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相比起接吻, 更像是天真純粹的貼貼，不摻雜任何其余要素。
和寧寧剛確認關系后就端上來的火熱連招相差甚遠，放在平日里她會覺得完全不夠看的程度。
但寧寧卻被親懵了。
寧寧：“？”
寧寧：“……”
……欸？
欸？！
欸？？？！
她第一次體會到整張臉迅速燒起來的體驗。
肯、肯定是因為背著光的原因！氛圍加成！
還有距離湊太近了的原因！！
不然她怎么可能會一瞬間內覺得淳樸眨眼的日向翔陽攻擊性很強呢！！！
寧寧表情凝固, 甚至出現(xiàn)了自己快要煮沸的錯覺。
好熱……臉好熱……
與此同時，向她虛心請教的學生AKA高三前輩日向翔陽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響應，學習態(tài)度端正地進行催促。
日向翔陽語氣純良：“寧寧你臉好紅欸。”
致命一擊。
寧寧：“………………………………”
她崩潰地抬起手想要捂住臉，手剛抬起卻又被另一只大出許多的手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剌p輕攥住。
捂臉沒能成功。
“教教我吧。”近距離面對著滿面緋色的寧寧, 日向翔陽又重復一般, “我很想知道的。”
態(tài)度端正, 語氣良好，眼神都顯得濕漉漉的。
像蘊含著從浴室里帶出的朦朧水汽。
向來只會口嗨的寧寧表示——
“我……我學費很貴的！哪里是說教就教！你付不起！！”
滿臉通紅的她慌里慌張地扭過頭，身體下意識往后縮。
急急急！！來個網(wǎng)友上詳細教程給她看！她的粉絲們都去哪里了！！
水谷愛佳！！愛佳你快來！！！用嘴到底是什么意思！！！
“這樣啊……我確實沒有很多錢……”
日向翔陽若有所思地喃喃, 抬眸時已經(jīng)是開朗笑容。
“但我有體力！用勞動付款行嗎？”
“寧寧認真教教我吧。”
他一臉超級好學的表情。
“只要你說t, 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寧寧：“……”
寧寧毫無可以逃脫的機會，面對眼前存在感極強且渾身無意識散發(fā)出“教教我教教我教教我”循環(huán)語音的橘子頭，手足無措。
不怕對方害羞生氣, 就怕對方是個完——全——狀況外的天然角色！！
一臉開朗笑容地說出了不得了的臺詞的那種。
“……”
搞什么！！
寧寧思絮亂如麻, 退無可退, 正打算自暴自棄地把臉往日向翔陽肩膀上一埋假裝看不見時，聽見日向翔陽若有所思的聲音。
“原來寧寧也不太懂啊……”
寧寧：“？”
要素察覺√
女人不能說不行！
她可是剛交往就把橘子頭親得找不著北的人欸！
怎么能被橘子頭質疑！
寧寧頭腦一熱，彎著腰太累便索性直接往床上噗通一坐, 直接側過頭親上去。
肌膚相觸的瞬間，她感受到日向翔陽臉部的燙意。
很難說他們兩個誰會先煮熟。
被挑釁過后, 寧寧熱血上涌，呼吸還沒調勻就急吼吼地開始進攻。
……
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啦。
在自己熱衷的方面, 日向翔陽向來是個積極探索的好學生。
他學習態(tài)度良好，寧寧做什么就跟著做什么, 有樣學樣，充滿好奇心。
寧寧老師累了開始偷懶的時候，從不偷懶の日向翔陽甚至還會積極地舉一反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氣息變得亂七八糟的寧寧：“……”
感覺理智都要被吸走了。
她抽出空隙，隨意地思考了一下。
……日向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但看起來好真誠欸。
不對啊這可是日向欸！！
日——向——欸！！心思怎么可能凌駕于她之上！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啦。他怎么會想到這一層呢。
……
然后寧寧就被親得完完全全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
屋子里只剩下寧寧無意識哼哼唧唧的聲音。
直到被另一個更響的聲音壓過，
——日向翔陽的手機鬧鐘聲響了。
“……”
“……”
分開。
日向翔陽伸出手關掉鬧鐘，耳根通紅，但氣息還算平穩(wěn)地解釋：“是我之前定的用來提醒睡覺的鬧鐘……因為明天要早起坐車，怕太興奮睡晚了。”
寧寧眼神迷蒙，呼吸急促地喘氣，軟綿綿地靠著，過了好一會兒才緩慢理解他說的話：“………………啊。”
贏了……她贏了吧！
她這次也贏過橘子頭了吧！
寧寧迫不及待地確認，無比炫耀的模樣：“看，我很懂的。”
日向翔陽嗯嗯嗯嗯地點頭，欣然支持：“嗯嗯！”
——他好像心情很好欸。寧寧想。
甚至覺得能幻視出他身后瘋狂搖晃出殘影的尾巴。
果然不是故意的吧。
寧寧晃晃悠悠站起來，不知為何總覺得腿沒平時利索，滿頭問號地拿起自己帶來的衣服們：“那我回去了。”
日向翔陽抬眸看著她，露齒一笑，貼心地提供接送服務：“我送你回去吧寧寧！”
寧寧十分受用。
然后拒絕：“不要。”
怎么能答應對方的所有提議呢！豈不是顯得她很好說話。
*
寧寧堅持自己回去，抱著衣服走出日向翔陽的房間，關上門。
日向家里靜悄悄的，只聽到院子里傳來聊天聲，隱約還有園藝設備的聲音。
看來日向叔叔和阿姨在院子里修剪綠植。寧寧想。
她剛想過去道別后再離開，走出一段距離時突然想起自己今天來這里的真正原因——
欸？不是要問日向翔陽究竟哪條裙子更好看的嗎？
……而且她一開始不是想分手的嗎？
然后又提了一句“還可以用嘴”……雖然最后也沒弄清楚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
——怎么莫名其妙地就親了這么久？？？
寧寧：“？”
啊這。
她亂七八糟地思考著，本著不能白來的原則噌噌噌地轉身回到日向翔陽房間里，甚至沒有敲門。
非常急急忙忙地一手拍開門：“喂我說——”
橘發(fā)少年的頭微微抵著，垂落的額發(fā)遮著眸，投下淡淡的陰影。
水珠時不時向下滴落在地面上。
他坐在床邊不知在想些什么，若有所思的模樣。
手指抵在唇邊，時不時摩挲，上揚的弧度被手擋著，若隱若現(xiàn)。
“……“寧寧一愣，略帶狐疑地看一眼日向翔陽。
咦。
突然有種微妙的氣質。
屋子里的人似乎沒預料到她會突然折返，毫無防備地被嚇了一跳。
“？！”日向翔陽抬眸看過來，表情凝固一會兒又放松下來，聚成一個釋然的笑容，“——呼，是寧寧啊。”
尾巴搖晃。
和平日里并無差異。
寧寧：“……”
日向翔陽：0▽0
日向翔陽的表情中溢出難以掩蓋的期待與迫不及待：“寧寧快回去早點睡覺啦！明天就要去東京了噢！”
他握拳。
“這次一定要多打幾場比賽！”
寧寧：“。”
算、算了。
等他打完比賽再提也不遲啦！
萬一今天說完之后影響他打比賽的話……而且看仁花他們所有人都很重視的樣子……
寧寧糾結：“！”
那她豈不是要被迫內疚好久了！還會深深地記住日向翔陽欸！
不行不行。
而、而且……剛剛親得還挺舒服的，比上次進步了欸……
留著多親幾天也行啦。
反正她享受到了。
寧寧主意已定，一頓，把已到嘴邊的話咽下，換了個話題：“——我今天是來問你哪條裙子好看的啦！剛剛你都沒評價白的這條！”
她順勢走進房間，又一比一復刻剛剛的動作，美滋滋地提著裙邊轉了個圈。
“快看，這條好看嗎？”
提到自己感興趣的話題，寧寧瞬間便把剛剛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到一邊，熱切地看著日向翔陽，等待她的回答。
日向翔陽眨巴眨巴，非常捧場地豎起兩個大拇指，聲音昂揚：“非常好看！”
寧寧樂顛顛地問：“那是黑的好看還是白的？”
日向翔陽超自信地回答：“都很好看！”
寧寧撇了撇嘴，不滿意：“一定要選一條。”
日向翔陽傻了：“……”
感覺無論選哪條都會被寧寧罵欸。
——日向翔陽的全部智力第一次在排球場以外的區(qū)域發(fā)揮了最大的實用功率。
……
五分鐘后，成功找到了樂子的寧寧見好就收地走出日向翔陽的房間，心情很美。
里面只剩下一只雙眼變成蚊香原地懷疑人生的日向翔陽。
寧寧回家后，把裙子們塞進已經(jīng)滿到幾乎快要拉不上拉鏈的箱子里，努力地拉上拉鏈。
當然是要都帶啦！又不是放不下！
她才不要做選擇題。
*
不做選擇題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在大巴車前被基本只背了一個包的烏野全員圍觀。
谷地仁花：“寧寧，你確定要帶三個行李箱去嗎？雖然車里倒是完完全全放得下啦——”
寧寧瀟灑地說：“嗯嗯，都是必需品。”
谷地仁花努力委婉地措辭：“東京什么都有欸。”
“都是必需品噢。”寧寧重申，看看她，眨眼睛：“帶了好多想和仁花一起分享的衣服和零食啦，晚上在酒店里的時候我們玩換裝游戲和開茶話會好不好？”
谷地仁花：“……”
谷地仁花一轉身，發(fā)言鏗鏘有力：“請務必讓我找苦力……啊不，找勞動力來幫你搬！！”
寧寧擺手，笑瞇瞇地說：“不用不用，已經(jīng)有啦。”
遠處，橘發(fā)少年恰到好處地出現(xiàn)了。
他左手一個大包右手一個大包背后一個大包，遠遠地看上去像一座移動的山，緩緩地朝大巴車走來。
“我、我、我……來了——”
人未到聲音先到。
氣息略虛浮。
野生的勞動力·日向翔陽出現(xiàn)了！
谷地仁花：“那個……”
寧寧用小拇指勾勾她的小拇指，悄悄湊到她耳邊說話，甜膩的尾音帶著笑意：“我們等會兒上車坐一起好不好？我想和你一起。”
旅行時和女孩子坐在一起才最有意思！
谷地仁花：“……”
谷地仁花很有原則：“日向一大早就進行體力訓練，這種精神真的非常值得后輩們學習。”
“……”
“……”
“……”
……
寧寧一路都很興奮。
從坐上大巴車的那一瞬起就拿著手機拍照片，路上和仁花坐在一起時便是拉著對方一起合影。
直到已經(jīng)站在東京的酒店前，寧寧依然一臉第一次進城的激動表情。
原來和大家坐大巴一起出來旅游這么有意思！
不明真相的山口忠看著上躥下跳四處蹦跶且一臉興奮的寧寧，發(fā)出了成熟隊長の感慨。
“和日向當初第一次來春高的時候真像啊。”
他甚至已經(jīng)腦補出了“第一次來到繁華大都市對什么都很好奇很興奮的天真善良純樸少女”形象，一臉慈愛的笑容。
山口忠又看看在他t心中相比之下顯然已經(jīng)成熟許多的日向翔陽。
本想習慣性沉穩(wěn)囑咐一些諸如“不要欺負桃瀨啊”之類的話，但想想對方是日向，又覺得不太可能。
于是山口忠拍拍他的肩，溫柔且語重心長地說：“好好談啊。”
日向翔陽：“……？0▽0”
*
第二天，便是去比賽場地，開始如火如荼的新一屆春高大賽。
作為經(jīng)理，仁花要跟著教練和老師一起坐在球場旁。寧寧便自己在烏野應援群體中找了個舒適的區(qū)域坐下。
她看了幾眼遠處的比賽。
“……”
嗯，看不太懂。
只覺得那個排球從這邊飛到那邊，又飛回這邊。
寧寧撐著下巴，視線在整個場館里移來移去，沒事找事地開始研究到底有多少種不同顏色的隊服。
她旁邊坐著幾個人，看起來彼此熟識，而且對排球比賽很熟悉的樣子，正在你一句我一句地分析場上的賽況。
仿佛場外解說。
“啊，影山的二傳技術真的是越來越神乎其神了啊。”
“日向摸高是不是又高了啊？感覺真的像飛起來了欸，之前好像是——”
后面說了個數(shù)字，寧寧沒聽清。
