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謝帶著安東尼走到了他的休息室,等著安東尼先說話。
他一向都是先等著安東尼說完了再開口,為了不讓安東尼感到奇怪,這次他也依然是這么做的。
只是他抬起手揉揉自己的脖子,扭了扭。
安東尼果然注意到他的動作:“阿廖沙怎么了?是累了嗎?”
“我還好。”阿列克謝嘆了口氣說。
但是這種話是不會有人相信的,尤其是一邊嘆氣一邊說。
安東尼強硬的把阿列克謝摁在沙發上,走到他的伸手,伸手幫他捏起了脖子:“阿廖沙,你也要學會休息。雖然你不是那么需要注意健康問題,但是看你這么辛苦,我也很心疼的。”
阿列克謝閉上眼睛享受著來自安東尼的按摩,他很坦然的接受安東尼為他的按摩:“其實我還好。”
他當然還好,阿列克謝實際上并不委屈自己。
安東尼不是迫害他的主謀,但是他也日常被費奧多爾忽悠,被費奧多爾折騰的是阿列克西,覺得這是他應得的安慰。
安東尼低下頭,抱住了阿列克謝的頭,在他的頭頂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阿列克謝心說這就是他討厭費奧多爾的原因。
雖然安東尼的性格不算熱情,但是他有時候也會親親阿列克謝,給他足夠的安慰,而費奧多爾只會想辦法氣他。
安東尼揉著阿列克謝的脖子:“阿廖沙,有沒有考慮過減輕一下自己的負擔。”
比如說當群魔首領。
安東尼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阿列克謝驚訝地問道:“媽媽以后是不需要我的幫忙嗎?”
安東尼迷糊了:“啊?”
不需要幫忙?準確地來說他這是要把所有的工作都丟到阿列克謝身上。
安東尼看看自己正在幫阿列克謝摁著他的脖子的手,忽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沒良心的家長,孩子這么辛苦,他還滿腦子只想著退休。
“專門做演員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我只是擔心媽媽的身體能不能撐得住群魔的事情。”阿列克謝裝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費奧多爾之后在安東尼面前拆穿他之前的給阿列克謝發過短信,但是當安東尼想起今天的對話的時候,他也會感到心虛,不會產生太多責怪的情緒。
阿列克謝不反對安東尼退休,他只是不想讓安東尼退休之后把他丟下和費奧多爾去玩。
明明一直陪在他身邊的是他才對。
“光做演員其實也挺無聊的,幫媽媽其實就像是在做家務一樣。”阿列克謝拉住安東尼的胳膊,對他親昵地說。
安東尼:“……”什么家務?今天干掉幾個刺頭的家務?
他們家的家務是不是有點硬核?
“對了,您今天來找我有什么事情?”阿列克謝仰起頭,眨眨眼,聲音拉長。
安東尼覺得這話沒法回答。
他訕笑著說:“好久沒看你的表演了,想來看看。”
既然阿列克謝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當演員,那他更想做的應該就是演員了。
費奧多爾讓他問他問題似乎完全不需要問了。
.
寒鴉保險——
卡夫卡先生看著卡夫卡:“你又去圣彼得堡了?”
卡夫卡看著自己的父親縮了縮脖子。
“你什么時候能明白一個道理呢?時間和精力是寶貴的資源。”卡夫卡先生看著桌子上的文件,“以后你要準備減少和群魔的接觸了,他們已經沒有多少價值了。”
他雖然對群魔核心的事情不夠了解,不過這并不妨礙他意識到群魔現在似乎有收縮洗白的趨勢了。
雖然一開始寒鴉保險是被群魔威脅了,但是時間長了,他就覺得這樣合作也不錯。
至少群魔的名聲足夠恐怖,他們可以借用群魔的名聲來強行達成一些合作,在遇到一些緊急時間段時候也可以用群魔來解決問題。
這種合作其實讓寒鴉保險增加了不少收入,之前給群魔的“保護費”也能夠回本。
但是當群魔失去了恐怖的性質之后,他們就不一定能夠繼續回本了。
卡夫卡的異能非常好用,他平時和群魔在一起也算是他對群魔的一項隱形投資了。
不然憑借卡夫卡的異能,他完全可以讓他去和一些大人物接觸,賺一些人情。
卡夫卡低頭不想說話,但是他的姿態無疑在表示自己的抗拒。
他向來沒有勇氣反駁自己的父親,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就沒有哪怕一丁半點的反抗能力了——不過也只有一星半點。
卡夫卡先生看他這個樣子就有點氣不打一處來的感覺。
很難說卡夫卡直接反駁他,他會不會更加生氣,但是他這種畏畏縮縮的樣子讓卡夫卡先生忍不住覺得自己這個兒子是真的沒有出息。
要是對他有意見,那就大聲直接說出來,擺出這個樣子算什么?
