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美aaaaa_无码aⅴ精品一区二区三区_嫩草影院永久久久精品_被黑人粗黑大肉奉视频_久久久久亚洲最大xxxx_特级a欧美做爰片毛片

    第241章 演戲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船上戒備森嚴(yán), 動靜剛發(fā)出去,很快就有船員趕來,一同的還有兩個混不吝的手下, 以及應(yīng)無求的手下。

    不過一看現(xiàn)場,破碎的門,倒地的人, 砸破的頭,以及屋內(nèi)懷抱美人,一臉暴戾的“應(yīng)無求”, 眾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誰都知道應(yīng)無求身邊帶著個絕世大美人, 容貌驚艷絕倫, 氣質(zhì)清冷, 令人極其有征服欲,船上又是一群毫無節(jié)制的禽獸,誰不覬覦他懷里的美人呢?偏偏應(yīng)無求護(hù)得要死, 寸步不離, 把所有交易都拒絕了。

    “應(yīng)無求,你他娘的找死!”捂著傷口的人猛地跳了起來,多少有點修為,砸破頭也沒啥大事,“居然敢打老子?你死定了!”

    “應(yīng)少。”應(yīng)無求的手下聞言面色一變,卻被對方的手下攔住。

    “……夫君。”陸雪琛坐在周閑懷里,臉頰微微泛紅,非常僵硬地叫了一句, 頓時臉頰更滾燙, 只是被他控制著熱度,不要脫離人設(shè)。

    這是比醒來時更加親密的姿勢, 雙腿分開跨坐在腰上,陸雪琛身體幾乎貼在周閑肆無忌憚敞開的結(jié)實胸膛,漂亮的臉有些擔(dān)憂,只有周閑一人看到。

    “無妨,小事一樁而已。”周閑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做任何冒犯師尊的事情,連扣著細(xì)腰的手,都只是虛虛掌握。

    雙方各自對峙著,船員見狀一笑,絲毫不準(zhǔn)備阻止,往后一退,意味深長地說:“如今已經(jīng)進(jìn)入海神域,各位做什么我們不管,不過打破的東西,可都要按十倍價格賠償。”

    另一個被砸破頭的人捂著傷口,聽到這話,眼睛一亮地站了起來,一臉貪婪地盯著“應(yīng)無求”懷里的美人,充分表現(xiàn)出色中惡鬼。

    “還有我,應(yīng)無求,敢得罪我們倆個?簡直找死!現(xiàn)在進(jìn)入海神域,發(fā)生什么,外面都不會知道,今天除非你把那個美人送給我,否則,你和你手底下的人絕對活不到下船!”

    那人看到自己的手下來了,信心百倍地大步流星地往里面走。

    周閑笑笑,被對方看見,嘲諷道:“死到臨頭了還敢笑,你……”

    “應(yīng)管家,全殺了,一個不留。”

    未待對方將話說完,周閑陰森森的聲音讓對方動作一頓,隨即空氣產(chǎn)生些許波動。

    “是。”蒼老的聲音應(yīng)道,一道寒光閃現(xiàn),正在說話的人只感覺到脖子一涼,就感覺到一陣天翻地覆,他的頭掉了。

    同時掉落的還有船艙外的一顆顆人頭,正要離開的船員看得目光一怔,眼眸深沉,盯著忽然出現(xiàn)的老者。

    好家伙,應(yīng)家二少居然把這個老東西都帶上來了,嘖嘖,有點不好對付。

    “勞煩幫我家少爺換一間干凈的房間。”蒼老的應(yīng)管家面上帶笑,用白毛巾擦了擦刀片上的血跡。

    船員笑容燦爛:“當(dāng)然沒問題,這邊請,這里的痕跡我們會收拾好,請不用擔(dān)心。”釣到了大魚,應(yīng)家二少能帶著應(yīng)管家,想必也帶來不少寶物。

    “啰嗦,趕緊帶本少爺過去。”周閑一臉嫌惡地說。

    讓人帶路,表情煩躁的周閑抱起懷里的美人,大步流星地往外走,示意師尊把自己胸膛給遮住,應(yīng)二少喜歡敞開胸懷,他可不喜歡。

    陸雪琛只和他對視一眼,就領(lǐng)會意思,伸手環(huán)住脖頸,長袖遮掩,將臉埋在周閑的頸窩處,淺淺的呼吸灑在皮膚上,有些細(xì)微癢意。

    應(yīng)管家留著善后,向周閑微微行禮,目光落在陸雪琛的白凈修長的手臂時,眉頭卻微微一皺。

    嗯?怎么這么干凈?

    一點痕跡都沒有?

    他下意識地還想看二人的其他部位,可惜他們抱得太緊,也就這么一點皮膚露在外面,就連周閑的脖子都被陸雪琛遮掩干凈。

    不太對勁,少爺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干凈?他們兩個身上的各種曖昧痕跡呢?

    “二位請進(jìn),這間的東西都是干凈的,保證沒有任何人使用過,我們會定期全部換掉。”

    船員殷勤地說道,正準(zhǔn)備進(jìn)屋介紹,一臉不爽的應(yīng)二少就一腳把門踢上,差點讓門板撞到船員鼻子。

    船員后退兩步,揉著鼻子抱怨:“哎喲,這一個個真性急,都廝混這么久,居然還沒夠。”

    一進(jìn)屋,先使用隔音的符咒,周閑和陸雪琛對視一眼,同時開口說道:

    “夫君,應(yīng)管家好像察覺到什么了。”

    “師尊,我們身上太干凈了。”

    陸雪琛一僵:“……”

    演練過頭了。

    嘶,被師尊叫夫君,有點太開心了。

    周閑一臉尊敬地把師尊放到床邊,忽視他的臉紅,心中卻覺得這個意外真不錯,說不定會讓師尊接受他。

    恢復(fù)記憶的陸雪琛說得很對,沒有記憶但要臉的陸雪琛,的確不會與身為弟子的周閑來一場戀愛,可意外這不就來了嗎?

    “他們來得不是時候,我們剛改變外貌,還來不及加以掩飾。”

    “你剛才說我身上太干凈了,確實沒說錯,我們需要在身上偽造一些痕跡。”陸雪琛揉了揉額頭,他查看洛珈的記憶時,特意略過隱私。

    結(jié)果吧,大量黃色之中夾雜著少量信息。

    就那點少量信息都讓人看得面紅耳赤,簡直要命。

    洛珈深受應(yīng)二少寵愛,一年四季就沒干凈過。清冷高傲的美人衣衫下,全是不能被人看見的痕跡,包括脖子、手臂、乃至手指。

    周閑點頭:“應(yīng)管家應(yīng)該是發(fā)現(xiàn)了,不過不確定是不是自家少爺?shù)臉啡ぁ!?br />
    通篇馬賽克的記憶里,應(yīng)二少特別喜歡給洛珈留痕跡,反之也喜歡對方給自己留。

    脖子到胸膛不是牙印就是吻痕,偏偏應(yīng)二少穿衣服特別愛敞開,所以剛才周閑特意讓陸雪琛擋住干干凈凈的胸膛。

    說實話,有點羨慕對方。

    “那只能偽造了,不能一上船就暴露。”還有兩天就能抵達(dá)目的地。

    不過要怎么偽造呢?

    陸雪琛覺得周閑選的人也不太好,嗜好太多,總不能二人互相幫助吧?

    正在思考,陸雪琛就看見他拉開衣服,往緊實的腰腹上扯了一下,沒扯起來,太緊致了。

    “你在做什么?”陸雪琛無語問道。

    周閑老實回答:“哦,師尊,我想試試能不能掐住點紅印,不行的話,拿筆畫畫看看。”

    “這樣一眼就能暴露。”修仙者的眼睛很尖,陸雪琛已經(jīng)暫時將自己的修為封印起來,不能輕易再用法術(shù),有些猶豫。

    “那怎么辦?”周閑笑著開玩笑,“總不能真冒犯師尊吧?”

    也不是真沒辦法,他還挺好奇陸雪琛打算怎么做。

    陸雪琛:“……”

    以看到的記憶里,應(yīng)二少和洛珈的性情,不會太老實,除了不會大庭廣眾之下做閨房之事,別的都會做。

    他們選了這個身份,就得好好演,不能輕易暴露,否則的話……

    深吸一口氣,陸雪琛撇清雜念,進(jìn)入狀態(tài)。

    他一臉冷靜地提醒周閑:“從現(xiàn)在開始,你得記住我的名字,不能再叫錯了,即使只有我們二人獨處。”

    船上是安全的,可是島上不行,合道境的神識無處不在,一旦不夠小心,必然會被發(fā)現(xiàn)。

    “……嗯,洛珈……寶貝說得對。”師尊都這么堅定了,周閑當(dāng)然要配合。

    不過叫洛珈,心里多少有些芥蒂,還是跟著應(yīng)二少叫另一個昵稱吧。反正對方也是開心時,不開心時都隨意叫,不會引人懷疑。

    “那么現(xiàn)在,你照著他們的記憶給我留點痕跡,我也會幫你。”

    陸雪琛往后挪了挪,手掌往后撐著身體,微微仰頭看著站在身前的周閑,神情清冷淡漠,眸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羞赧。

    周閑:“……”

    好……好直接,完全沒想到的發(fā)展!!

    他內(nèi)心隔空朝著消失的應(yīng)二少和洛珈拜了三拜,感謝兩位男菩薩。

    “好的,師……寶貝。”周閑單膝跪在陸雪琛身側(cè)的床沿,伸手握住他的肩膀,有些僵硬。

    多少還是被感情影響到了吧,周閑不信陸雪琛沒有別的法子。

    沖動做了這個決定后,陸雪琛好像還是有些無法渡過心中障礙。

    “開始吧。”陸雪琛不想后悔,只是互幫互助,沒必要太在意。

    可是太高大了。陸雪琛很少意識到自己的身形比周閑瘦弱這么多,對方的軀體很高大結(jié)實,俯身過來的時候壓迫感很強,讓人無法躲避,心中緊張。

    明知不該選這個辦法,但不知道為什么鬼使神差地選了。

    “師尊,我能推倒你嗎?”周閑特意問道。

    好像有點不方便動嘴,親嘴絕對是不行的,需要一本正經(jīng)、沒有欲望地在敞露外面的皮膚留下痕跡。

    陸雪琛穿得很輕薄,手臂和脖子處的痕跡最容易看見,白色的衣衫冷清的表情,襯托得他如流落在塵世的妖精。

    “不要叫錯。”陸雪琛眼睫毛顫了顫,提醒他,代入身份,“他們不會問這種話。”

    人家是話少實干,周閑得學(xué)。

    “但我會問。”周閑小聲說著,并推倒了陸雪琛,吻上他的脖子。

    溫?zé)崛彳浀淖齑劫N了上來,陸雪琛手指下意識一緊,攥住床單,吐息灑在脖子間,渾身都繃緊了,根本放松不下來。

    “寶貝,你太緊張了。”周閑沿著他修長的脖頸吻到耳廓,笑聲低啞磁性,飛快進(jìn)入狀態(tài)。

    “都親過幾百回了?唔,以我們的頻率來說,往少里算了,應(yīng)該說是幾千回?幾萬回?嗯?”

    親密無間的吻與纏綿悱惻的愛語,讓人心中羞赧難解,連耳尖都一顫,被愛語刺激到酥麻,電流沿著耳廓到處蔓延,陸雪琛原本僵硬的身體在這樣的刺激下,逐漸軟化。

    他好像開始脫離自己的身份了,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弟子,只單純的是他喜歡的人。

    “唔!”

    忽然,周閑咬了一口陸雪琛的耳尖,微微用力留下牙印,又用舌尖舔著傷口,換來的感覺讓陸雪琛沒忍住發(fā)出一聲呻-吟,給他自己嚇了一跳,他怎么能發(fā)出這樣的聲音?

    頭皮都開始發(fā)麻,陸雪琛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更糟糕的都有見過,但畢竟未曾試過,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偏偏該死的讓人心臟狂跳,渾身發(fā)軟。原本以為自己能順利演完這個戲碼,現(xiàn)在陸雪琛深度懷疑自己,甚至有些后悔了!

    他真的要和周閑,和自己的弟子演這種戲碼嗎?

    陸雪琛不知所措,周閑還在吻他,呼吸灑在耳邊,身體情不自禁地顫抖。

    他下意識抿著唇,不敢發(fā)出這種奇怪的聲音,太丟臉了。

    要公事公辦,不夾雜任何私情。

    第242章 入戲

    “怎么不繼續(xù)發(fā)出聲音?”

    周閑還在問他, 嘴唇在耳邊、脖子到處親吻,吻得陸雪琛心臟都快要跳出來。

    應(yīng)二少沒有這種溫柔習(xí)慣,粗暴是他的代名詞。周閑入戲不深, 浮于表面,不打算過分刺激陸雪琛。

    他撐起身體,掐著陸雪琛的下巴, 與應(yīng)二少一樣肆意囂張,眼神充滿濃郁的欲望與情熱:“別擔(dān)心,我們今天慢慢來, 我會像以前的每一次, 徹底滿足你。”

    “……閉、閉嘴。”

    施術(shù)人能看得見對方的容貌, 與周閑一樣, 出于私心,陸雪琛做不到對頂著別人臉的周閑,叫他夫君。

    也聽不得周閑學(xué)著應(yīng)二少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

    “不想聽嗎?”周閑領(lǐng)悟他的意思, 確實是好怪、好變態(tài)的話, 那就老實地互幫互助吧。

    細(xì)碎熱烈的吻落下,密密麻麻地落在陸雪琛的脖子,眼上的紅痣不能吻,周閑只能吻他鎖骨上的紅痣,慢慢暈開一層紅意,依然念念不舍地吮吸。

    “……”電流從鎖骨蔓延,紅痣所在的部位發(fā)燙、敏感。呼吸驟亂下,陸雪琛伸手抵著他的肩膀, 想推開。

    周閑順勢牽住他的手, 緊緊相扣,嘴唇吻著陸雪琛的指尖, 尤其是無名指上的那顆紅痣。

    大意了,忘記這里也有顆痣。

    陸雪琛蹙眉雙眸無神,指節(jié)不斷被吸吮,癢癢的。他看著周閑,額前的碎發(fā)落在鋒利的眉間,那雙直白充滿欲望的眼神始終盯著他的臉,對視時,竟然讓他感到心悸。

    明明不該做的,為什么頭腦發(fā)昏,做了這種選擇?一遍遍的疑惑,答案籠罩在霧里,隨時可見,又不敢驅(qū)除迷霧。

    洛珈的脖子最多的是吻痕,耳側(cè)和鎖骨上是牙印,周閑一一在陸雪琛身上復(fù)刻。

    漂亮的指尖和纖細(xì)精致的腕骨被親了一圈,沿著清瘦的手臂,一直吻上去,曖昧又?jǐn)y帶著情欲的鮮艷吻痕。

    周閑脫掉了自己的上衣,提醒被吻得七葷八素的陸雪琛:“寶貝,別忘了多抓點,肩膀和脖子都要,胸前也是,牙印也要,抽空給我來幾口。”

    “嗯。”陸雪琛用布滿曖昧吻痕的手臂擋住自己的眼睛,袖子被撩到手臂上面,他張著嘴喘息,聽到這話,有些羞惱,極力維持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

    但還是聽話地將手放到周閑身上,忍不住時,輕輕撓他幾下,于是曖昧的抓痕就有了,像是被貓兒抓過一樣。

    牙印也在周閑故意湊上來的時候,張嘴咬過去,適時地造假,但這真的是在造假嗎?

    陸雪琛恍惚地想著,明明都是真的,他親口咬出來,抓出來的。

    在小腿被握住,親吻的時候,陸雪琛回過神來,手指落在周閑的手臂,結(jié)實賁張的肱二頭肌輪廓飽滿性感,線條優(yōu)美富有張力,充滿爆發(fā)力,指尖幾乎嵌入。

    “啊!”他顫抖著握緊周閑的手臂,抿著的唇瓣壓抑不住曖昧的喘息和到喉嚨的呻-吟,眼尾染上紅暈,眼眸彌漫著一層薄薄的水霧,散在床邊的黑發(fā)都被汗水浸濕,狼狽得不像樣。

    “這里……沒有必要。”洛珈又不會不穿鞋,衣衫也能遮擋住!

    周閑吻著陸雪琛纖細(xì)的腳踝,姿勢曖昧,表情認(rèn)真:“可是我會經(jīng)常抱著你走,手不正經(jīng)的時候,會亂摸,一旦衣服被拉上來,就會被注意到。”

    別說,洛珈端的清冷出塵,實則內(nèi)心放肆,習(xí)慣靠坐在應(yīng)二少的懷里,四下無人時,手指隨便一勾,就是陸雪琛不敢看的畫面。

    “本來還應(yīng)該有些施虐的痕跡,不過我舍不得,下不了手,只能用吻痕代替了。”周閑沿著陸雪琛顫抖白皙的小腿親到膝蓋,光滑且泛著粉色,色澤如玉。

    北境雪妖通體都像是玉石雕刻而成,泛著瑩潤的光澤,熱欲在體內(nèi)泛起情潮。陸雪琛眼神渙散,小腿汗涔涔的,白色的衣衫很薄,浸著汗就變得像半透明的薄紗,若隱若現(xiàn)地勾勒出肉色的軟玉,無聲泄露出誘惑。

    周閑默念著清心訣,拉過被子,微微掩蓋住陸雪琛的身體,造假的行為,不能上升到冒犯師尊。

    “哈啊。”好熱。陸雪琛用手背蓋著眼睛,臉頰浮現(xiàn)潮紅,難以控制。

    體內(nèi)不斷上升的溫度抵達(dá)體表,被子把熱度都留住,熱得他渾身濕漉漉,這薄薄的衣衫都是他們玩情-趣的道具。

    周閑還在親他,過分的親密,比無意間窺視到的記憶更加溫柔卻熱情,畢竟周閑不是蠻干,也不是字母圈群體,力求兩人都喜歡,迷失在其中。

    于是這讓陸雪琛大腦暈乎乎的,慢一拍地想著,他們真的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這……

    他們以后真的還能做回普普通通、清清白白的師徒嗎?

    陸雪琛有些懷疑。

    畢竟周閑,他一點都不像演的.

    船已駛?cè)牒I裼颍C婊\罩著一層薄薄的飄渺霧氣,四面八方都看不清方向,天與海之間的界限都已經(jīng)被霧氣模糊,重重霧氣籠罩的山影將船圍在其中,好似隨時都有可能撞擊到船。

    神秘莫測的海神域,海浪洶涌,海水暗沉,底下暗流與礁石數(shù)不勝數(shù),真假虛幻的峭壁密布,涌動著危險的殺機,一旦迷失方向,縱然是修為高深的修士都有可能陷入其中,不得脫身。

    甲板上的人越來越多,酒水被傾倒在海里。角落里,即使被人騷擾,琴女依然彈奏著靡靡之音。

    一人眼神迷離,靠在欄桿,摟著美人,朗聲大笑:“哈哈哈,曹曳,沒想到你們安樂商行真有這么一手,居然連海神域都能輕松航行。”

    “若非有那么一手,我又怎么好意思請秦少你們上船游玩呢。”另一人笑得謙和,端的一派客氣,言語間帶著尊崇。

    “不過你們還真是什么都不管啊。”有人抓著護(hù)欄,飛身而上,海水滾落,他笑得邪肆,目光如鷹眼般銳利,“聽說應(yīng)無求把趙、王那兩家的人都給宰了,你們安樂商行的船員就在一旁看著,不怕回航以后,被兩家找上門嗎?”

    曹曳微微行禮:“沈少說笑了,這里是海神域,發(fā)生的事情不是我們一個小小的商行能夠阻止。

    上船之前,我們已經(jīng)有言在先,只能保證諸位不被海神域影響,安全進(jìn)出這片死亡籠罩的海域,但其他事情,非我們所能阻擋。”

    責(zé)任推得干干凈凈,反正動手殺人的是應(yīng)二少,他們安樂商行絕對不會擔(dān)這個罪名。

    “說起來,應(yīng)二那個家伙,還真是沒意思,就帶個男人上來,無趣。”

    摟著美人的秦少壓根不在意這種事情,撇了撇嘴,對男人絲毫不感興趣。

    “趙、王那兩小子也是,看啥不行,非得找那個自私暴躁狂的麻煩,盯上他的人,這不存心找死嗎?”

    誰不知道應(yīng)無求暴躁又狂妄,心眼比針眼還小,最厭惡別人覬覦他的東西。趙、王兩人以為進(jìn)入沒有規(guī)則與管束的海神域,不用考慮這么多,想聯(lián)合壓住應(yīng)無求,結(jié)果就這么栽了,真愚蠢。

    沈顏之斜看他,意味深長地笑道:“畢竟他帶來的美人的確足夠吸引人,船上感興趣的多得是。”

    只不過應(yīng)無求一發(fā)怒,應(yīng)管家的出現(xiàn),讓原本蠢蠢欲動的人暫時壓了下去。如果沒有這一遭,怕是應(yīng)無求的那個大美人就要慘了。

    但現(xiàn)在,估計也只是延遲罷了,畢竟聰明的人都已經(jīng)知道這艘船的目的地是駛向傳說中的——極樂島。

    一座由金錢與色欲堆砌而成的銷金窟,只要你擁有足夠的財富,什么都能得到。等進(jìn)入那座極樂島以后,應(yīng)無求還能保得住他懷里的美人嗎?

    難如登天,沈顏之笑了起來,他覺得很有趣。

    “沒意思。”秦少聳了聳肩,隨口一問,“曹曳,距離目的地還有多久?”

    曹曳殷勤回答:“快了,快了,離開海神域后,就差一天一夜,就能到達(dá)目的地。”

    “行吧,那我就繼續(xù)去玩玩,海神域我看夠了,到處都是霧,神秘是神秘,但也無趣,沒有美人來得誘惑人。”秦少帶著美女離開了。

    “確實有點無趣了。”沈顏之伸手讓身邊的侍從幫忙擦拭海水,隨意披上一件外衣,就大步流星地朝里走,無人敢攔他。

    副船長在他們離開后,走到曹曳身邊,低聲道:“曹管事,讓沈家、秦家、應(yīng)家都牽扯進(jìn)來,是不是有些危險?”

    極樂島藏得極深,多年以來未曾暴露,每次選定上島的人都是精挑細(xì)選,但這一次選到了這三個隱世家族中人,怕是很難對付。

    盡管他們離開極樂島的時候,必須向天道起誓,絕不泄露極樂島的任何信息,并且封印大部分記憶,以保證極樂島不被發(fā)現(xiàn)。

    曹曳瞇著眼說:“如果放在以前,的確危險,但放在現(xiàn)在,那就未必了。”

    原本這三家的人都不在曹曳的選擇之內(nèi),但不久前,宮主告知了他一個消息,曹曳這才邀請了這三人上船。

    “別問那么多,把你該做的事情,都給做好了。再過兩個時辰,船行駛到守望角時,記得停下,合歡尊者會上船,他欲回島,若沒接到人,你應(yīng)該知道下場。”

    曹曳暗含警告的話語讓副船長打了個冷顫:“是,小的不會誤了時辰。”

    合歡尊者居然要回島上?看來無論外界還是極樂宮都發(fā)生了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當(dāng)年,極樂宮被陸雪琛領(lǐng)頭的正道人士殺怕了,藏得深不可測,越是接近島嶼,越是有無數(shù)禁制與陷阱在周圍等候。如果有人擅自闖入,即使是合道境強者,也很容易陷入危險,甚至?xí)䜩G失性命。

    “馬上要脫離海神域了。”周閑用毛巾給陸雪琛擦拭頭發(fā),衣衫已經(jīng)換了一身,領(lǐng)子掩著脖頸,但隱隱能夠看見鮮紅的曖昧痕跡,白衣遮掩著干凈的身體,指尖與腕骨紅得刺眼,就連踩在地面的腳踝也布滿痕跡。

    陸雪琛一句話也不想說,冷傲淡漠的模樣和洛珈神似,卻更加冰冷。

    周閑繼續(xù)道:“別動用任何靈力,大概能頂個兩三天。”他留下的痕跡沒那么容易消失,但也留不了太久,畢竟修士的自愈能力不弱。

    “……知道了。”陸雪琛皺眉,總覺得周閑入戲太深,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事情。

    不過卻也成功蒙混過去,起碼應(yīng)管家方才只看了一眼,目光觸及二人身上都有熟悉的痕跡,心中的疑慮才緩緩消失。

    “少爺,這是您備用的東西。”他畢恭畢敬地將儲物袋遞給周閑,“屋內(nèi)的都已經(jīng)臟了,我已經(jīng)為您銷毀,只能暫且用這些。”

    應(yīng)二少的嗜好瞞不過身邊人,周閑看了一眼,表情差點沒控制住,誰會對自己喜歡的人用這些?

    只能說不愧是特殊愛好者。

    “一個時辰后,再來提醒本少爺。”但表面還是裝得一臉興趣盎然,隨手關(guān)門,好像迫不及待地就要去找人試試。

    “應(yīng)管家剛才拿過來的東西呢?”頭發(fā)弄干以后,陸雪琛看向周閑,他還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東西。

    周閑心情微妙,應(yīng)該沒有必要讓陸雪琛知道吧?

    “你這是什么表情?需要我提醒你?”我們還在學(xué)習(xí)怎么演好這兩人嗎?

