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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91章 第 91 章

    青云宗宗門上空, 仙魔二氣轟然對撞,巨震過后是死一般的寂靜。

    饒是藺唯在切換世界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秘密留下的提示,知道有異,早做了心理準(zhǔn)備, 面對女主風(fēng)陵鈴在他身前, 為保護(hù)他, 接下男主和原身全力一擊, 緩緩倒下去的身影, 都不自覺倒吸一口涼氣。

    天崩開局啊這是?!

    原作這段劇情里,風(fēng)陵鈴不知道她在外游歷認(rèn)識的男主阮淇是魔尊, 把人帶回了宗門,男主這時候已經(jīng)喜歡上了她,她卻一無所覺,一心暗戀原身這個大師兄兼白月光。

    若只是這樣的三角關(guān)系也就罷了,偏偏原身并不像風(fēng)陵鈴想象的那樣光風(fēng)霽月。他此時正面臨修為瓶頸,從小天才卻在進(jìn)入化神中期后再不得寸進(jìn), 宗門的天材地寶填進(jìn)去如同落水無痕毫無幫助。

    眼看著過去只能望其項背的師妹都快后來居上, 他素來傲氣的心根本接受不了, 心里已是生了執(zhí)念。

    這時驟見化名阮淇的男主, 明明只有元嬰后期修為,外放出來的氣息卻比他這個化神期還要精純,便猜測對方身懷有助修為提升的異寶,加之此子自稱無門無派無家族的散修,干脆打起了壞主意。

    原主刻意接近結(jié)交,但阮淇因為他總是出現(xiàn)在好不容易可以和風(fēng)陵鈴獨(dú)處的時候, 煩他煩得要死,在發(fā)現(xiàn)風(fēng)陵鈴喜歡原主之后就更討厭他了。

    這日正是原主又湊上去討嫌, 卻不小心發(fā)現(xiàn)了阮淇的魔族信物混沌珠,誤以為那是異寶,正想偷偷昧下,結(jié)果被阮淇察覺,阮淇則以為自己身份暴露,兩個人都做賊心虛,于是同時大打出手。

    一旁的風(fēng)陵鈴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先是急急忙忙地勸架,可是越看越不對勁,阮淇的實力遠(yuǎn)不止元嬰,而且打開了之后魔氣四溢縈繞在兩人四周。

    這時她和所有聞訊而來的人都發(fā)現(xiàn)不對了,都當(dāng)是原主敏銳發(fā)現(xiàn)了阮淇的真實身份才鬧起來,其實原主發(fā)現(xiàn)自己傾盡全力都完全打不過阮淇的時候就后悔貪心了!

    眼看著原主就要受傷,千鈞一發(fā),自責(zé)引狼入室的風(fēng)陵鈴毅然沖進(jìn)戰(zhàn)圈,擋在了…藺唯身前。

    受仙魔兩道氣沖擊,風(fēng)陵鈴沒當(dāng)場化成碎屑都算她修為不弱了,當(dāng)然,原主發(fā)出最后一掌時已經(jīng)后繼乏力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藺唯剛來到這個世界,反應(yīng)過來眼前的情況,來不及多想,忙不迭飛身接住了她,一邊呼叫系統(tǒng)一邊伸手護(hù)住她丹田,帶著人緩緩落回地面。

    阮淇在不遠(yuǎn)處,怔怔看著自己的手,怎么都沒想到自己會一掌打死了千百年來唯一的一個讓他有些心動的女人。

    那頭藺唯還在試圖救治,可他卻不敢上前,他出手有多重自己心里有數(shù),加上藺唯那一掌,風(fēng)陵鈴已斷無生機(jī)可言。

    藺唯沒放棄,原作里風(fēng)陵鈴確實是要死了,唯有混沌珠能封住她最后一口氣,因此阮淇為了搶回混沌珠再次對原身出手,青云宗的人以為他還要逞兇,便都來阻止,導(dǎo)致最后阮淇幾乎屠了半個宗門,整個青云宗死的死傷的傷。

    這也成了風(fēng)陵鈴復(fù)活蘇醒后,再也無法原諒阮淇,劇情后期虐戀情深的主因。

    藺唯當(dāng)然不能讓劇情在他面前一崩再崩到那個地步,真讓阮淇失去理智把青云宗殺成原作里那樣血流成河,那他的任務(wù)剛開始就可以宣告失敗了!

    但他現(xiàn)在就化神中期的修為,根本打不過阮淇,更別提救活風(fēng)陵鈴了。

    幸好系統(tǒng)聽到他的呼救,火急火燎地趕到,給他加載上了之前在一個洪荒小世界存留下來的準(zhǔn)圣修為。

    和修真世界的等級有壁,系統(tǒng)都不得不提醒他謹(jǐn)慎出手,別把這方世界打壞了,否則同樣任務(wù)失敗。

    藺唯只覺得原本靈力滯澀的身體,忽然涌入澎湃無邊的法力,不過瞬息之間,風(fēng)陵鈴身上破碎到不知該如何修復(fù)的重傷就在他掌心氣蘊(yùn)流轉(zhuǎn)之下,暫時穩(wěn)住了。

    “混沌珠…對,混沌珠可以救她……”這時阮淇也回過神來,立刻向藺唯出手:“把那顆珠子還給我!”

    青云宗的弟子本就警惕他,只是知道打不過,又擔(dān)心風(fēng)陵鈴,才暫且沒動手,這時見阮淇還要對付他們正在救人的大師兄,頓時又急又惱,一窩蜂舉劍沖了上去。

    藺唯立刻放下已經(jīng)不再靈氣溢散的風(fēng)陵鈴,閃身擋在了一干青云宗弟子的身前。

    抬手間便輕而易舉接住了阮淇失去理智后的全力一掌,并言簡意賅道:“師妹暫時死不了,但想要醒過來,還需要魔界的不死草,阮淇,你既是魔族,可知道它在哪兒?”

    阮淇看著自己被藺唯穩(wěn)穩(wěn)拿住的手,驚詫不已的同時也恢復(fù)了些許理智,第一時間轉(zhuǎn)頭去看被藺唯放在地上躺著的風(fēng)陵鈴,果然見她雙目緊閉卻仍有平穩(wěn)的呼吸起伏。

    確定藺唯沒有騙他,心落回胸腔,阮淇才長舒一口氣,閉了閉眼,顧不上去想藺唯眼下展現(xiàn)出來的修為,為何跟剛剛同他打架時判若兩人,只搜腸刮肚回憶起藺唯所說的不死草來。

    此時青云宗的弟子也發(fā)現(xiàn)他們大師兄對上這個魔族分明游刃有余,當(dāng)即就有人喊道:“大師兄還對他這么客氣干什么?就是他將師姐傷成這樣!把他抓起來拷問就是!”

    藺唯垂眸不為所動,淡聲道:“我自有分寸,救師妹要緊,我要和他一起前去魔界尋找不死草,你們留在宗門好好照顧師妹,切記在我回來之前,不能讓她身軀受損,也不要貿(mào)然給她輸靈力,她現(xiàn)在的身體經(jīng)不住半點外力,明白嗎?”

    其實他知道能讓女主醒來的不死草在哪里,只是不能直說,那地方是魔界一處秘境,歷任魔尊在隕落后都?xì)w于那處,唯有現(xiàn)任魔尊,也就是阮淇的心頭血才能開啟,不過阮淇現(xiàn)在還不知道不死草在那個秘境里。

    原作里還是魔界的第一美人百花羞想要阮淇娶她,對外放話誰能從秘境里取出能夠起死回生的不死草來當(dāng)聘禮就嫁誰,明眼人都知道她這是在點阮淇,畢竟那秘境除了阮淇誰都進(jìn)不去!

    結(jié)果阮淇歷經(jīng)千辛萬苦確實把不死草拿了出來,卻是為了救風(fēng)陵鈴,百花羞大為丟臉,因此氣得半死,后來沒少給阮淇使絆子。

    “是,大師兄。”

    青云宗的長老常年閉關(guān),宗內(nèi)素來是大師兄說了算,見藺唯不出手,弟子們也只好聽令,誰叫他們自己打不過,只能眼睜睜看著藺唯強(qiáng)行帶走了阮淇,留下一地竊竊私語。

    “我怎么覺得大師兄強(qiáng)了很多?”

    “之前大師兄明明打不過那小魔頭,不然師姐何至于擋上去?!”

    “是啊,可剛剛……”

    “會不會是大師兄故意收著力引那小魔頭上當(dāng),師姐卻誤會了?”

    “哎……或許吧!”

    “只可憐了師姐!”

    被藺唯帶出青云宗范圍的阮淇總算回過神,眼神一厲掙開了藺唯抓著他的手,看向藺唯神色復(fù)雜道:“你倒是深藏不露!卻害得陵鈴為你白白重傷!把混沌珠還我!不死草我自會去尋,等陵鈴救回來,我再跟你算賬!”

    阮淇比誰都更能確切感受到藺唯方才抬手間那股磅礴力量的可怖,他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樣的境界,因為哪怕是他這個大乘初期,對上這股力量,竟都毫無還手之力,此時他說這些話,不過是外強(qiáng)中干罷了。

    卻沒想到,藺唯真在他說完后,拿出了混沌珠向他一拋,他條件反射接在手里,才慢半拍愣住了。

    “你……”有這么好心?!

    “物歸原主罷了。”藺唯嘆息一聲,抬手放出一艘通體玉雕的龍舟懸在空中,帶著阮淇飛上去。

    “我本無意和你打斗,發(fā)現(xiàn)你的身份是個意外,這才刻意壓低修為,實在沒想到師妹會突然撲上來。”

    阮淇向來自恃修為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還未試過被人拉著行動,絲毫沒有反抗的余地,本就心煩,聞言臉色更是突然變得難看:“她一心戀慕于你,自是怕我傷了你,哪里能想到你對她沒有半分坦誠,負(fù)心薄幸不過如此!”

    “……”藺唯莫明其妙地看著他:“修行之路從來都是孤獨(dú)單行,師門并不要求我們公開彼此的修為境界,再者我與師妹只是多了份同門之誼,負(fù)心是從何說起?”

    “你敢說你對她無意?”阮淇不信,誰讓藺唯總是出現(xiàn)在他和風(fēng)陵鈴之間,把風(fēng)陵鈴的注意力全吸引過去!

    “本就無意。”藺唯淡然,原身嫉妒風(fēng)陵鈴后來的修煉速度還差不多,愛慕什么的還真沒有。

    他表現(xiàn)得無辜,但也沒辦法,他還得跟著男主,看著他不讓他為了尋找不死草大動干戈濫殺無辜,因此只能先解開誤會,讓阮淇別這么排斥和他一起行動才行。

    于是他倒打一耙道:“倒是你!心懷傾慕卻不坦誠的分明是你,隱瞞魔族身份在先,一言不合動手在后,于我?guī)熋茫氨忍一ń伲 ?br />
    “………”阮淇緊抿著嘴忍了,他確實想不到如何反駁,藺唯說的都是事實,想把人趕走的心思都淡了些,再沒了之前的理直氣壯。

    系統(tǒng)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獲取男主信任的方式,就是把男主給懟得無話可說。

    龍舟上,兩人都不說話,一時間竟安靜下來,前往魔界還需要一些時間,藺唯裝作閉目養(yǎng)神,這才有空細(xì)看他在轉(zhuǎn)換世界時發(fā)現(xiàn)的,應(yīng)該是他自己留下的隱秘提醒。

    藺唯隱約有預(yù)感,它應(yīng)該能夠解答自己這次為何遲到這么久,于是特意屏蔽了系統(tǒng),點開一看卻詫異地發(fā)現(xiàn),這居然是他在上個世界的‘記憶備份’?!

    嗯,真實的上個世界,而不是他現(xiàn)有記憶中錯亂的時間線。

    他的記憶被動了手腳。

    查看備份的過程是很奇妙的感受,從第三人視角看著自己和這個長得跟阮淇一模一樣的喻昭,從相見到相愛的全部畫面。

    沒有記憶的藺唯無法感同身受,只覺得在看別人的故事,但他又清楚的知道,故事里的人就是他自己。

    還有……阮淇。

    雖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他明顯跟故事里的喻昭就是同一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加速翻閱完所有記憶的藺唯睜開了眼睛,就見他上個世界的‘老婆’正在船頭,一張俊臉陰沉著,雙手撐在欄桿上迎風(fēng)裝酷。

    想著那些自己與他的親昵畫面……

    藺唯心里愈加微妙了。

    第092章 第 92 章

    藺唯冷靜分析, 從那份記憶備份里能得出的信息是,他和眼前這家伙必然不止上一個世界的緣分,他和對方至少連續(xù)幾個世界有過交集了。

    甚至對方有可能是他養(yǎng)過的一只叫做冰淇淋的貓,否則不會這么巧, 喻昭的表字里有個淇字, 阮淇也有。

    上個世界的自己對淇這個名字有反應(yīng), 但這一次沒有, 說明當(dāng)時他產(chǎn)生的‘反應(yīng)’是人為設(shè)置的, 但喻昭的淇字藏在了表字里,可以看出做這個設(shè)置的人是不希望他太快觸發(fā)這個反應(yīng)的, 只是作為某種情況下不得不出的底牌。

    依據(jù)他聽見淇這個字后回憶起來的細(xì)碎片段,和系統(tǒng)支支吾吾透露的信息來看,所謂的‘某種情況’,大抵是假如他在失去記憶的情況下沒有再次喜歡上喻昭。

    可備份記憶里,他喜歡喻昭分明在觸發(fā)反應(yīng)之前,那為何他這次又失憶了?

    喻昭和阮淇, 或者說…他的這位目測來歷有點大的老婆, 到底在糾結(jié)什么?

    這些問題目前尚且不得而知, 唯一顯而易見的一點是, 他大概需要重新把他老婆追到手,換種說法,他老婆可能希望他這么做?

    但…這,好像不太合適……

    認(rèn)知里突然多了個糾纏了好幾個世界的同性愛人,藺唯心里也別扭,尤其眼前這暴躁哥們一看就比電線桿子還直。

    當(dāng)然, 他也是。

    他不能在心里沒有愛意的情況下去對任何人展開追求,這太不負(fù)責(zé)了。

    “我想起來了, 我確實在魔界典籍里見過不死草,但典籍中只存在只言片語,只記載它生長在死亡之地,并沒有說它的功效,也沒說明所謂死亡之地在哪兒。”

    阮淇安靜許久后突然出聲,回過頭看向藺唯,面無表情地問:“你出身青云宗,不曾去過魔界,又是如何知道不死草的存在,還言之鑿鑿確定它能救活陵鈴?”

    藺唯挑眉靜靜看著他因心悅的女子對自己絲毫不掩飾的敵意,片刻后才開口。

    “不死草長于絕地,向死而生,有起死回生之效,此事雖少有人知,但也并非什么絕密。我不止知道它的存在,知道它能救我?guī)熋茫疫知道你看過的那本記錄它的典籍,應(yīng)該就藏在魔界圣地須彌宮中!”

    他垂眸笑了笑,語氣不怎么客氣,更是直接叫破對方身份:“魔尊閣下,希望你明白,當(dāng)你自己都是滿身秘密的時候,就不要對旁人的私事有這么強(qiáng)的掌控欲了。”

    阮淇被他淡淡的一句魔尊閣下叫得眉心一跳,忌憚更甚,但最終只輕嗤了一聲,回過身雙手抱懷道:“那我要怎么確定你說的是真是假?”

