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覺得這話不像是費奧多爾說的。
費奧多爾這個人向來好面子,他不太會在阿列克謝面前說這種丟人的話,有些時候他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這種反常的事情不止發生了一次。
就算安東尼對費奧多爾充滿了信任,他現在也感覺到了不對勁:“費佳,你和我說實話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安東尼用手指捏著鼻梁,順便用膝蓋頂住費奧多爾的肩膀,把他往一邊踢了踢。
事出有反必有妖。
他記憶中似乎并沒有發生什么特別的事情,那就是在他喝醉的那段時間里發生的。
只有那段時間他斷片了。
發生了什么?費奧多爾吹牛了?因為好面子所以打算把吹出的牛逼圓回去?
好像僅僅是這種程度的話還不至于讓費奧多爾惡墮到這種地步。
剛剛費奧多爾只是情急之下說了這種話,話一出口他自然也感覺到了后悔。
安東尼都起疑了。
費奧多爾吸了一口氣:“您大概忘了,您之前喝醉的時候把我摁在桌子上,對我又親又啃非得問我是不是喜歡您的身體?一不小心在阿廖沙面前說了,他挺逗聽到了,其實也就無所謂了。”
安東尼挑起一側的眉毛:“你不覺得這話很耳熟?”
“您對我說的嘛。”費奧多爾乖巧地坐在地上。
安東尼說:“不,是您之前對我說的。”
“您說過的我就不能說嗎?您想我確認的事情我也想向您確認。”
邏輯很完美,但是完全沒法說服安東尼,于是安東尼看向阿列克謝。
這種時候他有點感謝費奧多爾和阿列克謝的關系并不怎么樣了。
阿列克謝嗤笑一聲。
這個家伙真是一點責任心都沒有,在遇到這種尷尬的事情的時候,居然果斷的把鍋甩給安東尼。
渣男。
但是阿列克謝并不想回答。
他總覺得自己現在無論說什么都可能變成了費奧多爾計劃中的一環
上次他以為自己成功排擠了費奧多爾,結果費奧多爾反手就順水推舟把安東尼拉上了床。
他現在有點心累,不想反駁,也不想支持。
只想靜靜。
他不是放棄了,只是想要緩緩,養足精神再和費奧多爾杠。
而且也不是一個好機會。
畢竟看到費奧多爾壓在安東尼身上的事情說出來絕對會讓他和安東尼一起腳趾摳地,他又不是費奧多爾那種沒良心地家伙。
哪怕全家只有安東尼不知道,他也不想說。
“您要是那么閑就來處理一下工作吧。之前一下子就撂挑子了,回來就出去度假,度完假又在糾結這種絕對不會影響您這種戀愛腦最后決定的小事。”阿列克謝沒好氣道,“您還不知道這個人謊話連篇,反正今天和他糾結這件事情,他明天還能再造出一堆事情,那您還要不要正常活了?”
安東尼:“……對不起。”他被阿列克謝懟了?
“需要您過目的資料我已經發到了您的郵箱,記得及時處理。”阿列克謝公事公辦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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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尷尬的話題仿佛就這么過去了。
該工作的去工作,只有費奧多爾無所事事。
安東尼看著他就覺得不放心,這種顯得沒事的人向來會做出點讓人驚掉眼球的事情。
果然沒過多久,安東尼被費奧多爾找上門來了。
費奧多爾鬼鬼祟祟的找到安東尼:“阿廖沙不在?”
“你又在憋什么鬼主意?”安東尼看著費奧多爾,“就憑你這一句話就足夠讓阿列克謝生氣了,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想過和阿列克搞好關系?”
“當然不是。只是這是屬于我們兩個自己的議題,我不太想讓阿廖沙知道。”費奧多爾坐在了安東尼身邊。
安東尼有點害怕,生怕費奧多爾又是要在床上搞什么新花樣,他的身體往后挪了一下。
費奧多爾注意到他的動作,一擺手說道:“不是這個這件事情,這個我們之后再說。”
之后還要說嗎?難道就不能直接說他沒有這個想法嗎?
安東尼有點無語。
費奧多爾說:“您有沒有覺得阿列克謝有點沒出息?”
安東尼的表情垮了下來。
費奧多爾沒養過阿列克謝,他是被安東尼一手養大的費奧多爾說阿列克謝沒出息,就好像是在指責他一樣。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安東尼還真沒見過比阿列克謝還乖的人了。
阿列克謝不生氣,他都要生氣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費奧多爾的表情自如,安東尼姑且信了,費奧多爾在一般情況下還不會蠢到說這種踐踏安東尼底線的話,“我是說你看他都這么大了,還沒有半點繼承家業的想法,不少事情還得您去解決。”
費奧多爾人抱著安東尼,用臉頰蹭著安東尼的頭發:“這難道不就是沒有出息嗎?您已經工作了這么多年了,就不想退休和我到處去旅游嗎?而且孩子大了,您不覺得放手對你們都好嗎?”
