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哥哥
現(xiàn)在是盛夏, 他們都穿著短袖，裸露在外面的手臂貼在一起，還蒸騰著熱氣。
凌歲遙像喝醉了酒, 像熟得散發(fā)香氣的柔軟水果, 就這樣軟綿綿地?fù)湓谂嵝新返膽牙铮鰦梢粯拥亟兄绺纾曇艚颂鹁啤?br />
叫得……裴行路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也有些醉醺醺的。
凌歲遙又重復(fù)了一遍不想去醫(yī)院。
裴行路喉結(jié)動了動, 破天荒地結(jié)巴了：“你、你不去醫(yī)院，身體怎么辦？”
“怎么辦……”凌歲遙茫然, 冥思苦想了好一會，突然啊了一聲，“我有醫(yī)生。”
他從褲子口袋里掏出手機(jī)，手上卻無力, 摁了好幾下密碼都沒成，卻還是不急不慢地點(diǎn)著。
裴行路看他在拿反的手機(jī)和倒過來的數(shù)字界面瞎嘩啦, 扶了扶額：“少爺，拿反了。”
凌歲遙猛然抬頭, 好像磕到了什么東西, 捂著腦袋，哼哼唧唧。
“凌歲遙！”裴行路捂著被他撞疼的下巴，沒好氣地吐槽：“你還倒打一耙, 自己先委屈上了。”
凌歲遙眨了眨眼睛, 模樣呆呆地看著裴行路。
裴行路：“……算了。”
他拿過手機(jī)，又抓過凌歲遙的右手, 指紋解鎖。
凌歲遙“哇”了一聲，“哥哥好厲害！”
星星眼, 超級無敵崇拜。
他看向貼在自己懷里的小少爺，晃了晃手機(jī)：“你醫(yī)生在哪？”
“在……在……”
在了個半天，也沒有在出個所以然。
最后還是司機(jī)看不下來了，說：“小少爺?shù)奈⑿爬飸?yīng)該有聯(lián)系方式，裴先生可以搜一下，陶云。”
點(diǎn)開微信。
裴行路一眼就看見他的置頂。
很長一串。
凌父凌母、兩個哥哥、一個堂姐一個表姐，還有家庭群聊“凌家大院”，然后就是他了。
嘖，居然還把自己給置頂了，裴行路不由嘴角上揚(yáng)。
聯(lián)系了陶云之后，裴行路將手機(jī)遞還給凌歲遙，“現(xiàn)在行了吧？”
凌歲遙抓著裴行路的手臂，小雞啄米一樣點(diǎn)頭：“哥哥真好！”
裴行路抽了抽手，又被抓住。把他往旁邊推推，凌歲遙跟棉花糖一樣又纏了上來，粘人得很。
“……算了。”
現(xiàn)在就是個小醉鬼吧。
接下來凌歲遙除了愛纏著裴行路，其余時候都很安靜，抓著裴行路的手掌玩，將他的腕表拆開又戴上，重復(fù)多次。
不再咳嗽，但他的呼吸稍微有些快，臉頰發(fā)熱，暈乎乎，渾身無力似的沒什么勁。
真的很像喝醉酒。
到平野居下車的時候，整個人沒有骨頭一樣貼著裴行路，路都沒法走。
裴行路只好把少爺給背著。
“哥哥最好了，最喜歡哥哥了……”
凌歲遙雙手摟著裴行路，說話時的溫?zé)嵬孪湓谂嵝新返牟弊由希さ盟麘?zhàn)栗連連，一股離譜的情愫劃過。他一向不喜歡跟別人產(chǎn)生親密接觸，可對凌歲遙的粘人，他卻覺得……媽的有點(diǎn)享受。
周管家急得直跺腳，見到人終于回來，趕緊上前去和裴行路一起將他扶著躺沙發(fā)上。
“小少爺，您感覺怎么樣啊？哎喲都說讓您不要喝外面的那些飲料了……”
周管家測體溫，念叨著：“沒有發(fā)燒沒有發(fā)燒……裴先生，勞煩您去倒一杯水過來好嗎？”
裴行路正要去，手腕忽然被拽住。
凌歲遙一字一句地說：“哥哥要跟我在一起。”
周管家：……
裴行路：……
看不出來，你還挺霸道，不愧是少爺。
周管家于是迅速倒了一杯不冷不熱溫度剛好的，正要喂小少爺喝。
凌歲遙又開始了：“我要哥哥喂。”
周管家驚恐狀：“小少爺您怎么啦啊！您不認(rèn)識我了嗎？！”
裴行路：“……他好像是醉了，我來吧。”
裴行路一上手，凌歲遙乖乖地喝水，再度緊緊地?fù)ё∨嵝新罚唤o他走。
周管家一臉空白地接過空杯子，五官扭曲而復(fù)雜：“小少爺確實(shí)很喜歡裴先生，沒見過他對誰……這么粘人這么任性。不過他怎么會醉呢？喝酒了？”
“不是，就一口氣泡水。”
甚至一口都沒有，一丟丟而已。
