嗎?”
雀羽陰沉的目光落在了經紀人身上,她怔愣了一瞬,求救的目光落在了溫景之身上。
溫景之知道雀羽發起火來有多可怕,連忙討好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沒關系,是我自己要去的,我是助理嘛,沒事的,舉手之勞而已。”
雀羽還是不悅,但面對他時語氣瞬間就軟了下來:“我都告訴他們了,不要讓你去做這種雜事,你是我的私人助理,當然要時時刻刻待在我身邊…”
“你怎么又沒穿我給你買的衣服呀。”
溫景之低頭一看,今天他隨意穿了件灰色的衛衣,洗的有些發白,還起球了,是他幾年前和沈確在一起的時候買的,他到現在也沒舍得扔。
他眼眸暗了暗,垂下了眼:“工作的時候不想穿那么好的衣服,穿壞了可惜。”
“沒事,穿壞了我再給你買,以后不要穿這些衣服了。”
雀羽黏黏糊糊的湊了上來,唇瓣已經在他脖頸處曖昧的蹭著,工作人員面面相覷,默契的陸續退出了化妝間。
溫景之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目光與雀羽的經紀人交匯,經紀人一臉疲憊,朝他投來了感激的目光,哪里還能看出之前女強人的模樣。
雀羽的經紀人正是沈確之前的經紀人,從前的她意氣風發,當時董總將雀羽分配給了她,她還以為雀羽也是個同沈確一般好拿捏的軟柿子,沒想到雀羽卻敢忤逆她,甚至將她磋磨至此。
他并不同情她。
沈確出事后,她作為沈確的經紀人,卻第一時間協助那幾個藝人撇清了嫌疑,如今那幾個藝人死于非命,她心里一定也慌亂吧,這段時間狀態肉眼可見的差。
真是現世報啊,最近大快人心的事情太多了。
“小之,看著我。”
雀羽強行將他的臉掰了過來,那雙黑眸滿眼晦暗的盯著他,他略微低頭,二人唇瓣相觸,他輕輕蹭著,氣息陰冷。
“不準你看他們,看著我,只能看著我,知道了嗎。”
還未等他回答,冰冷的吻便襲來,溫景之被他逼得連連后退,只能靠在了妝臺前,雀羽輕車熟路的從他衣角下探進,冰冷的吻逐漸向下,溫景之被迫仰起頭,而雀羽的吻最后停在了他的喉結處。
“呃…”
他竟然輕輕咬了一下他的喉結,溫景之下意識便攥緊了卓沿,雀羽順勢俯身圈住了他,大手順勢與他十指相扣。
“雀羽,別,等會還有拍攝…”
“唔…沒關系,我們已經好久沒做了…”
“昨晚不是才做過嗎?你怎么這么…”
“已經過了十多個小時了,太久了,不夠,還想要。”
無視了他的拒絕,雀羽再次拉著他沉淪于欲海,欲望高漲之時,雀羽輕輕掐住了他的脖頸,迫使他不得不揚起下頜,動作一下比一下重,細碎的悶哼從溫景之口中溢出。
側頭咬在了他的脖頸上,他的力道很重,直接在溫景之的脖子上留下了一圈牙印。
溫景之吃痛,看向鏡中自己脖子上的印記,眉頭皺的更緊了。
“待會我怎么出去見人?”
雀羽靠在了他的肩頭上,此時的他已經被欲望所控制,眼底一片暗沉,眼圈泛著紅,聲音低沉:
“看到了不是更好嗎?所有人都會知道我們在一起了。”
“我們本來就在交往,不是嗎?”
溫景之怔愣了一瞬,垂下眼眸,頭微側,直接離開了雀羽的桎梏,語氣淡淡。
“現在還不是公開的時候,再說吧。”
雀羽眼神沉了下去,他不再說話,動作卻一次比一次重,溫景之本不想發出聲音,但奇怪的聲音還是止不住的從口中溢出,他唯恐被發現端倪,只能垂著頭將臉埋在了臂彎中。
門外,幾個工作人員站在門外,低垂著頭,不敢發出任何不滿的聲音。
公司目前因為藝人的丑聞,股票大跌,連帶著其他藝人也受到了牽連,唯有雀羽,不僅沒有被影響,反而地位水漲船高,如今已經棲身二線明星的行列了。
雀羽就是公司的搖錢樹,香餑餑,就算他行事荒唐,那又怎樣?
情事終于結束,但雀羽并未滿足,他為溫景之穿著衣服,黏黏糊糊的又湊了上來。
“小之,拍攝活動結束后直接來我家吧,你好久沒在我那過夜了,我想抱抱你。”
溫景之剛想開口拒絕,雀羽卻笑的眉眼彎彎。
“晚上我做飯給你吃,還有禮物要送給你哦。”
溫景之抿了抿嘴,沉默的點了點頭。
雀羽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剛開始鬼迷心竅,因為他和沈確長得相像,情不自禁的將他當做了沈確的替身。
可相處了半年,他發現雀羽除了臉和沈確長得像,性格、為人處事、床笫之間,沒有半點像沈確。
從前的沈確是那樣溫柔又有風度,處事圓滑,事事遷就著他,就連做的時候也會格外考慮他的感受,從不會在這種場合壓著他做。
可雀羽不一樣,他為人張揚肆意,性格活潑又直白,面對討厭的人根本不會給好臉色,這倒不算什么,最讓他受不了的就是雀羽太過于熱衷那方面的事。
他的欲望強的嚇人,經常不分場合的就開始發q。
這半年來,他被迫在車里、化妝間、甚至是試衣間,各種花樣層出不窮,他被雀羽折騰的都怕了。
他越來越想念沈確了。
替代品就算再像,終究只是替代品,不可相較。
“好了,出去吧,晚上再好好讓你放松一下。”
雀羽親了親他的臉,像個沒事人一樣打開了門。
門外的幾人嚇了一跳,他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雀羽身后的溫景之身上,他穿著衛衣,雖然有衣領遮擋,但脖子上的痕跡根本無法藏匿。
眾人連忙垂下了頭,不敢多說什么。
溫景之想抬手遮住,但還是放下了手,以雀羽的性格,如果看見他遮,指不定又要發什么瘋。
雀羽和他的那些事已經是圈內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拍攝活動如火如荼的進行著,雀羽自然的擺著姿勢,一顰一笑都是那么完美,攝影師贊嘆不已,工作效率很快,兩個小時就完成了所有的拍攝。
就在活動結束,眾人準備離開時,董總卻突然出現在了拍攝現場,他這段時間仿佛老了十多歲,滿臉的疲態。
他叫住了雀羽,“雀羽,跟我們來一下,有事和你商量。”
雀羽不悅的蹙了蹙眉,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他低頭附在溫景之耳邊:
“先去我家,鑰匙你有的,乖乖等我,事情解決好了我就回來。”
說完,他若無旁人的捏了捏溫景之的耳垂,隨著董總一起離開了。
溫景之摸向口袋中的鑰匙,無奈的嘆了口氣。
*
溫景之熟練的打開了雀羽家的門,換上了拖鞋。
雀羽現在已經不住宿舍了,圣誕節出道那天,他意料之中的爆火了,自此之后,各種拍攝活動接的手軟,他很快就在h市最貴的小區買了房。
那時候雀羽想要溫景之搬過來和他一起住,但溫景之以宿舍離公司近的理由拒絕了,為此雀羽還生了挺大的氣,他也沒落到什么好處,被折騰的腰都要斷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為什么不愿意從那個老破小宿舍搬出去。
那間小小的屋子,有他和沈確五年的記憶,就算他和雀羽在一起了,他也沒辦法說搬走就搬走。
他是個渣男,但他只是個普通人,也有著七情六欲。
廚房內,雀羽買的菜已經在料理臺上了,溫景之不會做飯,就幫他把食材都處理好了,小心翼翼的放進了冰箱里。
他還是第一次打開雀羽家的冰箱,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倒是冷凍層,放置了不少鮮紅色的肉,還有一些動物內臟,散發著一股被冷凍后的腥味。
溫景之皺了皺眉,關上了冰箱。
說起來也是挺奇怪的,他和雀羽在一起半年,卻沒怎么一起吃過飯,就算是像今天這樣,雀羽也總是只做不吃,永遠都是趴在桌邊興趣盎然的看著他吃。
估計是為了保持身材吧。
溫景之轉過身,剛準備在沙發上躺一會時,余光卻注意到了角落透明的玻璃展柜上。
展柜內,放著他和自己的合影,還有一些獎杯之類的東西,但角落里,竟然還放置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溫景之蹙了蹙眉,走近了展柜。
他這才發現展柜內竟然放置了一些藝人的照片。
從左到右依次排列,第一個竟然是何玥兒,后面的藝人都是同公司的前輩,甚至還有林一,可越往后看,溫景之眉頭就皺的更深。
雀羽自從進了公司之后,就沒跟這些人往來過,尤其是何玥兒,雀羽進公司還沒一周,她就被殺了,雀羽干嘛要在展柜里放他們的照片?
等等…不對…
溫景之仔細觀察了一番,目光從何玥兒的照片一一向后看去,竟然發現,這些照片的擺放順序,竟然和他們本人的死亡順序一模一樣,而且每張照片下,還附有物品。
有的是鑰匙扣,有的是衣服紐扣,甚至還有耳釘。
別的他不認識,但是何玥兒的鑰匙扣他是認識的。
十二月份那會她買了輛瑪莎,每天都在晃著鑰匙扣炫耀,可如今這個鑰匙扣怎么會出現在雀羽家?
溫景之心中一驚,皮膚上漸漸攀爬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呼吸也逐漸變得急促起來。
應該只是巧合吧…對,巧合…
盡管他在心里這樣安慰自己,但他的目光仍然沒有離開展柜。
今天剛被爆出離奇死亡的人是一個男歌手,是公司的前輩,當初沈確出道的消息被爆出,他也曾與何玥兒冷嘲熱諷過,沈確死亡一事,他也有作案嫌疑。
而他后面擺放著的照片,赫然就是林一。
也是這幾張照片中,唯一的經紀人,而照片,也停在了林一這張。
溫景之心中漸漸生出了一種不詳的預感,不會下一個出事的人,就是林一吧…
想到這里,溫景之被驚的出了一身冷汗,雀羽…不會就是那個殺人魔吧?