    他倒是沒問藺唯為何篤定自己是魔尊,他先前和藺唯打斗時也壓著修為,可風(fēng)陵鈴受傷后,他急著搶回混沌珠那一掌半點沒有保留,藺唯察覺他的真實修為,猜出他是魔尊也不稀奇。

    畢竟,舍他其誰?

    所以別想拿這點唬他,他可不好騙!

    藺唯見他這理所當(dāng)然的,天老大他老二的樣子有些好笑。

    “你或許弄錯了事情的主次,是我要救師妹,你信不信一點也不重要,我?guī)夏悖且驗橹挥心隳艽蜷_死亡之地的入口,你若不信,等我進(jìn)入死亡之地,你自行離開便是,我會找到不死草回去救師妹。”

    抱歉了,騙人的,不論是為了任務(wù)還是礙著阮淇和他那不好言說的關(guān)系,他都根本不可能放阮淇離開。

    藺唯摸了摸自己良心,有點糟糕,居然沒有在痛。

    他漫不經(jīng)心,阮淇卻已經(jīng)被他接二連三的挑釁激得魔氣翻涌,轉(zhuǎn)瞬間便充斥了整個龍舟,尋常修士最怕被誘動心魔亂了道心,他想撕爛藺唯淡然自若的面具,然而結(jié)果與他想象南轅北轍。

    他作完妖抬眼一看,發(fā)現(xiàn)這人不僅不當(dāng)回事,甚至還攏了一團(tuán)魔氣在手心好奇地揉捏觀弄…?!

    有那么一瞬間,阮淇有種被藺唯握在手中揉捏的是他本體的錯覺。

    魔尊大人哪里受過這種奇恥大辱,瞪大的眼睛都開始發(fā)紅,他到底是魔,逆反心頓時蒙蔽理智,正想問若他死活不肯配合,看藺唯打算怎么辦!

    藺唯卻沒給他起刺兒的時間,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先聲奪人道:“你若不肯配合,我只當(dāng)師妹交錯了你這個朋友,既無需再對朋友好言相勸,那有的便只剩對敵人的法力和手段了!”

    “………”阮淇頓了頓,最終讓他氣笑了。

    不愧是青云宗的大師兄,論虛偽,在正道人士中大抵也是翹楚一般的存在!

    他剛剛被不由分說帶上船來,藺唯可有跟他好言相勸過一句?做著強(qiáng)盜事,好賴話也叫他說盡了!

    阮淇咬牙切齒:“所以死亡之地到底在哪里,你知道?”

    藺唯發(fā)現(xiàn)他氣成河豚的樣子比滿眼敵意還拽得要上天時順眼多了。

    反手收起那團(tuán)阮淇的魔氣捏捏,他語氣也帶了點笑意:“說你的意見不重要,你還真不動腦子了?我都提示了死亡之地只有魔尊能打開,怎么你們魔界這種地方很多嗎?”

    “…殞魔谷?!”阮淇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恍然大悟說出答案。

    “對,就在那里,至于如何進(jìn)入,何時能進(jìn)去,就要看你了。”

    藺唯點了點頭,原作里秘境入口是游動的,阮淇想進(jìn)入秘境的心足夠堅定,就能感應(yīng)到秘境入口。

    阮淇身為魔尊自然也知道這一點,頓時又來勁了。

    他抬了抬下巴道:“想進(jìn)殞魔谷可沒這么簡單,就算我有可能打不過你,只要我不樂意,任你修為再高也連入口都找不到!”

    藺唯聞言失笑一聲,也不管他口中若有似無的威脅,只挑著他話里的小刺逗他:“魔尊閣下大可以自信些,把‘有可能’三個字去掉,你確實打不過我!”

    “不過……”

    不等阮淇炸毛,他聳聳肩又道:“相傳只要能通過殞魔谷中的試煉,就能得到歷任魔尊為后繼者留下的修為,或許等你從里面出來,你就可以把‘有可能’三個字加回去了。”

    他語氣中甚至透著鼓勵。

    阮淇神色微變,白了他一眼后不說話了,魔界達(dá)者為尊,歷任魔尊又不是他祖宗,也不是開善堂的,想得到那些遺澤哪兒有這么容易,如果出不來,就只能永久被留在里頭,變成殞魔谷中口口相傳的歷任魔尊之一!

    藺唯這是想提醒自己,帶上他,自己成功的機(jī)會要大得多?

    若只是為這個,阮淇心高氣傲,才不受這份氣,但哪怕不論他自己安危得失,他們兩個人一起進(jìn)去,也更容易把不死草帶出來,所以多說無益,藺唯已經(jīng)吃準(zhǔn)了他不能不顧風(fēng)陵鈴的性命。

    “罷了,先回須彌宮再說。”阮淇到底還是妥協(xié)了。

    藺唯微笑著頷首,呼叫系統(tǒng),系統(tǒng)默契地裝作沒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主人短暫屏蔽過。

    [導(dǎo)航一下,直接去須彌宮。]

    [好嘞!]

    如此又過了半日,藺唯那艘?guī)е嘣谱跇?biāo)志的龍舟大搖大擺地穿過兩地結(jié)界,來到魔界的上空,并在魔族們瞠目結(jié)舌的瞪視下悠悠然地朝須彌宮的方向去了。

    “青…青云宗這是要攻打我魔界了?!”

    “那白玉船上攏共能站幾個人?這架勢是來攻打?送死還差不多!”

    “我怎么瞧著那船上翻滾的魔氣比咱們魔界還濃呢?應(yīng)該是哪個魔修殺了青云宗的人,奪了人家的法寶吧?”

    “哦,那沒事了。”

    “散了吧散了吧!”

    不光他們?nèi)绱讼耄瓦B阮淇的心腹,正駐守須彌宮的四魔將在看到白玉船慢慢駛過來時,也半點不慌,甚至還認(rèn)出了那船上的魔氣散發(fā)出來的威壓源自他們主上。

    阮淇可是千萬年來最快進(jìn)入大乘期的大能,青云宗傳聞中閉死關(guān)的老祖,修為也不過大乘中期,他們不覺得自家主上會有被人綁架到家門口的可能。

    玉船一落下來,膽子比較大的魔將朱離先一步上山來。

    “恭迎魔尊,您可算愿意回來…誒?這位是…?”

    話說到一半,視線觸及到阮淇身后一身淡青色廣袖長袍仙氣渺渺的藺唯,朱離猛地頓住,目光在她家魔尊,玉船,和這個長相俊秀的小白臉身上反復(fù)來回。

    跟上來的其他三位魔將看清眼前多了一個違和的身影后也跟朱離是差不多反應(yīng)。

    藺唯沒管旁人如何,一揮袖收起了身后的玉船。

    這并不算刻意的舉動,看在四魔將眼中卻是表明了這位人族公子,并非他們魔尊外出一趟帶回來的‘戰(zhàn)利品’。

    這自由度,至少是個朋友?但他們主上這漆黑的臉色,也不太像啊。

    正想發(fā)問呢,阮淇先開了口。

    “給他…算了,你跟我住!”他本想讓朱離帶藺唯隨便找個地方暫住一晚,但想到藺唯隱藏修為和前后變化,又覺得這家伙城府太深,不放到眼皮子底下看著不放心。

    還有進(jìn)入殞魔谷的事,在一起進(jìn)去這一點上雖然已經(jīng)達(dá)成一致,但真決定好了要進(jìn)入,還是需要兩人仔細(xì)商議過,否則他們兩個都困在里面出不來,風(fēng)陵鈴怎么辦?

    阮淇這一天大起大落,心里亂糟糟的,壓根顧不上太多,想什么就說什么了。

    結(jié)果這話一出,四魔將頓時誤會了,四人把藺唯再一次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隨即不約而同地張大嘴吃風(fēng)。

    難怪魔界那么多風(fēng)情萬種的小娘子,魔尊卻一直不曾紅鸞星動。

    原來他們主上好這口啊!

    出身青云宗的翩翩公子,周身環(huán)繞著的仙氣和他的臉蛋和身姿一樣純凈無暇,在他們魔界確實找不到這樣溫潤如水的氣質(zhì)的哈!

    等等……

    青云宗?

    朱離臉上的微笑忽然凝滯,她是四魔將里唯一的女子,心思總要細(xì)膩些。

    傳聞青云宗上那群正道修仙人,個頂個的老古板了,最是不解風(fēng)情的,他們魔尊看上了人家,喜歡到都帶回家了,卻也不知道委婉些,如此不講究地當(dāng)眾說要一起睡覺,這位看上去就很正經(jīng)的公子,不會覺得主上是在羞辱他吧?

    藺唯尷尬地抬手抵著唇咳嗽一聲。

    他在意會他人情緒這件事上,比阮淇敏銳得多,一看就知道這四個原作里除了助攻男女主之外什么正事都干不了一點的魔將誤會了。

    阮淇等了一會兒沒聽見他答應(yīng),皺著眉頭看過來:“怎么,不樂意啊?”

    這人不會覺得自己會奉他為上賓吧?對微妙的氣氛一無所覺的阮淇在心里吐槽藺唯想得美!

    “……好。”藺唯見他真讀不懂空氣,最終還是嘆息一聲,選擇了無視異樣目光,一口應(yīng)下。

    罷了,有那記憶備份在,在他認(rèn)知里,他和阮淇的關(guān)系確實…算不上清白。

    他都怕自己解釋起來心虛。

    第093章 第 93 章

    阮淇揮退四魔將后, 帶著藺唯直接去了魔宮的藏書閣。

    “典籍太多,我也不大記得是在哪一本上見過不死草了,得找找。”

    藺唯背著手慢悠悠地跟著他走到藏書閣的最高一層,四處看了看才道:“你有時間驗證不死草的功效, 不如多找點關(guān)于殞魔谷的記載, 到時也能少吃點苦頭。”

    殞魔谷里歷任魔尊的遺澤, 必須阮淇自己通過歷練才能拿到, 即使他愿意出手相助, 也不能大包大攬,否則是得不到認(rèn)可的, 因此他才勸阮淇多為殞魔谷的事準(zhǔn)備。

    “我信不過你!”阮淇毫不客氣。

    藺唯也只得輕嘆一聲:“那就隨你吧,總歸還有我兜著,不至于讓你真丟在里面。

    阮淇腳步一頓,臉色也有一瞬間的不自在,藺唯的態(tài)度襯得他十分不知好歹,偏偏他還聽不出對方這句話有半分言不由衷。

    他之前總覺得風(fēng)陵鈴這大師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虛偽得很, 從不給對方好臉色, 但現(xiàn)在想想, 或許是因為風(fēng)陵鈴的緣故吃醋了,這才心有偏見也不一定?

    不可否認(rèn)的是,對方在撞破他魔族身份之前對他這個自稱無門無派無背景的散修一直都笑臉相迎,他雖覺得對方?jīng)]安好心,但確實也沒什么實際憑據(jù),純粹是直覺。

    而現(xiàn)在看, 這人明明就很強(qiáng),甚至先前撞破他的身份, 和他動手時也壓著修為沒想傷他……所謂‘沒安好心’的猜測,倒是有點站不住腳了。

    心中多少有點悻悻,但阮淇是不可能如此輕易承認(rèn)自己看錯人了的,隨即便當(dāng)什么都沒聽見,繼續(xù)找他想找的東西去了。

    魔宮的藏書閣不像青云宗那樣分門別類整齊有序,藺唯一進(jìn)里面就發(fā)現(xiàn)這里典籍?dāng)[得跟魔族的行事風(fēng)格一樣狂放不羈,簡而言之的話就是…東倒西歪亂七八糟。

    阮淇坐在書堆里一本一本沒頭沒尾地找,藺唯看著他這個效率,在風(fēng)陵鈴徹底身死道消前能找到都是奇跡了。

    但這事兒還真沒法叫阮淇找人代勞,因為他看得出這最頂層的典籍都被設(shè)下了禁制,只有魔尊能看,旁人強(qiáng)行破開,書大約會自毀。

    他倒是有辦法在書自毀前破開禁制,但阮淇不是信不過他嗎?這么做實在沒必要。

    藺唯百無聊賴地想,就這效率,真靠他自己努力救活風(fēng)陵鈴實在夠嗆,原作里被作者安排用那般自取其辱的方式提醒引導(dǎo)阮淇去尋找不死草的魔界第一美人百花羞,真是受委屈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人家應(yīng)有一份功德才是。

    “這本不是,這本沒有,這…這是什么?”阮淇一目十頁看完一本扔一本,看著看著眼前多了塊流轉(zhuǎn)著法力的玉佩。

    他不肯伸手接,且神色古怪,這人平白無故送玉佩給他做什么?

    “臨時編了個檢索的陣法。”藺唯見他扭捏,直接抬手一拋將隨手找來承載陣法的玉佩丟到他懷里。

    “你是這里的現(xiàn)任主人,滴一滴血在玉佩上,再將陣法籠罩在整個藏書閣上空,這陣法會自動和藏書閣內(nèi)所有魔典建立聯(lián)系,之后只需手握玉佩心念一動,就能隨心索取你想要的典籍了。”

    這種類似的陣法青云宗也有,只是沒藺唯這個厲害,只能和自帶靈力的玉簡建立聯(lián)系,普通的典籍就不行了。

    阮淇半信半疑的拿起玉佩看了眼,陣法繁復(fù),他看不出什么名堂,魔族向來主張真刀真槍動手,不太愛研究這個,他問:“你沒在上頭做手腳吧?”

    “不信我你可以不用。”藺唯也不在意,本就是隨手而為:“我只是想讓你別浪費(fèi)時間,多看點有用的東西,只要我進(jìn)了殞魔谷,不死草和師妹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你專注試煉就好。”

    他這么說本來只是想讓阮淇放心,結(jié)果阮淇卻是越聽臉色越差,最后冷哼一聲:“你還說你對陵鈴沒意思?”

    “……嗯?”藺唯聞言一怔,滿腦子問號,不知道話題是怎么扯到這上頭去的。

    [這題我會!]系統(tǒng)積極舉手,它在猜這位祖宗的神奇腦回路這門課上,歷經(jīng)三個世界,已經(jīng)頗有心得了:[他覺得你是想拿試煉的事分散他注意力,自己拿著不死草英雄救美,好讓女主對你無以為報以身相許呢!]

    [………]藺唯無言以對。

    這種占有欲強(qiáng)烈到會自己主動拐彎抹角找醋吃的性格,他還真沒見過。

    所以上個世界,他們兩個在一起時,這家伙也是這樣嗎?這有點難頂吧?他默默決定晚上抽時間再仔細(xì)看看那份記憶。

    但現(xiàn)在…若是阮淇總是為了這茬兒鬧別扭,之后一起行動也不配合,麻煩得很,還是要先消除他的戒心才是。

    “其實你真的不必如此防備我。”藺唯故作苦惱了片刻后才語氣妥協(xié)道:“告訴你也無妨,我曾推算到自己有一命定之人,是宿世緣分,雖說算人難算已,我看不全對方的命格,但有一點我可以確定,此人和師妹絕對沒有半點相似。”

    阮淇聞言眨了眨眼睛,似是沒想到藺唯會給他這樣一個答案:“你連對方命格都看不全了,如何確定那人不可能是陵鈴?”

    藺唯言簡意賅道:“因為男女有別。”

    一記絕殺,把阮淇震得張口結(jié)舌,他從沒想過他一直介意得要死的吃醋對象,風(fēng)陵鈴從小就暗自傾慕的白月光,青云宗那群眼盲心瞎的弟子心目中光風(fēng)霽月的大師兄,居然是個斷袖?!