家庭醫(yī)生很快也趕到了，帶著一堆專業(yè)工具。
檢查過后，陶云說：“酒精度數(shù)低，喝得也少，不過歲歲體質(zhì)差，肯定會頭暈難受一陣子。我給開點(diǎn)藥，周管家，您去煮解酒湯。”
他看向被凌歲遙緊緊纏著不給走的裴行路，沉默一瞬，說：“今晚要辛苦裴先生了，夜里尤其注意，他可能會吐。”
周管家狠狠松了口氣，立即投入廚房，開始做解酒湯。
裴行路送陶云離開，奈何凌歲遙一直拽著不讓動。
陶云被逗笑了，捏了捏他的臉，“歲歲，哥哥要走了，不跟哥哥道別？”
陶云看上去就和凌桓看不多大，幾人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熟稔。
不過裴行路不爽，凌歲遙好歹也二十二歲了，這人隨隨便便就捏臉什么意思？他作為凌歲遙法律意義上的結(jié)婚對象，都沒捏過……
他正這么胡思亂想著，凌歲遙往后一縮，嚴(yán)詞拒絕：“你不是我的哥哥！”
裴行路暗爽，面無表情，一如既往地冷酷人設(shè)。
給陶云看樂了，“小沒良心的，從小跟在我和容文身后，一口一個陶云哥容文哥的，都忘啦？好啊，那我問你，凌桓和凌景是不是你哥哥？”
凌歲遙眉頭緊鎖，似乎陷入了深思熟慮，然后說：“不是！他們是大哥和二哥。”
陶云哈了一聲，拖長腔調(diào)：“噢，所以你現(xiàn)在的這個‘哥哥’還有特殊含義啊？”
“嗯嗯嗯！”
陶云嘖聲：“看著挺乖挺純，你實(shí)際上懂得不少啊。”
裴行路咳了咳，淡淡道：“陶先生剛才說的我都記住了，我就不送了，有什么事情會及時聯(lián)系你的。”
陶云看看他，又看看凌歲遙，意味深長道：“行行行，我不打擾了。對了，夜里一定注意歲歲的情況，提前給他吃藥，免得后半夜發(fā)燒。”
“好，謝謝。”
陶云離開平野居后，感慨似的發(fā)了條朋友圈。
【陶云：金尊玉貴的小少爺要被拐跑嘍。】
一分鐘后，一通跨國電話響起。
陶云挑眉，接了：“容總最近工作看來不忙嘛。”
“你發(fā)的什么意思？”對面語氣冷肅。
陶云邊走邊說，進(jìn)了車：“真是路過的狗都能看得出來，歲歲喜歡裴行路喜歡得不得了。你別說哈，那算命的大師有點(diǎn)東西，他倆八字尤其相配，簡直就是天作之合，而且歲歲的氣色都好了很多。嘶，我改天也要去找找這個算命的，讓他幫我算算姻緣。”
“封建迷信。”
陶云笑了：“那你管呢？容總不也很遺憾自己的八字和歲歲不配嗎？”
容文語滯，愈發(fā)煩躁地松了松領(lǐng)帶。
*
將人背回臥室后，裴行路回了張博幾個微信，讓他放寬心。
忍著小尾巴一樣的人，裴行路從衣柜里拿出睡衣，“你自己洗澡，沒問題……吧？”
凌歲遙：“哥哥幫我洗！”
裴行路眉心狠跳：“不行，自己洗。”
他嚴(yán)重懷疑凌歲遙在仗著酒勁，占他的便宜！
一聽這話，凌歲遙眼角耷拉，委屈地撇嘴，“哥哥怎么可以這樣？”
裴行路眼皮狠跳，氣得牙癢癢，上手捏他的臉，“我哪樣了？嗯？我發(fā)現(xiàn)你真的……說，平時是不是裝的？是不是在欲擒故縱？”
凌歲遙的臉只是輕輕一捏，就留下了紅痕。
裴行路下意識用大拇指撫過那一處，心中悸動，這臉也太柔滑了吧，像嫩豆腐塊一樣。
又被捏臉的男生眨巴眼睛，有些神志不清，暈乎乎地?fù)u了搖腦袋，“哥哥捏我臉，是不是就可以幫我洗澡了？”
“……”
裴行路最后還是沒拗過凌歲遙。
醉后的凌歲遙有點(diǎn)放飛自我的感覺，平時的喜歡尚且能克制，醉后被放大千百倍，一直纏著粘著裴行路，連洗澡都不放過，不同意就打滾撒嬌，鬧騰得不行。
洗浴間。
裴行路沉重地將浴缸里放滿水，溫度調(diào)到適中，還放了浴鹽。
他繃著張俊臉：“進(jìn)去。”
“脫衣服脫衣服！”站在旁邊的凌歲遙歡歡喜喜地叫著。
裴行路：“……手抬起來。”
真成男護(hù)工了。
算了算了，他是一個合格且完美的沖喜對象，這些都是他的職責(zé)。
凌歲遙聽話地抬起手。
裴行路像拔蘿卜一樣將短袖脫了下來，丟在簍里。
凌歲遙很白，白得發(fā)光。剛開始見的時候，瘦得像一張紙，養(yǎng)了幾個月后，氣色轉(zhuǎn)好，但仍舊清瘦，腰也很細(xì)，胸前卻是粉粉的。
