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廢物
被拉回來的汪辰涵內心罵罵咧咧，現在是救人的時候嗎？他自己都要死了！腿都在顫抖。
程茜也快要暈過去了。
程諾笑道：“你剛才明明說不怕直面怪物的，不是嗎？”
汪辰涵：“……”
“姑媽，你不是說表弟很厲害嗎？”
程茜：“……”
回旋鏢來得也太快了吧。
程茜也有點想不明白，為什么汪辰涵跟程諾在現在的險境是兩種反應，程諾的反應是不是太冷靜了點？他太淡定了吧！
程諾說話的時候，精神力還牽引著附魔武器切斷襲來的藤蔓群。
幾十條藤蔓沖過來的視覺感真的非常可怕，尤其是在知道一旦被碰到就會被吸走生命力的情況下，它們跟洪水猛獸一樣可怕。
不再多廢話，程諾立刻去救人。
“風吼，你先出去。”程諾道，這里的噬魂木太多了，一個不小心兩個老人可能就會被藤蔓勾走。
風吼嘎都沒嘎一聲，只給程諾留下一個遠去的屁股。
被風糊了一臉的程諾：“……”這家伙逃命真積極，積極得讓他懷疑這里是不是又有高級怪物。
項月朧拍了拍程諾抓著他的手：“那里，有大貨車。”
程諾明白他的意思，飛過去，把他放在貨車車廂上。
他剛把項月朧放下，小區周圍忽然升起群魔亂舞般的藤蔓，它們互相纏繞，編織成一張大網，將整個小區籠罩在內。
沒了月光，周圍頓時變暗，燈源只剩下小區內一些還完好的路燈與居民樓的燈。
小區內的居民更加驚慌。
項月朧雙腿雙臂轉為狼人的肢體，握住程諾丟過來的中級附魔劍，清理貨車旁邊的噬魂木。
“你也去。”程諾對汪辰涵道。
汪辰涵六神無主：“去哪里？”
程諾心想這個廢物，比風吼還成事不足，他砍斷噬魂木藤蔓，撈起鄰居往貨車上送。
“救人啊廢物。”
習慣了程諾笑面虎的模樣，突然來一個冷漠罵人的語氣，汪辰涵被嚇得一個激靈。
怎么感覺程諾比怪物更可怕，錯覺吧，絕對是錯覺！
汪辰涵只能去救人，他看程諾砍那些藤蔓很簡單，以為自己也行，結果三只低級怪物一下就被干掉了一只，嚇得他連忙跑到貨車旁邊，厚臉皮地跟程諾那個同學一起清理安全圈。
程茜從怪物鳥身上下來，差點直接跪到地上，面色蒼白得像大病了一場。
“程茜，這里這里。”
有人在喊她，程茜看到貨車車廂里站著一些鄰居，看了看，她大步走過去，汪辰涵只把怪物放在外面，自己也進了去，美名在里面保護大家。
項月朧偷偷放了幾根藤蔓進去，嚇得汪辰涵驚恐尖叫，他的幽靈系怪物撤回，抓住藤蔓，幽藍色火焰在藤蔓上燃燒起來。
汪辰涵感覺到車廂內其他人的目光，那些混亂中的竊竊私語好像也跟他有關，頓時臉燙了起來。
“程茜，你爸媽呢？”對門鄰居發現不見他們，擔憂地問。
程茜現在一想到傍晚對程諾說的話臉就辣辣的，隨口道：“他們被程諾養的怪物先帶出去了。”
沒事的沒事的，等以后她兒子到高級就好了，程茜自我安慰。
汪辰涵忽然抖了下，三只低級怪物只剩下一只了！剛才又有一只低級怪物在外面救人的時候被殺掉了。
程諾到底在想什么，把人都救到這里有什么用，小區已經被怪物包圍了，他們被關在里面，趕緊突圍出去才有用，人能救多少算多少，他還想救所有人不成？那么多普通人，怎么可能全部救下來。
現場混亂到完全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是持續攻擊的噬魂木群，被程諾帶到這里的人們緊張又害怕，小孩的抽泣聲、嬰兒的哭泣聲讓人們更惶恐。
不過周圍都有熟人，大家擠在一起，在四周有格擋的車廂里，眾人勉強有一點安全感。
“這是什么情況？有誰知道嗎？”
“不知道啊，我在睡覺，玻璃突然被那怪物穿破了，我還沒清醒就被卷了出去，要不是剛才那年輕人救了我，我現在跟地上的干尸一樣了。”
“那些樹上有長靈藤，是之前那些樹吧？它們不是普通的樹嗎？怎么突然就活了還攻擊人。”
“不知道。”
“現在怎么辦啊，小區被那些怪物的藤蔓封鎖了……”
汪辰涵感覺到自己在外面的最后一只低級怪物也死了，內心更恐懼。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車廂忽然抖動，有人發出短促尖銳的驚恐叫聲，以為是怪物突破外面那個年輕人和汪辰涵的中級怪物的阻攔過來了。
“別怕。”程諾的臉出現在車窗外，昏暗的光線下，大家憑借他身后的翅膀辨人。
“是我在移動車輛，你們站好扶好。”
程諾說完，貨車的車廂被關上，下一秒他又打開車廂，把汪辰涵拽出來，然后才又關上。
汪辰涵：“……”
“把你的中級怪物貢獻出來，”程諾道，“車廂里面現在封鎖了，不需要你保護了。”
里面的人視野一片漆黑，只能感覺到一股失重感襲來，他們待的車廂在移動。
車廂上有動靜，像是有人在上面走動，車廂四周傳來猛烈敲擊聲，站在車廂邊的人心臟隨之一跳一跳的。
他們跟怪物會吃人的藤蔓，只隔了一個車廂壁的距離。
汪辰涵趴在車廂頂上，難以置信地看著程諾的同學如履平地地一刀一把藤蔓，肅殺感極為濃烈，通過他的動作，仿佛能看到被他斬殺的眾多怪物。
還有程諾，他說可以移動東西，汪辰涵萬萬沒想到他的移動東西是這樣子的移動法，不僅移動裝滿人的貨車，還移動武器。
他們殺怪手法和逃命速度感覺非常專業。
程諾站在車廂上，一邊控制貨車一邊還有精力分神控制那些武器對付藤蔓。
噬魂木不好殺，得把主干砍斷才能弄死，數量又多，還要救人，即使是程諾也覺得疲憊，人救得差不多了，就趕緊走，好多扭蛋幣都來不及也沒辦法撿回來。
程諾看數據地圖，外面的噬魂木似乎都在往這個小區趕，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他們必須立刻從這個小區突圍出去，再晚一些就會被困在這里了。
程諾把貨車移動到藤蔓屏障邊，他用數十把附魔武器砍斷襲擊的噬魂木藤蔓，項月朧蓄力，在藤蔓墻上開了一個口子，在口子出現以后，他放棄用劍，直接用狼爪抓著裂縫，用力撕開——
在項月朧的大力下，藤蔓墻的裂縫被扯開，項月朧雙臂張開到極限，接著狠狠下墜，鋒利的爪子豎著撕扯開藤蔓墻。
貨車大力撞擊缺口，里面的人緊張得呼吸都屏住了。
貨車撞擊幾下，很快把狹長的縫隙撞開，成功沖了出去。
程諾往下飛，抓住項月朧飛出去。
在他們飛出去后，藤蔓墻自動恢復，涌動的噬魂木們之間似乎有一棵變大了些。
藤蔓墻外聚集了不少噬魂木，程諾神色肅穆，繼續用附魔武器清理出一條道，項月朧待在車廂上，清理漏網之魚。
汪辰涵顫顫巍巍地趴在車廂頂上，旁邊的幽靈系中級怪物守在他身邊，剛才的混亂讓它也消耗了不少，幽藍色的火焰都黯淡了許多。
程諾出來后不見風吼，這里聚集這么多噬魂木，風吼應該是跑去噬魂木比較少的地方了。
他用地圖找了一圈，眉頭微皺，居然沒看到，風吼真夠能跑的。
他控制著貨車遠離小區，遠離這個噬魂木數量驚人的地方。
往外飛了一陣，感覺下方噬魂木數量不多，程諾先把項月朧放下去清理怪物，清理出空地后，便把貨車放下去。
一直抬著貨車也消耗精神力，現在精神力得省著點用。
程諾擦掉額頭的汗珠。
這些噬魂木個體沒有霞丹市的亞龍種可怕，但數量密集得讓他深感棘手。
遠處忽然傳來轟隆隆的飛機聲，程諾剛抬頭看了一眼，就看到遠處那架直升飛機被眾多藤蔓卷住拉了下來，直接墜機，傳來了一陣巨大的爆炸聲。
程諾表情微妙，這年頭沒點能耐還是不要走空中比較好，剛才那架直升飛機上似乎沒什么厲害的能力者。
終于可以喘口氣了，程諾腳踩到地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項月朧走去把貨車的車廂門打開，里面的人們重見光線，不安褪去了點。
“孩子，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哥，你是特殊武裝局的人嗎？”
“聯盟軍在清理怪物了嗎？”
“我們現在在哪里？”
惶恐不安的人群發出一連串的詢問，大家都很驚惶。
項月朧：“在小區外面，暫時安全。”
他喘著氣，眼神充斥持續殺怪的戾氣與殺氣，T恤上沾了很多噬魂木的綠色粘液，面無表情的模樣壓迫感格外強烈，大家沒敢追問。
程諾靠著車廂，仰著頭，喘氣聲劇烈。
遠處傳來廝殺聲，噬魂木藤蔓揮動時的破空聲響徹長川市上空，陣陣槍彈聲也絡繹不絕，整座城市現在到處都是一線戰場。
項月朧走到程諾身邊，跟他一樣背靠車廂外壁，仰著頭喘氣。
“還好嗎？”程諾低下頭，側眸打量項月朧。
這副模樣可真慘烈，綠色粘液與汗水亂七八糟的，化成狼爪的手臂，上面的毛都被粘液搞得不柔順了，一撮一撮的。
程諾身邊掉落一地附魔武器，看似隨意掉落，其實把他們圈在中間，一旦有襲擊，附魔武器能從各個角度阻擋。
“還好。”項月朧大喘著氣，他一路都是近身戰，機械性的撕扯運動讓體力消耗很大。
見有人要從車廂里面出來，程諾道：“別出來，現在還不安全。”
想出來看看的人瞬間又進去了。
汪辰涵被自己的怪物帶下來，站到地上，底盤看著很不穩，臉上隱隱有眼淚的痕跡，眼睛還有淚光閃爍。
程諾瞥了一眼，語氣冷漠：“廢物。”
汪辰涵瞪大眼睛，想反駁，但嘴巴張張合合，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面容姣好的年輕人靠著沾染綠色粘液的車廂壁，在月光下，那張平常經常帶笑的臉一片冷漠，雖然有些疲憊感，但不妨礙他給人刀尖舔血的危險感，或者說正是因為那點疲憊感，讓年輕人看起來有一點瘋批冷酷的壓迫感。
程諾往外釋放著宛若利器一樣的危險既視感，明明不是很高大的體格，卻讓人覺得心悸，不敢與他對視，不敢忤逆他。
這家伙比那些怪物更可怕啊……
汪辰涵面色發白，感覺沒臉，又不敢大聲跟程諾說話。
他終于明白了程諾那個同學為什么要特意提起程諾是在霞丹市救的人了，現在他們的實戰能力差距太大了，跟他一起出任務的那些人，在殺怪上感覺都不如程諾老練。
他們好像已經脫離了普通人的范疇，跟僅憑能力劃分不一樣，是真正一身血腥。
街道前面有腳步聲逼近，程諾和項月朧迅速看過去。
街道前面一隊人走過來，穿著特殊武裝局的黑色作戰服，個個手里都拿著武器，風塵仆仆，身上沾染了很多綠色粘液。
程諾不合時宜地分神想到大半夜他們穿衣服的效率真快，半夜被叫起來干活不忘穿作戰服。
等人走近了，汪辰涵忽然語氣激動地喊：“隊長！”喊得那人像他失散了多年的親哥一樣。
“這附近的噬魂木都死了，是你們殺的嗎？”被喊隊長的人看了一眼有點淚汪汪的汪辰涵，又看向程諾和項月朧。
很明顯，這些噬魂木主要是這兩個人殺的，另一個……有點廢。
程諾點頭：“您是特殊武裝局的長官嗎？”
“長官算不上，只是六隊的隊長而已。”六隊隊長道，他手里握著一把劍，程諾剛才就有些在意，這把劍看著像附魔武器，但它身上的氣息竟然和握著它的男人一模一樣。
人和劍似乎是一體了。
這應該就是論壇上有人提到過的武器類能力了吧，能力的載體是一種武器。
劍身在月光下閃爍寒芒，六隊隊長隨意揮劍，將劍身上的綠色粘液甩掉，露出里面原本的色澤。
汪辰涵走過來，急切地問：“隊長，現在事態怎么樣了？控住了嗎？”
六隊隊長打量汪辰涵，他對這個人有點印象，前幾天他見過，在這個人的入隊申請上蓋過章，因為對方能召喚幽靈系的怪物，在對付一些特殊的怪物方面有優勢。
不過他沒跟這個人一起執行過任務，隊里人多，不少簡單的任務都是交給隊里一些人組隊做，不需要他每次都親自帶隊。
只知道這個人能召喚幽靈系怪物，但沒想到這個人臨戰后心理素質這么差，實戰經驗估計完全靠召喚的怪物，本人完全不行。
六隊隊長在內心嘆氣，剛才聽到汪辰涵喊他隊長，還以為能多出一個戰斗力，沒想到是個沒用的菜雞，他只能道：“事態還沒完全控制住，目前在各處設立了避難區，都有我們的人和聯盟軍保護，你們也過去吧，最近的避難區在前面的體育館。”
程諾有數據地圖，開了點“上帝視角”，事態根本不是他說的那樣“還沒完全控制住”，是大部分沒控制住。
想想也是，長川市能用的人手才多少，噬魂木和居民又有多少？光是一個救援就要耗費多少人力了。
恐怕長川市的掌權人已經對外發出求援信息了。
“好！”汪辰涵半點沒有自己現在也是特殊武裝局的人，應該參與救援和戰斗的意識，還把自己擺在被救助人的身份上。
程諾搖了搖頭，他姑媽把他表弟說得多厲害，他專門千里迢迢趕回家，沒想到他還沒怎么出手，汪辰涵就暴露廢物本性，這讓他一點都沒有打臉的樂趣。
一點都沒有成就感，無趣。
“程諾，我們趕緊過去吧。”汪辰涵想趕緊走，但又不敢自己一個人走，于是催促程諾。
程諾差點想翻白眼，打臉這個家伙都浪費他時間。
“我們……”程諾剛想對六隊隊長說他們過去避難區，六隊隊長忽然問：“你是其他隊的人嗎？”