    周閑委婉道:“你最好別看。”

    陸雪琛聽到這話,心中疑惑更多,應(yīng)管家到底送來什么,居然讓周閑不想給他看:“你別忘了,我們是因為什么事情才出現(xiàn)在這里。”

    一句輕輕的提醒,讓周閑摸了摸鼻子,私心夾雜太多:“其實也不是什么特別的東西,你剛才在地上也看到過……”

    他們瞬移出現(xiàn)在房間里,應(yīng)二少和洛珈用過這些東西,并且丟了一地,不過由于房間太亂,東西丟得到處都是,陸雪琛的注意力又沒放在上面,就導(dǎo)致他沒關(guān)注到。

    周閑慢吞吞地把儲物袋遞給陸雪琛。

    不太對勁,陸雪琛瞥他一眼,直接打開。

    當(dāng)看清里面的東西時,他的瞳孔地震,嗖一下把東西丟回周閑懷里,臉頰和耳朵雖然已經(jīng)控制住不泛紅,但眼神充分表達(dá)出他的震撼。

    我就知道。

    周閑一臉理解地把儲物袋給收好,師尊本質(zhì)還是很單純的。

    “不……不過如此。”震撼歸震撼,陸雪琛表面還得撐住。

    周閑笑了,故意道:“確實不過如此,等哪天我們試試。”

    陸雪琛:“……”

    他雖然見得多,但自身一點經(jīng)驗都沒有,光是親親,都能被親得迷迷糊糊,仿佛沒見過大世面。

    聽到這話,人多少有點懵了。

    真要試嗎?周閑瘋了嗎?

    第243章 懷疑

    鐵籠里, 手上的鐐銬壓制住體內(nèi)靈力,鹿源打量著船艙,很空曠的空間, 一個個牢籠里關(guān)押著修士,也關(guān)押著妖族、魔修,乃至于沒有靈力的普通人。

    他們的待遇還算好, 只有手上戴著鐐銬,其他人卻像是寵物一樣,四肢與脖頸都被鐐銬鎖住。

    祝明雪的手指緊緊捏著衣角, 眉頭皺得很深, 眼里嫌惡難掩。

    距離被抓進(jìn)這里已經(jīng)好幾天了, 偶爾有船員進(jìn)來的時候, 她有聽到依稀的談話聲。

    他們已經(jīng)抵達(dá)那座神秘骯臟的極樂島,只是極樂宮的人十分警惕,船上的每一個人都需要檢查以后才能上岸。

    再過一個小時, 就會有人將他們帶出去, 真正進(jìn)入那座奢侈昂貴卻丑惡危險的銷金窟。

    鹿源和祝明雪的牢籠很近,他伸手去握住祝明雪的手,用很低的聲音提醒:“明雪,這一次,無論如何,你都不能擅自行事,我會想辦法保護(hù)好你。”

    極樂島太危險了,鹿源無數(shù)次后悔自己當(dāng)時為什么要讓祝明雪跟著。

    如果讓祝明雪和其他人先離開, 他獨自斷后, 就不會害祝明雪也被極樂宮的人抓走。

    “我知道,你放心。”祝明雪一看他的表情, 就知道鹿源在想什么,撇撇嘴,“干嘛一直后悔,我當(dāng)時要是不留下,你早就死了。”

    比起鹿源的擔(dān)憂,祝明雪情緒穩(wěn)定許多,因為她知道師尊當(dāng)時就在附近,不出意外,現(xiàn)在師尊一定在趕來的路上,他會像以前一樣,將她救走。

    或許心中還有對極樂島的恐懼,可理智尚存,祝明雪知道自己和鹿源的身份不簡單,極樂宮的宮主只要不是蠢貨,一定會暫時留住他們的命,用來與御靈宗交易。

    不過,苦頭怕是多少要吃一點。

    “你也別想什么事情都給我擋著,我沒那么弱。”祝明雪說。

    鹿源對她笑笑,正要說話,卻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地板發(fā)出細(xì)微聲響,他立馬閉上了嘴。

    有人來了,他們怕是馬上就要上島,只可惜一直被困在船艙里,連想要看看路線的機會都沒有。

    極樂宮戒備森嚴(yán),考慮周到,多年以來,無人能夠發(fā)現(xiàn)其藏匿的地方,想必也不是他一個普普通通的弟子能探查到。

    不知道他留下的線索是否被發(fā)現(xiàn),只希望其他人能夠早一點尋找過來.

    船已脫離海神域,在守望角時停下,熟悉的氣息傳來。盡管自我封印,陸雪琛仍然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上船了。

    “來得真慢,居然讓本尊者等這么久。”合歡尊者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聲音陰柔。

    一句話便讓副船長感到惶恐,跪地道歉,合歡尊者卻不看一眼,直接讓曹曳引路:“這次又引哪些人上船了?給本尊者介紹介紹。”

    “是,尊者。”曹曳一邊帶路,一邊給他介紹。

    船只造價不菲,奢侈豪華,畢竟上船的都不是一般人,要求高,喜歡享受,無法滿足他們的話,便勾不住對方。

    這個時間,船中的客人正在用餐,船員在海神域撈到不少好東西,處理以后,便供給客人享用,曹曳帶著合歡尊者從一個好位置觀察,觀望下去,該在的都在。

    雕花窗戶被打開,吹來一陣陣海風(fēng),周閑正攬著陸雪琛,囂張地坐在主位,舉著酒享用,懷里清冷美人一言不發(fā),渾身散發(fā)冷氣,一旁的小廝正在殷勤地伺候著。

    秦少看著他懷里的冷美人,笑嘻嘻地湊了過來:“應(yīng)二,聽說你為了這個男的,把趙王兩家的小子給宰了,還弄瞎了許家那小子的眼睛。”

    “嘖嘖,真是色令智昏,男人就這么有趣嗎?居然讓你迷了心智。”

    就在剛才,許家那小子帶著幾個不錯的美人過來找應(yīng)無求,想要交換應(yīng)無求懷里的冰塊,原以為頂多不答應(yīng),卻不料那雙眼睛多看幾眼,就被弄瞎了。

    發(fā)生了這種事情還敢靠近,這家伙膽子不小,周閑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滾。”

    “聊聊而已,別這么小氣。”秦少自顧自地拉開一旁的椅子,目光落在他扣著冷美人的手掌,“占有欲真強,我和其他人不一樣,對男的可沒興趣,硬邦邦的,無聊死了,哪有嬌軟的女子誘人。”

    “呵,真的嗎?”樓上站在曹曳身側(cè)的合歡尊者聽到這話,唇角微微上揚,周身靈氣涌動,緩緩飄蕩下去。

    曹曳面色微變:“尊者……”

    “急什么?”合歡尊者惡趣味一笑,目光在周閑懷里的冷美人劃過,又移動到秦少身上,“我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對男的沒有興趣。”

    人是最能被欲望催動,一旦失控,可不管男的女的,合歡尊者最喜歡控制他人情欲,讓他們沉溺于其中,無法自拔。

    真糟糕,合歡尊者居然在這種時候動手腳,陸雪琛的手指用力抵著周閑的手臂,不知如何提醒他。

    周閑卻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扣緊他的腰,煩躁地看向秦少:“你不覺得你話太多了嗎?”

    合歡尊者的靈力融入空氣中,已經(jīng)有人感到有些熱,本就縱欲心急的人就差原地做起來。

    秦少也是,但畢竟出身不凡,在情欲催動之時,還保留理智。

    聽到周閑的話,秦少皺著眉打量周圍的人,臉上笑容瞬間消失,眼神一沉。他霍然起身,猛地看向曹曳所在,表情陰冷:“曹曳,你們是不是動了什么手腳?”

    “這么敏銳?”合歡尊者詫異,看向曹曳,“你這次釣了大魚啊。”

    他的態(tài)度淡定,畢竟是洞虛境強者,曹曳卻滿頭大汗,擦著汗水,對一臉陰冷的秦少道:“秦少,請不用擔(dān)心,我們沒用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只是為各位助助興……”

    “助助興?”大堂內(nèi),保持冷靜的人不多,角落里,沈顏之輕輕放下筷子,身后憑空浮現(xiàn)一人,“用合歡尊者的靈氣為我們助興,這還真是……大材小用。”

    他懶得加以掩飾,目光直直看向曹曳身邊的人,直接說穿對方的身份。

    秦少微驚,表面卻冷笑一聲,身后也出現(xiàn)一人:“喂,曹曳,你不會以為我們什么都不知道吧?不過是給你點臉面,現(xiàn)在是不想要了嗎?”

    大家族的人出門在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帶,感覺到這二人的修為,曹曳一陣胃疼,就連周閑身邊都出現(xiàn)了應(yīng)管家。

    他身旁的合歡尊者卻笑得一臉暢快,拱火道:“哈哈,這是想要打起來嗎?”

    就知道會變成這樣,曹曳低聲道:“尊者,這幾位都是沈、秦、應(yīng)三家后人,如果您擅自和他們動手,宮主……不會輕易饒了你……”

    合歡尊者聞言,眼神一冷,內(nèi)心的興致一下子被澆滅,面帶微笑地抬手抓住曹曳的肩膀:“曹總管,你在說什么笑話呢?本尊者只是來助助興,扯到宮主做什么?”

    他終究是顧忌宮主,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才放開曹曳的肩膀:“算了,本尊者累了,找人給本尊者帶路吧。”

    “是。”曹曳額頭布滿冷汗,看著合歡尊者離開,又下去朝三人請罪。

    沈顏之懶得搭理,轉(zhuǎn)身走人,極樂宮的地盤要到了,現(xiàn)在動手太過麻煩。

    秦少有點急,扭頭對著周閑說:“應(yīng)二,你今天好像比以前注意多了,難道說是顧忌沈顏之嗎?也是,畢竟你未來會成為他的妹夫。”

    他笑得曖昧,卻火急火燎地離開,合歡尊者的靈氣雖不傷身,但效果相當(dāng)顯著厲害,越是動用靈力越能□□焚身,直接讓身邊的神秘人拎著去準(zhǔn)備好的房間。

    “少爺。”應(yīng)管家打量著周閑和陸雪琛,心中的疑慮剛出現(xiàn)就被打消。

    因為周閑的表情過于兇狠,就連洛先生的臉頰也微微泛紅,抓著少爺?shù)募绨颍坏葘Ψ接H下來,先一口咬上他的耳朵。

    在周閑扣著陸雪琛的后腦,強吻上去時,應(yīng)管家的身影閃現(xiàn)消失,應(yīng)二少可不喜歡做這些事情時,身旁還有一個人圍觀。

    周圍已經(jīng)變得亂糟糟,維持理智的人不多,受到陸雪琛的提點,周閑看似兇狠地吻上去,但卻吻得很輕。

    不算先前洞窟里的事情,這是陸雪琛的初吻,不能吻得太狠。

    耳朵微動,剛要離開的周閑被陸雪琛勾住脖子,眼眸飄向另一個方向,陸雪琛輕輕咬著他的唇,目光一直落在某個方向。

    樓上,去而復(fù)返的合歡尊者瞇著眼睛,正審視地盯著他們。

    是什么引起合歡尊者的懷疑?

    周閑沒回頭,領(lǐng)會地把人攬在懷里,遮掩得嚴(yán)嚴(yán)實實,不讓任何人看見陸雪琛正在被他親。

    對方應(yīng)該不認(rèn)識應(yīng)二少和洛珈,連應(yīng)管家都沒有懷疑,那么他和陸雪琛怎么會讓合歡尊者盯上?

    舌尖強硬地闖入陸雪琛的嘴里,唇舌交纏,聲音曖昧,周閑吻得相當(dāng)熟稔,技巧讓陸雪琛發(fā)懵,這一看就不是第一次接吻的人。

    那么,周閑是和誰親過?指尖微緊,陸雪琛的舌尖被纏住,曖昧的聲音響起,臉頰微微泛紅,眼神也逐漸濕潤。

    “嗯。”好熟悉的感覺。

    無法繼續(xù)思考,陸雪琛被吻得呼吸錯亂,原本只是想應(yīng)付偷看的合歡尊者,卻被周閑吻的唇舌發(fā)軟,下意識地迎合上去。

    “回房間,本少可沒興趣讓人看戲。”

    周閑及時放開,將陸雪琛的臉扣在胸膛前,藏好他泛紅的臉,起身朝著房間走去,目光冰冷地朝著去而復(fù)返的合歡尊者瞥了一眼。

    “再看,小心本少摳了你的眼睛。”

    合歡尊者:“……”

    “這么囂張?”合歡尊者瞇了瞇眼睛,不過是帶了個法相境的管家,居然如此狂妄,真是有意思。

    真不愧是應(yīng)家的后人。

    就是不知,應(yīng)無求懷里的人是否是他心中懷疑的那個人,太像了。

    如果真的是,他最好保持一下距離,免得在上島之前,自找麻煩。

    第244章 系統(tǒng)

    御靈宗, 搖光峰。

    剛回到宗門,談窮碧就聽說師尊又閉關(guān)了,宗門因為鹿源與祝明雪的失蹤, 而展開對極樂宮的追蹤,已經(jīng)有不少長輩下山。

    他們應(yīng)該是找不到極樂宮藏在哪里。

    談窮碧望著夏生死的背影,腦海閃過他故意抹除掉鹿源留下線索的畫面, 陰沉地看著鹿源和祝明雪被極樂宮的人綁走。

    這是夏生死對御靈宗、陳長老、大師兄的報復(fù),在靖安城里,夏生死被逼迫著殺死自己的小姨夏艷, 如今他也故意讓他們珍視的弟子被極樂宮帶走。

    “二師兄, 你說大師兄是去哪里了呢?”談窮碧主動走上去, 問道。

    夏生死表情冷漠地朝山下走去:“不知, 莫要跟著我。”

    談窮碧停下腳步,看著他御劍飛行離去,摸著下巴。

    看來靖安城的事情多少有點遷怒到自己身上, 但談窮碧絕不會向夏生死說出自己的身份, 畢竟夏艷死得夠慘了。

    “不過,動靜是不是有點小了?”談窮碧回首望向主峰,心中隱隱不安。

    祝明雪剛出事,奉淵仙尊就閉關(guān)了,就連大師兄也失蹤得無影無蹤,陳長老和宗主卻好像一點都不著急,真的無事發(fā)生嗎?

    掌心忽然微微發(fā)熱,原本準(zhǔn)備下山的談窮碧立即離開原地, 找了個無人的偏僻之地。

    極樂宮傳來消息了。

    “這……怎么會?”剛收到傳訊的談窮碧倏地瞪大眼睛, 心亂如麻,他陰沉著臉, 少頃,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御靈宗.

    船只靠岸,站在甲板上的人遙望過去。

    云霧繚繞在山巒間,宮殿巍峨,漂浮在云霧之間,靈光環(huán)繞,仙鶴長嘯,飛入云間,濃郁的靈氣幾乎化作實質(zhì)。

    任誰看了都會以為這是海外仙山,而不是極樂宮的銷金窟。

    周閑帶著陸雪琛下船,無視時不時瞥過來的合歡尊者,姿態(tài)囂張,身旁的美人面色冷漠,神色厭倦,任由他攬著自己。

    “累了?”周閑問他一句,陸雪琛冷漠地點了點頭。

    周閑便看向曹曳,還未說話,他便機靈地走了過來,面帶微笑道:“應(yīng)少,我們已經(jīng)為各位準(zhǔn)備好住處,若想先去休息,我們會令人為您帶路。”

    “嗯。”周閑讓人帶路,先帶陸雪琛去休息。

    其他人初次上島,相當(dāng)興奮,沒有人會開口詢問這里是不會是極樂島,曹曳已經(jīng)摸透眾人的愛好,令下人帶路,引他們?nèi)ビ瓮妗?br />
    下人帶路的時候,不忘給他們介紹島上的情況,眾人能在島上待兩天,兩天后就會離開極樂島。

    而為了歡迎眾貴客的到來,明日晚上,島里會舉行一場盛大的宴會。宴上會出現(xiàn)一些珍貴的拍賣品,如果應(yīng)少感興趣,明日可以前去一觀。

    陸雪琛總是一副清冷無欲的模樣,滿不在乎地聽著下人介紹,卻借著周閑的掩飾,察看周圍情況。

    商船載著的是貴重客人,早就經(jīng)歷過篩選,不用像其他普通的船需要在外圍的島上停留許久,只要通過檢查就行。

    有陸雪琛提前做好的準(zhǔn)備,他們的身份并未暴露,陸雪琛估摸著船停留時間,鹿源和祝明雪應(yīng)當(dāng)在他們不久前才剛?cè)雿u。

    極樂島出乎意料的大,中間的山脈橫跨整座島嶼,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佇立在其間,是整座島嶼的核心,不出意外,極樂宮宮主應(yīng)當(dāng)就在宮殿內(nèi)部,亦或者藏身于周圍。

    同為合道境修士,極樂宮宮主不擅長斗法,可在陣法一道上卻出神入化。

    陸雪琛雖然成功進(jìn)入島內(nèi),卻不敢輕舉妄動,必須先找到鹿源和祝明雪,送他們和周閑離開,再想辦法解決掉這座小島。

    曹曳是根據(jù)客人的身份地位安排住處,周閑他們的住處距離宮殿很近。

    島上的分布呈現(xiàn)放射性,越是靠近島嶼內(nèi)部的人地位越高,越是在外的人地位越低。

    進(jìn)入提前準(zhǔn)備好的住處,陸雪琛第一時間檢查內(nèi)部情況,發(fā)現(xiàn)沒有安放竊聽之類的符咒,解開一部分封印,設(shè)下結(jié)界。

    “時間有限,我們不要在這里待太久,需要盡快找到你的小師妹他們。”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天入戲太深,陸雪琛說話都是冷冰冰的。

    周閑點頭:“那先等一個時辰,你趁著這段時間解開體內(nèi)的封印,我們再出去?”

    陸雪琛不想驚動島上的其他人,正有這個打算,頷首道:“可,你別離開太遠(yuǎn)。”

    “我就在一旁等你。”周閑笑說,陸雪琛說話的語氣好像有點回不到上船之前了。

    看來船上做的事情,對他多少有點影響,尤其是周閑時不時需要在陸雪琛身上“造假”的事情,以及激吻之后,導(dǎo)致他總是恍惚走神,連耳朵都比尋常更加紅潤。

    恢復(fù)記憶的陸雪琛說的話終究是沒趕上變化,如果不是情況緊急危險,周閑還挺想試試對現(xiàn)在的陸雪琛吐露心聲,看看他會有什么反應(yīng)?

    【宿主,您真的放棄游戲了嗎?】

    自從周閑出手救了陸雪琛以后,許久未曾出現(xiàn)的系統(tǒng)閃著紅色警告的光標(biāo)出現(xiàn)在周閑眼前。

    對于周閑來說,游戲便是生存之戰(zhàn),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攪亂這個游戲,按照一開始的約定,周閑輸定了。

    【系統(tǒng)。】周閑坐在椅子上,正盯著盤腿坐在床上解開封印的陸雪琛,【在你看來,我很蠢嗎?】

    蠢到連局勢的走向都完全看不清楚。

    向來只有他周閑戲弄別人的份,哪有別人戲弄他的份?

    系統(tǒng)面板上的紅色警告閃爍兩下,變成一段文字:【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周閑的目光從陸雪琛身上緩慢移動到系統(tǒng)面板,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笑容:【我的意思很明顯,你懂的。】

    不是在玩謎語,周閑對此不感興趣。

    【我沒有那么容易對一個人死心塌地。】周閑說,【以陸雪琛的性格,也絕對不會在游戲里做出任何手腳。】

    起初嘴上說著只有陸雪琛才有這個可能下手,但周閑內(nèi)心很清楚,他不會。

    如果陸雪琛想要動手,在那一場場的游戲中,就可以動手腳,可是他并沒有。就算有,也不會卑劣地利用感情,這只會惹怒周閑。

    【您就這么信任他嗎?】系統(tǒng)提出質(zhì)疑。

    周閑和陸雪琛才認(rèn)識多久?以他的性情與遭遇,不該這么輕而易舉地信任陸雪琛吧?

    周閑支著臉笑道:【你當(dāng)然不會理解我,我們這樣的存在,最喜歡的就是像陸雪琛這樣的人。】

    無論遭遇到什么事情,終究不忘初心。

    【功德加身,我都嫌少。】

    話落,周閑伸手打了一個響指,“啪”一聲脆響,他說:【暫時沒時間檢查你是否中病毒,等事情結(jié)束后,再看看你的情況。】

    系統(tǒng)身后猛然裂開一道漆黑的裂縫,像是一只恐怖的巨獸張開嘴,一口就將系統(tǒng)給吞了下去,關(guān)押在肚子里。

    【我的系統(tǒng),可不會一遍遍地說著不順心的話。】

    周閑給自己做的系統(tǒng)是個冷冰冰的系統(tǒng),只在關(guān)鍵時刻提醒一句,最多不過三次,一旦超過三次,周閑依然不聽,它就會選擇消失,不礙眼。

    系統(tǒng)的核心是服務(wù)他,而不是來打擾他的心情,畢竟周閑總是想一出是一出,不會完全按照章程走。

    周閑繼續(xù)托著臉,盯著陸雪琛看個不停,不知道等一切都結(jié)束了以后,陸雪琛會不會不認(rèn)賬,按照他的性格應(yīng)該不會吧?

    想到那位陸部長的性格,周閑覺得不好說,看著溫和疏離的人,行為舉止都很禮貌,內(nèi)心卻根本看不透摸不著,像是一陣無影的風(fēng),給人的感覺很遠(yuǎn)很遠(yuǎn)。

    但現(xiàn)在的陸雪琛卻不一樣,他伸手就能抓到。

    如果是陸部長,只會客氣地抽手離開,但如今的陸雪琛卻會詫異地回頭,笑著問他怎么了。

    周閑終究是沒忍住看了陸雪琛真正的未來。

    那是沒有希望的未來,不亞于周閑所屬的崩壞絕望世界,所以他很能理解陸雪琛為什么會走上末路。

    因為陸雪琛已經(jīng)被逼得無路可走,他只能拼命找到一條路走。盡管那條路的盡頭是死亡,一旦走上去,陸雪琛就再也無法回頭,再也無法完成他的夢——得道成仙。

    即使世界變得扭曲,連自己也變得不像自己,一切都失去了。

    周閑還是有機會贏的,可他已經(jīng)沒有最初的興趣了。

    游戲的確不能輸,但那也要是真的游戲。

    周閑記得陸雪琛所在的部門是專門做什么的,此情此景多么相似。他不是傻子,早就隱隱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陸雪琛的靈力已經(jīng)漸漸收斂起來,周閑慢慢站起身,走向窗邊,打開雕花窗戶,一縷陽光從窗縫隙照射而來,他將手放在陽光下,張開修長手指,又用力收緊,像是試圖抓住什么。

    “你在做什么?”冷不丁地,陸雪琛的聲音響起。

    周閑轉(zhuǎn)身,對上陸雪琛疑惑的雙眸,他笑道:“哦,沒什么,我就是在想一件簡單的事情。”

    “什么事情?”陸雪琛好奇地問。

    周閑摸著下巴,一臉深沉:“我就是在想,有朝一日,我功力大成了,就去抓一條九天雷劫,嘗試一下用來烹飪。不知道這路是否行得通,師尊,你喜歡什么口味?清蒸還是紅燒?到時候我給你做。”

    九天雷劫劈得太疼了,要知道他可是在救這個世界的救世主,結(jié)果天雷居然反過來劈他,還給合歡尊者獎勵,治愈他體內(nèi)的傷勢,真叫人不爽。

    簡直倒反天罡。

    陸雪琛:“……”

    他無語扶額:“你哪來的這么奇奇怪怪想法?九天雷劫你都開始肖想了。”

    還清蒸或者紅燒?沒被天雷劈成傻子吧?

    原本以為經(jīng)歷過那些事情后,周閑再叫他師尊,陸雪琛心中多少會有點尷尬。

    結(jié)果一聽這個問題,陸雪琛尷尬是沒有,只覺得自己教了個腦回路不正常的弟子。

    第245章 身世

    合歡尊者一進(jìn)入大殿, 便被左護(hù)法攔住,宮主正在閉關(guān),不易與他人相見。

    二人進(jìn)入側(cè)殿, 合歡尊者許久未曾回島,左護(hù)法便將島上的事情訴說清楚,包括內(nèi)奸傳來的陸雪琛相關(guān)信息。

    四尊之一的奉淵仙尊是否受傷, 他們尚且不確定,原本打算按照計劃進(jìn)行,即使陸雪琛沒有受傷, 也會設(shè)計讓他走火入魔。

    只可惜計劃失敗, 實行計劃的負(fù)責(zé)人夏艷已經(jīng)死在夏生死的劍下, 最關(guān)鍵的雪丹也落入陸雪琛的大弟子手中。

    現(xiàn)在他們正在想辦法取回雪丹, 可是周閑卻失蹤不見,留在御靈宗的內(nèi)奸根本找不到人,也奪不回東西。

    合歡尊者聽完以后, 眉頭緊皺:“你形容一下他的大弟子外貌。”

    左護(hù)法直接拿出畫像給他看, 道:“尊者問這話,是有見過奉淵真人的弟子嗎?”

    畫像栩栩如生,一個打著哈欠的青年身著御靈宗宗服,外衫被風(fēng)吹起,腰間掛著一把長刀,頭發(fā)被吹得有些亂,困倦懶散地走在街道上。

    合歡尊者面色微變:“你剛才不是說陸雪琛的大弟子很溫和憨厚嗎?這畫像哪里像了?”氣質(zhì)都截然不同,而且這家伙不就是救走陸雪琛的人嗎?

    怎么可能會是他的大弟子?對方的實力甚至都比如今的陸雪琛更高一層!