裴行路忽然覺得自己呼吸有點(diǎn)不對勁，心跳得厲害，眼睛亂瞟。
“褲子褲子！”凌歲遙又笑嘻嘻地說。
裴行路拉下他的褲子，又閉著眼脫掉了他的內(nèi)褲，通通卷到一旁去，眼睛都不敢亂看，直接催著人進(jìn)浴缸。
媽的，不都是男的嗎？
他搞什么扭扭捏捏？
裴行路覺得自己應(yīng)該硬氣一點(diǎn)，嚴(yán)肅警告一下凌歲遙別過分，他清了清嗓子，臭著臉，眼睛轉(zhuǎn)過去——
凌歲遙舒服地坐在浴缸里，臉色被熱水和酒意蒸得霞光一般發(fā)紅，眼睛水潤潤的，漂亮得不像話，他雙手搭在邊緣，甜甜道：“謝謝哥哥。”
裴行路一些硬氣的話，啪嗒不見了。
“……咳，不客氣。”他摸了摸鼻子，“咳，你快些洗，別感冒了，這個水溫怎么樣？要不要再加一些熱水？”
凌歲遙搖頭：“特別舒服，哥哥真體貼，哥哥長得也好帥。”
裴行路翹嘴，又捏了一下他的臉，“你還挺會花言巧語。過來，替你打沐浴露。”
“好呀好呀，哥哥真好。”
……
伺候完小少爺洗澡后，莫名臉紅的裴行路把他用浴巾裹起來擦干凈，再套好睡衣睡褲。
“好了，去床上躺著吧，我也洗個澡。”
凌歲遙眼睛一亮：“我替哥哥洗！”
“……不行。”
這是真不行。
真……不可以。
凌歲遙又鬧了。
但裴行路咬死不同意，聯(lián)合周管家把他控制他，自己迅速拿了衣裳去浴室。
周管家哄著凌歲遙把解酒湯喝了，凌歲遙懨懨的，委屈兮兮且可憐巴巴地自己舀著喝。
過一分鐘就要問一遍：“哥哥出來了嗎？”
周管家：“沒有。”
大概說了二三十遍吧，裴行路面色怪異、極其沉重地從浴室里出來了。
周管家如釋重負(fù)，將凌歲遙交給他，又叮囑了好幾遍夜里的情況。
裴行路敷衍點(diǎn)頭：“知道了。”
屋內(nèi)又只剩下他和凌歲遙兩個人。
凌歲遙一見到裴行路，就像小孩見到最喜歡的人一樣，張著手就要抱抱。
裴行路糾結(jié)了一會，認(rèn)命似的走過去，“睡覺。”
“哥哥陪我睡！”
裴行路：……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凌歲遙肯定會說這句話！
小變態(tài)小色狼！
第29章 照顧
裴行路自詡是直男, 且恐同。
替凌歲遙洗澡，熱熏熏的氣氛使然，有些生理反應(yīng)也很正常, 沒必要覺得羞恥或者惱怒。
他還是那個直男。
他只不過在履行一個合格且完美的沖喜對象應(yīng)該做的事情罷了。
嗯, 沒錯，就是這樣！
但他也是有底線的——男人同睡一張床，不能接受，絕對不能接受。
裴行路冷漠無情地給他蓋好被子, 掖好四個角，將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高一些, 再冷漠無情地說：“自己睡。”
凌歲遙委屈地坐起來，踢掉被子：“想和哥哥一起睡。”
裴行路太陽穴跳得厲害：“……少來這套。”
他抱起被子，繼續(xù)給他蓋上，嚴(yán)肅道：“睡下去, 睡覺，不準(zhǔn)再動了, 再動我就不管你了。”
“不可以！”凌歲遙有些慌，小孩一樣, “哥哥不要不管我。”
裴行路挑眉, “那你就乖乖的，聽話，躺下來睡覺, 自己睡知道嗎？”
凌歲遙眉頭擰著, 似乎非常糾結(jié)，一邊是跟喜歡的哥哥睡覺, 一邊是喜歡的哥哥說再也不管他了，凌歲遙臉色有些發(fā)白, 最終選擇蓋好被子平睡好，手放在被子外面，“那我睡覺了喔，哥哥也快點(diǎn)睡。”
裴行路盯著他，舔了舔發(fā)干的下唇，突然覺得心里癢癢的。
怎么這么乖這么可愛，感覺就……很好欺負(fù)的樣子。
莫名讓他有種沖動。
……呸！他在想什么東西？！
面無表情的裴行路準(zhǔn)備好水壺、水銀溫度計、退燒貼和各種胃藥、偏頭痛藥、抗菌藥等東西，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柜子上。順手回了幾條信息之后，似乎心有所感，扭頭一看——果然凌歲遙眼巴巴地在看他。
裴行路冷酷地問：“怎么還不睡覺？”
凌歲遙害怕哥哥生氣，趕緊閉上眼睛，攏著被子：“我睡了睡了！”