程諾搖頭：“不是，我不是特殊武裝局的人。”
六隊隊長似乎有點失望，不能征用了。
旁邊人的遺憾也幾乎擺在臉上，看得出他們都很累。
程諾目前所有心思都在先把小區居民送到避難地，然后去找風吼和他爺爺奶奶，假裝沒看到他們那略帶暗示的期待眼神。
“我們先過去了。”程諾道，迅速“扛著”貨車走人。
“那車……”穿著黑色作戰服的隊員驚訝一輛大貨車懸空移動。
“是他們誰的能力吧，那車里面好像很多人，這個能力救人真方便啊。”
“可惡，為什么他不是同事！招人的家伙怎么干活的，這種方便的能力都漏掉了。”
“剛才喊隊長的那人好像是那個有幽靈系怪物的對吧？在戰場上怎么這么不經用啊。”
程諾坐在貨車車廂上，帶著貨車在街道上移動。
沒辦法，他沒有貨車鑰匙。
為了節省精神力消耗，貨車移動的高度很低，幾乎像在地面正常行駛，輪子碰到馬路都轉了幾圈。
沒想到之前跟林旭陽開的玩笑成真了，不過不是小電爐，而是大貨車。
六隊隊長說的體育館程諾知道，他直接過去。
周圍沒有活的噬魂木，都死了，應該是剛才那些人清理的。
程諾很順利地把大家送過去。
貨車到體育館門口的時候，程諾也松了一口氣。
體育館門口站著很多持槍士兵，還有一些能力者，正在跟陸續過來的噬魂木戰斗。
體育館門口已經堆了很多噬魂木的尸體了，數量驚人。
門口一些士兵被貨車拉過注意力。
程諾從貨車車頂上下來，車廂門沒關，他對里面的人道：“到了，是官方設立的避難區，大家快點進去吧。”
大家陸續從擁擠的車廂內走出來，看到前面持槍的聯盟軍，格外熱淚，心中的大石頭終于是落地了。
兩個士兵跑過來道：“來避難的嗎？請趕緊進去，外面有噬魂木攻擊，不安全。”
不用他們說，大家也有眼睛，紛紛小跑進體育館內。
對門獨居老人招呼程諾：“快點啊，趕緊進體育館。”
“好。”原本在看這里聯盟軍和能力者的戰斗力如何的程諾應了聲，走過去。
程茜和汪辰涵不用人催促，大步流星朝體育館內走，完全不帶猶豫和等待。
程諾心想，之后汪辰涵不知道會不會被六隊隊長踢出隊伍編制。
汪辰涵的中級幽靈系怪物在里面引起了一點騷動，很快有此處的管理人拿著喇叭喊不是野生怪。
程諾和項月朧并肩走進體育館。
程諾環視一圈，這里人山人海。
體育館里面的人數超過他的想象，本以為大半夜大家都在睡夢中，可能來不及逃命就被噬魂木吸成干尸，但沒想到逃出來的人還挺多。
這只是其中一個避難區而已，幸存者人數比他預估的要多。
大概是因為長川市其他地方的噬魂木沒有他家在的老小區多吧，現在小區里的噬魂木完全就是樹海了。
程諾毫不懷疑，如果沒有他和項月朧，小區大部分住戶都逃不出來。
以汪辰涵的反應速度和實戰經驗，估計還沒來得及召喚出怪物就被噬魂木的藤蔓串成串了。
幸好回來了，程諾心有余驚，要不是他姑媽嘚瑟，他也不會馬上跑回家，他爺爺奶奶就會兇多吉少。
這么看還得感謝一下他們，程諾難得看汪辰涵和程茜順眼了一點，只有一點。
項月朧環視周圍，道：“大家的造型都很奇特。”
確實很奇特，披著床單的已經不算什么了，腰上綁著短袖擋重點部位的、把自己套在大快遞箱里的、把上衣當褲子穿的、裸穿雨衣的、套大米麻袋的等等，蓬頭垢面、五花八門，只有想不到，沒有看不到。
大半夜事出突然，大家都睡迷糊，噬魂木竄出來，大家驚恐逃命，顧不上太多。
夏天裸睡的壞處這就出來了。
“看來裸睡的習慣很不好，”程諾道，“會拖延逃命速度。”
感覺福山市的房價經過這件事一定會像坐火箭一樣飛速往上漲。
程諾突然有點懷念福山市了，在福山市的話，半夜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小區居民們都圍在一起，有人看到程諾，讓程諾和項月朧一起過來坐著。
“這次多虧你們，要是沒有你們，大家多半都死在那了。”
“小諾這孩子打小就優秀。”
“剛才程茜不是說老程和老韓提前出來了嗎，怎么沒看到他們？”
第42章 進化
程諾：“我現在正要出去找他們，我讓我養的怪物帶他們走的，現在不知道在哪里。”
“你……要離開這里嗎？”
“現在出去很危險啊。”
“你養的那個怪物說不定把他們帶去安全的地方了。”
“說什么呢，還是得出去帶過來才行。”
小區住戶分成了兩邊言論，有的想讓程諾他們留下來，有的催促程諾趕緊去找人，讓他趕緊去找的，都是平常比較熟悉的鄰居。
程諾伸手把旁邊的汪辰涵按著肩膀拽過來，笑道：“他也是能力者，你們不用擔心，外面也有國家的人在殺噬魂木。”
汪辰涵突然對上眾人的視線，那些視線很微妙，就像好學生的家長看著差生的眼神，有些還帶著嫌棄，再聽程諾的話，他有點尷尬，他臉上的淚痕還沒完全消失，還有痕跡。
程茜也有點尷尬，一聲不吭，心想幸好小區要被政府征收，鄰居們都要分散開，要不然以后她沒臉回小區。
人最怕對比，要是程諾和項月朧沒表現得這么冷靜靠譜還好……但他們真的全程都沒有表現出驚恐慌亂。
這樣就襯得她兒子是個非常沒用的能力者……
大家突然的沉默讓汪辰涵恨不得找地縫鉆進去，他拉過旁邊的幽靈系怪物，強裝鎮定和靠譜：“我有一只中級怪物。”
另外三只在剛才的混亂中被噬魂木殺死了，他有點心疼，那些可是他廢了好大勁才契約上的，之后又要重新來。
長川市沒什么怪物出現，市區內大部分都是長靈藤還有沉睡的噬魂木，每次出去做任務都很輕松，所以汪辰涵才內心膨脹，覺得自己很厲害，突然“見世面”，沒有實戰經驗瞬間就不行了。
不過汪辰涵覺得，只要他到了高級，一定可以逆風翻盤！
三只中級沒啥用，他已經親眼看到程諾砍了好多中級的噬魂木，所以他把目標定在三只高級怪物上。
他就不信了，三只高級怪物還不能打贏程諾。
程諾和項月朧離開體育館，外面的噬魂木還在陸續襲來，程諾召出數據地圖，發現周圍的噬魂木都在往體育館趕。
附近的活人都沒得差不多了吧，體育館聚集了大量的活人，所以它們盯上這里了。
“我們去找風吼。”程諾對項月朧道，項月朧點頭。
程諾身后的【飛羽】拍打幾下，升到距離地面兩三米的地方。
有那個墜機的直升飛機慘案在前，程諾不敢冒險。
程諾掌心懸浮數據地圖，低頭對項月朧說：“我左手要用能力找人，不方便帶你，這次你抓我好了。”
項月朧愣了下，這好像是他們行動中第一次由他抓程諾，之前他一直被程諾拎來拎去，拎得他非常習慣在那種狀態下攻擊怪物了。
項月朧打量程諾，最后決定抓程諾的腳腕。
程諾飛得不高，他輕輕一躍，手便抓住了程諾的腳腕。
挺細，一只手幾乎就完全抓握住了，項月朧往上看，對方認真地在看數據地圖，額角碎發落在眉眼上，被他抬手攏到一邊。
程諾的臉從下面看也挺好看的，下巴的線條很優美。
T恤的衣角被風吹起，項月朧抬頭無意間能看到對方沒有贅肉的緊實腰身。
莫名的感覺在心中發酵，項月朧納悶為什么他會喜歡看一個男生。
他覺得這不太正常，如果程諾是女生的話，事情才合理。
程諾突然飛快移動，項月朧抓著程諾腳腕的力道下意識變大。
“你輕點，”上面傳來輕輕的下意識抽氣聲，“有點痛。”
項月朧稍稍松了些力，道：“……好。”
找到了，程諾盯著掌心的數據地圖，風吼那家伙居然跑到國家銀行的高塔上，真能躲，那附近不是什么大的住宅區，半夜也沒什么人，噬魂木數量較少。
程諾飛過去。
風吼看到程諾，鳥臉先是一拉，像是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變得溫良乖巧。
這一天天的，煩死了。
程諾好像看到了風吼變臉，但黑漆漆的，只有一點月光，他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看到了。
“嘎嘎。”風吼甩著尾巴迎上去，身上兩個老人看到程諾，擔心緊張的表情稍安。
程向軍想從風吼身上下來，他眼睛在程諾和高塔的地磚上來回移動：“小諾，你們都沒事吧？”
“沒事，”程諾阻止程向軍的行為，“爺爺，先別下來，我們現在去官方劃出的避難區。”
“有避難區了？”韓盛蓮驚訝，“長川市的領導們速度真快啊。”
“那些怪物好像還在橫行霸道，”程向軍愁眉苦臉，“小諾，你有看到咱們的鄰居們嗎？他們逃出來了嗎？”
“有，在體育館，”程諾唇角微揚，神色寧靜，充滿了安撫的感覺，“我把能救的都一起救出來了，就在體育館那個避難區，我們現在過去吧。”
程向軍高興地說：“好好好，都沒事就好了，你和你那個同學沒受傷吧？”
項月朧道：“沒有。”
程諾笑容變大，平靜帶笑的語氣有著驕傲：“我們很強的。”
項月朧復制噬魂木的藤蔓了，等到他晉升到高級，就可以讓身體變出那種藤蔓了。
那種密密麻麻的藤蔓能彌補項月朧遠攻的不足，把敵人拉向自己，對付那種高魔低防的能力者非常有效。
程諾還惦記著怪物融合者鄔元睿的事情，他雖然能提高怪物力量在自身上的轉化率，但他每個等級只能融合一種怪物，既是優點也是缺點。
項月朧可以轉化很多種怪物的力量，各種有用的怪物部分都可以拿來用，可以組成優秀的人形兵器體。
更何況鄔元睿是憑借經驗水晶到的高級，在基礎方面會輸給用修煉晉級的項月朧。
絕對能贏鄔元睿！程諾在作品這件事上非常執著第一名。
又來了，跟上次同樣的堅定火熱眼神……
項月朧不懂這眼神的含義，非常納悶。
回去的路上仍舊有噬魂木，程諾和項月朧一路砍回去，扭蛋幣不知道收了多少。
他們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就回到了體育館。
風吼在體育館門口再度引起眾人的警覺，待他們看到怪物身上有人，要攻擊的動作消失，這一看就是有人養著的。
一個人快步走過來，攔住要從風吼身上下來的兩個老人，道：“你們直接這樣進去吧，里面的人看到這只怪物載著人，比較不會恐懼。”
不用里面的人再用喇叭安撫，活到現在的，只要看到怪物身上有人，馬上就知道這怪物不是野生的。
兩個老人停住下來的動作，風吼小碎步噠噠噠走進去。
它剛進去確實引起了一點騷動，但很快，人們看到它載著人，還是老人，松了口氣，又有點羨慕。
現在這種時候，養一只怪物保護自己是非常讓人羨慕的事情，可惜現在想養一只能保護人的怪物，不是要有特殊的能力，就得要抽到怪物捕捉扭蛋。
程諾他們走到老小區居民聚集的地方。
“老韓，這里這里！”有鄰居眼尖地看到他們。
其實眼瞎也能注意到，風吼高大的銀白色身體非常引人注目。
風吼走過去，兩個老人慢慢從它身上下來。
“這怪物長得真精神啊，是你外孫養的嗎？”有人看著風吼，嘖嘖贊嘆。
汪辰涵：“……”他都已經躲到角落了，為什么還能被傷害到。
韓盛蓮道：“不是，是我孫子養的。”
“他的能力好像不是召喚怪物吧？”剛才在車上被程諾帶過來的人疑惑。
程諾：“是用怪物捕捉扭蛋捕捉的。”
“真好啊，現在這種混亂的世道有一只怪物保護。”
“我孫子之前也想要那什么怪物捕捉扭蛋，但老是抽不到，買說太貴，還買不到。”
大家互相交流了起來，這里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他們從風吼的事開始說到兒子孫子，仿佛在小區里一樣，你一言我一句，緊張的氛圍逐漸消失。
程諾：“……”挺好的，莫名有點欣慰。
嘈雜的環境中，項月朧湊到程諾耳邊低聲道：“休息一會后要再出去弄扭蛋幣嗎？”
外面噬魂木很多，他們不用專門去找怪物打，這里還有一個安全區，他們可以打累的時候進來休息一會，然后再繼續出去，不用擔心力竭的問題。
“去。”
扭蛋機里面有很多好東西。
程茜忽然走過來，小聲道：“小諾，你能不能幫忙去找一下你姑父？手機現在完全沒信號，不知道他怎么樣了。”
“通訊斷了就沒辦法確認他現在的位置，”程諾道，“我的能力找怪物方便，在混亂中找普通人很難，姑父他的體型不特殊，不是我故意不救，是真的難找。”
程諾張開左掌，密密麻麻的普通人輪廓堆疊在一起，程茜面如死灰。
他才不會像大海撈針一樣去找人呢。
以他那姑丈的性格，找到了是應該的，去晚了還會罵罵咧咧他怎么來得這么晚。
程諾拿出手機，頂上顯示沒信號。
大概是噬魂木把基站毀了吧。
程諾和項月朧休息了一會，便離開體育館。
韓盛蓮喊住他們：“你們要去哪里？現在很危險，待在這里就好了。”
“去外面看看，趁亂撿一些扭蛋幣。”
“這孩子……”程向軍嘆氣，“現在這種時候還是安全最重要。”
程諾：“放心吧爺爺，我們都能從小區里面把你們帶出來了，外面的怪物沒有咱們小區里的密集，只是出去看看不會有事的。”
“看看就趕緊回來啊。”韓盛蓮滿臉擔心。
“好。”才怪。
程諾跟項月朧離開體育館。
來到體育館門口，外面的噬魂木尸體又多了不少，從他們到這里之后，噬魂木的襲擊幾乎就沒有停下來過。
