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鷗外對安東尼他們有所懷疑,不過他既然選擇接待客人,而不是對待敵人,那么接待客人所需要做的一切他都做到了——只要不在意一切都是在港口黑手黨大廈內部就行。
住在港口黑手黨里其實也不差,安東尼也不知道建造這五棟樓的人花了多少錢,反正里面的所有裝潢都極盡奢侈,堪稱藝術品。
港口黑手黨如果改成酒店,就憑這地段和室內裝潢,起碼是一百美金一晚起步。
作為“客人”,安東尼不用花錢,這其實也不算是什么壞事。
至少,雖然安東尼不嫌棄,但是安東尼知道這個世界的魔人肯定也沒住在什么好地方。
大概森鷗外都沒看出來他和阿列克謝現在一貧如洗,他只能看出安東尼和阿列克謝身上的衣服和飾品價值不菲。
也正是出于這方面的考慮,安東尼也沒有認真反抗。
作為活了快兩百年的人,現在這種情況對于他來說不過是小場面。
他大概也知道森鷗外的小心思。
森鷗外大概率也有點像想要拉攏一下魔人。
安東尼其實早有聽聞,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港口黑手黨、武裝偵探社和異能特務科是站在同一立場的,這個立場就叫橫濱。
這聽上去聽光明正大的,甚至有點令人感動。
但是仔細想想,又覺得如果想要出手禍害橫濱,港口黑手黨是那個最有趣的角色了。
黑手黨就是黑手黨。
站在橫濱立場的黑手黨就是正確的黑手黨嗎?
安東尼聽過黑手黨賣奶茶這類新聞,他覺得這種事情聽聽就好。
這是從良嗎?不如說是洗白自己名聲的小伎倆。
安東尼從東京的黑手黨哪里得到了不少關于港口黑手黨的情報。
森鷗外這個人還是挺有名的。
他的著名言論就是他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也是港口黑手黨的奴.隸。
在橫濱的立場之外,他還有一個黑手黨首領的立場。
作為橫濱三刻構想之一的組織,只有他站在黑手黨首領的立場才能保證港口黑手黨一直維持這個秩序。
不過不管森鷗外怎么想,對于港口黑手黨的大多數人來說,他們只有一個目的——搞錢和壯大自身。他們會配合森鷗外保護橫濱也只是因為這里是他們的地盤,而不是他們覺得他們對這片土地上的人負有責任。
為了不被排擠下去,他也需要為港口黑手黨的利益合作。
當和外國人合作能夠獲利的時候,賣幾個日本人又怎么樣?這一點對于橫濱這個被當做租界的城市來說尤其如此。
這個國家都能把這個城市和這個城市的人割讓出去,還能指望黑手黨愛他們嗎?
不然當時死屋之鼠、組合和鐘塔侍從對中島敦的懸賞是誰接下來的呢?
安東尼自己就是黑手黨,而且活過了蘇聯時期,雖然他也是那個應該被批判的那個,不過他對那些理論也有著耳濡目染的了解。
港口黑手黨無疑是橫濱的剝削者,畢竟有幾個人不對這種會威脅到他們的存在感到恐懼呢?這種剝削者有著短視的屬性,這是他們無法改變的特性,他們的付出需要在幾年內看到回報。
只有國家集體才能夠做出需要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看到回報的事情。
異能特務科是屬于國家,而武裝偵探社的規模太小了。
只有港口黑手黨,它太大了,也太私人了
這種短視也最容易讓港口黑手黨成為那個滑落的第一塊磚。
安東尼站在玻璃窗邊上,嘴角勾起。
不對,他樂什么?
群魔已經不打算再搞事了,他去思考怎么通過港口黑手黨撬動橫濱干什么?
安東尼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臉。
看到不正常的魔人果然還是有點刺激他的精神,一不小心又進入到了群魔首領的狀態。
不過想著想著,他還是覺得費奧多爾暗搓搓搞事的風格真的是太像是老鼠了。
也不知道費奧多爾現在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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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稍微往回退一點,在阿列克謝和中島敦分開后沒多久,太宰治就看到了正往他這邊走過來的中島敦。
他看上去對中島敦出現在這里并沒有多少意外,反而有點積極的沖他揮了揮手。
“敦君,過來過來。”
中島敦知道太宰治這個反應就是事情還在他控制中的意思,雖然中島敦覺得什么事情都沒法超出太宰治的預料,甚至憑自己是很難打亂太宰治的計劃,但是在確定真的沒事的時候,他還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氣。
“阿列克謝已經離開了嗎?”太宰治把費奧多爾的頭放進了塑料袋里。
中島敦點了點頭:“他說要過來看看,然后就忽然消失了。”
太宰治說:“那也好”
“這是一件好事嗎?”中島敦想不明白。
“當然是,至少證明了他似乎是討厭魔人的,我們能少了不少麻煩。”
這顆頭被太宰治帶回了武裝偵探社,警察很樂意讓武裝偵探社接手這件事情,他們巴不得無事一身輕。
到了晚上,這顆頭則被放在與謝野晶子的醫務室里。作為日常散發著怪醫氣息的武裝偵探社的醫務室,這里最適合放一些奇形怪狀的尸塊了。
這東西都不能放在外面,萬一第二天有客戶早早的來了,而武裝偵探社的人沒來得及收拾起來,那絕對會影響武裝偵探社本就岌岌可危的正常名聲的。
這顆頭一直沒有聲息。
與謝野晶子又敲又戳都沒一點反應。
直到武裝偵探社最后一個人關上了燈,又過了一個小時,一雙紫色的眼睛便在黑暗中緩緩的睜開來。
費奧多爾的眼睛移動了一圈,心里嘀咕著什么鬼。
任誰原本在家里好好的躺著,下一秒忽然出現在自己不喜歡的地方都會是這種反應,尤其當自己現在只剩下一顆頭了。
如果他沒感覺錯,這顆頭似乎是被自己縫進玩偶里的那顆頭吧?
費奧多爾想到了一堆物理理論,但是現在的情況不管怎么看都是異能的錯吧!
異能這種東西果然煩人,他這算是第二次被異能打破平靜美好的生活了吧。
費奧多爾相當憤怒,但是又無可奈何。他總不能再去搞事吧?
不,在此之前,他需要先確定安東尼在不在這個世界,如果不在的話,那他就把這個世界所有的異能全都消滅掉。
“……您是誰?”費奧多爾的腦子里響起了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不就是費奧多爾自己的聲音嗎?
費奧多爾早就意識到了這是個全新的世界,這個聲音大概就是這個世界的自己。
如果沒什么意外,費奧多爾也不會進入到這顆頭里。同理可得,如果沒什么意外,這個世界的自己也不會進入到這顆頭里。
他大概率是被人發了一份便當。
費奧多爾看了一眼墻上的日歷,想到現在的時間。
如果兩個世界的差異不大,這個時間自己也沒遇到什么生死危機。
排除掉一般的危險,對費奧多爾最危險的存在就是安東尼了。
所以這個世界的自己已經見過了安東尼了?
費奧多爾的情敵雷達忽然響了起來。
不行,他得排除情敵。
“我是誰?”費奧多爾的腦筋飛速地轉起來了,他想到自己曾經痛苦過的事情,果斷祭出阿列克謝同款劇本,“我是安東的婚外情對象。”
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為了不給這個世界的自己名正言順的“丈夫”身份靠近安東尼的理由,果斷地把自己這個嫡丈夫發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