裴行路：“……”
忍不住笑了一聲。
迅速憋住。
不得不說，“不管你”的威脅很奏效，凌歲遙除了偷偷摸摸看裴行路被抓包了幾次，其余時候倒不作妖了，似乎很害怕裴行路如所說的，真的不管他了。
裴行路關(guān)燈，屋內(nèi)頓時黑了下來，只剩下窗簾沒拉好透進(jìn)來的一點(diǎn)點(diǎn)月光。
安靜極了。
裴行路心中劃過異樣的情緒，靜靜地凝視著只隔了幾步距離的凌歲遙。
凌歲遙睡覺了。
他倒是睡不著了。
裴行路有一搭沒一搭地按著眉心，盯著凌歲遙發(fā)呆。不知道為什么，他不僅不困，還有點(diǎn)……興奮，說不出來的亢奮，就滿腦子都是……凌歲遙。
嘶——
裴行路一巴掌呼自己臉上，強(qiáng)迫自己閉腦。
翻了個身，看下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diǎn)多了。
正準(zhǔn)備睡覺，沒過一會，忽然聽見旁邊傳來悶哼聲。
裴行路一愣，立即下床，岔開步子就到了凌歲遙身邊。
凌歲遙眉頭緊皺著，看著很難受的樣子。裴行路摸了摸他的額頭，有一點(diǎn)點(diǎn)燙，還出了細(xì)汗。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凌歲遙？歲歲？”
凌歲遙捂著胃部，睜開眼睛，目光渙散，眼前都看不真切，迷迷糊糊，暈眩感如潮涌來，重重地壓在他身上。
胃里也在翻江倒海，干嘔了幾聲，嗓子眼處好像被什么東西塞著，難受——
凌歲遙推開裴行路，顛顛撞撞地從床上下去，跑到洗浴間，撐著洗手池，埋頭哇地一聲吐了。
“你慢點(diǎn)！”
裴行路跟在后面，開了一盞小燈，擰開水閥，右手按在他的額頭上，掀開額前頭發(fā)，免得沾上污漬。左手輕輕拍著他的后背，“慢點(diǎn)慢點(diǎn)。”
凌歲遙抱著水池吐了好一會，吐得仿佛胃都空了。臉色發(fā)白，渾身在顫抖，手指抽筋，連水池都撐不住，脫力似的整個人往后倒。
只喝了這么一點(diǎn)點(diǎn)，卻比裴行路幾年前喝了幾瓶，吐得還要厲害。
裴行路聽著聲音都揪心。
真是個……小可憐。
裴行路及時扶住他，抽紙?zhí)嫠亮瞬聊槪昂命c(diǎn)沒？”
凌歲遙頭暈眼花，腿都軟了，被裴行路從背后圈在懷中。裴行路恍惚覺得，自己好像一只手臂就能摟住他，腰也太細(xì)了。
“……難受。”凌歲遙囁嚅著，眼周一圈都被激出來的生理性淚水打濕，眼睛發(fā)紅。
裴行路小心翼翼地擦著他的眉眼處，不由地放低了聲音：“吐出來就好了，好好休息沒事的，以后你就乖乖喝白水吧。”
他扶著凌歲遙回去，重新燒一壺水，溫度調(diào)成剛剛好，遞給凌歲遙，“喝點(diǎn)溫水。”
凌歲遙連端起玻璃杯的勁都沒有，只能裴行路慢慢喂他。
凌歲遙低垂著眼，長且密的睫毛掛著晶瑩的淚珠，人像紙一樣蒼白，好像風(fēng)一吹就會飛走，也像瓷器一樣，容易破碎。裴行路情不自禁地攬緊他，哄著他慢慢喝，自己都沒發(fā)覺自己的聲音變得溫柔了許多：“感覺怎么樣了？”
“還是難受……”
凌歲遙牙齒顫栗，嘴唇也在發(fā)抖，聲音虛弱得不行。
裴行路將被子理好，寬厚的手掌放在他的胃上，輕輕揉按：“疼不疼？”
隔著薄薄的一層睡衣，肌膚傳來暖意。
凌歲遙遲鈍地?fù)u頭。吐完之后，眼前漸漸清爽了一些，但他大腦天旋地轉(zhuǎn)，喉嚨處燒得慌，兩邊太陽穴也隱隱作痛，閉上眼睛，困倦感襲來。
“待會吃了藥再睡。”裴行路摸摸他的頭發(fā)，低聲說：“歲歲？”
凌歲遙暈暈乎乎地“嗯”了一聲，強(qiáng)行睜開眼睛，接過藥丸，就著溫水喝下。
“真乖。”
才夸完，凌歲遙就縮進(jìn)了裴行路的懷中，摟住他的腰。
裴行路瞬間僵硬住，心跳瘋狂加速，他舔了舔干燥的唇角，聲音微不可聞：“……還惦記著要我陪你睡呢？”
凌歲遙沒回應(yīng)，眼睛已經(jīng)完全睜不開了，眉頭還是緊鎖著。
……哎，算了。
他跟一個病人計較什么？而且他是一個合格且完美的沖喜對象，滿足少爺?shù)男枨螅彩翘旖?jīng)地義的。