他們找了一個距離聯盟軍陣地比較遠的地方，選一條路截斷朝體育館去的噬魂木，另類守株待兔。
長川市的噬魂木數量真的超級可怕，他們打了很久，都不見有減少多少，仍舊有很多噬魂木前仆后繼，程諾打得有一種噬魂木是游戲里會自動刷新的野怪的感覺。
太陽出來了，霞光灑在長川市，讓噬魂木的動作更加敏捷了。
從半夜打到天亮都沒打完，程諾有點心累。
扭蛋幣是收了很多，但重復的殺怪動作也讓人煩躁。
“就到這里吧。”程諾對項月朧道，從數據地圖里面拿出毛巾給項月朧。
項月朧接過毛巾，胡亂擦了幾下臉，然后丟到一旁的垃圾桶里，都是噬魂木的綠色粘液，不能要了。
程諾和項月朧退到體育館門口，程諾要進去時候，忽然看向小區的方向，那里被一個巨大的藤蔓網籠罩，官方的人顯然還沒有解決那里的怪物。
炮火聲很猛烈，但藤蔓網還在。
在體育館這里，程諾的數據地圖覆蓋不到小區。
項月朧走了幾步發現程諾沒跟著進來，扭頭問：“怎么了？”
“有點在意那邊的情況，”程諾看著天邊的藤蔓網道，“想過去看看。”
這眼皮老是一直跳。
項月朧不贊同地說：“現在我們的精神力都消耗了很多。”
程諾想了想，道：“不靠近，就在邊緣看看。”他說的邊緣指的是數據地圖的邊緣。
項月朧還想勸，程諾已經往前跑了，他只得跟上去。
程諾走小路，避開噬魂木，一路開著數據地圖往前，不一會，數據地圖的邊緣就出現了小區的一角。
能穿透看到藤蔓網里面的情況，程諾繼續往前走，剛笑了幾秒，笑容就僵了。
項月朧看程諾停下腳步，走到他身后低頭湊近看數據地圖：“里面情況怎么樣？”他其實也挺好奇的。
“……不太妙。”程諾吐出三個字，腦海里在思考是要帶著兩個老人跑路，還是去阻止前面怪物的晉級。
項月朧沉默一會，道：“……確實不太妙。”
數據地圖中，藤蔓網比他們出來時更加結實，纏繞了四五層，里面有一棵巨大的噬魂木，它的高度至少有十層樓那么高。
最關鍵的是，顯示這棵噬魂木實力的文字信息明滅不定，那中級后期四個字閃爍著，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一樣，噬魂木三個字里，“木”前也隱約出現“王”字。
只有等級比程諾高，信息才會消失，不能顯示，那棵噬魂木正在進化成高級怪物噬魂王木。
小的噬魂木都有伸出藤蔓觸碰它，看樣子是在傳輸能量，恐怕是從人類身上吸收的生機。
那棵噬魂王木快要進化成功了。
高級怪物的恐怖程諾親身體會過，他現在就想沖過去阻止這個過程，不知道那邊正在打噬魂木的人們知不知道里面發生的事情。
項月朧語氣凝重：“我們得趕緊離開長川市。”
他們現在狀態不行，精神力和體力幾乎都見底了，就算他們是全盛狀態，也不一定能打破藤蔓網去阻止噬魂木進化成噬魂王木，它們已經快成功了。
程諾眉宇緊皺，想了一會道：“至少得把這個消息告訴前面作戰的人。”
他有個撿漏的想法，怪物蛋和樹枝催促他找高級怪物，噬魂木如果能進化成噬魂王木的話，就是高級怪物了。
有官方的人幫他消耗噬魂王木，他或許可以賭一把，如果成功了，怪物蛋和樹枝應該能消停好一段時間。
程諾內心深處還是很擔心怪物蛋饑不擇食對他下手。
項月朧不知道程諾的打算，聽他說要把消息告訴前線的人，覺得邏輯沒有問題，沒想太多，只想著待會怎么離開。
忽然有直升機從二人頭頂飛過，兩人抬頭。
“居然還有直升機敢飛……”程諾還沒驚嘆完，看到直升機的門開著，門邊站著一個有點熟悉的人。
程諾微微瞇起眼，似乎是鄔元睿，他看向數據地圖，身形輪廓像，座位上還坐著一個長發女生，肩膀上趴著鳥類的骸骨，是柳蓉，再旁邊是時樂。
這架直升飛機后還跟著幾架戰斗機，聲勢浩大地飛往小區上空。
特制的導彈落在藤蔓網上，火焰融開了幾層藤蔓網。
火焰很快被一股大風揚開，往周圍彌漫。
藤蔓網上冒出眾多觸手般的藤蔓，在撲火，一部分朝天上攻擊。
鄔元睿從直升飛機上直接跳下去，半途長出了翅膀，整個人的形象偏怪物化。
是迷霧龍蝶的怪物化，程諾從數據地圖里確認輪廓，只有迷霧龍蝶相關的，沒有其他怪物的元素，鄔元睿的能力看來不能同時多種怪物化。
柳蓉站在直升飛機邊，半空忽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鳥類骨傀，輪廓和原本趴在她肩膀上的相似，之后空中又陸續出現了很多其他怪物的骨傀，一些能飛的骨傀把不能飛的放到地上去，地面瞬間出現了很多的骨傀大軍攻擊噬魂木。
那些骨傀沒有只待在小區周圍，它們散開了，流到長川市各地擊殺噬魂木。
范圍真廣，程諾第一次看到柳蓉使用能力，不禁驚訝，難怪會被尖兵計劃的負責人選中，這能力確實很適合對抗怪物。
骨傀沒有生命，骨傀被打散后，只要柳蓉還有精神力，它們就能重新爬起來，這個能力在戰場上非常好用，可以減少人類傷亡。
鄔元睿撕開了口子，沖進藤蔓網內。
“我們得快點過去。”程諾道。
“它們應該能判斷噬魂木正在進化成噬魂王木吧，”項月朧道，“三個高級，足夠了。”
程諾心想確實夠了，但我過去不只是為了告訴他們這個消息，他主要是為了撿漏。
進化半截的噬魂木，怪物蛋應該能湊合著吃。
“我有其他的事情，”程諾拉住項月朧的手，“很重要。”
項月朧狐疑，跟著程諾走。
程諾從數據地圖里看到骨傀在阻斷噬魂木的能量運輸，他們絕對已經知道了。
聯盟軍各大炮火不斷轟擊藤蔓網，不少能力者與骨傀配合，很快在藤蔓網上撕開眾多口子沖進去。
直升飛機上有個精靈虛影出現，有光芒從它手持的法杖涌出，飄進藤蔓網內，那些是增幅的功效，在給沖進里面戰斗的能力者增幅。
戰斗非常激烈，小區內的藤蔓已經交織成了密集恐懼癥患者害怕的程度，戰局非常混亂。
鄔元睿身后來自迷霧龍蝶的翅膀紋路亮起，周圍出現眾多灰色蝴蝶狀的高熱能量體，形成后朝巨大的噬魂木落去。
大噬魂木的藤蔓比其他噬魂木粗壯，它們帶著驚人的破空聲，打向襲擊者，一擊落空，地面被大噬魂木打出可怕的凹痕。
普通的噬魂木在拼命阻止人類攻擊大噬魂木，也拼命向大噬魂木輸送生機。
程諾和項月朧趕到小區附近，站在距離聯盟軍士兵不遠處的巷子口。
“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項月朧臉色嚴肅，“這里不安全。”
程諾猶豫，項月朧在這種時候還愿意陪他過來，他好像是應該得告訴他一些事情。
但怪物蛋的事……
在程諾猶豫的時候，他和項月朧兩個人突然都感覺到小區方向冒出的巨大精神力波動，隨之而來的是一種生機被牽引的感覺。
“怎么回事？”項月朧瞳孔驟縮，感覺體力好像要離開身體似的，不只是體力，感覺渾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往小區的方向涌。
程諾第一時間看數據地圖，難以置信：“居然進化成功了？”
那棵噬魂木的信息已經消失了，它進化成功了。
鄔元睿他們明明已經阻斷了能量輸送，為什么……程諾看到噬魂木的根，突然明白了什么，藤蔓只是表面，植物之間應該可以利用根部傳導。
里面的人也發現了不對勁，鄔元睿怒氣騰騰地一拳砸向掃過來的噬魂王木藤蔓，帶著精神力的拳頭將粗壯的藤蔓轟裂，旁邊幾個能力者沒及時用精神力包裹被藤蔓觸碰的地方，幾秒就仿佛老了十來歲。
程諾在感覺到自身血液要被吸過去的時候，數據地圖中的怪物蛋躁動了。
到長川市一直很安靜的怪物蛋突然活躍，極度興奮，感覺到一股極為瘋癲的情緒時，程諾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我們馬上……”項月朧看到籠罩著小區藤蔓網自行消失，立刻抓住程諾的手，“走”字還沒有出口，感覺觸感不對。
項月朧疑惑低頭，就看到自己握著的手腕纏繞了不知道哪里來的荊棘。
從半夜看藤蔓看到現在，項月朧第一反應是噬魂木偷襲了程諾，但很快反應過來，藤蔓可沒有扎人的感覺，這是荊棘。
致幻感襲來，程諾這次有心理準備了，但沒想到不是之前那個幻境，是另一個幻境，他還是被幻境拉入情緒深淵。
第43章 爽文
這個幻境跟之前不一樣，程諾做好了再次看到死寂荒蕪的埋葬地的心理準備，那種被全世界拋棄的百年孤獨感讓他心有余悸。
做好了準備，但這次幻境卻不一樣，一點也不死寂，反而無比“熱鬧”，一片數不清的骸骨地上方飄蕩著數量眾多的亡靈，它們都很瘋狂，驚悚的怪叫聲與吞咽咀嚼聲是這骸骨地的主調。
瘋狂的亡靈們互相廝殺互相吞食，上一秒贏的個體下一秒就被另一個亡靈撕碎吞下腹，世界被血腥填滿，被吞食的陰霾如影隨形，恐懼如潮水般淹沒理智，只是一會程諾就感覺自己要瘋了。
到哪里都躲不掉，血紅的世界一片癲狂，程諾的理智岌岌可危，在恐懼與氛圍的催促下有種想不顧一切與它們融為一體加入廝殺吞食的沖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程諾感覺自己要被吞掉了，眼前想吞食他的亡靈忽然被荊棘卷住擠爆，碎片被看不見的東西大口吞咽，荊棘之上，虛無輪廓中的一雙血紅色眼睛格外可怖。
他聽到了癲狂的尖銳笑聲，仿佛有什么在肆意地瘋笑，耳膜刺痛，理智被笑聲刺激得更加岌岌可危，眼前的亡靈被看不見的存在一口一口吞掉，數量越來越少。
程諾的恐懼不知道什么時候忽然變成了巨大的饑餓感，隨著亡靈消失，那種饑餓感卻越來越明顯，似乎永遠不滿足，永遠被巨大的食欲困惑。
胃部灼燒得痙攣，程諾眼前的世界充滿墨綠近黑色的荊棘，荊棘綻放出一朵朵鮮嫩欲滴的紫色薔薇，將整個世界染成詭異的花海。
血紅色的眼睛伴隨癲狂笑聲在花海上空不斷回響。
上次他看到一雙金色豎瞳后就從幻境里出來了，這次程諾想看看花海里的到底是什么東西，那很可能就是怪物蛋的真實模樣。
與詭異怪物共感的精神錯亂感越來越明顯，程諾感覺世界天旋地轉，在紫色薔薇花海中，他模糊地看到一個長著黑色兔耳朵的人形怪物，對方瞇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看著他，笑容很大，裂開的嘴露出里面的鯊魚齒。
腦子轟鳴，程諾瞬間離開了幻境，但幻境中鋪天蓋地的荊棘卻出現在了現實世界，巨大的饑餓感也如影隨形，他的喉結不自覺滾動，嘴巴分泌唾液，一只變成血紅的眼睛邊，大片大片艷麗張揚的薔薇紋路從脖頸爬上他的半邊臉。
好餓，餓得要瘋了……
在程諾經歷幻境的時候，噬魂王木伸展出數千條藤蔓，觸手怪物般涌向周圍的人類。
能力者還好，有精神力可以擋住，但普通的聯盟軍士兵瞬間就被吸走驚人的生命力，短短幾秒，人便迅速老去，皮膚上的水分消失，變得像老人一樣皺巴巴，臉皮耷拉下來，頭發從黑變白。
混亂與恐懼的海洋隨著藤蔓蔓延，人們驚慌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比被怪物正面傷到身體還恐怖，被普通的怪物打傷只是血肉上的傷口，但噬魂王木卻是在吸食生機，很少有人不怕老，處于青壯年的人突然在短時間內變成老人，一時間人心渙散，無比恐懼。
“能力者先保護普通的士兵！”
“快！擋住！”
“撤退！普通士兵撤退！”
發號施令的長官聲音混雜在嘈雜的環境中，聽到的人不太多，他努力讓聲音傳出去穩定混亂的場面，但看著周圍人不斷老去，他內心也駭然。
求生是生命的本能，生機以視覺性效果被抽走的感覺過于驚悚。
“救命！”
“太多了！”有能力者嚷嚷，“我的精神力不夠用了！”
“不、不行了！我的精神力覆蓋不了全身了！”
“頂不住了！”
精神力的屏障太薄一樣會被觸碰的藤蔓吸走生命力，一些能力者只能把精神力集中在藤蔓襲擊的地方，但偷襲的藤蔓他們沒注意到，沒及時覆蓋那部分的身體，生命力也會被吸走。
數量恐怖的藤蔓朝著人類數量多的體育館蔓延過去。
鄔元睿和柳蓉不斷撕碎藤蔓。
“你的骨傀都召回來了嗎？”鄔元睿大喊。
柳蓉大聲道：“都回來了！已經是極限了！”
“可惡，要對付這種怪物不應該帶普通人和普通的能力者過來！”
他們要分神救人，消耗了他們大量的精神力和體力，無法專心對付噬魂王木，藤蔓數量太多了！多得視野中都密密麻麻。
他們把老化但還沒有變成干尸的聯盟軍普通士兵救到時樂放出的屏障里面，藤蔓不斷敲擊屏障，時樂額頭冒出冷汗。
每次藤蔓敲擊屏障，他就感覺自己的精神力被帶走了一點，積少成多，他感覺快撐不住了。
時樂匆匆喝下一瓶精神力藥劑，也給鄔元睿和柳蓉丟了兩瓶過去。
其他精神力快要消耗的能力者，也陸續掏出準備好的精神力藥劑。
特殊武裝局的能力者每個月都有精神力藥劑的配給，有些人覺得不會用上，把份額賣到市場上。
現在提前賣了份額的人想哭了。
噬魂王木的藤蔓延伸到了體育館。
“那些是什么？”
“前面對付那棵大樹的人難道沒成功嗎？”