可如果雀羽真的是那個殺人魔,那他殺人的動機是什么?
這些藝人和他無冤無仇,他為什么又要痛下殺手?
溫景之心中越發不安,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開鎖的聲音,溫景之心中一驚,看向大門。
伴隨著門被打開,一個熟悉的人影走了進來,正是雀羽,他心情看起來很好,進門時還在哼歌。
“誒?小之,你怎么啦,怎么站在那?快坐呀。”
看到溫景之,雀羽笑意更濃了,他似乎沒有注意到溫景之蒼白的臉色,徑直走過來將牽到了沙發上坐下。
他的手心一片冰涼,溫景之也是在此時才反應過來,雀羽的體溫一直以來都是異于常人的低,尤其是現在,都已經六月份了,他的溫度還是那么低。
“小之,你怎么了,怎么抖的這么厲害。”
雀羽捏了捏他的手心,溫景之扯著嘴角,笑的牽強。
“空調溫度太低了,有點冷…”
“這樣呀,我已經把溫度調高了,對啦,禮物給你。”
雀羽笑著,將手中的袋子遞給了他,然后期待的看著他。
溫景之垂著頭,顫抖著指尖從袋子中取出了精美的禮品盒,在雀羽的目光下,他打開了禮品盒,里面正靜靜躺著一只價值不菲的男表。
“小之,我看你戴這個碎了的表已經戴了半年了,換一個吧。”
溫景之一愣,目光落在了自己手腕上已經碎裂的表上,針表依舊還在轉動。
雀羽送給他的男表是某國際知名品牌的最新款,樣式新潮,價值不菲,比他手腕上的那只破碎的表要精美的多。
“新的表很好看,也很襯你,你戴上它一定很好看。”
雀羽取出了那塊新表,表鏡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你手腕上的表鏡都碎了,款式也落后了,還經常出毛病,扔了吧,好不好?”
說著,他為溫景之取下了手腕上的那款舊表,溫景之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摘下,手腕上被戴上了新的男表。
新表的確很好看,可是表帶偏大,他帶著松松垮垮的,并不合適。
雀羽也沒有想到表帶的尺寸不符,他連忙說:“沒事,待會兒我讓他們送一款新的表帶過來,這次一定合適。”
“不用了。”
溫景之牽強的笑了笑,從雀羽手中重新將那只破碎了的表拿了回來,重新戴在了手腕上。
“我暫時沒有更換手表的打算,表鏡碎了沒關系,還可以再修,況且他的機芯也沒有壞,我覺得還是以前的這個更適合我。”
他望著手腕上那款熟悉的表,輕輕的撫摸著碎裂的表鏡。
“換來換去,還是以前的更好,雀羽,你的禮物我收下…”
“我還是覺得新的更適合你。”
不待溫景之反應過來,一只大手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下一瞬間他親眼看著手腕上的那只舊表被摘走,強行換上了新的表。
“雀羽!你干什么!”
溫景之腦中一片空白,倏地的一下站起了身,他眼中只有那塊表,不顧一切的想要將表奪回來,雀羽卻將表舉的高高的,任憑溫景之如何搶奪,他都無動于衷。
“還給我。”
溫景之死死盯著雀羽,眼中哪里還有半分笑意,有的只是冷漠,雀羽搖了搖頭,居高臨下的看著溫景之。
“我說,還給我!”
溫景之聲嘶力地吼道,他幾乎到了忍耐的邊緣,雀羽對他做任何事,因著他那張和沈確一模一樣的臉,他都可以忍受。
可他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雀羽竟然想要奪走那塊表。
那是他送給沈確的圣誕禮物,也是沈確留給他的遺物。
他不能接受。
雀羽眼神愣了一瞬,隨即滿是不可思議。
“你為了一塊壞了的表,跟我發脾氣?”
“就算這塊表再破,再難看,那也是我的東西,你憑什么不經過我同意就給我換上新的表?!你問過我愿不愿意嗎!”
這也是二人在一起半年,溫景之第一次發脾氣,他氣的渾身都在顫抖,直直的朝雀羽伸出了手。
“我最后說一遍,還給我。”
“這么一塊表,值得你生氣嗎?它已經沒用了,新的只要換個表帶磨合磨合就可以佩戴了,它更好,更適合你,你為什么不愿意換?”
雀羽無法理解的看著溫景之,眼中滿是受傷和委屈。
“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沒有別的理由,雀羽,還給我,今天的事,我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雀羽眼神黯淡了下去,他垂下眼,緩緩將舊表放在了溫景之手中。
溫景之重新將表戴上,看到手腕上那只舊表,他不安的心瞬間被安撫,看向表的眼神里滿是眷念。
經此一事,溫景之已經沒有再和他共進晚餐的心情了,他轉過身,無視了雀羽的可憐的眼神,目光無意間從展柜上掠過。
“雀羽,我今天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
“小之,對不起,剛才是我的錯,晚上不是說好了要在我這里過夜的嗎…”
“今天實在是沒有心情,下次吧。”
“等等,小之…”
“砰——”
大門猛的被關上,溫景之離開了,雀羽想要跟上他,追到電梯時,卻發現溫景之已經關上了電梯門。
雀羽張了張嘴,看著手中那塊新表,眼眶漸漸紅了。
他和溫景之已經在一起半年了。
可這半年以來,他絲毫沒有感受到溫景之的任何愛意,更多時候,他能明顯感覺到溫景之在害怕他。
溫景之也從不主動碰他,不會像以前那樣擁抱他,更不會親吻他,雖然他們每天都在進行著深入交流,但他們的距離還是好遠。
溫景之不喜歡他,甚至還在抗拒他。
他本來就是一個心思敏感的人,溫景之越是不愛他,他便越要向眾人證明他和溫景之的關系。
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溫景之愛他,哪怕他再荒唐,溫景之也一樣遷就他。
所有人都是這么認為他們恩愛無比,天生一對,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段感情,沒了□□關系,什么都不是。
溫景之唯一感興趣的,就是他這具完美符合他性癖的身體。
所以,哪怕溫景之不愛他,他也要使盡渾身解數,用自己這具身體留住溫景之。
*
與此同時,昏暗的員工宿舍內。
徐晴蹲在椅子上,眼下烏青,她的房間內貼滿了這段時間受害藝人的照片,她在桌上寫寫畫畫,不知在寫些什么。
“不對,不應該是這種死法…不對…”
她喃喃自語,眼神一片混沌,死死咬著指甲。
從去年12月份開始,已經連續發生多起兇殺案事件,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她很清楚,這些已經死亡的藝人都是當初謀殺沈確的那些人。
原劇情中,原本灌消毒水這件事是溫景之做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竟然由何玥兒頂了,除了沈確死亡的劇情沒有改變,其他的通通和原劇情對不上。
不僅如此,原劇情里,這些霸凌沈確的藝人應該是被沈確的冤魂活活嚇死的,現在竟然變成了被直接凌虐致死,都缺胳膊少腿的,切割平面也不工整,分明就是人為。
更奇怪的是,竟然還出現了一個原劇情中沒有出現的人物——雀羽。
這個雀羽竟然和沈確長得一模一樣,天下哪里有這么巧的事?!
她現在懷疑個雀羽,根本就是沈確!
也許沈確當初根本就沒死,只是換了個身份卷土重來了。
看來,她有必要去一趟埋葬沈確骨灰的公墓了。
而宵禁,恰好給她提供了一個完美的時機。
第58章 《歌手》90、91二合一 是……
是夜, 公墓中。
一個穿著黑衣,帶著口罩的女人鬼鬼祟祟的從一塊墓碑后竄出,她不時朝四周張望著, 她一手拎著沉重的工具包, 另一只手則是握著手機,手電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她彎著腰,挨個挨個的尋找著沈確的墳墓。
終于, 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她發現了沈確的墳墓,埋葬的很簡單,墓志銘上干干凈凈, 什么也沒刻。
女人環顧了一下四周,確認無人后,從工具包中取出了工具, 便開始拆解被封存的墓地。
寂靜的黑夜之中, 聲音格外清晰, 女人越發緊張,握著工具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她摘下口罩, 喘著粗氣,口罩下方的那張臉,赫然是徐晴。
“哐當——”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大理石所制的墓穴被工具所破壞, 徐晴呼吸逐漸變得急促起來, 她整個人興奮的撲了上去,撥開了凌亂的大理石碎片,從里面拿出了小小的骨灰盒。
她深吸一口氣, 顫抖著手打開了骨灰盒,隨著骨灰盒緩緩被打開,她也終于看清了里面的模樣。
骨灰盒里空空如也,根本沒有骨灰。
徐晴的眼神逐漸變得明亮,嘴角不可控制的抽動起來,她笑了,笑聲逐漸變得張狂。
“好啊,沈確,太好了!”
果然如她所料,沈確根本就沒有死!
難怪劇情中怎么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個叫雀羽的人,原來竟是因為這個原因。
沈確,扮作雀羽手刃仇人應該很開心吧,這樣的決心,就連她都忍不住拍手稱好,不過可惜了。
她是異世界的玩家,她的任務就是要殺了BOSS,獲得五千萬,所以即使沈確如何凄慘,但作為本世界BOSS的沈確,他也不得不死。
如果按照原劇情的走向,沈確化為厲鬼,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可如今,他是個活生生的人,還怕殺不死么?
徐晴笑容越來越放肆,她直接坐在了沈確的墓碑前,拿起手機,撥通了那個人的電話。
“喂,是林一嗎?我是徐晴。”
“明天見一面吧,有些事情,我想當面和你說…什么?不見?”