裴行路慢慢地挪到床里，抬手關(guān)掉夜燈。
心臟還在狂跳。
懷中的凌歲遙仿佛將他當(dāng)成抱枕了，腦袋擱在他的脖頸處，隨便動動，柔軟的頭發(fā)惱得脖子發(fā)癢。裴行路低頭，愣神地看著眼前的小少爺，眉眼還是很漂亮，皮膚滑嫩。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時候，他的手已經(jīng)落在凌歲遙的臉頰上了。
裴行路驚悚，扭過頭去不看凌歲遙，心里瘋狂默念：我是直男，我是直男，我是直男……
他強(qiáng)迫自己一直念，念到睡著為止。
次日清晨。
裴行路兩眼一睜，就是：我是直男。
掀開被子，往下一看，狠狠咬了咬后槽牙：我是直男……吧？
一大清早，裴行路洗了個澡。
一邊洗，一邊咬牙切齒地默念N遍，老子他媽就是直男！一切只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平平無奇、無球所謂的生理反應(yīng)罷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洗完澡出來后，他緩緩?fù)铝丝跉狻?br />
很好，無事發(fā)生。
凌歲遙還在睡，裴行路探了探他的額頭，又比對了一下自己的，松了口氣，溫度降下來了。
他下了樓，準(zhǔn)備弄些吃的。
以凌歲遙現(xiàn)在的身體狀態(tài)，只能喝些小米粥了。
*
周管家起床后，火急火燎地準(zhǔn)備做早飯，忽然聞到一股清淡的米香，愣了一下，“裴先生？您起這么早？”
裴行路點(diǎn)頭。
昨天晚上被凌歲遙鬧的，根本就沒怎么睡著。他打了個哈欠，叼著吐司提著杯牛奶坐下，淡淡道：“工作原因，習(xí)慣早起了。”
周管家聞了聞，走到廚房一看，鍋里已經(jīng)在熬小米粥了，他驚異道：“裴先生會熬粥？”
熬得好像還挺好。
裴行路：“嗯，從小就會了。”
小時候，父母經(jīng)常吵架，他只能自己學(xué)著做飯。被接回外婆家后，他跟著學(xué)了廚藝，至少不會餓著自己。
周管家稱嘆：“裴先生可真賢惠啊。”
裴行路：“……我謝謝您。”
“小少爺怎么樣了？昨晚吐了沒？”周管家問。
“吐了，沒發(fā)燒，待會等他醒了之后再看看吧。”
周管家感激不已：“真是太感謝裴先生了，辛苦您照顧小少爺了，昨天真是嚇?biāo)牢覀兞耍瑲q歲長這么大都沒碰到酒精，他心臟又不怎么好，真怕有什么。哦對了，我得趕緊跟夫人和先生說一下，免得他們擔(dān)心。”
周管家出去打了電話。
裴行路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機(jī)，昨天劇組的導(dǎo)演副導(dǎo)演等都發(fā)了信息，還有凌家那些人也跟刷屏一樣，尤其是凌景。
裴行路挨個回信，也跟陶云說了下情況。
*
凌歲遙八點(diǎn)多醒的，頭疼得起不起來，大腦一片空白，肚子還餓得慌。
一碗清甜的南瓜小米粥喝完之后，才覺得好些。
“謝謝裴哥。”
凌歲遙聲音軟綿綿的。
裴行路將碗筷放到一旁去，歪著腦袋看他：“哦，看來酒勁過去了，都不叫‘哥哥’了，某些人，昨天那是一口一個‘哥哥’，不給叫還鬧。”
“……啊？”凌歲遙被他說得呆住了。
一些記憶遲鈍地出現(xiàn)在腦海中。
昨天……他好像錯喝了氣泡水，跟喝醉酒一樣，頭暈眼花難受，光這樣也就算了，他還……特別愛粘著裴行路，還叫他……哥哥？！
哥哥給扶著，哥哥給喝藥，哥哥給洗澡脫衣服穿衣服陪睡……
凌歲遙手狠狠抖了一下，瞬間臉紅到爆，結(jié)結(jié)巴巴道：“對、對不起裴哥！我昨晚沒什么意識，不清醒，冒、冒犯你了！”
他之前從沒醉過，哪知道他醉后會變成那個稀里糊涂的樣子啊！
啊啊啊，太丟臉太社死了！他要把氣泡水寫進(jìn)書里，惡毒的水！
凌歲遙悔恨不已，他怎么能那樣呢！明明都簽過協(xié)議，不可以言語上的曖昧騷擾，不可以有親密的肢體接觸……糟糕糟糕，裴哥一定是生氣了……