“月島攔網(wǎng)越來越精準了，話說我上次已經(jīng)聽到有其他隊伍的人一臉咬牙切齒地說起烏野那個眼鏡攔網(wǎng)男了欸。”
“給力！不愧是月島啊！每場比賽輸出嘲諷量的MVP！”
“山口……能一口氣拉扯這么多問題兒童……你真的辛苦了……”
“我們仁花也是啊……辛苦了……”
“啊好有活力好感慨……有種年長親戚看到孩子終于長大的感覺……”
“旭我們也沒有這么老啦！！”
寧寧轉頭看看，只見到一個外表高大兇狠胡子男正在委屈巴巴地被另外幾個人同時批判。
寧寧：“……”
都是誰啊。
她沒在意，正打算低頭拿出手機來搜搜場館附近有什么好玩的時，身后傳來其他觀眾的議論聲。
“欸烏野那個五號就是這幾年里流傳的打快攻很厲害的那個攻手啊？”
“看起來個子真的不高欸，很厲害么？”
“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感覺這個高度打出去的球輕輕松松就能被攔住了吧，連我都可以。”
寧寧：“……”
怒！
質疑日向就是質疑她的眼光欸！
她氣勢洶洶地轉過頭去。
后方幾個觀眾穿著其他學校的隊服，沒上場，似乎不是正選。
議論聲一頓。
他們看著她，呆滯的眼神中隱含驚艷，甚至還有一位輕輕倒吸了一口涼氣。
寧寧心情喜加一。
但還是怒！
她緩緩掃視一番那個說“連我都可以”的男觀眾，目測對方身高一米七五。
于是寧寧甜甜地笑了一下。
然后用天真中帶著屑的語氣說：“烏野的五號，他很厲害的。”
那幾個觀眾一臉茫然：“欸……？”
寧寧語氣輕飄飄：“你們懂什么，他的厲害我最熟悉了。”
身邊那幾個看起來很熟悉烏野的人的議論聲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住了。
齊刷刷地看過來。
寧寧沒注意，只顧著轉頭輸出。
她囫圇吞棗地回憶一番剛剛聽到的那幾個人說的話。
……多少米來著？忘了。
只記得什么“像飛起來了”。
寧寧得意地輕哼一聲，貓貓祟祟地發(fā)言。
“翔陽醬他摸高十七米五，倍殺你身高欸。”
“……”
“……”
“……”
“……？”
“……噗。”
不知是誰沒憋住笑聲。
總之不是剛剛被她輸出的那幾個人。
“啊，抱歉，我們這邊的孩子喜歡開玩笑。”
寧寧還沒反應過來，只看見眼前一個身影掠過自己身邊，站在那幾個其他學校成員的旁邊。
是剛才坐在旁邊討論球賽的其中一人。
小麥膚色的黑發(fā)男性臉上掛著挑不出任何錯處的和藹笑容，異常熟練地微微傾身，像是表達歉意。
——感覺經(jīng)常做這種事情的樣子。
好熟練。
“……”寧寧眨巴眼睛，正想不服氣地說“欸你別打圓場啊看我暴擊對方”時，便聽見那個和藹笑容的黑發(fā)男性繼續(xù)開口。
“不過，我們?yōu)跻暗哪俏怀蓡T，確實是很強的存在之一噢。”他笑容依舊，但眼神意外的很有威懾力，“相信他用不了多久就會讓你們心服口服的。”
“……”那幾個人有點沒面子地換了位置坐，悻悻的模樣。
寧寧顯然沒懟爽，悶悶地轉頭看：“欸剛剛——”
“你好，我是澤村大地，之前是烏野排球部的。”對方笑瞇瞇地和她打招呼，“你也是烏野的嗎？”
寧寧：“？”
那群之前湊在一起討論比賽的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全部圍了過來。
像過年走親戚一樣開始嘮嗑。
“天啊旭我開始懂你了。”
“我們家的孩子真的長大了……甚至都已經(jīng)能領新的孩子回來了……”
“不愧是翔陽啊！！”
“完全沒想到……日向你小子……居然……”
寧寧擅長嘲諷，精通惡作劇，熱愛調戲，遇強則強，但最、不、擅、長應對熱情友好善良人群。
尤其是眼前這群人一個比一個友好。
一個灰色短發(fā)的男生眉眼溫和地跟她說了幾句話后，攻擊力變成負數(shù)的寧寧就暈頭轉向地把他們想知道的事情都抖了個干凈。
“現(xiàn)在我真的是年長親戚了我要落淚了啊可惡——”
“好好好果然這一趟沒白來……不枉我今天一大早就從仙臺出發(fā)了……”
“欸月島的哥哥？！你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啊？！”
“我們看到?jīng)Q賽再走啦！這可是后輩們的重要戰(zhàn)場啊！”
“烏養(yǎng)教練也來了的，欸剛剛還在這里的我看看去哪里了……哦哦哦在那邊和老朋友聊天！看我把他叫來！”
“烏養(yǎng)教練——烏養(yǎng)教練——請您快來看啊——”
“他真的已經(jīng)能摸高十七米五了嗎？？”
“你清醒一點！那還打什么排球啊！都可以去當超英了！”
寧寧：“……………………”
好多年長親戚啊。
居然還有熱淚盈眶的……！是不是太真情實感了！！
話題已經(jīng)過渡到“嗚嗚我記得日向他當初高一的時候小小一只啊如今已經(jīng)成長飛速成為現(xiàn)充了——”
寧寧：“。”
她如果等日向打完整場春高之后就分手的話……
該怎么面對這一大堆熱心的年長親戚啊:p
都、都怪日向翔陽脾氣太好了！！
她之前暫時都找不到其他理由分手啦……！難道要一上來就使用最終武器“可是你不行耶”嗎？！
寧寧找到了發(fā)泄口，氣鼓鼓地捏著掌心，把它當成日向翔陽的臉頰來捏。
*
烏野目前的實力穩(wěn)定，再加上些許超常發(fā)揮，拿下第一天比賽的過程略顯輕松。
結束比賽出來的時候，一大群前輩與后輩圍在大巴車旁邊聊天，烏野區(qū)域洋溢著歡快的氛圍。
日向翔陽肩上搭著毛巾，眉眼間溢滿了經(jīng)歷酣暢淋漓的比賽后的欣然與愉悅。
他熱情笑著和熟悉的前輩們招手聊天，被一個個人調侃地拍腦袋說“你小子真是長大了啊”。
日向翔陽：0v0？
他視線四處巡邏，卻一直沒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咦……”日向翔陽眨巴眨巴眼睛，抬起手揉了揉翹起的頭發(fā)，“寧——”
還沒喊完，他便感覺一個身影猛地撲向自己。
“……”日向翔陽被猛地一撞。
他穩(wěn)住身形，摸不著頭腦地轉身一看，果然是寧寧。
寧寧雙手環(huán)著他的腰，抬起頭與他對視。
日向翔陽：0v0？？
寧寧眼神里三分氣憤三分咬牙切齒四分享受，雙手慢吞吞地摸索：“……”
可惡！！
手感依然很好！！！
她盯著日向翔陽純澈的雙眼，四分享受變成了五分：“…………”
寧寧自己理虧，但選擇無理取鬧地用頭猛拱他胸口。
今天比賽也打得狠帥！！可惡！！！
有點舍不得這幾天就分了啊！！
都怪日向啦！
日向翔陽：“咦？”
不解，但享受。
——寧寧拱得很舒服耶！
他笑瞇瞇地抬起手摸摸寧寧的腦袋，很貼心地問：“寧寧今天看比賽開心嗎？打排球是不是很有意思？”
全無半點慍色。
寧寧：“…………”
……怎么看起來好像都不會生氣的樣子啊！
應該不會像她之前想象那樣勃然大怒吧。
寧寧提出無理要求：“你生個氣給我看看。”
如果日向翔陽生氣的樣子很恐怖的話，她就有理由了！
日向翔陽：“？”
日向翔陽一愣，看向她的眼神晃了晃，映著遠處夕陽的點點顏色，隨即浮上坦然的笑意。
他低下頭，用額頭抵著寧寧的額頭，輕輕t地蹭蹭，語氣輕快地說：
“我對著寧寧完全沒法生氣啊。”
寧寧：“…………”
寧寧力挽狂瀾：“我做什么你都不生氣嗎？”
日向翔陽眨巴眼睛：“欸？寧寧不可能對我做很過分的事情啊。”
他露齒笑，眸光亮亮的。
寧寧傻傻發(fā)問：“……為什么？”
欸？不會勃然大怒嗎？
日向翔陽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因為寧寧在我心里是——”
他理所當然地說著話。
“好孩子。”
日向翔陽一頓，有點猶豫的模樣，自言自語地措辭：“嗯……還是應該說——”
少年清亮的聲線還摻著些許劇烈運動后的喘息，顯得有些沙啞。
“乖孩子？”
第 26 章
從小到大, 除了媽媽，寧寧還是第一次被人用夸獎的語氣評價為“乖孩子”“好孩子”。
而且聲音還很好聽。
每個音節(jié)仿佛都溢著些許朗然的笑意。
寧寧：“？”
寧寧：“……”
仿佛正在被順毛的貓。
什么脾氣都消失了。
如果日向翔陽此時提出諸如“要不要一起打排球玩”的要求，平日里只會得到寧寧懶懶散散的一句“才不要”。
但此時此刻的寧寧感覺自己甚至會積極到一邊抓著日向翔陽幫他穿護膝一邊催促“快點快點快點去打球”
感覺被夸之后做什么都好有動力噢。
“……”
面對如此直率純真の橘子頭, 不禁夸的寧寧毫無應對機制，身體呈現(xiàn)出最原始的本能反應。
傻愣著.jpg
“你、你、你…………”
寧寧憋了半天，目光從日向翔陽的發(fā)尖移動到遠處大巴車旁邊正在以月島螢為參照物比劃自己身高的菅原孝支身上，最后又慢吞吞地移回來。
寧寧結巴：“你你你你你你——”
日向翔陽非常耐心地等待著她的下文：“嗯嗯？”
寧寧：“……”
寧寧別別扭扭：“你……你再多說幾遍。”
好喜歡被夸噢。
日向翔陽歪歪腦袋, 一臉沒領悟到意思的模樣, 冥思苦想：“寧寧你是要我說什么呀？”
寧寧：“……”
真的還是演的啊！
前一秒不是才說完嗎？！
寧寧眉毛揚起, 臉色一瞬間紅潤不少。
雖然理智覺得有點羞恥，但想被夸的欲/望占了上風。
于是她硬著頭皮，裝作理直氣壯地要求：“夸我, 多夸幾遍, 你剛剛說的話。”
日向翔陽伸出拳頭一拍掌心，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哦哦哦，是這個啊。”
他抬起手, 模仿賽場上加油打氣的姿勢, 朝寧寧輕輕伸出拳頭晃了晃, 隨即又張開五指，嘴里還碎碎念著biu的音效。
“——煙花！”日向翔陽興奮地開口。
寧寧：“？”
他一頓，又有點不好意思, “啊，剛剛突然覺得這個手勢很像就像做了, 好像有點突兀嘿嘿嘿。”
被這么一打岔，寧寧主動要求別人夸自己的羞恥感都消散了一點。
她抿抿唇, 捋捋節(jié)奏，正打算再次擺出理直氣壯的模樣時, 眼前剛剛還沉浸在發(fā)現(xiàn)了新手勢の不知名笑點中的橘發(fā)少年突然盯住她。
他更加突兀地銜接上之前沒說完的話題。
“寧寧是很喜歡被我那么叫嗎？”日向翔陽目光充滿探究地瞅瞅她。
看起來毫無任何其他意思，只是單純好奇地詢問。
寧寧：“…………”
談話節(jié)奏猛地被打亂！
她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劣質心理防線啪的一下全面坍塌，剛剛淡下去的面色又唰的一下變紅。
她看看遠處已經(jīng)開始慢慢點名整隊的烏野眾，心想等會上車回酒店就更找不到私下的機會被夸了。
因為日向他們晚上好像還要聚在一起討論明天的戰(zhàn)術和打法什么的。
“嗯……”自暴自棄的寧寧索性放棄遮掩，含含糊糊地應一聲便催促，“你快點照我說的做啦。”
“嗯嗯。”
日向翔陽非常順從地點頭，表情陽光。
“只要寧寧喜歡，我就會做的。”
……
于是接下來的三分鐘里寧寧聽了個爽。
原本還想聽更多，但中途被火急火燎地仁花抓住。
“我們要回酒店了啦！我就說剛剛怎么哪里都找不到你們——”
寧寧臉頰粉嫩，唇邊掛著抑制不住的恍惚微笑：“……嘿嘿。”
仁花：“？”
她茫然地看一眼旁邊的日向翔陽。
日向翔陽眨巴眼睛，開朗笑：0v0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掌握了什么不可思議的順毛技巧。
*
接下來幾天，就是比賽，獲勝，見縫插針地商討戰(zhàn)術與應對策略，再比賽，再獲勝，循環(huán)往復。
寧寧開始覺得有點悶了。