許晴冷笑了一聲:“你應該很清楚死的那些藝人都對沈確做了什么吧,這其中你參與了多少,你我心知肚明,如果你還想活,明天早上九點,xx咖啡店不見不散。”
說完,不等對面的林一回答,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她很有自信,明天林一,一定會出現。
做完這些,她瀟灑的收拾好了工具包,看都沒有看地上的狼藉,嘴里哼著歌,心情很好的離開了。
她有心避著監控,所以繞著路走,但她疏忽了,當她騎車經過一戶自建房前,上面的監控錄像微微散發著紅光,將她的身影記錄的一覽無余,其中也包括了她拎著工具包的模樣。
……
次日清晨。
今天是公休,溫景之早早起床,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中滿是雀羽給他發送的短信。
【小之,我今天推了拍攝,我們一起看電影好嗎?之前在商場參加活動時,我發現有幾套衣服特別適合你,今天買給你吧。】
【或許,你愿意來我家吃飯嗎?食材已經準備好了,都是你愛吃的。】
諸如此類的信息,還有很多,他的表現太平淡了,仿佛什么事也沒發生過,對昨天的事也沒有絲毫歉意。
溫景之看了信息片刻,選擇關閉了手機。
明天再回吧,今天他不想回復,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溫景之對著鏡子理了理自己的儀容,今天他穿的是從前沈確為他購買的短袖,頭發也修剪了一下,整個人清爽了不少,他對著鏡子露出一抹笑容,今天的他,仿佛回到了半年前,沈確還沒去世的時候。
他今天沒有選擇開公司的商務車,而是騎著電驢,晃晃悠悠來到了公墓。
自從沈確去世以后,每周的周日,他都會前來祭拜沈確,為沈確掃墓。
周日他會推掉一切事宜,哪怕雀羽事后發瘋,他也絲毫不懼,不論風吹雨打,每周都是如此,今天也不例外。
剛進入公墓內,便聽見一陣吵嚷的聲音,一群工作人員圍在了一起,警察也來了。
溫景之心中一驚,握著花的手緊了緊,他深吸一口氣,快步往里走,便聽見了工作人員的說話聲。
“嗎的,也不知道是誰,殺千刀的,竟然撬了墳投了骨灰。”
“真是喪德,查了監控錄像怎么說?”
“監控錄像什么都沒查到啊,唉,這半年發生了這么多起兇殺案,現在公墓也被撬,真是鬧的人心惶惶的。”
“欸,被撬了墓穴的是誰你知道嗎?得通知一下家屬吧。”
“是那個十八線小明星,叫沈確,已經通知他們公司了,不過他們好像并不在意,唉…得虧是不在意,不然咱們吃不了兜著走。”
“啪——”
溫景之手中的花應聲落地,幾個工作人員的話在他腦海中不斷盤旋,他腦中一片空白,不管不顧的朝著沈確的墳墓奔去,期間甚至撞到了其他前來祭拜的人,面對那些人的埋怨,他置若罔聞。
直到看見沈確那被空空如也的墓穴時,溫景之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半天都沒有動作,他的呼吸一次比一次急促,耳邊不斷傳來嗡鳴聲。
他想要張口說些什么,卻發現自己就連一個完整的音節都發不出來,兩腿發軟,竟然直直的跌坐在了沈確的墳墓面前。
“先生?先生,您沒事吧…?”
警察正在調查取證,看到溫景之跌坐在地,連忙上前來扶他,可溫景之仍然呆呆的看著墓碑,眼神一片呆滯。
“沈…沈確…”
他終于能發出聲音了,聲音破碎,斷斷續續,他看著墓碑上的沈確照片,心底泛起濃濃的絕望,整顆心也在一抽一抽的疼,疼的他幾乎快要喘不上氣來。
“是誰…是誰——?!”
溫景之聲嘶力竭的吼道,他看著一片狼藉的墓地,顫抖著手拿起了墓穴的碎片,眼中是滔天的恨意,連碎片劃傷了手也渾然不覺。
“先生,您是沈確的家屬嗎?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查出破壞并盜竊沈確骨灰的人,他也會獲得應有的懲罰,您先冷靜一點,當心手!”
“要多久?我要等多久?”
溫景之顫抖著捧起碎片,看著空蕩蕩的墓穴,他的心就像被挖了一塊似的,不知不覺中,眼淚已經模糊了視線。
這半年來,他每周日堅持祭拜沈確,已經將此當成了習慣,多少次堅持不下去時,他都會來沈確的墳墓前和他說說話。
即使沈確死去,他也仍然是溫景之的精神支柱。
可如今,他的精神支柱就這么倒塌了,被盜走的骨灰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找到,他該怎么辦?
眼淚從眼眶中落下,溫景之無力的遮住了臉,任由淚水浸濕了指縫。
“為什么…為什么就算是死了也不肯放過他…”
“沈確,我該怎么辦…”
幾個警察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無奈的安慰著他。
“小同志,別擔心,雖然墓園的監控沒有拍攝到,但是墓園周邊有很多自建房,居住著留守老人,他們基本上都會在家門口安裝監控錄像,我們也會去他們那邊調查的,我們一定會盡快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幾個警察能安慰他到這份上也是仁至義盡,溫景之無力的點了點頭,雙眼已經哭的一片通紅,此時電話鈴聲再次響起,他拿起手機一看,是雀羽。
想起雀羽那張和沈確一模一樣的臉,溫景之的心就更痛,愧疚如潮水般涌來,淚如泉涌。
這一刻,他終于清晰的意識到,不論雀羽如何與沈確相像,他都不是沈確。
雀羽是雀羽,沈確是沈確,他不能再將雀羽當做沈確的替身了。
這場一時興起的荒唐戀情,也應該到此為止了。
溫景之并沒有接雀羽的電話,他熄滅了手機屏幕,頹然起身,朝幾個警察鞠了一躬,轉身踉踉蹌蹌的離開了墓園,背影寂寥。
與此同時,化妝間內。
雀羽死死盯著提示無人接聽的電話,眼神越來越陰沉。
“雀羽,還有三分鐘上臺,可以過來了。”
有人推門進來,提醒了一句,雀羽深吸一口氣,將手機放在了桌上,轉過頭微微一笑,“好的,我整理一下發型,等我一會。”
“好的,我在門外等你。”
說完,工作人員離開了化妝間,雀羽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他看向鏡中的自己,指尖不經意落到了自己精致的面容之上。
他比從前的自己更好看,聲音也更動聽,可為什么,溫景之就是對他無動于衷?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讓溫景之徹徹底底的屬于他呢。
化妝間外,響起了主持人的聲音,門外再次傳來了催促聲,雀羽緩緩起身,眸色深沉。
“下面,讓我們有請新生代歌星雀羽作為今晚訪談的嘉賓上場,大家掌聲歡迎!”
在一片如潮水般的掌聲中,雀羽揚起一抹肆意的笑容,在萬眾矚目的目光中,他緩緩登上舞臺。
*
“嗡——”
手機鈴聲突然在寂靜的環境中響起,正在收拾著自己物品的溫景之一愣,他原以為又是雀羽打來的電話,結果并不是,來電人是董總。
正好,合約沒幾天就要到期了,在電話里說清楚吧。
這樣想著,溫景之接通了董總的電話,問候的話還沒說出口,那邊便傳來了董總的破口大罵。
“溫景之,你在搞什么?!我縱容你們倆搞地下戀情,結果你倆直接給我公開了?你知不知,公司的股票跌成什么樣了?”
“什么?什么公開?”
“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雀羽那么聽你的話,我不信,沒有你的同意他敢在節目上那樣說!”
溫景之懵了,他都準備和雀羽分手,怎么可能還會公開?
“不是,董總,我真的不知道這個事情啊!”
“你自己看微博!”
“啪”的一聲,董總直接掛斷了電話,溫景之愣了好一會,才點開了微博。
進入熱搜,他才發現,他和雀羽的戀情被曝光,已經登頂了熱搜。
溫景之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點進熱搜,第一條赫然就是沈確今天參加訪談節目的視頻錄屏。
溫景之顫抖的手點開了那條視頻。
視頻中,雀羽游刃有余的與主持人交談著,語氣輕松詼諧,把等一下觀眾逗的掌聲不斷。
主持人是圈內有名的毒舌,還八卦,順勢就將話題引到了戀愛的話題上,笑的曖昧。
“雀羽先生這樣年輕有為,想必喜歡你的人不在少數吧,能不能向我們透露一下你的理想型呢?”
提到這個話題,下面的人又開始起哄。
雀羽卻突然笑了,白皙的臉頰突然出現一抹紅暈,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
主持人立馬打趣他:“難道是有喜歡的人了?”
雀羽輕輕的點了點頭,仿佛進行了很久的心理斗爭,他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眼神直視攝影機。
“其實早在入圈前,我就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后來沒過多久我們就在一起了。”
雀羽突然爆出了一個驚天大瓜,不只是開玩笑的主持人,就連臺下的觀眾也都愣住了。
主持人到底混跡娛樂圈多年,立即便想要岔開話題,可雀羽卻打斷了他,眼神堅定的看向鏡頭。
“溫景之,我是真的很愛你,我們…結婚吧。”
視頻到這里便戛然而止了,溫景之從頭到腳仿佛被人潑了一桶冷水一般,冷的身體不斷顫抖。
雀羽他是瘋了嗎?!
為什么要不經過他同意就在訪談節目上擅自官宣戀情?作為當事人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情!
溫景之翻到了評論,不幸中的萬幸,評論中并沒有什么網友攻擊雀羽,只是說他純純是個戀愛腦。
【這能出道才多久啊,就自爆戀情,把自己的前路都給斷了。】
【樓上的想多了,這個雀羽又不是選秀出道靠粉絲投上去的,純屬是自己實力硬,就算被爆出戀情也沒什么吧。】
【瘋了,純戀愛腦,這樣下去該流失多少女粉啊,藥丸。】
【不是,這個溫景之是誰啊?圈內人士?】
【現在網上搜不到這個溫景之了,以前是個網絡歌手,后來莫名其妙的就退圈了…】
溫景之幾乎是眼前一黑,他都準備和雀羽提分手了,現在他擅自公開,他和雀羽怎么能下得了臺?