裴行路看他眼珠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驚慌緊張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嘖聲：“我有個問題啊。”
凌歲遙特別心虛：“裴哥，你問……”
“你說，這個‘哥哥’ 和‘裴哥’有什么區(qū)別？”裴行路湊近距離，又問，“那個家庭醫(yī)生是陶云哥，凌桓是大哥，凌景是二哥，他們都不是哥哥，只有我是，那這個詞特殊在哪里？”
裴行路離得還挺近，凌歲遙下意識往后靠，靠到床頭。
“我……我不知道。”
就是、就是喜歡唄！
裴行路挑眉：“不知道嗎？”
“那、那……都是醉了之后的事情，不算數(shù)的。”凌歲遙低著頭，手指扣著被子，“可能就是，粉絲對偶像表示喜歡的一種昵稱。網(wǎng)上都這么叫。”
對，叫哥哥，叫老公，非常正常！
凌歲遙忽然覺得慶幸，他只叫了哥哥，還沒有膽大包天到叫老公……要是真叫了后者，他能社死到吐血……
“粉絲對偶像？就這么簡單？”
裴行路擰了擰眉毛。
嘶，不爽。
凌歲遙抓住機(jī)會解釋：“對，裴哥你別誤會，我知道你恐同，我我我沒有那個方面的意思……你別誤會，我也是直男，真的，我發(fā)誓……”
標(biāo)準(zhǔn)且正確的發(fā)誓動作。
裴行路眼睛瞪大了，也沒發(fā)現(xiàn)作假。
嘶，更不爽了！
裴行路面無表情：“哦，那行吧，我也是直男，也沒有那個方面的意思，我就是隨便問問，開個玩笑而已，看把你給嚇得，堂堂凌氏集團(tuán)的小少爺膽子這么小？”
這個變臉……
凌歲遙茫然，這是怎么了？
第30章 “逗”
今天平野居可熱鬧, 一茬一茬的人。
凌父凌母，到大哥二哥，堂姐堂弟和幾位表妹表哥, 小姨舅舅什么的, 挨個來看看凌歲遙的情況。聽說他昨天誤喝了酒，都嚇得不行，不遠(yuǎn)千里過來念叨幾句，帶了一大堆禮物。
凌歲遙還真是名副其實(shí)的, 凌家的眼珠子，嬌寵著長大。
裴行路在一旁看著, 無疑是羨慕的。
他從小只有被罵的份，等到了外婆家之后，才體會到有親人關(guān)心的感覺。
凌歲遙看了眼裴行路，臉色微紅, 卻十分真誠地說：“昨天多虧裴哥照顧我，半夜還扶著我去洗手間, 如果不是他，我好得也不會這么快。”
這么一句話, 凌家人的目光全聚集了過來。
“小裴, 真是太謝謝你了，辛苦你照顧歲歲。”
“這些禮物是給你的……誒你可千萬別拒絕，收著收著！”
“其實(shí)我剛進(jìn)來就看到這小伙子了, 長得也太俊了, 比電視上看還帥，怪不得粉絲這么多！”
“裴行路哥哥, 你真的好帥，我是你粉絲啊, 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我也是我也是！我想合個影，我們絕對不會外傳的！”
……
裴行路如同置身粉絲現(xiàn)場，雖然要應(yīng)付不熟的人和陌生人，但心中卻劃過一絲暖流。
他看向笑得開心的凌歲遙，忽然覺得，這么多人喜歡他，再正常不過了。
*
吃完晚飯后，陶云又來檢查了一下凌歲遙的身體，確定沒什么大礙，眾人總算是放下心來，陸續(xù)離開了平野居。
最后走的是凌夫人。
凌夫人苦口婆心地叮囑：“夜里一定要把毯子蓋好了，空調(diào)不能打太長時間，記得適當(dāng)去陽臺那邊走走。今天你就別看電腦了，免得眼睛疼又偏頭痛，好好休養(yǎng)身體……”
最后，“什么飲料啊，這些以后都不要再喝了，知不知道？”
“嗯嗯嗯，知道啦媽媽。”凌歲遙乖巧點(diǎn)頭。
凌夫人還是不放心，轉(zhuǎn)頭找裴行路：“小裴，就勞煩你多費(fèi)心了，嚴(yán)肅一點(diǎn)也沒事。”
與裴行路對視，凌歲遙立馬就想到了昨晚的尷尬事跡，有些急道：“媽，我都說了知道呢，我又不是不聽話……”
凌夫人嘮叨：“你要是聽話，昨天就不應(yīng)該去什么殺青宴。還有上回那個晚宴。你就是不聽話的小孩。”
裴行路微笑：“阿姨放心，我會看著他的。”
末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他補(bǔ)充了一句：“但凌小少爺其實(shí)挺聽話的。”