“不！不要接觸藤蔓！啊啊啊啊——”
大家一臉驚駭地看著一個人被藤蔓觸碰后在很快的時間里從壯年人變成老年人，然后又變成面容恐怖的干尸。
“散開！注意別讓藤蔓碰到！”
“精神力！能力者用精神力包裹有用！”
“遠程攻擊！不要靠近它們！”
體育館門口大部分都是聯盟軍，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而已，此時噬魂王木的藤蔓群蔓延而來，很快就讓他們傷亡無數，頗感棘手。
這比什么怪物都難對付。
噬魂王木造成的傷亡很快就超過了霞丹市的兩個亞龍種。
體育館內尖叫聲一片，人們慌亂逃竄，但此時里面本來就擁擠，再一混亂，噬魂王木還沒動手，踩踏事件先死了不少人。
風吼看著從體育館門口蔓延進來的藤蔓群，“嘎嘎”聲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類的尖叫聲都要大，待在它旁邊的小區居民一時被它的叫聲震驚到，反而沒有跟其他地方一樣發生踩踏事件。
這怪物的聲音怎么這么離譜啊，還有怪物原來也會害怕的嗎，叫得比人都大聲。
風吼叼起兩個老人往自己身上放，翅膀拍打就要逃命。
不帶上兩個老人，之后程諾也會要它的命。
“欸？！”大家震驚。
“等、等等啊！”
忽然，有人大喊：“藤蔓停了！藤蔓的動作停了——”
地點回到小區旁的巷子口，程諾從幻境中蘇醒，瘋狂的饑餓讓他正常的那只黑色眼睛都要變紅了，在項月朧驚訝的眼神中，紫黑色的怪物蛋從程諾的數據地圖里面出來，懸停在程諾的肩膀上。
這畫面怪熟悉的。
不對，這不是霞丹市出來的那個怪物蛋，這是另一個，之前那個是黑色為主體，這個是紫色為主體，雖然都散發是邪惡的亡靈氣息，但精神力波動不一樣。
這個比之前那個……要更貪婪。
項月朧下意識后退了一步，看到程諾神色比霞丹市那次更加恍惚。
“程諾！”
程諾：“好餓。”
要餓瘋了。
程諾看向小區里那一棵巨大的噬魂王木，從它身上散發著無比美味的氣息，他有感覺，只要吃了它，這種餓到靈魂深處的感覺就能平息下來。
他沒跟項月朧說話，有些失神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噬魂王木，那些藤蔓看著也好像烤串，散發著勾人的香氣。
程諾雙臂上纏繞著墨綠近黑色的荊棘，這些荊棘攀爬到其他位置，越來越茂密，很快就把程諾支撐到半空，然后像噬魂王木吸人生機的藤蔓一樣，四散開來，密密麻麻的荊棘如潮水般朝周圍涌去，跟藤蔓群一樣壯觀。
“那、那是什么？”有人看到了新的荊棘潮水，面色更加蒼白。
新的怪物嗎？一棵高級的噬魂王木已經讓他們難以對抗，再來一個的話，豈不是無人生還？
鄔元睿咋舌，覆蓋著鱗甲的手握緊。
柳蓉面色微白：“精神力藥劑已經沒了。”要是能活過今天，她以后出門一定帶更多的精神力藥劑！
有人語氣驚喜：“它們在互相攻擊！”
細長的荊棘纏繞上粗壯的藤蔓，明眼人都能看出它們并不統一戰線。
墨綠色的荊棘除了纏上噬魂王木的藤蔓，普通的噬魂木它們也纏了上去。
柳蓉是亡靈系的，她感覺那些荊棘上有亡靈氣息，并且在爭奪噬魂王木吸走的生機。
“它們在搶生機，”柳蓉道，“不知道新冒出來的那個荊棘怪物是什么。”
她掏出手機掃描荊棘，卻發現無法顯示。
“無法顯示？！”柳蓉震驚，這是她第一次遇到圖鑒無法給出怪物信息的怪物。
“那到底是什么……”
“有人！荊棘那邊有人！”有人驚呼。
鄔元睿飛過去，靠近些荊棘中心，發現荊棘中心確實有個人，還很熟悉。
是程諾，不過……狀態不對。
鄔元睿狐疑地打量程諾，程諾看起來神志不太清醒，雖然距離比較遠，但他還是能看到程諾半邊的臉頰覆蓋了大片花紋，有一只眼睛的顏色似乎也不對。
大家都看到荊棘中心有個人，噬魂王木被荊棘牽制住，大家一時不用疲于躲避，不少人坐下大口喘氣休息，看著遠處的人影議論紛紛。
“那是新來的高級能力者支援嗎？”
“這能力真是救大命了，剛才我還以為我要死了。”
“看起來好猛。”
鄔元睿想飛過去，細看程諾現在的情況，卻被大片荊棘阻攔，他愣了下，眼前的荊棘叢忽然開出了紫色的薔薇花。
那是無比神秘的紫色，仿佛有光在里面流轉，鮮嫩欲滴，每朵花都盛開到極致，給人莫大的視覺享受。
花？
蔓延的荊棘在同一時間開出了紫色薔薇花，大家震驚于這奇異的景象，鼻子忽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在聞到花香的同時，眾人隱約聽見了一道陌生的癲狂笑聲，尖銳無比，聽得人頭暈惡心，恨不得拿腦袋撞墻。
“花香有問題！大家盡量不要吸入花香！”鄔元睿大喊，自己用手臂捂住口鼻，遠離荊棘叢。
這是敵我不分的攻擊能力嗎？還是程諾出現了問題？
墨綠色的荊棘和綠色的藤蔓互相糾纏互相吸收，大家看一會荊棘枯萎一會藤蔓枯萎，兩者的狀態互相換來換去，看得大家緊張不已。
“都提起注意力，別傻看著了，攻擊噬魂王木！”
聯盟軍士兵重新向噬魂王木發起進攻，各種炮火和特制子彈飛向噬魂王木，能力者也繼續攻擊。
噬魂王木受到兩邊攻擊，氣勢弱了下來，沒一會，荊棘就占據了上風，墨綠色的荊棘開出大片大片紫色薔薇花，遠比之前更甚，花香也更加濃郁。
眾人聽到的瘋癲笑聲更大了。
時樂捂住鼻子，神色復雜：“那家伙完全是敵我不分啊。”
“荊棘過來了！”柳蓉一驚，“大家快撤！”
程諾本體也在朝著小區移動，小區內的人趕緊撤出來，小區外的人急忙退出一條路讓程諾和荊棘叢過去。
荊棘從他們身邊過去的時候，那花香更濃烈，大家不敢大喘氣。
雖然這是他們人類這方的，但他們一點都不敢松懈，壓力仍舊巨大。
荊棘給他們的感覺跟噬魂王木一樣，充滿了奪命的感覺，而且荊棘比藤蔓還冰冷，被它近距離經過的人，都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冷意，讓他們有一種里面那個人已經不是人的錯覺感，跟靠近怪物的感覺差不多。
柳蓉撤出小區，正在小區門口，荊棘叢飛速竄入小區，幾乎與她面擦過，那迫不及待的感覺充滿了瘋狂的視覺感，發出瘋癲笑聲的人仿佛就在耳邊，讓她脊背泛寒。
亡靈的氣息好濃郁，程諾到底是怎么回事，人類真的可以擁有這么濃郁的死靈氣息嗎？
荊棘察覺到亡靈氣息，在柳蓉面前停頓幾秒，就是這幾秒的停頓，讓柳蓉整個人毛骨悚然，雞皮疙瘩不斷冒出來，激靈感從腳底竄上天靈蓋。
荊棘對她失去興趣，繼續沖進小區與噬魂王木糾纏。
柳蓉腳虛浮地往后退了幾步，跌坐在地，心跳聲劇烈。
“你沒事吧？”時樂在不遠處問。
柳蓉：“……沒事。”
小區里面現在沒有活人了，除了程諾，只有噬魂木和噬魂王木，荊棘和噬魂木一族扭打在一起，比起藤蔓的迅猛力道，荊棘看起來很柔弱，但一點都不脆弱，它們纏繞上噬魂王木的藤蔓，一點一點收緊，搶奪它的生機，沒一會就弄枯萎了眾多藤蔓。
程諾跟上次在霞丹市的情況一樣，半夢半醒，感覺自己意識很清醒，但身體又與世界隔著一層膜，身體似乎不是自己的，唯有饑餓感格外真實，灼燒得讓嘴巴不斷分泌唾液，尋找食物進食。
仿佛又回到了亡靈們廝殺的埋骨地，不過程諾想吞掉的是噬魂王木。
好餓好餓好餓餓死了——
程諾抬起手，掌心朝上握拳，墨綠色荊棘上的紫色薔薇花掉落大半，空氣中飄起一陣花海。
花海像被無形的手掃向巨大的噬魂王木，看似美麗，落在噬魂王木身上，卻將噬魂王木腐蝕了一片又一片。
時樂：“……原來不算完全敵我不分。”
那花海要是落到他們這邊，那畫面會很恐怖。
噬魂王木都能腐蝕，更別提人體了。
六隊隊長認出遠處荊棘叢里的年輕人，主要是那對白色的翅膀，他在來這里的街道上撞見過程諾，對他的翅膀裝備有很深的印象。
這年頭誰不想要一個能飛的裝備。
不過現在那個年輕人跟昨夜見過的形象不太一樣，六隊隊長心里發毛，不知道他是人的話，還以為他是人形怪物，氣息與氣場都像披著人皮的亡靈怪物，沒什么人性。
昨晚正常的程諾形象與現在怪異的程諾形象在六隊隊長腦海里不斷交錯。
雙方打得異常激烈，互相吸收，枯萎與生機勃勃在同一個地方不斷重復。
過了一會，噬魂王木落敗，搶生機沒能搶過荊棘，身上被紫色薔薇花腐蝕出一大片觸目驚心的凹陷，這些凹陷處，生機隨之逸散，看得外面的人也幻痛。
明明是他們的人要打贏了，他們卻沒有多少戰局終于終了的感覺。
噬魂王木被荊棘攀爬全身，很快枯萎殆盡，樹干枝丫支撐不住紛紛墜地，揚起巨大煙塵，荊棘叢歡快地吸收噬魂王木的生機，開出一朵又一朵看似美麗實則危險的薔薇花，看得外面的人眼皮直跳。
荊棘們不滿足噬魂王木，一邊吞噬它，一百年攀爬到其他普通的噬魂木身上，也不只滿足小區，荊棘朝小區外蔓延擴散。
噬魂木開始大批量枯萎，本來以為只有它們吸收別人生機的份，沒想到自己也被吸死了。
搶奪了大量的生機，程諾終于沒再那么餓了，靈魂中的饑餓感平息了很多。
荊棘們還在不斷四散尋找噬魂木吸收，噬魂木們紛紛逃命，看得一旁的人傻眼。
跟昨天半夜反過來了，昨天半夜噬魂木把人類當成食物一直追著人類跑，現在自己被當成食物，跟昨晚的人類一樣撒丫子狂奔逃命。
這畫面一時有些喜感，人們有種風水輪流轉、揚眉吐氣的感覺，剛才噬魂王木被干掉他們都沒現在這一刻這么精神振奮。
世界是一本巨大的爽文！
太爽了！
有人站在死去的戰友干尸旁邊，眼睛閃爍淚花笑道：“你看它們被追得慌不擇路的樣子，多好笑啊……”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墨綠色的荊棘以小區為中心往外擴散，掃光了這片圓形區域里的噬魂木，再遠的地方無法過去，荊棘們有些遺憾地往回收。
大家震驚地發現程諾以一人之力干掉了周圍所有的噬魂木！這片區域內，一顆都沒有遺漏，跟有地圖一樣精準打擊。
噬魂木們都被他吸干了。
噬魂木引起的混亂就這么結束，大家有些不可思議，剛才還打得要全軍覆沒，突然間輕松贏了，他們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陽光灑在長川市，滿地枯藤枯樹。
項月朧緊張萬分，他朝被荊棘纏身的程諾走去，鄔元睿攬住他道：“先別過去，他不對勁。”
項月朧看著他，很自然地說：“他現在用的是一次性能力，看他肩膀上那個蛋形載體，這個能力消耗完他就好了。”
他突然有點佩服自己現在說謊話也不打草稿了，張口就來，這種感覺好奇妙。
鄔元睿狐疑地看著程諾肩膀上的蛋形物品，荊棘沒有完全將程諾遮擋，他這個角度可以看到程諾肩膀上露出的一半蛋形物品。
遠遠看著確實像消耗性能力的載體，但總感覺不太對勁，他有見過消耗性能力，雖然都是蛋形，但總感覺哪里不一樣。
要是能再近一點看就好了，再近一點應該就能看清楚，但荊棘不讓他靠近。
鄔元睿想著，忽然看向項月朧，這家伙過去荊棘會攔嗎？
“消耗完了。”在鄔元睿看向項月朧的時候，項月朧忽然道，鄔元睿立刻轉頭重新看向程諾。
荊棘全部都不見了，程諾肩膀上的蛋形物品也不見了，他臉上沒有了花紋，眼睛也正常了。
項月朧心道果然跟上次一樣，那個怪物蛋自己回到了程諾的數據地圖里面，在旁人看來，那個蛋形的東西就是憑空消失了，跟消耗性能力的載體一樣，使用后就消失。
柳蓉走過來，道：“一次性能力里面，有突然讓人變得很厲害的分類嗎？”
時樂跟在她身后走過來，聽她說這話，道：“我是沒見過，在研究院里面也沒見過。”
按道理來說，有這種東西的話，福山市的研究院里面應該也會有，作為零組成員的他們也會接觸到，就算數量稀少只能待在實驗室被人研究，他們也應該會聽到研究員提起這種特殊的消耗性能力。
畢竟它這么逆天，讓一個中級后期的能力者單獨干掉高級怪物，甚至還附帶一堆低級和中級的怪物，整個過程下來像開掛。
誰家能力者能在搶生機上搶贏在這個領域很專業的高級怪物啊，不是親眼所見，說出去都沒人會相信，但程諾真的活生生吸干了噬魂王木，這合理嗎？
上次程諾在霞丹市擊殺兩個亞龍種也很像開掛，而且他用的好像也是得到了消耗性能力的理由……
非常可疑，一次運氣，兩次就有鬼了。
第44章 晉級
一般的消耗性能力都是對應使用者的等級，剛才程諾展現出來的能力，已經遠遠超過中級后期應有的水平，這不合現有邏輯。
在眾人驚疑猜測的時候，程諾站在眾人視線聚焦之地，原本等著暈過去，但站了一會，發現自己這次沒有任何力竭的感覺，精神力別說透支了，反而充盈得脹痛。
程諾現在感覺身體快要被撐爆了，剛才讓人要發瘋的饑餓感，現在變成了吃撐得肚皮快要漲破的飽漲感。
從噬魂王木和噬魂木身上搶過來的巨大生命能量，正在他體內橫沖直撞，程諾痛得蜷縮身子，渾身直冒汗。
兩個極端真的不是人受的。