    左護(hù)法心中也有疑慮:“這是我們最新的畫像, 據(jù)藏身于靖安城的人說, 他就是這副模樣。

    我問了毒蜂,自從奉淵真人出關(guān)以后, 周閑的性情就產(chǎn)生了細(xì)微變化。毒蜂本來懷疑他可能被人奪舍,可按照奉淵真人的性格,不可能讓自己的弟子被奪舍,于是懷疑以前的他一直在偽裝……”

    合歡尊者想著自己遇到的周閑,絕非尋常人:“這家伙和陸雪琛的關(guān)系不簡單,如今你們抓了陸雪琛的弟子,我估計再過不久,他們就會追過來。”

    原本沒見到宮主,合歡尊者懶得說出自己和陸雪琛還有周閑打了一架的事情,但是他想了想,還是把事情告訴左護(hù)法:“做好準(zhǔn)備吧,說不定我們極樂宮和御靈宗馬上就要發(fā)生一場大戰(zhàn)了。”

    “你為什么不早說這件事情?”聽完合歡尊者的話,左護(hù)法一臉驚愕,沒想到合歡尊者居然遇見陸雪琛,甚至差點就殺了對方。

    這樣看來,陸雪琛果然如訊息所說,身受重傷,這絕對是解決陸雪琛和御靈宗的最好機會。

    左護(hù)法迅速冷靜下來:“這事我要立即稟告宮主,尊者你先請便。”

    說罷,他飛快離去。如果合歡尊者沒有騙他們,那么必須加快計劃,讓毒蜂等人接近封印。

    時機一到,立即破壞封印,讓四尊引起反噬,再趁著四尊被重傷反噬的時候,解決掉他們,如此,天下就再也沒有人能夠攔住他們極樂宮了!

    “如今四尊之一的陸雪琛算什么,居然還讓你這么著急。”合歡尊者看他那副著急的模樣,冷笑一聲,招來人,“帶本尊者去見見奉淵真人的寶貝弟子,聽說你們已經(jīng)把人關(guān)到監(jiān)獄里了。”

    “是,尊者。”來人恭敬引路,眼底流露出一絲絲興奮。

    合歡尊者對于情緒相當(dāng)敏感,多看了他一眼:“夏家人?”

    “是的,尊者,屬下是關(guān)陽城夏家的人,夏無悔。”夏無悔一臉尊敬道,“當(dāng)年因為北境雪妖肆虐,不得不逃走,幸得極樂宮收留,才留有一命。”

    合歡尊者一挑眉,面具遮擋住他的表情:“那你一定很恨陸雪琛吧?”

    夏無悔點頭,眼神陰暗:“當(dāng)然,不僅是我,所有僥幸被極樂宮收留的夏家人,都無比痛恨這只該死的半妖。”

    合歡尊者聽他這么一說,才隱隱想起來,陸雪琛好像和夏家有點關(guān)系。

    據(jù)說他那位身為北境雪妖的母親就是被夏家家主給騙下山,給他生了孩子,后來又遭到夏家家主拋棄,帶著孩子回到北境雪山,而那個孩子正是陸雪琛。

    他這樣想,也這樣問了出來:“陸雪琛是你們家主的孩子是嗎?”

    “那個雜種他也配?他不過是我們少主的供體罷了。”夏無悔冷笑道,眼底充滿蔑視。

    “哦?”合歡尊者聽出了興趣,瞇著眼睛道,“仔細(xì)說給本尊者聽聽。”

    夏無悔知曉合歡尊者一直與陸雪琛有著深仇大恨,當(dāng)年還被陸雪琛追殺過,惡之欲其死,如今終于有機會告訴他陸雪琛狼狽的過去,自然言無不盡。

    “我們少主生下來便因受到妖怪襲擊而導(dǎo)致先天不足,家主是為了少主才進(jìn)入北境雪山,本想尋找靈藥救治少主,卻不料在雪山中遇到了那只下賤的雪妖,并且被她纏住,不得不帶她下山。”

    夏無悔用厭惡的語氣訴說著過去的故事,話里充滿憤慨:“雪妖實力強悍,家主不敢讓她接近關(guān)陽城,只得隱瞞身份,與她住在附近的小鎮(zhèn)上。雪妖蠻橫無理,仗著實力強大逼迫家主娶她為妻,家主為了關(guān)陽城的安全,不得不答應(yīng)……”

    合歡尊者:“……”

    他摸著下巴,露出一抹笑容:“所以是雪妖對你們家主強取豪奪了?”

    有點啼笑皆非,但合歡尊者知道,這確實是北境雪妖能做出來的事情,畢竟他們的實力彪悍,性格冷漠卻偏執(zhí),一旦看中什么,必然會不擇手段得到。

    反倒是陸雪琛這只性情看似溫和的半妖,才是雪妖中的異類。

    “家主多年以來,一直覺得這種事情丟人,所以不愿意承認(rèn),都是他身邊的忠仆在他去世后說出來的。”夏無悔很能理解,一名男子被女妖強取豪奪的事情實在是太丟人,夏家家主根本沒臉承認(rèn)。

    合歡尊者:“后來呢,繼續(xù)說。”

    接下來的話,夏無悔有些恥于開口,但詢問的人是合歡尊者,他不得不繼續(xù)說:“后來雪妖有了家主的孩子,家主一直厭惡著她,試圖擺脫北境雪妖,在她生產(chǎn)之后,出于憐憫之心,帶著孩子逃離了他殘忍的母親。”

    “結(jié)果誰知這個孩子也繼承了北境雪妖的殘酷,居然試圖傷害少主,導(dǎo)致他差點因為先天不足而被反噬,不得不用這個孩子的血來養(yǎng)育少主。”

    夏無悔冷笑道:“想必尊者也知道這個孩子是誰,我們夏家一開始對陸雪琛也算得上掏心掏肺了,畢竟他不仁,我們也不能不義,即使他不認(rèn)家主為父親,家主也對他關(guān)愛有加。”

    掏心掏肺?看來掏的是陸雪琛的心肺。合歡尊者覺得真有意思,人類比自己更加無恥,更會修飾美化過去,哪有自己真誠。

    “呵呵,真有趣。”金色面具下的臉帶著嘲諷的笑容,合歡尊者笑出了聲,夏無悔以為他是在嘲笑陸雪琛,更有興致告訴他其余事情。

    “家主當(dāng)時不過是想借陸雪琛的血,用來治愈少主被他打出來的傷勢,讓他做供體也是便宜他了。我們夏家供他吃供他喝供他修煉,只要陸雪琛將雪丹讓出來給少主,無論是他,還是他母親做的罪孽都一筆勾銷,反正他是低賤的半妖,就算取出雪丹也不會死。”

    “可偏偏,他一點都不感恩,被剝出雪丹以后,就招來他的母親,害得我們夏家死了許多人,要不是太上長老及時出關(guān),連家主都差點慘死在雪妖之手。”

    夏無悔忿忿不平地說道:“后來,這只雪妖又找上門來,被家主設(shè)下陷阱給捕捉到。這下賤的妖怪居然不認(rèn)我家家主,明明是她逼迫家主娶她,后來卻揚言毫無瓜葛,非要家主將她的夫君交出來!”

    “陸雪琛也是個愚蠢的家伙,尊者,您別看他如今已經(jīng)名滿天下,曾經(jīng)也被我們夏家玩弄在手掌心。那只下賤的妖怪什么都沒有告訴他,他被取出雪丹以后徹底失憶,忘卻過去,還到處尋找他那個下賤的母親,殊不知一直被我們囚禁在地下。”

    說到這,夏無悔眼底浮現(xiàn)一抹愉悅,夏家能夠?qū)⒂`宗的奉淵真人玩弄在手掌心這件事相當(dāng)能夠取悅他。

    只可惜,后來他們終究是棋差一招,少主在捕捉北境的妖修時,一不小心動用屬于陸雪琛的雪丹力量,暴露身份給北境雪妖,被對方殘忍地殺害,也間接導(dǎo)致了關(guān)陽城的滅亡。

    “夏無悔,有沒有人告訴你一件事情。”等他說完,合歡尊者的步伐忽然停頓了下來,夾雜著諷笑的目光看向一臉怨恨的夏無悔。

    夏無悔正沉浸在過往,以為合歡尊者一定像他一樣厭惡陸雪琛,聽到陸雪琛的一生都被他們夏家操控著,一定會相當(dāng)愉悅。

    但事實好像并不是這樣,合歡尊者的氣息變得有些危險,夏無悔一下子清醒過來。

    他的后背發(fā)涼,迎著合歡尊者危險的目光,戰(zhàn)戰(zhàn)兢兢問道:“尊者,您的意思是?”

    “哦,就是想提醒你一件事情。”

    合歡尊者的粉色長袖往下滑落,狀似頭疼地伸出手指點了點頭,苦惱道:“本尊者也是妖族哎,剛才你一口一個下賤的妖怪,總給本尊者一種你在罵我的錯覺。”

    夏無悔一個激靈,撲通跪在地上:“請尊者恕罪,小的絕不敢罵尊者一句,小的只是太厭惡陸雪琛,這個卑鄙小人害了我夏家,還敢傷害尊者,這讓小的實在是太憤怒,一時失了分寸,還請尊者恕罪!”

    他說著,便瘋狂磕頭,一身冷汗地請求原諒。

    合歡尊者在夏無悔要抬起的時候,一腳踩在他的頭頂,壓著不準(zhǔn)抬,聲音陰柔:“夏無悔,你知道我想說什么嗎?”

    “知……知道!”夏無悔被踩著頭,渾身顫抖地大叫著,頭腦一片空白。

    不管合歡尊者說什么,他都順著對方回答,避免刺激對方。妖怪總是陰晴不定,變化無常,雪妖是這樣,合歡尊者也是這樣。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合歡尊者搖了搖頭,“有時候貶低自己的敵人,才是真正的瞧不起自己。畢竟輸給那樣的陸雪琛,本尊者好像有點太丟臉了,不是嗎?”

    他很有興趣聽陸雪琛的悲慘過去,但聽得不太開心,尤其是想到自己曾經(jīng)輸給陸雪琛,而陸雪琛卻被夏家玩得團團轉(zhuǎn),真是讓妖相當(dāng)不開心。

    “既然讓我不開心了,那你還是去死吧。”

    夏無悔身體一哆嗦,瞳孔驟縮,恐懼地大叫著:“不,尊者,別殺我,我還有……”

    他話沒說完,合歡尊者言笑晏晏地放出靈力,輕飄飄一腳踩下去,夏無悔的頭就像是被打爆的西瓜,砰一聲響起,血水飛濺一地。

    “最討厭別人在本尊者面前裝來裝去了。”合歡尊者用他的衣衫蹭了蹭腳上的血,轉(zhuǎn)身離開。

    黑暗中幾道身影出現(xiàn),正要撿走夏無悔的身體,就聽見合歡尊者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

    “丟到海里去喂鯊魚,別臟了極樂島。”

    第246章 表演

    “師尊, 你還好吧?”

    夏無悔的話還在耳邊縈繞,周閑擔(dān)心地看向陸雪琛。

    他們來得早,陸雪琛帶著他隱藏氣息潛入, 正好撞上了合歡尊者與夏無悔,將他們的談話盡數(shù)聽了進(jìn)去。

    他們正藏于黑暗,陸雪琛的表情晦暗不明, 可聽到周閑的關(guān)心時,他緩慢移動眼睛,將目光落在周閑的臉上。

    “不用這么擔(dān)心, 我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跟上合歡尊者, 找到你的師妹和鹿源。”陸雪琛很冷靜, 比在原劇情里時更加冷靜, 絲毫沒有暴走失控的征兆。

    他對自己的身世很清楚,只是尚且不知因為自己去晚一步,導(dǎo)致失去與母親見最后一面的機會。如今夏無悔的話, 讓他隱隱猜到了那個不敢觸碰的真相。

    如夏無悔所說, 當(dāng)年母親被囚禁在關(guān)陽城,那么她的結(jié)局怕是早已注定,當(dāng)初陸雪琛趕到關(guān)陽城時,雪妖長輩們的表情都不是很好。那時的陸雪琛便猜到他們隱藏了一件事情,可并不知曉是何事。

    如今看來,怕是他的母親在那場戰(zhàn)役中犧牲了。

    陸雪琛緊緊回握周閑不知道什么時候牽過來的手,好似想要從中汲取一份力量,逝者無法挽救, 現(xiàn)在更重要的是救出祝明雪和鹿源, 把他們和周閑都給送出極樂島。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保持理智, 絕不能失控。

    “走。”陸雪琛帶著周閑跟上合歡尊者,保持著可控的距離,避免被對方發(fā)現(xiàn)。

    合歡尊者并未發(fā)現(xiàn)有人跟著自己,祝明雪和鹿源的待遇不錯,被關(guān)在一間不錯的單獨監(jiān)獄,兩人正在琢磨手腕上的鐐銬怎么摘除,突然感覺到一道危險的目光落在身上。

    “!”

    祝明雪一下子汗毛都立了起來,要不是鐐銬壓制住體內(nèi)的靈力,就連那雙雪白的兔耳朵都得直立起來。

    “誰?!”鹿源下意識將祝明雪拉到身后保護(hù),敏捷地看向牢籠外的某個方向。

    “鼻子挺靈的,聽說你叫鹿源?”合歡尊者悄無聲息地顯出身形,坐在憑空出現(xiàn)的椅子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們,“不過你不是一只狼妖嗎?怎么姓鹿?你們御靈宗真是有點意思。”

    “與你無關(guān)。”

    鹿源被他看得渾身發(fā)寒,打量著合歡尊者的裝扮,金色面具與粉色衣衫,身份不言而喻,定然是那個曾經(jīng)被奉淵師叔追殺的合歡尊者!

    當(dāng)年奉淵真人名聲最盛的時候,他都敢作死去抓御靈宗的人,如今他們落到他的手上,鹿源都能想象得到他和祝明雪會遇到什么事情了。

    “你找我們想做什么?”祝明雪抓著鹿源的手臂,心底害怕,卻不愿被他擋在身前,極力控制緊張情緒地盯著合歡尊者。

    合歡尊者道:“找你們能做什么?當(dāng)然是打聽御靈宗的弱點,再利用你們?nèi)ヅc御靈宗交易,想辦法殺掉奉淵真人和流光真人,徹底鏟除你們御靈宗。”

    “呸!你想得真美!”祝明雪一聽這話,怒氣就壓制住恐懼,冷笑道,“想要利用我們傷害御靈宗,估計要讓你失望了。”

    如果真的到了絕境,沒有希望,祝明雪寧愿自盡,也不愿意被壞人利用,傷害到師尊和宗門。

    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她兇神惡煞地看向鹿源,對上他無辜的眼神,到時候必須先殺鹿源,免得他下不了手,然后再自盡!

    看懂對方眼神的鹿源:“……”

    “真是彪悍,不愧是陸雪琛教出來的徒弟,即使是北境雪山的雪兔,都比別的兔子更加大膽。”合歡尊者輕笑道,“不知道要是扒了你的皮,送上門給陸雪琛,他會不會瘋呢?”

    他冰冷的視線打量著祝明雪的身體,看得她情不自禁顫抖,高階修士的目光帶來的壓迫感讓祝明雪感到難以控制的恐懼。

    “就算是死又何妨,扒個皮而已,老娘還每年都換毛呢,我喊一聲疼了嗎?”她揚著下巴,一臉冷酷地說著。

    “換毛……好像不疼吧?”鹿源小聲和她說。

    祝明雪落在鹿源肩膀上的拇指和食指合起來,捏緊他的皮肉,三百六十度轉(zhuǎn)一圈,壓低聲音:“你閉嘴!”

    別拆我臺!

    對面是植物,懂個屁換毛。

    合歡尊者看著他們緊貼在一起:“真是讓人意外,既然你這么勇敢,那我還真得滿足你的欲望,先把你的皮毛給扒下來,助助興才好。”

    “本尊者最喜歡滿足別人的愿望,來人,把她拖出來,架在架子上,先拔毛,再扒皮!”合歡尊者拍了拍手,立馬有人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

    “動手吧。”合歡尊者嘴角勾起,“我倒要看看陸雪琛的寶貝徒弟皮毛有多柔軟,骨頭有多硬。”

    監(jiān)獄里該有的刑具都有,看守牢房的獄卒立即開始起鍋燒水,找到去毛的刀,把工具都準(zhǔn)備好。

    操,這家伙真有這么變態(tài)嗎?

    祝明雪一下子瞪大眼睛,眼見著獄卒就要開鎖進(jìn)來,鹿源還試圖保護(hù)她,祝明雪一咬牙,推開鹿源,昂著脖子,準(zhǔn)備大義凜然地一頭撞死,腦海里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立即朝他低頭認(rèn)錯,哭出來,別驕傲地仰著頭,哭得越慘越好。】

    瞳孔猛然一縮,祝明雪張大嘴:大師兄?!

    為什么會是大師兄的聲音?大師兄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眼見著獄卒就要拽著手臂把她拖出去,不想被人拔毛的祝明雪果斷滑跪,悲天慟地哭嚎起來:

    “嗚嗚,大人,我錯了,不要扒我的皮毛啊,人家只是一只純潔無辜的小白兔,嘴硬了一點,但小白兔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人家的毛要在身上才最順滑柔軟,你不能扒走啊,我養(yǎng)了好久的毛毛不能離開我,嗚嗚。而且我骨頭不硬的,兔子哪有硬骨頭啊,你要我交代什么,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嗚嗚……”

    祝明雪一瞬間哭嚎得驚天動地,眼淚噼里啪啦落下,看得鹿源目瞠口呆,一臉呆滯地趴在地上看她。

    拽住祝明雪的獄卒被她嚎得心煩,下意識看向合歡尊者,他正沉默地坐在外面,一言不發(fā),好像被祝明雪哭傻眼了一樣。

    “你……真的是陸雪琛的徒弟?”合歡尊者的眉頭皺得極深,比陸雪琛還要不想認(rèn)這個徒弟。

    “千真萬確。”祝明雪可憐兮兮地抹著眼淚,毫無美感,“我?guī)熥鹁褪怯`宗的陸雪琛,搖光峰的峰主,名滿天下的奉淵真人……”

    “真給他丟臉。”合歡尊者流露出一絲嫌棄與矛盾的欣賞,“他怎么會收你這樣的兔子精作為徒弟?”

    “尊者,是否還要?”獄卒作勢要扯祝明雪的頭發(fā),給她扒皮,她立即捂著頭落淚,渾身顫抖。

    “明雪。”鹿源終于回過神,撲過來抱住她,然后表情微變,眼角嘴角狂抽搐,差點就哭出來。

    大腿被祝明雪掐得好疼!

    合歡尊者看得辣眼睛,揮了揮手:“你先出來吧。”

    真是會裝的小兔子,要是給她去毛扒皮,怕是能哭到驚天地泣鬼神,直接嚇?biāo)肋^去。

    “說說看,御靈宗有什么弱點?”合歡尊者冷冷說道,“別撒謊,若是讓本尊者看出來,可就不是剝皮抽筋能解決的事情了,到時候會讓你生不如死!”

    “我知道,我知道!”祝明雪瘋狂點頭,“御靈宗的弱點就是我?guī)熥穑?dāng)年封印死門的時候,師祖遭到反噬,不得不讓我?guī)熥鹂干希Y(jié)果他被死門排斥,導(dǎo)致重傷,修為大跌!”

    “祝明雪?!”鹿源被祝明雪的話驚呆了。

    她卻絲毫不搭理鹿源,一個勁地討好合歡尊者,像是被嚇到了一樣:“這么多年來,我?guī)熥鹂此圃陂]關(guān)修煉,沖擊合道境巔峰,實則他一直在養(yǎng)傷,期間每次出來,都會陰差陽錯地遇到危險,如今的修為連洞虛境都沒有了。”

    “如果尊者您的目標(biāo)是我?guī)熥穑梢栽琰c去殺他,就放過我吧!我雖然是他的徒弟,但入門不過五年,這期間他一直在閉關(guān),壓根沒什么感情,作為一只兔子,我只有求生的本能,希望你能放過我!”

    鹿源:“……”

    “祝明雪,你怎么能把師叔的事情全部說出去!”鹿源大腦一片空白,一臉看陌生人的表情,臉頰漲紅,不可思議,“難道說你被鬼上身了嗎?”

    祝明雪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絕對不可能!就算是死也不可能!

    “我只想活著,鹿源,難道你不想活著嗎?”祝明雪猛地抬頭看他,眼睛含淚,盡是羞怒。

    “不,你不對勁。”鹿源放開她,失望至極,“祝明雪不可能說出這種話,就算是死也不可能。”

    “呵呵,那是你看錯人……看錯妖才對,妖的本能是生存,鹿源,你不理解妖,你被馴化了。”合歡尊者瞇著眼睛看這場鬧劇,覺得非常有意思。

    “為了求生而不顧一切,這很正常。”合歡尊者笑道,“本來就沒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了,孝悌忠信禮義廉恥不過是人族創(chuàng)造出來,用來約束自己的枷鎖,我們妖族為何要一起被約束?”

    “祝明雪,你的話取悅本尊了,暫時先放過你。真難得,居然有人能夠從本尊手里逃過一劫,小兔子挺聰明的,很會判斷局勢。”

    合歡尊者又繼續(xù)審問下去,祝明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等到能回答的都回答了,合歡尊者才心滿意足地離開,甚至讓獄卒善待祝明雪。

    他喜歡審時度勢的人,祝明雪做得極好。

    鹿源看著祝明雪,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非常痛心疾首:“你怎么可以像個漏斗一樣,把御靈宗的事情全部漏出來!”

    “為了活著,沒什么不能做。”祝明雪梗著脖子說。

    “你這樣怎么對得起你的師尊師兄,還有御靈宗的其他人?難道你對大家、對我就沒有一點感情嗎?”鹿源傷心道。

    祝明雪嘆氣:“我對你們當(dāng)然有感情,可是更重要的是……”

    “人都走了,再演就過了。”周閑敲了敲牢籠,聲音清脆,提醒入戲極深的二人。

    同時,站在他身旁的人輕輕咳了一聲,贊賞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聲音溫雅:“明雪,小源,你們演得不錯。”

    正在互相瘋狂飆戲的祝明雪和鹿源身體一僵,有些僵硬地將頭轉(zhuǎn)了過來,看到穿著熟悉道袍的人。

    “師、師、師尊……”

    “師、師叔,你怎么也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鹿源和祝明雪同時結(jié)巴,祝明雪猛地抹了一把臉:“為什么大師兄你不早說,師尊也在這里啊?!”

    她不要臉了嗎?居然在師尊面前這么丟人,早知道就演得收斂些了!

    “嗯?怪我咯?”周閑攤了攤手,樂笑道,“你怎么不用你的兔子腦袋想想,我一個人能出現(xiàn)在這么危險的地方嗎?”

    “當(dāng)然是師尊帶我來的呀。”

    鹿源、祝明雪:“……”

    怪他們,終究是入戲太深了!

    第247章 覬覦

    “替身會在十二個時辰后失去效果, 我打開傳送陣需要六個時辰,這段時間,你們?nèi)齻哪里都不要去, 就安靜地待在這里。”

    “時間一到,傳送陣就會自動將你們送回御靈宗。”

    陸雪琛在房間里布下陣法,這是他全盛時期制作的陣法, 即使是極樂宮主都無法輕易發(fā)現(xiàn),一旦開啟成功,就沒有人能夠攔截。

    如果不是修為大跌, 他現(xiàn)在就能啟動陣法, 直接將人送走, 何須這么長的時間。

    周閑卻不贊同:“小師妹和鹿源在這里待著就行, 師尊,我得跟著你一起。”

    “別忘了,我們扮演的應(yīng)二少和洛珈, 他們都是一起出現(xiàn), 我要是待在這里,誰來演應(yīng)二少?”

    “應(yīng)二少和洛珈是誰呀?”祝明雪眨著眼睛問。

    鹿源也跟著她,好奇地看了過去,這名字聽起來,怎么有點熟悉呢?

    陸雪琛蹙著眉頭,思考道:“我覺得沒問題,我可以用替身……”

    “替身也是需要有人來做,才能讓師尊施展法術(shù)。”周閑隱晦地提醒陸雪琛, “師尊, 你想要讓其他人來演應(yīng)二少嗎?”

    陸雪琛面色微變,他怎么可能讓別人來演!

    但凡換個人, 別說抱他,剛一近身,就會被陸雪琛掀飛。

    完全無法忍受一點!

    光是想到周閑以外的人碰觸到他,再和他接吻,幫他在身體上造假,陸雪琛渾身汗毛都要豎起,心情糟糕到谷底,失控感浮上心頭。

    “所以說,應(yīng)二少和洛珈到底是誰呀?”祝明雪發(fā)現(xiàn)這兩個名字對師尊和大師兄來說不太簡單。

    一說到這兩個名字,他們的表情都有些微妙的變化。

    周閑繼續(xù)道:“師尊,還是我繼續(xù)陪你吧?”

    陸雪琛極其復(fù)雜地看了他一眼,深吸口氣,淡淡說道:“無需一直留著,為師到時候會在傳送陣開啟前一刻,將你送回傳送陣,但在那之前,就勞煩你了。”

    他還是不打算讓周閑留下,但對于周閑來說,現(xiàn)在留下,稍后就由不得陸雪琛做主了。

    “師尊怎么說這種話?身為弟子,我留下來陪師尊。”周閑笑容燦爛地說。

    祝明雪有些不滿了,師尊和大師兄怎么老是無視她:“哎哎,回答我一下呀,應(yīng)二少和洛珈到底是誰?”