凌歲遙臉頰發(fā)紅。
凌夫人走后，凌歲遙還在臉紅，一想到那些酒后昏頭的事，欲哭無淚，看都不敢看裴行路，扭頭就溜。
裴行路悠悠然跟在后面，尾音上揚(yáng)，“干嘛去啊？少爺？”
“……去、去書房。”凌歲遙一抖。
“去書房干嘛？看書？”裴行路又問。
凌歲遙搓搓耳朵，“開電腦，我我寫、寫稿子。”
“啊。”裴行路長腿大步，已經(jīng)跟到他身后了，“剛夸過少爺聽話，少爺就打我臉了？”
“我……”凌歲遙加快步子，“我回屋，洗澡睡覺！”
裴行路唇角上揚(yáng)，不由低聲笑了笑。半晌后，笑意僵住。他捂了捂嘴唇，眉頭緊蹙，媽的，他最近為什么老是想逗凌歲遙，跟撩人調(diào)情似的。
完全就是下意識的行為！不經(jīng)大腦思考！
裴行路覺得這事很不對勁，百度不靠譜，他得找個活人來問問，綜合一下別人的意見。
【PXL：出來。問你個事。】
【陳邇：哥您請吩咐[嚴(yán)陣以待.jpg]】
【PXL：這么諂媚？主題曲過了？】
【陳邇：沒錯！！！我這幾天正在錄歌呢，噠噠噠，我的事業(yè)即將迎來高峰期~】
【PXL：恭喜。】
他咳了咳，斟酌一下用詞。
陳邇只看見標(biāo)題上一時一會的“正在輸入中……”，過了五分鐘，才收到對面一條信息。
【PXL：問你，有時候特別想逗一個人，這是什么心理？】
裴行路盯著手機(jī)。
【陳邇：？？？】
【陳邇：舉手提問，請問您的這個“逗”怎么理解啊？】
裴行路給他發(fā)了一個踹飛的表情包，上網(wǎng)搜索中文含義，并截圖發(fā)過去。
【陳邇：哦~招惹啊~】
隔著屏幕，裴行路都聽見了陳邇那賤賤的語氣和表情。他咬了咬牙，越看越兩個字越覺得燙眼，果斷撤回。
【PXL：反正就大概這么個意思，反正肯定不是你想的那個齷齪猥瑣意思。】
【陳邇：哦~我什么意思啊~】
裴行路眼皮直跳，想把波浪號給塞陳邇嘴里噎死他。
【陳邇：hello？裴神？裴哥？你還在嗎？】
裴行路正在搜尋自己的好友列表，找出一個靠譜一點(diǎn)的人。
【陳邇：補(bǔ)藥啊，我錯了。我還想吃你八卦呢？】
【陳邇：啊呸！能為裴神分憂是我三生有幸！】
裴行路勉強(qiáng)再給他一次機(jī)會：【那你說吧。這是什么心理？】
陳邇表情扭曲，這他媽還能是什么心理？他默默刪掉對話框里過于直白的話，決定委婉一點(diǎn)：【裴神，您談過戀愛嗎？】
裴行路升起問號，這跟談戀愛有什么關(guān)系？
【PXL：沒有，少廢話，直說。】
他出道連偶像劇都沒拍過，扎根在懸疑劇、探案劇、歷史劇、權(quán)謀劇里面。
【陳邇：……那我就直說了哈，你這明明就是喜歡人家小姑娘嘛。吸引人家注意，故意表示魅力，感興趣嘛。就時不時想逗，然后拉拉小手，然后貼貼，親親……】
裴行路鍵盤敲冒煙：【你滾吧！他是男的！老子也是直男！我逗他純純只是因?yàn)樗俏曳劢z！！！】
【陳邇：靠！男粉？你玩這么大？】
裴行路氣得發(fā)抖。
什么不靠譜的玩意？！還不如狗屁百度！
當(dāng)即將人拉黑！
陳邇再發(fā)信息，發(fā)現(xiàn)已被對方拉黑。
陳邇更加興奮了：？惱羞成怒！絕對是惱羞成怒！裴狗的春天要到了！不過這家伙不是恐同嗎？到底是誰誰誰居然能拿下這樁看似高冷實(shí)則暴躁死裝男神？
*
裴行路雙手抱臂，內(nèi)心已經(jīng)將陳邇罵了一百遍。
什么眼神？他怎么可能喜歡凌歲遙？
明明就是逗小粉絲玩而已！！！
裴行路深呼吸一口氣，心平氣和，沒錯，就是這樣，百分之百。
自從他七年前見識過余知寒和隊(duì)長，還有那想給他下藥的垃圾制片人gay，恐同這個概念就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里。
他，裴行路，對天發(fā)誓，絕不可能喜歡上同性！
“轟隆——”
一聲悶雷，不知道什么時候，天色也黑了。
裴行路：……魔鬼吧。
不，是科學(xué)。
臺風(fēng)來了。
裴行路拉開窗簾，外面黑沉沉一片，大塊游走的烏云壓得天仿佛很低，時不時的閃電照亮暗沉的城市，繼而是一道道悶雷。