項月朧看程諾突然躺下，快步走過去，旁邊的人也走過去看情況，現在程諾身上沒有那種靠近似乎就會被吞噬的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了。
他們剛靠近，就感覺程諾身上爆發出一陣巨大的精神力波動。
鄔元睿錯愕：“這是……”
柳蓉震驚：“晉級？！”
他們都是高級能力者，知曉能力者進階到高級的反應與精神力波動，這股巨大的精神力波動，程諾顯然正在晉級。
六隊隊長聽到柳蓉的話，驚疑地問：“進階指的是？”
“他在晉升到高級。”鄔元睿道，聲音中有濃濃的難以置信。
“在現在？！”六隊隊長音量不自覺拔高。
眾所周知，升級靠經驗水晶，所以從沒有出現過打完怪物進階的情況。
周圍人也震驚，竊竊私語起來。
“他沒有吸收經驗水晶吧。”
“這是怎么回事？”
“他剛才吸收經驗水晶了嗎？你們有人看到嗎？”
不，其實進階不一定只靠經驗水晶，尤其是從中級后期升到高級，已經是高級的三人心想。
在中級后期，吸收了足夠多的經驗水晶，經驗條滿了后，卻不會像中低等級一樣直接就升級，卡滿了經驗條后，還需要“沖”，也就是砸更多的經驗水晶，砸開那道門。
這期間消耗的經驗水晶數量純粹靠個人，像柳蓉只用了幾個，時樂卻用了幾十個，沒有統一的門檻。
他們是有聽說過京北市那邊的二組組長不怎么靠經驗水晶升級的事情，聽說他靠殺怪物，但那種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也沒有太多信息透露出來。
即使是二組組長，也還沒到高級。
但程諾在他們面前，真的在殺怪后晉級了，他們一直看著，程諾整個過程中沒有拿出經驗水晶沖擊高級的門檻。
要說懷疑的事物，那應該是剛才荊棘從噬魂王木和噬魂木身上搶奪走的生命能量，或許是那些生命能量讓程諾晉級？
這樣一來，猜想的事情又回到原點——那些能開出致幻薔薇的荊棘是什么？
程諾感覺自己的腦子和身體都要爆炸了，他下意識讓精神力在身體內流轉，試圖讓精神力吸走一些身體里的能量。
精神力流轉幾圈下來，身體確實舒服了很多，程諾加快精神力的運轉，一會后忽然堵住了，他為了不爆炸努力去沖擊疏通，堵塞的地方順暢后，程諾的飽脹感逐漸消失。
他整個人放松了下來，感覺終于活過來了。
上次是死寂，誰能想到這次的感覺是大饑大飽，程諾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因為“食物”而想發瘋。
周圍的世界忽然異常清晰，程諾愣了下，他能感覺到空氣中有某種物質存在，他可以隨時把它們吸收進身體中以及操控它們。
他的近視好像也好了，不止好了，還比尋常人的視力更高，他能看清楚遠處枯藤上的紋路。
他還能感覺到好多的視線，密密麻麻，他能分辨出那些視線從哪個方向過來，比以前更加敏銳。
不過現在的情況……
終于從大饑大飽中脫身的程諾發現現在事情有點不太妙，他剛才被怪物蛋附身后的活動幾乎都被完全看到了。
比起怪物蛋把力量借給他，程諾更覺得那是怪物蛋的附身，他的意識和理智被怪物蛋帶著走，是一種很可怕的感覺，他好像是自己，又好像是怪物蛋。
第二個怪物蛋里面的怪物，應該是那個花海中長著黑色兔耳朵的人形生物，它的精神狀態感覺不太好，異常瘋癲美麗。
這次看到的人比霞丹市那次還多，而且荊棘都長到體育館那邊去了，比霞丹市他在霧中拎著大樓更醒目，還有那瘋狂的笑聲，程諾不信就他一個人聽到了。
程諾站在原地，大腦迅速運轉，這次該扯什么理由呢，一次性消耗能力這個理由應該沒人會相信了，上次他在霞丹市的時候，可是信誓旦旦說用完了，現在說又抽了一個出來顯然是把人當傻子。
項月朧走了過來，程諾看向他。
“那個消耗性能力這次有給你造成什么后遺癥嗎？”項月朧的音量不小不大，但低沉渾厚，周圍人都能聽見。
程諾很快明白項月朧想表達的意思，項月朧在說完話后，看向了鄔元睿，他恐怕是在剛才跟鄔元睿說他正在使用的是消耗性能力。
程諾有點哭笑不得，他忽然想到，雖然同樣的理由很扯，但他們檢查不出來啊！
他們，檢查不出來！
程諾瞬間感覺茅塞頓開，他在糾結什么呢，研究院的儀器檢測不出怪物蛋們的存在，只要他夠厚臉皮，他們也不能把他關起來逼他說。
程諾朝項月朧露出明媚的笑容，真是幫大忙了。
項月朧日常不理解程諾的眼神含義，但他看到程諾笑了，心想程諾應該沒事了，也有解決辦法了。
“這次沒有，”程諾面不改色地扯謊，“不知道為什么，這次的消耗性能力用完后，整個人非常舒服。”
“因為你晉級了啊。”鄔元睿走過來道，劍眉星目的帥氣臉龐現在沾染了些綠色粘液，他走過來的時候，正在順手用面巾紙擦臉。
程諾一時沒反應過來，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剛才怪物蛋給他的力量太過強大，讓他一時沒能完全找回原有力量的感覺。
現在他感覺自己的精神力遠勝之前，身體的力量感也大幅度提高，他還以為是他的意識還在怪物蛋附身狀態，還沒有完全清醒。
沒想到居然是晉級。
他現在是高級了？
程諾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從數據地圖里面掏出手機，打開魔方扭蛋APP看個人頁面，等級顯示高級了。
“原來到高級能治療近視啊……”程諾喃喃，他就說他的視力怎么突然恢復，還遠超正常人。
時樂：“……這是重點嗎？”
他撇了撇嘴：“話說，你真的打算拿消耗性能力當借口嗎？大家都是聰明人。”
時樂第一個把話挑明，大家等著程諾的答案。
這個理由真的很侮辱大家的智商，要編至少也編個尊重人的理由吧。
他們本以為程諾會換一個理由，沒想到程諾以非常理直氣壯的口吻說：“剛才就是消耗性能力啊，我沒說謊，說謊對我有什么好處？”
本以為剛才自己能流暢且自然地說出那番謊話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程諾又給他展現了更厲害的謊言，項月朧內心肅然起敬，這就是高等級的水準么。
程諾的話出口后，現場一片沉默。
這家伙還真的打算把這個借口再用一次。
柳蓉嘴角抽了抽，強調道：“程諾，大家的智商都在線的。”
程諾無畏，反而道：“我有沒有說謊，去研究院檢查一番不就知道了，這樣就能確認我說的話是真的了吧，你們怎么都不相信事實呢。”
現場再度出現一陣沉默，并且比上一次的集體沉默時間久。
說起來，程諾是去研究院檢查過，韓笙親自檢查的，但他不止沒發現迷霧龍蜥的下落，也沒發現程諾的能力和身體有什么不對勁。
這還……真拿程諾沒辦法。
程諾沒犯罪，他們也沒證據，無法像審訊犯人一樣逼問他，那蛋形物品還消失了，是什么都靠程諾一張嘴叭叭。
鄔元睿嘴角一抽：“有本事你裝到底。”
程諾朝他笑笑，神色淡定從容。
目前地球上還沒出現過人形的怪物，或許有，但沒有人目擊過，那個怪物蛋里面既然是人形怪物，說明來歷與能力一定不簡單。
為了不被研究院捕捉到，它們肯定會幫他隱瞞。
至于之后……之后在說吧。
時樂內心有點焦慮，雖然覺得程諾不可能搶輔助位，要搶也是搶柳蓉或者鄔元睿的位置，但他還是很焦慮，越來越多厲害的能力者冒了出來，他零組成員的位置搖搖欲墜。
“你是很強力的競爭對象，”柳蓉直接道，“不過我看你好像沒有想入選尖兵計劃的想法，是因為心里有鬼嗎？”
程諾笑道：“你說話一直都這么直接嗎？”
柳蓉眉頭微擰，摸了摸肩膀上趴著的小鳥骨傀：“你那東西亡靈氣息很濃，別玩火自焚了。”
“雖然沒有這種事情，但，”程諾彎了彎眼角，神色寧靜，“謝謝關心。”
心理防御力真高，柳蓉輕嘖。
鄔元睿本來在想，程諾是不是有某種能讓得到的消耗性能力變成王炸的能力，但聽柳蓉提到亡靈氣息，又有些摸不著頭腦，因為它們南轅北轍。
不過有一點，他的看法和柳蓉相同，程諾完全沒想競爭零組的位置，他的能力肯定有鬼。
程諾見眾人沒再有什么問題，笑道：“沒什么事需要我現在配合的話，我就去體育館找我的家人了。”
他不是聯盟軍也不是特殊武裝局的人，是沒有編制的自由身，是“普通”市民，他確實不需要再做什么，應該說他們還需要感謝他在剛才幫了大忙。
聯盟軍的長官憋出一句話：“之后我們會給你申請特別獎金。”
“會有嗎？”程諾驚訝，意外收獲。
“只要是登記過的能力者，在這種事件中有卓越功勞的，聯盟都會給獎金的，”六隊隊長說完又道，“內部人員會給更多，會有各種績效加成，如果你現在加入我的隊伍的話，今天的功勞都可以算進績效里面。”
“殺掉一只高級怪物，獎金是一百萬，內部人員更多。”
一、一百萬？！程諾瞪大眼睛，想起了之前霞丹市長官還沒給的獎金，他好像說要審核比較慢來著。
六隊隊長見程諾詫異，趁熱打鐵：“內部人員還可以選擇裝備等獎勵，可以用優惠價格購買到裝備藥劑等物品，可以用獎金的額度，用市場價買下外面溢價或者有價無市的東西。”
“如果不是內部人員，是沒辦法選擇兌換的，只能拿獎金。”
“對了，聽說福山市的研究院前幾天用怪物捕捉扭蛋抓了一只中級后期的怪物，過幾天會放進特殊武裝局內部的交易市場里面，只能內部人員購買，不靠拍賣純靠物理手速，誰按鈴快誰就是能買的人。”
程諾看著眼帶期待的六隊隊長，表情微妙，顯然一百萬和一百萬的內部兌換額度不等值，后者更劃算，但是……
“抱歉，我還是更喜歡自由點，”程諾遺憾婉拒，內心對怪物蛋罵罵咧咧，“我選擇獎金就行，上次霞丹市的獎金跟這次一起并給我就好。”
六隊隊長的笑容僵住，一般人根本不會拒絕這種事，程諾的能力到底有什么問題讓他這么不敢加入特殊武裝局，反正今天他都暴露了這么多，還有什么不能暴露的？他都那么自信研究院檢查不出來了。
六隊隊長很喜歡程諾的能力，被程諾拒絕后超級遺憾。
程諾突然想到霞丹市是兩個高級怪物，加起來是兩百萬，現在他一共有三百萬的獎金即將入賬了！
放在以前，程諾根本不敢想自己不到一周就掙了三百萬。
他突然對怪物蛋執著找高級怪物這事沒那么抵觸了，一只一百萬，十只就是一千萬！
多打幾只，別墅靠海。
如果每次遇到高級怪物，那些怪物蛋都會有反應并且主動出來幫他打的話，找高級怪物這事也不是特別危險，只要他守住自己的精神，別精神崩潰就沒事了。
程諾冥冥中有感覺，他不能陷進幻境里，一旦陷入出不來后果不堪設想。
告別應該正在心里罵罵咧咧的眾人，程諾和項月朧一起去體育館。
“獎金到手后，我應該分你一些，”程諾邊走邊道，“你一直都陪我冒險，這錢你必須得收，要不然我良心不安。”
項月朧聞言，表情微妙，程諾還會良心不安嗎？
他想起剛才的事，心情有點沉重，語氣低沉：“比起錢，我更想知道剛才那是怎么回事，你應該發現了吧，你這次的反應比上次更嚴重。”
第45章 商討
程諾腳步走慢了一拍，語氣從容：“這事沒那么嚴重。”
他頓了頓又說：“如果你真的堅持想知道的話，之后找個安靜的地方我再跟你細講。”
項月朧眉宇舒張開：“不能騙人。”
“沒騙你。”
希望程諾這次真的不會騙他吧，項月朧心想。
程諾把身上的【飛羽】拿下來，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嘆氣：“不知道有沒有人會修理這東西，有煉藥師的話，應該也會有煉金術士才對。”
他嘆著氣，把【飛羽】放進數據地圖里面。
“會有吧，等網絡恢復在論壇上問問。”
兩個人走了一會，遠遠看到體育館，里面傳來眾多哭嚎聲。
程諾心一悸，快步走過去。
剛才荊棘在吞食噬魂王木的時候有延伸到這邊，說明噬魂王木那吸食人生機的藤蔓已經過來了。
程諾面色凝重地走進體育館大門，先環視一圈。
怎么會有這么多尸體？程諾愣了下，周圍很多人抱著尸體哭，那些尸體不是干尸，沒有干癟感，是正常的尸體，就是整體看著很混亂。
整個體育館內彌漫著一股悲痛。
不是被噬魂王木殺死的，程諾看著那些尸體的模樣，猜測剛才這里發生了踩踏事件，恐怕是躲在這里的人看到噬魂王木的藤蔓伸進來，驚恐地想逃跑躲避，但在擁擠的環境中，一旦發生混亂就會發生踩踏事件。
看尸體的數量，當時的情況恐怕異常慘烈。
程諾內心一沉，趕緊去找兩個老人。
程諾直接找風吼，風吼高大的體格在人海中非常好找，他很快就看到了，快步走過去。
有風吼在，他們應該沒什么事，程諾走過去后，看到兩個老人沒怎么受傷，內心松了一口氣，他再看周圍的人，發現周圍的小區住戶似乎也都平安無事，都沒少幾個人。
風吼應該不會保護除了兩個老人之外的人類才對，難道是汪辰涵？程諾剛看向汪辰涵，程向軍看到了程諾，大聲喊：“這里這里！”
程諾走近道：“你們都沒事真是太好了。”