心中隱隱整出了怒意,溫景之吐出一口濁氣,迅速撥打了雀羽的電話。
剛一撥通,那邊幾乎是秒接,雀羽興奮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小之,你終于聯系我啦!好想你,等會…”
“雀羽,見一面吧。“
溫景之聲音很冷,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對面的雀羽突然一愣,片刻,他笑著說:“好啊,我也想見小之了。”
“嗯,我在宿舍,你到了給我打電話吧,我去接你。”
“…好。”
雀羽應了一聲,溫景之掛斷了電話,繼續俯身收拾東西,在雀羽沒到的間隙,他甚至抽空寫好了辭職報告。
他不干了,什么娛樂圈,真是讓人覺得莫名其妙還惡心,他要離開h市。
他要和沈確一起離開,回到他們的家鄉。
“砰砰——”
宿舍門突然被拍響,溫景之嚇了一跳,透過貓眼向外看去,竟然是雀羽。
他看了一眼手機,距離掛斷雀羽電話才十分鐘不到,他他這么快就到了?!
而且自己好像從來沒告訴過他自己住哪一戶吧?他怎么知道…
溫景之皺了皺眉,還是打開了門,一開門,雀羽便給了他一個擁抱。
“想你,好想你…”
不等溫景之開口,他直接將溫景之按進了自己懷里,冰冷的吻從他額頭處落下,再到眼皮、臉頰,最后想要吻上溫景之的嘴唇時,溫景之卻一把推開了他。
雀羽并沒有想到他會推自己,往后趔趄了一步,直接退到了門外,被欲望所侵蝕的雙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怎么了…”
溫景之咬了咬唇,側過臉去,不愿看向那張與沈確一模一樣的臉。
“為什么,為什么要在訪談節目中公開我們的戀情?”
“我們本就是戀人,早晚不都是要公開的嗎?況且…小之,我們在一起也半年了,年紀也合適,是不是該考慮結婚的事了…”
雀羽臉色微紅,想要上前握住溫景之的手,溫景之卻直接抬手阻止了他更進一步的想法。
他低垂著頭,聲音冷淡:
“我從沒有考慮過結婚的事情,現在也不是公開的好時機,在微博上澄清一下吧。”
“…你說什么?”
雀羽的眼神漸漸沉了下去,他猛的攥住了溫景之的手腕,強行將門內的溫景之扯到了自己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一雙眼漆黑如墨。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從沒考慮過結婚的事情?那你是什么意思,只想和我談戀愛,不結婚?”
雀羽死死攥著他的手腕,溫景之劇烈掙扎著,手腕已經被他攥出了紅痕。
“放開我!雀羽,你弄疼我了!”
雀羽一怔,觸電般松開了手。
“雀羽,重點是這個嗎?當初我們在一起時,你也答應過我,暫時不公開,可你現在又出爾反爾,在我沒有同意的情況下擅自公開,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那你考慮過我嗎?”
雀羽看著溫景之,那雙眼中滿是悲傷和委屈。
“我們在一起這么久,你從來不愿意向別人公開我們的關系,甚至還想遮掩,為什么呢?我就這么拿不出手嗎?”
溫景之眼神閃爍了幾下,攥緊了拳頭:“那你也不應該這樣!公司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雀羽,這次你太任性了。”
“那又怎么樣?我們本來就是情侶,我根本不在乎什么前途,我只要你!”
雀羽仍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倔強的看著溫景之,眼淚不知何時已經通紅一片。
溫景之本想在今天和他說清楚,正式提出分手,可雀羽情緒實在是太激動。
他又想起那天在雀羽家看到的情景,心中不免有些害怕,如果雀羽真的是那個殺人犯,自己貿然提分手,他會不會當場獸性大發直接殺了他?
溫景之越想越害怕,握緊了門把手。
“好好解決這件事吧,雀羽,我最近有點累,想要休息幾天,咱們倆都先冷靜冷靜吧。”
說著,他便準備關上門,誰知下一秒,一只白皙修長的手突然扒住了門框,溫景之心中一驚,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大門狠狠的夾住了雀羽的手。
霎時間,雀羽的手背通紅一片。
“雀羽,你沒事吧!?”
溫景之下意識便想要拉過他的手查看傷勢,雀羽突然一把拉過了他,將他再次擁入了懷中。
“小之,我錯了…”
“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乖乖聽你的話,你別生氣…別不理我…”
“我聽你的話,現在就在微博上澄清,你不想公開,我答應你…我愿意等你,等到你愿意公開的那天。”
雀羽聲音哽咽破碎,高大的身體也在微微顫抖著,他的手死死圈著溫景之的腰。
“雀羽…”
溫景之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重重的嘆了口氣,什么也沒說,他輕輕的為雀羽揉著通紅的手背,雀羽的眼睛瞬間亮了,溫景之無視了他那充滿希冀的眼神,緩緩抬眼,直直的望向雀羽。
“回去吧,過幾天再見面好嗎?”
雀羽雙眼再次黯淡了下去,他攥住了溫景之的衣袖。
“真的嗎?過幾天真的能再見面嗎?”
“真的,回去吧,處理好這件事。”
雀羽緩緩松開了溫景之的衣袖,討好的笑了笑:“我聽你的話,我會解決好這些事,一定要見我,好嗎?”
“好。”
溫景之抬手順了順他的頭發,他的發質很軟,就像在摸一只小狗的柔軟的毛發。
雀羽果然聽他的話離開了宿舍,離去時,仍然依依不舍的看著他,溫景之站在門口目送著他。
只有他知道,下一次見面就是分開的時候了。
電梯內。
沈確的臉色陡然陰沉了下去,滔天的恨意再次席卷了他的心頭,他死死抓著電梯內的扶手,手背青筋突起,精致的面容也微微扭曲。
而他被夾的那只手,此時手背一片青紫,且不斷向四周蔓延,最后整只手竟然都變成了青紫色,而他對此置若罔聞。
“一個、兩個、三個…還剩最后一個…”
雀羽低聲喃喃著,突然,他笑了起來,低沉的笑聲在空曠的電梯內格外清晰。
“林一…林一…”
他一遍遍念著林一的名字,反復咀嚼著這兩個字,恨意仿佛一把利刃,在他的心頭鐫刻下這兩個字。
林一是他復仇計劃的最后一個人。
雖然當晚對他實施暴行的沒有林一,可林一卻在背后為他們安排計劃好了一切,事后為他們洗清了一切嫌疑。
如果他沒死,他和溫景之的關系怎么會走到今天這番天地,他恨林一…恨那天晚上對他實施暴行的所有人。
原本他想再玩幾個月,讓林一慢慢死,可是今天他太生氣了。
今夜有必要進行一些愉悅的游戲緩解一下心情了。
第59章 《歌手》92、93二合一 “……
“徐晴, 你最好沒有騙我。”
“我騙你干什么?我冒這么大風險來保護你還覺得我在騙你,你沒事吧。”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徐晴在談話之后就跟隨著林一來到了他的住處, 以防萬一沈確的突然襲擊。
林一沒說話, 因為他到現在還覺得,徐晴說的話簡直是天方夜譚,她太像個瘋子了。
但這半年以來, 接二連三發生兇殺案,被害人都是當初參與了虐殺沈確一事中的幾個兇手,而他雖然當初沒有直接參與,但也間接給他們遞了刀, 他怎么會不害怕?
雖然徐晴說的話聽起來瘋瘋癲癲的,但多一個人保護他也不是什么壞事。
“你要保護我多久?”
“不知道,我不確定沈確什么時候會出現, 但是根據我之前的推理, 應該是間隔兩個月就會死一個, 離你出事還早得很,不過為了以防萬一, 我還是留在你這里吧。”
林一不著痕跡的蹙了蹙眉, 心里有些犯嘀咕,這個徐晴不會是圖他身子想對他做些什么吧…
林一有些不自在,但還是為她收拾出了次臥,就在二人收拾之時, 門口卻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寂靜的黑夜之中,突兀的敲門聲格外清晰。
徐晴心中一驚,與林一面面相覷, 林一的臉色此刻已經蒼白如紙。
徐晴壓低了聲音,“別怕,拿上武器,我們一起去看看。”
林一聽話照做,拿上了徐晴準備好的刀,跟隨著徐晴小心翼翼的踱步到了客廳,徐晴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林一點頭如篩糠,畏畏縮縮的躲在了沙發拐角。
徐晴也有些害怕,她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向外望去。
漆黑的走廊里,只有安全通道的綠光亮著,根本沒有什么人影。
林一低聲問道:“怎么樣?是誰?”
徐晴搖了搖頭,“沒人。”
“怎么可能,我們都聽到敲門聲了!你再看看?”
林一整個人都不好了,臉色嚇得慘白,當然,徐晴也沒好到哪里去,這種事她也是第一次經歷…
“要不換你來看看?”
“你不是說要保護我嗎?”
“話是這樣,但你也不能一直躲著吧!我看了,這次輪到你了。”
二人發生了爭執,徐晴不肯再看貓眼,然而就在此時,門外的敲門聲再次響起,一下又一下,仿佛敲在了二人的心頭。
這一次,徐晴說什么也不敢去看了,也躲在了沙發后面,愣是將林一推了出去,林一也不示弱,二人推搡著,林一終究還是沒辦法,去了門邊。
他握緊了手中的刀,小心翼翼的朝貓眼看去。
視線之內,走廊一片漆黑,就在他準備移開視線時,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人穿著兔子玩偶服,手中舉著一把鋒利的劍刃。
林一大駭,下意識準備逃離,誰知下一瞬間,眼前突然一黑,隨即眼球傳來了鉆心的疼痛,他尖叫出聲,慘叫聲響徹整個屋子。
伴隨著他的尖叫,徐晴也在此時尖叫了起來,二人的慘叫聲就像協奏曲一般,在黑夜之中格外悅耳。
他一只眼視線模糊,一只眼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疼痛如潮水般襲來,他踉踉蹌蹌的后退幾步,卻直直的摔倒在地面之上,他驚恐的捂著自己的眼睛,只感覺手心一片濕潤。
“林一——”徐晴尖叫著來到他身邊,林一不可置信的看著手心里的一片通紅,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徐晴手忙腳亂的用毛巾按住了林一已經失明的那只眼,臉色已經慘白一片,他看向大門,貓眼被擊碎,露出了空蕩蕩的縫隙,刀刃仍然卡在那,一只眼球正插在刀尖處。
突然,那把刀刃被人抽走,林一的眼珠掉落在了地面之上,咕嚕咕嚕滾了幾圈。
下一瞬間,原本被反鎖的大門竟然被人從外緩緩打開,徐晴攙扶著林一,驚恐的看向大門處。
昏暗的綠色燈光下,一個穿著兔子玩偶服裝的高大身影正在門口,他手里提著刀,血液不斷的往地面上滴落,玩偶服的表面上沾滿了血跡,襯得兔子那副微笑的表情在黑夜中格外詭異。
而他腳下正穿著一雙黑色正裝皮鞋,與他這幅滑稽模樣的格格不入。
“是誰…你是誰?!”