    雖然聽著話音,現(xiàn)在疑似還沒斷,但都命定之人了,這不是遲早的事?

    “你,你…我知道了。”愣了好半晌,阮淇回過神連手中握著的那塊玉佩都覺得燙手起來。

    倒不是誤會了什么,只是人族有玉佩定情這種傳統(tǒng)連他都知曉,藺唯如此隨意,將來那命定之人出現(xiàn),豈不是要深深介懷?

    他是會以己度人的,但實際上也不是個多樂意照顧讓人心情的人,既然藺唯和他不是情敵,那至少現(xiàn)在是目標(biāo)一致的伙伴,這陣法他用得上,那個所謂的命定之人將來要吃醋,找藺唯這個送玉佩的鬧去吧!

    反正他是無辜的。

    阮淇滴了一滴血在玉佩上,暖玉微光,法器認(rèn)主,他迅速將陣法打開,心念微動,果然下一秒,凡事記載了不死草的典籍都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

    他分別看了看,發(fā)現(xiàn)藺唯還真沒騙他,不死草確實有起死回生的功效,甚至還能洗筋伐髓提升資質(zhì),這放在整個修真界都是會讓人趨之若鶩的寶貝。

    阮淇和藺唯這等境界的人對此必然是不屑的,但誰家沒一兩個廢物,需要借點外力來揠苗助長一下呢?

    余光偷看了藺唯一眼,見對方還是那副淡然自若的表情,阮淇默默把這幾本收起來,他總算肯聽藺唯的話,開始尋找關(guān)于殞魔谷的記載。

    就算是他看走了眼吧!這家伙雖然的確表里不一,但金玉其外,里頭卻也不是敗絮,扒開一層,還是金質(zhì)玉相,反而更少了一分討人厭的塵俗之氣。

    [殞魔谷里的布置,你探索得到嗎?]藺唯覺得魔族的椅子梆硬坐起來不舒服,拿過一個擺件變作躺椅,坐上去搖搖晃晃了一會兒,又覺得無聊,于是拿出了在龍舟上用阮淇的魔氣做成的捏捏。

    系統(tǒng)回道:[現(xiàn)在還不能,需要男主先把殞魔谷的入口打開。]

    [好吧!]藺唯表示理解。

    手里的魔氣捏捏,捏多了有點膩,他突發(fā)奇想,往里頭注了一絲仙氣,魔氣與仙氣勢均力敵地彼此糾纏卻不融合,系統(tǒng)目瞪口呆地看著它主人就隨便揉了兩下,手里的玩意兒就成了一團(tuán)類似史萊姆的東西。

    藺唯見別人玩過這個,自己照著流程拉伸,反復(fù)拉伸,最后團(tuán)成一團(tuán),五指合攏一捏,里頭的氣泡一個接一個炸開的如同落雨聲滴答滴答,很是悅耳。

    他已經(jīng)很久沒進(jìn)入過能使用法力的修仙世界了,能種讓掌心里的事物隨自己心意而變幻的感覺十分親切。

    也不是真的貪玩這些東西,只是有點享受這個隨心所欲的過程。

    但這個過程看在被聲音吸引過來的阮淇眼里,就有些一言難盡了,尤其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那黑白相間被揉成一團(tuán)的氣,明顯混合了他和藺唯各自的氣息,形成了一個難以言喻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癡黏狀態(tài)。

    阮淇嘴唇微動,欲言又止。

    “怎么了?”最后還是藺唯發(fā)覺翻書的聲音停了下來,先開的口。

    “你知不知道你在玩什么?”阮淇看著他,竭力掩飾尷尬,面無表情地問。

    “……史萊姆?”藺唯認(rèn)真作答。

    “………”

    阮淇沒聽懂,和他對視半晌。

    良久,藺唯看看他,又低頭看看手里的‘玩具’,哦了一聲,終于恍然大悟,連忙抬手一揮,那團(tuán)氣沒了他的法力支撐,立刻消散在了空氣中。

    他想著自己剛剛才和對方說自己命定之人是個男人,轉(zhuǎn)頭就弄出這種暗示意味極強(qiáng)的玩意兒來,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解釋道:“那什么,別誤會,我只是捏著好玩兒,沒有任何輕薄你的意……”

    “閉嘴吧你!”阮淇本來還撐得住,聞言立刻呵止,耳廓通紅地白了他一眼。

    藺唯理虧,笑了一聲也應(yīng)了。

    之后他便一直安靜地閉目養(yǎng)神,等著阮淇自己收集好殞魔谷里的信息,再跟他商量要做哪些準(zhǔn)備。

    其實原作里對殞魔谷里的試煉有過描述,無非是考驗心性,力量,以及天賦跟腳,通過這三層考驗才能獲得最終的獎勵。

    就像阮淇所想的那樣,殞魔谷的存在是為了堆砌出一個史無前例強(qiáng)大的魔尊,不是來給后輩做慈善的。

    三重考驗里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個,心性和力量決定下限,跟腳天賦決定上限,別看阮淇在整個修真界都如天之驕子一般,但在作者筆下這還不太夠。

    原作里阮淇差點就卡在這一關(guān),最后關(guān)頭主角光環(huán)發(fā)力,混沌珠主動與其融為一體,才得以有驚無險通過了所有試煉。

    只是這也留下一絲隱患,混沌珠是歷任魔尊的信物,里面殘留著之前幾代主人的意志,徹底融合后,多少影響了阮淇的性格,魔性經(jīng)常壓倒理性,最后發(fā)現(xiàn)唯有在服用了不死草的女主風(fēng)陵鈴身邊,才能暫時得到安撫,心境清明。

    藺唯其實真的無心搞破壞,阮淇愛喜歡誰就喜歡誰,他雖然能看那些和上個世界的‘阮淇’在一起后的記憶,但他毫無代入感,他對阮淇沒有那種感情,哪怕知道這人是他上個世界的老婆,他也還是能夠理智地尊重對方的真實心意。

    別的他可以不做,阮淇今后如何追求風(fēng)陵鈴他也可以在一旁看著不插手,但劇情強(qiáng)行導(dǎo)致的這種貓和人形貓薄荷之間的被動吸引,藺唯覺得還是不要有了。

    這種吸引,毫無自主性,對風(fēng)陵鈴和阮淇其實都有點不尊重。

    嗯……對他也不好。

    第094章 第 94 章

    修真世界的時間觀念不可尋常而論, 阮淇在藏書閣待了兩日一夜。

    當(dāng)然,這是藺唯自己推算出來的,事實上這方小世界里的魔界根本不存在黑夜白天日月輪換,只有恒定不變的月華。

    期間藺唯跟他打了聲招呼, 要自己去外頭逛逛, 阮淇并未有任何猶豫就一口應(yīng)下了, 在藺唯坦言自己不知名的命定之人性別為男之后, 他對這人的敵意就去了大半。

    事實上在對藺唯的另一面有了初步了解后, 阮淇本來也只擔(dān)心藺唯想跟他搶風(fēng)陵鈴了,至于其他的, 阮淇比誰都明白,以藺唯那身高深莫測看不見底的修為,除了人心,沒有什么是他需要通過陰謀算計獲得的。

    他就算是不同意,只要藺唯想,也多的是辦法瞞著他把魔宮探一遍。

    他想得多, 但其實藺唯真的只是有點耐不住, 想出來透口氣而已, 連著許多個世界做任務(wù)他都是普通人類的身份, 暫時還無法重新適應(yīng)這種修真無歲月的感受。

    在魔宮閑逛的時候他遇到了魔將朱離,朱離見他竟一個人形影單只,心里不由吐槽他們家魔尊還是如此不開竅,肯定又是沉迷修煉,把心上人都忘到了腦后!

    “公子可是無聊了?”

    朱離本還覺得魔尊不在場,孤男寡女還是莫要搞出一些瓜田李下的誤會, 但轉(zhuǎn)念一想,這位公子能跟他們魔尊搞在一起, 那不就是斷袖?他們好似也沒什么可避的,該避開點的是四魔將里剩下那三個才是!

    忽覺一陣舍我其誰的責(zé)任感涌上心頭,朱離決定替他們魔尊哄住疑似孤獨(dú)失落的小情人先。

    “我們主上從未帶過朋友回來,他只是不懂,肯定不是故意冷落公子的,您別介意,要不我?guī)侥Ы缢奶幫嫱妫俊?br />
    藺唯想了想,他現(xiàn)在確實沒什么事,就微笑著頷首答應(yīng)了。

    “那便有勞姑娘。”他溫聲道謝。

    “您是主上的貴客,應(yīng)該的!”

    朱離撓頭笑了笑,她也去過人族,見過人族一些大宗門里的修士,看著倒是各個光鮮亮麗高冷出塵,但她對這類人并無好感,只覺得都是一群裝腔作勢實則不堪一擊的繡花枕頭,怎么看怎么虛偽,是他們魔族最看不順眼的一類性格沒錯了!

    但奇怪的是,從第一次見面起,藺唯給她的印象就真的還好,果然真正心性高潔的仙君,性格溫和,禮數(shù)周全,眼中有真正的眾生平等,根本不會故作高深!

    她是真心覺得藺唯從內(nèi)到外都透著‘純凈’二字,這種氣質(zhì)在人族都少見,還是他們魔尊眼光好!

    朱離秉承著討好未來魔后的心態(tài),帶著藺唯去了魔族幾個人類修士應(yīng)該會比較感興趣的地方,雖然魔后未必就真是這位了,但態(tài)度好一點總是不會出錯的!

    魔宮外許多地方都魚龍混雜,魔氣妖氣交織,一開始朱離還擔(dān)心藺唯不適應(yīng),結(jié)果看對方信步閑庭,周身仙氣環(huán)繞半點不受影響,就徹底放下了心,甚至還帶藺唯去逛了魔族在整個修真界都十分有名的多寶巷。

    此處顧名思義,就是這個淘換寶物的集市,奇珍異寶應(yīng)有盡有,只是真假難辨,沒有一定的眼界,很難不被騙。

    有朱離在,自是不會讓魔尊的小情人被手下人給坑了,不過藺唯對法器珠寶之類的東西沒什么興趣,反倒是看上了許多種魔界生長的藥材,沒讓朱離買單,他自己付靈力買下了。

    幾十上百年靈力對他的準(zhǔn)圣修為來說,簡直是冰山一角,他要是真放開來買,毫不懷疑整個魔界都會被他買得通貨膨脹。

    朱離雖然獻(xiàn)殷勤失敗,但無形中對藺唯的印象又好了幾分,兩人逛得盡興,最后還去拍賣場拿下了一株比較難得的魔蓮。

    于是當(dāng)阮淇從藏書閣里出來,拿著自己整理出來的條陳找藺唯商量的時候,就得到了對方和他的手下一起朱離出門,玩到現(xiàn)在都還沒回來的消息。

    “他竟還有心思玩樂?!”阮淇皺眉,風(fēng)陵鈴重傷,他們兩個都有責(zé)任,就算藺唯不喜歡他的師妹,也不能如此沒心沒肺吧?

    他有點生氣,但又沒有太生氣,因為他直覺對方不是這樣的人。

    想了一會兒又覺得荒謬,他前不久還覺得這人虛偽討嫌,怎么才和那家伙真實的另一面相處不到兩天時間,這會兒卻已經(jīng)在心里下意識幫人開脫起來了?

    就當(dāng)他等得不耐煩,想出去找人時,朱離總算帶著藺唯滿載而歸。

    阮淇黑著臉遠(yuǎn)遠(yuǎn)就聽見藺唯的聲音。

    “…我還需要一個藥鼎,和一間煉藥的屋子,不置可否?”

    朱離豪爽道:“沒問題!我一會兒就叫人……呃,我這就親自去準(zhǔn)備好,弄好了叫人來帶您過去哈!”

    說到一半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出來了的阮淇在不遠(yuǎn)處面色不善地盯著她,朱離心頭一咯噔,猜測大概是自己一不留神霸占仙君太久時間,魔尊修煉完出來找不到人生氣了,連忙找了個借口溜之大吉。

    藺唯都沒來得及再道聲謝,就見這姑娘化作一只通體火紅的朱雀轉(zhuǎn)瞬就飛沒影了。

    他笑了笑,回過頭看向阮淇:“你嚇?biāo)鍪裁矗克詾槲沂悄銕Щ貋淼馁F客,花費(fèi)時間精力帶我出門,也是為了替你分憂罷了。”

    阮淇故意冷聲道:“她是替我分憂才帶你出去,那你呢?陵鈴還命懸一線,你又是為了什么?”

    藺唯對他的質(zhì)問不以為意,仿佛沒察覺出他話里的諷刺,聳聳肩語氣如常道:“為了收集藥材,給你煉一些能幫你在殞魔谷試煉里迅速恢復(fù)狀態(tài)的丹藥啊。”

    “………”阮淇神色一僵。

    藺唯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一秒變得心虛氣短的模樣,沒繃住失笑一聲。

    “你騙我?!”阮淇瞬間回過神怒瞪他。

    藺唯嘴角噙著笑意搖搖頭反問:“我騙你有什么好處?”

    他擦過阮淇的肩走進(jìn)屋內(nèi),左手食指上的戒指微光一閃,他買回來的各色藥材便鋪滿了整整一桌面,其中一朵搖曳生輝的黑紫色魔蓮最為顯眼。

    阮淇不怎么熟悉藥材,也能看出這朵魔蓮應(yīng)該是煉藥的好材料。

    一種把旁人的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還倒過來朝人家興師問罪的愧疚反復(fù)漫上心頭,阮淇再次開口說話的音量都降了三分。

    “不用麻煩你,這種東西我多的是!”即便沒理,天塌下來也有他的嘴頂著。

    藺唯莞爾,好脾氣地道:“我要煉的,和你認(rèn)知里的,不是一種東西。”

    洪荒里的那些天材地寶是不用想了,但煉丹術(shù)和煉丹術(shù)之間也是有區(qū)別的,修真界現(xiàn)有的補(bǔ)氣丹藥,說是丹藥,其實還是在藥的范疇,頂多就是能最大限度利用藥材的藥性,輔以靈力更快讓身體吸收罷了。

    他卻是真的得到過部分煉丹術(shù)傳承的,雖說這個小世界里的原材料有限,煉出來的丹藥放到洪荒世界屬于扔在地上都不會有人撿的類型,但也比只像了點皮毛的補(bǔ)氣藥丸子對修士療傷效果好得多。

    “那隨你!”阮淇有點不信,卻也再說不出什么不知好歹的話了,末了還補(bǔ)充道:“還需要什么讓朱離拿給你就是。”

    “好。”藺唯點頭,抬手又將桌上的藥材暫時收了回去。

    阮淇視線一空,這時才想起正事,把自己查到的關(guān)于殞魔谷的記載說了一遍,旁的倒是還好,有一點讓阮淇覺得務(wù)必提前跟藺唯說清楚。

    殞魔谷里有著整個魔界最精純的魔氣,猶如泉眼一般,綿延不絕,連高階魔族都很難在里面保持神智一直清醒,藺唯這種純粹的修仙體,恐怕一進(jìn)去就要因為不兼容而被重點照顧。

    “我自己進(jìn)去也不會有什么問題。”阮淇無所謂地道。

    “多謝你不計前嫌的提醒,不過這點你不用擔(dān)心,我自有辦法應(yīng)對。”藺唯聽了之后先是道謝,而后…沒當(dāng)回事。

    阮淇覺出他的態(tài)度哼了一聲:“誰擔(dān)心你?我只是怕若一時顧及不到,將你弄丟在里面,風(fēng)陵鈴那個滿心滿眼都是大師兄的一根筋,說不定會因此怨恨我!”