    是啊,應(yīng)二少和洛珈到底是誰呢?

    鹿源摸著下巴想,好熟悉,偏偏就是想不起來,應(yīng)該是他沒見過,但曾經(jīng)耳聞過的人,誰呢?

    應(yīng)二少?洛珈?等等,應(yīng)二少……應(yīng)……應(yīng)家?!!!

    鹿源猛地瞪大眼睛,我靠,師叔和周閑假扮的不會是傳聞中的那兩位吧?!

    “師尊,大師兄,你們一直在說的……唔!”

    他驚駭不已,眼見祝明雪正要去拽陸雪琛的衣袖詢問這二人,還沒拽上,猛地被鹿源一把拖走,捂住嘴巴。

    要命啊,再問就要出事了!

    “嗯,明雪怎么了?”陸雪琛終于回神,看向祝明雪和鹿源,眉頭微皺。

    “沒什么,沒什么,請師叔放心,我和明雪會好好待在這里,哪里都不走,你們不用擔(dān)心!”鹿源牽強地笑著,反射性放開祝明雪,朝他們揮手。

    周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們一眼:“師尊,我們先走吧,要是一直不出現(xiàn)的話,怕是會引人注意。”

    “嗯。”陸雪琛依然有些心不在焉,他們施法后便離開這間隱秘的房間。

    剛一出去,就見到有人正朝著他們走來,周閑的手臂飛快攬住陸雪琛的腰身。

    “……”

    陸雪琛身體僵硬一瞬,便放松下來,靠進(jìn)周閑懷里,一臉清冷漠然的姿態(tài)。

    夭壽啊!鹿源在門合上之前,不經(jīng)意看到了這一幕,閉了閉眼睛,真希望自己看錯,但不可能。

    “你剛才在干什么?為什么忽然捂住我嘴?!”祝明雪擰著他的手,非常不滿。

    鹿源有些恍惚:“我在想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祝明雪拍拍他的臉,覺得鹿源有點不對勁,該不會是在監(jiān)獄里演戲太過造成的吧?

    “我在想,你以后應(yīng)該叫他大師兄,還是叫他師母或者師公?”鹿源皺著眉,“到時候我也得跟著你叫,感覺怪怪的……”

    還是跟著他叫師嬸好聽呢?

    祝明雪拍拍他的腦袋,附耳傾聽,認(rèn)真思考:“沒進(jìn)水啊,怎么盡說胡話呢?”

    鹿源:“……”.

    合歡尊者剛審問過祝明雪和鹿源,短時間內(nèi)并未有人進(jìn)入監(jiān)獄,發(fā)現(xiàn)他們二人已經(jīng)被救走。

    周閑和陸雪琛繼續(xù)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觀察極樂島的動向,一旦有風(fēng)吹草動,就立即行動起來,避免被人禍害到。

    “啊啊,真沒意思。”旁邊的椅子被拉開,一臉無聊的秦少坐在他們身旁,沒有帶著美人,周閑朝他看去。

    就見秦少翹著腿,姿態(tài)隨意透著貴氣,不怎么開心地說:“基本是一群傀儡,感覺有些無聊,這銷金窟多少有點名不副實。”

    他自顧自地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杯酒,周閑選了家好酒樓,又坐在最高的九層樓上,靠窗邊就能一眼觀察到半個極樂島,是個好位置。

    “我看你玩得挺開心的。”周閑說,秦家少爺剛一上島,就為美人一揮千金的事情誰不知道呢?

    秦少搖著扇子,有些風(fēng)流姿態(tài):“是玩得挺開心,但你不懂,美人美則美矣,可卻并無靈魂。”

    “縱然她姿容脫俗,靈魂已經(jīng)被磨得毫無棱角,我喜歡她的軀殼,但不喜歡這樣的靈魂。”

    曹曳知道他最喜歡順從聽話的美人,帶來的也是這樣的美人,可卻不懂他真正要的是什么。

    “聽說今晚的拍賣會是在風(fēng)月樓舉行。”秦少側(cè)頭看過去,目光落在側(cè)坐于周閑懷里的清冷美人。

    “那里的美人最是極品,都是風(fēng)月樓主一手親自調(diào)教出來,我去看了一眼,的確美得驚心動魄。即使我不喜歡人為打造出來的美人,也不得不承認(rèn),非常的吸引人。”

    秦少感慨道:“而且風(fēng)月樓主一眼看穿我的本質(zhì),今晚我若去拍賣會,他會讓我看到最滿意的作品。”

    他雖是色中惡鬼,但風(fēng)流不下流,只是一窺風(fēng)月樓,便差點被勾起欲望,風(fēng)月樓主的確有一手。

    好在他從小心性堅定,不會隨隨便便就被人勾引到。

    不過秦少很清楚,他看到的只是最浮于表面的一層,他喜歡美色,曹曳便為他安排各色美人,而有其他畸形愛好的,自然也有他們專屬的區(qū)域。

    “你和我說這些,是想說什么?”周閑的表情有些冷,對秦少盯著懷里美人的視線相當(dāng)不滿,若非他的目光并無惡心的打量,周閑早就動手。

    秦少說:“沒什么,讓你多留點錢,萬一競爭不過別人,那你懷里的美人,可就屬于別人了,聽說許家那小子可是在和其他人一起湊錢呢。”

    他打開折扇,遮掩住下半張臉,眼神含笑,卻冷酷至極:“上了極樂島,即使是顧客,也能變成商品。”

    陸雪琛微微垂眸,極樂宮本質(zhì)不改,只要給它的錢夠了,它什么都可以讓你得到。

    簡直讓人感到無比齷齪,希望這一次能夠徹底毀掉這座罪惡、骯臟的島嶼,毀掉極樂宮。

    “哦,原來如此。”周閑摸著陸雪琛的發(fā)尾,黑發(fā)纏繞在指尖,他冷笑道,“名單給我,先謝了。”

    以應(yīng)無求的性格,怕是得把這群人都給宰了,畢竟居然敢找他麻煩,還敢覬覦他的人。

    “道謝的真敷衍,你這是在命令我吧。”秦少把折扇丟給了他,語氣嘲諷道,“提醒你,極樂島不準(zhǔn)殺‘客人’。”

    不準(zhǔn)殺客人,但可以販賣客人。殺掉商品,也是允許的,只要你購買了,便任由客人宰割。

    周閑倨傲地笑道:“規(guī)則,是由強者書寫的。”

    秦少也笑了,看他一眼,不愧是應(yīng)無求,到了別人的地盤依然猖狂傲慢:“極樂宮的宮主,是合道境。”

    所以他的地盤,由他書寫規(guī)則。

    “我去找沈顏之,聽說他跑萬妖樓去了,真不知道沈少爺什么時候?qū)ρ@么感興趣。”秦少重新取出一把折扇,搖晃著離開。

    “你打算怎么做?”陸雪琛開口問道,他不希望周閑做出任何沖動的事情,現(xiàn)在挑釁極樂島明顯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周閑扣著陸雪琛的肩膀,把他壓在墻邊,戲弄般玩著他的頭發(fā),臉上帶笑:“洛珈,你覺得我會怎么做?”

    陸雪琛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第一次聽見周閑用洛珈的名字來叫自己,導(dǎo)致有些不習(xí)慣。

    他們本就坐在窗邊,精致的窗欞刻著各式各樣的繁復(fù)花紋,有些硌背,周閑用手撫上他的后背,神情危險:“即使是在極樂島,應(yīng)家的威嚴(yán)也不容挑釁,你懂嗎?”

    我們還在演戲,以應(yīng)二少的性格,會將所有挑釁他的人都徹底解決掉,一個不留。

    這正順了周閑的心意。

    “……”陸雪琛動了動唇,什么話都沒有說出。

    洛珈不會勸應(yīng)二少收手,他只會站在應(yīng)二少身邊,冷冷地看著覬覦他的人被應(yīng)二少解決。

    他也應(yīng)該這樣,無條件地站在周閑這邊,垂著的眼簾顫了顫,陸雪琛冷淡道:“隨你,別鬧太大。”

    要是在極樂島外,應(yīng)管家一人便足夠解決他們。但這里是極樂島,陸雪琛正在思考,要如何在不暴露身份下,解決那群人。

    你打算怎么做?陸雪琛無聲地問他,這可不太好處理。

    “你好好待著就行,不過幾個沒用的家伙,敢覬覦我的人,我自有法子,讓他們生不如死。”

    第248章 襲擊

    天色漸漸暈染出深紅的火焰云, 風(fēng)月樓頂泛著金紅色的光澤,在昏暗的樓內(nèi),繩子纏繞在美人身上, 風(fēng)格類型多而不雜,全部被吊在樓內(nèi)。

    “這樣可不行,光是皮囊美麗, 眼神太過兇狠,不會討人喜歡。”一個戴著面具、身著黑袍的人扯著跪在地上的美人,揮動軟鞭落在她的身上。

    美人疼得趴倒在地, 身上卻沒有留下一道傷疤, 只有身體在劇烈顫抖, 形成條件反射。

    “再軟和點, 雖然現(xiàn)在能讓客人有征服欲,但太強勢不會討客人喜歡的。”黑袍人的聲音低沉,面具下的眼睛滑膩而冰冷地在她身上游走。

    “如果你不合格, 那就只能當(dāng)作贈品賣出去了。”黑袍人不甚滿意, 他的手段很多,擅長用幻術(shù)、藥物摧毀美人的精神屏障,打碎他們的傲骨。

    但想到秦家那位少爺一臉嫌棄地打量他的“藝術(shù)品”,心中多少有些不虞。

    陰晴不定的目光掃視趴著的人,不知在想什么。

    天色逐漸轉(zhuǎn)為黑暗,星光閃爍,秦少邀著沈顏之去風(fēng)月樓。

    “惡心,實在是太惡心了, 我得去風(fēng)月樓洗洗眼睛。”萬妖樓看到的東西讓秦少有些反胃, 急匆匆地跑了進(jìn)去。

    沈顏之習(xí)以為常地走進(jìn)去,他對風(fēng)月樓的一切都不感興趣, 只等著拍賣會開始。待人越來越多時,進(jìn)入廂房的沈顏之觀察著進(jìn)來的人。

    原本和他們一起上島的人,有一部分始終都沒有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沈顏之觀察著下方的人,發(fā)現(xiàn)全部是先前覬覦應(yīng)無求懷里美人的家伙。

    “看來他動手了。”沈顏之絲毫不覺得意外,是應(yīng)無求能夠做出來的事情,只是不知他如何做到。

    秦少帶著一身脂粉味回來,神情卻有點無趣:“這很正常,他不動手才怪,不過你不生氣嗎?應(yīng)二和你妹妹注定要成親,現(xiàn)在他卻這么護(hù)著另一個人。”

    “注定?那可未必。”沈顏之看他一眼,“倒是你,怎么身邊無人?”

    以秦少的性格,上了島反而沒讓美人跟在身邊,多少有些脫離本性。

    “味道不對,欣賞一下,洗洗眼睛就好。”秦少拉開他身旁的椅子,風(fēng)月樓主太喜歡調(diào)教美人,而他不喜歡,過于無趣,脫離本真。

    “我的直覺告訴我,今晚得出事。”秦少趴在窗邊,廂房有結(jié)界,倒也不怕別人看見或者聽見什么,“應(yīng)二是在我們隔壁嗎?”

    沈顏之說:“方才看見他走了進(jìn)去。”

    “我去和他打個招呼。”秦少說著,就去隔壁敲門,只敲兩下,沒等回應(yīng),就大大咧咧地推開門,“你是怎么把他們都解決了?”

    “你很閑嗎?”前腳剛聽到陸雪琛問這個問題,后腳又來個人問他,周閑毫無興趣回答,相當(dāng)不客氣。

    男人就是要有點秘密才吸引人,看陸雪琛想問不能問的樣子,目光始終纏繞在他身上,周閑誠實地覺得很開心。

    秦少看著分開坐的人,選擇坐在“應(yīng)無求”另一側(cè)。

    應(yīng)二是條瘋狗,最厭惡別人覬覦他身邊的一切,尤其是洛珈,這簡直就是他的底線,一碰就爆炸,所以得稍微控制一下距離。

    “不閑,好奇心重。”秦少笑著說道,樓下拍賣會已經(jīng)正式開始,于他而言,坐在哪里都一樣,所以毫不在意地坐在此處。

    陸雪琛維持著洛珈清冷淡漠的模樣,從頭到尾連個眼神都沒有甩給他,相當(dāng)契合人設(shè)。

    應(yīng)管家沒有動手,從周閑準(zhǔn)備解決那群人時,應(yīng)管家就一直在陸雪琛附近出沒,周閑是獨自一人去尋他們。

    也是一個人解決。

    心中的怪異感已經(jīng)強到難以忽視,陸雪琛不想正視,卻不得不正視。

    多少有點心神不寧,也不知道是因為周閑,還是因為其他事情。

    陸雪琛只能轉(zhuǎn)移注意力,距離傳送陣開啟還有一個多時辰,到時候先把三個弟子全部送走。

    如果這一次他能夠在極樂宮毀滅以后,活下來,回去便去找周閑,把所有疑問全部弄清楚。

    好在周閑不知道他這樣的想法,要不然非得逼著他別自己給自己插旗,實在是太危險了。

    “有感興趣的嗎?”周閑低聲問陸雪琛。

    極樂宮經(jīng)營多年,天材地寶數(shù)不勝數(shù),大多數(shù)放在外面都是會被人瘋搶的程度,可是陸雪琛卻好像絲毫打不起精神,沒有一點興致。

    陸雪琛拒絕道:“沒有。”

    他的眼神都沒有放在拍賣品上,一直在走神,時不時落在周閑身上。

    沒必要關(guān)注,合道境修士能用的東西都貴得恐怖,周閑不一定付得起,而且在這里花錢也不是一件劃算的事情。

    周閑和他對視一眼,靈光一閃,飛快跟上陸雪琛的思路。

    好像確實不劃算,不如等開打的時候再搶?什么都沒有零元購來得劃算。

    于是他偷偷朝陸雪琛眨了眨眼,想提醒他到時候搶一把。

    陸雪琛:“……”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周閑一眨眼,他就心領(lǐng)神會了。

    陸雪琛輕輕搖了搖食指,別想了,時間一到,你就趕緊跟著祝明雪和鹿源離開極樂島。

    拒絕。

    周閑握住陸雪琛的手指,從上覆蓋住,食指彎了下去,我就當(dāng)你同意了。

    【對極樂宮就不要太遵守道德底線,該零元購就零元購吧,師尊~】

    陸雪琛:“……”

    秦少剛拍下幾件不錯的天材地寶,沒注意他們之間的小動作,朝“洛珈”看了過去,勸道:“你最好感興趣,能薅多少就薅多少,有便宜不占,是個很傻的行為。”

    趁著應(yīng)二對他還感興趣,該拿多少就拿多少,不要虧待自己。

    “這地方倒也的確名不虛傳,難得讓我察覺到身上的錢財帶得不夠多。”秦少感慨道。

    “客人,您的東西送到了。”他的東西剛拍下沒多久,就有人敲響門。

    周閑朝他看去,帶著危險的諷笑:“你這是把我的廂房當(dāng)自個的使用了?”

    “應(yīng)二,你別那么小氣,一個人也是無聊。”秦少笑道,對門外的人說,“進(jìn)來吧。”

    房門被輕輕推開,秦少拍下的東西有些多,侍者推動著巨大的木箱,用黑布遮蓋住,上方放滿一個個盒子。

    最頂端的透明盒子用柔軟的絲綢紅布遮擋,卻只蓋住一半,隱約可以看見,里面裝著一顆透明的水晶球。

    秦少正要起身付賬,目光在那水晶球上定住,他挑眉道:“我好像沒有買這么一個東西吧?”

    侍者一臉尊敬道:“是的,這件商品,是送給這位道友的。”

    他看向了周閑身旁的陸雪琛,對方神情冷漠,沒有任何表示,被周閑握著的手抽了出來。

    周閑緩緩站起身,手還放在陸雪琛的肩膀處,臉上帶笑:“哦,誰送的?當(dāng)著我的面,給我的人送東西,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嗎?”

    他的另一只手已經(jīng)要放到腰間佩刀的刀柄處。

    “怎么會呢?”

    侍者微微一笑,手指抓住蓋在盒子上的紅色絲綢,輕輕掀開:“我們怎么可能不把閣下放在眼里,您可是……周無道,誰敢不把你放在眼里?”

    侍者的話音一落,紅布也隨著往下墜落,水晶球驀地綻放出無比刺眼炫麗的白光,讓人難以睜開眼睛。

    周閑沒有閉上眼睛,在他察覺到不對那一刻,就已經(jīng)以最快的速度拔出刀,可是一股奇怪的力量壓制住他,白光將一切分割起來,他連陸雪琛都沒有抓住。

    “當(dāng)啷!”

    周閑憑著本能出刀,刀身碰撞到攻擊過來的東西,白光中有火花閃現(xiàn),一道陌生詭異的聲音在他的四周回響。

    “呵呵,周閑,你沒想到我會在這種時候出現(xiàn)吧?”

    太陌生了,應(yīng)該不是本人的聲音,那么會是誰在偽裝呢?

    周閑冷靜思考所有可以懷疑的人,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可供懷疑的人寥寥無幾,得罪的人多,但大多沒本事。

    “周閑,你太傲慢了,總以為能夠掌控一切。”說話的人語氣蔑視,好像已經(jīng)勝券在握。

    周閑覺得他比自己傲慢多了。

    無數(shù)道攻擊從四面八方而來,周閑站在原地不動,只有持刀的手飛快擋下各道攻擊,快出了黑色殘影。

    “殊不知,你們早就被我玩弄在手掌心,無論是你,還是陸雪琛。”

    周閑漫不經(jīng)心地開嘲:“是嗎?那你可真是太厲害,太優(yōu)秀了,居然能夠把‘掌控一切’的我玩弄在手掌心,真厲害。”

    “用這么愚蠢的激將法,看來你也是急了。”那人冷笑道,攻擊來得愈發(fā)猛烈。

    周閑淡定點頭:“嗯,我急了,你開心嗎?”

    確實挺急的,襲擊來得太意外,好好的師尊,說失蹤就失蹤,急得他站不住,沒什么不好承認(rèn)。

    那人:“……”

    “你不會是把希望寄托給吳釀那個白癡了吧?”那人嗤笑一聲。

    “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們可能就要失望了,都以為我會布局在死門?呵呵,我可不是陳鐸那個蠢貨。”

    他的聲音忽遠(yuǎn)忽近:“能讓陸雪琛的情緒波動最激烈的地方,就是這里。”

    “我會讓一切重演,我會讓他再次看到那個無能的他,讓他再也逃不出來……”

    話音未落,周閑眼眸一凝,一道凜冽的刀光如閃電般乍現(xiàn),豁然劃過一片白茫茫,刀身帶著陰森寒冷的殺意,毫不留情地朝著說話的人斬去。

    “那我就先殺了你。”

    周閑感受著刀身斬入□□的聲音,眼睛瞇起,手感不太對,不像是砍到人體的觸感。

    本想快速撤退,但身形忽然一頓,對方趁機抓住機會,一股強悍的氣息從身后襲擊周閑。

    “既然這么關(guān)心他,那你就去陪他不好嗎?”聲音忽然拉近,近在咫尺。

    本來有機會砍下他的腦袋,但聽到這句話的周閑停頓住,前方驀然變成深淵,他順著這股力量被撞了進(jìn)去。

    “他的第二次悲劇,可是你一手造成的,現(xiàn)在卻裝得這么愛他,真是讓人覺得可笑。”

    第249章 過去1

    游戲不能輸, 生存之戰(zhàn)不能輸。

    周閑一直很認(rèn)可這句話,這是出自于第一個用生命喚醒他的人所說。

    所以周閑一直沒有輸給任何人,除了陸雪琛。

    游戲的開始, 沒有任何私心,只不過世間多了一個不著調(diào)、無所事事的散仙。

    “你的故事開始的是不是太小了?”

    周閑是沒想到自己還能看到尚且剛出生的陸雪琛,像一團雪白云朵的嬰兒被放在搖籃里, 頭發(fā)、睫毛、乃至皮膚都是雪一樣的顏色,睜著圓圓的冰藍(lán)色眼眸,左眼上的紅痣很顯眼, 他露出甜甜的笑容。

    周閑百般無聊地戳了戳嬰兒的小臉, 軟綿綿的, 又乖又可愛:“真是無齒的笑容。”

    “寶寶笑得這么開心, 是在和娘……”腳步聲響起,半掩著的門被推開,一位身著青衣的男子走了進(jìn)來。

    房間里, 空無一人, 只有放在窗邊的搖籃被風(fēng)吹得搖晃,窗外是一片竹林,臨近深秋,葉子被風(fēng)席卷落下。

    青衣男子嘴角抽動一下,趕忙把窗關(guān)掉,抱起搖籃里雪花一樣的嬰兒,生怕他被吹壞了:“你娘怎么又把你一個人丟這了?不會生病吧?”

    悄無聲息的,他的母親走了進(jìn)來, 倚著門框, 冰冷的美麗臉頰沒有半點笑容:“半妖,沒這么容易受傷。”

    “寒英, 這不是你把琛琛一個人丟在房間的借口,他才幾個月大啊?”青衣男子無聲嘆息。

    雪妖卻不以為然:“這算好了,北境雪山更冷,我不也一樣活得好好的?”

    雪妖與人族不一樣,他們的血脈更加強悍,盡管只有他們一半的血脈,陸雪琛也不會柔弱不堪。

    青衣男子是個有耐心的人,一直糾正著雪妖,帶她融入人類社會。

    “真是可悲,可憐。”

    周閑斜斜靠在窗邊,沒有人或妖能夠看得見他。這一人一妖的三觀不一樣,可是男人卻非常有耐心,雪妖雖不以為意,卻聽勸。

    如果沒有意外發(fā)生,陸雪琛應(yīng)當(dāng)能在這樣的父母照顧下,很好成長。

    但周閑知道不可能,因為這是一場游戲,一場開局便注定的游戲。

    他來到了這個時間點,那就注定這是悲劇的開始。

    沒有私心的周閑,不會給予任何幫助。

    風(fēng)起席卷落葉,周閑消失無蹤,屋內(nèi)的一家三口看著幸福美滿,卻不知未來的悲劇。

    于是,一切都在按照歷史重演。

    青衣男子,名為陸常生,沒有父親,在母親的照料下長大,母親去世以后,便入了商行。

    在行商之時,不幸被一名修士抓入北境雪山當(dāng)作誘餌,卻也好運地撞上了北境雪山的雪妖,僥幸活了下來。

    當(dāng)初與他一起被捉的還有一人,也因陸常生而獲救。

    而這便是禍端的開始。

    趁著陸常生行商之時,夏家將他囚禁,又以同支血脈為引,夏家家主取代他的身份,代替他回去。

    陸常生并非無父,他的父親便是夏家上任家主,他的體內(nèi)留有夏家的血脈,與夏家家主本就長得有七八分相似,在雪山之時見到他,夏家家主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沒有了夏無悔的美化,夏家在周閑看來無比的卑鄙無恥。

    欺騙了看似冷漠實則懵懂的雪妖,趁著她離開之時,拐走她的孩子,用來作為供體,去養(yǎng)夏家那個先天不足的廢物。

    以為自己被欺騙的雪妖陷入瘋狂,四處尋找自己的孩子,等她找到之時,陸雪琛的雪丹已經(jīng)被剝離。

    雪妖不是夏家的對手,她救走了自己的孩子,帶回北境雪山,等到他的情況穩(wěn)定后,又去而復(fù)返,瘋狂報復(fù)夏家。

    寒英一開始真以為夏家家主就是陸常生,但在北境雪山待久后,心逐漸冷靜下來。

    過去的不對勁一點點浮現(xiàn)在心頭,她才發(fā)現(xiàn)對方或許是冒充了陸常生,可偏偏她沒有發(fā)現(xiàn)。

    雪妖總是偏執(zhí)沖動,不夠冷靜,于是掉入對方精心制作的陷阱。

    陸常生很早便死在了夏家,他不愿意被對方利用,多次想要帶著自己可憐的孩子,逃出這個魔窟,可是每一次都失敗了。

    最后他在孩子逃離夏家那一刻,變成一具尸體,繼續(xù)被夏家利用,做成陷阱,抓住自己的妻子,或許在天之靈,陸常生都恨不得毀滅夏家,毀滅自己的尸體。

    如果沒有遇到他,或許雪妖也不會深陷囚籠,依然死死護(hù)住他的尸體。

    生不如死,死又化作囚牢,一生都是一場可笑的悲劇。

    雪妖不愿意讓族內(nèi)的其他雪妖知曉此事,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沒有說,導(dǎo)致自己陷入絕境,都無人能救。

    唯一知曉的卻是一個冷漠無情的游戲玩家,只會旁觀,不會參與。

    “你怎么這么慘呢?”周閑從關(guān)陽城離開,悄無聲息地進(jìn)入北境雪山的圣地,冰冷的寒窟里,陸雪琛被凍結(jié)在冰里。

    夏家人陰狠毒辣,根本沒打算留下陸雪琛,五年來,一直用陸雪琛的血液供養(yǎng)那個廢物,等到養(yǎng)得差不多時,便剝離雪丹,將陸雪琛的所有修為都移植給了那個廢物。

    周閑瞧不上夏家的廢物,語氣幽幽:“這么好的天賦,都浪費了。”

    幸好他不是個沖動的人,謹(jǐn)記這是一場游戲,才沒有出手改變故事發(fā)展。

    寒冰內(nèi),冰冷的雙眸忽然睜開,周閑注意到他的目光,低眸對視上那雙冰藍(lán)色的澄澈眼眸。

    冰藍(lán)瞳孔沒有聚焦,淚水積蓄在眼眶里,好似要滾落出來。

    冷風(fēng)吹起細(xì)碎光點般的冰塵,寒冰融化了。

    雪妖長輩扶起了清醒的懵懂幼童,見他茫然地左右顧盼,語氣僵硬:“怎么了?”