“蠢貨!當然是沈確!”
徐晴忍不住罵道,那邊,沈確對二人的反應無動于衷,他不急不緩的朝著二人走來,在二人恐懼的目光中,他一腳踩裂了林一的眼球。
“快…快跑…”
徐晴拉住林一,下意識就往房間里跑,然后迅速鎖上了門,林一捂著眼睛,看向房間的窗戶,作勢就要拿床單做成繩子扔下去逃跑,可徐晴卻一咬牙,將他拉了回來,眼神沉了下去。
“不能跑!我告訴你,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沈確也會把你找回來!”
林一此時已經快要崩潰了,他的眼睛疼痛無比,頭也被劇烈的疼痛所影響,一陣一陣的疼。
“那你要讓我怎么辦?坐以待斃等死嗎?!”
“傻比,我特么不是給你刀了嗎?!”
徐晴都要服了,經過她的提醒,林一這才發現自己手里竟然還握著刀。
“聽著,別慌,沈確再厲害到底也是肉體凡胎,咱們現在是二對一,別怕他!大不了掛點彩!我就不信了,兩個人還打不過他一個!”
“等會沈確進來了,我勒住他的脖子,摘掉頭套,你直接砍他脖子!”
“好…好…”
林一已經被嚇得神志不清了,遇到個有主見的,他便應承著。
門外,傳來了男聲哼歌的聲音,他的聲音是那樣好聽,可在林一聽來,卻是死亡在召喚著他。
“砰——”
房門猛的被人一腳踢開,巨大的聲響響徹整個房間,玩偶下的男人看到二人瑟瑟發抖的模樣,竟然愉悅的笑出了聲。
他不說話,也不動手,只是放肆而又大聲的笑著,笑的前仰后合,好不開心。
徐晴趁機朝林一使了個眼色,下一秒,趁著男人還在笑著的間隙,他猛地撲上前,一把環住了男人的脖子,另一只手則是拽到了兔耳上,用力一提,兔子頭套便被他扔到了一側。
“沈確,竟然真的是你!”
雀羽勒緊了他的脖子,可沈確只是淡淡的笑著,眼神也不望向他,只是直直的看著林一,眼神里滿是譏諷。
“有種,就動手,讓我見識見識,你的本事。”
林一和徐晴都愣在了原地,他們都沒有想到,沈確竟然會這樣順從的讓他們殺,徐晴自然明白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個道理,可現下她已經無暇顧及那么多了。
她狠狠勒住了沈確的脖子,朝著林一聲嘶力竭的吼道:
“快點!砍他的脖子!心臟!快啊——!”
“啊啊啊啊——”
林一舉起刀,瘋狂的朝沈確襲來,而沈確則是張開雙手,滿臉笑容的迎接著他的攻擊。
“撲哧——”
利刃沒入沈確的胸膛,直直刺進了他的心臟之中,林一見他還是沒反應,直接抽出利刃,紅著眼一下又一下的捅著他的心臟,眼中滿是瘋狂。
鮮血很快浸透了兔子玩偶服,沈確的嘴角也溢出了血液,林一顫抖著手想要停下,徐晴卻喝止了他:
“不能停,還有脖子!我們一定要確保沈確不會再卷土重來!”
林一全身都在顫抖,他已經握不住刀了,“哐當”一聲,利刃落下,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整個人直接跌坐在地面上,愣神的看著已經被他捅的千瘡百孔的沈確。
此時的他好像沒了氣息,雙眼緊閉,鮮血從口中溢出,臉色一片慘白,好像真的死了。
“他應該死了…”
“沒那么簡單!”
徐晴吼道,林一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一個BOSS怎么可能這么輕松就被解決,況且她到現在也沒有收到返回原世界的任何提示!
“我來!”
徐晴不再猶豫,直接拿刀,直接劃破了沈確的脖頸,隨即她也像瘋了一樣,尖叫著,喘著粗氣,一次又一次的砍著沈確的脖子,直至筋骨斷裂,沈確頭從身體上落下,身體倒塌,她這才頹然坐在了地面之上。
林一目瞪口呆的看著滿臉鮮血徐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
“沈確真的已經死了…”
徐晴看著沈確的尸體,并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她只是木木的擦去了臉上的血液,呆呆的看著沈確的尸體。
BOSS已經死了,為什么…為什么她還沒有離開這里?
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怎么會這樣?她明明已經殺了BOSS啊!
“我要走…為什么我還在這…”
她不斷喃喃著,卻沒注意到地上的沈確突然動了動手指,林一看著狀若瘋癲的她,顫抖著聲音開口:
“我們還得解決掉沈確的尸體,否則…”
徐晴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她訥訥點了點頭:“對,你說得對,也許是尸體沒被處理的緣故,林一,過來,我們一起把他的尸體肢解…”
林一聞言,慢吞吞的點了點頭,一點點挪到徐晴身邊,二人舉起刀,刀尖即將落到沈確尸體上時,突然,原本已經死亡的沈確伸手猛的攥住了他們的手腕,伴隨著清脆的“咔嚓”一聲,二人腕骨瞬間斷裂。
“啊啊啊啊——!”
兩聲尖叫響起,在二人驚恐的目光中,沒有頭顱的尸體攥著他們的手腕,直至坐起了身,他胸前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很快便恢復如初。
他只是輕輕動了動手,兩個人便直接被他丟到了一邊,他起身,拎起了自己被砍斷的頭顱,頭顱沖他們笑了,笑容中滿是譏諷。
“我還以為你們能有多大能耐,也不過如此。”
沈確直接將頭顱按在了脖子上,不過須臾,脖子便與身子再次結合,恢復如初,一點傷疤也看不出,只是被截斷的那一圈泛著青紫,看起來好像被繩子勒過的樣子。
徐晴和林一見狀,想要逃跑,大門卻猛地被關上,沈確彎下腰,撿起了掉落的刀。
他嘴角的笑容幾乎要咧到耳后根,那雙眼中一片漆黑。
“現在,輪到我啦。”
霎時間,血液四濺,與尖叫混在一起,期間還伴著男人的歌聲,徐晴縮在角落里,眼睜睜看著林一被沈確解決。
臨死前,林一的眼睛還睜得大大的。
“呼——心情好多了。”
沈確起身,拭去了臉上的血跡,笑瞇瞇的看向縮在一旁的徐晴。
感受到沈確陰冷的目光,徐晴身體一顫,顫抖著想要求饒,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沈確蹲下身,饒有興趣的看著徐晴。
“你不在我的名單之內,所以我不會向你復仇。”
徐晴眼睛倏地的就亮了,可沈確接下來一句話,卻直接將她從天堂打入地獄。
“可是你協助林一想要殺我,之前還離間我和阿之,所以,不能原諒。”
“我、我錯了,我一時昏了頭,你放過我吧…”
“不行哦。”
沈確歪了歪頭,刀刃貼近了徐晴的臉,他笑著,眼神卻十分冰冷。
“別以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你的挑撥,我和阿之又怎么會發生爭執,你可是導致我和阿之的分手的元兇呢。”
“什么?”
徐晴傻了,她什么時候離間導致他們分手了?他們不是隊友嗎?
“別裝傻。”
刀尖已經抵上了徐晴的脖子,徐晴慌不擇路的解釋:“我真的不知道啊!”
她沒有撒謊,她是真不知道這兩個人之間竟然還有這樣的關系,公司里雖然有些捕風捉影的傳言,但二人從來沒公開過,她一直以為只是飯后閑談,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讓我想想,我該怎么懲罰你呢?”
沈確低垂著頭,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樣,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笑容愈發燦爛,竟然放下了手中的刀。
“你走吧。”
“什、什么?”
“回去吧,我不殺你。”
徐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確竟然說要放了她?這怎么可能!
“我只給你五秒鐘,如果五秒鐘內,你還不走,我不介意讓你變成和林一一樣的下場。”
他指了指地上的林一,尸體已經慘不忍睹,徐晴還在發愣,沈確卻已經開始了倒計時。
徐晴一咬牙,從地上踉踉蹌蹌爬起,然后瘋狂的跑出了門。
沈確緩緩起身,踢了一腳地上林一的尸體,目光落在了地上徐晴握過的刀柄上。
偽造犯罪現場,也是個十分有趣的游戲。
徐晴不知道沈確的預謀,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回到家后她也不敢輕舉妄動,而是等了很久,沈確竟然真的沒有追過來,她已經精疲力盡,可她也不敢睡,只能縮在床角,戰戰兢兢的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只有明亮的日光,才能勉強驅散她心中的恐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眼皮開始打架,睡意逐漸襲來,她剛要陷入睡眠之時,卻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整個人瞬間站起了身,警惕的看向門口。
“砰砰——”
“開門!徐晴!我們是xx派出所警察!我們知道你現在在家,如果三分鐘內不開門,我們將采取強制措施!”
警察?