    藺唯卻搖搖頭認(rèn)真道:“你救了她,她無法恨你,她只會怪自己,所以你盡管放心,哪怕是為了不讓師妹的道心受損,我也不會讓自己有個三長兩短的。”

    “嘖!你對她既沒那個意思,說得這么情深義重做什么?!”阮淇對他們師兄妹的感情一點也不感動。

    實際上藺唯一點也沒覺得自己的話哪里顯得情深義重了,這不是正常邏輯嗎?

    但他也有點了解這家伙在吃醋這件事上的刁鉆程度,對阮淇的煩躁反應(yīng)予以無視。

    “哦。”他淡淡回了聲。

    阮淇也不知道怎么了,見他不反駁反而被氣得漲紅了臉,只是還沒等他再說些什么,朱離就派了人來通知,煉丹房準(zhǔn)備好了。

    藺唯順勢翻過前篇,問他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自己煉丹的過程,免得到時候又擔(dān)心自己做手腳,吃著不放心。

    “任我看?青云宗知道他們的首席大弟子這么大方嗎?”阮淇沒想偷師,但不妨礙他拿這個當(dāng)理由。

    “這并非師門傳承,你若是想學(xué),我可以直接教你。”藺唯說完便站起身跟著魔侍往外走。

    阮淇猶豫片刻后還是跟上,這話可是藺唯自己說的,他倒要看看讓藺唯大言不慚的丹藥是個什么章程!

    兩人一前一后進(jìn)了煉丹房,藺唯先沒急著煉藥,而是先雙手結(jié)陣,沿著藥鼎布起了陣法,阮淇先是冷眼看著,等陣法漸漸快成了,他才眉峰輕挑,露出些許驚訝來。

    好厲害的聚靈陣,他化名混入青云宗時,在他們宗門見到的護(hù)山聚靈大陣,恐怕都沒有眼前這個十之一二精妙且有效,之所以這么篤定,是因為肉眼可見的,這個陣法聚出來的靈氣幾乎要凝成水滴狀!

    光是這點靈氣的作用,就比所謂的補(bǔ)氣丹要強(qiáng)多了!

    阮淇心里犯嘀咕,看來藺唯還真沒說大話,也沒騙他,這就不是青云宗能拿出來的,但藺唯又憑什么能信手捏來?

    神秘得讓人心煩!

    煉丹的過程是有些枯燥的,藺唯做完前期準(zhǔn)備,把藥材都送進(jìn)藥鼎后,就和阮淇尷尬地相對無言了。

    “你……”藺唯摸了摸鼻尖,想說阮淇要是沒興趣學(xué),可以自己去干點別的,反正都已經(jīng)看著他把藥放進(jìn)去了,在丹藥出爐之前,藥鼎是不能打開,會泄了氣的。

    阮淇卻在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后,幾乎是同時開了口:“你如此費(fèi)心幫我煉丹,我也不愿欠你因果。”

    他‘真誠’發(fā)問:“要不我?guī)湍闼阋凰隳愕拿ㄖ耸钦l?”

    第095章 第 95 章

    “我和你沒有血緣, 關(guān)系也不親近,只要你不抵抗我的測算,我肯定能替你看清楚對方的命格。”

    阮淇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藺唯的‘威脅’實在有點大, 不親自確認(rèn)一下對方的命定之人他不放心, 畢竟慕強(qiáng)是本能, 更何況風(fēng)陵鈴本就對她的大師兄心存仰慕!

    藺唯不意他會突然提出這種要求, 忙敲了敲系統(tǒng):[有偽造命定姻緣的法門嗎?]這種冷門又無甚用處的東西他還真不會。

    [……]系統(tǒng)欲言又止。

    能說嗎?其實根本不用偽造哇!它主人現(xiàn)在的命格, 真要算的話肯定是存在著宿世姻緣的,阮淇要么就是算不到, 要么只會算出這個命定之人竟是他自己!

    雖然它跟它主人已經(jīng)偷偷心照不宣,但這話它不能宣之于口。

    好在它不說,藺唯自己意會到了,如果沒有系統(tǒng)肯定會直接說沒有,如果有也完全可以直接給他,不回答的意思, 只能是在暗示他, 有和沒有都不重要。

    “不必了, 等緣分到了, 我自會遇見他,若真是無法抗拒的宿世姻緣,想必到時候我也會自然而然愛上他,提前知道對方是誰未必是什么好事。”

    藺唯這話說得真心,現(xiàn)在的他不就正面臨這樣的窘境嗎?

    阮淇有些失望地撇撇嘴,這表情看得藺唯心頭微動, 備份記憶里的喻昭小心思落空后的模樣,和他可以說是如出一轍, 他再次有了這倆是同一個人的實感。

    “等你煉完這些丹藥我們就準(zhǔn)備進(jìn)去?”他小聲嘟囔了一句什么,沒叫人聽清,之后就轉(zhuǎn)移了話題。

    藺唯想了想道:“我已經(jīng)封住了師妹的丹田,只要靈力不潰散,身體其實是會慢慢自我修復(fù)的,就算找不到不死草這等天材地寶級的靈藥,她最多睡個千年也會醒來,只不過元嬰大圓滿本就只有兩千年壽元,如此一來她將來若無大機(jī)緣,很可能就要止于元嬰,沒時間讓她再進(jìn)一步了。”

    這當(dāng)然是不行的,藺唯說著搖搖頭,對眉頭緊鎖的阮淇解釋:“我說這個只是想讓你不要太著急,以至于事倍功半,她如今在青云宗很安全,我們進(jìn)殞魔谷之前多準(zhǔn)備上十天半月絕對沒問題。”

    “可試煉這種東西最不能走捷徑,否則就算靠鉆漏洞出來了,也得不到認(rèn)可,還有什么好準(zhǔn)備的?”阮淇聞言確實感覺到肩上的壓力稍微小了一點。

    藺唯這才圖窮匕見,提議道:“你不介意的話,我按你找的資料,布三個類似的陣法給你練練手,正好你也可以試試我出品的丹藥效果,如何?”

    阮淇瞥了一眼一旁的聚靈陣,默默壓下自己對藺唯的下意識質(zhì)疑,聳聳肩沒所謂地道:“行啊,我就看看,你自己布出來的陣,能不能讓我傷到需要吃藥硬抗!”

    藺唯看著他低聲笑了下:“我可沒要你吃藥硬抗,我布的陣最多耗盡你的靈力,殺招皆用幻象,不會真對你造成傷害的。”

    “……哦!”阮淇也不知怎的,被他笑盈盈地看著有些心慌,忙垂下眼眸。

    好在藺唯沒再說什么旁的廢話,見他答應(yīng)后就閉上眼睛入定了,阮淇死要面子,雖然藺唯應(yīng)該不知道他那一瞬間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亂,他也不肯跟隨自己的心意逃避,硬是陪著坐了許久才借口有事淡定離開。

    [就差同手同腳嘞!]系統(tǒng)樂樂呵呵地看熱鬧,這回它總算不用再操心這擔(dān)心那了,它相信它主人有分寸。

    其實眼下根本不知道該拿阮淇如何是好的藺唯嘆息一聲,幸好女主風(fēng)陵鈴這會兒還沒有喜歡上阮淇,否則他真的會有種自己在知三當(dāng)三的錯覺。

    想到這是他老婆,責(zé)任感讓藺唯沒辦法不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對他好,可這個分寸并不好把握,就像剛剛,他明顯就感知到自己讓阮淇覺得不自在了。

    雖然他也沒做什么實際追求的舉動,但面對阮淇時,心情總是有些微妙的。

    看來他還是得再調(diào)整調(diào)整,行動上盡到責(zé)任就是了,至于他對阮淇的態(tài)度,倒是應(yīng)該往回收一收,相應(yīng)維持一個關(guān)系不太親近的距離感。

    其他的,就像他對阮淇說的那樣,若真是命中注定,那就順其自然吧!

    如此時間又在打坐入定中悄然流逝,趁著藺唯煉丹的時候,阮淇偷偷潛回青云宗看了風(fēng)陵鈴一眼,見她確實如藺唯所說情況穩(wěn)定下來,暫時看不出好轉(zhuǎn)但也沒有變壞,青云宗的人把她照顧得不錯。

    回到須彌宮時,正好撞見煉丹房方向的上空慶云霞光籠罩仙樂陣陣,阮淇眼皮直跳,知道這應(yīng)該是藺唯的丹成了,區(qū)區(qū)一爐補(bǔ)氣丹陣仗大成這樣就離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魔宮中有異寶降世了!

    “主上,這……?”趕過來查看情況的朱離指著煉丹房上的異像張大嘴吃風(fēng)。

    “不必大驚小怪,你不是知道嗎?他在煉補(bǔ)氣丹。”阮淇面無表情道。

    朱離就差在臉上寫著主上你不要騙我這幾個大字了,這樣的天地異像,她還只在有不世出的頂級法寶現(xiàn)世時見過,每次見到,就意味又有大氣運(yùn)強(qiáng)者出現(xiàn)了,上一次還是阮淇繼任魔尊,混沌珠認(rèn)主的時候。

    結(jié)果現(xiàn)在阮淇告訴她,眼前之景,只是藺唯在煉的那爐用料也尋常得不能再尋常,只有那株魔蓮勉強(qiáng)算難得的補(bǔ)氣丹?!

    “沒騙你。”阮淇抬了抬下巴:“把那些聞著味道趕來的都打發(fā)走,我過去看看。”

    “主上,他們恐怕不會信我的說辭。”朱離為難地?fù)项^,就是她這個忠心耿耿的魔尊心腹,信這話也全靠洗腦自己啊!

    阮淇聞言不由地嗤了聲,似笑非笑道:“本尊不需要他們信,只需要他們滾!”

    “明白了!”朱離一拍腦袋,暗道自己是心虛得傻了,就算真有異寶,誰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還敢搶到他們魔尊頭上不成?

    不過他們魔尊帶回來的這位青云宗的仙君,到底是什么情況?朱離一邊往外飛一邊還在想,煉個丹動靜這么大,這是青云宗年輕弟子該有的實力嗎?

    別不是什么駐顏有術(shù)的老祖宗出關(guān),陰差陽錯的,被他們閑的沒事跑去人界游歷的魔尊光看臉就一見鐘情,給誤拐回來的吧!

    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這猜想實在太可怕了,找機(jī)會她得給主上提個醒。

    另一頭,阮淇回到煉丹房,此時藺唯已經(jīng)忙不迭收了丹,見異像緩緩消散,他才松了一口氣。

    真不是他想裝這個逼,實在是沒想到洪荒的煉丹術(shù)用到這方世界,一個小小的補(bǔ)氣丹都能惹出異動來。

    也難怪系統(tǒng)讓他悠著點用這身修為,藺唯這會兒也意會到了,方才那夸張得有點離譜的異像,八成是這方小世界的天道意識加碼了,有意用這種方式給他提個醒。

    藺唯手撐著下巴,默默盤算了一下,進(jìn)殞魔谷之前,他設(shè)個結(jié)界再煉一爐,問題應(yīng)該不大,不過看這情況,這方小世界確實經(jīng)不住太強(qiáng)大的法力波動,他能動用這身修為都是天道意識給他開后門了。

    進(jìn)入殞魔谷之后,自己還真不能再隨便出手,要做好看著阮淇吃點苦頭的準(zhǔn)備。

    這么一來,進(jìn)去前他給阮淇的訓(xùn)練就顯得尤為重要,最好讓阮淇能突破一個小境界再進(jìn)殞魔谷,到時境遇會好很多。

    正想著,正主就到了。

    阮淇走進(jìn)來就見藺唯在沉思,心下不解,什么復(fù)雜心思都暫時放到一邊,走近些坐下才好奇問道:“怎么這幅表情?你的丹不是練成了嗎?動靜這么大,引發(fā)天地異象的補(bǔ)氣丹,說出去旁人都不信!”

    “就是動靜太大了。”藺唯笑了下道:“天道剛剛是在警告我,補(bǔ)氣丹也就罷了,更多的還是歇歇吧,雖說修行之路就是在奪天地之造化,但過猶不及。”

    阮淇若有所思,片刻后點點頭:“這也正常,只掠奪不反哺本就不是長久之道,掠奪太過,只怕更是想補(bǔ)都補(bǔ)不回來。”

    藺唯略訝異地抬眼,沒想到他一個橫行無忌慣了的魔尊也會有這樣一番覺悟。

    “你這是什么眼神?!”阮淇臉一黑,他徹底承認(rèn)了藺唯的能力,才難得肯正經(jīng)跟人論一兩句道,結(jié)果藺唯就這反應(yīng)?

    “沒什么……”藺唯咳了一聲道:“既然丹已經(jīng)成了,也該開始給你訓(xùn)練了,等我擺好陣法再叫你。”

    “不用休息?”阮淇見識過丹藥后,對他布的試煉陣法有了些興趣,但還是象征性禮貌地問了句。

    藺唯搖頭,等丹藥出爐的這段時間里打坐已經(jīng)休息夠了。

    他拿起桌上裝著九顆補(bǔ)氣丹的小玉瓶遞給阮淇,剛想說什么,忽地神色一頓,抬眸篤定道:“你…剛從青云宗回來?”

    “……你怎么知道?”阮淇沒否認(rèn),這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也確實,不管從他個人感情還是責(zé)任看,他關(guān)心風(fēng)陵鈴都是應(yīng)該的。

    藺唯說不上來心里是何滋味,語氣有些飄忽:“你身上沾著青云宗的草木靈氣。”

    隨后才想起來問:“師妹如何?”他當(dāng)然很清楚風(fēng)陵鈴不會有事,他讓系統(tǒng)看著呢,不過是白問一句。

    “不好也不壞,被照顧得不錯,撐到我們帶回不死草應(yīng)該是沒問題。”

    阮淇余光瞥了突然變得意興闌珊的藺唯一眼,鬼使神差的竟又特意夸了句:“你們青云宗的人也就這點還行,不像旁的宗門藏污納垢勾心斗角。”

    藺唯勉強(qiáng)笑了笑,是這樣沒錯,原作里只有他這個大師兄德行有虧,但也直到死在阮淇手里,風(fēng)陵鈴和其他人都不知道。

    “青云宗和旁的世家子弟云集的宗門不一樣,弟子大多都是孤兒,一起長大,自然都將彼此當(dāng)做親人。”

    阮淇聞言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這話該怎么接。

    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你不可能是吧?”能拿出青云宗都拿不出的手段,若不是家學(xué)淵源,該怎么解釋?

    其實原身確實是,但藺唯不能不給自己的特殊找個借口,先前是他們不熟,阮淇才不去探究,可若熟悉起來他還藏著掖著,阮淇將來很難真正信任他,這對他們進(jìn)去殞魔谷后的情形很不利。

    藺唯心頭一轉(zhuǎn)便輕聲問道:“你可聽說過,生而知之?”

    “這倒是有。”阮淇果然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信了這個說辭。

    “這么說你來歷必然不凡,那你的命定之人應(yīng)該也不可能籍籍無名才對。”

    阮淇這回不是出于防備,而是真的很有些感興趣了:“發(fā)現(xiàn)你之前,我還以為自己同輩無敵了,但這會兒又實在想不出,人界修士中叫的上名字的,有哪個可堪配你!”