“差點就有事了，”汪辰涵一副逃過一劫的表情，“那些怪物都解決了嗎？”
“解決了大半，Boss解決了，剩下小兵問題不大。”
周圍的人聽完，一個個都露出了笑容。
程向軍走到程諾身邊，小聲說：“你養的這只怪物叫聲跟外形非常不匹配，你知道嗎？”
不匹配？程諾微微歪頭，看向風吼，腦海里忽然閃過了什么。
“爺爺，剛才風吼叫了嗎？”
程向軍點頭，并道：“超大聲，比所有人的聲音都大。”
韓盛蓮也湊過來，小小聲地說：“要不是它的叫聲讓我們愣在原地，我們這邊也會被踩踏事故波及。”
程諾：“……”果然跟他想的差不多。
風吼在危險的時候能發出多大的聲音，他在霞丹市的時候就知道了，真的超級無敵的大。
風吼撇了撇嘴。
對門的鄰居奶奶走過來，問：“小諾啊，小區現在怎么樣了？”
程諾看她的表情，搖頭道：“奶奶，那個小區應該是不能住人了，里面很亂，都是噬魂木枯萎的藤蔓和它們的主干。”
而且官方的人應該也會把那里暫時封鎖起來研究。
一旁有人道：“活著就好。”
又有人嘀咕：“幸好昨天就搬了很多東西出去。”
“唉。”
大家議論紛紛。
程茜走過來，憂心忡忡：“小諾，你說外面的怪物都解決得差不多了是嗎？”
“姑媽，我是建議你現在不要出去亂走，”程諾道，“解決了大部分，不是全部解決了，有風險。”
汪辰涵小聲道：“爸他現在應該在某個避難區吧。”倒不是他不擔心，只是現在事情都快塵埃落定了，他爸如果活著，肯定是在安全的地方，他們現在自己出去亂走，萬一遇上怪物死了，那真的血虧。
“希望如此吧。”程茜嘆氣。
程諾走到一旁，直接往地上一坐，無聲地長呼一口氣出來，長川市這里應該是沒什么緊急危險的事情了，他沒編制，善后不需要他做，現在無事很閑。
從昨天半夜一直殺怪物殺到現在，終于是能休息了。
肚子也餓了，程諾從數據地圖里面拿出巧克力啃，他昨夜收家里東西的時候，收了不少稱斤小面包，他拿了幾個給兩個老人和項月朧，剩余的分給其他鄰居。
主要這小面包程諾覺得不好吃，勉強吃一個充饑還行，根本不想吃第二個。
汪辰涵想跟程諾理論怎么沒給他，腦海里閃過昨夜程諾倚靠在貨車車廂壁上的神情，話到嘴邊又吞回去，不敢開口。
到了中午，有一些人推著很多超市購物車來分發礦泉水和食物，食物五花八門，有餅干也有方便面、小面包之類，看著像剛從超市拿來的。
程諾拿了一桶自熱米飯。
他喊住其中一個人問：“請問一下，外面的怪物都清理完了嗎？”第二個怪物蛋貪婪地吞了很多噬魂木，現在長川市的噬魂木應該不多了。
那人道：“相關負責部門現在還在清理，請耐心等待。”
程諾笑了下，那人見沒有新的問題就推著超市購物車走了。
他閉上眼睛，去觀察能力中的怪物蛋，三個怪物蛋中，兩個怪物蛋明顯蘇醒過來了，精神力波動比第三個怪物蛋活躍。
它們吞噬了噬魂王木，目前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幺蛾子，程諾轉而去看銀灰色的樹枝，它又長大了一部分，有些樹的雛形了。
程諾觀察完，把數據地圖內層的幾樣怪物肉放到外層喂養迷霧龍蝶，又拿了一些出來喂風吼，風吼也要餓死了，狼吞虎咽。
這一天時間，聯盟軍都在清理長川市的噬魂木尸體，能力者在各種犄角旮旯尋找漏網之木，長川市的長官暫時都讓人們待在避難區以防萬一。
所以程諾他們晚上是在體育館過夜的。
現在還是夏天，天氣炎熱，大家擠在一起，彌漫的熱氣基本不需要被子。
第二天早上，大家接到了通知，說可以回家了。
“聯盟的處理速度真快啊。”
“是咱們國家的處理速度快，對老百姓真照顧，這才一天就解決了。”
“昨晚聯盟軍和特殊武裝局的人好像連夜加班檢查整座城市，一夜沒睡。”
“說起來……老韓的外孫不也是特殊武裝局的人嗎？”話題忽然轉到了汪辰涵身上。
汪辰涵繃著臉，假裝沒聽到。
他能說他忘記了嗎……完全把他現在也是特殊武裝局成員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了。
完蛋，隊長不會因為這件事把他開除吧。
一個黑眼圈濃重的人拿著喇叭不斷喊：“大家要是發現有什么異常要立刻找巡邏的人匯報！千萬要注意安全——”
“那邊，你們等一下。”那人看到集體走出來的老小區居民，看幾眼確認臉是資料上的，從高處跳下去，快步走到大家面前。
“有什么事情嗎？”
那人問：“你們都是民花小區的住戶是吧？”
大家點頭。
“那就沒找錯人，”那人打量眼前的人群，“你們小區的情況比較特殊，現在已經被相關部門封鎖了。”
有人立刻驚道：“我還有東西在家里怎么辦？”
“冷靜一點，大家可以回去拿東西，今天傍晚前在士兵的陪同下，可以進民花小區搬東西，傍晚過后就不能再進去了。”
“大家不要激動，民花小區的怪物濃度很高，可能還會有新的危險，所以禁止普通人居住。”
“那聯盟有沒有提供臨時住處？這一時半會讓我們馬上搬，也沒落腳的啊。”
男人道：“現在長川市比較混亂，暫時沒辦法給大家提供臨時住處，但之前聯盟承諾的補償款會在明天修好網絡通訊以后，打到大家的賬戶里面。”
居然這么快，大家都有些不可思議，還以為這筆“拆遷款”會拖拖拉拉呢。
明天錢就能到賬，大家也就能接受聯盟沒有安排臨時落腳點了。
有人專門調查過，聯盟給他們的“拆遷款”是市場價的兩倍，隔壁小區的不少人都很羨慕呢。
小區里熟悉認識的人互相告別，三三兩兩離開。
程諾、項月朧和兩個老人，跟著程茜和汪辰涵先去他們家。
他姑媽家的是新建小區，樓高很高，但他們住在低層。
要是高層還好，就因為是低層，所以程茜才會擔心她丈夫被噬魂木的藤蔓攻擊。
電梯門打開，他們剛拐出電梯間就看到前面一個人正在開門。
“爸！”
“老公！”
程茜和汪辰涵格外驚喜。
兩個老人也笑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前面穿著襯衫長褲的男人回頭，正是程諾的姑父汪盛飛，他看到眾人，也是驚喜。
“我正想著去找你們，今天避難區通知說可以回家了。”
“對，”汪辰涵點頭，“爸你前天晚上及時逃掉了嗎？”
汪盛飛眉宇間浮現自得之色：“那天晚上我正好跟公司的領導和同事在團建，團建地點的旁邊就是避難區，我們全部人都平安無事。”
程諾挑眉：“姑父，你們公司，半夜三更團建？”
這個時間點很微妙，讓人浮想聯翩。
程茜神色微沉，汪盛飛道：“我們去唱K了，小孩子家家懂什么，這是大人之間的人情事故。”
程諾隨意笑道：“我只是隨便問問，姑父你反應怎么那么大。”
汪辰涵趕緊出聲：“爸，你把門打開了嗎？大家趕緊進去，我腿好酸。”
汪盛飛這才繼續用鑰匙開門。
大家進到里面，在沙發上坐下。
程茜匆匆去洗了電熱水壺，回來從桌子底下拿出礦泉水，一邊把水倒進電熱水壺里面，一邊對汪盛飛道：“爸媽他們最近要在我們家住，民花小區因為怪物密集被封鎖了。”
汪盛飛大大方方地說：“這也沒辦法，不過他們想住多久都可以，家里有客房嘛。”
“只是暫住一兩天，”程諾道，“等他們休息好，我就要帶著他們去福山市了。”
汪盛飛疑惑，問：“你帶他們去福山市做什么？”
程諾：“福山市有保護罩，比較安全。”
汪盛飛懂了原來不是要帶兩個老人去做什么，而是要把他們帶去福山市定居，但是果然沒出社會的學生就是異想天開，汪盛飛一副看無知小孩的模樣笑道：“你知道福山市的房價現在多高了嗎？就算是租房子，每個月也得支出一筆不小的開銷。”
福山市是省城，房價本來就貴，魔方扭蛋機一出來，大家都往安全和資源集中的地方跑，說現在省內有錢人大部分都集中在福山市都不為過，畢竟省內只有福山市有人抽出了大型保護罩。
汪辰涵和程茜想過去捂住他的嘴，但汪盛飛話已經說出來了，兩人怕火燒到他們身上，安靜如雞地坐著，程茜假裝全身心投入泡茶事業。
他們在昨天已經被對比得心理陰影都出來了。
“小涵現在的工資每個月都超過一萬，他都沒敢想在福山市買房，你還是腳踏實地一點比較好。”
中年男人優哉游哉地說著話，坐姿大方闊氣，沒看到妻兒瘋狂給的暗示眼神。
聽到親爹提到自己，不想再被狠狠對比鞭尸的汪辰涵只能出聲：“爸，他在福山市有一套房，同學送的，他救了人家的命。”
汪盛飛錯愕，那閑散愜意的坐姿看著就不太舒服起來。
為了防止他爸重復他們之前的經歷，為了防止自己又被對比到地上一次，汪辰涵及時補充前情提要：“表哥也是能力者，中級后期的能力者，實力很不錯。”汪辰涵不情不愿地加上后面這五個字，希望他爸能聽出他的暗示。
一直安靜坐在程諾身邊的項月朧出聲：“現在是高級能力者了。”
客廳一時鴉雀無聲，能聽見呼吸聲和抽氣聲。
汪辰涵自己先表情扭曲，強行維持正常，內心瘋狂羨慕嫉妒恨。
程茜倒茶的手一抖，水都倒到杯子外面，她趕緊拿面巾紙來擦。
兩個老人對能力者等級不是很有體會，但感覺高級聽上去就很高級，應該很厲害。
汪盛飛表情難以置信，剛才侃侃而談的自信卡殼，他站了起來匆匆留下一句：“我去一下衛生間。”
程諾眉頭微挑，給了項月朧一個干得不錯的眼神。
這個眼神項月朧讀懂了，唇角微微揚了些。
汪盛飛去了衛生間后，兩個老人把話題轉了回來。
“小諾啊，”程向軍道，“其實我們不太想去福山市，親戚鄰居都在長川市，福山市那邊沒有認識的人。”
韓盛蓮也道：“我們從來沒去過福山市，人生地不熟的……”
程諾在心里猜測他們舍不得他姑媽和他叔叔，還有他們的孩子，不過去福山市連個認識的熟人都沒有，確實很難受，老人戀舊是沒辦法的事情。
程諾在思考對策，沒等他多想一會，程向軍忽然說：“要不大家一起搬過去怎么樣？我記得程洋在福山市也有房子，我們手里現在有政府給的拆遷款，應該是能買福山市偏郊區些的老房子。”
程洋是程諾的叔叔，是兩個老人的小兒子，程諾的父親則是大兒子，程茜排老二。
韓盛蓮一聽，覺得不錯，道：“程茜，你們把長川市的房子賣了去福山市買房吧，福山市的房子肯定不會貶值跌價，咱們一大家子一起過去。”
汪辰涵先嚇到了，去了那邊豈不是要天天活在程諾的陰影下。
可是那邊有保護罩欸……
兩個老人雖然舍不得長川市，但也害怕半夜又冒出成群的怪物，這種經歷一次就夠了，再來一次他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來。
這次死了好多人呢，太嚇人了。
程茜面色猶豫，聽上去福山市的房子是很不錯的投資，環境也安全，但要他們現在賣房子的話很虧，現在長川市的房子價格肯定要打骨折才能賣出去，不賣的話，他們的錢又不夠買福山市那邊的房子……
汪盛飛從衛生間出來就聽見去福山市買房子的提議，表情不渝。
“爸、媽，我的工作可都在長川市，我在長川市經營了好多年，好不容易才搭建了一些人脈，根基好不容易打扎實了，怎么能說走就走。”
“你們應該想一下我，去福山市的話，我得辭職，丟掉多年基業。”
“我雖然沒程洋那么有出息，但也算公司的一個領導，我不能就這么辭職放棄我的事業，而且把現有的財產都投到房地產行業非常危險，萬一福山市的保護罩突然失效房價暴跌怎么辦，未來的事情說不準，得多留點現錢。”
程諾懶洋洋地打斷他的慷慨陳詞：“姑父，你直接說沒錢就好了，說了一大堆話拐彎抹角罵我爺爺奶奶沒尊重你的事業，但你真的有事業嗎？”
程茜心一咯噔：“你什么意思？”
“小諾，不能這么跟你姑父這么講話，”韓盛蓮小聲道，“大家說話都要委婉和氣一點，家族才能和樂，我們確實沒考慮到盛飛的工作。”
程諾心道你們是棉花，我可不是，他露出笑容，用禮貌的語氣說尖銳的話：“姑父，我來長川市前查過了，你任職的公司在魔方扭蛋機出現前就已經快不行了，魔方扭蛋機出現之后，公司更是半死不活，現在已經瀕臨倒閉了，對吧？”
程茜和汪辰涵完全不知道，兩人瞪大眼睛詫異地看著汪盛飛，他從來沒提過，還表現得很正常。
汪盛飛看到程諾在家人和外人面前這么點破他，惱羞成怒地說：“你詛咒我呢，我的公司是國企，怎么可能會倒閉。”
程諾用風涼話語氣道：“國企的外包公司吧，掛名而已。”
汪盛飛快氣死了。
程向軍和韓盛蓮都很詫異程諾怎么突然變強勢了，其他三人想的是程諾怎么不在兩個老人面前裝小可憐了。
“來，喝點水。”韓盛蓮趕緊把一杯茶水遞給程諾，緩和劍拔弩張的氛圍，或者說是汪盛飛單方面的劍拔弩張。
汪盛飛道：“反正我是不可能去福山市的，你爺爺奶奶也應該待在長川市，外面多危險，你讓他們在這種時候長途跋涉過去是怎么想的，而且老人家本來就戀舊，到了新地方都是陌生人也不適應。”
“發生了那種事情，長川市的領導以后肯定會嚴加督防。”
“我前幾天問過了，樓下剛好有一套房子要賣，老人家直接住我們樓下，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們都很方便，現在價格不貴，錯過就可惜了。”