休息時間和大家湊在一起玩還是很有意思的。
但整個烏野除了她幾乎都全身心沉浸于賽程中。
她雖然平時不著調，但知道輕重，不會隨便打擾為了目標認真奮斗的人。
讓大家分心就不好了。
所以寧寧現(xiàn)在正滄桑地坐在場館里，閑到發(fā)霉：“……”
她向仁花詢問了一番賽程安排，得知今天還要打上很久。
寧寧坐不住了。
看看手機里一眾許久沒去打卡過的商家名單，她決定出去溜達一下。
——今天比賽結束時回來就行啦！
說干就干，她搜了搜地圖，艱難地在自己之前常去的女仆咖啡廳和另一家種草許久的餐廳中徘徊了許久之后，點開了列表里那個終于從“趕稿中勿擾”換成了普通像素人的頭像。
【寧寧：今天有空嗎！出來吃飯啦！】
【愛佳：。】
【愛佳：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剛清完稿】
【愛佳：我現(xiàn)在像尸體】
【寧寧：那現(xiàn)在就出來吃午飯啦！我在東京~】
【寧寧：[餐廳定位]】
她沒忘記自己還要請愛佳吃飯的事。
投之以美味澀澀糧，報之以香香貴貴飯。
寧寧熟門熟路地走出場館，習慣性地抬起手，正打算像以往那般攔一輛出租車時，猛地想起東京打車的價格。
“……”寧寧抬起的手流暢地續(xù)上整理頭發(fā)的姿勢，若無其事地朝電車站走去。
……
“好！擠！啊！”
這是寧寧見到愛佳時的第一句話。
她原本還想維持華麗形象美美出場，如今只剩下被擠出來的一臉臥槽。
寧寧非常自來熟地抱著愛佳，流淚貓貓頭哭訴。
愛佳高中時就知道她的真實形象，寧寧也懶得在她面前裝，直截了當?shù)卣f真話：“好多人啊嗚嗚……為了省錢坐電車，之前都不知道電車這么擠……”
她非常嬌氣地抱怨：“而且我都沒找到座位欸。”
趕稿趕出黑眼圈的水谷愛佳面無表情地維持著被寧寧擠來擠去的姿勢，抬起手捏住寧寧的后頸：“好了可以了，再說就煩了。”
寧寧：“那去逛街咯，饞死我了，好多想買的耶。”
她興致勃勃地拉著愛佳逛街，買了一大堆給烏野眾人的禮物們。
寧寧向來對朋友很大方，買的都是投其所好的好東西。
但在挑選給日向翔陽的禮物時，她陷入了糾結。
寧寧：“你說給他買什么啊？”
愛佳：“……你男朋友？”
寧寧點頭。
愛佳：“他喜歡什么就買什么。”
寧寧理直氣壯：“他喜歡我欸。”
愛佳：“………”
寧寧一頓，陷入思考：“他喜歡我，那我如果買我喜歡的東西，他也會喜歡。”
邏輯圓上了！
寧寧開開心心地轉身繼續(xù)買：“那我就買我喜歡的東西好了！”
愛佳：“………………”
算了。
懶得吐槽了。
*
站在餐廳門口，愛佳習以為常地對寧寧甜膩膩的“愛佳你不許說出去噢”之類的語錄左耳進右耳出，回憶一番之前查過的這家餐廳的人均價格。
“……”她看看大聲嚷嚷著要請客的寧寧，一頓，沒什么所謂地提議，隱含貼心，“換一家？”
寧寧：“為什么啊？”
愛佳想起對方為了省錢坐電車的事跡：“你現(xiàn)在沒錢。”
寧寧：“該省省該花花啦，我現(xiàn)在花的可不是之前那個繼父的錢，是我自己的噢。”
語氣隱隱得意。
愛佳：“……”
點好菜后，寧寧饒有興趣地開始翻看自己今天給日向翔陽買的禮物。
雖然嘴上說著“買我喜歡的就行啦”，但寧寧還是難得產生了一丟丟良心，在體育用品店里拿了一對護膝。
至于剩下的——
愛佳：“……你確定要買狗耳頭飾嗎？你打算戴出門？”
寧寧搖頭，沒什么所謂地回答：“給我男朋友戴的啦，我覺得他很適合。”
愛佳：“……”
她瞇起雙眼。
愛佳：“所以，你約的稿子里的那個犬系是他？”
寧寧：“…………………………”
想到那t一大堆限制級內容，寧寧覺得這個話題有點危險，生硬地轉移話題。
“說到這個我還要問你欸，那個用嘴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她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寧寧控訴：“開了個頭又不說完，你知道我這幾天怎么過的嗎？”
愛佳一臉沉穩(wěn)地從口袋里拿出手機，調出之前給寧寧畫的稿。
手指劃來劃去，最終停在了——
“騎在頭上，按照你的要求畫的。”愛佳語氣毫無波瀾，“你再結合起來仔細想想呢。”
寧寧看著圖。
寧寧仔細想想。
寧寧：“……………………”
寧寧要炸了。
“欸？寧寧？”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寧寧滿臉通紅，整個人燒得魂不守舍，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顫顫巍巍地轉頭看過去。
是她的親戚桃瀨成海。
旁邊還跟著一位成熟女性，似乎是桃瀨成海的朋友。
兩人目光炯炯地看過來。
“………………”寧寧第一反應是猛地伸手把愛佳的手機按下，驚慌喊人，“成海姐！好久不見！！！”
天啊回東京第一天就在親戚面前打開了澀圖！！！
桃瀨成海沒注意看愛佳的手機，盯著寧寧笑：“嘿嘿好久沒見過啦寧寧。”
她一頓，握拳：“現(xiàn)在你和小姨都容光煥發(fā)了！尤其是小姨，上次她來東京談項目時我還見到她了，果然離婚是女人最好的醫(yī)美！”
寧寧一邊干笑一邊努力轉移視線：“難得見面……要、要不一起吃飯吧！”
她抬手叫服務員準備加菜。
桃瀨成海轉過頭，笑嘻嘻：“怎么樣，一起吃吧，她超可愛的噢！”
小柳花子抬起手，扶了扶鏡框，智慧成熟的眼神一瞬間和死魚眼的愛佳對上了視線。
“……”剛剛看見了手機屏幕內全貌的小柳花子微微一笑，點頭，“好啊。”
不愧是成海的親戚！
居然連一起吃飯的朋友都是圈內知名的老師！
……
相談甚歡。
寧寧沒想到愛佳會和桃瀨成海的朋友如此投緣！
吃到一半的時候，桃瀨成海發(fā)現(xiàn)這家店新推出了酒單，興致勃勃地拉著小柳花子要一起嘗試。
她們兩個人的酒很快就端上來了。
兩人卻更加興致勃勃地站起來，瞄向遠處的座位。
寧寧茫然：“？”
愛佳：“她們發(fā)現(xiàn)那桌坐的是coser，想去集郵。”
小柳花子一把拉起愛佳：“老師你也一起去吧！那個角色的圖我看你也經(jīng)常畫的！”
座位上嗖的一下只剩寧寧了。
寧寧：“……”
把她和一桌吃的以及沒人動過的成熟果汁（？）留在一起耶。
這么信任她！
她絕對不會辜負信任的！
絕不會偷偷——
……
“嗝。”
*
這是烏野第一次殺入中心球場，取得近幾年來最好的成績。
哪怕已經(jīng)回到酒店了，日向翔陽卻覺得自己似乎還沒從中心球場下來。
每一處細節(jié)都變成慢動作，時時刻刻都在回放。
無數(shù)復雜的情緒在他腦海中叫囂著。
“……”
他低下頭安靜地凝視自己攤開的雙手。
——好興奮。
還不夠。
還沒有打夠。
好想要打更多比賽。
想要更多。
這次的春高對他來說，僅僅是排球生涯的一個逗號。
日向翔陽仰起頭，靠坐著，胸口起伏，最終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浮現(xiàn)出理所當然的笑容。
能一直打排球真是太好了。
以后也會一直打排球的。
——可惜寧寧沒有看到他今天打球的模樣欸。
日向翔陽有一點點點遺憾，看著酒店床上被清潔阿姨用毛巾折出來的小熊。
但寧寧也是會有自己的事情啦，又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只能留在他附近，只看著他一個人。又不是這只小熊。
他安靜地想。
——當然不能噢。日向翔陽又想了一遍，肯定地點點頭。
剛剛吹干的橘色額發(fā)蓬蓬松松的，隨著他的動作而輕輕晃著，幾近遮住那雙在昏暗室內也顯得明亮的棕瞳。
異樣的興奮情緒在胸口盤旋，尋覓著能夠引爆他思緒的那根引線。
是腎上腺素的作用吧。
還想要……打更多比賽。
還想要更多。
更多。
……
——感覺想到了很多平日里不會也不能去想的事情呢。
日向翔陽仰著頭，體驗著到頸部肌肉的拉伸感，很合理地思考著。
酒店房門突然被砰砰砰地敲了好幾下，日向翔陽以為是來喊他去吃晚飯的學弟，揚聲輕快地喊了句“來啦”便迅速開門。
猝不及防地被一具溫熱柔軟的身軀撞上。
然后便被纏上。
日向翔陽：“唔。”
還好胸肌很有彈性，對方被彈得有點懵，靠在他胸口呆住。
日向翔陽茫然地抬眸，對上一雙亮閃閃濕漉漉的金眸。
寧寧雙頰彌漫著淡淡的朦朧粉色，眼神迷蒙地朝他軟乎乎地笑：“欸……你才是日……日向啊……”
她抱著他的腰，仔細努力抬頭地盯著他的臉看了看，又樂顛顛地嘿嘿笑一聲。
“……”日向翔陽一頓。
不可能的。
——總是突然出現(xiàn)又突然跑開的寧寧是不可能只看著他一個人的。
她認識的人那么多，偶爾認錯一下，也很正常……吧。
正常。
日向翔陽想著。
寧寧沒注意他的表情，聲音像是浸泡在糖果里，每一個音節(jié)都散發(fā)著甜膩膩的味道。
“這次終于沒認錯啦。”
她要把毛茸茸的禮物送給正確的人才行。
第 27 章
十分鐘前。
“日向日向日向……你怎么不理我！！”
“我——要——生——氣——了。”
“寧寧大人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看著伸手猛戳酒店門口柱子的寧寧, 一旁的桃瀨成海雙手合十，虔誠地自我檢討。
“我有罪，我真的有罪, 我只是一會兒沒看住而已，我們家孩子就又闖禍了。”
而且闖的還是那種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禍。
誰能懂那種一回到餐桌前發(fā)現(xiàn)杯子變得空空蕩蕩旁邊還坐著一只臉紅紅搖搖晃晃的寧寧時的心情:)
當時的桃瀨成海瞳孔地震，你你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下一句話。
小柳花子接替她出場，伸出手指在寧寧面前晃晃：“這是幾？”
寧寧暈暈乎乎地傻笑, 輕浮地眨眨眼, 朝她隔空mua一下：“你真好看~”
小柳花子義正言辭：“我覺得她沒醉。”
桃瀨成海：“……你清醒一點！！！”
那種度數(shù)可是連她都需要謹慎面對的！！
之后進行了來自可靠成年人の嚴厲批評管教, 并對此類行為進行教誨和禁止。——寧寧選擇氣鼓鼓地趴在桌上耍賴，不情愿地哼唧幾聲表示在聽。
此時此刻，被送回酒店的寧寧對著柱子戳戳戳, 隱約覺得不對勁。
不對。
日向軟多了, 還有彈性。
duangduangduang。
這個戳起來硬邦邦的。
“認錯人了。”她嘿嘿嘿笑著，對身后送她回來的桃瀨成海神采飛揚地說，“我男朋友沒柱子這么高啦。”
桃瀨成海：“……”
……
現(xiàn)在。
寧寧靠在日向翔陽胸前, 嚴肅地小幅度點了點頭。
嗯。
這個觸感才對。
這次沒認錯人。
“寧寧？”
她聽見日向翔陽在她面前說話, 輕快的語氣與平日一模一樣。
但不知是不是今天剛集中許久注意力的緣故, 此時倏然放松下來，他的表情莫名顯得沉靜許多。
“你剛剛是遇到誰啦？”
寧寧盯著他：“唔。”
剛剛把什么認成日向了來著……？
寧寧呆呆地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想不起來, 含含糊糊地說：“……忘了……只覺得冷冰冰還硬邦邦的……”
話還沒說完她便感覺到自己被日向翔陽小心翼翼地攬進房間里。
日向翔陽順便還伸手接過了快要被寧寧攥成麻花的一大堆購物袋，貼心道：“看你也站不穩(wěn), 不要在走廊里站著啦，進來坐著說話吧, 沒其他人的。”
訂房間時出了點小問題，有一間房設施老舊且面積小, 床也小，日向翔陽自告奮勇地領走了這個小小的單人間。