徐晴眼睛一亮,幾乎是沒有猶豫,沖上前去一把打開了門,看到門外穿著警服的警察,她瞬間就有了安全感,痛哭流涕。
“警察同志,我知道、我知道兇殺案的兇手是誰了!是沈確…不,是雀羽,他現在叫雀羽,我昨天晚上差點就要被他殺了!林一…林一也死了!被他殺死的…!”
“我知道他在哪,我帶你們去抓他!一定要將他繩之以法!”
她凄慘的解釋著,可警察只是冷冷的看著她,其中一個年紀稍輕的警察一句話不說,直接上前來一把扯過她的手,將她的手上銬上了手銬。
徐晴愣了,“這是什么意思?”
“你違反了宵禁指令,非法闖入墓園破壞墳墓,另外,昨夜xx傳媒公司前經紀人在家中被殺身亡,經過勘察,現場只有你的指紋和腳印,我們現在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你涉嫌參與林一被殺一案,現在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什么?不是我!是雀羽殺的!他是沈確,沈確壓根沒死,是他干的,這幾個人都是他殺的!”
警察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徐晴連忙解釋:
“不信你們可以調林一門口的監控,就是沈確!”
那個年輕警察直接打斷了她:“你當我們警察都是傻子么?林一門口的監控我們今早就看了,除了你和林一,再沒有其他人。”
“怎么可能?!”
徐晴不可置信,為首的年長警察低聲對部下說:“不要跟她多說了,聯系精神病院那邊,帶這個徐晴去做個鑒定。”
“你們什么意思?!覺得我是神經病嗎?我不是!為什么你都不相信我?”
警察沒有再理會他,直接銬著她離開了,徐晴聲嘶力竭的叫喊著,掙扎著,卻沒有一個人愿意相信她。
*
三天后。
溫景之回公司收拾東西時時,卻發現公公司門口被砸的一團糟,連門口的保安都不見了,公司內部熙熙攘攘只有幾個人。
此時的溫景之十分慶幸,他的合約到期了。
徐晴前天被爆出參與了林一被殺一案中,且患有嚴重的精神分裂癥,即將被關進精神病院,一輩子無法離開。
不僅如此,網上還出現了一些言論,認為徐晴就是前幾起兇殺案的兇手,網友順藤摸瓜,真的找到了案發現場徐晴出現的身影。
最后,即使徐晴不承認,她的那張精神病鑒定也為她判下了“死刑”。
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操縱,隨著徐晴入院的消息,公司以前做的丑事全部被曝光。
霸凌藝人、不平等合約、潛規則、逃稅漏稅、官商勾結一系列丑聞,公司的名字已經掛在微博熱搜兩天,仍然沒有下降的趨勢。
公司很多藝人都涉及其中,紛紛落馬被逮捕封殺,股票大跌,公司已經搖搖欲墜,他的合約到期,并且已經順利辭職,交接完了工作。
從今以后,他不再是歌手,也不再是誰的助理,他自由了。
溫景之深吸了一口氣,拿出手機,撥通了雀羽的號碼。
他剛一撥通,對面幾乎是秒接,仿佛一直蹲守在手機旁邊似的,聽筒那邊傳來了雀羽興奮的聲音:
“小之,你終于聯系我了!好高興…”
他的聲音聽起來真的很高興,溫景之心里突然有些難受,他抿了抿嘴,最終還是開口:“雀羽,我們見一面吧,在你家。”
“好…那我等你,快點哦。”
溫景之動作很快,既然是決心要分開,當然要快刀斬亂麻。
站在雀羽家門口,他剛抬手準備敲門,大門便突然被打開,屋內燈光昏暗,他還沒看清,便被一股大力猛的扯了進去。
大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一具冰冷的身體貼了過來,對方將他按在墻壁上,額頭低垂,瘋狂的嗅著他頸間的氣息。
“雀羽?”
“阿之…阿之…”
他一聲聲的低喃,抱緊了溫景之,溫景之剛想推開他,耳廓便突然傳來了濕冷黏膩的觸覺,好像有蛇在舔舐,他驚的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親愛的,你終于來了,我等你好久…”
雀羽說著,陰冷的吐息噴散在他耳廓處,他聲音低沉,語氣曖昧:
“我今天穿了很有意思的衣服哦。”
昏暗的環境中,只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往后退了幾步,抬手褪下了自己的風衣。
風衣下,他的身體被朦朧的薄紗所包裹,晶瑩剔透的寶石珠子點綴在他肌膚上,襯得他膚色愈發雪白,燈光就這樣落在他的身體上,為他的身體賭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芒。
他的臉被欲望所侵蝕,眼尾通紅一片,微微喘著氣,胸膛上下起伏著,眸光瀲滟。
“親愛的,好看嗎?你喜歡嗎?”
雀羽的確很好看,不得不承認,他一直都很喜歡雀羽的身體。
“我…”
不待溫景之回答,雀羽便先動情,他猛地將溫景之按在門上,捧住他的臉便要親吻。
溫景之卻心一橫,伸出手,擋住了即將胡作非為的雀羽,抿了抿嘴唇,眼神中一片晦暗。
“雀羽,我想了很久,我們…還是分手吧。”
“對不起,我已經決定辭職了,離開我,你會有更好的發展,公司會給你安排新的助理,和新助理交接完,我就準備回老家了…唔!”
話音未落,面前的雀羽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原本滿是欲望的眼神此時已經陰沉一片。
“分手?玩膩了就要把我扔了?”
“我…我沒有玩你,我們真的不合適…”
溫景之無心再與他多費口舌,他一咬牙,直接甩開了雀羽的手,剛準備擰開門把手離開,身后卻突然傳來了幽幽的男聲。
“溫柔似水的你不喜歡,熱情似火的你也不喜歡,我到底要變成什么樣才能讓你滿意?”
“還是說,你更喜歡我原本的性格呢?親愛的?”
雀羽莫名其妙的話讓溫景之猛的怔愣在原地。
雀羽的話是什么意思?他怎么聽不明白?
他剛想回過身,下一瞬間,他整個人被按在了門前,雀羽從他身后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迫使他不得不抬起頭,他能感覺到雀羽在一點一點收緊握著他脖子的手。
“雀羽,你瘋了?!”
雀羽在他身后緩緩笑了,另一只手已經探進了他的衣擺里,握住了他的腰,指尖曖昧的摩挲著他的皮膚。
他一字一句的俯在溫景之耳邊輕聲細語,語氣甜膩:
“親愛的,你告訴我,外面是不是有別的賤狗在勾引你?嗯?”
第60章 《歌手》94、95二合一(四單元結束)^……
“你瘋了, 你胡說八道些什么呢?”
“我胡說?”
雀羽低沉的笑聲在耳畔響起,“不然呢?你辭職是為了什么?消失了幾天不肯見我,回來就告訴我你要分手?嗯?是不是外面那只賤狗在你耳朵邊吹枕頭風了?”
“放開我!我外面根本就沒有人!就是單純的不想和你談戀愛了不行嗎?我們根本就不合適!”
“不合適, 哪里不合適, 在床上的時候你不是很開心嗎?我們都上了那么多次床了,你現在跟我說不合適?”
雀羽的話直白又露骨,溫景之被他激的滿臉通紅, 回頭狠狠瞪了一眼雀羽,咬牙切齒的看著他。
“為什么要露出這樣的表情?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不過你這樣的表情很可愛,像只小貓。”
“神經病!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合適是性格…啊——!雀羽,你是狗嗎?”
脖子上傳來劇痛, 雀羽正低著頭,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脖頸上,尖銳的疼痛襲來, 待雀羽再次抬起頭時, 唇上已經沾染上一抹緋紅。
“你是真瘋了…雀羽, 我明明白白告訴你,你這種性格, 沒人能受得了!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唔——!”
他話音未落, 脖子便被猛的掐住,陰冷的吻襲來,雀羽不復從前的溫柔和挑逗,他的唇瓣被雀羽折磨的生疼, 一股鐵銹味在口腔中蔓延, 雀羽尤嫌不夠,甚至輕咬著他的舌尖。
溫景之被他吻的生理眼淚都沁了出來,雀羽的力氣出奇的大, 死死的將他壓在門板上,一只手攥住了他的兩只手腕,將他一雙手別在了背后,甚至騰出一只手開始撕扯他的衣服。
“唔唔…不要!不要碰我——!”
溫景之奮力掙扎著,猛的掙脫了雀羽的桎梏,他生平第一次對人動了手,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雀羽的臉上,竟然直接將他打的退后了幾步。
他的手勁很大,雀羽那張白皙的面頰立刻就紅腫一片,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溫景之,眼神閃爍了幾下,最終還是像一盞油燈似的,驟然熄滅了,再度黯淡無光。
溫景之后背抵著門板,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低下了頭:“對不起,你冷靜一下吧。”
“你為了跟我分手,竟然打我?”
雀羽摸著自己紅腫的臉頰,眼中滿是受傷。
“我對你這么好,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努力的成為了你心目中的完美戀人,你讓我不要聯系你,我就忍住不給你打電話…”
他死死看著溫景之,雙眼一片通紅,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溫景之,伸出手扯住了他的衣袖,嘴角扯出了一抹討好的笑。
“我不乖嗎?我很乖的,就當是可憐可憐我,別分手,好嗎?”