    他這話說得不經(jīng)意,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對藺唯下意識的評價竟如此之高了,說出口之后和藺唯忍俊不禁的視線對上,這才反應(yīng)過來,瞬間收起了臉上的多余表情。

    “我是說人界那些太歪瓜裂棗,可沒…沒有抬高你的意思!”

    “嗯,明白。”

    藺唯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忽覺有一股沖動油然而生,他試圖壓下去,可最終還是私欲占了上風(fēng),連帶著他的語氣也無端多了兩分他自己都有些反感的蠱惑意味。

    “我沒說過嗎?

    他察覺自己有些失控,這種情緒并不出于情愛,很沒道理,但占有欲有時來的就是這樣莫名其妙。

    就像此時的他知道不對,卻仍是唇邊噙著一絲不怎么由衷的笑道:

    “我的命定之人,是魔族啊。”

    第096章 第 96 章

    話未說完藺唯就在后悔了, 果然他遠(yuǎn)沒有自己以為的高尚,因為知道阮淇就是他老婆,所以即使感情還未萌芽,占有欲卻已經(jīng)先一步到位。

    但他真的不該這么做。

    藺唯心下嘆息, 抬眼觀察阮淇的反應(yīng), 而阮淇聽后確實愣了好久, 但事實上他發(fā)愣的原因和藺唯擔(dān)心的不大一樣。

    他是被他自己嚇著了。

    因為在藺唯說出那命定之人是魔族后, 阮淇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整個魔族中能和藺唯相提并論的, 除了他還有誰?

    魔界強(qiáng)者為尊,就注定了他成為魔尊的這一路, 需要把魔界凡有一爭之力的強(qiáng)者全部踩在腳下。

    他可以很自信地說,魔界諸位,除他以外,都是垃圾。

    雖然這想法似乎有哪里很不對勁,但阮淇也只糾結(jié)了片刻,很快就‘想通了’。

    他是真心覺得藺唯這命定之人不太行, 怎么能是不知道哪個曾被他打成豬頭的手下敗將?!饒是他之前一直和藺唯不對付, 此刻都發(fā)自真心的承認(rèn), 藺唯值得更好的!

    “你肯定算錯了!自己算自己算不準(zhǔn)也是常事, 你借一根頭發(fā)給我,我?guī)湍闼闼悖愫昧肆ⅠR還你!”

    藺唯無語:“……”這茬兒就過不去了是吧?這家伙好奇心是不是太旺盛了?

    但算是不可能給阮淇算的,萬一阮淇真算到了他自己,或是算不出來,卻直接猜出了什么, 畢竟這兩種可能,幾乎是明擺的事, 根本不難猜!

    真陷入那樣兩方都尷尬的關(guān)系,阮淇還肯不肯與他同行進(jìn)入殞魔谷,就不好說了。藺唯已經(jīng)理智回籠,自是不能由著他。

    “不需要。”藺唯直接一句話堵死:“我并沒有很想知道對方是誰。”

    阮淇眨了眨眼睛,試圖‘垂死掙扎’一下:“沒關(guān)系,我可以算到之后不告訴你。”

    藺唯聞言只覺得好氣又好笑:“你要不要聽聽看自己在說什么?”

    “我就是好奇啊!”阮淇見藺唯絲毫不為所動,就知道自己是不大可能用正經(jīng)途徑知道對方的命定之人是哪個了。

    “修行之道還是專注己身,莫對外物過多介懷才好。”藺唯搪塞道。

    阮淇不以為意:“這世上能讓我生出好奇心卻又無法探知的事物并不多,你不讓我知道,我修煉時才會心不靜!”

    “少危言聳聽。”藺唯莞爾:“只怕我信這一次,將來你修行遇到瓶頸的鍋都要千里迢迢甩到我頭上來。”

    “真是油鹽不進(jìn)!”阮淇煞有介事地嘆了一口氣,暗下決心等拿到不死草救活風(fēng)陵鈴后,他非把藺唯留在魔界,然后將魔界但凡叫的上號的都找來在對方面前溜達(dá)一圈,他就不信藺唯見到自己命定之人會沒有特殊感應(yīng)!

    阮淇現(xiàn)在是非要看看這朵連他都覺得出塵絕世的青蓮花到底長在哪片淤泥上了!

    他這頭抓心撓肝,他手底下四個活寶心腹也沒閑著,朱離在把被異像吸引來魔宮的人打發(fā)走后,跟她另外三個為吃瓜而來的兄弟分享了一下她所知道的信息和懷疑。

    “不會吧?”白嘯一聽就覺著離譜:“主上又不是我們,他境界那么高,就算對方真是個老人家活祖宗,也最多比咱們主上高兩個小境界,主上沒可能看不出來的!”

    另外那倆也這么覺得,小雞啄米式點頭,朱離被說服了大半,但還是道:“可能是我相比之下太弱了?不愧是主上能看入眼的人,我跟在他身邊的時候,明明他從未依仗修為給過我威懾,性子也叫人如沐春風(fēng)……”

    她開始自己嚇自己:“但分開了才發(fā)現(xiàn),我在他面前一直本能的,乖得像個鵪鶉,只是因為他半點不叫我感到不舒服,我才在當(dāng)下一無所覺,只以為是因為主上現(xiàn)在喜歡他,所以我才多尊敬兩分的緣故。”

    她沒敢說,她在面對主上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的感受,他們四個都是被阮淇揍到心服口服的。

    前者顯然要更夸張些,他們這些修行之人,尤其魔族,比起邏輯,其實要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白嘯摸摸自己為了遮掩娃娃臉特意留的胡須,這倒是有些可疑了,再加上剛剛那出把他們都驚動了的異像,主上被愛情蒙蔽了雙眼也未可知。

    其實依他看,對方就算不是株真嫩草,可長得這般好看又實力強(qiáng)大,配他們主上也是正正好的,唯一可慮的,是對方出現(xiàn)在主上身邊是另有目的。

    這一點其實和對方的厲害程度沒有直接關(guān)系,只是如果對方真有壞心,造成的破壞也會更大。畢竟人族修士素來對他們魔族有敵意,當(dāng)然,他們魔族也確實沒安過什么好心就是了。

    “我找機(jī)會試探試探。”白嘯覺得自己有必要為主上排除這一點風(fēng)險。

    朱離和另外倆先是贊同,但朱離頓了頓又提醒道:“別整那出瓜田李下,你注意點,免得主上看著不爽。”

    “嗯。”白嘯是懂聽勸的。

    于是當(dāng)藺唯把阮淇哄走,自己來到院中開始構(gòu)思布陣時,就聽見系統(tǒng)突然嗷嗚嗷嗚地叫喚起來。

    [啊啊啊啊那邊有只小腦斧!!]系統(tǒng)忙戳他主人:[快看,在院墻上趴著呢,好袖珍的一只白虎啊啊啊可愛昏了嗚嗚嗚!]

    藺唯順著它提醒一眼看過去,頗有些意外地挑眉笑道:[那是阮淇座下的魔將之一白嘯,我記得原作里,他也變成一只幼虎試探過風(fēng)陵鈴。]

    他這么一說,系統(tǒng)也想起來了,這家伙還被那時已經(jīng)陷入抑郁的風(fēng)陵鈴當(dāng)寵物養(yǎng)了很久,虎毛都差點被擼禿了。彼時阮淇見她好不容易對什么東西感興趣,也不敢有異議,捏著鼻子吃了好久的醋。

    一想到小腦斧的芯子是白嘯那個胡子拉碴的哥們,系統(tǒng)的濾鏡都薄了大半。

    不過事情發(fā)展不以它的喜好為轉(zhuǎn)移,白嘯觀察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這位仙君確實如朱離所說,性情溫和叫人如沐春風(fēng)后,便跳下了墻頭,默默走到了藺唯身側(cè)的石桌上,揣著爪子趴下,顯得十分無害。

    [還是有點可愛的…yue!]系統(tǒng)忍不住看一眼yue一下,然后再看一眼。

    人的喜好有時候是很難改變的,統(tǒng)也一樣,系統(tǒng)沒過多久就克服了心理障礙,其實原作里有提過,白嘯是因為長得太幼稚了出門打架總是先被嘲諷看輕才留著大胡子,實際上是個娃娃臉,否則他的原形也不會這么可愛了,雖然也有部分原因是他為了降低威脅性故意把自己縮小了。

    對此系統(tǒng)表示理解,畢竟阮淇這樣得天獨(dú)厚的氣運(yùn)之子萬里挑一,當(dāng)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樣顏值和氣場完美融合的。

    藺唯還能顯克制一點,沒耽誤正事,只是集中精神修改陣法時,另一只手也會無意識地放到小老虎腦袋上擼一把。

    [主人,既然他是自己送上門的,要不咱們就當(dāng)什么都不知道,養(yǎng)兩天嘛?]系統(tǒng)攛掇起來。

    藺唯可有可無地應(yīng)了,他先在的心思還在陣法上,原作中提到殞魔谷的試煉,打頭第一個是最簡單的,修為高足夠警惕就可以過去,但這簡單也只是相對后兩個來說。

    考驗力量的歷練,里面有歷任魔尊的殘魂,這些殘魂可不是什么甘愿成為后輩墊腳石的善男信女,他們只會想把阮淇也留在里面和他們作伴。

    藺唯不擔(dān)心阮淇的修為能否應(yīng)付,因此這個陣法中大多都是出其不意的陷阱環(huán)環(huán)相扣力求不給一點喘息之機(jī),堪稱步步驚魂,他也一點沒在小老虎面前藏著,把白嘯給看得目瞪虎呆。

    完全想象不出氣質(zhì)如此無害的一位仙君,居然隨手一撥弄,就能弄出個連他這個本性最是擅長好勇斗狠的魔將看了都汗毛直豎的兇險陣法來。

    他趴著的姿勢都下意識又放低了點。

    藺唯察覺到后笑了笑,抬手在他腦袋上輕輕一拍:“放心,這陣法沒用什么法器,攻擊也好陷阱也好都是幻象,給你家魔尊修煉用的,不必嚇成這樣。”

    白嘯的圓眼睛都放大了一圈,看著依舊笑意盈盈的藺唯,肝都顫了兩下,根本放不了一點心,因為他明顯感覺到藺唯這一下,讓他腦子里多了一道禁制:他無法告知旁人這陣法里的內(nèi)容了。

    “不讓你透露,是為了他好,我不會傷害他的。”藺唯好心多解釋了一句。

    “………”白嘯真的挺想問,這么兇殘的陣法,他家主上心里增加的陰影面積,就不算作是傷害了嗎?

    但他不敢。

    讓他沒想到的是,更兇殘的還在后頭,一個三個陣法,方才他吐槽的第一個,比起后面?zhèn)z,居然已經(jīng)算得上最溫和無害了。

    他家主上到底招惹了個什么祖宗回來,這不會是主上想把人娶回家,必須通過的試煉條件吧?

    好吧,不愧是他主上。

    待所有陣法設(shè)好,已經(jīng)不知不覺過去了三天,魔界感受不到時間流逝還真是個讓人無法適應(yīng)的麻煩,藺唯只能讓系統(tǒng)每隔六個時辰給他嘀一聲作提醒。

    他指尖輕點,一只靈蝶幻化而出,飛去通知阮淇過來,隨后看了眼還趴在桌上陪了他三天的小老虎,雖然他沒有記憶,但養(yǎng)貓人刻在靈魂里的基因動了。

    很快白嘯視線一花,隨后眼前就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藺唯認(rèn)真做起了貓飯,不過是修真版本,加了許多靈藥進(jìn)去,剛好他手里藥材多。

    他廚藝本就非常好,加上靈藥經(jīng)過他特殊處理后散發(fā)的藥香更是極具吸引力,一開始白嘯察覺他想做什么時,還打算寧死不從,主要是貓飯糊糊的賣相在他一只虎眼里實在比較一般,但很快鼻頭抽動兩下,他就真香了。

    是真的,香啊!

    “還沒好,不許偷吃。”藺唯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探過來的腦袋。

    阮淇被靈蝶帶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這樣一幅畫面。

    藺唯神色慣常溫柔,只是這會兒還有些在他面前不曾展露過的輕松愜意,哄著面前的小老虎別急。

    引他過來的靈蝶就在此時飛回藺唯手上,藺唯指尖一動,又把靈蝶驅(qū)到了小老虎鼻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替藺唯阻攔小老虎試圖偷吃的行為。

    阮淇看得出來藺唯很喜歡眼前的小獸,想到自己的原形,也不知哪根筋不對,就這么想象代入了一瞬間,回過神后阮淇抿了抿唇,惱羞成怒地瞪了桌上那只害他‘誤入歧途’的小東西一眼。

    只是他心情復(fù)雜地看著看著,卻發(fā)現(xiàn)了不對,那只給他們魔族丟人現(xiàn)眼,見縫插針舔著臉想在藺唯還沒做好的食物里偷上一口的袖珍白虎……

    周身氣息,怎么這么熟悉?

    第097章 第 97 章

    白嘯被貓飯的香味勾引得神魂顛倒, 直到余光發(fā)現(xiàn)不知道何時過來的阮淇正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當(dāng)場嚇得毛都炸了,連一直垂涎三尺的飯都顧不上吃了就想跑,奈何才一動就被藺唯抬手按住脖頸。

    “不要浪費(fèi)食物, 吃了再走。”

    “………”老黃瓜刷綠漆被主上當(dāng)場逮住社死了的小老虎只能含淚大吃特吃。

    阮淇這時也走近了, 沒好氣道:“他都辟谷幾百年了, 你給他弄的什么, 居然讓他動了口腹之欲?”

    “以前養(yǎng)過的一只小貓愛吃的, 我想著大貓應(yīng)該也行?”藺唯無所謂地聳聳肩。

    阮淇嫌棄地看了眼自己下屬的吃相,閉了閉眼睛, 決定跳過這個話題:“叫我過來是看你喂他吃東西的?”

    “當(dāng)然不是,他把自己變成這樣來試探我,我看他挺可愛才想投喂點東西,放心,這些他吃了有益無害的。”

    “沒擔(dān)心這個,試探你的事也不是我吩咐的。”阮淇撇了撇嘴:“不過他確實是為了我, 我替他向你賠罪。”

    “我知道是他自己過來, 我的來歷并未隱瞞過你, 你當(dāng)然沒必要這么做, 我也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不需要用到賠罪這么嚴(yán)重的字眼,說這個只是為了跟你解釋,我不是在閑得沒事故意折騰你的手下。”

    “……哦。”

    白嘯埋頭干飯的同時豎起耳朵聽得一臉懵圈,似是完全沒想到這兩人相處起來竟然是這樣的模式,他家主上怎么也乖里乖氣的, 夫綱不振啊?!

    藺唯笑了笑,指著庭院里的結(jié)界道:“陣法已成, 涼亭就是入口,你先進(jìn)去試試?”

    阮淇還未答應(yīng),吃得起勁兒的白嘯聞言突然抬起腦袋,他被下了禁止,只能手舞足蹈狂使眼色,傳達(dá)的意思也很明顯:那兇殘的陣法可不興進(jìn)去試啊主上!!!