他已經(jīng)習慣于在隊伍里擔任照顧其他人的角色。
咔噠一聲。
酒店門被關上的聲音。
“你這次是真的偷偷喝了吧。”日向翔陽語重心長地說著話，一副可靠前輩的模樣，“不要一個人在外面喝酒哦，不安全的。”
小房間里沒有其他椅子，他略苦惱地思考了一會兒，決定讓寧寧坐在床上。
“才——沒——有一個人。”寧寧笑嘻嘻地像掛件一樣黏在日向翔陽身上，像是上課交頭接耳般湊在他耳邊說話，半t天也不愿意坐下去，“都是熟人啦。”
滾燙的氣息近乎霸道地鉆入日向翔陽的耳朵里。
“……”
日向翔陽像是觸電般本能一抖，耳廓泛著紅。
寧寧話中內容給他情緒帶來的微妙酸澀感反而莫名地被壓下去一點，赧然占了上風。
日向翔陽語氣結結巴巴：“是、是嗎……！！”
寧寧注意力早就跑開了。
她糾結地皺眉，總覺得自己好像還有什么事沒做。
好像是什么毛茸茸的事情。
寧寧大腦變得遲緩許多，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
——哦對，她是想來親眼見到日向戴上她送的狗耳頭飾。
她開開心心地抱著他的脖子蹭蹭，全然不顧日向翔陽愈發(fā)僵硬的身體，繼續(xù)在他耳邊用氣音像是交換秘密般小聲說話。
“你快點——”
就在這時，酒店門再次砰砰砰的被敲響。
“日向學長——你洗完了嗎？老師讓我來喊你去吃飯啦——”
是學弟的聲音。
“……寧、寧寧你晚上吃過飯了嗎？”
幾乎是同時，日向翔陽猛地抬手，像是抓貓一般托著寧寧的腋下把她舉起來，慌里慌張地湊遠了一點，聲線哆嗦。
“去吃晚飯吧！今晚是慶功宴……！”
急切的聲音像是想要掩蓋什么一般。
“……唔。”
寧寧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只是略感不爽地撇嘴。
有其他人來打擾……好討厭哦……
*
不爽的情緒只持續(xù)了幾分鐘。
和烏野眾人坐在餐廳的同一張桌邊吃飯時，寧寧已經(jīng)徹底玩嗨了。
她本就暈暈乎乎的，眼神都從內到外地散發(fā)著醺意。
更何況她向來是聚會時人越多越嗨的類型，桌上飯菜空了大半的時候，寧寧甚至都能嘿嘿嘿笑著熟絡地和月島聊天了。
不過月島顯然沒有嘿嘿嘿笑，而是一臉冷靜地表示：“不，我剛剛并沒有在酒店門口站著。”
寧寧困惑地看看他，又看看日向翔陽：“咦……？那——”
那她剛剛究竟認錯成誰了……？
日向翔陽一臉陽光地笑著，眼疾手快地把食物塞進寧寧嘴里。
完全塞進去后，他手動合上她的嘴，下意識地輕輕拍了拍表示安撫：“寧寧你吃這個！這個味道超棒的！”
月島螢一頓，眼神有點微妙地看他一眼：“……”
寧寧瞬間忘了要說什么，幸福地嚼嚼嚼：“唔唔……”
好吃誒……剛剛干什么了來著？
忘記啦。
拿下季軍，大家顯然都處于亢奮的狀態(tài)中，彼此說話間都有點因過于激動而顛三倒四，除了日向翔陽和月島螢，幾乎沒人發(fā)現(xiàn)寧寧偷偷摸摸喝上頭了。
寧寧撐著下巴看大家談論今天的比賽，混沌的腦子難得清醒了幾秒鐘。
她記起逛街時看到烏野獲得了季軍的消息。
列表里還有同班的女孩子發(fā)消息來問她。
她一一回復。
但奇怪的是，比起“我的男朋友所在的隊打到了全國季軍誒”對虛榮心的滿足程度，以及讓她非常有面子的體驗，寧寧反而覺得——
日向應該會……挺開心吧？
“……”
想著想著，寧寧覺得腦袋好沉，撐著下巴，腦袋慢慢地歪了歪，直到有往桌上撞去的趨勢。
咦……？她為什么要在意日向是不是開心……？
是因為什么？……
一下子沒撐住，她的腦袋猛地向下一點——
“小心點啦寧寧！！”
被日向翔陽伸過來的手托住。
“……”
寧寧小聲嘀咕了一些自己都聽不懂的哼哼唧唧，本能地就著他的掌心蹭蹭。
熱熱的好舒服哦。
“咳、咳咳寧寧這里好多人的……！///0▽0///”
寧寧：“……唔。”
……咦剛剛在想什么來著？
忘記啦。
*
吃完之后有人一臉興奮地提議玩游戲，寧寧更加興奮地舉起雙手像波浪線一般搖晃著表示支持。
結果玩的是極其考驗表情管理的捉鬼牌。
此時此刻表情管理接近于0的寧寧歪歪腦袋，慢半拍：“………………耶？”
手氣好時候——
寧寧臉上維持著樂顛顛的激動笑容：“嘿嘿嘿嘿嘿嘿——”
手氣不好的時候——
寧寧瞬間沮喪地垂著眼撇嘴，不停地拖著軟綿綿的尾音重復：“達咩達咩達咩達咩達咩。”
……于是她輸了個爽。
和情緒大起大落同樣無比明顯地展現(xiàn)在臉上的純情淳樸單細胞日向翔陽一起并列倒數(shù)第一。
正數(shù)第一·月島螢輕飄飄地丟下最后的牌。
啪嗒。
紙牌輕輕在牌堆中落下。
他舉起手推了推鏡框，輕飄飄地投來眼神，唇角上揚，定格在最熟悉的嘲諷笑角度。
“啊啦啦果咩。”他微笑著，語氣淡淡，“又贏了呢。”
手中還剩下一大堆牌的日向翔陽隱隱顫抖：“……怎、怎么會……！”
同樣的倒數(shù)第一寧寧搖頭晃腦地大舌頭糾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再來一把——”
她才不要當?shù)箶?shù)第一！！！
重開一局的行為被第八次看表的武田老師制止了。
他抬起手撓撓頭，揚聲：“好了好了各位，我知道大家今天都很興奮，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啦。”
聲音被喧鬧壓過。
打牌！
武田老師：“該回房間睡覺啦！”
打牌打牌。
武田老師：“……”
他額角隱隱快要蹦出一個憤怒的井字。
啪！
一只手蓋在牌堆上，恰好阻攔住木木地正要往下丟牌的影山飛雄。
影山飛雄：“？”
武田老師微笑：“到此結束。”
“……”
“……”
“……”
“……”
腦子昏昏沉沉的寧寧遲鈍地拿著牌，慢悠悠地拖著長音叛逆回答：“但是我還沒玩夠——唔唔唔唔！！”
“啊哈哈哈哈哈哈抱歉老師。”
不能讓老師看出來寧寧偷偷摸摸溜去喝酒了啊！！
日向翔陽火速抬手捂住她的嘴，對武田老師報以無辜笑容，用自己的聲音壓過寧寧的。
“我們大家這就回去休息啦！——啊啊啊！”
毫無危機意識的寧寧對于自己被捂嘴感到非常不爽，張口一咬送到嘴邊的手。
日向翔陽一抖。
倒是不痛。
更多的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他兀自心神搖擺幾秒，回過神來是發(fā)現(xiàn)武田老師已經(jīng)有點遲疑地探究狀朝寧寧看過來，強撐著張了張手，捂得更緊，嘴上打哈哈：“老、老師您也早點休息！！！”
寧寧：“唔唔唔——”
這次咬不到了。
好氣哦。
*
武田老師，微笑著生氣的時候，很可怕。
所以大家如鳥獸散。
烏野的一眾人在走廊里走著，隨著各自進房間的進程，人越來越少。
直到最后幾個高三的也道別準備回房。
作為隊內可靠の高三生，日向翔陽笑瞇瞇地送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走著走著，他卻發(fā)現(xiàn)身后還跟著一只晃晃悠悠腳步虛浮的寧寧。
“誒？寧寧你怎么還不回去休息呀？”
日向翔陽轉過身扶著已經(jīng)快要走出波浪線軌跡的寧寧，擔憂地低頭看她。
“是頭暈嗎？還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給你買解酒湯什么的？”
寧寧慢悠悠地抬起腦袋與他對視，像卡頓的程序一樣，止住。
“……”
“……”
似乎是終于回神了，寧寧眨眼，吸了吸鼻子，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還有事沒做完啦……找你有事。”
頓了頓，她又認認真真地開口，像是作報告一般：“我跟仁花醬說過了，晚一點點回去啦。”
日向翔陽積極響應：“好啊！什么事情？”
寧寧胡亂伸手推他，示意往前走：“去你房間。”
日向翔陽：“？”
日向翔陽說話開始磕磕絆絆：“那個那個那個那個那個那個——”
寧寧不耐煩，抱著他的手臂耍賴：“你是誒多哥嗎說這么多誒多……！就要去你房間啦！！我還有東西在那里——”
她開始嘰嘰喳喳。
日向翔陽：“……”
他想起她剛剛留在自己房間里的一大堆購物袋，覺得恰好趁這個機會幫忙拿去寧寧房間，臉頰上的紅暈還沒散去，僵硬點頭：“好……”
打開房門時他手抖到三次都沒開門成功。
寧寧又不耐煩了：“快點快點快點——”
進房間時日向翔陽耳根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一大片紅色，他看著頭重腳輕地躥到購物袋旁邊一屁股坐下的寧寧，第一次覺得這個房間確實——
太小了。
小到他都不知道該站在哪里。
寧寧翻了大半天，終于摸到毛茸茸的狗耳頭飾，聲音黏糊糊：“你快來。”
日向翔陽同手同腳地過去了。
過了幾秒寧寧又嫌他站著太高，用力拍拍自己身邊t，命令的語氣：“坐下啦。”
日向翔陽手部腿部一秒鐘八百個動作地坐下了。
直到他全身幾乎都快要變成紅色地把腦袋湊到離寧寧最近的位置，寧寧終于滿意了，嗖的一下掏出頭飾，戴在日向翔陽頭上。
“狗狗耳朵~”
她語氣蕩漾。
頭上頂著狗狗耳朵的日向翔陽眨巴眨巴眼睛：“……”
噢……？
哦……
橘發(fā)少年頭發(fā)被她揉得有些凌亂，毛茸茸的狗狗耳朵立著，隨著他腦袋移動的動作而搖晃。
寧寧越看越滿意，搖搖晃晃地掏出手機，咔擦咔擦就是幾張照片。
“如果以后你成排球明星了……嘿嘿……”
她促狹又壞心眼地笑，眉眼彎彎，臉頰上浮現(xiàn)著醉人的紅暈。
“這就是你的獨家秘密照片了哦。”寧寧邪惡地舉起手機，“你求我我才刪~”
“……o.0”
她盯著手機，要求：“笑。”
日向翔陽：“……”
他配合地咧嘴笑。
寧寧似乎是覺得他表情還不夠配合，胡亂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各抵住他的兩邊唇角，向上提拉。
“弧度大一點啦。”她嚴格要求。
結果因為迷迷糊糊地控制不好力氣，一不小心——
“……咦？”
指尖傳來溫熱潮濕的觸感。
寧寧茫然地瞪大眼睛，湊近仔細研究。
僅剩的一丟丟清醒程度讓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為什么會把手指滑進日向翔陽的口腔里。
……啊，總覺得今天好像聽到了什么關于嘴的非常不得了的事情耶。
忘記啦。
日向翔陽呆滯住：“…………”
他下意識想閉嘴，齒尖觸及到異物時才想起寧寧的手指還伸在他嘴里，急急忙忙剎車停住。
寧寧：“？”
日向翔陽：“……”
好糟糕的姿勢。——感覺自己快要變成酒店門口冷冰冰的柱子的他內心淚流成河地想。
明明是洗完澡才剛換過的衣服，卻感覺背后快要被不知何時生出的汗水浸濕了。
“……”等寧寧走之后再洗個澡吧。日向翔陽呆呆地想。
為了不讓事態(tài)進一步發(fā)展，日向翔陽穩(wěn)住心神，抬起手打算拿開寧寧的手時，寧寧倏然動了。
她突然想起——
剛剛的捉鬼牌大賽中，她和日向的積分是一樣的耶。
最新的牌局剛開始就被武田老師喊停了……那她和日向就是并列倒數(shù)第一了。
才、不、要。
想到這里，寧寧慢悠悠地朝他吐舌頭，傷害性不大挑釁性極強：“略略略。”
日向翔陽：“？”
——她要贏過日向才對！
——她可是寧寧大人誒！
寧寧一手歪歪扭扭地舉著手機，另一手的食指和中指輕輕地一捏。
幾乎是同一時間里，她成功地在橘發(fā)少年的臉上看見了熟悉的表情。
是捉鬼牌馬上要輸了時的表情。
被別人抽走其余的牌，手中只剩下鬼牌時的表情。
手機里映出橘發(fā)少年瞳孔微縮、肩頸肌肉下意識繃緊的模樣。
一觸即發(fā)。