溫景之握緊了門把手,咬了咬牙,猛的側過了頭。
“對不起,我還是堅持我最初的想法,我們…分手吧。”
雀羽的表情瞬間僵在了臉上,他的笑容一點一點龜裂,攥著溫景之衣袖的手漸漸收緊,手背上青筋凸起,他緩緩垂下頭,突然發出了詭異的笑聲。
“反正不管我怎么做,你還是會離開我的。”
“只有乖乖待在我身邊,你的眼里才能只有我一個人…也就不會被外面的賤狗勾引了…”
“我不能接受…不能接受阿之和別人在一起…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雀羽猛的抬起頭,眼中已經猩紅一片,他猛地沖上前,一把將溫景之打橫抱起,這一次,他的力氣要比之前大的多,他不顧溫景之的掙扎,任憑溫景之如何打他,他都無動于衷。
他直接將溫景之扔在了沙發上,欺身而上,細密的吻如同狂風暴雨般落下,他瘋狂的吻著溫景之脖頸處的肌膚,留下了一塊塊曖昧的紅痕。
“是你逼我的,只有這樣,你才不會離開我…”
雀羽是真的瘋了。
在被他按在沙發上被迫脫掉最后一件衣服時,溫景之驚恐的想。
也是在這時,他才緩緩意識到,雀羽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雀羽不叫他“小之”了。
而他現在的稱呼,他卻再熟悉不過。
親愛的…親愛的…
他和沈確在一起五年,沈確便叫他“親愛的”叫了五年。
他的腦中突然閃現了一個荒唐的念頭,但這樣的念頭,很快便被雀羽接下來的行動壓了下去。
雀羽不可能是沈確的,沈確死了,死在了那個寒冷的十二月。
更重要的是,沈確不會像雀羽這樣,如此不分輕重的對待他,他們每一次的床事,沈確總是極盡溫柔。
突然,他的大腿被雀羽握住了,他心中警鈴大作,抬頭一看,雀羽已經準備進攻了。
“不要…不要——!”
溫景之一腳朝他踢了過去,可雀羽卻猛的攥住了他的腳踝,癡迷的吻了上去,像只狗一樣舔舐著他的腳踝,眼神中滿是迷戀。
“啊哈…親愛的,我已經準備好了。”
語罷,他便俯下身,忘情的吻著溫景之,冰冷的吻從他身上每一處掠過,溫景之每每想要逃跑時,他便更用力,將溫景之壓的死死的,讓他再無逃離的機會。
“嗯…親愛的,放松一點。”
雀羽還在親吻著他,他的身體上泛著粉意,已經到了忍耐的邊緣,溫景之喘著粗氣,目光落在了桌上的花瓶上,雀羽此時正伏在他頸間,因此并沒有看到,溫景之竟然不知何時已經抄起了花瓶。
“砰——”
在雀羽準備進入時,花瓶應聲碎裂,他的動作猛的停滯住了,雀羽緩緩抬起頭,血液從他的額頭上緩緩落下,直至他昏厥之前,他的眼神中仍然寫滿了震驚。
雀羽暈了過去,溫景之幾乎是逃命般,赤身裸體的從沙發上滾落,他慌張的穿好自己的衣服,看了一眼倒在沙發上雙眼緊閉的雀羽,一咬牙,竟然直接離開了。
他沒有用多大的力氣,雀羽不至于致命,不管怎樣,離開這里當務之急才是要緊事。
以雀羽的性格,如果發現他離開了,天涯海角也會將他找回來,他會被雀羽c死的!一定會的!
他必須要逃,逃到一個雀羽不知道的地方…他今天就得回老家!
直到逃出門外,溫景之這才松了口氣,他拿起手機,這才發現他的手機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三四個未接來電,竟然都是警方的官方號碼。
他心中一驚,連忙回撥了過去。
“喂,你好。”
“哦…你是溫景之吧?”
“是我,不好意思,沒接到電話。”
“沒事,是這樣的,我們是民警,你認識徐晴吧?她說她想在入院之前見你一面,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可以來一下xx女子監獄嗎?”
徐晴想要見他?
溫景之思索了片刻,印象中,他與徐晴只是泛泛之交,在沈確落魄時,她甚至想要利用自己毀了沈確,還被發現是偷走沈確骨灰盒的小偷,對于這個人,他是厭惡至極的。
“徐晴很鬧騰,即使注射了鎮靜劑,意識不清也還是想要見你,說是有什么事要告訴你,好像是…好像是關于一個叫沈確的男人的,如果你不想見也沒有關系…”
“沈確?”
“對,好像還提到了最近那個很火的明星,雀羽,不過她說話顛三倒四的,我也沒聽懂。”
“我馬上就來。”
溫景之原本想拒絕,聽到這兩個熟悉的名字,他的心臟砰砰直跳,似乎有什么東西即將浮出水面了,他不再猶豫,掛斷電話后立即攔了一輛出租車,馬不停蹄的趕往警局。
然而,他并不知道,原本被他用花瓶砸暈的男人,突然睜開了雙眼,他猛的坐起了身,眼神空洞,披上一件外衣便沖到了陽臺上。
他就那么遠遠的看著溫景之離開的方向,眼神陰沉,似乎要將載著溫景之的車看出個洞來,他頭上的傷口在一點一點愈合,片刻后,便再次恢復如初。
復活后的他改變了很多,他不再像從前那樣多愁善感,甚至會經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只有看到溫景之時,他嗜血的心情才會有所緩解。
他就像一只野獸,只有得到主人的安撫,才能變得溫順。
可如今,溫景之為了離開他,竟然選擇傷害他。
他的心里很難過,難受的快要死了…但他不愿就此罷休…他不能接受溫景之不要他。
*
女子監獄內。
溫景之被帶到電話通訊室,隔著玻璃,他一眼便看到了徐晴。
許晴此時穿著藍色囚服,神情憔悴,發絲干枯,她放在桌上的雙手被戴上了手銬,眼神不安,整個焦慮的身體顫抖。
看到溫景之的身影,她雙眼瞬間就亮了,她想要起身,身后的警察卻猛地將她按了回去,她咬牙切齒,不甘心的瞪了警察一眼。
溫景之坐到了她的面前,徐晴主動拿起了電話,滿臉都是興奮,興奮到面上表情扭曲。
溫景之猶豫了片刻,還是拿起了電話,剛一接通,玻璃窗后的徐晴笑的更加燦爛了。
“溫景之,好久不見啊。”
“有話快說吧,我還有事。”
距離上次徐晴給他消毒水陷害沈確,已經過去了一年有余,這期間他再沒見過徐晴,再次見面,竟然是在監獄里。
“急什么?”
徐晴不急不緩,身后的警察突然提醒她:“你們打電話的時間只有五分鐘。”
徐晴咬牙切齒,溫景之并不想與她多費口舌:“是你挖了沈確的墓吧,骨灰盒呢?放在哪了?”
“我一直挺好奇的,你這么關心沈確,你和沈確的關系真的只是隊友嗎?”
事已至此,溫景之也不必隱瞞了,他直直望向徐晴。
“我們是戀人。”
徐晴眼中閃過一抹了一抹震驚的神色:“原來是真的啊…我還以為他在騙我…”
“什么?你在說什么?”
“沒什么,溫景之,話說你當初,看過沈確的骨灰盒嗎?”
溫景之皺了皺眉,他還真的沒有看到過沈確的骨灰盒,所有的事情都是火葬場和墓園一手安排好的。
徐晴看他這樣的神色,頓時就明白了,“難怪你不知道,原來是沒看見過沈確的骨灰盒啊。”
徐晴說話沒頭沒腦,甚至顛三倒四,果然很像個精神病。
“你叫我過來,到底要說什么?快點,我還要趕高鐵。”
徐晴捂著嘴笑出了聲:
“你真蠢啊,沈確的骨灰盒里壓根根本就沒有骨灰,我怎么把他的骨灰盒給你?”
“你說什么?!”
溫景之倏地站起了身,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你在撒謊!你根本就是不想把沈確的骨灰盒還給我!”
“我都要入院了,我拿沈確上骨灰盒做什么?溫景之,那骨灰盒里真的什么都沒有,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沈確他,還活著。”
徐晴一字一句的說,每個字仿佛一只重槌,狠狠的敲打在溫景之心頭,他腦中一片空白,踉蹌著重新坐了回去,兩眼發直。
沈確沒死?不…也許是徐晴在騙他,戲弄他,以沈確的性格,如果沒死的話肯定會回來找他的…
對,徐晴在騙他,這怎么可能呢?他當時還親眼看到了沈確的尸體,明明已經死了…
“溫景之,我發現你這個人真的很遲鈍,接二連三的兇殺案,死的那些人都是當初迫害沈確的兇手,你難道就不好奇是誰動的手嗎?”
“還有,那個雀羽和沈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你都不懷疑他,不調查他的嗎?”
“雀羽?”
溫景之搖了搖頭,眼神直直的看向徐晴:“我懷疑過,但是雀羽和沈確幾乎是兩種性格,他們不可能會是同一個人。”
“難道他就不能偽裝嗎?”
“為什么要偽裝呢?我和沈確彼此相愛,他沒有理由給自己安排一個新的身份。”
“一年前你為了出道名額的事,和沈確幾乎都要吵翻天了,況且那時候他已經死亡,怎么可能頂著原來的身份回來接近你?你仔細想想好不好?”
溫景之被她懟的說不出話,經徐晴一提醒,確實有很多地方不對勁。
雀羽明明只和他在一起半年,卻對他的喜好了如指掌;
第一次去雀羽家時,雀羽給他泡了一杯茶,是他最喜歡的鐵觀音;
雀羽第一次為他做飯,做的是他愛吃的咖喱牛肉,味道幾乎和沈確做的一模一樣。
可那時的他一味沉浸于失去沈確的痛苦中,儼然將雀羽當做了沈確的替身,根本沒有心思思考這些。
更何況,這些事實在是天方夜譚,他到現在仍然懷疑是徐晴在胡說八道,畢竟她剛被鑒定為了精神分裂癥。
“反正現在我已經被鑒定為精神分裂癥了,我什么都不怕了。”
徐晴突然逼近了玻璃,離溫景之離的極近。
“雀羽,就是沈確,所有的人,都是他殺的。”
“他就是個怪物,即使被殺死,哪怕砍斷他的脖子,依舊可以復活。”
“他的身上背負著那么多人命,還是個不死不滅的怪物…甚至偽裝成雀羽在你身邊待了那么久,溫景之,你就不覺得可怕嗎?”
“殺了他,他是怪物,溫景之,你一定要殺了他!殺了他!”