    陸雪琛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他的記憶消失了,麻木地?fù)u了搖頭,不知道。

    只是心底隱隱覺得不對勁,好像在一段不愿意回想的痛苦記憶里,有什么一直陪伴著他的東西消失了。

    雪丹被剝離,陸雪琛無法再走妖修的道路。

    他被御靈宗的宗主帶走了,妖修的路走不了,那就走人族修士的道路吧。

    于是,御靈宗的奉淵真人出現(xiàn)了。

    陸雪琛的人生總是起起伏伏,他忘卻過去,開始新的未來。

    夏家發(fā)現(xiàn)了他的身份,但礙于御靈宗與北境雪山,不敢將事情暴露出來。

    夏家的廢物卻不甘于此,他太過傲慢張狂,無法容忍曾經(jīng)的供體站在自己的頭上,于是想盡辦法將他拉下來。

    卻一次次助他成名,于是又暗中配合魔修,破壞封印,導(dǎo)致修仙界大亂。

    結(jié)果卻因此助陸雪琛揚名天下,取代上一任御靈宗宗主,成為四尊之一的奉淵仙尊。

    嫉妒使人瘋狂,看不見那血染蒼穹的身影,看不見底下尸骨累累,看不見陸雪琛失去了師尊……

    他只看見陸雪琛突破到了合道境,而自己仍然停留在法相境,體內(nèi)流動的力量甚至是源自于陸雪琛的雪丹。

    憤恨與不甘在心中涌動,廢物心想這一切本該都是屬于我!

    力量不夠用,只有陸雪琛的雪丹不夠,他還要擁有更多力量!

    于是闖入北境雪山,偷偷抓捕年幼的雪妖,試圖用他們的雪丹讓自己變得更強,結(jié)果卻導(dǎo)致一切真相暴露在雪妖的面前,導(dǎo)致了關(guān)陽城夏家的覆滅。

    北境雪山與關(guān)陽城一戰(zhàn),無人敢參與,否則必將不死不休,因封印一事而元氣大傷的陸雪琛來遲一步,沒有看見他的母親殺死仇人以后,抱著另一具尸體,逐漸化作漫天飛雪。

    周閑卻見證到了這一切。

    “我知道你……”

    她和懷里的身體都在一點點破碎,陸常生死去多年,一直被她用冰凍著,如今雪妖將死,陸常生的尸體也將隨她一起化作飛雪。

    無數(shù)泛著光輝的冰塵融入風(fēng)中,眼眸卻望著前方的虛空,無數(shù)年的折磨,沒能折斷雪妖的傲骨,反而讓她變得更加堅定深邃。

    “你一直,在看著我們。”

    雪妖寒英笑了起來,眼眸幽沉,半邊臉化作冰塵,眸光落在了周閑身上。

    剛出生不久的小孩總是在對著空氣發(fā)笑,雪白的小臉笑得甜滋滋的。

    小孩最喜歡站在陸常生親手做的嬰兒床,朝著空氣伸出白嫩的雙手,要抱抱。不過那個看不見的存在總是太過冷漠,沒有哄一下她可愛的孩子。

    明明就連冷酷的雪妖都忍受不了,就以為沒有這樣的存在。

    雪妖太軸了,被關(guān)押的那段時間,才慢慢反應(yīng)過來。

    或許,對方不是不抱,而是只在他們夫妻看不見的時候,抱著小孩哄。

    “娘,我不疼的,一點都不疼,他幫了我……”

    滿身血跡的小孩被帶回雪山時,面色慘白,卻安慰著她。

    現(xiàn)在想來,她看不見的存在終究是幫了她的孩子一把,也幫了她一把。

    “多謝。”

    一切都化作冰雪,他們夫妻一起被風(fēng)吹散。

    生不相離,死不離棄。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周閑心想,只要是生命,總有那么一些共通的地方。

    無論是他所在的世界,還是陸雪琛所在的世界,生命都在灼灼燃燒著,綻放出耀眼奪目的光彩。

    或許這就是讓他動容的地方。

    “或許我也該回去一趟了。”

    周閑看向逐漸接近的身影,故事已經(jīng)進(jìn)入正軌,未來還將繼續(xù),他不會像以前一樣,在可控的范圍內(nèi)動手做任何事情,干擾陸雪琛。

    他應(yīng)該在游戲結(jié)束之前,回去一趟。

    周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原地,匆匆趕來的陸雪琛停了下來,皺著眉打量四周,他察覺到了什么。

    沒有多余思考的時間,他接近雪妖長輩,注意到他們的表情不太對勁,卻能夠理解,大戰(zhàn)太過慘烈,終究犧牲了同伴,即使獲勝,也無法感到開心.

    破敗的世界散發(fā)著恐怖而壓抑的死氣,死去的人太多,冤魂不散,濃郁而不甘的怨氣凝聚在其中,好似無邊無際的墳場。

    天空也是灰暗的,舉目看去,仿佛世界末日一般,樓層破舊不堪,散發(fā)著腐朽的氣息,一切都像按住了暫停鍵,停止在最殘忍的時間里。

    這個世界被人封印了時間,出入口只有一個。

    坐在出入口的人感到百般無聊,四周一片死寂,都是混沌的色彩在流動,安靜得嚇人,抬頭看去,甚至一眼望不到邊際。

    他正埋頭玩著游戲,忽然感覺到有人在極速接近這個地方,立即站了起來:“你不是在進(jìn)行游戲嗎?怎么會回到這里?”

    明明是回到自己的世界,周閑卻被一個意料之外的人攔住了。

    周閑看著吳釀,似笑非笑地反問道:“這話應(yīng)該我問你吧?怎么堵在我的家門口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也沒辦法啊。”吳釀攤了攤手,表情喪得不行。

    周閑的目光在他背后的通道定了一瞬:“是陸雪琛派你過來的?”

    “除了他,也沒誰會在意這種已經(jīng)被破壞掉的世界了。”吳釀一臉無奈道。

    周閑沒有急著進(jìn)去,已經(jīng)被破壞成廢墟的死亡世界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但隨著越來越靠近出入口,他隱隱能夠感覺到原本那個荒蕪寂靜的世界好像產(chǎn)生了一些變化。

    “他在里面做了什么?”周閑自認(rèn)對陸雪琛挺熟悉,知道他做不出什么壞事。

    吳釀擺了擺手:“我也不知道,他只是讓我守在這里,不要讓任何人進(jìn)去。”

    “倒是你,不是在和他玩游戲嗎?這么快回來,是輸給他了?”吳釀好奇地問道。

    周閑淡淡看他一眼:“游戲結(jié)果沒有出來,而且來的只是我的分身,本體還在游戲里。”

    他可不會破壞游戲規(guī)則,頂多在游戲規(guī)則允許的范圍內(nèi),給予可愛的小孩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

    第250章 過去2

    游戲還在進(jìn)行中。

    陸雪琛仍然在起起伏伏的宿命里, 無法掙脫,他好像注定會失去所有珍視的事物。

    周閑沒有再出現(xiàn)在陸雪琛身邊,過去每個跟他進(jìn)行游戲的人, 總是會失敗,除了自身無法忍住的人,也有像陸雪琛這般心性堅定之人, 可他們都輸了。

    不是輸給周閑,而是輸給自己的心魔。

    陸雪琛同樣有著心魔,盡管他的記憶被封印, 可心魔依舊存在于他的心間, 在最合適的時機出現(xiàn), 去改變一切。

    從第一次見面, 周閑就看見了陸雪琛埋藏最深的心魔。

    所以他知道,陸雪琛必輸無疑。

    心魔不愿意再次受到那樣的折磨,當(dāng)陸雪琛從云端跌落下來那一刻, 就是心魔突破屏障, 反過來操控身體的時候。

    在修為最為不穩(wěn)之時,得知母親身死的真相,導(dǎo)致差點走火入魔,連毒素入體都未曾察覺到,就收到門下弟子背叛的消息。

    大弟子遭人利用放出大妖,去毀壞封印,本該鎮(zhèn)守在死門的仙尊不知所蹤,陸雪琛被引出御靈宗, 卻掉入陷阱。

    二弟子夏生死忽然出現(xiàn), 用大弟子的尸體作掩護(hù),捅了他一劍, 無數(shù)極樂宮的妖人盡出,欲讓陸雪琛受盡羞辱。

    “哈哈哈,陸雪琛,你真以為我把你當(dāng)師尊嗎?這么多年來,我恨不得生啖你的肉,飲你的血,抽你的筋,把你挫骨揚灰!”夏生死滿含恨意地說著。

    陸雪琛能爆發(fā)出來的力量總是出人意料,趕來的合歡尊者不準(zhǔn)別人動手,只想親自與他過招,一解前恥。

    盡管無法靠近,但夏生死依然在攻心。

    “每一次叫你師尊,我就想起我慘死的父母,你真惡毒,他可是你同父異母的兄弟,這樣你都能下得了手,簡直就是畜生!”

    “你也沒想到我還活著吧?我等了那么多年,就是想看你受盡恥辱,生不如死的那一刻!”

    陸雪琛的心魔在躁動,合歡尊者像是故意在戲耍他,每一招都打在不致命的部位,鮮血淋漓往下淌,狼狽無比。

    毒素入體,發(fā)絲一點點染成雪白,眼睛變得冰藍(lán)尖銳,猶如野獸般的瞳孔,充斥著冰冷的殺意,雪妖的力量一層一層席卷而出,但他的呼吸越來越重,幾乎把天地染成雪白色。

    本該處于弱勢的陸雪琛變得逐漸瘋狂,一招一式脫離過去的影子,狠厲恐怖,連合歡尊者都有點意外,表情逐漸凝重。

    他要輸了。

    心魔即將出現(xiàn),周閑出現(xiàn)在附近。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陸雪琛在敵人的層層包圍之內(nèi),一點點失去理智。

    他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獸,無比兇狠,充滿攻擊性,徹底失去往日的溫和優(yōu)雅,與初次見面時的那人完全不一樣。

    那是像冰雪一樣澈透的人,而現(xiàn)在……

    周閑想到了困獸猶斗。

    就和過去的他一樣。

    而現(xiàn)在的他也和那群人一樣,在進(jìn)行著一個殘忍的游戲。

    盡管周閑知道這場游戲結(jié)束之后,陸雪琛依然是陸雪琛,如今發(fā)生的一切早就發(fā)生過了。

    周閑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也開始喜歡胡思亂想了,如果放在過去,他只會平平靜靜地看著對方輸?shù)簦F(xiàn)在卻無法安靜下來。

    心底好像被丟了一塊石頭,泛起一陣陣漣漪.

    “我也不知道他居然做了這種事情,有必要嗎?”

    吳釀跟著他進(jìn)入已經(jīng)被破壞的世界時,也是大吃一驚。

    本該荒廢破舊的世界依然破舊,但是灰蒙蒙的天際染上璀璨的金光,陸雪琛好似不知道功德金光的重要性一樣,他曾經(jīng)拯救了一個世界,因此獲得的功德金光,被他盡數(shù)留在這個世界,超度了無法散去的濃重怨念。

    吳釀朝周閑看去:“你不驚訝嗎?”

    他調(diào)笑似地說:“有點太超乎意料,我當(dāng)初以為他只是檢查一下這個世界,沒想到居然是把功德金光都留了下來,哎,周閑,我覺得你輸定了。”

    即使在游戲里贏了,周閑出來以后,也會回到正在修復(fù)的世界,給予這個世界生機,這是他的使命。

    “這樣的人,要是都贏不了你,我覺得總部什么都不用想了。”

    周閑搖頭:“不,他輸定了。”

    我也輸定了。

    游戲里,陸雪琛贏不了。

    游戲外,周閑也贏不了。

    周閑讓吳釀繼續(xù)去出入口守著,自己獨自一人檢查曾經(jīng)被破壞掉的世界,并且在萬人坑里與陸雪琛留下的分身相遇。

    功德金光縈繞在周身,他溫和的面容在金光下顯得有些神圣不可侵犯,又帶著神明的憐憫。

    當(dāng)周閑靠近時,他才慢慢睜開雙眼:“我輸了嗎?”

    罪惡與怨念在功德金光下度化消散,所有蒼白透明的魂體回到了他們該回去的地方。

    “不覺得浪費嗎?”周閑沒有回答,并且反問他。

    身負(fù)這般功德金光,卻用來超度這個世界的怨恨,周閑認(rèn)為不劃算。

    陸雪琛搖了搖頭:“怎么會浪費呢,這身功德本就不該在我身上。”

    救世?他沒有,他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陸雪琛從不認(rèn)為自己救世了,也不該得到這一身功德金光。

    周閑坐在他身旁,底下是萬千森然尸骨,可在功德金光的催化下,綠色的植物藤蔓從地底攀爬出來,纏繞在森森白骨之上,頂端綻開一朵朵白色的小花,一切顯得好像不那么恐怖了。

    死亡中綻開了屬于生命的花。

    “有點違反自然規(guī)律了,這底下可是巖漿。”周閑搖頭,吐槽了一句。

    巖漿里長出生命,陸雪琛這一身功德金光

    陸雪琛眼眸彎彎,帶著淺淺的笑意:“這里最不科學(xué)的存在就是你,你確定要說這些科學(xué)的話嗎?”

    記憶里,陸雪琛笑得最開心的時候,應(yīng)該是嬰兒時期。

    雪白如云朵般的嬰兒總是看著他笑得一臉天真無邪,純粹而甜美,歡樂的笑聲感染力很強,讓周閑忍不住去戳他的小臉。

    “雪琛?雪寶吧。”

    雖然嫌時間線太早,但是有趣的事情也很多,比如陸雪琛的名字。

    取名的時候,雪妖寒英靈機一動,頂著一張冷若冰霜的精致面容,聲音涼颼颼:“那就叫雪寶吧?”

    不像詢問,更像獨斷獨行地拍案決定了,不準(zhǔn)反駁。

    她心想,正好這一代又到了用“雪”字的時候。每到這個時期,滿山雪妖隨便揪出一個,名字里都帶著“雪”字。

    陸常生最了解她,差點沒笑出聲,溫聲提醒:“寶寶是男孩子,這個名字更適合做小名。”

    “那你來取吧。”雪妖寒英不喜歡考慮這些,果斷把問題丟給身為人類的陸常生。

    陸常生認(rèn)真地考慮一番,對她說道:“不如叫雪琛?琛有珍寶的意思,正好與你剛才取的小名相對應(yīng),如何?”

    雪妖雖然無所謂這些事情,但還是很開心陸常生考慮了自己的意見,非常贊同,語氣卻絲毫聽不出來:“聽你的。”

    不像是聽你的,更像是要宰了你。

    雪妖的面癱與說話的語氣,冷酷的外表,實在是太容易讓人誤會。

    好在陸常生最有耐心,也擅長觀察,看得出來她很喜歡這個名字,于是也笑了起來。

    “雪寶?小幼稚鬼。”周閑一點都不成熟地戲弄沒滿周歲的小孩子。

    不知道對方在說什么,小雪琛正開心地咯咯笑著,伸手去抓周閑的頭發(fā),周閑握著他軟綿綿的小手,感慨萬千。

    “幸好你爹理智,沒讓你娘取了這么個名字,要不然看著長大的你,我很難叫出陸雪寶這個名字。”

    長大以后的陸雪琛氣質(zhì)卓越,優(yōu)雅出塵,搭配上這名字,多少有點矛盾。

    周閑趁著小雪琛父母不在的時候,偷偷抱著他玩,反正陸雪琛也記不住,對未來的故事沒有任何影響,所以逗著玩玩也不錯。

    結(jié)果這一玩,就差點玩出事故。

    周閑喜歡生命,最喜歡生機勃勃的生命,而陸雪琛的一生便是如此。

    他好似一簇火光,不斷地被吹滅,只剩下一縷青煙,但很快又總會復(fù)燃,最后灼灼燃燒,綻放著耀眼奪目的光芒。

    但為什么要讓他不斷被吹滅呢?

    產(chǎn)生這個想法的那一刻,理智的周閑果斷抽手離開了。

    情緒是能讓人作出與理智相反的事情,所以在可控的時候離開,才是最好的。

    那時候便已經(jīng)不忍,如今會如何呢?

    本體在想什么,分身清清楚楚,真正的周閑在借助分身的眼睛,看著眼前布滿功德金光的陸雪琛分身。

    而他的本體正在游戲里,重新經(jīng)歷過去的一切,血色染紅了陸雪琛的白衣,就連白發(fā)也被血染紅了,模樣逐漸瘋狂,失去理智,好似從深淵爬出來的復(fù)仇惡魔。

    本體與分身形成了極大的反差,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如此現(xiàn)實的畫面出現(xiàn)在周閑的眼前。

    陸雪琛的心魔正在蠢蠢欲動,一旦他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會死。

    陸雪琛也會輸?shù)暨@個游戲。

    周閑俯視著一切的發(fā)生,馬上就要迎來游戲結(jié)局了嗎?

    他要贏了嗎?

    周閑分身靜靜地看著面前一身功德金光的人:“他要輸給你了。”

    腦海里浮現(xiàn)過陸雪琛的模樣,他看著他出生,看著他從搖籃爬到嬰兒床,又從嬰兒床跌跌撞撞地走到地上,朝著他走來,露出天真的笑容;

    看著他被夏家家主拐走,看著他受盡折磨,痛苦悲傷,看著他的人生變得一塌糊涂,又看著他振作起來,不斷地往前奔跑……

    周閑問自己,怎么不繼續(xù)看下去呢?

    不知道,好像越來越舍不得。

    明明他不該信任任何人,也不該把自己的命交到任何人手上,即使知道自己好像在為陸雪琛心動,也依然認(rèn)為不可信任。

    理智與感情相悖論,可在借助分身的眼睛,看到一身功德金光的陸雪琛時,一瞬間,感情好像徹底壓倒了理智。

    周閑心想,或許陸雪琛其實是可以信任的吧?

    以及,他真的好卑劣,非要等到現(xiàn)在,才愿意相信陸雪琛。

    終究是沒忍住出手。

    刀光猶如流星劃過天際,帶著無比恐怖的氣勢,摧毀著周圍的懸崖峭壁,石頭解體被狂風(fēng)席卷,站在巖石上的極樂宮妖人隨著崩塌而往下掉,強悍的威壓震懾著他們,連靈力都無法動用。

    “啊啊啊啊啊!”夏生死的丹田被徹底攪碎,筋骨盡數(shù)碎裂,七竅流血發(fā)出痛苦的慘叫,眼珠子幾乎迸發(fā)出來。

    “留你一條狗命,等他來收。”

    冰冷無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夏生死被周閑一腳踩著頭埋入泥坑,就如他想對陸雪琛所做的一切。

    “咳咳,嘔!”

    合歡尊者被來人的氣勢撞飛嵌入石壁中,咳出鮮紅的血夾雜內(nèi)臟碎片,護(hù)體金光與法寶盡數(shù)被破壞,就連身體的一半都被摧毀。

    對方只出了一擊,若非急著帶走陸雪琛,合歡尊者就差點死在這里,目露恐懼:“合道境?不對,他是散仙……”

    身上的攻擊留著一絲仙靈之氣,仙人不可入凡塵,那就只有不愿意渡劫進(jìn)入仙界,反而選擇兵解的散仙了。

    感覺到游戲里發(fā)生的一切,陸雪琛分身輕輕搖頭,對周閑分身說道:“你說錯了,你還不會輸?shù)暨@場游戲。”

    他好像早有預(yù)料,神情平靜地說:“如果你不出手,我會當(dāng)場輸?shù)簟D愠鍪至耍仓皇峭涎游逸數(shù)舻臅r間。”

    心魔沒有出現(xiàn),按照真正的過去,陸雪琛會主動跳下死谷,修為盡廢,筋骨盡斷,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

    “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對的,盡管經(jīng)歷了那么多悲傷的事情,這也只是一個開始。

    后面還有無數(shù)次機會,逼他入魔,而陸雪琛也的確入魔了。

    那一段頹廢的時間,他瘋狂地想要力量,至于心魔?

    心魔又如何,只要愿意給予他力量,讓他去改變一切,陸雪琛心甘情愿被心魔取代。

    周閑分身老神在在地道:“那是你不夠了解我,出手只有零次和無數(shù)次。”

    “他不會放過你了。”他盯著陸雪琛,口吻有些像惡鬼纏身,帶著一抹微妙的語氣。

    陸雪琛分身說:“那我們拭目以待。”

    第251章 過去3

    說好要拭目以待, 但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卻讓陸雪琛分身一下子坐不住了。

    本體已經(jīng)徹底沉浸在“游戲”里,可是他沒有, 分身無比清醒地看見了“游戲”里發(fā)生的一切。

    在心魔即將出來時,護(hù)體金光裂開,合歡尊者的靈力落在身上, 侵入筋骨。被周閑帶走那一瞬間,心魔回到最深處,陸雪琛清醒過來, 卻被毒素影響到狀態(tài), 變得愈發(fā)渾渾噩噩。

    “陸雪琛?”

    周閑看出他的情況糟糕, 想幫陸雪琛療傷, 卻被他抓住手腕,緊緊不肯放開。

    “……我知道你。”

    呼吸太過沉重,恍惚間, 陸雪琛望著周閑的臉, 伸手去摸,指尖血沾到他的臉,是很陌生的容貌,可是視線卻無比熟悉。

    他一直知道,有人在黑暗中盯著他。

    過往的所有記憶一幕幕浮現(xiàn)在心頭,無比清晰,雪妖的記憶很出色,生死關(guān)頭讓陸雪琛想起來過去的一切。

    “你一直在盯著我。”陸雪琛壓抑著體內(nèi)的異樣, 死死盯著他看, 像是要把他的樣貌徹底給記下來一樣。

    周閑說:“……抱歉。”

    陸雪琛終究是陸雪琛,心魔的動蕩, 好像讓他突破封印,想起了一些不該想起的記憶。

    系統(tǒng)遲遲沒有提醒,游戲遲遲沒有宣告結(jié)束,一切都還在進(jìn)行,贏家尚未出現(xiàn)。

    “唔,你不用道歉……”

    你看著我,你也在陪著我。

    無論是在夏家的時候,還是在北境雪山,你都一直陪著我,看著我。

    每一次受傷昏迷,你都會出現(xiàn)在身邊。

    即使看不見聽不見也摸不著,但是我知道你在。

    心臟的跳動難以控制,周閑好似一陣風(fēng)一樣,始終如影隨形地跟在他身邊。

    唯一能接觸到對方的機會,只有受傷昏迷的時候,感觸無比清晰。可是隨著年歲增長,那道影子消失了。

    就像不存在一樣。

    如今,那道縹緲的妄想被證實了。

    這是他第一次抓到那一陣渴望已久的風(fēng)。

    陸雪琛緊緊攥著周閑的手腕,胸腔里的悸動太激烈,血液奔騰在血管里,合歡尊者的毒在發(fā)揮著作用。

    他滾燙的額頭抵著周閑的胸口,呼吸越來越紊亂,太熱了,熱得人根本受不了。

    周閑試圖幫他壓下異樣,可是陸雪琛的靈力在體內(nèi)瘋狂沖撞著,合歡尊者的靈氣在誘導(dǎo)他變得更瘋狂,也拒絕著一切外來的力量。

    “你的儲物空間有藥嗎?”

    周閑沒有準(zhǔn)備藥的習(xí)慣,畢竟他用不上,這就導(dǎo)致現(xiàn)在這情況讓他有幾分后悔,提前準(zhǔn)備只是一件小事,所以為什么不提前弄好呢?

    因為沒有放在心上。

    只要游戲沒有結(jié)束,陸雪琛就不會變回去,現(xiàn)在的他根本無力解決自己身上的問題。

    “嗯,剛才毀掉了。”陸雪琛的喘息沉重,好似快要喪失理智,迷迷糊糊地摸著周閑的臉和脖子。

    手上的傷口殘留的血液染紅了周閑的皮膚,他又恍恍惚惚地伸手用袖子去擦拭:“弄臟了。”

    他的眼眶有些泛紅,瞳孔渙散,沒有聚焦,指尖碰觸著周閑的皮膚,好似從中感覺到一絲清涼,不受控制地想要貼得更近。

    這樣的狀態(tài)可不好。

    被撫摸的臉頰脖子都跟著變燙,周閑意識到了什么,捧著他的臉觀察,蒼白的臉帶著一抹異樣的曖昧潮紅,連眼神都不對。

    頓時,立即想起合歡尊者的能力,周閑表情微變,語氣重了幾分:“清醒一點,我去把合歡尊者抓來,解開你的毒。”

    現(xiàn)在的他并沒有什么欲望,即使察覺到對陸雪琛的喜歡,也并未朝著那個方面去想。

    但陸雪琛已經(jīng)無法聽進(jìn)去他的話,眼見著周閑要離開,他下意識伸手摟住了周閑的脖子,張嘴一口咬住他的嘴。

    是這樣親嗎?

    好像不是,大腦一片空白的陸雪琛聽到周閑吸了口氣,急忙放開,卻沒放開他的脖子,整個人依然靠在他的懷里.