寧寧動作惡劣地輕輕捏捏他微顫的舌尖，臉上無辜地笑著，布滿紅暈，興奮地眨巴眨巴眼睛。
咔嚓。
“耶。”
贏啦。
第 28 章
日向翔陽, 開朗正直積極向上男高中生。
烏野現(xiàn)役首發(fā)隊員，當之無愧的王牌攻手。
最近一次考試，每一門都及格了（有一門比影山高了整整兩~分~）（兩！分！）。
連家政課的縫扣子手藝都獲得了老師的夸獎。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 最近的生活節(jié)奏都很按照他的心意發(fā)展。
除了現(xiàn)在。
“唔唔——唔！”
拜對方惡劣調皮的行為所賜。
此時此刻，他語言功能被迫剝奪了大半，只能發(fā)出一些含糊黏膩的意味不明聲音，但勉強還聽出個輪廓。
——別捏我舌頭啦QVQ
可眼前的人顯然不清醒。
什么也聽不出來。
寧寧歪著腦袋看他, 雙眼亮閃閃, 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玩的東西一般, 又捏了捏：“……”
軟軟熱熱的誒。
而且還能讓眼前向來陽光開朗的人露出那種極其難得一見的糟糕表情。
寧寧覺得像是打游戲時誤打誤撞弄出了一眾玩家都沒能成功發(fā)現(xiàn)的隱藏路線一樣——
好爽哦。
嘿嘿。
她更加興奮，打算狠狠推進一下這條隱藏路線。
手指剛想開始隨隨便便地攪動一番，便聽見眼前的日向翔陽又出聲。
“唔唔唔唔唔——”
指腹觸及到的舌尖顫動著。
比剛剛要劇烈。
寧寧：“……？”
“你——在——說什么呢……”
寧寧雙眼渙渙散散, 舉著手機, 搖搖晃晃地俯身湊近他，一臉疑惑。
近到日向翔陽甚至覺得自己能在對方燦金的瞳孔里清晰地看見自己呆愣緊繃的模樣。
距離倏然湊近，滾燙且夾雜著清淡酒香味的呼吸盡數(shù)鋪灑在他的臉上。
日向翔陽本能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下意識變換口型出聲, 聲音發(fā)緊：“我是說——”
說話間, 他的齒尖不可避免地碾過寧寧的手指。
“咿……！”
寧寧蹙著眉縮回手。
幾乎是一瞬間內日向翔陽便飛速反應過來，猛地剎住車停住話頭，看著叫出聲的寧寧, 慌里慌張地湊近：“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咬到你的！！”
赧然情緒盡數(shù)被拋擲腦后，他緊張兮兮地托起寧寧的手舉到自己眼前, 補救地認真低頭檢查狀況：“沒事吧？疼嗎？”
她現(xiàn)在遲鈍又迷糊，被咬了一下其實倒也不疼, 就是乍一下不適應。
但寧寧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耍賴甩鍋的機會，撇著嘴, 拖長聲音借題發(fā)揮：“疼——死——了——”
指根旁出現(xiàn)一圈清晰可見的齒印。
兩根手指都有。
日向翔陽很內疚地垂著頭，幅度略大，橘色的發(fā)頂完完全全在海拔不一致的寧寧眼前顯露出來。
他頭頂?shù)亩滢抢浑p狗狗眼也默默下垂，小聲道歉：“對不起啊寧寧，都怪我。”
……完全忘了起初就是寧寧自己主動把手塞進他嘴里的事。
“……”寧寧看著他微微顫動的眼睫，心里癢癢的，一時興起地張嘴哄一哄他，“沒事啦，寧寧大人很寬宏大量，準備原諒你啦。”
面對被她欺負得慘兮兮的橘子小狗，她還有別的壞主意。
“剛剛我也咬了你嘛。”她依稀還記得一點自己被日向翔陽捂嘴的事情，語氣起伏地湊近他低垂的腦袋。
安全距離被突破。
寧寧抬眸看他，眉眼彎彎，用氣音道：“再一起做點過分的事，我就和你扯平咯。”
日向翔陽一愣，受到了沖擊：“……誒？”
好像聽到什么不可思議的話了？？？？
畢竟也已經(jīng)是快要畢業(yè)的男高中生，就算之前一心撲在排球上面，但難免也會在同齡人好友們的相處中自然而然地接觸到許多正直好奇心蓬勃發(fā)展時期的年輕人們擠眉弄眼津津樂道的事情。
對于一些該知道的事情也并不是完全的天然無知狀態(tài)。
日向翔陽至今還記得上次修學旅行時被同班的男生一起拉去房間里說是觀影實際上是在偷偷聚眾看動作小電影的事情。
還是體育競技背景的。
還在播放前期有劇情的內容并未進入正題時，日向翔陽只是瞥一眼便從上到下急速躥紅：“！！！”
同學擠眉弄眼：“日向你覺得怎么樣？”
日向翔陽老實巴交地紅了耳廓，但表情認真地摸著下巴專注分析：“……男主這個球的擊球點還能再改進。”
他的視線凝聚在屏幕中的背景板球賽中，漸漸出神。
其他人：“………………………………”
“……”
此時此刻，面對寧寧灼熱期待的眼神，他全身像是過電般一抖，眼神飄忽，磕磕巴巴：“這、這……還太早了寧寧……”
過了幾秒鐘語氣又再度堅定起來，雙頰緋紅，直視寧寧：“不、不可以的寧寧！”
寧寧不爽地抬手捏他下巴，又湊近，挑釁意味極強地開口：“你不敢嗎？好~菜~”
日向翔陽雙手像是打Call一樣飛速搖晃，嘴唇快要擰成麻花：“我現(xiàn)在還不行……還不行的！”
他、他很多東西都還不太懂！而且寧寧才高二！！
而且而且而且而且也沒有準備！！！
不行不行不行的！
寧寧慢吞吞地翻白眼，搖頭晃腦，語氣很屑：“誒呀我知道你不行，不用重復。”
她本來都不想這么直接點明的耶，沒想到日向居然如此坦蕩地直接說出來了。
有點刮目相看！
日向翔陽：“？”
他隱約覺得這句話好像透露出什么巨大的信息量，但還沒來得及細想便被寧寧的下一句話打斷。
“只是拍點狗狗耳朵照片而t已嘛，又不用你有多行。”
“……”
“…………”
“………………”
日向翔陽：“……好的！隨時都可以！！”
寧寧：“……？”
誒？為什么又突然同意了？
*
十五分鐘后，寧寧頭重腳輕地靠在一旁，滿意地低頭翻看著手機里的照片們。
蓬松有層次的橘發(fā)幾乎蓋住纖細的發(fā)箍，一眼看去只能看見日向翔陽頭頂?shù)拿兹坠饭范洌袷菧喨惶斐伞?br />
他望著鏡頭，一臉赧然地做出寧寧規(guī)定的一系列動作們。
寧寧還非常惡趣味地給他戴上了自己逛街時新買的choker。
“好好好好……很好……”
寧寧非常滿意，止不住地搗蒜般重重點頭。
下次再買狗爪手套來給日向戴吧，嘿嘿。
被欺負的正直小狗在一旁滿臉通紅地看著照片們，最終實在忍不住，本能地伸出手想遮住：“那個——”
寧寧轉過頭，露出甜美無害的笑容，輕飄飄地說：“不許動。”
日向翔陽：“唔？”
寧寧故意湊近他耳畔，模仿著看過的劇情，曖昧地吹了一口氣。
——但頭腦不太清醒，力度控制不佳。
不是那種徐徐吐出的熱氣。
而是鼓著臉呼呼呼呼呼呼呼地吹。
效果顯著。
耳邊的頭發(fā)都被吹得掀起來的日向翔陽：“……”
寧寧自認為滿意，嘿嘿嘿地故作成熟笑，然后像邪惡反派一樣惡魔低語：“你也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吧？那就要聽我的話。”
日向翔陽：“……”
他委屈巴巴地收回手，臉頰滾燙地繼續(xù)旁觀寧寧翻看照片。
寧寧翻過一張[日向翔陽抬手撓頭頂?shù)墓饭范?jpg]。
日向翔陽欲言又止。
寧寧翻過一張[日向翔陽雙手舉起做出狗爪狀.jpg]
日向翔陽止言又欲。
寧寧又翻過一張[日向翔陽一邊懵懵地拉著衣領看著鏡頭一邊被她伸手扯頸前的choker.jpg]
日向翔陽面紅耳赤地雙手搭在她的肩上試圖挪動：“………………寧寧好晚了該回去睡覺了！！！”
這個年紀的異性年輕人在這個點還呆在同一個房間里看奇怪照片實在是太不妙了啊！！！
寧寧無所謂地擺手敷衍，聲音軟綿綿：“誒嘿~我不困啦——”
就是頭好暈哦……嘿嘿……感覺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上……
日向翔陽扭扭捏捏，撓頭靦腆狀：“可是……可是你這個點還在我房間里的話……不太好……”
酒勁越來越上頭了，寧寧暈暈乎乎地抱著手機不放，過了好久才一本正經(jīng)地空出一只手指了指日向翔陽。
“你。”
沉默。
日向翔陽：“……？”
寧寧抬頭望天：“……？”
要說什么來著………………？
“…………”寧寧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后半句話要說什么，揮了揮手續(xù)上剛才的氣勢，義正言辭，“很安全。”
哪怕神志不太清醒，她也能懵懵懂懂地感受到從身旁少年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安全氣息。
雖然……晚上剛回來抱著他瞎bb了一大堆話時，似乎有那么一瞬間彌漫著難以掩蓋的微妙壓迫感。
隨著開啟的酒店房門，纏繞著屋內未開燈的昏暗氛圍，一起靜悄悄地向她襲來。
映在日向翔陽的瞳孔中，顯得濃稠且沉靜。
弄得寧寧下意識都清醒了幾秒。
——但現(xiàn)在似乎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久前的奇怪感覺更像是她上頭后的幻覺一般。
“……”更何況日向真的很安全嘛。
寧寧晃了晃手指，閑閑地想。
因為他~不~行~呀。
毫無威脅啦。
“……誒。”日向翔陽一頓，更加不好意思地撓頭，嘴角止不住地上揚，露出單純笑容，“嘿嘿。”
……怎、怎么突然這么直白地夸他？
都不像寧寧了耶。
是覺得他很可靠嗎？
……果然之前小夏說的是對的誒！就是要兩個人單獨相處才容易……容易那個什么來著？
他艱難地回憶著某次小夏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跟他說戀愛秘訣的內容。
小夏振振有詞：“哥哥要認真學習這方面的內容啦！”
日向翔陽：“嗯嗯！”
小夏：“你們都去哪里約會呀？”
日向翔陽撓頭，努力回憶：“嗯……便利店和排球館！”
便利店是等寧寧打工結束，排球館是等日向翔陽部活結束。
小夏：“……”
小夏叉腰：“要約會啦約會！”
日向翔陽懵懵懂懂：“好像沒有……”
但他不太知道要怎么約會。
是要兩個人一起做喜歡的事情嗎？還是……？
小夏嘀咕：“誒呀哥哥笨！干脆我來親身給你示范怎么和寧寧姐姐約會吧。”
小夏大聲：“要是只有兩個人的約會才行。這樣才能——”
……感情升溫？
對對對！好像是這個！
才這么一小會兒寧寧就開始非常坦誠地夸他了誒！
以往多半都是在“討厭討厭討厭討厭”“達咩達咩達咩達咩”“笨蛋笨蛋笨蛋”“啊啊啊啊啊”之類的……嘿嘿。
日向翔陽認可地抿唇，握緊了拳頭。
——小夏，好厲害噢。
*
眼睜睜地看著寧寧慢條斯理地翻完了拍好的所有照片，日向翔陽以為她終于要回去睡覺了。
他松了口氣，但又隱隱約約有點不舍的感覺：“……”
好奇怪哦。他想。
日向翔陽眼巴巴地看著寧寧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時刻準備著扶起踉踉蹌蹌要撞墻的她。
結果寧寧一個猛扎又在他床上坐了下來，繼續(xù)在那一大堆里購物袋里翻翻。
毫無要走之意。
日向翔陽露出豆豆眼：“？”
寧寧一邊翻一邊隨意地伸了伸腿。
拉伸緩解了雙腿長時間曲起的酸澀感。
她發(fā)出舒適的聲音：“嗯——”
還是坐在床上比較爽。
地上好硬。
她此時完全沒在意自己穿的是裙子，裙擺早就在之前席地而坐的時候被弄得亂七八糟，此時更是隱隱有要引發(fā)不妙事件的趨勢——
“！！！”
日向翔陽瞥見逐漸上移的裙擺。
他驚慌失措手足無措瞳孔地震。
出聲提醒顯然趕不上裙子快被無知的腿部動作掀起的速度，超強直覺給了他解決措施——