有的時候卡夫卡先生都懷疑這樣子是不是他的兒子了。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這件事情不要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說。”卡夫卡先生已經懶得理會他了,直接命令道,“別讓我知道你偷偷跑出去,就算你能用你的異能混出去,我也不相信你能在我檢查的時候及時趕回家。”
他得想想怎么和群魔首領解釋。
雖然他打算提前準備和群魔切割,畢竟這種事情越早做越好,但是就是太早準備了,群魔仍然有著威脅他的力量。
安東尼在他身后緩緩地拉了一下保險栓,槍口對準卡夫卡先生的后腦勺:“尊敬的先生,您在說什么呢?”
卡夫卡抬起頭,看到了床邊站著的三個人。
費奧多爾和契科夫站在一邊。
他認識契科夫,那個據說有著罕見的空間異能的男人。
卡夫卡先生被槍口摁在了桌子上。
安東尼抬起頭,看著卡夫卡,露出了一個笑容:“你先出去。”
卡夫卡欲言又止,最后哦了一聲,看看自己的父親和安東尼,一點點地后退,然后悄無聲息地關上了門。
卡夫卡先生:“……”所以他覺得自己這個兒子是一點用處都沒有。這不是偏見,這分明就是事實。
“本來想要拜訪一下他,結果卻忽然聽到了有趣的話?”安東尼笑瞇瞇地說道。
最后費奧多爾還是在安東尼面前揭穿了阿列克謝,但是安東尼也的確如同阿列克謝所預想的那樣沒有責怪他。
阿列克謝還是讓安東尼和費奧多爾出去旅游了,只是他并沒有讓費奧多爾得償所愿,而是找到了契科夫,以為一些困難地區捐贈藥物為交換,讓契科夫和他們一起出去旅游——作為保鏢。
他簡直是完美的保鏢角色,遇到緊急情況,他的異能能夠讓他們緊急脫身,而要是誰受傷了,他這個醫生還能急救。
更何況……這不是費奧多爾曾經的下屬嗎?這還是額外照顧費奧多爾了。
費奧多爾是真的難受。
他只想過二人生活。
雖然契科夫不爭寵,可是在哪里站著就是一個電燈泡,偏偏這個人對阿列克謝交換的條件很上心,自己琢磨明白了阿列克謝的意思,時不時地在費奧多爾想要和安東尼親近的時候秀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阿列克謝的出價是費奧多爾出不起的。他這個人又沒什么理財能力,就算偶爾能黑掉某個組織或者用計謀搞一大筆錢,但是轉頭就被他花掉了。現在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是被安東尼養著的。
只有阿列克謝想放過費奧多爾的時候,契科夫的存在感才能不那么明顯。
不過現在也很有用就是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卡夫卡先生咽了一口口水。
費奧多爾剛想開口,忽然想到這是在喊安東尼。
“我在想我的名聲這么好嗎?我們合作了這么久,您應該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了吧?”安東尼的槍口在他的后腦勺上移動,
“我一直都覺得您是一個好人。”卡夫卡先生違心地說道。
因為是好人所以覺得能下手嗎?
安東尼覺得這單純是因為卡夫卡先生是一個合格的資本家,太計較利益得失,完全不把感情計入其中。
他只會錦上添花,而不會雪中送炭。
如果安東尼卸掉自己的爪牙,那么如同卡夫卡先生這樣的人就會變多。
他低下頭笑了一聲。
槍口微微后移。
卡夫卡先生剛想直起身松口氣,就聽到砰的一聲槍響。
子彈射進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卡夫卡先生看著眼前的子彈坑,忍不住恍惚了起來。硝煙和槍油的味道在他的面前變得濃重起來。
他這是死了?
安東尼看了契科夫一眼,他在開槍之前給了契科夫一個眼神,這個人果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空間異能收下子彈,又快速地在卡夫卡先生面前把子彈釋放出來。
卡夫卡先生瞳孔散大,驚魂未定,半晌才回過神來,顫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確認上面沒有任何彈孔。
“真是幸運啊,卡夫卡先生,子彈居然能在不傷害您的情況下傳過去。”安東尼把手.槍放在了卡夫卡先生面前,“只是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卡夫卡先生看著面前的手槍,卻怎么都沒有拿起槍反擊的想法,甚至他整個人都是癱軟在椅子上的,提不起半點力氣。
他等了很久,然而沒有別的事情發生了。
他幾乎是偷偷摸摸地回過頭,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個動作像極了他最不喜歡的卡夫卡小心翼翼的動作。
然而身后空無一人。
群魔的首領就像是他神神秘秘地來一樣神神秘秘地消失了。
卡夫卡先生吐出一口濁氣,用手巾包起那把槍,端了起來。
他以為群魔首領是被嚇破了膽,沒了勇氣,但是現在看來,他還是和以前一樣……
一樣的瘋。
群魔首領沒了斗爭心的傳聞只是這個人的陷阱。
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掉進這個陷阱里。
卡夫卡先生忍不住低頭笑了起來。
真是無恥啊。
不過這也說明他們的合作完全可以繼續了。
寒鴉保險會一直是群魔的忠誠伙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