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 正文完結
(忽略標題, 寫給爬蟲看的)
這話實在荒謬。
憑他們之間的糾葛,站在一處還能相安無事已經很不錯了, 委實沒有繼續商量的余地。
可他似乎毫不知情,還要繼續,“同我回京城去,我娶你為妻!
林瑜嘴角提了提,笑得很是諷刺,她費力抽出手來,“大人恐怕已經醉了,我的家從來不在京城,用不到一個回字。再者我還要為先夫守寡,這輩子都沒法與人成親。”
平常聽她說出這樣一番話, 他必定拂袖而去。然而今天夜里他借著醉意, 連林瑜的手也不曾放開, 一把將人攬入懷中, 俯首吻了下去。
辛辣的酒味從舌尖遞來,林瑜想要退開, 腰間卻仿佛圍著一道鐵鏈,被緊緊箍住, 怎么都動彈不得。
顧青川還殘存著些許理智,只淺嘗輕試, 在林瑜徹底惱怒之前停了下來。
他恨恨道:“你說的我一個字也不信, 五年前和你同住的野男人是誰, 與你有何關系,我會著人一一查清,你不必故意說這些話來激我。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人,即便守節, 也要為了我守。”
林瑜臉色又好到了哪里,這幾日兩人沒見過面,白日又說的明明白白,她以為他已經轉念,原來還是如此。
原來還是如此。
她攥緊了手心,嫌惡到不想再碰他一下,“你做夢,難道你以為我這樣費勁力氣出來,是為了當你的妻子?”
又是不歡而散。
隔日一早,雨霽天晴,晨霞初升,卻更冷了。
林昭聽到丁點動靜,往床內挪了挪,發現自己沒有被人摟著,睜眼醒了過來。
屋內有個穿青布長襖的身影,她看了會兒才認出是誰,從床上爬起來,“娘親——”
林瑜現在是一副男子打扮,她特意起了個大早,方才與采珠把帶來的行李又精簡了一番,想要快些行路。接下來幾日的路,不算荒無人煙,缺什么大可在路上的客棧安置。
她沒想到林昭醒得這么早,一副很困又強撐著睜開眼皮的樣子,實在有些好笑,“再睡會兒罷,隔間煮了湯,待會兒就能吃上湯餅,吃完咱們就要啟程了!
說那是湯有些言過其實,充其量是一碗增味湯,里面放了事先用冰糖和幾味香料做的調料包。林昭卻很喜歡這個味道,沾著餅,把小碗湯都喝完了。
用過飯,院子里的小廝們早就知會好了,等在外邊。
林昭來的時候是有馬車的,還在套馬的時候,就有人將此事報到了顧青川案前。
許裘問,“大爺,可要勸勸夫人?”
顧青川的酒早已醒了,昨日夜里的事卻還沒忘,一下聽到這個勸字,胸口像是被什么梗住。
勸?拿什么勸?
長沙府于她而言形勢不好,幾年積攢的資產必然不少,她說走也就走了。自己在她面前,又有什么可以立足。
依著她的性子,認準的事情,請十個大儒和方丈來勸只怕也勸不動分毫。
蟾蜍白玉硯里剩下一點殘墨,干透的幾點墨跡沾附在白玉之上。他默默看著,尤是覺得刺眼,良久才開口,“派幾個手腳機靈的暗衛跟著她,把人護好,也別被她發現了。”
許裘應聲去辦。
*
到了山下,霧氣便散去許多,日頭已經曬過會兒,已經不那么冷。
林昭又睡了一次,醒時在林瑜懷里,忽然問道:“那個叔叔是不是壞人?”
她的語氣有些緊張,已經察覺到這次離開與顧青川有關。
林瑜私心雖然不想讓他們相認,但也沒打算讓她背負什么心理壓力,過去的種種,一個小孩子不必知曉。
“對你而言不算壞人,他不是給你做了一碗面?”林瑜輕撫她的頭。
父親這個詞在林昭心里很少出現,此時也不過是一閃而逝,她似懂非懂,“那個叔叔給我做了兩碗面,一碗是娘親的,娘親喜歡嗎?”
林瑜抿唇笑笑,“不喜歡,我吃不慣那個味道!
好像心有靈犀一般,林昭牽起她的手,溫暖手心捂著她的手背,“那我也不喜歡。”
馬車還沒走上官道,路上常有顛簸,林昭扒在車軒看了會兒,問:“娘親,我們什么時候可以見到溫姨?”
林瑜取出輿圖,指著上面一處用朱批圈起的地方,“我們過陣子再去找她,先去這兒,你覺得怎么樣?”
這一回離開不好直接去尋溫小刀,顧青川要是知道,萬一讓她受了自己的牽連,委實是無妄之災。
林昭盯著輿圖看了會兒,忽然哦了一聲,“是不是我們去過,里面有李子樹,很甜呢!
她對能吃的東西一向記憶深刻,林瑜忍不住想笑,“冬日沒有李子吃,到時候買些槐花花瓣給你煮甜湯喝!
只兩日便出了長沙府,路上照常休整,入夜之前,在一家鎮子上的店里投宿。
林昭好奇心強,到了一個新地方,常常什么都要去看。因這一回是陌生地界,林瑜不許她出去,她便在窗邊看個新鮮,只一會兒,就要喊林瑜過去。
路上有三兩個衣衫襤褸之人,有肩挑著一口鍋的,也有籮筐里背著孩子,臉上都是啼啼哭哭。
“娘親。”她指著那些人,“他們是做什么的?”
這才是真正鄰縣遭了大水的流民,與長沙府中那些人的區別實在是太大。林瑜把她的手收回來,“是一些沒飯吃的可憐人。”
她從小豐衣足食,雖不知道沒飯吃是什么樣的境況,但也讀過“已分忍饑度殘歲,更堪歲里閏添長!钡模终艳D頭看向林瑜。
這時候施舍并不是一個好主意,流民該由官府安置,普通人出了手,容易被人家盯上,反而會惹來麻煩。
林瑜看她一片好心,不忍拒絕,“我們還剩了干糧,你把零花錢也拿出來,我們再買一些,等明日要走的時候放到街角,讓他們自己撿!
隔日一早,客棧里就鬧開了。有外地的客商在這兒丟了東西,說是店家偷的,帶著小廝與店小二吵得不可開交,堂下站了一圈都在看熱鬧。
“近來鎮上也有流民,失竊的事情早就不新鮮了,我們走路都捂緊了口袋,怎么還有人被偷了錢!
“可不么,知道流民找不著,機靈得很,在這兒尋了掌柜的鬧呢!
林瑜陪著林昭要去買一點干糧,先在過道上聽他們說這些閑話,被旁邊的人拍拍肩膀,像是好意提醒。
“兄臺,你房里的窗戶開了沒有?可要小心一些,明日或許就偷到你身上。”
只下一刻,林瑜身后便有一聲痛嘶。她回過頭,看見自己腰間的荷包掉在了地上,卡在里面的五枚短針都已經扎了出來。
先時搭話這人知道失手,轉瞬便沒了影子。
林瑜心下鄙夷了一回,還是帶著林昭買完干糧,爾后交代了人放到街角去。她們才回來,就遇見了等在客房門外的張山。
“夫人,咱們的馬車壞了,車轅磕壞了一截!
“馬呢?”
“馬已經拌草喂過了。”
“那就再去買一輛。”林瑜叮囑道:“不用多挑,買輛結實的就行,早些回來!
這一趟卻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