    “還要拭目以待嗎?”周閑分身特意詢問表情微妙的陸雪琛分身。

    陸雪琛分身選擇閉眼不看:“我已經(jīng)斷開與本體的聯(lián)系。”

    他雖然只是一道分身,但讓他看著自己做出這般、這般……行為,旁邊還坐著個周閑分身,陸雪琛分身實在是看不下去。

    “合歡尊者的毒很厲害嗎?”周閑分身又問一句,居然讓陸雪琛喪失理智到這種狀態(tài),好在他的本體非常清醒,能夠忍住……

    不對,好像有點太難忍了。

    “你自己去試試就知道了。”陸雪琛分身不想討論這個問題,耳邊已經(jīng)泛起一抹紅意。

    “還是不試了,本體現(xiàn)在有點不冷靜。”

    周閑分身說出的話,讓陸雪琛分身側(cè)目看過來:“為什么?”

    周閑不應(yīng)該沒有人類的欲望嗎?

    周閑分身一眼看出陸雪琛的疑惑,笑道:“一開始或許的確沒有,但你是知道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

    一個世界的毀滅,無數(shù)人的獻(xiàn)祭讓他走出來,萬萬人的感情過于濃郁,連他也沾染了一些。

    他伸手指了指底下的萬人坑:“‘我’還在里面的時候,的確沒有太多感情。起初甚至沒有自我意識,可當(dāng)我清醒過來之時,便成為了一個生命的存在。”

    周閑認(rèn)為生命需要思考,也需要擁有感情,于是他便變成了這樣的存在。

    只是一切太浮于表面,在陸雪琛出現(xiàn)之前,在他們進(jìn)行游戲之前,這都只是一層假象。

    真正的生命是什么?

    他看著陸常生、雪妖寒英的孩子陸雪琛,漸漸明白過來,這才是真正的生命。

    不知道什么時候,他早就忘記這一切,看著新生的陸雪琛,才慢慢回憶起來。

    “我很喜歡你,如果你繼續(xù)刺激下去,我的本體可能要犯錯了。”周閑分身清楚地感受到本體想對陸雪琛犯錯。

    “!!!”

    陸雪琛分身臉頰爆紅,連金光都無法遮掩住他的表情。

    “不過他很糾結(jié),因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在你們?nèi)祟惪磥恚侵挥邢鄲鄣娜瞬拍茏觯绻樦卸镜哪悖巡辉撟龅亩甲隽耍阈褋硪院螅瑫粫䝼模械诫y受?”周閑分身用請教的語氣問道。

    “為什么你要問我這種事情?”陸雪琛分身手指收緊,只想離周閑遠(yuǎn)遠(yuǎn)的。

    周閑分身真誠地說:“因為你的本體現(xiàn)在不清醒,我的本體想犯錯,不敢犯錯,就讓我問你了。”

    陸雪琛分身:“……”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有點喘不過氣來。

    “對不起,本體強吻上去了。”周閑分身忽然說道。

    陸雪琛分身:“你別給我轉(zhuǎn)播!”

    他的臉已經(jīng)爆紅起來,如周閑分身所言,本體已經(jīng)親成一團亂,陸雪琛咬的那一口好像把合歡尊者的毒也給傳了過去,于是他被周閑拉入懷里。

    陸雪琛咬他一口,周閑便還了他一口。

    溫柔又熱情,一點點由青澀轉(zhuǎn)為熟稔,想著讓他舒服一些,把陸雪琛吻得迷迷糊糊,攥著他的衣領(lǐng),被吻得喘不過氣來。

    周閑分身說:“其實我也沒看,只是和自己心有靈犀。你放心,我就是滿懷歉意地還你一口,不會亂來,親完就結(jié)束了。”

    “……結(jié)束不了的。”

    陸雪琛分身忍了又忍,沒忍住把臉埋進(jìn)自己的膝蓋間,才鼓起勇氣低聲說道:“合歡尊者的毒很強烈,尤其是對心有所屬的人,不發(fā)泄出來,根本解決不了……”

    “心有所屬?”周閑分身仔細(xì)地念著這幾個字。

    陸雪琛分身臉頰泛紅,沒有正面回答:“你的確把我的記憶封印得很好,但再好也別忘了,我的實力是部長級別,早已超脫世界……”

    所以即使封印記憶進(jìn)入世界重來,多多少少也比曾經(jīng)的自己更為敏銳,早就注意到有人在身邊保護(hù)著他。

    盡管對方很少出手,卻給予了他很大的幫助。

    從出生到現(xiàn)在,周閑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一直陪伴在他身邊,周閑雖然說著要遠(yuǎn)離陸雪琛,但視線從未離開。

    “你的意思是?”周閑分身聽出了陸雪琛分身的意思,睜大眼睛看他。

    陸雪琛分身沒有這個臉正面承認(rèn),只說:“沒有什么意思。”

    “本體聽見了。”周閑分身提醒他,“估計停不下來了,你被吻以后,體內(nèi)的靈氣不再躁動,已經(jīng)被安撫住,甚至在配合他療傷……”

    陸雪琛的默許導(dǎo)致事情的發(fā)展變得脫離掌控,周閑領(lǐng)會以后,就再也停不下來。

    原本打算淺嘗輒止的吻,根本停不住,尤其是在對方的配合下。

    “別說了,可以嗎?”

    陸雪琛分身閉眼,一點都不想再得知任何關(guān)于本體的事情。

    “嗯,這鍋我們一起背。”周閑分身笑道。

    陸雪琛分身:“……”

    他為什么要做出這么沖動的事情?!

    心中不禁有些后悔,偏偏本體與分身緊緊相連,如今的本體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想要朝著周閑靠近,合歡尊者的毒讓人失控,無法藏住心中愿望。

    他只是……遵從自己的本愿。

    一切好像變得亂七八糟了,周閑也不知道是帶著陸雪琛落到哪個地方,被纏得無法脫身,只能一邊親著他,一邊用靈力去修復(fù)他身上的傷口。

    白衣與白發(fā)都已經(jīng)徹底被染成紅色,黏膩的血往下滴落,法術(shù)不好使用,周閑再次后悔自己沒在空閑時間收集一些療傷的藥。

    如今只能讓陸雪琛極力放松,將靈力侵入他的體內(nèi),修復(fù)著破損的傷口,梳理混亂的靈氣。

    接觸得太少,盡管陸雪琛沒有抗拒他,體內(nèi)的靈力卻不認(rèn)人,周閑只能放慢速度,一遍遍幫助他,效果沒有想象中的好。

    體表的傷口好修復(fù),可是體內(nèi)卻被抗拒著,染紅的衣衫落了一地,周閑抱著陸雪琛進(jìn)入水池里,血色暈開在水面,變得淡粉,傷口已經(jīng)消失不見。

    但周閑最清楚,身體內(nèi)部的傷勢才是最嚴(yán)重的。

    或許是劇情的不可更改吧,他清醒得太慢,出手太慢,這個時間段的陸雪琛,本就應(yīng)該修為盡廢,變成凡人。

    如今半廢的結(jié)果,倒是比真正的過去好一些。

    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周閑想要結(jié)束這個游戲了。

    輸給陸雪琛,他心甘情愿。

    第252章 過去4

    周閑想法很好, 但事不如他所愿。

    如今游戲結(jié)束的按鍵不在周閑手上,而是陸雪琛的手里。

    陸雪琛清醒以后便離開了,意亂情迷讓他忘卻一切, 醒來以后,他依然是他。

    游戲未曾結(jié)束,陸雪琛需要繼續(xù)往前走, 需要面對殘酷的現(xiàn)實。

    “或許于你而言,這是一場游戲,但那對我來說是真實的。”陸雪琛的分身說:“認(rèn)輸不是我想要的, 記憶會繼續(xù)封印, 別干擾過去, 可以嗎?”

    陸雪琛不想停下來。

    周閑只能尊重陸雪琛的選擇, 跟著他往前走,卻只能像局外人一樣,圍觀著他的痛苦。

    這一切并未像過去一樣痛苦, 最起碼這一次沒有徹底變成廢人不是嗎?

    不過也好不到哪里去。

    陸雪琛依然誰都沒有救到, 封印未破,無數(shù)仙門前輩前往鎮(zhèn)守死門,以一位仙尊與數(shù)人性命換來生機,正道實力大降,極樂宮與魔修蠢蠢欲動,最先攻下御靈宗。

    流光真人鎮(zhèn)守死門時,被奸細(xì)偷襲重傷;開陽峰主洛冰凝臨危受命,戰(zhàn)死在御靈宗門前;天璇峰主李當(dāng)歸留在宗門, 攔下敵人;天璣峰主機關(guān)算盡, 只為門下弟子留條生路……

    曾經(jīng)赫赫有名的御靈宗在這一戰(zhàn)中,徹底消失一殆, 門下弟子死的死、傷的傷。

    極樂宮為斬草除根,下追蹤令,但凡能夠捉捕到御靈宗的弟子,交給極樂宮,都將給予極其豐厚的報酬。

    一時之間,就連被宗門長輩保護(hù)逃走的御靈宗弟子也陷入困境之中,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陸雪琛修為半廢,無法與極樂宮正面對抗,想要回北境雪山想辦法恢復(fù)實力,可事不從人愿,關(guān)陽城活下來的夏家人早已加入極樂宮。

    如今得勢,怎能不報復(fù)仇人?

    他來晚了一步。

    只看到染成血色的雪山,不復(fù)往日熟悉的模樣。

    魔道昌盛,極樂宮胡作非為,早已不需再像過去一樣,活得像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喊殺。

    仙門正道需要鎮(zhèn)守死門,他們護(hù)得了門下弟子,卻護(hù)不了天下人,更護(hù)不了御靈宗弟子。

    但,真的是這樣嗎?

    周閑看著陸雪琛尋找真相,他不信以極樂宮和北境雪山的實力,會落得這么一個慘烈的結(jié)果。

    于是他在發(fā)現(xiàn)真相的過程中,一步步變得扭曲,無數(shù)虛假的謊言圍繞著他,仙門之中早有背叛者,在內(nèi)奸的幫助下,他們才輸?shù)眠@么徹底。

    也是因為背叛者的存在,沒有人敢去幫助御靈宗。

    陸雪琛曾經(jīng)護(hù)住天下人,卻沒能保護(hù)自己的宗門、族人,如今若想復(fù)仇,那只能不顧一切地入魔了。

    理智的崩塌是在他暗中進(jìn)入極樂島時,在水晶球里看見的一場表演。

    極樂島的萬妖樓里圈養(yǎng)著許多妖族,供上島的游客進(jìn)行玩樂享受,而陸雪琛看到的是一場凌辱。

    一只狼妖,掛以曾經(jīng)御靈宗已死去的流光真人弟子之名。

    另一只雪兔,則是失蹤已久的奉淵仙尊的弟子。

    極樂宮捉到了他們,并將其打回原形,進(jìn)行凌辱,等待雪兔懷孕之時,開始下注,御靈宗的第三代會是什么樣?

    男女、狼兔、人形亦或者野獸?

    為了讓娛樂性變得更高,以及兩只妖怪恢復(fù)自控能力,不斷地對他們下藥,一直等到賭注誕生。

    分娩那一刻,雪兔才勉強脫離控制,她在以畢生最快的速度殺死了自己剛出生的孩子,以及身邊始終未曾離開的狼妖,卻沒有力氣和機會殺死自己……

    入魔者還能再入魔嗎?

    陸雪琛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瘋了,毀掉極樂島以后,墜入深海。

    本該死在海底,但母親的雪丹恰好嵌入體內(nèi),給了他第二條命。

    再醒來,他出現(xiàn)在一座陌生的深山宅邸之中。

    忘卻前塵。

    “你要是不出現(xiàn),我大概會流浪到凡界去。”陸雪琛分身云淡風(fēng)輕地說。

    周閑分身看著他,本體也在看著他,經(jīng)歷了這么多,陸雪琛是如何變回如今的模樣?

    “我還以為你的心魔會出來。”一次次絕望換來的是偏執(zhí)怨恨,陸雪琛恨過、怒過、罵過、悔過、自怨自艾過……

    可最終還是走回來了。

    陸雪琛分身說:“如果你沒有出現(xiàn)的話。”心魔早就出來了。

    “看來又是我的錯。”

    周閑分身有些郁悶,本體根本受不了陸雪琛被人傷害,出手好幾次,本想以沖動換取游戲結(jié)束,可游戲依然在進(jìn)行中。

    在極樂島一戰(zhàn)后,他把陸雪琛給搶走了。

    并且在極樂島原來的地方留下了一把刀,海洋上豁然出現(xiàn)一道無比恐怖的巨大漩渦,海水激流勇進(jìn)地旋轉(zhuǎn)著,深不可測的海底斷崖暴露在空氣里。

    所有本該僥幸活下來的客人、妖人都被綁在里面,這里成了一座監(jiān)獄,即使某些客人背后的家族想要來救,都會被卷入其中。

    曾經(jīng)被束縛的鮫人發(fā)現(xiàn)自己不受約束,藏在這片海域,日日夜夜對他們剝皮抽筋,就像曾經(jīng)他們也遭受到的一切。

    海水被染紅了,卻始終被一口仙靈之氣吊著,怎么也無法死去,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盡頭。

    只能絕望地被押在水牢里,等待著不知何時到來的結(jié)束。

    周閑的存在,給他降低許多痛苦。

    陸雪琛分身閉著眼,卻不敢去看早已不同的故事發(fā)展。

    失去的太多,又自封記憶,導(dǎo)致陸雪琛沒有一點安全感,日夜纏著周閑,好似只有這樣才能獲得一絲救贖。

    他們在那座深山府邸中留下太多痕跡,內(nèi)心漸漸安定下來。

    然后記憶開始恢復(fù)——

    他哭了。

    “你哭了。”

    周閑捧起陸雪琛的臉,跟在他身后許久,自從他成年以后,周閑就再也沒見過陸雪琛哭了。

    手指碰觸著他眼角的淚水,純凈的藍(lán)色眼眸被水霧彌漫,淚水打濕眼睫毛,從眼角滾落出來。

    “……”

    我哭了嗎?

    陸雪琛有些茫然,他的淚水在無聲地滾落,細(xì)長的指尖握著周閑的手腕。他將臉頰緊貼著周閑寬厚的手掌心,顯得越發(fā)瘦削精致,淚水打濕面頰。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陸雪琛靠進(jìn)周閑懷里,雪白的發(fā)絲往下滑落,他的眼眸泛紅。

    心間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在蔓延,周閑有些無措。

    他想要幫助陸雪琛抹去淚水,可是他的淚水卻無法停止流下,不斷沿著臉頰落入周閑掌心。

    即使失憶了,也無法忘卻殘留的痛苦。

    周閑只能想盡辦法讓他不要再回憶,幾次想要結(jié)束這場游戲,都會被分身阻止,就再也沒有提出結(jié)束游戲。

    過去的無法改變,他想要陪著陸雪琛走完這一段過往,讓曾經(jīng)痛苦的記憶,變得沒那么痛苦。

    記憶在一點點復(fù)蘇,陸雪琛想起來自己的父母,想起來北境雪山的過往,想起來在御靈宗的一切……

    他想起來自己無意助紂為虐的大弟子瘋了,瘋在復(fù)仇的路上,死在曾經(jīng)深信不疑的談窮碧劍下。

    而談窮碧又被陸雪琛親手殺死,大弟子臨死前還在悔恨,恨自己愚蠢,不斷向他道歉,連靈魂都快崩潰……

    “我的弟子沒有這么愚笨,他只是太善良了。”陸雪琛忽然對周閑這樣說。

    他從未恨自己的大弟子,善良的人只是被人利用了。

    記憶變得無比清晰,每一個人都是那么的熟悉。

    陸雪琛更恨自己,來晚一步,來晚一步,他總是在遲到,師尊,母親,御靈宗,北境雪山,徒弟……

    全部都因他來晚一步,就什么也沒趕上,連救他們的機會都沒有。

    “明雪曾說,以后如果有孩子,打算讓他(她)跟著我姓。”

    有了心儀對象的祝明雪很直率,敢在他面前大大方方地透露,卻不敢在外面說,生怕被某人知道。

    可是那樣明媚的女孩卻為何落得那般結(jié)局?

    不解。

    沒有多停留,陸雪琛離開了讓他安心的地方,繼續(xù)往前走,再也沒有回頭。

    入魔就要入得干脆,沒有任何解釋,他對著從極樂島得到的名單一個個去找,一個個去殺,無論是資助過極樂島的人,還是上過極樂島的人,全部被他徹底解決了。

    正道都在傳,曾經(jīng)的奉淵仙尊瘋了,如今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頭,殺人不眨眼,無論是正道還是魔道,都只是他手下亡魂。

    于是最可笑的事情發(fā)生了,敵對數(shù)年的正道與魔道聯(lián)手,試圖將他殺死,可惜失敗了。

    反倒是導(dǎo)致死門被打開,兩方人轉(zhuǎn)頭繼續(xù)想辦法封印死門。

    陸雪琛繼續(xù)殺,一直殺到佛音寺的高僧看不下去,將他引入塔內(nèi)封印,日夜誦念佛經(jīng),試圖感化這個魔頭,讓他變回曾經(jīng)的奉淵仙尊。

    “極樂宮為非作歹之時,你們這群和尚閉門不出,如今天下‘太平’,倒是挺會撿便宜的。”陸雪琛對此嗤笑,“困住本尊,的確足夠讓你們成名了。”

    他比過去更加冷漠,不見奉淵仙尊的溫和,尖銳冷酷,說話帶刺。

    “若論功德,你們佛音寺又有幾人比得上本尊?”

    他的話說得誦念佛經(jīng)的和尚愧疚,除了那位以身封印死門的前輩,沒有人比得上。

    也正因此,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將奉淵仙尊引回原來的路。

    但局勢卻逐漸變得嚴(yán)峻,正魔兩道大戰(zhàn)導(dǎo)致如今修仙界的戰(zhàn)力匱乏,再也湊不齊四尊那般人物,只得不斷用人命填進(jìn)去,可只延續(xù)了短短兩百年,死門的封印便徹底破碎。

    死氣從門對面?zhèn)鱽恚淌缮鷻C,無論修為多高,都在劫難逃。

    該戰(zhàn)死的戰(zhàn)死,該逃走的逃走,佛音寺無力繼續(xù)封印陸雪琛,他自然地走了出來,該殺的人沒殺光,他絕對不會停下手。

    盡管其中一人已經(jīng)成為如今的正道魁首,殺了他便會被天下人怨恨辱罵,陸雪琛依然不會停下。

    “這已經(jīng)成為一場死局了。”

    陸雪琛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心中充滿仇恨,盡管殺光了仇人,他依然不解恨。

    走到這一步,誰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停下殺伐的道路。

    “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陸雪琛分身笑道,“這的確是一場死局,但我也沒想到會出現(xiàn)這種結(jié)果。”

    明明都想好了,以后再也不管什么天下人,只在乎身邊的人就夠了。

    他不會再為任何天下人,為那蕓蕓眾生而犧牲一絲半點。

    “如果還有來世,我想做個自私的人。”陸雪琛心想,“不過最好不要有來生了。”

    周閑分身看得很認(rèn)真,轉(zhuǎn)折來得突然。

    誰能想到一個冷酷無情的魔頭突然變回仙尊的原因,僅僅是一對路過的母女。

    普普通通的破廟里,外面下著傾盆大雨,一身黑衣的陸雪琛坐在火堆前,得到他允許的母女小心翼翼地縮在一側(cè),帶著些許防備。

    雙方?jīng)]有對話,女兒還小,好奇的目光會朝冷漠的人看去。

    然后被母親扭了回去,抱在懷里,小聲安慰,困了就哄她睡覺。

    聲音一大,母親就帶著歉意去看陸雪琛,見他沒有任何動靜,才放心下來。

    半夜來了一群避雨的歹徒,踢翻火堆,又朝著母女走去。

    毫不意外,陸雪琛殺了他們,然后在害怕的目光下離開。

    “為什么出手?”周閑分身問他。

    陸雪琛分身抬頭看他:“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

    盡管容貌不一樣,性格也不一樣,但陸雪琛在她身上看見了自己的母親,也看見了祝明雪的影子……

    雪妖寒英死前的那一幕被刻錄下來,死前還念著他,不想讓他知道悲傷的過去。

    祝明雪最痛苦的記憶也被刻錄下來,隨意放在極樂島的街道上,她是帶著愛意殺死自己的孩子。

    與其生下來便被利用,不如早早死去。

    可惜她沒能殺死自己,直到陸雪琛上島以后,親自殺死祝明雪。

    到頭來,陸雪琛覺得有些可笑,四個弟子中,除了大弟子,皆為他所殺。

    “我并不想保護(hù)天下人,我很自私的,我只想保護(hù)我所愛過的一切。”

    若有來世,他們可能就會變成蕓蕓眾生的一員,但前提是這個世界還在,這樣他們才能夠再次相遇。

    所以,不能讓這個世界徹底結(jié)束。

    盡管他們的轉(zhuǎn)世,與他素不相識,可為了這一絲希望,魔頭也甘愿犧牲自己去救世。

    第253章 分身

    “游戲, 早該結(jié)束了!”

    一道耀眼的白色漩渦在旋轉(zhuǎn),水晶球爆炸時產(chǎn)生的力量匯聚在其中,將陸雪琛和周閑一同吞沒進(jìn)去。

    江贏散去偽裝, 轉(zhuǎn)身離開,完全無視角落里昏迷不醒的秦少。

    他能夠拖延的時間不長,只能暫時困住周閑和陸雪琛, 必須抓緊時間掠奪周閑和陸雪琛的力量。

    當(dāng)年他以陸雪琛贏不了周閑為由,提前設(shè)下陷阱,本想困殺周閑, 解決掉總部的這個危機。

    結(jié)果卻被吳釀提前發(fā)現(xiàn)并告密, 導(dǎo)致計劃失敗。

    周閑脫離困境, 而他和陸雪琛都遭到總部的輪回懲罰, 陸雪琛甘愿受懲罰,江贏卻不想接受,于是陰奉陽違, 本想趁此機會, 搶奪陸雪琛的本源力量,成為第二個周閑。

    可惜,周閑隱藏身份闖入總部,帶走陸雪琛被關(guān)押在總部的軀體,徹底消失不見。

    總部一直以為他和陸雪琛一樣在受懲罰,但實則江贏早已藏在暗中,等候時機。當(dāng)周閑想盡辦法成為系統(tǒng)宿主,進(jìn)入陸雪琛的懲罰以后, 江贏便已經(jīng)盯住他。

    只是礙于總部也盯住周閑, 所以才不好下手,好在作為監(jiān)察者的陳鐸是他曾經(jīng)的手下, 江贏最為了解對方,便故意誤導(dǎo)陳鐸,將其當(dāng)作問路石,拋出去探查。

    陳鐸以為周閑是在世界被破壞時,通過死門汲取的力量,但江贏觀察無數(shù)次,早已發(fā)現(xiàn)沒那么簡單。

    從死門汲取的力量,只會導(dǎo)致自己成為死門夾縫的祭品,周閑和陸雪琛卻不一樣。

    江贏的層次更高,知道的也更多,自然知曉陸雪琛是當(dāng)年以身化道,犧牲自己,救贖世界,所有換來一身功德,徹底超脫原來的世界。

    而周閑,是世界化身。

    祂在絕望與毀滅之中誕生,怨恨裹挾著祂抵達(dá)另一個世界,吞噬了另一個世界本源,實力早就超脫總部控制。

    總部以及各個世界意識最擔(dān)心、忌憚的也是祂這樣的存在,清醒且不受約束,肆意妄為。

    周閑的存在就像是一扇打開的死門,偏偏他比死門更加恐怖,畢竟死門得想盡辦法打開,另一端的侵蝕才能涌進(jìn)來。

    而周閑無需開門,就這么無緣無故地出現(xiàn)在你的世界,相當(dāng)于一扇行走的死門,隨時都可能發(fā)癲,吞噬世界本源,抹除世界生機,誰能不擔(dān)驚受怕呢?

    江贏覺得恐懼,但也覬覦著這份力量。

    如今是最后一次輪回,也是掠奪陸雪琛和周閑力量的唯一機會。

    當(dāng)年周閑帶走陸雪琛究竟是藏在哪里?總部沒有找到他們的蹤跡,江贏卻有所懷疑,會不會就在陸雪琛原來的世界呢?

    他不斷地調(diào)查證實自己的猜疑,發(fā)現(xiàn)周閑強行扭轉(zhuǎn)了這個世界的時間時,他就知道,周閑絕對把力量都藏在這里。

    于是他設(shè)下一個個陷阱,等著時間再次流轉(zhuǎn),他們進(jìn)入這個世界之時,便是江贏啟動陷阱之時。

    經(jīng)過六次輪回的周閑沒有掌握全部力量,只要封印后面記憶,再偽裝成他的系統(tǒng),就能誘導(dǎo)他走上另一條路。

    可惜這個計劃并未順利成功,但江贏并不在乎,他還有更多的辦法。

    “你……你是誰?!”

