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讓結束直播已經是晚上十點多,跳了幾個舞蹈,薄薄的面料被汗水打濕,緊緊貼在身上不舒服。
但他實在是太累了,癱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了。
緩過勁兒之后,他把衣服換下來扔進洗衣機,又把屋子收拾干凈才去洗澡。
弄完一切,已經將近十一點,看到s.r剛結束直播,溫讓心里有點失落,只能在網上找找錄屏回放。
突然想起什么,他拿起重新黑框眼鏡戴上,站在鏡子前抓了抓頭發,推門出去。
見司宥禮房間有光透出來,他做了幾組深呼吸,提步往對面的臥室走去。
走到門口后,他又做了一會兒心理建設,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準備敲門,里面突然傳來一道清晰的開鎖聲,嚇得溫讓連忙后退一步,雙手背在身后,一副做錯事的表情。
司宥禮剛結束直播,連著唱了七八首歌,現在他嗓子快冒煙了,原本是想出來喝口水,誰知道開門就看到只鴕鳥站在他房門口。
他抓了抓頭發,聲音沙啞道:“怎么了?”
那一瞬間,溫讓感覺眼前的人就是s.r無疑,因為s.r太累的時候聲音和現在一模一樣。
他猛然抬頭,猝不及防地對上司宥禮那雙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眸子,嘴唇微微張著,差點就脫口而出“你是不是s.r”
察覺到司宥禮眸底的不耐煩,溫讓倏地回過神來,連忙低下頭錯開他的視線。
他深吸一口氣,突然對著司宥禮鞠躬,言語誠懇道;“我、我是來道歉的,昨晚麻煩你了,不好意思。”
司宥禮緊鎖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他將因為直播錯過“請讓讓”直播的煩悶壓在心底,沒什么表情地點點頭:“嗯,沒事。”
溫讓見狀,覺得是自己誠意不夠,所以司宥禮不滿意,他站直身體,一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語氣:“總之我給你添麻煩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上刀山下火海我義不容辭。”
司宥禮看著他那副視死如歸的表,煩躁的心情一下變好了。
他低頭看著溫讓,強忍著笑意問:“上刀山下油鍋?”
溫讓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小聲說:“我只是比喻,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我一定義不容辭,但也不至于真的下油鍋……”
他越說越小聲,后面的話司宥禮沒聽清。
司宥禮轉身往客廳的方向走,語氣散漫道:“說了沒事,如果實在過意不去,去給我倒杯水。”
倒不是他想使喚人,主要是溫讓那副樣子,好像不幫他做點什么心里過不去這道坎,他這算是在幫他。
畢竟他也不喜歡欠人情。
果不其然,他剛說完,溫讓就滿臉高興道:“好的,除了倒水還需要做什么嗎?”
司宥禮擺擺手:“先倒杯水,其他的再說。”
“好的。”溫讓說著,連忙去給司宥禮倒水,他還貼心地幫他洗了洗杯子。
喝完水,司宥禮的嗓子總算舒服些,他靠在沙發上,頭仰著,整個人以一種很放松,但充滿侵略性的姿勢坐著。
溫讓乖乖站在一旁,雙手置于身前,頭略微低著,一副乖寶寶樣,乍一看,像是被人欺負了。
司宥禮抬頭就看到這一幕,他忍不住問:“你打算一直這樣站著?”
溫讓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地坐在沙發角落里,“你還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嗎?”
司宥禮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刻意壓低聲音問他,“你喜歡我的聲音?”
溫讓一怔,那一瞬間,他有種自己被剖開的感覺。
“昨晚你一直在說我聲音好聽。”司宥禮重新將頭轉過去,繼續閉著眼睛休息,溫讓半天沒說話,他懶洋洋地扔過來一句,“還是說你把我當做別人了?”
心思被拆穿,溫讓臉上火辣辣的,他低著頭小聲道歉:“對不起,我當時喝醉了。”
看著他這幅樣子,司宥禮越發想逗他玩兒,沉著聲音故作生氣道:“對不起可沒用,既然想感謝我,你得拿出誠意吧?”
溫讓抬頭看著他,表情誠懇道:“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我真的很抱歉,下次我再也不喝酒了。”
司宥禮淡淡道:“那倒不用。”
雖然喝醉了煩人,但事后挺好玩兒的。
“會做飯嗎?”司宥禮問他。
溫讓搖搖頭:“不會。”
小時候父母不讓他進廚房,因為媽媽要給哥哥做好吃的,他不能跟著摻和,后來長大了去上學,就更沒機會了,所以他一直沒能學會做飯。
司宥禮瞥了他一眼,皺著眉頭說:“不會做飯,那你怎么報恩,總不能我做飯給你吃吧?”
他有點兒吃膩外面的飯菜了,本來想著今天讓保姆過來的,但轉念想到這房子沒多余的房間,就懶得折騰。
本來想讓這鴕鳥給他做頓好吃的報恩,沒想到人家居然不會。
“我、我會煮飯,也會洗菜。”溫讓小聲說道,“葉序會,要不我讓他……”
司宥禮不悅地嘖了一聲,打斷他:“你的誠意呢?”
溫讓立馬低頭閉嘴,等著司宥禮往下說。
見他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司宥禮于心不忍:“算了,就這樣吧,這件事到此為止,不用再覺得虧欠我,剛剛你幫我倒了水,我們扯平。”
“嗯?”溫讓疑惑地抬頭,司宥禮已經起身離開了,他張張嘴,最終什么都沒說出來。
回到房間,他翻來覆去,最終實在沒辦法,只能給林珝發消息求助。
林珝直接回了電話,溫讓沒有猶豫直接接了。
林珝也沒廢話,直奔主題:“你的意思是,司宥禮想讓你給他做飯?”