    “你給他下了禁止?所以是你的陣法把他嚇成這樣的?”阮淇笑了聲。

    “我都說了我不會傷害你,他看起來似乎不太信。”藺唯也不在意,只道:“這陣法看似兇險,但確實無法造成實質(zhì)性的傷害,只是你每一次‘中招’,都會被傳送回原點,除非順利通關(guān),否則就會一直循環(huán)這個過程。”

    他說著抬抬手,一根線香在身旁燃起,才接著道:“等它燒完了你還沒出來的話,我就只能親自進(jìn)去把你帶出來了。”

    “你對你自己還挺有自信!”阮淇是個不信邪的主,藺唯越這么說,白嘯越是驚慌阻止,他就越想試試。

    藺唯沖他做了個請的手勢:“這香只能燃六個時辰,別浪費(fèi)時間了。”

    阮淇輕哼了一聲,閃身直接進(jìn)去,白嘯哀嘆了一聲,繼續(xù)埋頭干飯,愛情使人自討苦吃,他是根本攔不住一點。

    不過他也算是聽明白了,這兩位的事不需要他們這種不知內(nèi)情的局外人摻和。

    [哇!男主不愧是男主,還是有點厲害耶!我還以為他那個性格,肯定進(jìn)去沒多久就會被暗算到呢!]

    系統(tǒng)能看見陣法內(nèi)的熱鬧,半晌后給出一個中肯評價,只差沒嗑把瓜子兒了。

    藺唯等白嘯把盤子都舔干凈后,捏了個術(shù)法把桌子收拾了,隨后優(yōu)哉游哉地泡了一壺茶,同時一心二用和系統(tǒng)道:[他畢竟是靠自己坐上魔尊這個位置的,就算男主光環(huán)一路順暢走來,該見識的也都見識過了。]

    茶泡好他給白嘯倒了一杯,白嘯根本不敢變回人形,只能用兩只前爪捧著茶杯,人不人虎不虎地嗦了一口。

    差點給系統(tǒng)萌出鼻涕泡。

    藺唯抿了一口茶,忽然道:[對了,原作里似乎沒明說過阮淇的原形是什么?]

    系統(tǒng)為此謹(jǐn)慎地掃描了一遍原作才回答:[對的,原作中女主到最后也沒徹底原諒他,但默認(rèn)了阮淇化成原形跟在身邊,至于到底是什么樣子,只從女主視角描述了一下,說魔尊的原形竟然異常可愛,和他本人反差非常大。]

    算是留白了這部分。

    [而且其實阮淇只是男主為了結(jié)識女主的化名,魔尊大人本名叫云淇啦!]

    藺唯聽完默了一會兒后呢喃道:[化成原形跟在身邊?那是真情深義重啊。]

    [……]系統(tǒng)反應(yīng)過來自己多嘴都說了些什么亂七八糟的,頓時不敢吱聲了。

    好在藺唯沒沉浸在那種奇怪的情緒里太久,畢竟他也說不上多喜歡阮淇,只是現(xiàn)在無可避免的陷入了一個怪圈。

    他對阮淇的占有欲不能被稱為喜歡,至少現(xiàn)在不能,這種情況下對阮淇示好顯然十分不負(fù)責(zé)任,是患得。

    可若是他當(dāng)真半點不挽留,在確定自己真正對阮淇有感覺前,不做任何反應(yīng)放任自流,阮淇最終對另一人情根深種了,藺唯捫心自問,也說不出自己一定不會后悔的話,這是患失。

    這個問題根本無解,就像他說的,提前知道自己命定之人,未必是件好事。

    藺唯也只能轉(zhuǎn)移自己注意力,他就近把手往小白虎腦袋上一搭,揉了揉他頭頂?shù)膱A耳朵,勉強(qiáng)笑道:[大貓的毛發(fā)擼起來手感還是有點粗糙了,沒有小貓柔軟。]

    [咱們整點對虎虎溫和無害的柔順劑給他洗個澡!]系統(tǒng)為了哄主人開心點,開始出餿主意。

    [這就有點過了,他該是什么樣就是什么樣,與生俱來的事物特質(zhì)都自有它的道理。]藺唯被它逗得笑了聲,但還是神色無奈地拒絕這個提議:[怎么能為了我個人的喜好去改變?]

    白嘯聽他平白無故忽然失笑,整只虎都抖了一下,藺唯感覺到了,忙在他腦袋瓜上安撫地拍了拍:“別害怕,你要不要看看你家主上在里面的情況?”

    “……還是不了吧。”白嘯本來是很心動的,但轉(zhuǎn)念一想,主上在里頭八成很狼狽,既然自己已經(jīng)確定主上不會受傷,那就還是不要干這種讓主上面子下不來的事好。

    他爪子一揣,干脆閉著眼等。

    藺唯也不強(qiáng)求,等待的時候,讓系統(tǒng)把原作調(diào)出來,他剛好沒事再看一遍,就當(dāng)做打發(fā)時間了。

    原作篇幅不短,但這回藺唯看得仔細(xì),不只是像之前那樣為了任務(wù)而記下許多細(xì)節(jié),而是把所有男女主的感情行為邏輯都重新看過并推敲一遍。

    系統(tǒng)覺得他這樣簡直是自己找難受,但它又沒法說,勸就更無從開口了。

    不知過了多久,藺唯才把原作看到一半,結(jié)界忽閃一下,是阮淇再次被送回原地后,煩躁得沖陣法砍了一刀,結(jié)果自然是陣法毫發(fā)無損,而他自己氣得翻白眼了。

    “這真的是按我找出來的資料設(shè)定的試煉?”阮淇傳音出來,語氣透著一股你是不是故意耍我的狐疑。

    “這哪里是試煉里會有少量會出手阻礙的殘魂?你這明明是一群愛偷襲陰險狡詐的‘殘魂’堆里藏有少量試煉吧?!”

    藺唯聽著他氣急敗壞的聲音笑了下,發(fā)現(xiàn)自己心情瞬間有了多云轉(zhuǎn)晴的趨勢。

    “等你進(jìn)了殞魔谷就會知道,這世上未必每一件事都是合情合理,真正的試煉一定是這樣的,你不會這就要退縮了吧?”

    阮淇本就覺得面子受損,這會兒更聽不得這種話了:“我就是提出合理質(zhì)疑,還有你能不能改改陣法的規(guī)則,起碼讓我中招累計幾次再送回原點啊,我哪有這么容易‘死’!”

    藺唯聞言安靜了幾秒,隨后才平靜坦言自己私心:“我只是希望你能避免在第一關(guān)就受傷。”

    “……”阮淇忽然間就覺得自己好像在仗著藺唯脾氣好無理取鬧,破天荒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言行態(tài)度后嘟囔道:“說得倒是簡單,我盡力試試!”

    “好,實在不行我再改改。”

    “…你才不行呢!”

    “………”藺唯失笑著搖搖頭,真是個難伺候的祖宗!

    阮淇鬧了一陣后什么都沒得到,只能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浮躁,繼續(xù)從原地出發(fā)重新開始,可能是藺唯那句希望他不要受傷的話起了作用,這次他小心了很多,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穩(wěn)當(dāng),幾乎就要讓他走到終點了。

    嗯,幾乎。

    終點不遠(yuǎn)處,還有藺唯設(shè)下的最后一次偷襲,曙光來臨的片刻人最容易放松警惕,他認(rèn)為這很有必要。

    再次被傳送回原點的阮淇已經(jīng)是沒脾氣了,靈力耗盡的他平躺在地上雙目失神,恰好此時六個時辰結(jié)束,藺唯出現(xiàn)在他面前。

    “真氣餒了?”藺唯后退一步蹲下身看他,抬手在他眉心一點,確定他只是脫力了,才收回手道:“我給你的補(bǔ)氣丸,現(xiàn)在試試?”

    阮淇有氣無力地?fù)u了兩下頭:“沒必要,我自己恢復(fù)一下就好,你煉一爐補(bǔ)氣丹鬧出的動靜那么大,如無必要還是別再煉了,我怕你因此被天道盯上。”

    藺唯不意這祖宗還有如此替人著想的時候,心中熨帖,笑道:“也行,那你站起來跟我出去,我布個聚靈陣給你打坐調(diào)息,恢復(fù)得也快些。”

    “嗯。”阮淇悶聲應(yīng)了。

    隨后兩人一上一下大眼瞪小眼,尷尬對視許久,卻誰都沒有動。

    藺唯真心疑惑:“為何不起來?”

    “…你看我像是能起得來身的樣子?”阮淇瞇著眼睛控訴他。

    “我瞧著你還有力氣說話。”藺唯實在摸不著他是不是真的起不來了,但不妨礙他趁機(jī)試探:“我不好與男子太過舉止親密,要不你化作原形,我抱你出去便無不可了?”

    阮淇都被他心里打算盤珠子的聲音氣笑了,但鬼使神差的,他也沒有一口回絕,只勾了勾唇語氣微妙地問:“我看你對白嘯的原形頗為喜愛,你喜歡那樣的獸形?”

    “毛絨絨的小家伙我都喜歡。”藺唯覺得這沒什么不可說的,但還是加了句:“只是見了覺得可愛,并無旁的心思。”

    結(jié)果不知是哪個字踩了雷,阮淇臉上的笑意瞬間散了個一干二凈,化出原形讓他抱出去什么的更是想都不想了,只見他滿臉倔強(qiáng)艱難地翻了個身,準(zhǔn)備自己爬起來。

    藺唯自己心里有鬼,就更不愿在阮淇另有心上人的情況下唐突了他,只能在一旁皺眉看著,只是阮淇確實是半點行動的力氣都沒有了,估計僅剩的那點精力都被用在剛剛說的那幾句話上。

    最后看他好不容易撐起上半身,手臂卻忽地一軟,連帶著整個人倒回去,藺唯才顧不上那么多,伸手將他接進(jìn)自己臂彎。

    阮淇被他抱住時有一瞬間的怔愣,似乎想要說什么,但最后撇撇嘴沒開口。

    “冒犯了。”

    藺唯嘆息一聲,實在沒想明白他又生的哪門子氣,但抱都抱了,索性就著這個姿勢將人打橫抱起來,帶出陣法。

    第098章 第 98 章

    白嘯本來一直眼巴巴在外面等著藺唯把他們家魔尊帶出來, 可等藺唯真橫抱著阮淇出現(xiàn),他一只虎,溜得比老鼠見了貓還快。

    阮淇臉上閃過懊惱,他其實原本只是想讓藺唯扶一下他而已, 但后面不知出于什么心理, 藺唯把他抱起來, 他雖然感到不適應(yīng)卻也沒出言反對, 這會兒看見白嘯的反應(yīng), 才覺得臉丟大了。

    藺唯心虛地眨了兩下眼睛,趕在阮淇惱羞成怒前低聲道:“抱歉, 我把他給忘了,但他看都已經(jīng)看到了,再讓我放你下來自己走是不是反而得不償失?”

    “……”阮淇默了一瞬,覺得他說得對,于是撇撇嘴催促道:“那還不趕緊離開這兒,你還想讓我這樣子被多少人撞見?”

    不知道為何, 他在聽見藺唯的解釋后, 居然一點也氣不起來了, 還詭異的有點竊喜, 他自己都想不太明白。

    藺唯嗯了一聲,直接瞬移帶著阮淇回了臥房,俯下身動作還算輕柔地把人放回床上,一點也看不出把阮淇折騰到動彈一下都覺得累的罪魁禍?zhǔn)拙褪撬?br />
    “你先調(diào)息吧。”

    他抬手布陣,很快一個聚靈陣法籠住了整張床,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 阮淇就覺得身上的靈力漸如泉涌,疲累感消失, 他已經(jīng)能自主爬起來打坐加速恢復(fù)了。

    一個煉丹的聚靈陣都有如此功效,想來那補(bǔ)氣丹效果只會更加立竿見影,哪怕他受了傷應(yīng)該也能立即痊愈才對。

    想到這個,難免又想起藺唯說不想讓他在第一個試煉就受傷的話,阮淇一邊打坐調(diào)息,一邊偷眼去看在一旁閉目養(yǎng)神的藺唯,心里止不住反復(fù)琢磨,越想越覺得怪。

    藺唯是不是對他太…好了?

    阮淇生出這種想法的同時就是心頭一咯噔,但念頭一產(chǎn)生就無法自行消弭下去了,反而不斷地進(jìn)行著自我驗證。

    老實說,從一開始他對藺唯的態(tài)度就算不上好,但對方卻從未對放在心上一般照單全收了,在風(fēng)陵鈴被誤傷之后,更是和想對他喊打喊殺的青云宗弟子不同,藺唯只情緒穩(wěn)定地解決問題,并沒有因為他魔族的身份就懷疑他出現(xiàn)在青云宗是有什么陰謀。

    雖然也有一點可能是,生長著不死草的殞魔谷只有他能打開,藺唯才不得不虛與委蛇,但這點在藺唯為他煉丹,為他設(shè)置陣法試煉,試圖讓他在進(jìn)入殞魔谷試煉時能減少受傷幾率后,就顯而易見的說不通了。

    如果真是虛情假意,藺唯應(yīng)該不會在意自己試煉過程中會不會受傷才對,反正他也有辦法讓自己頃刻間恢復(fù)靈力,這點皮肉傷不會影響最終的結(jié)果。

    更何況藺唯需要的只是不死草,只要自己帶他進(jìn)去,他有實力自己取藥,至于他能否通過試煉,藺唯根本沒必要管。

    所以,阮淇神色微妙地想,藺唯不愿看他受傷,是不是就只剩一種解釋…?

    “專心點,你盯著看我做什么?”藺唯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的浮想聯(lián)翩。

    阮淇心頭一跳,想到自己剛剛的猜測,忽覺一陣羞恥,雖然一切看似合情合理,可這要是猜錯了就太丟臉了。

    萬一藺唯只是無差別釋放善意呢?

    對了,這人還有個所謂命定的姻緣在他魔族呢!

    阮淇抿了抿唇,還是忍不住試探:“喂,我們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算能交心的朋友了吧!”

    藺唯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收回視線后直白道:“想問什么?”

    “……顯著你聰明了!”阮淇沒好氣地嘀咕了一聲,而后才清了清嗓子解釋:“我就是好奇,你為何不愿意我?guī)湍憧纯疵ㄖ耍且驗槟阋呀?jīng)另有喜歡的人了嗎?”

    藺唯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輕笑了聲,反問道:“你不會想說那個人就是你吧?”

    “你…你…!”阮淇猝不及防被他說中心思,慌了好半晌才找回組織語言的能力:“別顧左右而言他,你明顯就是在逃避那個命定的緣分,別告訴我你只是介意對方是個魔族啊!你分明不是這種心懷偏見的人,我才不信呢!”

    他這話連帶著說服了自己,又變回來理直氣壯的模樣:“真沒有喜歡誰?”

    藺唯這回稍微怔了怔,隨后才搖頭否認(rèn):“我或許不一定能做到依循命運(yùn)重新愛上他,但我也不會去喜歡旁人。”

    “你憑什么這么肯定?喜歡這種事情大多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阮淇發(fā)現(xiàn)自己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可能是因為差點就自作多情了的羞惱導(dǎo)致的。

    藺唯聽完沉默片刻后才抬眼看著他輕聲問道:“就像你明知身份立場有別,卻依舊被師妹所吸引一樣嗎?”