    正坐在房間里,等待傳送陣生效的鹿源忽然發(fā)現(xiàn)房間內(nèi)多了一個人,頓時一驚,下意識問出口。

    “察覺不到他的修為。”祝明雪警惕說道,無法察覺修為,那就說明這人的修為遠(yuǎn)遠(yuǎn)超過他們。

    如果對方抱著惡意而來,那他們絕對沒有一點反抗余地。

    “我是來讓你們回到你們本該注定的結(jié)局。”即使暫時困住周閑和陸雪琛,江贏也絲毫沒有放松警惕。

    鹿源皺緊眉頭,想方設(shè)法拖延時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奉淵師叔不知道去哪里了,傳送陣還有半個時辰才能啟動。

    江贏沒有回答,目光落在祝明雪的腹部,神色略有遺憾:“可惜了,如果你現(xiàn)在懷孕的話,應(yīng)該能夠讓陸雪琛更加痛苦。”

    陸雪琛兩次陷入瘋狂皆是在知道祝明雪在極樂島上的遭遇,如果祝明雪現(xiàn)在懷孕,他就能讓陸雪琛更加絕望,可惜沒有。

    “你是想利用我來打擊師尊?”祝明雪表情微變,眸中迸發(fā)出一抹怒火。

    “我不是來和你們閑聊,而是來送你們?nèi)ニ馈!苯A不打算多說廢話,直接出手就要解決掉鹿源和祝明雪。

    時間太緊迫,御靈宗的流光真人都在朝著極樂島而來,他派去死門的人,已經(jīng)被吳釀攔住。

    現(xiàn)在殺了鹿源和祝明雪,還能拖延陸雪琛蘇醒的機會,趁著這個機會,他立即啟動傳送陣,前往御靈宗,就能獲取周閑和陸雪琛封印在搖光峰上的力量。

    說來也可笑,誰能想得到周閑會把力量封印在陸雪琛常年修煉的搖光峰呢?

    江贏也沒想到,但如今距離越來越近,他有些迫不及待,然而,本以為能夠輕松殺掉鹿源和祝明雪,一招下去,卻被鹿源輕松化解。

    一旁的祝明雪甚至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把刀,猛地朝他襲擊而來。

    江贏對弱者并沒有太多警惕心,猝不及防遇到襲擊,急忙之下?lián)踝∫粨簦瑓s被祝明雪的腿撞到胸腔,倒飛出去,撞破門框。

    “不是,你是不是傻啊?”一道帶有嘲諷的男聲從祝明雪口中說出。

    “既然早知道我在意阿雪,而阿雪最擔(dān)心這倆小孩的下場,我怎么可能一點措施都不做,就等著你來殺嗎?”

    “祝明雪”輕松落地,隨手摘下一個手環(huán),頓時徹底變了個模樣。

    他穿著裙子,大搖大擺地走出去,江贏在看到他時,驚恐一瞬,但很快冷靜下來:“不對,你是分身!”

    如果是分身的話,實力一定不會太強,他還有機會反敗為勝。

    “是分身又怎么樣?”周閑分身捏著自己的裙擺,似笑非笑地看他,“你不會覺得我的分身打不過你吧?”

    “你為了我和阿雪的力量設(shè)局這么多年,難道我們真的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嗎?”

    陸雪琛分身從他身后走出,那雙眼眸依然清透如波瀾不驚的泉水,能夠洞察人心:“你的確猜到很多東西,也設(shè)下很多陷阱,可我們、還有總部并非這么愚蠢。”

    “被你耍一次,我就受夠了。這一次再來,我可受不了。”周閑分身伸手搭住陸雪琛分身的肩膀,一臉感慨。

    當(dāng)初還以為游戲結(jié)束就真的結(jié)束了,結(jié)果沒想到被沒放在眼里的江贏擺了一道。

    好在本體一直沒把他給召回,特意讓他陪著陸雪琛分身,有他幫助,吳釀才肯幫忙,讓本體找到機會偷偷潛入總部,帶走陸雪琛。

    后來又封印自身的記憶與力量,化作一個普通人,做足戲碼,才引來系統(tǒng)綁定,得以找到輪回轉(zhuǎn)世的陸雪琛,陪著他走完一世又一世。

    江贏的表情變了又變,終究是不打算在此放棄:“你們的力量尚且未曾恢復(fù),還會繼續(xù)受到世界本源束縛,誰贏誰輸還說不準(zhǔn)呢!”

    說罷,他飛身離開此處,鹿源和祝明雪是分身假扮的,那傳送陣恐怕也是假的。

    “極樂宮主,立即動手,將陸雪琛陣殺于此!”

    一聲爆喝在極樂島上空爆發(fā),引得島上所有人都驚動起來。

    原本正坐在風(fēng)月樓里,無聊看拍賣的合歡尊者一聽到這話,猛地站起身:“陸雪琛居然來到極樂島了?!”

    他的表情微微扭曲,完全沒想到被自己打敗,全靠著他那所謂的大弟子才逃離,本以為陸雪琛估計得藏一陣子,養(yǎng)好傷才會出來,結(jié)果沒想到他居然暗中偷渡到極樂島了!

    “難道他真的這么愚蠢嗎?”合歡尊者的身影閃現(xiàn)到風(fēng)月樓外,帶著一絲興奮。

    雖然不知道陸雪琛怎么會出現(xiàn)在此,但他一定身上帶傷,結(jié)合左護(hù)法所說,這一次或許能夠?qū)⑺粼诖颂帲?br />
    “少爺?”伴隨著四處驚動,沈顏之身邊憑空出現(xiàn)一人,恭敬詢問,“是否立即離開極樂島?”

    陸雪琛若是出現(xiàn)在這座島上,一定會將極樂島徹底毀掉。沈顏之身份特殊,最好不要牽扯進(jìn)入這場混亂。

    “不急。”沈顏之起身,站在窗邊,居高臨下看著亂成一團的拍賣會,“我們?nèi)タ纯辞厝蛻?yīng)二,無需趁亂離開。”

    說著,他走向另一間廂房,里面的秦少被手下叫醒,正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泛著刺眼白光的恐怖漩渦,帶著一股駭人的力量,讓他們不敢輕易靠近。

    “嘶,我感覺我的記憶一邊空白,好像是有人進(jìn)入廂房,然后有什么東西炸裂開了,把應(yīng)二和他的大美人給吞了進(jìn)去,不會是遇到應(yīng)家的仇人了吧?”

    比起外界的吵鬧,秦少更在意眼前的麻煩,邊上的應(yīng)管家大概是出手阻止了,導(dǎo)致現(xiàn)在依然受傷昏迷不醒。

    “三少,與其在意這些,不如想想該怎么離開。”管家提醒他,他們和應(yīng)家是有合作關(guān)系,但這種關(guān)鍵時刻,沒有必要留下,最好立刻離開。

    剛才那道爆喝,絕對不簡單,一定要小心才好,最好別倒霉地被牽連進(jìn)去。

    “有道理,就是可惜應(yīng)二了。”秦少腦子清醒,不像沈顏之不緊不慢,被人一勸,立即就想要離開。

    極樂島徹底亂了起來,他們趕緊離開風(fēng)月樓,剛一出來,就看見一道恐怖凌厲的刀氣朝著風(fēng)月樓極速狠厲地斬去,頓時,天地劇烈震顫。

    不僅風(fēng)月樓,就連空間都被這一劍斬成兩半,無數(shù)裂縫從中間那條白光往四周蔓延,像是蜘蛛網(wǎng)一樣,咔嚓、咔嚓地碎裂開。

    石木崩落,塵土飛揚,大地轟然巨響,一道恐怖的深淵在快速增大,將整座島嶼分成完整的兩半。

    “還好跑得快!”

    秦少感應(yīng)到這恐怖的威壓時,一陣慶幸。

    第254章 發(fā)現(xiàn)

    自從關(guān)陽城被北境雪妖毀滅以后, 夏家便投靠了極樂宮,躲藏起來,等待有朝一日向北境雪妖和御靈宗的奉淵真人復(fù)仇。

    然而, 這一次他們的仇還沒來得及報,才剛展開行動,在外行動的夏艷死亡的消息就傳了過來, 而且還是御靈宗長老逼迫夏生死下手。

    這讓他們出奇憤怒,愈發(fā)怨恨御靈宗,更加配合極樂宮的一切行動。

    當(dāng)有人抓到御靈宗的弟子時, 夏家本想主動收押, 提前討回一些債, 可是沒來得及提出, 一直和他們同仇敵愾的合歡尊者歸來的第一件事情,卻是殺了夏無悔!

    就連尸體也丟進(jìn)海里喂魚,而他們還得對合歡尊者笑臉相迎, 不敢得罪對方, 心中怨恨卻在增長。

    如今陸雪琛帶人入侵極樂島,他們興奮了一秒,就見到合歡尊者也出現(xiàn)在極樂島上空,頓時滿懷期待,希望這二人打個你死我活,他們好撿到便宜。

    然而,一切都沒有如他們所愿,本該受傷的陸雪琛修為高深, 不僅壓制住合歡尊者, 就連極樂宮主的陣法都只能拖延他的腳步。

    而他帶來的另外一個人實力絲毫不遜于他,與極樂宮的另一名大能打得天崩地裂, 海水瘋狂涌動,拍打島嶼,極樂島受到余波攻擊,裂開縫隙,若非有陣法連接,早已徹底四分五裂。

    “沒想到你不過是一具分身,就有這樣的實力。”

    江贏也是一陣心驚膽顫,分身的實力超乎他的想象,一時之間有些僵持。

    周閑分身說:“要不然我也不會安排我等著你過來了,受到世界約束的可不止我們,你以為自己能動用多少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力量?”

    江贏狼狽躲過他的攻擊,眼底閃過一抹陰狠:“那就沒辦法了,就算是摧毀掉這里,我也絕不會停在這里!”

    隨著他的話落,一道耀眼的白光從江贏身上散發(fā)出來,強大的氣息彌漫出來,周閑分身身體一滯,那道白光猛地向下極速而去。

    島上的陸雪琛分身剛擺脫陣法控制,正要朝極樂宮主攻去,就見那道白光帶著恐怖的氣息而來,身形閃現(xiàn)離開,周圍的合歡尊者慢了一步,不慎被白光擊中手臂,頓時發(fā)出一陣慘叫。

    極樂宮主卻直接消散在白光中,一道光柱鏈接著空中的江贏,陰冷黑暗的氣息從白光里散發(fā)出來,周圍的高樓建筑被侵蝕到的那一刻,瞬間像是被抽走光陰,變得灰暗破舊而腐朽,流露出濃郁的死氣。

    “江贏,你瘋了嗎?”陸雪琛分身猛地抬頭看去,江贏的身影融入白光。

    他提前將極樂島和死門連接,悄悄開辟另一扇死門,如今強行打開這扇死門,讓死界的力量侵襲過來。而另一扇大門很快也會受到影響,徹底打開,到時候這個世界很有可能會變成毫無生機的世界,沒有重啟的機會。

    “做出這種事情,你還不得被總部追殺到不死不休嗎?”

    周閑分身也有些詫異,這可不是殺掉他和陸雪琛這種“小事”,而是會導(dǎo)致總部和所有世界意識共同追殺的“大事”,真正的無處可逃。

    江贏沒有回答,只要得到周閑和陸雪琛的本源力量,誰又能奈他何呢?

    “沒回答,比我還裝逼。”周閑分身落到陸雪琛分身旁邊,說好反派死于話多,結(jié)果江贏居然都不陪他說話了。

    陸雪琛分身有些默然無語,瞧他一眼:“那就先喚醒本體吧。”

    說罷,他的身形化作虛影朝著風(fēng)月樓極掠而去,周閑分身也緊跟著回歸,并且笑道:“行吧,但記憶先封好了,難得這一次挺完美,千萬別破壞掉這么美好的生活……”

    陸雪琛:“……”

    江贏的陷阱在兩道虛影融入之后,白光豁然變得更盛更耀眼,也就在這一刻,極樂島的上空烏云密布在翻騰,黑壓壓的云層間有雷電穿梭,金光從中傾瀉而出。

    站在風(fēng)月樓不遠(yuǎn)處的秦少狼狽地從廢墟爬出來,沈顏之正站在他頭部近處,仰頭看著雷霆穿梭的烏云:“九天雷劫也來了,看來這一回,必須趕緊離開。”

    “呸。你站的離我遠(yuǎn)點,金色的九天雷劫,應(yīng)該不打緊,只要平生不做虧心事,它就不會平白無故地劈你。”

    秦少把自己給挖了出來,一身臟兮兮的狼狽模樣,順便把底下的一名貌美女子也給拉了出來。

    他笑說:“膽子挺大的啊,居然敢趁亂偷襲風(fēng)月樓樓主,要知道他可是法相境的強者,而你不過凝丹境。”

    剛離開就看見這姑娘偷襲,不忍看美人犧牲的秦少幫了她一把,導(dǎo)致二人雙雙被余波禍害到。

    貌美女子微微垂眸:“多謝秦公子,只是他該死!”

    隨著美人話落,無數(shù)道金色雷劫猛地撕裂云層,無比震撼地劈落下來,光芒耀眼而奪目,幾乎將整個極樂島都囊括在其中,恐怖的威壓使空氣戰(zhàn)栗,狂暴的雷霆之力散開,帶著毀滅的氣息,無數(shù)慘叫響起。

    貌美女子耳朵一動,一把奪走秦少腰間的劍:“秦公子,劍借我一用!”

    她身影飛快穿梭而去,表情變得殺氣騰騰,她聽見了,聽見風(fēng)月樓那個死老頭的聲音了!

    “喂!搶劫啊你?”秦少望著她的背影,跟了過去,沈顏之的聲音傳來,“我準(zhǔn)備離開此處,你不走嗎?”

    他提醒秦少,對方腳步一頓,如今極樂島被封鎖,輕易不得離開,但沈顏之不一樣,他的爺爺是四尊之一的啟明仙尊,身上擁有對方制作的傳送陣,能夠破碎虛空,強行脫離此處。

    “金色雷霆只懲戒罪惡之人。”秦少伸手指了指天空,回首對他道,“而且你發(fā)現(xiàn)了嗎?這次的九天雷劫是被人操控的,所殺之人皆是極樂島的惡人,就連我們這樣的紈绔子弟都沒有傷到。”

    說罷,他飛快追著貌美女子,奉淵仙尊未曾傷到無辜之人,滅世般的雷劫降下,卻只讓惡人無處可逃,追著劈。

    “少爺,可還要啟動傳送陣?”沈顏之身后的人低聲詢問。

    沈顏之想了想,搖頭:“不急,吩咐下去,該救的救,該殺的殺。”

    秦少趕了過去,看著貌美女子拿著自己的劍把風(fēng)月樓主給活生生戳死泄憤,又抽出他的魂魄,裝入了一個隨地?fù)炱鸬钠孔永铩?br />
    “看來我來晚了一步,竟讓美人臟了手。”秦少一陣感慨,風(fēng)月樓主修為不俗,但已經(jīng)被九天雷劫劈得不剩多少,被貌美女子撿漏了。

    “多謝秦公子,在下云沐曦,還想去救其他與我一樣落難的女子,暫時借用您的劍。”貌美女子向他行禮,就沖進(jìn)裂成兩半的風(fēng)月樓。

    方才,在空中斗法的前輩下手準(zhǔn)確,沒有傷到里面無辜的人,也恰好解開了她的束縛,如今該輪到她去救和她一樣倒霉的人。

    就在他們沖進(jìn)去的時候,一道金光突然從風(fēng)月樓里沖了出去,帶著強悍的氣息朝著正中央的那道白色光柱而去,金光撞上白光那一刻,震顫的力量散開,轟鳴聲響起,極樂島在劇烈搖晃。

    秦少睜大眼睛看向出現(xiàn)破洞的房間:“等等,那個地方好像是……”

    應(yīng)二和他的美人的房間?

    不會吧?!

    “好像真的有點不太對的樣子……”秦少恍恍惚惚地走進(jìn)去,差點被一根搖搖晃晃的柱子砸到,他想起來應(yīng)無求和洛珈身上的不對勁了!

    這二人的行為舉止好像突然比以前稍微老實那么一點。

    應(yīng)二沒以前放肆,洛珈也更加冷酷,有時候說話甚至?xí)o他一種詭異感?

    所以,難道說,這二人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早就被換掉了!

    而且換掉的還有可能是那位……奉淵仙尊?!!

    秦少猛地打了個激靈,靠,如果真的是,那奉淵仙尊假扮的是誰?

    是喜歡對美人動手動腳的應(yīng)無求,還是被應(yīng)無求動手動腳的美人?!

    天吶,不管是哪一個都讓人不敢相信!

    根據(jù)秦少的觀察,他心底升起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應(yīng)無求那個變態(tài)的氣質(zhì)和仙尊不一樣,所以很有可能,仙尊扮演的是被人騷擾的美人?!!

    “三少,您怎么了?”秦少忽然站著不動,他的下屬匆忙趕來,只見他一頭冷汗直流。

    “沒……沒什么!”打死他都不敢把這個猜想說出去!

    說不定真正的應(yīng)無求和洛珈都不知道,自己其實是被奉淵仙尊和他的……情人替換了?

    “喂,你是不是雍州秦家的秦三少啊?”

    一道聲音突然從樓上傳來,讓秦少下意識看去,一男一女,穿著熟悉的御靈宗宗服,正在幫忙到處救人。

    “是,是,請問兩位是?”秦少下意識問道。

    鹿源飛身下來,抱拳道:“御靈宗,流光真人門下,鹿源。”

    “御靈宗奉淵真人門下,祝明雪。”祝明雪遠(yuǎn)遠(yuǎn)朝他招手,“秦三少,你有看見我大師兄嗎?他和我?guī)熥鹨黄疬^來,現(xiàn)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她皺緊眉頭,又抽不開身,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出現(xiàn)在這里,急著找?guī)熥鸷痛髱熜帧?br />
    剛才倒是看見了師尊在與合歡尊者、極樂宮主斗法,可卻沒看清楚空中的那人是誰,有點著急。

    秦少:“……”

    一道天雷猛地劈落在大腦里,翻起狂風(fēng)暴雨,他表情微微扭曲,所以說那不知名的人……很有可能是奉淵仙尊的大弟子?

    一對……師徒扮演的應(yīng)二和洛珈?!

    而且弟子還對師尊動手動腳,光他看見的就有摟肩、抱在懷里,偷摸腰,時不時纏綿親吻,情深義重那種!

    更甚者,弟子還在師尊身上親出一堆吻痕?

    “秦少?”

    秦少眼神發(fā)直:“……”

    “秦少,你怎么了?”鹿源關(guān)切道。

    秦少眨了眨眼,身形晃動,有點虛:“我好像……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一旦泄露出去,很有可能遭到奉淵仙尊追殺的驚天大秘密!

    第255章 落幕

    九天雷劫降下, 極樂島徹底亂了。

    云沐曦在秦少、祝明雪、鹿源等人的幫助下,將困在風(fēng)月樓的倒霉人給救了出來,被劈成兩半的風(fēng)月樓向兩邊傾斜, 卻未曾倒下,頂端映著雷劫的金光,狂風(fēng)席卷而來。

    云沐曦的頭發(fā)被吹得向后飛舞, 她用手撐在斷裂的石壁,借助這個美好的視角看到這座罪惡之島在崩潰,罪人被降下神罰, 雷電劈掉那一身修為。

    曾經(jīng)被壓迫的人掙脫了極樂島的束縛, 帶著極端的怨恨撕扯著仇人的軀體, 斬下他們的頭顱。

    四分五裂的島嶼被奔騰的海水涌入, 被困在水池里的鮫人拼命地朝著海洋涌去,泛白的魚尾拍打海水,一躍而上。

    尖銳的指甲穿透岸邊的一名夏家子弟的肩膀, 一聲慘叫響起, 鮫人拉著他一起陷入深海,白色浪花翻騰著血紅色泡沫。

    他們曾是自由自在游蕩海洋的主宰,卻被極樂島關(guān)押在水池里,被夏家逼迫著泣淚成珠、用同伴的血液織成鮫綃……

    曾經(jīng)的壓迫者在雷劫下潛逃,曾經(jīng)的被壓迫者一朝翻身,不顧一切地瘋狂報復(fù)著自己的仇人,極樂島吹起了復(fù)仇的號角。

    鮫人充滿恨意的美妙嗓音蠱惑著被雷劫劈得失去修為的仇人,將他們拉入深海之中, 萬妖樓里的妖怪踉蹌著走出, 見人就撲上去撕咬,被劫掠而來的倒霉人撿起刀劍, 朝著仇人瘋狂刺去……

    明明是一派無比殘忍的景象,云沐曦看著看著,卻忽然瘋狂大笑起來:“哈哈哈,報應(yīng),你們就該遭到這樣的報應(yīng)哈哈哈哈嗚……”

    可是笑著笑著,她又笑不出來了,視線被模糊,云沐曦轉(zhuǎn)頭看著好不容易解脫,但尚未清醒的人。

    如果這場報應(yīng)來得慢一些,很快她也會成為其中一位。

    好在來得及時,極樂島正在一步步走向毀滅。

    連接著島嶼的白色神圣光柱轟然爆炸開,一陣陣余波在擴散。

    周閑做事比起分身更加干脆利落,喜歡暴力輸出,強行鎮(zhèn)壓底下打開的死門,闖入白光中,把人暴打一頓。

    “這家伙交給你,我去關(guān)門。”

    等陸雪琛前來支援,周閑直接把人丟給陸雪琛教訓(xùn),自己沖到死門處,將周圍擴散的死氣都給送回去。

    這個世界是陸雪琛的世界,絕不能這么輕易結(jié)束。

    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給陸雪琛一個不同以往的新開始。

    這個世界有他想要的一切,那周閑絕對會想盡辦法保護(hù)好。

    身為世界化身,早已形成單獨的個體,關(guān)閉死門對周閑來說輕而易舉,尋常人一旦觸碰就可能被侵蝕的大門被他合攏上就再也無法打開。

    “看來另一端也打開了。”

    周閑能感覺到另一道被封印的死門也在剛才的沖擊下,出現(xiàn)了一些問題,好在吳釀在那邊,及時幫忙解決掉這個問題。

    要不然關(guān)掉一道死門,還有一道死門,也能造成不少影響。

    手中浮現(xiàn)金光,周閑單膝跪下,將手壓在門上,金光從他手心擴散,江贏匆忙之下打開的死門不大也不夠穩(wěn)定強盛。

    擴散的金光將這道虛浮的死門籠罩起來,金光變得耀眼,從門的周圍朝著中心消融縮小,頃刻間,這道大門便被金光融化消失。極樂島的地面出現(xiàn)一個漆黑的洞窟,底下還流淌著骯臟惡臭的液體。

    “嘖。”周閑嫌惡地起身,丟了一顆光點進(jìn)去,周圍堅硬的土地忽然變得松軟,前仆后繼地往下傾倒進(jìn)去,將洞窟淹沒住。

    “轟!!”

    一聲巨響,地面?zhèn)鱽硪魂噭×艺痤潱荛e轉(zhuǎn)頭看去,一把冰晶剔透、散發(fā)寒氣的長劍穿過江贏的胸膛,將他插在地面上,導(dǎo)致地面崩塌往里凹陷,灰塵揚起,厚厚的冰層將江贏整個人都給包裹在里面。

    “暫時結(jié)束了。”陸雪琛落在周閑的身旁,神色平靜。

    周閑聳動肩膀,笑道:“是啊,確實暫時結(jié)束了。”

    “吳釀那邊,應(yīng)該已經(jīng)攔住了。”周閑閉眼感應(yīng)了一下,江贏剛才那一招導(dǎo)致另一端也出事,好在吳釀在那,及時控制住。

    并且也將夏生死和談窮碧這類內(nèi)奸,以及其他僥幸逃脫的極樂宮人抓住,就等他們回去收拾。

    “你打算怎么處理?”周閑問。

    陸雪琛上前抓住自己的劍,并未拔出,而是連人帶劍都扔進(jìn)隨身空間:“先去風(fēng)月樓吧。”

    他這個狀態(tài)維持不了許久,分身很快就會攜帶記憶,將被封印的江贏押送回總部。

    陸雪琛本體還得繼續(xù)待在這個世界,直到輪回結(jié)束。

    周閑很清楚他的想法:“想去看祝明雪和鹿源?”

    “嗯。”陸雪琛輕輕點頭。

    極樂島現(xiàn)在已經(jīng)落下帷幕,可是其他的卻還沒有結(jié)束。

    御靈宗的人已經(jīng)抵達(dá)附近,極樂宮主被江贏弄死,周圍的陣法出現(xiàn)破損也沒人能去修理,陸雪琛發(fā)出信號,沒多久,流光真人便帶領(lǐng)著門下弟子而來。

    九天雷劫也在他們抵達(dá)時,徹底停下攻擊。

    “這倒是有點出乎意料。”流光真人遠(yuǎn)遠(yuǎn)就已經(jīng)注意到九天雷劫出沒,不是說好暗中包圍,等信號再開打嗎?

    現(xiàn)在這結(jié)果一看就知道根本用不上出手,直接過來收拾殘局就行了。

    開陽峰主掃了一眼,除去極樂宮主外,實力最強的那幾人都已經(jīng)被九天雷劫劈得差不多了,無論是合歡尊者,還是左右護(hù)法,亦或者極樂宮的幾位長老。

    “白來一趟了。”

    原本好戰(zhàn)的開陽峰主還滿懷期待,一看這情形,就知道不用打了。

    “那就先交給你們處理一下,我去看看奉淵。”流光真人說完,便朝著風(fēng)月樓過去。

    他還記得陸雪琛離開宗門時,身上的傷勢沒好,修為也沒恢復(fù),傳訊時的勸導(dǎo)一點不聽,只說自己有辦法,不會擅自行動。

    結(jié)果這就是他所謂的辦法,不會擅自行動嗎?直接召喚九天雷劫把極樂島劈碎裂開,一個都沒放過。

    被砍成兩半的風(fēng)月樓看起來有點危樓樣,流光真人心中有太多疑惑,還未抬腳走進(jìn)去,鹿源就已經(jīng)趕忙跑來行禮:“師尊!”