日向翔陽一邊發(fā)出像是熱水燒開的鳴聲一邊飛快地伸直手臂去按住寧寧的裙擺。
千鈞一發(fā)之際！
按住了。
“……呼。”
他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下來，高度緊張的神經(jīng)也得以休息。
寧寧毫無察覺他一個人的兵荒馬亂（？），疑惑地舉著她買給日向翔陽的護膝，轉頭看向突然湊到她身邊的橘子頭。
從她的視角來看。
對方突然莫名其妙地湊到她身邊坐下。
猛地用力伸手，拍在她身側，緊貼著她的大腿。
身體也向她傾斜過來，幾乎完全把她擋在這個小角落里。
呼吸纏繞。
“……”寧寧傻乎乎地愣了好幾秒，慢半拍地反應過來。
咦。
是壁咚嗎？不對這也不是壁啊……是床……不對她也沒躺著也不算是床咚……
她的思緒像漿糊一樣混亂，怎么也想不明白。
于是寧寧憑直覺簡短地開口：“翔陽。”
喊了他的名字。
“……”超絕の直覺告訴日向翔陽，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發(fā)生了。
寧寧緩緩地露出一個沉穩(wěn)的笑容。
“你好色哦。”
日向翔陽：“………………………”
他局促地移開手，像是打車般一秒鐘內手部進行無數(shù)個動作，結巴：“我、我、我沒有……！！”
寧寧搖頭晃腦，越想越覺得合理，聲音起伏又蕩漾：“翔陽不是好~孩~子~”
日向翔陽：“。”
算了。
寧寧拿著護膝，原本是想興致勃勃地讓日向翔陽穿上這份禮物。
——她隨手一拿的禮物。
只是恰好尺碼適合顏色也不錯牌子也是日向翔陽經(jīng)常提起的……而已。
才不是特地選的。
既然翔陽現(xiàn)在不是好孩子……那就要懲罰一下啦。
新禮物，新就新在接受禮物的人能夠擁有第一個拆開并使用的權利。
那不讓他成為第一個使用新禮物的人就好了。
寧寧有了新的壞主意.jpg
……
見寧寧不再用言語調戲他，日向翔陽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抬起手撓頭，卻發(fā)現(xiàn)自己甚至還忘了把那個狗耳發(fā)飾摘下來。
“……”都戴習慣了。
他眨眨眼，手指已經(jīng)摸上發(fā)箍，正打算摘掉時——
衣料摩挲的聲音。
他一瞬間全身都僵住，摘發(fā)飾的動作自然而然停下。
呼吸倏然放輕。
少女漂亮修長的腿隨意地一抬，搭在他的大腿上。
迫于動作，對方腿彎旁的柔軟腿肉輕輕地擠壓著，緊貼他的皮膚。
“現(xiàn)在。”
寧寧歪著腦袋看他，眸光濕漉漉，松散的長發(fā)垂落著t，唇邊含著任性揶揄的笑。
她嘴唇翕動，用輕柔繾綣的語氣，理所當然地使喚著他。
“給我穿上這對護膝。”
日向翔陽呆住：“……”
寧寧看他沒反應，不耐地伸出手指點點他的胸口，嗔怪：“快點啊，這是送你的。”
這可是她特地……啊不，隨隨便便選的禮物誒！
他應該要高高興興地穿才對！
唔，雖然在穿之前先要被她懲罰一下……但也不影響什么啦。
“啊、啊……？”日向翔陽懵懵的。
他的胸口又被寧寧用手指點啊點啊點啊點。
“不喜歡？”寧寧語氣不善，點他胸口的力度大了許多。
這可是她特地選的誒！！！
“不不不不不不——”日向翔陽猛地回神，看見寧寧炸毛的趨勢，這才像是重新充了一點電的機器人一樣，機械地抬起手，開始爛熟于心的穿護膝步驟。
先不管其他的……幫寧寧穿上好了……
首先……先拿起來……然后再……
——不可避免地觸碰到對方柔軟光滑的大腿。
寧寧懶洋洋地靠坐著，垂眸看著那雙在自己腿上認真穿護膝的手。
有淤青，手指上也有打球留下的傷口，并不是漂亮白凈的那一種，反而有種力量感。
打球控球能力越來越出眾的攻手，此時指尖卻還微微顫著。
只在她面前。
醺意愈發(fā)濃厚，寧寧看著眼前的情景，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爽。
比打出隱藏路線還要爽。
她看著日向翔陽完成穿護膝的最后一步，抬起頭與她對視。
眼神有些緊，充斥著無辜與純良，但還隱約彌漫著一點點別的情緒。
有點熟悉。
好像今天在哪里看到過誒。
“……”
此時，寧寧看不懂，也懶得看。
她暈暈地斜靠著，緩慢地一笑，拖長了尾音，抑揚頓挫。
“現(xiàn)在再脫了。”
然后就是真正屬于他的禮物啦。
*
寧寧醒了。
她昏昏沉沉地盯著天花板看了好一會兒，理智才逐漸回神。
哦。
她在東京。
來看春高。
昨天偷偷摸摸喝了成海姐姐的酒。
然后……
然后干什么了來著？
“……”
寧寧有點忘了。
她懵懵地坐起身，側過腦袋看看，仁花的床上已經(jīng)空了，似乎是出門了。
“唔。”
遇事不決先玩手機。
寧寧懶洋洋地再度躺回去，拿起手機，解鎖屏幕。
結果一打開就是視覺沖擊。
壁紙是……日向翔陽和她在接吻耶。
而且看起來比平常要兇一點。
寧寧：“……誒？”
背景似乎是墻邊，他的一只手還托在她的腦后，抵住靠墻的位置。
但照片絕大多數(shù)畫面都被日向占據(jù)了，只露出一點點她的模樣。
眼尾濕漉漉的，露出來的那一點臉頰幾乎完完全全漲紅，像是呼吸被掠奪到受不住一般。
而且看姿勢……她好像是坐在他腿上。
顯然照片還是她拍的，像是迷迷糊糊地不知何時按下了快門。
“？”
寧寧茫然地睜大了眼睛，臉色瞬間爆紅。
啊？？？？
這是日向？？？？
不對吧？？？？
他平時哪里有這么——
一臉被惹到極致后爆發(fā)的表情。
誰惹他了……？
不對！！這怎么看都是她被翻身稱王（？）的日向欺負了吧！！！
居然趁寧寧大人不注意的時候！！！
寧寧憤怒地打開和日向翔陽的聊天界面，憤怒地打字，憤怒地發(fā)送。
【寧寧：太過分了！！！！你怎么可以這樣！！[氣憤跳動.jpg]】
發(fā)送完畢，對方還沒已讀。寧寧憤怒地打開相冊，決定一探究竟。
結果發(fā)現(xiàn)多出一個叫《日向翔陽☆未來排球明星的秘密》的相冊。
寧寧茫然地點開一看。
寧寧一臉臥槽地翻動照片。
寧寧不生氣了。
寧寧臉色開始比那張照片里還要紅。
“……”
“…………”
“………………”
噢。
原來是她惹噠。
嘿嘿。
上方冒出日向翔陽的回復。
寧寧此時此刻不好意思看，正想把手機丟開裝死，卻不小心點開了消息。
【日向翔陽：抱歉寧寧！】
【日向翔陽：但是寧寧昨天也很過分】
寧寧：“……”
搞、搞什么……這么干脆利落的語氣！！！
還挺帥的……！！
莫名有種沉靜的攻擊性。
寧寧舔了舔唇角，好半天也沒按鍵，屏幕黑下來，自然而然映出她無意識揚起的嘴角和紅撲撲的臉頰。
寧寧：“……”
才、才沒有喜歡！
她的視線無意識地移動到脖子上。
一小塊紅色。
寧寧：“？”
與此同時，再次傳來消息。
【日向翔陽：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借給你有領子的外套qvq】
剛才的氣勢全無。
寧寧：“。”
被橘子頭啃了一下……？
……難道她昨天真的很過分嗎！
也、也不就是拍了點照片，再提前使用了一下橘子頭的新護膝嗎！！
哪里過分！
寧寧理直氣壯地回了一個：【哦】
才、沒、有！
回復的瞬間，房門被敲響。
【日向翔陽：我已經(jīng)在你門口啦ovo】
寧寧：“？”
嗯？？？從什么時候開始就在那里了？？
第 29 章
日向翔陽筆直地站在門口等待, 雙手垂落在身側，無意識地在衣角上捏來捏去。
捏捏捏。
他的目光凝聚在酒店走廊走幾步便能遇到一盆的綠植上，思緒晃晃悠悠地再度飄揚至已經(jīng)下定決心不能再想起的昨夜回憶里。
倒也沒什么特別的啦。日向翔陽非常理智地想。
不過就是……寧寧突然讓他幫忙穿護膝又脫護膝。
不過就是……！他一邊脫, 寧寧還一邊咔擦咔擦拍照讓他抬頭看鏡頭。
不過就是……？他抬頭看鏡頭時，顯然已經(jīng)被酒精降智的寧寧突然摸摸他真正的耳朵，嘀咕一聲“誒怎么不是毛茸茸的”，又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撓了撓。
不過就是寧寧笑容純凈地說——
“乖啦, 牙齒檢查時間到。”
……真、真的沒什么特別的啦！日向翔陽喉嚨發(fā)緊地想。
不能再想了！
——然后又經(jīng)過了好多好多個不過就是。
一整天的高度集中注意力后, 日向翔陽的理智幾乎像是繃緊的弦。
發(fā)現(xiàn)寧寧沒有專注看他而是四處笑嘻嘻搭訕聊天后, 莫名生出一點點濃稠不明的奇怪情緒，那根弦已經(jīng)接近斷裂的邊緣。
原本可以在他超強的情緒管理能力下睡一晚自動修復完畢，但卻在慶功宴后開門放進了一只無惡不作胡作非為的寧寧。
于是昨晚理智之弦每次被寧寧狠狠地一扯, 他又慌里慌張地急速修補一番。
直到終于趕不上拉扯速度而斷掉的那一瞬間。
腦海中的畫面最終停在了寧寧被親得受不了而哼哼唧唧地亂撲騰時, 胡亂撞上他的額頭——
嘎吱一聲，眼前的房門開了。
*
“哼。”
收到消息后，寧寧第一反應是——
先把壁紙換了。
……嗯, 每次打開手機都看見這種畫面的話, 還是有點太超過了。她面紅耳赤地把大半張臉埋在被子里, 悄悄地把照片又點開看一遍。
這次的視線專注地凝聚在日向托在她后腦勺上的那只手。
緊密地貼在她腦后，指尖插入發(fā)間。
這么一看……他手也不小誒。
“……”
咿——
寧寧全身都快發(fā)紅了，開始在床上拼命打滾。
把床和自己的頭發(fā)都滾得亂七八糟后, 她好不容易才鎮(zhèn)靜下來，努力平復著心情拿起手機。
卻發(fā)現(xiàn)社交媒體有新消息。
是之前聯(lián)絡她的那個大學生。
那天她回復完【細說……？】之后, 對方就一直沒再回復，寧寧都快忘了。
【抱歉抱歉抱歉抱歉真的抱歉！晚了這么久才回復……但是我們劇組最近出了點小狀況, 原本談好的服設負責人終止合作了，我們目前在找新的贊助QAQ因為這個作品還需要參加很重要的展映, 會有很多人看到，所以希望各方面都能完美一些，因此進度拖慢了好多……實在很抱歉！打擾到您了！】
寧寧：“唔。”
她盯著那行字看了看，心中浮現(xiàn)出一個不成型的想法。
但在實施之前還需要看看其他的東西。
于是她回復：【如果你相信我的話，我有資源能贊助你】
【但我需要看你的劇本再決定】
她又不是什么慈善家。
寧寧有自己的野心。起初玩社交賬號只是為了獲得大家的喜愛與夸獎，如今卻生出一些更進一層的念頭來。
……似乎還可以用來幫媽媽的品牌宣傳？
但自己還不夠紅誒。寧寧苦惱地想。
感覺這件事似乎能成為一個小小的突破點。反正失敗的話她也沒什么損失。
回復完之后，寧寧故意磨磨蹭蹭地起床洗漱。
她用平時十t分之一的速度在一大堆衣服里一件一件地緩慢挑選，又用恨不得一次梳一根頭發(fā)的速度打理好長發(fā)，把所有能摸魚的事情都摸了一遍后，才慢吞吞地去開門。
把橘子頭晾了這么久，他總該知道以后不能反抗寧寧大人了吧！
“哼。”寧寧在開門前已經(jīng)擺好了冷酷的表情和姿勢，正準備好好質問一下橘子頭時，眼神一滯。
“……你額頭怎么了？”寧寧沒忍住好奇。
額頭上一大塊紅色的日向翔陽猛地回過神來，抬起手不自然地撓了撓耳側：“……是寧寧你用頭撞的。”
頭槌！
是比她脖子上那一點點紅痕要大許多的區(qū)域。
寧寧：“……”
看起來好痛哦。
寧寧冷酷的氣質嗖的一下消失。
又嗖的一下再度凝聚！
寧寧冷酷地說：“哦。”
她才不是這么容易心軟的人！
然后忍不住抬起手戳了一下日向翔陽的額頭。
“……”寧寧探究地瞥一瞥他的表情，正想從眉眼情緒的細微變化中兀自摸索出她昨天頭槌的具體威力時，視線卻無意識瞥見自己手指上的齒痕。
食指中指都有，像兩個圈一樣。
寧寧：“？”