“嗯,應該是這個意思。”溫讓語氣失落道,“可是我不會做飯。”
雖然司宥禮說扯平了,但他心里還是介意,想把人情給還清。
“那你給他煮碗面唄,這個你不是會嗎?”林珝安慰他,“他估計也不是想為難你,只是想看看你的誠意,你把誠意拿出來就行,但我覺得這事兒也沒那么嚴重吧,你給他的零食他不是都收了嗎,人情也還的差不多了。”
溫讓嘆了口氣,低聲說:“但我真的挺不好意思的,確實給他添了很多麻煩。”
林珝語氣溫柔地跟他說:“那你就聽我的,給他煮個面,這事兒就算過去了,舍友之間互相欠人情很正常,沒必要算得那么清楚,不過你做的也沒什么不對,畢竟你們還不熟,有點分寸感是好事。”
溫讓一直都是這樣,不喜歡欠別人,連她和葉序都喜歡算清楚,不過被他倆罵多了,現在好很多。
溫讓沉默幾秒鐘,嘆了口氣道:“好,我明天晚上沒課,到時候看看能不能給他弄點什么吃的,不然我心里總過意不去。”
林珝要是知道他又哭又鬧讓司宥禮背他,就能理解他為什么這么執著了。
林珝說:“行,有什么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溫讓溫柔道:“好,你早點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林珝打了個哈欠,聲音疲憊道:“我明天早八,就不跟你多說了,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嗯,晚安。”
掛斷電話后,溫讓理清了思緒,想好明天要用的食材后,又把在網上東拼西湊把s.r今晚的直播給看完才睡覺。
另一邊的司宥禮同樣如此,東拼西湊看完‘請讓讓’的直播回放后才心滿意足地睡下。
—
翌日,溫讓早早出門去了學校,正式開學第一天,其實就是輪流在每堂課上做自我介紹。
看著其他同學眉飛色舞地介紹著自己,溫讓心中偶爾羨慕,畢竟到了他這兒,永遠只有一句“大家好,我叫溫讓。”
這還是他做了半天心理建設,盡管小聲,但總算是說完了。
熬過上午,溫讓和葉序一起在學校食堂吃的飯,因為他們上午只有三節課,下課的時候人沒那么多,但今天高年級的學長學姐們都回來了,其實也挺熱鬧的。
葉序突然問:“讓讓,你下午有課沒?”
溫讓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一節,怎么了?”
葉序低頭看見了一眼手機,回了一條消息才回答他:“我跟江則約好了,下課去你們哪兒玩,你沒課的話正好,咱們可以一起玩兒。”
溫讓滿臉好奇地看著葉序:“你跟江則學長什么時候關系那么好了?”
溫讓記得那天晚上江則說他和耿木時是大二的,之前他一直沒想到,主要是高年級是今天才開學,但他們兩個為了陪司宥禮,提前兩周來學校了。
葉序滿臉驕傲,猶如找到了畢生知己:“當然是因為我們志趣相投,相談甚歡。”
溫讓小聲吐槽:“臭味相投還差不多。”
葉序不管到哪兒人緣都很好,從小到大一直這樣。
葉序絲毫不生氣,追問道:“所以晚上你要不要一起玩兒?”
溫讓搖頭婉拒:“不用了,你們玩吧。”
他得計劃著給司宥禮煮面,之前他還擔心尷尬,現在不用擔心了,給所有人都煮。
“你不會真的以后都不喝酒了吧?”葉序滿臉遺憾道,“多可惜啊,其實你喝醉挺好玩兒的。”
溫讓表情不自然地輕咳一聲,滿臉漲紅:“我吃完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說完他端著盤子直接走了,沒管葉序。
從食堂出來,他遇到司宥禮和江則他們了,點頭打過招呼后,他轉頭準備離開,突然想起什么,又折回來跟司宥禮說:
“我不會做飯,但我會煮面條,你吃嗎?”
“?”
司宥禮突然沒反應過來,江則在一旁起哄:“就給他一個人煮嗎?有沒有我們的份兒?”
溫讓習慣性低著頭,因為緊張語氣很快地說:“有,學長不嫌棄的話歡迎品嘗。”
司宥禮眸底的暗爽因為這句話消失了一半,他表情冷冷地說,“看情況吧,不一定有時間……”
話音未落,他就被江則無情肘擊了。
江則威脅地勾著司宥禮的脖子,低聲警告了兩句后,笑著跟溫讓說:“有時間,肯定有時間,那就麻煩讓讓了,不過咱們人那么多,不如吃火鍋唄。”
“他不會做飯。”司宥禮搶答道。
江則擰眉看著他說:“那你做啊,你那么好的手藝藏著干嘛,小氣鬼。”
溫讓有些驚訝司宥禮這個看起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會做飯,他連忙回答:“那我、我下課后去買菜。”
江則一臉和煦的笑容:“行,那就麻煩你啦,我們仨下午滿課,估計得六點左右才到家。”
說定后,溫讓跟三人道別,順便給林珝發了消息讓她晚上過來吃飯,他決定先把所有菜都買洗好,而且煮火鍋的話,不會太麻煩司宥禮,葉序應該也會的。
看著溫讓漸行漸遠的背影,江則搖頭嘆息:“你說他要是個女孩兒多好,我絕對會喜歡他的。”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司宥禮嫌棄地說完,甩開江則的手自己進食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