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溫讓在夢里找了很久的廁所,最后被一陣強烈的尿意給憋醒。
他閉著眼睛強忍著頭痛摸著去上了個廁所,回來倒在床上安靜地躺了幾秒鐘,詐尸般睜開眼睛,眼神空洞地盯著天花板。
昨天忘記跟粉絲們說不直播了,他都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喝醉的了。
溫讓一骨碌爬起來,找了半天沒看到自己的手機。
他皺著眉頭,嘟囔道:“奇怪,難道是丟了?”
說起來,他昨晚是怎么回來的來著,葉序送他回來的嗎?
但葉序人呢,那家伙可不是會早起的人,算了算了,先找手機跟粉絲解釋一下昨晚的事。
最后溫讓是在床底找到手機的,費了好大勁兒才弄出來,應該是從枕頭哪兒掉下去的。
拿到手機后,他在粉絲群解釋了一下,幸好粉絲沒生氣,但溫讓心里自責,承諾接下來的一周,盡量每天開播。
跟幾個大粉聊了一會兒,把事情解釋清楚后,他把手機一扔,倒在床上回憶昨晚的事。
但他只能回憶起司宥禮幫了他,之后的事情完全沒印象了。
第一次喝酒就斷片兒,溫讓確實沒想到。
腦海中閃過一些零碎片段,如夢似幻,讓他分不清是真的還是假的。
溫讓心中不安,連忙撥通葉序的電話,但電話自動掛斷了,沒人接,估計還沒睡醒,他特意豎起耳朵聽了一下,客廳也沒有聲音,所以葉序應該沒在客廳。
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的,溫讓把手機放在一邊,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赤腳踩著地板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大腦總算清醒些,他站在鏡子前擦著頭發,腦海中突然閃過他抱著司宥禮的胳膊不肯撒手,以及抱著人家的腿不要臉地喊哥哥讓人背他。
毛巾從手中滑落,溫讓面如死灰道:“不會吧……”
他連忙拿手機給林珝打電話,想問問那些是不是真的。
林珝很快接起電話,聲音沙啞,似乎是剛睡醒:“喂,讓讓,你醒了?”
“姐,昨晚我喝醉都發生什么了?”溫讓急得直接喊了姐,臉也因為緊張而漲紅。
“嗯?”林珝聲音中滿是疑惑,“沒什么事兒啊,你不記得了?哦對,你喝了那么多,肯定斷片了。”
溫讓語氣焦急道:“我只能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就是……我、我有沒有抱著我舍友?”
如果是真的,那他見不了人了。
“有啊,一直抱著不肯松手,不過也還好吧,沒做其他的,司宥禮好像也沒生氣,后面還是他送你回家的,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怕他想不開,林珝還貼心安慰:“沒事兒的,你只是認錯人了,你把他當做你偶像了。”
意思就是說,他腦海中那些片段,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溫讓捂著臉蹲在地上,聲音悶悶道:“林珝,我不活了。”
林珝似乎清醒了,有條有理地分析:“沒那么夸張,誰喝醉不做點兒丟人的事,而且也不怪你,怪司宥禮聲音太像你偶像,不過他確實挺照顧你的,你記得道謝啊,我感覺他人還不錯,只是看起來冷,其實挺熱心腸的。”
溫讓捂著臉說:“我沒臉見他。”
他不記得具體發生過什么事,萬一、萬一做了很丟人的事怎么辦。
“你總不能在臥室躲一輩子吧?”林珝突然想起什么,語氣緊張道,“對了,你房間里的東西都收拾好的吧,可別讓他發現什么。”
萬一司宥禮知道溫讓是女裝主播,用有色眼鏡看他就不好了。
溫讓后知后覺地抬頭看了一眼臥室,最近兩周都沒直播,衣服和化妝品他早就收起來放著的。
他搖搖頭說:“沒有,我都收在衣柜里的。”
而且他記得司宥禮好像沒進他的臥室,直接在門口把他扔進來的,門一關就不管他死活了,他在門口睡了一覺,半夜被凍醒摸索著爬上床的。
溫讓轉頭看了一眼床鋪,眉宇間都是嫌棄。
等會兒一定要把床單被套重新洗了,以后他再也不喝酒了。
“那就好。”林珝放松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等會兒我們要過來,如果你覺得尷尬,我幫你跟他說?”
溫讓連忙拒絕:“不用不用,我自己跟他說吧。”
他想用自己的方式來。
林珝打了個哈欠問他:“那行,我們收拾一下準備過來了,你想吃什么?”