    阮淇不知為何,這一瞬間語塞了,并沒有因為他對風(fēng)陵鈴幾乎算是不容于世的好感得到了對方師兄的理解就欣然應(yīng)是。

    屋內(nèi)就這么莫名其妙地靜下來,之后誰都沒有再說話。

    藺唯是不想說,阮淇則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和藺唯之間的氣氛實在有點太不合常理了,反復(fù)琢磨方才的對話,也不知道是那句話惹得他們兩個都不由自主沉默了。

    又過了一會兒,阮淇的靈力恢復(fù)了個七七八八,他沒受傷,靈力回到體內(nèi),就跟沒事人一樣了。

    “休息一會兒再回陣中繼續(xù)吧,你可以先回憶一下剛剛失敗的經(jīng)驗。”藺唯見他似乎想立刻一雪前恥,出聲勸道。

    阮淇輕哼一聲道:“我最后一次已經(jīng)只差一點了,現(xiàn)在靈力恢復(fù),肯定能直接過。”

    他想想又道:“第二個陣法試煉的內(nèi)容我能猜到,左不過就是幻境考驗心性一類的,但第三個你是如何設(shè)置的?我記得我沒找到多少相關(guān)內(nèi)容。”

    藺唯聞言挑了挑眉:“第三個是考驗跟腳天賦,至于如何試煉確實不好猜,我也只能按自己的想法試試,以風(fēng)火雷電作為考驗,在最后一個陣法里,你將無法動用靈力,只能以本體肉身硬抗。”

    阮淇嘶了一聲,雖然覺得這有點狠,但其實也承認(rèn)藺唯的猜測合情合理,殞魔谷里的真實試煉,多半不會比這個更仁慈。

    倒是藺唯怕嚇著他似的,補(bǔ)充道:“你可以放心,我不會讓你受著傷進(jìn)殞魔谷的,否則提前練習(xí)豈不是毫無意義?陣法中的風(fēng)火雷電都是幻象,實際只能對你形成壓制,一旦你頂不住就會把你從里面推出來。”

    所以只是看著嚇人而已,白嘯那純粹是被逼真的視覺效果給嚇到了,不許動用靈力護(hù)體,用本體生抗風(fēng)火雷電四重考驗,這是人能想出來的試煉嗎?

    毫不夸張地說,現(xiàn)在的藺唯在白嘯眼里,就是貌若觀音心如蛇蝎的具象代表,看著溫溫柔柔的,心恁的狠毒了!

    可怕!

    也不知道他們魔尊怎么就眼盲心瞎栽人手里,甚至還心甘情愿地…屈居人下?

    阮淇不想承認(rèn)他確實松了一口氣,殞魔谷的試煉不會讓他退縮,但他真的沒辦法保證本體被重創(chuàng)之后,還能迅速恢復(fù)。

    補(bǔ)氣丹再厲害畢竟原理也只是為身體恢復(fù)靈力,靈力能幫助身體的傷迅速痊愈,但若是傷及根本,那靈力的作用就不大了。

    譬如風(fēng)陵鈴,傷得太重,靈力的幫助就變得微乎其微,補(bǔ)氣丹對她沒用。

    阮淇稍稍放下心,不過……他隨即眉頭一皺,確認(rèn)道:“你在外面是不是也能清楚看到陣法里的景象?”

    “嗯,能。”藺唯忍著笑點頭。

    阮淇白了他一眼道:“前兩個就算了,反正我最狼狽的樣子也都見過了,但最后一個我進(jìn)去后你不許看!”

    藺唯幾乎是轉(zhuǎn)瞬間就猜到了為什么,卻還是不由問:“你是不愿意我看到你的原形?”

    等了幾息阮淇也沒回答,他輕輕呼出一口氣,淡聲說了句:“明白了。”

    阮淇心情復(fù)雜地抬手捂了捂左胸口,因為感受到里頭的那顆心在剛剛猛地往下一沉,卻又實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原形有問題嗎?也不是所有魔族都愿意暴露自己原形的,這明明就是很正常的反應(yīng)。

    但他的反應(yīng)真的沒問題嗎?他其實知道自己本來是不介意藺唯看的,是在藺唯說自己只喜歡毛絨絨的時候,他才變得介意。

    不過現(xiàn)在最有問題的就是藺唯!阮淇心里轉(zhuǎn)過這個彎,又瞬間支棱起來,不就是不讓看原形嘛,干嘛這么失望?說藺唯對他沒意思他都不信!

    這實在太明顯了,阮淇甚至都懷疑藺唯不是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就是根本沒想瞞著。

    他猜大概是前者,以這些天他對藺唯的了解,對方性格不是喜歡口是心非的人。

    “咳咳!你真想看也不是不行!”阮淇心里確定藺唯是喜歡他的,之前因為毛絨絨三個字生出來的冤枉氣就消了。

    雖然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風(fēng)陵鈴,是不可能回應(yīng)藺唯的,但被藺唯這樣的人喜歡,誰會不得意呢?

    阮淇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毛病,頂多算是有點虛榮,但他一個魔族不虛榮他當(dāng)什么魔尊!他就是得意了又如何?藺唯是自己動的心,又不是他故意撩撥的!

    他自覺愿意給藺唯一點特殊待遇,但藺唯卻沒打算領(lǐng)情:“不必了,我沒有勉強(qiáng)別人的愛好,之前只是有點好奇而已,這點好奇不會凌駕于別人的意愿之上。”

    “……哦。”阮淇想說他其實沒有勉強(qiáng),但看著藺唯冷淡的神色,又忽然覺得自己這種行為挺沒意思了。

    藺唯如果提出要,他能給就給,但藺唯都拒絕了,他還主動捧著要送,那就有點太奇怪了。

    又是一陣沉默。

    “關(guān)于陣法你還有什么想問的嗎?”藺唯選擇開口轉(zhuǎn)移了話題。

    阮淇想了片刻后搖搖頭,既然藺唯都說了,怎么弄也不會讓他受傷,那就沒必要問東問西的,進(jìn)去試過不就都清楚了!

    “那就好。”藺唯聞言起身理了理衣袍,垂著眼眸道:“我出去一趟,這期間你可以自行進(jìn)入陣法,我會在六個時辰內(nèi)回來。”

    阮淇眼睛緩緩眨了幾下問:“你要去哪兒?”

    “不知道,到處逛逛吧。”藺唯聳聳肩,忽而玩笑道:“說不定多在魔界轉(zhuǎn)轉(zhuǎn),能遇上你一直好奇的命定之人也不一定呢?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他是誰?”

    “………”阮淇不自覺臉色發(fā)沉。

    藺唯自己心情不好沒看他,所以也沒發(fā)現(xiàn)他的情緒變化,只接著道:“能讓朱離或是白嘯給我?guī)路嗎?”

    阮淇心里更不爽了,還真就只親近他手底下的‘毛絨絨’啊!

    “我另有事讓他倆去做,讓青昊或是玄圖跟著你!”

    第099章 第 99 章

    毛絨絨是肯定沒有了, 硬邦邦的玄龜殼殼倒是可以,阮淇最后傳音給了玄圖,讓他陪藺唯在魔界到處走走。

    藺唯沒有異議,他只是想暫時離開阮淇跟前, 讓自己脫離情緒失控的因素, 冷靜冷靜而已, 去哪里, 是誰帶路, 都不重要。

    如果不是為了減少麻煩,也為了魔宮眾人放心, 他甚至都不會主動要人作陪。

    玄圖是阮淇手下四個活寶里唯一一個話比較少的,恰好藺唯也提不起精神來應(yīng)付正常社交,他漫無目的地在魔界閑逛,對方就悶聲不響跟著他,也好。

    [主人,不開心呀?]系統(tǒng)心知肚明是什么原因, 試圖在線開導(dǎo)。

    藺唯沒給它冒充心理醫(yī)生的機(jī)會:[沒事的, 不用擔(dān)心我, 我也不需要安慰, 因為有些困惑只有時間能解開。]

    或許這時候他最該做的反而是逃避,別讓自己的私心占了上風(fēng),對誰都好。

    […好叭!]系統(tǒng)其實想說那祖宗就是你老婆,他超愛的,完全可以先追到手再思考這些亂七八糟的也不晚,因為你遲早也超愛, 根本辜負(fù)不了一點兒!

    但想了想,主人沒說破, 它還是不要自作主張的好,繼續(xù)裝傻充愣吧!

    藺唯心里煩悶,一邊想著快點拿到不死草救醒風(fēng)陵鈴,阮淇若是去一心追他的心上人去,他也不必再猶豫如何決斷。

    一邊又想著他如此冷眼旁觀,即便道理說破了天,感情上也未免太過讓人傷心,他幾乎可以預(yù)見自己將來懊悔的模樣。

    阮淇都在他心里快要分裂成兩個形象,一個是一心愛慕風(fēng)陵鈴,對他絲毫沒有那方面意思的男主,另一個則是追著他談了幾個世界戀愛的老婆……

    真難搞!

    上個世界的自己留下記憶備份的時候,大概也沒想到無法被代入感情的記憶,帶來的居然是這樣矛盾的感受吧?

    也不知算不算聰明反被聰明誤,自己坑了自己一把。

    藺唯長長地嘆息一聲,正想收拾收拾心情問問玄圖下次拍賣會是什么時候,人在情緒低落的時候就喜歡靠消費(fèi)來釋放壓力,藺唯很少有這樣的行為并不是因為他不喜歡這種解壓途徑,而是他素來情緒穩(wěn)定,很少會遇到這樣的時候。

    結(jié)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忽然系統(tǒng)的尖叫提醒聲和一道長鞭破空的聲音一前一后幾近同時響起,藺唯眉頭一皺,拉住試圖往他身前擋的玄圖,抬手一握,一條通體漆黑的骨鞭便被他緊緊攥在手中。

    只見他舉重若輕地一拉,仙力傾瀉而出,骨鞭徹底被搶了過來不說,其背后的主人也被連帶著裹挾著拽出來撲倒在地上,整個過程沒超過三息時間。

    [主人,她就是百花羞!]系統(tǒng)要?dú)馑懒耍@還是它第一次沒有及時預(yù)判到危險,因為這瘋女人完全是突然生出動手的念頭,然后下一秒就付出行動了!

    跌落在地的魔界第一美人一雙美目瞪向藺唯,藺唯還沒說什么,玄圖見他們主上帶回家的小情人被愛慕者找麻煩,已經(jīng)深感不妙急忙傳訊回魔宮匯報突發(fā)狀況。

    恰好此時阮淇被藺唯的突然離開弄得心情不上不下的,還沒進(jìn)陣法,得了傳訊后,幾乎是瞬息而至。

    “什么情況?沒事吧?”雖然知道藺唯不太可能被旁人傷到,阮淇到后還是第一時間用視線把對方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

    藺唯搖搖頭不說話,其實他在百花羞瞪他那一眼中就大概猜到了,這姑娘多半是聽信了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以為他真和阮淇有什么曖昧關(guān)系,才來找他晦氣的。

    但他不該認(rèn)識百花羞,也不方便提他和阮淇之間的流言蜚語,只能沉默。

    而百花羞也在這時候站起來,看了眼被藺唯拿在手里好奇打量的魔骨鞭,轉(zhuǎn)而幽怨地看向阮淇。

    “他一個人類修仙者跑到魔界來,我不過教訓(xùn)一二,有何不對,如今他還搶了我的骨鞭,尊上不為我做主嗎?”

    正在觀察這是什么妖獸獸骨的藺唯聞言一愣,隨即失笑一聲。

    “聽說魔界奉行弱肉強(qiáng)食,愿賭服輸,怎么現(xiàn)在卻是先動手的人打不過,就學(xué)人族講道理了?道理也講得令人發(fā)笑,你不認(rèn)識我,難道還不認(rèn)識魔宮的四魔將嗎?我特意請他同行就是為了杜絕誤會。”

    他說著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明明是認(rèn)出我是你們魔尊的客人才動的手,不自量力也就算了,技不如人又如此輸不起,倒是我孤陋寡聞,不知魔界何時改了風(fēng)氣。”

    平時他鮮少讓人這么下不來臺,尤其是對女子,但這會兒實在沒心情裝,雖沒罵人,但話說得極損,不止百花羞聽了面色漲紅,連圍觀的魔族都覺得被臺風(fēng)尾重重掃了一下,且還直接打在了臉上。

    阮淇黑了臉,卻不是沖藺唯,他擺了擺手驅(qū)散了看熱鬧的人,待原地只剩他們四個才對百花羞開口。

    “既是你先動的手,便該不論生死都與人無尤,且你明知他是我請來的貴客,踩了我的臉面,還叫我替你做主?”

    阮淇不耐煩,若不是百花羞過去與他有些交情,他此刻都不會跟她多費(fèi)唇舌。

    百花羞深吸一口氣,尚有話說:“人族與我們魔界自來不合,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尊上只在人族玩玩也就罷了,怎能把他帶回魔宮?!我不服!”

    阮淇覺得她話里有話,但一時間沒琢磨明白,只道:“我是請他回來幫忙的,再說了,何時輪到你教我做事?”

    百花羞見他對自己如此冷漠,不知憐香惜玉,也不再給他留面子,豁出去道:“幫什么樣的忙需要坐臥一處?究竟是幫忙還是色令智昏,尊上自己心里清楚!”

    “…你胡說八道什么?!”阮淇這回是真氣笑了,色令智昏?所以這女人以為自己和藺唯是那種‘玩玩’的關(guān)系?

    他嘴上呵斥,余光不自覺往藺唯臉上掃,想看看這人聽到有人對他們關(guān)系烏七八糟的猜測是何反應(yīng)。

    然而藺唯的神色卻如古井無波,一點變化都不曾有,仿佛這種話根本沒入他的耳,對他造不成任何影響一般。

    “我與你們魔尊并非那樣的關(guān)系,不過你信或不信都不重要。”

    說著藺唯手指微動,手中通體漆黑的魔骨鞭就緩緩被金色的紋路所包裹,同一時間百花羞捂住自己心口,難以置信地發(fā)現(xiàn)自己和魔骨鞭的聯(lián)系竟然斷開了?

    這怎么可能?!魔骨鞭可是她利用魔族軀體再生能力強(qiáng)大,不知花了多少功夫,用自己的骨頭煉出來的本命法器!

    藺唯就是在剛剛看出了這骨鞭與百花羞的淵源,知道她絕不可能放棄這東西,這才想著從它身上下手。

    “你做了什么?!”百花羞終于露出驚惶的神色,她以為這人要顧及尊上的面子,只會讓尊上處理,而她自恃和尊上有些相識于微末的情分,這才絲毫不懼。

    “你先對我動手,我總要回你一點顏色,至于你服不服氣,那是你們魔族自己的事,真論道理,我來你們魔族也有不得已。”

    他話里把和阮淇的關(guān)系撇得很清,手微微一抬,骨鞭便被扔回百花羞手里。

    “我在這上頭下了禁制,需要姑娘你親力親為做齊九九八十一件功德才能解開,期間還不能干壞事,否則就會功虧一簣,一切需要重新開始。”

    藺唯這主意也算是煞費(fèi)苦心,他無意牽扯進(jìn)原作那些爭風(fēng)吃醋被百花羞追著嫌麻煩的劇情里,也不想他師妹醒來后要經(jīng)歷這些,那就只好給這位被劇情安排無腦愛男主的反派魔女找點事情做了。

    他好心提醒道:“我用的是秘法,哪怕是你們魔尊也解不開的,除非他強(qiáng)行把禁制和骨鞭一道毀了,不過我瞧著這骨鞭與你神魂相連,建議不要輕易嘗試。”

    百花羞氣的嘴唇都在抖,原本一直在看熱鬧的玄圖都覺得有些慘不忍睹,逼魔族去扶老奶奶過馬路,真是太殘忍了!