說話這么義正言辭，不過是怕離開那家公司找不到工作罷了，汪盛飛之前靠關系混進去，雖然是個小領導，但沒什么本事，全靠人情關系和拍馬屁坐穩。
一旦離開那家公司，他就會被打回原形，汪盛飛在人前一直吹噓自己很厲害，他怕被人發現他在專業領域上連半桶水都沒有。
程諾非常不客氣地說：“以后怪物會越來越多，未來有保護罩的城市才是真的安全區，你現在不去，以后想進去可就難了。”
程諾對兩個老人道：“我以后想在福山市長期發展，那邊的資源和情報都比較集中，你們在這里的話，我就沒辦法像前天晚上一樣顧你們周全了。”
在程諾看來，他們早晚得去福山市，以后的世界怪物滿天下，沒有保護罩的城市，容易淪陷在怪物的襲擊中。
不看保護罩，單看戰力，福山市的防衛力量也比其他城市都要強，前天晚上長川市還跟福山市求援呢。
汪盛飛聽完不以為然：“我兒子也能顧……”
他話說一半，程茜“唰”一下站起身，笑道：“我去冰箱里看看還有什么菜，該做午飯了。”
被汪盛飛提到的汪辰涵主動對兩個老人說：“我表哥說的沒錯，你們要不就跟他去福山市吧，舅舅一家肯定會去，之后我也會找機會想辦法調去福山市。”
汪盛飛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兒子站在程諾那邊，平常他們母子兩個可從來沒看程諾順眼過，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開玩笑，程諾現在可是高級能力者，他爸知道高級能力者在能力者圈子里代表什么嗎？汪辰涵可不想以后被穿小鞋，程諾不是能忍下吃虧的人。
汪辰涵覺得程諾遲早會進入特殊武裝局，然后成為中高層。
那可是高級啊！
汪辰涵雖然自信以后能有三只高級怪物，但在這之前，他還是小心做人比較好。
程諾聽到口袋里手機的信息聲，本來以為是魔方扭蛋APP的通知，打開手機后，卻發現是陌生人的短信。
“網絡通訊好像恢復了。”程諾說著，點開短信。
第46章 短信
粗略一目十行把短信看完，程諾眼神微沉。
這條短信是研究院的韓笙發的。
“我去下衛生間。”程諾站起身朝衛生間快步走去。
項月朧感覺程諾拿出手機看完消息后情緒就有些改變，視線不由得一直看向衛生間的方向，在心里思考程諾看到了什么消息。
汪盛飛對程諾的不喜延續到程諾的同行人身上，琢磨著給程諾上點眼藥水。
“年輕人，你跟程諾是什么關系？”汪盛飛勉為其難地換上一副沒生氣的面孔。
項月朧簡單道：“同學。”他還在想程諾看到了什么消息，回答得心不在焉。
“大學同學嗎？”
“嗯。”
“你家在這里嗎？”
“不在。”
“……”
汪盛飛眼皮直跳，這個年輕人真的離譜，這就只回答，不聊天，現在的年輕人都這么逆天嗎？
血壓都要被他們兩個干高了。
汪辰涵非常理解他爸現在的心情，這兩天他觀察過了，除了對程諾，這個項月朧對其他人的態度都很冷淡，能一句話說清楚的事情，就不說兩句話，除非必須要解釋。
真就是游戲里面戳一下說一句的NPC角色。
汪盛飛心想必須得把事情辦妥，以他多年混跡社會的能耐，還拿不下一個學生不成？
“你們都是能力者吧，為什么不加入特殊武裝局？”
“麻煩。”
“你這年紀，也應該要開始考慮自己的事業了，不能只跟著朋友……”
項月朧淡定地說：“程諾分了我一百萬的獎金。”
多、多少？！汪盛飛整個人直接站了起來，神色震驚，難以置信的話脫口而出：“他哪里來的獎金？”
“你們不知道？”項月朧似乎是很真誠地在發問，“特殊武裝局給的獎金啊。”
一百萬這個數額讓汪辰涵心里驚疑不定，不會是那種獎金吧？項月朧用了“分”這個字樣，說明獎金不止一百萬。
霞丹市出現高級怪物的時候程諾他們也在，程諾只說了他救人被同學送了一套房子，但如果還有其他的內情……
不可能吧？！程諾他有那么厲害嗎？他開掛了吧！汪辰涵震驚得讓自己失去表情管理能力。
若是動漫效果，他大概是從彩色人物褪色成潦草線稿。
兩個老人和汪盛飛都不知道巨額獎金代表什么，紛紛發問。
“他是做什么被獎勵這么多錢啊？”
“真的有這么龐大的獎金嗎？”
“這件事是真的嗎？”
汪辰涵看著項月朧，咽了咽口水，等著對方的答案，他心里叫囂不可能是那個答案，但卻直覺就是那個答案。
那天深夜他看到滿身冷酷肅殺氣的程諾后，汪辰涵對程諾就有點害怕了。
項月朧不快不慢地道：“擊殺高級怪物，一只一百萬。”
汪辰涵的抽氣聲超級大聲，似乎要把氣都吸沒一樣。
“高級怪物？”程向軍想起電視新聞說霞丹市就是因為兩只高級怪物才遭受巨大災難，頓時一陣后怕。
“他怎么敢去殺高級怪物啊，”韓盛蓮也是心驚肉跳，“這孩子怎么這么莽撞。”
汪盛飛：“……”即使他不懂特殊武裝局內部的職稱評判之類，但他這個外圈人也知道能殺高級怪物的能力者有多稀有，毫不夸張地說，能殺高級怪物的能力者是國寶。
他明明是來給程諾上眼藥分裂他的友誼，為什么受創的反而是他自己。
汪盛飛沒再開口了，像是陷入了自閉，又像是不敢再開口。
再開口，尷尬的是他自己。
他偷偷看自己的兒子，又看向在廚房忙著做午飯的程茜，剛才他們的異常行為突然被一條白線貫穿始終。
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是他們提前知道了。
汪辰涵突然感覺自己親爸看自己的眼神格外深沉，他縮了縮，別看他，他經常出去吹噓說自己以后可以契約三只高級怪物，但是吧，這事情就跟考清華大學一樣，路給你了，看你自己努力。
他的召喚能力，首先要穿越空間尋找到想要的怪物，然后用精神力壓制住強行契約，他在契約一只精神力高點的中級幽靈系怪物差點被反殺變成白癡……
這事他沒敢跟任何人說。
等等，汪辰涵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他急匆匆地開口：“程諾他在霞丹市的時候，還沒有到高級對吧？”
“昨天殺掉民花小區里的高級怪物后才升級的。”
項月朧一句話向他們透露了兩個信息，一是民花小區出現過高級怪物，二是程諾殺高級怪物的時候，還不到高級。
汪辰涵掐自己人中，不是因為第一個信息，而是第二個，越級殺怪。
完了，以后看到程諾要小心做人了。
他是能力者，隱約感覺到高級怪物出現過，另外三個普通人可不一樣，聽到昨天出現過高級怪物，心里一陣后怕。
“你說小諾他殺掉了小區里的高級怪物？”程向軍仿佛確認，老花鏡都拿出來了，認真地看著項月朧。
項月朧點頭。
程向軍震驚，印象中程諾那孩子性子雖然要強，但很溫吞，今天這么強勢的程諾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記憶里，程諾連說話都溫溫柔柔的。
可以說魔方扭蛋機出現之后，程諾回來刷新了他們的認知。
衛生間中，程諾進來關上門后，神色剎那間陰沉下來。
韓笙給他發的短信，簡單概括為兩個部分，一個是讓他回福山市后去研究院找他做檢查的事，另一個，則是讓程諾臉色陰沉下來的原因。
韓笙告訴他，他有醉駕撞死他父母的人的重要消息。
程諾一直知道那個人是誰，也見過面，他牢牢地記下了那張面孔。
韓笙不可能只是簡單說那個人的身份，他提到了“重要近況”這四個字，并且說有一筆交易想和他做。
程諾剛看完短信幾分鐘，手機忽然又彈窗出新的短信，在這條短信出現后，原本那條短信從手機里面消失了。
新的短信只提到讓他回福山市后去研究院做檢查，后面的部分沒有了。
“韓笙……”
程諾低聲喃喃，陷入沉思。
這個年輕的研究員私心顯然很重。
反正都是要去做檢查，到時候看看韓笙能說出什么重要近況。
如果不是那個人，他的生活就會很正常。
程諾眼神恐怖，想到那個人，沒忍住，一拳砸在貼著白色瓷磚的墻壁上。
“嘭——”
外面的人一驚。
“怎么了？”程向軍受驚，看向聲源地，好像是衛生間。
程茜急急忙忙從廚房出來，看向衛生間：“發生什么事情了？是怪物嗎？”
“應該不是，”項月朧道，“沒有怪物的氣息。”他內心有些答案，大概是程諾弄出來的響動。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了？那么生氣。
程諾從衛生間里面走出來，面對大家驚疑的臉，手指撓了撓臉頰：“剛才墻壁上有一只蜘蛛，我打的時候用力了點，不小心把瓷磚打破了。”
汪盛飛走到衛生間一看，眼皮直跳，這哪里是只打破了瓷磚，分明連里面的墻都要錘爆了。
項月朧看到程諾發紅的手，示意他過來坐，等程諾走過來，在他旁邊坐下后，低聲問：“怎么了？不開心？”
程諾垂眸，眸色晦暗：“有點。”
“需要幫忙嗎？”
程諾小幅度搖頭，唇角微揚露出笑容：“暫時不用。”
汪盛飛有先入為主的觀念，剛才那個高個年輕人說程諾能殺高級怪物，又看到墻壁上驚人力道的痕跡，直到吃午飯他都沒敢再說什么不好的話題，沉默夾菜。
程茜疑惑汪盛飛怎么突然這么安靜，跟剛才相反，汪辰涵小聲跟他她說程諾能殺高級怪物的事，程茜也沉默了。
吃過了午飯，韓盛蓮給小兒子打電話。
程諾正坐在項月朧旁邊，看他在聯盟能力者APP論壇上查找關于修理扭蛋機裝備的信息。
確實有修理扭蛋機裝備的，這個職業叫煉金術士，但論壇上發布接單的，大部分都是初學者，等級不高不熟練，而且大部分都是免費接單練手，損壞免責。
【飛羽】暫時是沒辦法修得恢復如初了，只能勉強用。
程諾遺憾，現在魔方扭蛋機的東西剛剛進入地球，剛開始和人類社會進行融合，很多東西大家都還在摸索。
像他，雖然得到了初級藥劑師的知識，但根本就還沒煉過。
韓盛蓮打電話給程洋，驚訝地說：“你們居然已經在福山市了嗎？”
程諾看過去。
“哦哦，前天去福山市考察市場啊，剛好躲過，你們運氣真不錯。”
對面道：“昨天聽說長川市遭到怪物襲擊，想給你們打電話，但打不通。”
程諾豎起耳朵聽電話溢出來的聲音，他奶奶現在有點耳背，電話音量開得很大。
他叔叔程洋開了一家肉制品工廠，制作些香腸、肉干之類的肉制品。
他前天去福山市，是為了考察省城的怪物肉市場怎么樣，價格如何、利潤如何、銷量如何，現在怪物肉流行，比牛肉雞肉鴿肉什么的更補，他想抓住商機。
除了考察市場，他本來也想著直接搬家去有保護罩保護的福山市，所以直接帶了家人過去，沒想到就是那么湊巧，白天他們離開長川市，晚上長川市就爆發了怪物。
韓盛蓮：“我們也打算去福山市了，小諾專門回來帶我們過去。”
“不是，不是用我們的拆遷款買，他說同學感謝他的救命之恩，送了一套房子，他現在在那邊就有一套房子了。”
韓盛蓮在跟程洋說話，程諾的腦子自己動了。
他叔叔想進入怪物肉制品的市場，程諾從怪物肉想到了吳小偉的手藝，有個想法浮了出來，又聯想到勤勞的葉奈，也浮現了一個想法。
怪物其實也可以算勞動力吧？葉奈的藤蔓觸手不比人類的手靈活多了。
程諾剛想到吳小偉，吳小偉的電話就打來了。
真巧。
程諾心想，接了電話。
電話接通后，先是一陣鬼哭狼嚎般的哭嚎，哭得好不傷心，抽抽噎噎。
程諾眼皮一跳：“我還沒死，你別給我哭靈。”
吳小偉一邊擤鼻涕一邊抽噎著道：“我們擔心死了，昨天電話一直打不通，現在又試了試，終于打通了。”
程諾笑道：“你們這么關心我，我都惶恐了。”
“你跟項月朧沒事吧？”
“沒事，我還進階到高級了。”
電話那頭一片沉默。
吳小偉扭頭，對林旭陽道：“咱們白擔心他們了，浪費感情。”
林旭陽：“確實，大佬不需要我們擔心。”
這才多久，程諾居然靠自己成為高級能力者了！！！
程諾：“小偉，我回去后有件事想讓你幫忙。”
“什么事情？”
“回去再跟你說，你們不用擔心我們，我們都沒事，很快就會回去了。”
程諾掛了電話，韓盛蓮也掛了電話，她道：“你叔叔他們都在福山市了，我們直接過去就行，不用等他們一起。”
程諾急著回去搞他的想法，便問：“奶奶，明天走你們看行嗎？今天休息一下。”
程向軍：“我沒問題。”
韓盛蓮也說可以，然后問：“我們要怎么過去？坐車嗎？”
“不，騎風吼，就我養的那只怪物，”程諾道，“我們來的時候也是用它代步。”
不過逃命的時候不能再騎風吼就是了，血淋淋的教訓。
程諾原本的打算是把兩個老人帶到福山市后，讓他們跟自己住，但仔細一想還是算了，他的公寓里還有吳小偉和項月朧，年輕人與老年人的生活作息不同，住在一起怪尷尬的。
而且福山市的房子很有投資價值，程諾打算讓兩個老人拿那筆拆遷款在福山市購置房產，他也拿出一些錢，合在一起買一套普通的房子，房產證按照出資比例寫。
他爺爺和奶奶性格真的跟棉花一樣，耳根子也軟，程諾可不想兩個老人按照原來的習慣，讓他叔叔的兩個孩子經常過來吃他們煮的飯。