周管家將一樓的窗子都關(guān)好，陽臺的一些東西也收進(jìn)來，憂心：“現(xiàn)在倒還好，不過還是希望今晚這雷能輕點(diǎn)，小少爺最怕打雷了。”
裴行路幫著收花瓶，問：“他怕打雷？”
“對，小少爺心臟不太好，受不了這些刺激。”
“哦……”
裴行路收完東西去樓上。
凌歲遙已經(jīng)洗過澡了，穿了印有白兔的睡衣。耳朵里塞了耳機(jī)，裹著毯子坐在房間沙發(fā)上，捧著平板在看劇。見到裴行路一來，立馬將平板翻過去，“裴哥，你、你來啦？”
裴行路挑眉，“藏什么？我都看見了。《妙手神探》嗎？”
凌歲遙露出笑容，“對，裴哥的所有影視劇，我就差這個沒看過了，有點(diǎn)恐怖。”
“覺得恐怖還看？”
“只是一點(diǎn)點(diǎn)啦，而且很好看！”
《妙手神探》有些橋段和畫面確實(shí)陰森，而且是陡然間的，防不勝防那種。這小病秧子心臟又不好……昨天因?yàn)檎`喝了他的氣泡水導(dǎo)致醉酒，如果又因?yàn)榭戳怂莸碾娨晞。鎳槼鍪裁磥恚桥嵝新氛媸墙锌嗵觳粦?yīng)……
算了。
裴行路問：“看到哪了？”
凌歲遙點(diǎn)了下屏幕，“第9集 ，到第二個案子了。”
第二個案子最恐怖了。
“行，暫停一下，等我十分鐘。”
“嗯？”
裴行路拿睡衣，故意湊近道：“待會一起看，可以嗎凌少？”
凌歲遙點(diǎn)了暫停，小聲說：“可以。”
怎么感覺裴哥越來越……不對勁呀。
浴室水聲嘩嘩。
凌歲遙摸了摸發(fā)燙的臉，不行不行，他不可以覬覦裴哥的！
水聲停了。
裴行路穿好睡衣，很快吹干頭發(fā)，對著鏡子理了理。目光突然一頓，低頭看了看，稍作思索，將睡衣的領(lǐng)口往下拉了拉，露出鎖骨。
現(xiàn)在是八月大夏天，他神經(jīng)病才捂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開門，他咳了咳，走過去，“剛才有沒有偷看？”
凌歲遙只感覺軟綿的沙發(fā)往下一塌，身形高大的男人帶著一陣陣清淡的沐浴露香味坐了下來。凌歲遙瞬間僵住，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遲鈍地說：“沒有！我一直在等裴哥。”
裴行路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眨動的睫毛，“好，點(diǎn)開吧。”
“嗯……”凌歲遙按了播放鍵，將平板往裴行路那邊偏一偏。
“我來。”裴行路伸手扶住。
手指冷白修長，骨節(jié)分明，青筋微微凸起，看起來張力十足。比他個頭高一點(diǎn)的男人，睡衣領(lǐng)口有些松，露出性感的鎖骨，散發(fā)漫不經(jīng)心又侵略性十足的氣息。
凌歲遙情不自禁走神，裴哥的身材也太好了，還長得這么帥，又耐心照顧他，他好喜歡呀……活生生的偶像就坐在旁邊，凌歲遙怎么也無法集中在電視劇上了。
他雖然眼睛看著平板，心思早飛走了，壓根不知道劇情發(fā)展。
裴行路余光偷偷看向凌歲遙，居然看得這么認(rèn)真，五官都擰著了，好嚴(yán)肅哦。偶像做旁邊，他居然一點(diǎn)都不激動嗎？
——凌歲遙真不是個好粉絲。
“好看嗎？”
“好看！裴哥演得也好。”
裴行路掃了一眼平板。
已經(jīng)播到主角小分隊(duì)探險廢棄工廠的情節(jié)了，他記得就在這里，貢獻(xiàn)了全劇最恐怖畫面。小分隊(duì)走著好好的，分析案情且斗嘴，突然地底下冒出一個血淋淋的人頭。
凌歲遙不敢看裴行路，只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平板，忽然——
眼前一黑，一只寬厚的手掌幾乎覆住了他的上半張臉。
還沒待他反應(yīng)過來，剎那間一道驚雷砸落人間，蓋過了電視劇里的尖叫聲。
凌歲遙的心臟猛烈一跳。
下一秒，他整個人被帶入溫暖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