    阮淇左看看右看看,發(fā)現(xiàn)藺唯根本不需要他出頭,不由瞪了玄圖一眼:火急火燎的叫他過來做什么?!他還以為藺唯不愿意受這委屈,想叫他來主持公道呢!

    結(jié)果藺唯根本沒想讓他管,反而話里話外都是和‘你們魔界’劃清界限,不知道的聽了藺唯的話,說不定還當(dāng)他急匆匆趕來是為站在百花羞那頭的。

    “云淇!”

    百花羞比起‘功德羞辱’,竟更在意阮淇對她那無所謂的態(tài)度。

    “我們多年交情,難道還比不上你認(rèn)識他短短時日?你就這樣看著他欺負(fù)我?!”

    阮淇聽她叫出自己本名,卻是心頭猛地一咯噔,根本沒聽見她后半句說了什么,只下意識看向藺唯。

    “我…不是…”他真不是故意隱瞞自己的姓名,是這時候才想起來沒告訴藺唯,誰讓藺唯也沒怎么叫過他的名字!

    藺唯看了他一眼,果真笑道:“你看,我連你們尊上的真名,都是剛剛得知,姑娘真的不必未此耿耿于懷,有這精力還是抓緊時間行善積德去吧!魔界好勇斗狠,沒了趁手的本命法寶,只怕會很不方便。”

    百花羞一愣:“真的?”顯然她也覺得魔尊連真名都不肯告知,看來也沒多少真心。

    藺唯點頭,卻不再多言。

    阮淇憋屈得不行,待百花羞真信了藺唯的話暫時偃旗息鼓離開,他使了個眼色不許玄圖跟著,隨即拉著藺唯到無人處。

    “怎么了?”藺唯神色如常。

    阮淇皺著眉跟他解釋:“我真的只是忘了名字的事,我和那女人也不過認(rèn)識,交情是有些,卻也一般得很,哪能跟…咳!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知道。”藺唯從善如流:“這點交情自然不能跟你心悅我?guī)熋玫男囊獗龋判模覜]誤會,也不會在師妹面前胡言的。”

    “………”誰擔(dān)心這個了?!

    阮淇只覺得有苦說不出,偏偏藺唯說的他一句都無法反駁。

    他自己都快想不明白自己了。

    第100章 第 100 章

    逛是沒心情再逛了, 藺唯聽著阮淇問他還想去哪兒,緩緩搖了搖頭。

    阮淇以為他是怕麻煩,出于名字這件事上莫名其妙的找補(bǔ)心理,便道:“剛剛的事不會再有了, 我親自陪你。”

    藺唯聞言笑了下, 但還是沒同意:“師妹的傷雖然不急在一時, 但也不能浪費(fèi)時間玩樂, 我不過是在你訓(xùn)練時沒事做嫌悶才出來散散心, 你跑來陪我算怎么回事?”

    阮淇輕哼了聲:“算我這個東道主為招待不周賠罪?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再差也不差這么一兩個時辰。

    “那是我?guī)熋茫冶饶慵焙苷!!碧A唯面不改色地回了他一句, 然后先一步往回走。

    下意識跟上他腳步的阮淇眼睛一轉(zhuǎn),趁機(jī)試探:“是嗎?可我怎么沒看出來?當(dāng)日我誤傷了陵鈴,你的其他師兄弟都恨不得殺了我,唯有你對我態(tài)度一點沒變,你是裝的呢,還是真沒怪我?”

    藺唯在心里打了個草稿, 面上遲疑了片刻才道:“我就算要怪, 也是怪我自己, 若非當(dāng)日收著力, 師妹也不會誤以為我有危險而擋到我身前來。”

    阮淇心中一動:“所以你那時為何不肯對我全力出手呢?”

    藺唯看了他一眼,玩味道:“不管當(dāng)時為何,都已經(jīng)不再重要,因為我后悔了,若時間能倒流回去,我肯定毫不猶豫把你變成一只貓, 拎起來直接扔出青云宗!”

    阮淇滿頭黑線,聽出他是在開玩笑, 所以也沒生氣,只是問:“為什么是貓?”

    “因為我喜歡…”藺唯順口而出,說完才覺得似乎有些惹人誤會,猛地住了口。

    “………”阮淇視線漂移了幾下,嘴唇動了動卻沒吐出半個字,耳廓倒是全紅了。

    藺唯這會兒才是真后悔得恨不得時光倒流了,一路回去都沒再開口,阮淇雖也跟著沉默,但他心情非常好,竟一路乖乖跟著,回到魔宮后,藺唯催他趕緊回陣法里練習(xí),他也半點脾氣都沒有地聽了。

    玄圖遠(yuǎn)遠(yuǎn)看著,只覺得嘆為觀止,誰能想到,他們家性子堪稱桀驁難馴的魔尊竟然純情又懼內(nèi),真是…讓龜都沒眼看!

    庭院中,藺唯手撐著腦袋等著,第一個陣法恰如阮淇所說,上次只差一點點,這次他進(jìn)去沒多久就順利通關(guān)出來了,藺唯滿意地點點頭,這樣一來殞魔谷的第一道試煉基本上就十拿九穩(wěn),于是替他切換了第二個幻境陣法。

    “你只需要記住,只要你進(jìn)去了,你看到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假的。”藺唯提前給他打預(yù)防針:“這聽著好像很容易,但實際上當(dāng)你真的身處其中,你或許很難察覺,這就需要你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必須冷靜分析每一個細(xì)節(jié),從中找到破綻。”

    “譬如?”阮淇接過藺唯給他倒的茶小抿一口,似懂非懂。

    “譬如你有可能會在經(jīng)歷過一個你以為的艱難試煉后成功出來了,但實際上你仍在幻境中,這時你見到的一切都將來自于你內(nèi)心的認(rèn)知和期望,你若是沉溺其中,就會一直迷失在里面,直到死亡。”

    藺唯怕他理解得不夠深刻,回憶了一下原作里的內(nèi)容,跟他打了第二個比方:

    “當(dāng)你拿著不死草回去救活師妹,師妹醒來后你同她表明心意,她欣然接受,你會在那一刻懷疑你所經(jīng)歷的一切是假的嗎?你敢殺了眼前剛剛與你互許終身的情人,賭她就是幻境的陣眼嗎?”

    阮淇面色終于凝重起來。

    藺唯見狀又道:“或許你這時候發(fā)現(xiàn)不對還能狠下心來,但若幻境轉(zhuǎn)瞬即過百年,這時你已與心愛之人成了親,還有了一個玉雪可愛的孩子,你才從蛛絲馬跡中察覺這一切是假的,你需要刺破那小孩的幻象才能從試煉中走出來,可你的妻子聲淚俱下懇求你不要傷害你們的孩子,你還下得了手嗎?”

    阮淇被他說得心底發(fā)寒,這種情況下,哪怕對方并非心愛之人,可稚子無辜,但凡沒有喪心病狂也不可能下得了手吧?!

    “說再多都是蒼白的,你還是先進(jìn)去感受一下吧!”藺唯并不一味嚇唬他:“還是一樣,六個時辰后你沒出來,我就親自進(jìn)去把你帶出來,嗯?”

    “…行吧。”阮淇的語氣難得少了之前那種天老大他老二的底氣。

    藺唯覺得他死撐著不肯露怯的樣子還怪可愛的,但陣法該進(jìn)還是得進(jìn),除非阮淇只替他打開殞魔谷,自己不進(jìn)去了,但顯然這不可能。

    “別怕,你未必會經(jīng)歷我說的這些,幻境到底會出現(xiàn)怎樣的場景,只看你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原作里阮淇進(jìn)入殞魔谷時孤注一擲的心境與此時大為不同,想來內(nèi)心沒有原作中的凄風(fēng)苦雨,阮淇對幻境中美好引誘的抵抗力也能更高一點,不會輕易沉溺進(jìn)去,抓住一點希望就不肯放手。

    “沒怕!”阮淇先是嘴硬,隨后想到什么不由問了句:“以我心中所想而成的幻境,你在這幻陣之外都能看見嗎?”

    若放在平時,他是怎么都不會輕易跟自己承認(rèn)他希望發(fā)生的未來里可能會有藺唯存在的,但這不是快被公開處刑了嘛!

    萬一真的有,他不那么光彩的小心思暴露出來,還被當(dāng)事人看了個正著,他還有什么臉見人,又該怎么狡辯?!

    說‘雖然我缺德地希望你喜歡的人是我,而非你的命定之人,但我還是會祝福你們的,希望你也祝福我跟陵鈴,如果之后我們還能當(dāng)毗鄰而居的朋友和家人就更好了’嗎?

    就算阮淇幾乎已經(jīng)能夠篤定藺唯對他是有些特殊情愫的,只差藺唯自己親口承認(rèn),雖然這不大可能,他也不至于自信膨脹到覺得藺唯在聽完這么離譜的言論后,還能給他什么好臉色看。

    不當(dāng)場絕交都是對方好涵養(yǎng)了,說不準(zhǔn)一失望,什么情意都能瞬間散個干凈!

    藺唯不知道他在擔(dān)心什么,但很理解他擔(dān)心這件事本身,出言安撫道:“放心,你進(jìn)入幻境之后,一切都在你自己意識中進(jìn)行,我只能看見現(xiàn)實陣法里,閉著眼睛的你。”

    “那就好。”

    阮淇這才松一口氣,抿了抿唇不再猶豫,閃身進(jìn)了第二層陣法。

    系統(tǒng)這時候冒出來道:[其實我們是可以讓天道意識開個小灶,看到他經(jīng)歷的幻境的誒,主人,你要嗎?]

    [不要。]藺唯想也沒想就拒絕:[我不看,你也不許看,那是人家的隱私,如果不是任務(wù)有逼不得已的情況,不要干這種事。]

    濫用手中的權(quán)利,是傲慢的開始,他處在這樣的位置上,一旦傲慢起來,就離徹底迷失自己不遠(yuǎn)了。

    [好叭!]系統(tǒng)不懂為何明明給了權(quán)限卻不能用,但它勝在聽話。

    [把原作幫我調(diào)出來吧,我還有一半沒有重溫完。]藺唯想了想道:[你可以自己找?guī)撞侩娪按虬l(fā)打發(fā)時間。]

    系統(tǒng)屁顛屁顛應(yīng)了。

    此時再去看陣法內(nèi),阮淇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進(jìn)入幻象,藺唯只能從他的表情里窺探到一些蛛絲馬跡。

    幻境里正在發(fā)生的恐怕是阮淇既期待又不知如何面對的事,只因他此刻表情微妙得很,又暗喜又別扭的。

    嗯,很符合這些天他對阮淇產(chǎn)生的刻板印象,一款很典的口嫌體直。

    藺唯本以為他的幻境就算不會和原作雷同,也不會有太大變化才對,畢竟心態(tài)變好了不代表想要的東西不一樣了,區(qū)別可能只是難得之事會更加珍惜難舍,易得之事,要更容易堪破一些。

    但阮淇這副表情,就不太像是看見自己和風(fēng)陵鈴修成正果應(yīng)該有的反應(yīng)了。

    畢竟這家伙從來都沒有在喜歡風(fēng)陵鈴這件事上口是心非過,坦蕩得很,若是幻想和風(fēng)陵鈴有關(guān),應(yīng)當(dāng)不會如此扭捏才是。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介入,阮淇并沒有像原作中那樣產(chǎn)生會失去風(fēng)陵鈴的惶恐,因此風(fēng)陵鈴才沒出現(xiàn)在他最想要的幻想里?

    藺唯輕笑了聲,按捺住自己的求知欲,在身旁燃上一炷香,就專心重溫起了原作。

    六個時辰對藺唯開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在修真界只是彈指一揮間,藺唯重新適應(yīng)了這種節(jié)奏后,也不覺得難熬了,看完原作后半本,剩下的時間打坐入定,很快一炷香就燃到了盡頭。

    阮淇果然沒能按時自己走出來,藺唯閃身進(jìn)去,來到阮淇身邊,把人貿(mào)然把人從幻境中強(qiáng)行弄醒來自然是不行的,于是他指尖輕輕點在阮淇眉心。

    阮淇在眉心驟冷驟熱的異常中,從幻境里猛地清醒掙脫出來,一睜眼,就看見藺唯神色溫和地對他笑著:“還好嗎?”

    “………”能說不太好嗎?

    阮淇下意識心虛地后退了一步,但在看見藺唯那瞬間詫異且疑似受傷的神情后,又眼睛眨得飛快,搜腸刮肚地找借口。

    “看見關(guān)于我不好的事了?”藺唯只能猜測,或許在阮淇的幻想里,自己的存在感有些高到惹他不高興了。

    他還沒有忘記,他和阮淇還有個情敵人設(shè),這也不是不可能。

    這是否也說明,不管他們之前有著什么樣的緣分,但這一刻,阮淇愛的人是風(fēng)陵鈴,或許…是他猶豫得本來就很沒立場。

    藺唯輕嘆一聲,收回因為阮淇的下意識動作被晾在半空的手,心里滋味莫名,但為了阮淇的心理健康,還是安慰道:“我對師妹當(dāng)真只有兄妹情誼,你若不放心,等師妹醒了,我離開青云宗,云游一段時間。”

    對方能不能追到風(fēng)陵鈴,得看風(fēng)陵鈴的意愿,他能做的就是離得遠(yuǎn)一點。

    “你在亂想什么?”阮淇心亂如麻之余還被他一番搶白噎得直翻白眼。

    方才的幻境里,起初一切都跟藺唯說的一般無二,他取出不死草救醒風(fēng)陵鈴,順理成章和對方坦言心意,幻境自是以他的意愿為主,假的風(fēng)陵鈴幾乎是沒有猶豫,就答應(yīng)跟他在一起了。

    到這里所有事情都還是正常的,可這戀愛還沒來得及正式開始談,他留在青云宗照顧風(fēng)陵鈴修養(yǎng)期間,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線總是不自覺停留在未來道侶的白月光師兄身上,整個事態(tài)就開始急轉(zhuǎn)直下了。

    饒是阮淇自認(rèn)為他一個魔不需要道德這種東西,都有點頂不住后面一瀉千里的發(fā)展,他在感情這一塊上真的亂來不了一點!

    可他會忍不住找話題和藺唯說說話,總想跟藺唯待在一起,這不對,他隱隱察覺了,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只要藺唯出現(xiàn),他的注意力就永遠(yuǎn)凝聚在對方身上。

    幻境里兩種聲音在撕扯著他,一個不停告訴他,他愛的是風(fēng)陵鈴,另一個則在反問他,他真的對藺唯毫無感覺嗎?

    總之這一切都非常不堪回首,藺唯喚醒他的時候,他在幻境中,都已經(jīng)正在為了這個人跟風(fēng)陵鈴坦言要不還是分開的事了!

    這是何等的倒反天罡!!!

    這也就罷了,反正都是假的,然而他這一醒來,藺唯又因為他的過度反應(yīng)而說什么要去云游的話,原因還是懷疑自己嫌他擋在自己和風(fēng)陵鈴之間礙事?!

    他自然受不得這誤會。

    “不是你想的那樣。”阮淇臉色微妙地給自己找借口,找的借口也十分微妙,他自己都說不好其中有沒有故意的成分。

    “我剛剛就是有點尷尬,我不是一直好奇你的命定之人是誰嗎?幻境里隨心所欲,你許我給你算了一下,結(jié)果算到是…是……”

    藺唯挑了挑眉:“你算到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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