安東尼說和費奧多爾出去旅游?費奧多爾沒有被其他國家當場拿下,都屬于別人沒認出他是魔人。
至于辛不辛苦……只能說安東尼已經習慣了,而且最辛苦的是阿列克謝。
安東尼不像其他人覺得孩子大了在家里煩人,阿列克謝實在是太貼心了,即使再挑剔的人也很難挑出阿列克謝哪里做的不好。也就費奧多爾會瞧著阿列克謝不順眼。
“你別和阿廖沙說這件事情。”安東尼沒說同不同意,但是心里是不同意的。
他就是覺得費奧多爾在扯淡。
怎么可能?
費奧多爾嘆了一口氣:“您有沒有問過安利克謝的意思呢?說不定阿廖沙早就想做群魔的首領了,他一直在等待您的認可。自以為是的為孩子安排,也不太合適吧?”
……好像的確如此。
安東尼相信阿列克謝是想要和他在一起的,但是安東尼好像沒有問過阿列克謝想不想要群魔。
阿列克謝基本上負責了群魔的大多數事情,基本上就差一個名頭了。換個人大概能輕松把安東尼架空。
有他沒他基本上都是一個樣子。
阿列克謝很多時候想法都比較內斂,安東尼自己都很少看到他情緒的波動,他的確有可能不好意思說自己想做群魔首領的話。
費奧多爾絕對不懷好意,但是他這個問題確實問到了重點。
安東尼狐疑的看著費奧多爾:“你是不是對阿列克謝說些什么奇怪的話了?”
費奧多爾嘀咕:“我能說什么奇怪的話?”
但是他說這話的時候,他背在身后的手盲點屏幕,點開了之前設定好的軟件,把他發給阿列克謝寫的信件刪了。
正盯著手機看的阿列克謝看著被刪掉的短信,冷笑一聲。
他就知道會是這種發展。
不過他什么也都沒有說,也沒有和安東尼告狀,拿汽車鑰匙離開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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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廖沙,你現在在哪?”安東尼不至于立刻下決定,但是他也得先找阿列克謝聊聊。
“我現在在劇院,您有事情找我?我這就回去。”
無需說出具體是哪個,阿列克謝肯定在群魔經營的那家劇院里,阿列克謝和瑪利·安娜都是其中著名的演員。
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他差點都忘了阿列克謝還需要兼顧這里的工作。
想到這里安東尼也免不了有點心虛。
阿列克謝做歌劇演員的一小部分原因就是安東尼喜歡。
阿列克謝真的是罕見的肝帝,這精力實在是旺盛,和費奧多爾差不多,而他的愛也和費奧多爾差不多,偶爾細想總讓人有種壓力。
“不用了,我過去看看你吧。”安東尼說著掛了電話,這種事情還是和阿列克謝當面談比較好,而且他也好久也沒去劇院看看了。
然后安東尼就在歌劇院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你是那個貝爾摩德吧?”安東尼看著眼前的人,想起了之前自己處理組織的時看到的資料。
安東尼比費奧多爾更認人,但是他認出這張臉主要還是因為這張臉的主人是一位著名的演員。
她現在穿著的不是現代的一副,而是百余年前有著巨大裙擺的裙裝,臉上還化著妝。
貝爾摩德……
安東尼記得她不在黑衣組織覆滅后選擇向群魔投誠的名單中,但是她現在會出現在這里無疑就是一份投名狀。
貝爾摩德沖著安東尼拎起裙子,鞠躬行禮:“下午好,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我是劇院新來的演員,克里斯·溫亞德。”
阿列克謝看看貝爾摩德,對安東尼說道:“溫亞德小姐和劇院簽了十年的合同,具體的合同我已經發給您了。”
安東尼拿起手機,打開郵箱看了看,上面不僅有一份合同的掃描件,還有一份附加的說明。
說實話,這種合同對貝爾摩德這種在黑暗世界生存已久的人來說約束力并不強,她答應下來只是為了在群魔的庇護下躲掉清算。
琴酒已經被安東尼殺掉了,但是危機并沒有解除。
她沒有一個靠譜的身份。
即使她會易容術,但是在很多時候也是頂替別人的身份。
她不想在未來幾年東躲西藏,她還想要和自己認識但是卻不愿意向群魔坦白的孩子相處,想要保住自己攢下來的錢。
這很貪心,所以她需要一個靠山。
群魔真的是再合適不過的選擇了。
群魔似乎已經有了洗白的趨勢了,而且作為被群魔吞并的黑衣組織前成員,也算有著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優勢。
她作為演員,可以在群魔的劇院工作。雖然電影演員和歌劇演員不一樣,可是貝爾摩德不年輕,學了太多,只需要熟悉一下就能找到感覺。
雖然為群魔工作十年有點夸張,可是這份工作又不是正經的朝九晚五的工作,每隔一段時間就能攢出一次假期,到時候大可以飛去日本和其他人相處。
在搞明白情況之后,安東尼隨口說:“那我期待你的演出,阿列克謝,和我來一下,我有話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