日向翔陽向來敏銳，幾乎是在她生出疑惑的瞬間便恰到好處地開口解釋：“……那個是我咬的。”
小聲且心虛。
寧寧：“…………”
她憤怒地直接彈他腦門。
“好惡劣好惡劣好惡劣！”寧寧先發(fā)制人地大聲bb，毫不心虛，理直氣壯，“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
她也不過就是只咬了他一次手誒！之后就被他捂住嘴了！
日向翔陽委屈巴巴地低頭：“……”
嗚，明明寧寧昨天也很……
他再度難以抑制地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臉頰不可避免地飛速泛起赧然的酡紅。
不好意思說.jpg
寧寧見日向翔陽完全不反駁不反抗，乖乖巧巧地垂著腦袋眨巴眼睛看她，雙頰緋紅，一副因為羞愧而不斷檢討的模樣。
寧寧滿意了。
不錯，一看就是在反思。
反思就是好孩子。
……她應該沒有欺負他太狠吧！沒有吧！
寧寧心虛一秒，挺了挺胸給自己物理漲氣勢。
她自認為是很講道理的人，大手一揮決定揭過這個話題：“你來找我做什么？今天你們部沒安排嗎。”
日向翔陽奇奇怪怪的思緒被打斷，一激靈，略顯凌亂的發(fā)尖像是觸電般豎起來：“誒？誒！”
他愣了一秒才繼續(xù)回答。
“對，今天是自由活動，教練和老師說明天才回宮城。”日向翔陽開開心心地說，“其他人都已經(jīng)出門啦。”
寧寧：“噢。”
那豈不是就剩下她和日向了。
日向翔陽：“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說完之后他又有點靦腆地補充一句：“……也就是約會啦。”
寧寧沒什么所謂地點頭：“行啊。”
正好她昨天也沒逛夠。
說起來仁花一大早就不見了誒。
她原本還想找仁花一起出去逛街的。
……
半小時前。
“誒？不跟我們一起去看附近的活動展嗎？”
酒店餐廳里，仁花拿著早餐盤，看向不知何時同樣拿著早餐盤出現(xiàn)在旁邊的日向翔陽。
橘發(fā)少年點點頭。
“嗯嗯，今天我有別的安排啦，抱歉。”
許久未去理發(fā)店，他的頭發(fā)比之前長了一些，額前的幾縷碎發(fā)隨著點頭動作而近乎遮住眼睛。
仁花：“那日向你是要跟大地前輩他們一起去玩嗎？”
烏野的人不約而同地分成好幾撮，用這一天自由活動的時間各自去想去的地方玩。
日向翔陽搖搖頭：“也不是哦。”
仁花表示理解：“確實啦，他們那一行人里還有老師和教練們，最后估計要去居酒屋。”
她用夾子夾起一塊面包放進盤子里：“誒？那寧寧呢？她還沒起來，要不要跟我們去？”
“抱歉噢。”
日向翔陽眉眼彎彎，陽光地說。
“寧寧今天的時間，我想貪心地全部都占據(jù)啦，不和大家分享了。”
仁花：“……”
她夾子一滑，面包啪嘰一下掉回餐盤里。
怎么回事。
一臉陽光開朗地說出了很不得了的話啊喂！！
*
面對日向翔陽遞過來的寬大外套，寧寧起初是拒絕的。
審美很一般誒！她才不要穿這樣的土土男生外套！把里面漂亮的裙子都遮住了！
聞言，日向翔陽很貼心正直地指了指她的脖子，小聲：“寧寧你自己的衣服好像沒遮住那里。”
寧寧低頭一看：“……”
她為了好看，帶來的都是偏低領的衣服，哪怕領子最長的一件也恰好蓋不住日向咬的位置。
也沒有圍巾，于是那一小塊紅色大大咧咧地露著。
“……”寧寧煩煩地用手扯了扯衣領，“穿就穿啦！”
她直接朝日向翔陽展開手臂。
日向翔陽：0v0
寧寧等了幾秒。
日向翔陽：0v0？
他眨巴眨巴眼睛，像是恍然大悟般表情一松，直接也張開手臂，一把抱住了寧寧。
完完全全地把她的身體攬在懷里，身軀相貼，傳遞溫暖。
明明已經(jīng)洗過臉但還是被糊了一臉洗面奶的寧寧：“？”
嗯？？
怎么突然……一大早……就這樣故意誘惑她？？？
日向翔陽唇邊掛著開心滿足的笑容。
……果然兩個人單獨相處就能感情升溫誒！
寧寧還主動要他抱！
寧寧一臉莫名其妙：“……”
她甚至能感受到扒拉在她身上的橘子大狗興奮地在她頸側蹭了蹭腦袋。
很開心的樣子。
反正觸感很好，寧寧決定欣然接受對方的誘惑。
她原本想上手捏捏，但日向翔陽抱得很緊，以至于她根本伸不出手。
只能被毫無察覺的日向翔陽無意中禁錮在懷里。
動彈不得。
寧寧：“……”
她一瞬間突然覺得有種若有若無的奇怪氛圍。
難以描述。
像是一直撲騰打鬧被她抱著捏的小狗其實是……大型犬的感覺。
……不過這可是日向誒。
日向誒。
日向！那個天天0v0或者0口0或者0▽0的日向誒！
能有什么危險性呢！
她一頓，無比自然地提要求：“別抱了！直接幫我穿上啦！懶得動手了。”
“噢噢噢噢！！！”
……
于是寧寧不情不愿地穿著尺寸略不相符的外套出門了。
奇怪的是，今天一路上都沒幾個人向她搭訕。
以往出門總被陌生男性要聯(lián)系方式的寧寧覺得很疑惑。
“寧寧有什么特別想去的地方嗎？”日向翔陽很貼心地側頭問她。
雖然嘴上說著沒逛夠，但真讓她說出還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寧寧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
昨天玩太瘋了，今天去那些KTV之類的地方實在有點撐不住。
去女仆咖啡廳找可愛姐姐們陪她打游戲的話倒也不是不行，但是……
她瞥一眼身邊興奮張望街景的橘子頭。
才不要帶橘子頭去那里玩！
“……”思來想去，寧寧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么要去的地方，于是心安理得地把難題拋給日向翔陽，“你決定吧。”
日向翔陽一驚：“誒？我嗎？”
寧寧仿佛霸總一般點頭：“嗯，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咯。”
日向翔陽靦腆狀：“……”
寧寧居然把第一次約會的決定權交給他——
好開心！
“……”日向翔陽不好意思地戳了戳下巴，“我還真有一個挺想去的地方誒，但寧寧你可能會覺得沒意思……”
寧寧沒什么所謂：“那就去啦。”
反正她也沒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與其待在酒店里一個人發(fā)霉，不如抓著日向出去玩。
……
目的地是一個教排球的地方。
據(jù)日向翔陽的描述，是他認識的一個叫貓又教練的前輩的人脈，能讓他入門沙灘排球。
“高橋先生很厲害的哦！”
去的路上，日向翔陽興奮地喋喋不休。
“他之前說打沙排時的體驗和室內排球很不一樣，還告訴我踩在沙地上該如何跳躍才能發(fā)揮出最大的實力，而且——”
電車里依舊沒有座位。
他們一起站在一個小角落里，日向翔陽用身體隔絕了寧寧和車廂里的其他人，硬生生開拓出一個舒適的乘車小角落。
寧寧懶洋洋地靠在他身前，撐著看著渾身似乎都要冒出小花花的日向翔陽，敷衍地嗯嗯嗯應聲。
“——所以我畢業(yè)后要用一年的時間準備出國的事情，也要定期來找高橋先生學習。”
日向翔陽的話題已經(jīng)跳躍到了畢業(yè)后。
“雖然……雖然我畢業(yè)之后會有一段時間沒法時時刻刻呆在寧寧身邊。”
“但我一定會爭取每天都給寧寧發(fā)消t息的！也會發(fā)照片和視頻！還會打電話！”
寧寧：“嗯。”
她回神了幾秒。
咦，那豈不是很久都見不到面了。
那她很多福利都沒有了耶。
“……”
要不干脆利落斷了吧。寧寧有一點點點點點不舍地想。
春高也打完了呢。
“雖然我現(xiàn)在沒法承諾出國以后其他的事情……因為我也沒去過不知道具體會怎么樣……啊當然不是說我不想給寧寧承諾！！主要是要看寧寧你的意愿啦……”橘子頭慌亂了一瞬，雙手搖晃出幻影。
“但是我只會喜歡寧寧的。”他一頓，語氣變得無比堅定，“出國也不會改變什么的。”
寧寧敷衍：“嗯。”
她的眼神緩緩集中在他一張一合的嘴唇上。
透著健康的紅潤。
唉，怎么辦哦，不想聽他說話。
只想親。
雖然忘得差不多了，但隱約記得昨天親得好舒服誒。
日向翔陽靦腆地說：“所以……所以……”
有點顛簸，寧寧沒站穩(wěn)，砰的撞在日向翔陽身上，被他穩(wěn)穩(wěn)地攬在懷里。
他低下頭查看寧寧的狀態(tài)，說話間的滾燙呼吸難以避免地鉆入寧寧的耳朵里。
發(fā)現(xiàn)寧寧沒撞著后，日向翔陽松了口氣，又繼續(xù)噼里啪啦地說著什么。
“……”寧寧繼續(xù)沉浸式思考。
如果再換一個的話，不僅可能沒這么舒服，而且可能還處處都不如日向哦。
寧寧繼續(xù)敷衍：“嗯。”
比如臉啊身材啊聲音啊臉啊身材啊聲音啊……臉啊。
身材啊。
……聲音啊。
自制力向來很薄弱的寧寧憂愁地想。
要不再談幾天吧。
下定決心后，她慢吞吞地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日向翔陽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像興奮的狗狗一樣熱切。
“真的嗎寧寧！你答應了嗎！”
寧寧：“……”
咦？答應什么了？
她什么時候說答應了？
日向翔陽盯著一臉茫然的她，眨眨眼，語氣溫吞。
“寧寧你不會反悔吧？”
“……”
寧寧向來死要面子，覺得此時如果說其他的感覺像是低了橘子大狗一頭。
會顯得她很沒風度！
寧寧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張口就來：“才——不——會——”
“我好開心！”他非常陽光地回答。
哪怕她翻白眼，日向翔陽依舊眉眼彎彎，抱著她的力度不減。
依舊是沒法掙脫的姿勢。
寧寧有點心虛：“……”
答應什么了？
日向翔陽抱著她，身上熱乎乎還彈彈的，說話間的熱氣撓得她耳朵有點癢。
只愿意享受的寧寧覺得有點舒服，下意識縮一縮，懶得再想。
……算了感覺可能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算真的反悔日向也不能把她怎么樣嘛。
他又不會崩壞到生氣的程度。
寧寧：計劃通√
重要的是分手前多親一下啦。
要舒服的那種。
第 30 章
寧寧還是第一次看見在室外打排球的比賽。
她也看不出什么別的區(qū)別。
人數(shù)變少……？以及地上一大堆沙子。
還有——
“所以打沙排的大部分都會曬成黑皮, 而且穿得不多。”寧寧看著墻上的宣傳圖，評價。
日向翔陽也湊過來一起看，非常捧場地接話：“誒？好像是哦！”
寧寧轉頭看看他, 上下掃視一番：“那你以后也會這么穿嗎？”
日向翔陽：“嗯嗯，應該是的。”
“……”寧寧兀自下了結論，“也不錯。”
對她眼睛很好。
日向翔陽：“？”
聽不太懂。
但是寧寧說不錯那就不錯！
日向翔陽昨天才從春高的中心球場下來，但今天便已經(jīng)覺得手癢想碰球。
他嘴上說著——
“我們今天來看看高橋先生！他人真的特別好！我給他帶了宮城的特產哦！”
但真正到達目的地之后, 就眼巴巴饞兮兮地扒拉在場邊看正在進行的沙排練習：“……”
身后仿佛長出一條毛茸茸的尾巴, 飛速地前后左右上上下下螺旋搖晃。
寧寧：“……”
寧寧：“你去一起打球咯。”
“誒！真的嗎！”捕捉到關鍵詞, 日向翔陽激動地轉過頭，雙眼冒出小星星，本能地開心。
但過了幾秒理智便占了上風, 一臉痛心疾首的割舍表情：“不……不可以！我不打！”
今天是約會誒！怎么可以自己去打球把寧寧撇在一邊！
“……”寧寧已經(jīng)閑適地在旁邊找了個有遮陽棚的地方坐下, 沒什么所謂地朝他擺手，一副不愿再多勸的模樣，“叫你去就去啦。”