徐晴癲狂的笑著,身后的警察在此時一把擒住了他,將他強行扭送離開。
聽著電話里的忙音,溫景之呆呆的放下電話,半天都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
“小同志,別把她的話當真,她已經確診精神分裂癥了。”
身后的警察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溫景之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腦中一片空白。
哪怕他知道徐晴的話未必是事實,心底仍然燃起了希望的火焰,整個人隱隱有些興奮,連手指都忍不住顫抖。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路邊的,但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向雀羽求證,他一定向雀羽求證。
雀羽不會騙他的,沈確也不會。
溫景之抬頭望向天空,冬日的黃昏總是暗的特別早,遠處夕陽西下,氣溫也逐漸冷了下來。
他拿出手機,撥打了雀羽的電話,可那邊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聽。
他已經沒有時間等雀羽回電話了,他現在就要去找雀羽問個清楚。
*
“砰砰——”
“雀羽,你在嗎?”
溫景之敲著門,破天荒的,門內寂靜無聲,一點動靜也沒有。
想到之前自己傷了雀羽,他心里便愈發不安,會不會是去了醫院啊…他也不接電話,不知道去了哪家醫院,再打個電話試試…
溫景之站在朝著樓梯間走去,再次撥通了雀羽的號碼。
“嗡——”
手機剛撥通,樓梯間便傳來了手機震動的聲音,他心中一驚,連忙朝樓梯間望去。
視線之內,一片漆黑。
手機振動聲依然響著,溫景之小心翼翼朝聲源處尋去,他試著發出聲響想要讓樓梯間的聲控燈亮起,可樓梯間仍舊漆黑一片。
“雀羽?”
溫景之試著呼喊雀羽,也沒有人回應他,聲音越來越近了,他緩緩抬起頭,朝樓梯處看去,瞳孔瞬間驟縮,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后倒退了幾步。
樓梯的最上方,一個穿著兔子玩偶服裝的高大身影正站在那,安全出口綠色的燈光映在頭套詭異的笑臉上,襯的他愈發詭異。
此時的兔子手中正拿著雀羽的手機,看到溫景之在看他,他甚至友好的打了個招呼。
“你、你是誰…”
溫景之戰戰兢兢的說,兔子不說話,只是晃了晃雀羽餓手機。
他一步步走下來,走近了,溫景之才發現,兔子頭套的臉上沾滿了暗色的不明液體,有的已經發黑,一股濃濃的鐵銹味撲面而來,他瞬間便明白了頭套上的是什么。
是血,已經干涸的血。
溫景之呼吸越來越急促,抬腳就要跑,兔子直接一個大步跨了上來,從他的后背壓了下來,兩只毛茸茸的雙臂直接環住了他的腰,將他勒的死死的。
溫景之驚恐的低頭,昏暗的環境下,他看見兔子的兩只手骨節分明,皮膚白皙,好看的不像話。
“你…”
溫景之剛想開口,兔子卻猛然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手腕處一股熟悉的幽香撲面而來,溫景之身體猛的一愣。
下一瞬間,兔子攔著他的腰,竟然要將他往樓梯間旁邊的屋子里拖,他劇烈掙扎著,目光從那房間處掠過時,雙眼倏地瞪大了。
那房間里只擺放了一張床,還有簡單的布置,原本沒什么,只是他看見床頭被放置了兩條鐵鏈和手銬,他立即便明白了兔子想要干什么。
而他此刻,心底已經知道了兔子的真實身份了。
兔子鍥而不舍的拖著他想要往屋子里去,溫景之卻一咬牙,猛的轉過了身,在兔子愣在原地時,溫景之已經趁機直接掀開了他的頭套。
“雀羽!我就知道是你!”
雀羽怔愣在原地,反應過來后,他一咬牙,想要繼續進行他的計劃,誰知下一秒,溫景之卻突然捧住了他的臉,臉頰一片溫熱。
“雀羽,我今天來這,就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到底是雀羽,還是沈確?”
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雀羽的身體震了震,眼神中閃過一絲茫然,但幾乎是瞬間,他便否決了。
“我不是沈確,我不認識他,我是雀羽…”
“不,你就是沈確!”
溫景之執著的捧住了他的臉,神色認真:“你騙不過我的,我們在一起五年,你的每個表情我都記在心里我太熟悉你了,沈確。”
“不…我不是…我不是!”
雀羽側過了臉,聲音顫抖的不成樣子,“我不是沈確,我是雀羽,對,我是雀羽…”
“沈確!看著我!”
溫景之執著的捧過了他的臉,“我已經知道了!我全部都知道了!”
“沈確,不要再否認了,你就是沈確!為什么一定要裝成雀羽呢…”
“因為沈確已經被毀了!他再也不能唱歌…再也不能陪你繼續走下去…我要變成你心目中完美的戀人…只有雀羽,雀羽滿足了一切條件!只有雀羽才能配得上你!”
“我怎么能讓你繼續面對一個被毀掉的沈確…你已經不愛我了,我又怎么能讓你再厭惡我?阿之…對不起…對不起…唔——”
話音未落,唇上傳來了溫熱的觸覺,溫景之閉著眼,笨拙的親吻著沈確,從他的唇瓣,到臉頰,再到鼻尖、額頭。
他的吻是那么溫柔,是身為雀羽的他從未感受過的,沈確整個人愣在了原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
“沈確,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我只愛你…”
“哪怕你失去聲音,不是大明星,我也還是會很愛你。”
溫景之攬住了他的脖頸,輕輕的貼了上去,順從的抱住了沈確,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腰,失而復得的淚從眼角滴落。
“我好想你啊…別再離開我了…”
“…阿之?”
沈確根本不敢動彈,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阿之說…愛他?
“阿之…你是在哄我開心嗎?那時候你明明…”
“我們只是吵架了,我又不是不愛你了,是你自己胡思亂想!”
溫景之緊緊攥住了他的衣角,小聲的說:“高中的事我都知道了,那時候我已經打算回來找你和好了,可是你…”
“什么?高中的事你也知道了…”
沈確瞬間臉色煞白,那他那副丑陋的模樣豈不是也被溫景之知道了?
“是,我知道了,沈確,我很高興。”
“我很高興,從高中時你就喜歡我,謝謝你一直喜歡我。”
溫景之抬起眼,再次伸手捧住了沈確的臉,閉眼印上一吻。
“沈確,我們和好吧。”
*
【震驚!當紅明星雀羽宣布退出娛樂圈!】
【新生代明星雀羽被曝隱婚,對象是其私人助理!】
【xx傳媒公司于今日宣布破產,相關報道稱,xx傳媒公司涉嫌官商勾結、逃稅避稅、情色交易、黑合約等時間,老板董于和被判處六十年有期徒刑。】
伴隨著雀羽退出娛樂圈,便是xx傳媒公司倒閉的消息,不僅僅是董總,公司其他高層均鋃鐺入獄。
眼看他高樓起,眼看他高樓落,不過眨眼瞬間。
與此同時,某個偏僻的小鎮上,突然出現了一家咖啡店,因裝修設計新穎,老板貌美,成為了當地的網紅打卡點,吸引了不少外地游客,為原本經濟蕭條的小鎮帶來了生機。
“你看到剛才那個老板了沒,好帥!跟那個原來紅極一時的雀羽好像哦…”
“要不我替你去問問他談戀愛了沒?”
“嗯嗯嗯!”
女孩羞紅了臉,不時望向正在制作咖啡的男人,滿眼的羞澀,而她的好友則是大大咧咧上前,輕輕叩了叩吧臺,青年抬頭,露出微笑,嗓音清潤:
“你好,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助你的嗎?”
“咳咳…那個小哥,有對象嗎?”
男人愣了愣,隨即揚起一抹甜蜜的笑容,朝女孩抬起了自己的手,無名指上,一顆碩大的鉆石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簡直要閃瞎眼。
女孩震驚的張大了嘴,男人撫摸著無名指上的鉆戒,眼中的愛意幾乎快要滲出。
“我已經結婚了。”
“啊?”
女孩訥訥的閉上了嘴,咕噥了一句:“這么年輕就結婚了。”
青年沒有回應,正準備低頭研制咖啡時,目光落在了門外,眼神瞬間就亮了起來,他像只小鳥一樣朝著大門跑去,一把將門口的青年摟進了懷中。
“親愛的,你終于回來了…”
他的吻不斷落下,啄的青年不知所措,白皙的臉很快就羞紅了,輕輕的推搡著男人。
“別鬧,我身上還有泥,等會蹭著你了。”
“才不,沾了泥的阿之也很可愛,我要一直貼著阿之!”
他瘋狂的蹭著,突然湊到了青年耳邊,在無人看到的地方,他的手悄悄從青年衣角下探了進去,曖昧的聲音在青年耳邊響起。
“今晚想要…”
“昨天不是才要過嗎?不行不行…我還要干農活…啊——!”
青年發出了短促的叫聲,在意識到自己發出了什么聲音后,青年瞬間紅了臉,捏了一把男人的腰。
“親愛的,你叫的好好聽,晚上再好好叫給我聽聽…”
二人姿勢曖昧,無名指上的鉆戒閃閃發光,女孩也是在此時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就是男人的伴侶。
情不自禁的,她抬起手機,為二人拍攝下了一張照片。
照片中,二人姿勢親密,二人高挺的鼻尖相碰,雙唇之間僅僅只有一指距離,男人的眼神深邃又曖昧,嘴角掛著一抹笑容,而青年則是羞紅了臉,不好意思的移開了眼。
好養眼。
女孩心里想著,將二人的照片po在了網上,瞬間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有細心的網友發現,這個咖啡店的老板就是當時紅極一時卻又突然消失的雀羽。
但咖啡店老板很快出面回應了。
由老板親自拍攝的vlog中,他介紹了自己的身份,他說他不是雀羽,也沒有混過娛樂圈,他叫沈確,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咖啡店老板。
可攝像頭轉到他伴侶的臉上時,卻被打了個大大的碼。
視頻中,美貌無比的咖啡店老板輕輕一笑,不經意間側過頭,脖頸上的吻痕隱約可見。
“不好意思啦,就不給大家看我的阿之啦,他不想露面呢…”
“嗯?誰說我不想露面,給我看看你在拍什么…”
視頻到這里便戛然而止,評論區一片“好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