溫讓嘆了口氣,耷拉著肩膀:“我沒什么胃口,不用管我,我想再睡會兒。”
他現在誰也不想見,只想好好反思一下。
林珝說:“那我們看著買點,萬一等會兒想吃呢。”
溫讓沒再拒絕,簡單聊了兩句后就把電話給掛了,蹲在地上用頭抵著墻壁思考要怎么向司宥禮賠罪。
直到腿麻了他才扶著墻起來,因為宿醉,頭痛得不行,大腦也好像喪失了思考能力,想了半天也沒想到辦法,他把床單被套拆下來扔進洗衣機,換上新的之后,躺在床上放空。
躺著躺著,竟然就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客廳隱約傳來交談聲,并且那聲音越來越近。
“咔噠——”房門被推開,葉序的聲音傳入耳中,“讓讓,別睡了,起來吃點兒東西,我們都玩了一輪了你怎么還在睡。”
“別吵。”溫讓不耐煩地說完,扯過被子蒙著臉,明顯是沒睡醒。
林珝拍了一下葉序的手,輕輕把門拉上,“你讓他睡會兒,昨晚喝多了肯定很難受。”
“哦,那好吧。”葉序說完,轉身走到沙發邊,低頭看江則打游戲。
江則抽空看了林珝一眼:“還沒醒?”
“沒呢,估計難受。”林珝說完,看了司宥禮的房門一眼,“司宥禮今天不回來了嗎?”
早上把鑰匙給他們后,他就直接開車走了,說是要回家一趟。
江則焦躁地跟手機里的人吵完架,罵了兩句臟話隨手把手機往旁邊一扔,換了個人似的,笑瞇瞇地跟林珝說:“肯定回來啊,不過估計得晚上了,怎么,你有話跟他說?”
林珝笑著搖搖頭:“沒什么大事,就是想謝謝他昨晚照顧讓讓,給他添麻煩了。”
“嗐,我當什么事兒呢。”江則換了個姿勢躺在沙發上,用手枕著頭,“別那么見外,大家都朋友。”
林珝笑著說:“昨晚確實麻煩他了,該說聲謝謝的。”
江則說:“晚上一起吃飯,到時候跟他說唄。”
林珝嘆了口氣:“我有晚自習,等會兒就得走了,你們吃吧。”
江則滿臉驚訝:“你們學校這么變態嗎,居然還有晚自習。不對,咱們學校大一的好像也有晚自習。”
后面那句話,不難聽出江則在幸災樂禍。
林珝聳聳肩表示無奈,轉頭跟葉序說:“記得跟司宥禮道謝。”
照溫讓那個溫吞內向的性子,不知道得下多大的決心才能開口跟司宥禮道謝,不如他們幫他一把。
葉序點頭答應:“好,你現在要走了嗎?”
“回去補個覺,差不多就到上課時間了。”林珝背上書包,跟三人說,“我走了,你們慢慢玩兒,下次有時間再約。”
“我送你下樓吧。”
耿木時說著起身,葉序看了兩人一眼,也跟著說:“我也去。”
林珝嘖了一聲:“你瞎湊什么熱鬧,我自己下去就行,又不是找不到路。”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她沒拒絕耿木時送她下樓。
葉序站在原地看著,心情怪怪的,以往這種事,都是他干,現在突然被人搶了,怪不得勁的。
江則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催促道:“發什么呆,來打游戲。”
“哦,好。”葉序眨眨眼,將自己從怪異的情緒中抽離出來,但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做什么都提不起興趣。
可能是昨晚喝多了,腦子出問題了。
—
溫讓這一覺睡得又沉又長,等他睜眼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睡覺前忘記關窗子,這會兒窗簾正被風扯著飄來飄去,剛睜眼的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看到鬼了。
周遭安靜得只有窗簾布飄動的聲音,他從床上坐起來,拿起手機才發現葉序和林珝給他發了很多消息。
他們已經回去了,讓他睡醒記得吃飯,最近的消息是下午六點發的,現在八點了。
溫讓還是不太想動,但等會兒要直播,而且得去跟司宥禮道謝,溫讓在床上磨蹭了一會兒,爬起來洗了個澡,打開房門探頭出去,客廳里黑漆漆的,司宥禮的門縫里也沒有光亮。
難道不在家?
溫讓沒由來松了一口氣,他開門出去,打開客廳的燈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沒忍住發消息問葉序司宥禮有沒有跟他們在一起。
葉序說司宥禮回家了,可能要很晚才回來,還讓他別介意昨晚的事情,他已經幫他道過謝了。
這種事都讓人替的話,顯得太沒誠意了。
溫讓嘆了口氣,在手機上下單了一堆吃的,所有東西都買了兩人份。
東西到了之后,他用塑料袋分出一部分,而后找了張紙條寫了兩行字,大致意思是——謝謝你昨晚照顧我,給你添麻煩了,因為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回來,所以先把東西放在門口,你看到的話記得拿進去。
他還在結尾署了自己的名字,生怕司宥禮不知道是他。
感覺有點冷硬,他又在后面加了個笑臉,這才滿意地把便利貼貼在塑料袋上,把東西放到司宥禮臥室門口。
弄完這些,他的心情沒那么沉重了,轉身回房間準備化妝直播。
溫讓剛回屋,司宥禮就回來了。
看到門口的東西,他回頭看了一眼溫讓的房門口,彎腰把東西提上直接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