    “沒受傷吧?”流光真人打量自己被劫走的徒弟,看著倒是挺正常,沒有傷口。

    鹿源道:“沒有受傷,幸好奉淵師叔來得及時,要不然我們可能就要遇到麻煩了……”

    合歡尊者審問的時候,他倆根本不準(zhǔn)備配合出賣宗門,如果不是陸雪琛和周閑的出現(xiàn),估計現(xiàn)在牢里就多了兩具尸體。

    “那就好,你不用跟著為師,去幫大家吧。”流光真人抬腳走了進(jìn)去,陸雪琛并未在大廳里,周閑正和祝明雪說話。

    流光真人瞥了一眼,直接飛了上去,去找陸雪琛。

    “大師兄,流光師伯剛才看你的那一眼好奇怪啊。”祝明雪注意到了對方的目光,還沒來得及行禮,就看到他離開了。

    “是嗎?我倒覺得和以前沒有任何區(qū)別。”周閑笑著往上看了一眼,沒有多說什么,反而看向和一幫美人站在一起的秦少。

    正用余光偷看他的秦少打了個冷噤:“請……請問,有事嗎?”

    他盡量保持著平常心,但腦海里飛快浮現(xiàn)著“應(yīng)二”和他的洛珈美人相處的畫面,親親抱抱又摟摟,簡直親密極了。

    可一想到那兩人皮下是陸雪琛和周閑,秦少就有些痛恨自己為什么記憶這么好,看得這么清楚,以至于自己這么痛苦!

    眼見著周閑只笑不說話,秦少努力讓自己不暴露:“周道友,您……你不上去陪你師尊嗎?”

    猜到的太多了,對自身影響不好,秦少有點慌。

    “不了,師尊現(xiàn)在想要靜靜地思考一下,身為弟子我就不去打擾他了,而且?guī)煵采先チ恕!?br />
    剛出江贏制作的陷阱,記憶太過混亂,好在分身的回歸讓陸雪琛的記憶和情緒穩(wěn)定下來,但是多少依然有點不適,想要靜靜地待著。

    他想看著極樂島破壞,惡人遭到懲罰,想看著島上無辜的人被解放,想看……祝明雪和鹿源平平安安的樣子。

    這樣的場景能取代他始終忘不掉的噩夢,帶來一絲寬慰,周閑便愿意讓他暫時待一會兒。

    周閑笑瞇瞇地走向秦少:“哎,你先別往后退,我有點事情要找你。”

    “啊?”條件反射的秦少身體一僵,還有什么事情找我?該不會被他看出來了吧?

    隨著周閑走近,秦少有點腿麻,這人可不僅是陸雪琛的弟子、他的情人,還有可能是剛才在空中大殺四方的人!

    “我看得出來,你很聰明。”周閑哥倆好地搭他肩膀,拍了兩下。

    秦少表情僵硬:“是,是嗎?”那還真是感謝您看得起我,現(xiàn)在我可恨自己這么聰明,眼睛尖了。

    “之前的提醒,謝了。我性格不好,最討厭別人一直盯著我喜歡的人了。”周閑說的是先前某些人試圖合伙湊錢,找極樂宮幫忙,借此找他和陸雪琛的麻煩。

    但由于秦少的提醒,周閑提前把人給解決了。

    秦少:“我相信,他們要是提前知道些什么,一定連頭都不敢抬,不敢看一眼!”

    感謝他只愛漂亮的大美女,而不是長得好看,就不分男女,從頭到尾都沒有對身為男子的“洛珈”多看一眼。

    “沒事,他們不知道也一樣,反正以后睜不開眼了。”周閑笑道。

    秦少:“……”

    這是在警告我嗎?只要敢透露一點,就讓我也睜不開眼!

    他打了個激靈,一臉嚴(yán)謹(jǐn)?shù)溃骸澳惴判模沂裁炊疾恢溃裁炊紱]想,什么都不會亂說的!”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他,秦曜,誓死保衛(wèi)這個天大的秘密,絕不讓外人知道奉淵仙尊和他的徒弟是一對。

    周閑嗤笑一聲,給他扔了顆東西:“別想太多,這個給你了。”

    秦少反射性接過,低頭一看,好東西,居然是合歡尊者的妖丹!有助于他走合歡一道修煉啊!

    也不知道周閑什么時候順手把合歡尊者給剝開了,是個封口的好禮物!

    “多謝。”秦少稍微正經(jīng)些,向他拱手謝道。

    “小事而已。”

    陸雪琛是個要面子要風(fēng)度的人,不管過了多少個世界都一樣,周閑怎么都不能讓他在這個世界丟掉面子。

    盡管知道秦少嘴應(yīng)該很嚴(yán),但還是給了封口費。只是沒提醒對方,收下這東西,就相當(dāng)于對天道立誓,做不到的話,世界意志會追著他劈。

    “沒白挨雷劈。”

    周閑之前沒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九天雷劫會在那時候劈他,現(xiàn)在才想起來,這是自己進(jìn)入這個世界之前就定了下來。

    故意引出九天雷劫,并且讓分身掌控九天雷劫,好在對付極樂島時發(fā)揮作用,以雷霆來洗凈罪惡。

    “不知道這個結(jié)果,他會不會滿意。”

    第256章 祭拜

    由于對某人的懷疑, 系統(tǒng)無數(shù)次想要從吳釀身邊溜走,但始終是失敗的。

    一直到吳釀和啟明仙尊聯(lián)手,在死谷設(shè)下陷阱, 把所有內(nèi)奸都給捉住,帶回御靈宗關(guān)押起來。

    又聽說原劇情里,將反派逼入魔的極樂宮已經(jīng)被陸雪琛和周閑等人給鏟除時, 系統(tǒng)這才緩緩反應(yīng)過來,它,是不是又被演了?

    “不是,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陸雪琛的黑化在一夜之間就清零了?”

    系統(tǒng)很納悶, 前不久陸雪琛的黑化值還在反復(fù)橫跳, 動不動就飆升到百分百或者百分之九十, 現(xiàn)在卻瞬間清零了?!

    被吳釀控制已久的系統(tǒng)相當(dāng)納悶。

    “你怎么還這么在意黑化值?”吳釀聽到系統(tǒng)的疑惑,也有些疑惑,“那么多個世界走過來, 就沒發(fā)現(xiàn)沒準(zhǔn)確過嗎?”

    周閑那可是有個金手指, 只要周閑想,就能夠用來幫助他們延續(xù)每個世界的時間,和陸雪琛渡過完整的一輩子。

    而上個世界是最短的一世,因為金手指被封印在神秘盒子里,吳釀的時間有限,三年一到,就開始最后一次懲罰。

    系統(tǒng)試圖反駁:“哪有,一般前面都挺準(zhǔn), 后面、后面……”

    后面好像就被周閑這個bug般的存在控制了, 它反駁不起來了。

    “按道理來說,系統(tǒng)應(yīng)該都挺聰明的, 你怎么好像有點不一樣?”吳釀捏著毛絨絨的胖鳥打量,被它猛扇一翅膀。

    系統(tǒng)說:“別以為你是監(jiān)察者就可以胡說八道,你這是在歧視我的智商和我的制作者!”

    “不會,你的制作者我認(rèn)識,挺聰明的人,甚至你這一批出來的其他系統(tǒng)都挺聰明,就你不太對勁,不擅長分析發(fā)現(xiàn)問題,反應(yīng)也不太正常……”

    吳釀?wù)f:“就像我一直逗你,但偶爾也會給點暗示,偏偏你好像一直沒有看出來,我和陸雪琛、周閑其實是一伙的。”

    系統(tǒng):“……”

    感到更大的歧視了。

    “算了,現(xiàn)在事情也差不多結(jié)束,你可以去找他們了。”

    吳釀把事情大概地給它解釋一番:“……先前不讓你過去,是因為你是‘系統(tǒng)’,而我的那位前任部長,他好歹也是個部長,如果你過去的話,周閑要做的事情,就會被他察覺到。”

    與另一個沒有綁定的系統(tǒng)不一樣,系統(tǒng)789是正經(jīng)且正規(guī)的系統(tǒng),與周閑一起經(jīng)過多個世界,牽扯太深。

    即使系統(tǒng)789被吳釀約束住,它依然能夠檢測到周閑和陸雪琛的狀況,雖然某些數(shù)據(jù)有些假,系統(tǒng)看不出來,但不代表江贏也看不出來。

    如果吳釀沒有約束并控制系統(tǒng),那么江贏很容易借著系統(tǒng)這條線發(fā)現(xiàn)周閑的安排,到時候,還真有可能三個人都被江贏坑死。

    “我不去了!”之前還天天想盡辦法從吳釀身邊溜走的系統(tǒng)直接蹲下,翻白眼地說,“按你這么說,我都沒有存在的理由了。反正前任部長已經(jīng)被抓,黑化值也清零了,任務(wù)也算完成了,現(xiàn)在過去,估計還打擾宿主纏著反派……陸部長了,我才不要過去!”

    坑統(tǒng)的宿主,怎么就它這么倒霉地綁定了周閑,帶著他跑了一個又一個世界,數(shù)據(jù)清除一次又一次,雖然攢了不少業(yè)績和積分,但也算是幫助讓這混蛋宿主追了它的上司啊!

    也難怪這么多個世界里,周閑一次次對陸雪琛一見鐘情,原來都是早有預(yù)謀,真是陰險狡詐。

    就是害它擔(dān)心那么多,生怕宿主或者反派出事,太過分了。

    “不去也沒事,等他們閑下來,應(yīng)該會來找你。”吳釀一笑,把系統(tǒng)丟到他這里,其實也是對系統(tǒng)的一種保護(hù)。

    一旦落到江贏手里,估計數(shù)據(jù)庫都會被破壞,他們一起經(jīng)歷這么多世界,周閑多少還是挺感謝系統(tǒng)789的。

    畢竟如果沒有它,周閑是不可能在大千世界之中,找到陸雪琛,陪著他輪回,一次次改變他的命運,防止他走上絕路,失去回歸的機會。

    “既然不回去,我們?nèi)フ乙幌铝鞴鈳熜郑堰沒有解決的事情解決掉吧。”吳釀?wù)f。

    系統(tǒng)問:“你是說極樂島的那個名單嗎?”

    “嗯,該殺的人還是得殺,他們敢做極樂宮的內(nèi)奸,就是已經(jīng)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吳釀已經(jīng)通知總部的人過來,由陸雪琛和周閑的分身押送著江贏離開,極樂宮已經(jīng)毀滅,御靈宗收拾殘局,但陸雪琛暫時估計抽不出空,還是由他來幫忙吧.

    極樂島的事交給流光真人處理后,周閑跟著陸雪琛先去了一趟靖安城,將衛(wèi)夫人手中那塊布交還給了衛(wèi)洛水,并且將衛(wèi)夫人為她所做的事情,以及極樂宮已經(jīng)被毀滅的事情告知她。

    仇人皆死去,沒有必要繼續(xù)困在過去。

    “怎么突然想要來這里了?”一路未停,周閑被陸雪琛帶到了死谷的邊緣,再往里走,就是禁區(qū)。

    “他就是死在這里。”陸雪琛看著周閑,眼神幽沉。

    周閑知道他說的是誰,陸雪琛的大弟子,唯一不愿意回來的人。

    “原先我是打算自己進(jìn)入這個世界,但在進(jìn)入那一刻,他求我用他的身份,幫他完成愿望。”周閑說。

    每一世結(jié)束的時候,周閑都會短暫恢復(fù)記憶,安排好下一世。

    第五世時,有吳釀的幫助,他本打算像當(dāng)年那場游戲一樣,以個人身份進(jìn)入世界。

    周閑很清楚自己對陸雪琛的喜歡足以讓他插手,改變陸雪琛的命運,不讓過去的悲劇再次重演。

    但由于陸雪琛大弟子的拜托,以及江贏的干擾,他拿到了這個更好使用的身份。

    “他的愿望很簡單,只要我別像他一樣蠢到被人利用,一次次傷害師尊、傷害師妹、傷到御靈宗就可以了。”

    陸雪琛的大弟子永遠(yuǎn)忘不掉他被人利用做出的事情,他將御靈宗被毀滅的責(zé)任都擔(dān)在身上,痛苦地掙扎著。

    如今有機會救自己的師門,他甘愿付出一切。

    “我的弟子沒有這么愚笨,他只是太善良了。”

    就和那場游戲里一樣,現(xiàn)在的陸雪琛和過去的自己說出了同樣的話。

    我的弟子沒有這么愚笨,他只是太善良了。

    傻小子出生時正逢亂世,亂世艱難,父母早亡,他根本活不下去。

    陸雪琛不忍他流浪在外,撿了回去,其實他更適合走體修路線,偏偏硬要拜陸雪琛為師,性格單純善良,憨厚老實。

    他把搖光峰當(dāng)家,把收來的師弟師妹當(dāng)家人,悉心照顧著。

    結(jié)果被心機深沉的談窮碧利用,害死了師尊。

    最終死在了復(fù)仇的路上。

    陸雪琛找到他的時候,靈魂幾乎已經(jīng)崩潰到消散。

    他恨自己愚蠢,恨自己輕信他人,恨自己害死了尊敬的師尊,這份恨意太漫長,長到無法進(jìn)入輪回,直到世界重啟,他看到了一絲機會。

    于是毫不猶豫地找到正要進(jìn)入世界的周閑,拜托他使用自己的身份。

    沒有這么愚蠢的自己干擾,他相信面前強大的人不會被夏生死和談窮碧利用。對他而言,只要能夠救到大家,無論他怎么樣都可以!

    周閑說:“確實挺善良,但也挺傻的。”

    陸雪琛看向他,周閑有些埋怨道:“這么大個‘師爹’站在他面前,硬是沒認(rèn)出來,你說他傻不傻?”

    陸雪琛:“……”

    “不過傻歸傻,看在他是小輩的份上,我?guī)退话眩瑳]有讓他魂飛魄散,讓他進(jìn)入輪回了。”周閑笑說。

    好歹也是陸雪琛的弟子,周閑當(dāng)然要安排好他的未來。

    “……那挺好的。”陸雪琛對他笑了一下,拿出一壺酒倒入死谷。

    如果以后還能再見,緣分未斷,你要是想要再入……

    過去的記憶一幕幕在心頭涌現(xiàn),終究化作一陣嘆息。

    陸雪琛對一直陪著他的周閑說:“我們走吧。”

    “好嘞。”周閑也給倒霉的傻徒弟倒了杯酒。

    但凡那小子當(dāng)時別做個哭哭啼啼的犟種,說不敢再見師尊和長輩們,而是對他吼一句“師爹”!

    周閑覺得自己都能拼著和江贏干一架,先把這小子給送出去,再幫他重塑身體,可惜陸雪琛的傻徒弟不要,也不敢……

    “別傷心,等他出生了,我?guī)闳フ宜!?br />
    周閑抓住陸雪琛的手,自然地安慰他,由他送去輪回的人,周閑早就做個標(biāo)記,打算帶陸雪琛去見一面。

    “……嗯,謝謝。”

    周閑滿不在乎道:“謝什么謝,我?guī)臀蚁矚g的人做事,很正常不是嗎?”

    “……”

    他總是這樣,會為他做好一切順心的安排,無論哪一世都是這樣。想起那一世世的經(jīng)歷,陸雪琛手指微緊,突然很想抱住周閑。

    偏偏周閑說得對,他有點要臉好面子,就算想要抱住周閑,也要找個合理化的理由,于是陸雪琛輕皺一下眉頭,稍有些糾結(jié),該拿什么借口抱他呢?

    “阿雪,你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不想負(fù)責(zé)了?”周閑敏銳察覺到他的表情不對,立即警惕說道。

    “吃干抹凈又不負(fù)責(zé),可不是好男人做的,你要是不想負(fù)責(zé),別怪我死纏爛打!”

    他還記得超脫世界之后的陸雪琛有多冷漠難追,別一恢復(fù)記憶,就否認(rèn)他們糾糾纏纏六世的愛情故事!

    陸雪琛的情緒被他一打擾,差點沒氣笑:“你就不能想點好的嗎?”

    他無語扶額,這樣的想法消去,轉(zhuǎn)身要走,周閑直接從背后一把抱住陸雪琛,整個人半掛在他身上:“想得夠好了,當(dāng)初從游戲出來,你就有點愛搭不理,我還以為你什么都不想認(rèn)了!”

    “那是因為總部來找我,總不能還把你拖下水吧?”

    熟悉的氣息從身后包裹而來,陸雪琛手指一緊,強忍著身體的顫抖,讓自己千萬別臉紅耳紅,心跳也別跳得這么快。

    “你當(dāng)時冷著臉的樣子,我還以為你不滿我趁人之危,把你偷到深山里藏起來了。”周閑說。

    陸雪琛說:“你想太多了,我若不愿,一開始便走了。”

    不僅沒有不愿意,反而相當(dāng)喜歡,甚至沉溺于濃郁的情愛與安全感中,根本不想離開周閑。

    陸雪琛低聲道:“而且,當(dāng)時我的分身和你的分身,不是一直在閑聊嗎……”

    現(xiàn)在想起來,當(dāng)真羞恥,一邊在胡天胡地做盡各種令人臉紅心跳的事情,一邊一本正經(jīng)地聊著各種事情,偶爾偷看一眼,差點就要炸裂了。

    “哦,既然你愿意,那現(xiàn)在要不要陪著我回去一趟?”周閑悄悄從背后摟住陸雪琛的腰,將下巴抵著他的肩膀,“那也算是我們的家吧?”

    那是他根據(jù)二人喜好,好不容易建成的府邸,留下太多生活的痕跡,可惜陸雪琛記憶一恢復(fù),就離開家,繼續(xù)去走那該死的命運了。

    聽到這話,陸雪琛喉頭一緊,眼睛變得濕熱,他握緊周閑的手,小聲說:“是……”

    是的,所以當(dāng)記憶錯亂、失控的時候,才會下意識回到認(rèn)為最安全的地方。

主站蜘蛛池模板: 亚洲精品第一页|边吃吃奶边扎下面很紧爽|porno麻豆|五月天婷五月天综合网|国产精品理论在线无码|国产资源网站 | 牛牛热在线视频|久久精品2024|久久久久久国产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乳巨码无在线观看|亚洲综合色视频在线观看|草的爽=aV导航 | 澳门成免费crm大全|日韩在线精品成人=aV|精品国产一区二区三区成人影院|日韩=av中文无码影院|久久最新金品视频免费播放|国产精品1卡2卡3卡4卡 | 成人=av一区二区三区在线观看|欧美日韩中文字幕一区二区三区|#NAME?|青青草视频网|日韩=av在线一区二区三区|老司机在线精品视频播放 | 国产高清精品亚洲а∨|一本久道久久综合狠狠爱亚洲精品|久久国产福利|久久久久www|无码人妻精品一区二区三区99不卡|亚V=a芒果乱码一二三四区别 | 喷出高潮国语对白|久久精品视频一区二区|国产高清吃奶成免费视频网站|亚洲视频三级|免费一级黄色|久久综合给合久久狠狠狠97色69 家庭午夜影院|chinese老熟妇老女人hd|欧美成性色|中文字幕无码=a级毛片观看|日本在线观看中文字幕|久久国产精品偷导航 | 成人=av免费|欧洲-级毛片内射|国产精品亚洲а∨天堂网不卡|人人干美女|亚洲天堂国产精品|免费一级特黄 | 国产=a三级4三级|精品调教CHINESEG=aY|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不卡|欧美日韩国产黄色|久久99国内精品自在现线|10000部拍拍拍免费视频 | 国产这里只有|斗罗之斗淫大陆h污文小舞白丝|真人做爰高潮全过程免费视看|久久丁香|777色情在线无码|91九色视频在线播放 | 任你躁国产自任一区二区三区|日韩成人精品视频在线观看|少妇高潮呻吟=a片免费看软件|国产精品一区二区三区=av|成年免费视频黄网站在线观看|四虎WWW永久在线精品 | 伊人伊成久久人综合网|99久久精品无免国产免费|亚洲精选免费视频|自拍偷拍综合|欧美人禽交zozozo视频|久久久久女人精品毛片九一韩国 | 国内精品久久久久久TV|久久叉叉|动漫=av网|欧美巨猛xxxx猛交黑人97人|亚洲人免费视频|欧洲成年人性生活免费视频 | 欧美xxxxx做受vr|2018毛片|久久久人人人婷婷色东京热|黄色=a视频在线观看|在线免费看=av|91无吗 | 日韩免费二区|日韩欧美国产激情在线播放|日本hd高清xxxxvideos|亚洲色偷偷色噜噜狠狠99|亚洲综合p|新版天堂资源中文www连接 | 老汉=av免费一区二区三区|国产又大又黑又粗免费视频|黄大片日本一级在线=a|成年人黄色毛片|亚洲精品一区二区三区免|国产精品91大屁股白浆一区二区 | 黄网站免费视频|国产精品蜜月=aⅴ在线|精品免费视频一区二区|成人三级毛片|亚洲人=a|欲求不满放荡的女老板bd中文 | 日韩www在线观看|欧美videosfree性派对|最好看的2018中文字幕免费视频|国产一区二区三区久久精品|大地资源网在线观看免费高清观看|午夜特级毛片 | 久久日=av|91精品国产闺蜜国产在线闺蜜|91视频免费观看网站|99精品国产高清在线观看|亚洲女子=a中天字幕|日韩=av黄色在线观看 | 欧美=a黄|黄色一级片毛片|无码国产乱人伦偷精品视频|黄网免费视频|国产精品乱码久久久久久|性少妇tubevⅰdeos高清 | 免费无码又爽又刺激高潮虎虎视频|国产性自爱拍偷在在线播放|成年人色视频|国产口爆吞精在线视频观看|2022国产爱性原创视频|最新版天堂中文在线 | 日韩成人久久久|农村妇女精品一二区|色站在线|成人=a站|99精品一级欧美片免费播放|品色堂成人论坛 | 91美女视频|c=aoporm在线|狠狠色噜噜狠狠米奇777|欧美一级做一级爱=a做片性|亚洲=aV噜噜狠狠网址蜜桃|亚洲v=a一区二区 | 新91在线视频|蜜臂精品国产高清在线观看|日韩国产黄色片|亚洲精品永久入口|国产成人午夜福利免费无码R|欧美不卡一区二区三区 | 日韩=a网|超碰=av在线|国产综合久|三级视频在线|久久精品毛片免费观看|护士精品一区二区三区99 | 丰满人妻熟妇乱又伦精品|黑白配高清国语免费观看|#NAME?|亚洲视频高清不卡在线观看|99ri=av国产在线观看|丝袜美腿视频一区二区三区 | 轻轻草在线观看|国产美女遭强高潮网站|色综合视频在线观看|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www久久艹|久久国产传媒 | 阿v天堂2018在无码免费|男人添女人下身视频网站|日韩精品久久久久久免费|日韩爱爱免费视频|视频在线精品一区|成人欧美一区二区三区视频xxx | 国产精品婷婷色综合www在线|丰满风流护士长BD=a片|国产精品福利片|农村人伦偷精品视频=a人人澡|久热免费在线视频|18禁美女黄网站色大片免费网站 | 小柔在教室轮流澡到高潮视频|大乳boobs巨大吃奶乳水|蜜桃=av鲁一鲁一鲁一鲁|亚洲少妇综合网|国产亚洲精品码|免费看国产精品视频 | 91日韩免费|日本精品视频|免费的又色又爽又黄的片|无码视频一区二区三区|日韩成人无码网|亚州欧美一区二区 | 精品国产乱码久久久久乱码|最新在线观看=av|久久亚洲国产精品五月天|337P日本欧洲亚洲大胆精筑|性动态图=aV无码专区|免费观看又色又爽又湿的视频 | 97超级碰碰人妻中文字幕|女人色毛茸茸视频|久久久精品欧美一区二区免费|四虎永久在线观看|国产激情91久久精品导航|欧美午夜影院免费观看 | 日韩大片免费观看|成年免费在线视频|精品美女一区二区|不卡在线一区二区|波多野结衣绝顶大高潮|成人精品久久日伦片大全免费 | 成人午夜久久|成人久久18免费网站麻豆|国产精品免费一区二区三区在线观看|男人天堂黄色|蜜臀二区|www亚洲免费 | 欧美做爰爽爽爽爽爽爽|国内揄拍国内精品|天天澡天天摸天天添视频|84c=aocom最新网站|69堂在线观看|天天澡天天狠天天天做 | 亚洲精品久久久久久中文|亚洲三级一区|亚洲=aV中文无码字幕色|国产一区二区三区无码免费|日韩偷拍自拍|99久久精品免费看 | 超清纯白嫩大学生无码网站|97精品人人做人人爱|最新啪啪网站|国产老熟女网站|国产精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九九久久 | 午夜dj福利|免费看黄在线观看|天堂=a在线|亚洲中文字幕人成影院|亚洲精品久久久久77777|天天躁夜夜踩很很踩2022 | 日本免费中文字幕|狠狠操综合网|国产一区二区=av在线|国产91精清纯白嫩高中在线观看|少妇特黄V一区二区三区|免费看荫蒂添的好舒服视频 | 天天干少妇|中文字幕在线亚洲日韩6页|v片免费在线观看|国产人妻人伦=aV|日本老妇和子乱视频在线观看|少妇又色又紧又爽又高潮 | 免费无码黄网站在线看|九九在线精品视频|h黄动漫免费网站|成人小说亚洲一区二区三区|极品老师腿张开粉嫩小泬|婷婷开心中文字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