此時的時間吃午飯?zhí)? 不尷不尬的。剛好也想不出能去哪里玩, 等日向打一會兒球就能直接去吃飯了。
多好。寧寧美滋滋地想。
她抬眸, 發(fā)現(xiàn)橘子頭雖然身體非常誠實地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叫囂著“我要打球我要打球我要打球”，但依舊扭扭捏捏地站在她身邊對手指：“可是這樣的話寧寧你就一個人呆著了，會很無聊吧……”
對手指對手指對手指。
“……”寧寧抬起手推他, 毫無感情地棒讀哄他去，“我看著你打球就很開心了你快去。”
……倒是實話。
對她眼睛很好。
手旁身軀猛地一抖,
日向翔陽：“！！！！！”
只是看著他就已經(jīng)很開心了嗎！
“寧寧我會贏給你看的！！！”
他同手同腳氣勢洶洶地朝場邊走。
寧寧看著不知為何突然情緒無比高昂的橘子頭：“？”
好奇怪。
怎么情緒變化這么劇烈的。
……
在沙地上打球，真的和室內不太一樣。
寧寧深刻認識到了這一點。
因為一小時后她身邊出現(xiàn)了一只蔫巴巴的沮喪蜷縮橘子頭。
剝掉了橘子皮的那種。
輸了個爽·日向翔陽：qwq
為了方便打球, 他脫了外套，只穿著單薄的一件運動衣, 起伏的肌肉線條異常晃眼。
此時此刻在她身邊縮著坐成一小團，看起來莫名的很……
可憐巴巴地露出一點喜感。
寧寧：“……”
煩煩煩。
看到日向低垂著的濕漉漉的雙眼，就莫名其妙地好想答應他任……何……事……
這個什么沙灘排球居然給日向添堵！多少錢能買下來啊！！你們其他人都不許打了！！
寧寧忍了忍，最終無法忽視身邊橘子頭（剝了皮版）的巨大存在感。
她不擅長安慰，糾結了半天，手抬起又放下，在空中來來回回上上下下了十幾次后終于務必生硬地降落在了日向翔陽的肩上。
“沒關系的。”寧寧僵硬地開口。
日向翔陽眨巴眨巴眼睛，抬眸與她對視：“……？”
寧寧有理有據(jù)：“你是新手，能撐這么久才讓對方第一次得分已經(jīng)不錯了，好歹也有……”
她艱難地回憶了一番剛剛的戰(zhàn)況。
……說實話她主要都在看日向翔陽躍起時的大腿肌肉，都沒怎么注意得分情況。
寧寧糾結地抿唇，最后低頭看看表，說了個大概：“……好歹也有三分鐘嘛。”
日向翔陽：“……0.0”
寧寧越說越有自信：“三分鐘！作為新手！很不錯了吧！”
日向翔陽：“……”
……
從沙排教室出來時，橘子頭已經(jīng)調理好了。
不僅重新披上了橘子皮，而且還蹦蹦跳跳地和寧寧嘰嘰喳喳說話：“沙排果然和室內排球很不一樣！還有很多東西等待著我去學！”
“對之后去巴西的學習生活，我已經(jīng)越來越期待了。”
日向翔陽嘿嘿一笑，尾音昂揚。
他咧嘴開朗笑著，雙眸在陽光下顯得愈發(fā)清透，毫無半點被打擊到的灰心與冷意。
“……”寧寧瞥了瞥他，沒吭聲。
心底卻莫名生出一點無名的雀躍。
……還挺厲害的。
不愧是她看中的人。
*
在商場吃完午飯后，寧寧找到了樂子。
她發(fā)現(xiàn)對面開了一家非常大的電影院。
于是她非常霸道地搶過了約會行程安排權利，一指：“下午去看電影！”
日向翔陽毫無意見地欣然接受，雞啄米點頭：“好啊好啊。”
站在購票臺旁邊，寧寧抬起頭，漫無目的地選著要看的電影。
東看看西看看，她指著一部問日向翔陽：“這個？”
日向翔陽依舊雞啄米點頭，雙眼亮晶晶：“好啊好啊。”
儼然是積極向上橘子頭。
再也不見絲毫蔫巴巴的蹤跡。
寧寧深覺自己很奇怪。
看到日向失落的時候就忍不住想要滿足他任何要求，看到日向再度開開心心蹦蹦跶跶的時候就忍不住想欺負他。
“……”寧寧開始沒事找事，惡趣味地為難他，“你怎么什么都說好啊好啊？難道對約會沒有一點自己的看法嗎！”
日向翔陽大驚失色：“！”
寧寧清清嗓子，又指了指那部電影：“這個？”
日向t翔陽看看她，又看看電影海報，沉穩(wěn)地摸著下巴思考一番，試探回答：“寧寧想看另一部嗎？”
寧寧佯裝憤怒：“什么？你居然反對我的意見？！”
日向翔陽雙眼里充斥著清澈可愛の愚蠢：“？？？”
QAQ好難啊
欣賞了一番日向翔陽呆頭呆腦的表情變化，寧寧完成了每日一逗橘子頭の日課。
爽了。
她屑屑地晃了晃手，微笑著說：“當然還是看這一部啦~”
好玩好玩，欺負橘子頭真有意思，橘子頭真好玩。
愛玩，以后要多玩。
……
距離電影開場還有好一會兒，寧寧拽著日向翔陽在商場里瞎溜達。
偶然路過一個攤位，寧寧看中了柜臺上放著的一個玩偶。
是一個肥碩且圓滾滾軟乎乎的橘子。
“……”寧寧想要，開口問價格，“多少錢啊？”
工作人員微笑服務：“不出售哦，是參加活動的獎品。”
她拿起兩份表格放在寧寧面前，解釋：“是情侶問答活動，兩個人同時填一模一樣的問卷，問卷內容是關于其中一人的，如果正確率達到90分以上就可以拿走玩偶哦。”
寧寧：“……”
90？她才和日向認識了幾個月而已。
寧寧堅持不懈：“那我出錢買。”
工作人員笑瞇瞇：“不出售哦。”
寧寧：“…………………………”
“那個——”
橘發(fā)腦袋湊過來，與寧寧咬耳朵。
說話間的溫熱呼吸拂過寧寧的臉頰，讓她不禁有幾秒的晃神。
“……啊？你說什么？”
寧寧回過神來，看向已經(jīng)說完話眨巴眨巴眼睛看她的橘子頭，茫然眨眼。
“……呼，寧寧你又在發(fā)呆了啦，這次也沒聽見我說話嗎。”
還沒等寧寧思考什么叫“又在”，日向翔陽便一臉期待地繼續(xù)說：“我是說——我們參加這個活動吧！我有信心幫你贏下那個玩偶的！”
寧寧：“咦。”
真的假的。
*
反正參加也不要錢，于是就參加了。
參加活動的兩個人要背對背坐著，以防交頭接耳。
“像兩位剛剛那樣親密咬耳朵就是不允許的哦。”工作人員微笑著搖頭。
寧寧：“……”
她莫名有點臉紅。
位置有點小，她的背幾乎緊貼著日向翔陽的背，隨著低頭寫字的姿勢而輕輕地摩挲著。
工作人員詢問以誰的信息作為考題時，寧寧還沒來得及說話，便感覺到背后傳來欣然的聲音：“她的！”
全無半點方才寧寧說什么都雞啄米點頭的無主見模樣。
寧寧用指尖捏著筆轉來轉去，撐著下巴，盯著面前的題目。
說實話，如果是以日向翔陽的信息為答案，這里面好多問題她好像都不太清楚誒，平常沒怎么注意過。
比如“最喜歡的食物”“每天晚上上床睡覺的大致時間”之類的。
“……”
但此時是以她的信息為答案，填起來就簡單多了。
寧寧隨隨便便地寫著字，一邊寫一邊覺得自己可能拿不到那個玩偶了。
有好多答案她自己其實都沒什么把握。
比如這個上床睡覺的大致時間……她熬夜打游戲和睡美容覺的時間完全不一樣誒！
“……”算了算了。
寧寧嘩啦啦地低頭寫答案，筆跡龍飛鳳舞。
寫著寫著，她卻感覺到日向翔陽與她相抵著的背率先挺直了起來。
“寫完啦！”日向翔陽聲音微微上揚。
寧寧：“……”
寧寧：“？”
啊？？比她本人寫的還快？？這合理嗎？？？
寧寧莫名感覺自己像是輸了一樣，咬牙切齒地把最后一點內容寫完，不服輸?shù)匾粨P紙面：“我也寫完了！！剛剛只是在認真書法而已！！”
“……”工作人員見慣了各種情侶，始終保持微笑，“好的，那讓我來批改一下試卷。”
工作人員低頭對比著兩張試卷的答案，寧寧百無聊賴地等著。
她對拿到獎品不抱信心，還坐在這里等完全只是因為好奇日向到底能拿多少分而已。
30？還是40？
“100分哦！”
工作人員的微笑出現(xiàn)了裂痕，流露出一點人性化的不敢置信。
“兩位還是我們攤位這么久以來第一對獲得滿分的情侶呢！”
寧寧：“……”
寧寧：“？”
啊？
她猝不及防，低頭拿過那兩張試卷。
【最喜歡的食物】
她寫的是【好吃的就行，一定要說的話最近喜歡吃牛排，蛋要溏心的】
而日向翔陽——
【早餐是三明治！而且里面加的生菜要是脆脆的！午餐的便當里需要有牛肉，最好是熟一些的牛排，不喜歡有太多血絲的那種。晚餐經(jīng)常是便利店食物，一般會是咖喱飯~哦哦哦還有煎蛋！但是如果能有溏心蛋的話她會更喜歡0v0！】
【每天晚上上床睡覺的大致時間】
她寫的是【不一定，有時候早有時候晚，看打不打游戲吧】
而日向翔陽詳細敘述：【玩星O谷的時候通常是凌晨1點以后睡，有一次甚至是凌晨三點！！！這樣很不健康誒！（加粗劃線）玩XXXXXX之類的乙女游戲時是0點，晚上做了SPA后通常會在十一點前就睡覺=v=】
寧寧瞳孔地震地抬頭看一眼開開心心一臉陽光地去拿橘子玩偶的日向翔陽，又低下頭繼續(xù)瀏覽。
“……………………”
事無巨細。
甚至把她的簡略答案完完全全包括在里面了。
最可怕的是——
全……部……都……是……對……的……
*
直到坐在電影院里，寧寧依然處于震驚狀態(tài)。
日向翔陽抱著橘子玩偶，坐在旁邊專心致志看電影，雙眼亮閃閃。
寧寧不喜歡和陌生人坐在一起，特地選了最后一排的位置，四周都沒人。
屏幕里的男女主進度已經(jīng)到男主黑化進行一些醬紫釀紫的囚禁PLAY階段了，她依舊沒看進去多少內容。
她憋了憋，總覺得心里怪怪的，于是選擇轉移怪異情緒，偷偷摸摸貓貓祟祟地伸出腿——
偷偷踩日向翔陽的腳。
電影里恰好出現(xiàn)特效激戰(zhàn)鏡頭，劇烈的音效與搖晃的畫面搭配，影院里爆發(fā)出情不自禁的嘆音。
日向翔陽：“？”
他覺得似乎有什么東西飛快地在他腳背上停了一下。
低頭去看，什么也沒看見。
轉頭看看寧寧，她正在聚精會神地看電影。
日向翔陽：o.0
又過了一段時間。
他感覺被踩了。
日向翔陽再度東張西望一番：“？”
一無所獲。
又過了一會兒。
劇情又過渡到了黑化男主的囚禁劇情，畫面一片漆黑，影廳也隨之暗下來。
日向翔陽總覺得鞋帶松了，索性彎下腰，努力地打算在黑暗中盲系一下鞋帶。
結果眼睜睜地看著寧寧偷偷摸摸伸腿朝他腳背踩過來。
日向翔陽：“……”
他彎著腰，本能地伸手抓住寧寧朝他伸過來的腿。
“欸……！！！”
屏幕里，離開的女主按照習慣繼續(xù)生活，卻被突然出現(xiàn)的男主嚇到，打翻了一整個花瓶，掉落在地上，發(fā)出碎裂的聲音，恰好蓋住寧寧下意識的驚呼。
黑暗中，寧寧感覺自己的腳踝處多出一只溫熱的手，毫不費力地攥住她，整個圈住。
寧寧嚇得炸毛，一動不動地維持著這個姿勢，直到對上日向翔陽委屈無辜的眼神。
他的雙眼哪怕在漆黑的影廳里也顯得格外矚目。
日向翔陽：“寧寧你為什么要踩我呀？”
寧寧：“……”
寧寧：“你有什么證據(jù)說是我踩的！”
日向翔陽正直地抬起手。
寧寧的腿連帶著被迫舉高：“？”
影廳內的人不多，他們周圍幾乎一片空。寧寧一瞬間臉巨紅，下意識掙扎又掙不脫，腳踝穩(wěn)穩(wěn)地被抓住。
日向翔陽無辜真誠地說：“我看到了誒。”
寧寧：“……”
寧寧慌里慌張地炸毛，隨口嘴硬地選了個很扯淡的理由：“腳滑。”
日向翔陽眨巴眨巴眼睛，恍然大悟的模樣：“哦哦哦，這樣啊！”
一臉“寧寧說什么我都信”的表情。
寧寧：“……”
寧寧：“……所以你不要再抓著我腿了！”
日向翔陽一頓，低頭看看自己的手，仿佛才反應過來，臉色漲紅地打算松開：“我我我——”
剛打算松開，動作卻又停住，他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你鞋帶也松了欸！我順便也幫你系一下吧！”
然后便低著頭開開心心地系鞋帶。
還是寧寧最喜歡的蝴蝶結。
“關于你的任何事，我全都很了解哦，和我在一起……會很舒服的。”
恰好，影廳屏幕里出現(xiàn)男主笑瞇瞇的特寫，聲音溫和。
“所以不要想著隨隨便便丟下我了，我不想當棄犬噢，總能找到你的。”
寧寧：“……………………”
好那個哦。
還好日向是陽光開朗風格的。
……不對她為什么要想到日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