那是他的公寓，他不想見到不想見的人。
綜合考慮，程諾果斷選擇不和兩個老人一起住。
定下明天早上出發的計劃，兩個老人回房間里睡午覺。
晚上程諾打算直接在酒店開間房，這邊的書房小床顯然不足以讓他和項月朧兩個人睡。
晚上他們吃完飯后就說要出去找住的地方了。
隨便找了一家外表不錯的酒店，兩個人走進去。
“一間大床房。”程諾走到柜臺前，把自己的身份證遞過去。
前臺小姐拿起程諾的身份證，又看看項月朧：“一間？”
“需要他的身份證嗎？”
“需要的。”
項月朧拿出來給她。
前臺小姐又確認了一遍：“一間大床房，沒錯吧？”
程諾點頭。
前臺小姐甜美的笑容逐漸多了曖昧。
第47章 泡澡
程諾拿著磁卡鑰匙離開前臺，兩人走進電梯。
項月朧道：“她的笑容有點奇怪。”
“有嗎？”程諾隨口道，“我沒覺得。”
項月朧納悶，那個前臺小姐的眼神在他和程諾身上來回看，很意味深長，那視線有些穿透感，讓他不自覺身體緊繃起來。
雖然沒有察覺到攻擊意圖，但莫名感覺很厲害。
程諾瞥了一眼明顯處于思考中的項月朧，好笑地揚了揚唇角，他算是發現了，項月朧整個人都很“清澈”，沒有經過網絡污染的那種清澈。
程諾沒辦法判斷對方彎不彎的原因就在這里，雖然項月朧看起來很黏他，但他的知識儲備中好像把同性戀踢出去了，根本沒有這個概念。
程諾捏了捏鼻梁，現在不是試探的事情了，他該怎么把同性之間也有愛情這個概念不著痕跡地塞進項月朧的腦子里呢？
不能太刻意，但不刻意的話項月朧根本想不到那方面，他的腦子里根本沒有“兄弟，你好香”這種網絡熱梗。
他到底是怎么長到這么大的，程諾充滿了疑惑。
電梯里的兩個人都在思考，但想的是不同的事情，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有些走神，電梯門打開了以后，他們下意識就出來了。
程諾走了兩步，愣了下，回頭看電梯上標注的樓層，嘴角一抽，拉住還在往前走的項月朧道：“走錯了。”
項月朧回頭，看向電梯上寫的樓層，沉默。
他們的房間在十五層，但這里是七層。
這事也不怪他們走神，剛才電梯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只有十五層的按鍵亮著，兩個人下意識在電梯門開之后走出來。
但他們忽略了七層有人按了上行的按鈕，剛才有個人與他們擦肩而過進電梯，對方看著十五層的按鍵亮著，大概在笑。
項月朧：“你剛才在想事情嗎？”
“啊……嗯，”程諾先說話，擋住對方問他在想什么，“待會我跟你講怪物蛋的事情吧。”
項月朧瞬間腦子里只有這件事，他想知道很久了，程諾終于愿意講給他聽了。
“不要這么興奮，”程諾重新去按電梯按鈕，“搞得這好像是什么非常值得期待的事情一樣。”
如果他不用做什么，項月朧就會在酒店里面說喜歡他該多少，程諾心想。
此時，人在福山市的歐陽笛正偷偷摸摸跟GAY吧老板商量一些事情，兩個帥氣小伙看起來格外賊眉鼠眼。
這次他們在十五層出來了，找到磁卡對應的房間號，程諾用磁卡開門，然后放進自己的數據地圖里面。
這個房間挺開闊，現在不差錢，程諾定的房間質量也提高了。
這是他第一次來這種酒店過夜，程諾走進去后，環視一圈，浴室有大浴缸，四五米的床很軟，線燈、地燈與輕奢頂燈的光混合在一起很有氛圍感，旁邊還有一套軟沙發。
落地窗可以看到遠處一條江，風景很不錯，這個方向沒有高樓遮擋。
如此曖昧氛圍，程諾轉頭，對上項月朧亮晶晶的期待眼神——
什么氛圍都一掃而空，程諾的表情有點微妙，他無聲地嘆出一口氣，他竟然沒有怪物蛋的秘密來得吸引人，有點挫敗感。
以前他去GAY吧很受歡迎，如果不是他有潔癖的話，一周一個也是能換的，但現在程諾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
“現在可以說了嗎？”項月朧語氣飽滿期待。
程諾捏了捏鼻梁，指著浴室：“先去洗澡。”
“好。”程諾喜歡干凈，項月朧沒有任何遲疑。
程諾看著項月朧風風火火進浴室，又輕嘆了一口氣，在軟沙發上坐下。
聽話是很聽話，但……這樣顯得他更心塞了。
項月朧幾乎是洗了個戰斗澡，程諾感覺自己才剛坐下來，項月朧就穿著酒店準備的新睡袍走了出來。
程諾錯愕：“你怎么那么快？洗干凈了嗎？”
項月朧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在程諾對面的軟沙發上坐下，認真地說：“肯定洗干凈了。”
程諾無奈地說：“你不用這么著急，我又不會跑也不會臨時改變主意，說了今晚會和你說，就一定會跟你說。”他自認為還是很守信用的。
“我想趕緊知道。”
程諾站起身道：“我去洗澡了，洗完再說。”
話又說回來，項月朧的睡袍穿得很有男德，一看就完全沒有那種心思。
程諾簡單把自己沖了沖，走進放好了水的浴缸里。
人生第一次在浴缸泡澡，程諾感覺非常舒服，他閉上眼睛，現在有了有錢的真實感覺了。
雖然歐陽笛送了他高級公寓，但程諾總是沒什么真實感，然后也一直在打怪殺怪的路上，沒怎么享受，今晚他花出了錢，終于有真實感了。
等再賺多一些，就去買個像歐陽笛家的那種疊層別墅吧，再養只貓養條狗，閑來無事泡泡茶追追劇，在院子里種點有機綠色蔬菜提前過上退休生活……
程諾不知不覺半夢半醒。
門突然被大力拍醒。
怎么了怎么了？！程諾猛地驚醒坐了起來，左右看看。
“程諾，你沒事吧？”外面傳來項月朧疑惑的詢問聲。
程諾：“沒事，怎么這么問？”
“半個小時了。”
程諾震驚，把手從水里伸起來，手都泡得有些皺巴巴的了，他趕緊從浴缸里面起來，拉過旁邊的浴巾把自己擦干。
“馬上就出來。”
他剛才好像睡著了，這兩天有些疲倦，沒想到居然會在浴缸里面睡著。
他穿上酒店提供的新睡袍打開浴室門走出去。
項月朧坐在軟沙發上刷手機，看到他出來，放下手機問：“你怎么會在里面待那么久？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雖然浴室里面應該不太有可能出現魔方植物或者魔方怪物。
“我在泡澡的時候好像不小心睡著了，”程諾走向沙發，“這兩天事情有些多。”
程諾在軟沙發上坐下，發出舒服的嘆慰聲。
他的睡袍穿得松松垮垮，露出了大半胸肌，一點也沒有他對面項月朧穿的正經板正，他發尾還有些滴水，整個人慵懶性感。
項月朧視線在程諾身上轉了轉，鼻子嗅到程諾身上傳來與他身上一模一樣的香氣，雖然那是沐浴露的味道，但還是讓項月朧不自覺感到燥熱，臉頰有些發燙。
“空調忘記開了，我說怎么這么熱。”程諾用手給自己扇風，找到空調遙控器把空調打開。
打開空調后，程諾坐回沙發上，看著落地窗外的景色，懶洋洋地說：“開始說怪物蛋的事情吧。”
“從哪里開始說好呢……”程諾頓了頓，“那三個怪物蛋，賴在我的數據地圖里面，我沒辦法把它們拿出來，連研究院的設備儀器都無法掃描出它們的輪廓。”
項月朧驚訝：“那霞丹市和這次……”
程諾的視線從窗外景色轉到項月朧臉上，神色仍舊漫不經心：“你應該兩次都看到了，是它們自己出來的。”
“三個怪物蛋蘇醒了兩個，前幾天我不是帶你修煉嗎，就是靠第一個怪物蛋，借助與它精神力的共鳴一起修煉。”
“它們需要的食物有點特殊，在霞丹市時，迷霧龍蜥的尸體不是我主動放進能力里面的，是它們拉進去的，為了吞食迷霧龍蜥的血肉。”
“它們在渴求高級怪物的血肉，自從第一個怪物蛋蘇醒后，一直催促我去找高級怪物，到長川市的時候，我還在想那個怪物蛋怎么突然安靜下來了，現在想想，恐怕是它早就察覺到藏在小區里的噬魂木了。”
另類的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項月朧聽著就覺得那些怪物蛋好邪惡，道：“你的那個狀態又是怎么回事？是被它們控制還是？”
“不算控制，”程諾想了想，“算是它們把力量借給我，遇到兩個亞龍種和噬魂王木的時候，它們主動出來，把力量借給了我。你看到我的樣子和狀態怪怪的，是因為我會被它們的幻覺影響到，它們在借給我力量的時候，會出現一些奇怪的幻境，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但感覺可能是它們的記憶之類。”
都有亡靈因素，程諾猜第一個蛋里面是亡靈龍，第二個……亡靈兔子和亡靈荊棘？花海中那個精神狀態異常美麗的人形怪物，看起來不太像亡靈。
“我感覺你那個樣子有點危險，”項月朧語氣擔憂，“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怪物蛋把力量借給你的時候，你的樣子看起來不像人類，像怪物。”
會不會力量借著借著，程諾就變成怪物了？項月朧非常擔心。
程諾是當事人，沒有旁觀者的角度，而且借力量的時候他也不是很清明，察覺不到項月朧說的這個問題。
他想了想，散漫地笑道：“目前它們應該還怕我死了呢，只要我定期去找高級怪物蛋，問題就不大。”
“它們需要我，”程諾說著，打開了新思路，“擔心也沒用是吧，不如順其自然，如果沒有那三個怪物蛋的話，我在霞丹市就已經死了，死在迷霧龍蜥的龍息下，現在還活著，是偷來的時間，所以不用太緊繃。”
怪物蛋每次都在關鍵的時候出來把力量借給它，它們估計真的很怕他死了。
它們渴望高級怪物的血肉，但目前沒辦法自己去獵食，所以非常需要他，他要是死了的話，它們肯定很苦惱。
看程諾完全不把怪物蛋的威脅放在心上，一副散漫放松的模樣，項月朧也不好再說什么。
程諾剛才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沒有那三個怪物蛋，不只是他，還有自己，當時就死在霞丹市了，現在是偷來的時間。
等等，好像還有灰紫色的葉奈還有銀灰色樹枝這件事，項月朧突然想起來，但看程諾沒有再開口的樣子，也沒再問了。
今天知道這些，他已經很滿足了，怪物蛋的秘密對程諾來說應該很重要，他能告訴他，說明程諾把他當成真的交心朋友。
“對了，”項月朧換了話題，“上午你在手機里看到了什么，把衛生間的瓷磚都砸壞了。”
程諾隨意擺了擺手：“沒什么，只是一個人渣的事情而已，很快就能解決。”
他還是沒有多言，項月朧摸清一些程諾的性格，他想說的時候才會說，不想說的話，旁人追問也只能得到謊言。
所以項月朧沒追問，不過在心里琢磨程諾說的人渣指的是誰，應該不是最近遇上的人。
“不說這些不快樂的事情了。”
程諾伸了個懶腰，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向大床，然后道：“來修煉吧，你要快點到高級才行。”
“好。”
項月朧走過來，兩人像在程諾爺爺奶奶家的客房里一樣盤腿相對，握住手。
程諾閉上眼，到高級后，跟之前的感覺又不一樣。
程諾在精神力隨著怪物蛋運轉的時候，能感覺到周圍有一種物質被他們不斷納入體內，在他們身體內隨著精神力流轉，然后像吸進的空氣一樣，化成另一種二氧化碳離開。
那種東西讓身體和精神力變強。
程諾一邊修煉，一邊想那種物質應該是從魔方世界過來的，也是讓人類成為能力者的元素。
他們從程茜家來這家酒店的路上，有路過扭蛋機，在扭蛋機周圍，程諾感覺到這種物質比其他地方濃郁。
修煉一段時間后，怪物蛋忽然開始鬧幺蛾子。
第一個黑紫色的怪物蛋好像想罷工，把帶程諾和項月朧修煉這件事交給第二個蘇醒的紫黑色怪物蛋來做，紫黑色的怪物蛋不同意，黑紫色的怪物蛋就跳起來撞它，雙方在銀灰色的小樹下你撞我、我撞你，撞得程諾都擔心它們會不會把彼此撞碎了。
話說碎了的話，怪物蛋是會死還是提前孵化？程諾突然好奇。
一旁的兩只灰紫色葉奈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像極了宮廷兩個王子在打架，侍從在旁邊心驚膽戰。
程諾趁著它們現在非常活躍，用精神力傳遞過去話——
【你們能把葉奈借給我用嗎？】
程諾同時對一旁疑惑睜開眼睛的項月朧道：“你先睡，今晚暫時不修煉了。”
項月朧心一咯噔，低聲道：“它們有事？”
“在打架，”程諾無奈地笑道，“看來怪物也不喜歡工作。”
有點地獄冷笑話的感覺，項月朧一時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笑。
“你先睡吧，”程諾拍拍旁邊的枕頭，“我再看它們打會架，它們現在好像小學生。”
程諾觀察過兩個灰紫色葉奈的行為，它們好像把怪物蛋和銀灰色的樹當成主人，平常會把旁邊的怪物尸體拉過來，當成肥料一樣埋在樹根下和三個怪物蛋旁邊，供它們吸收。
程諾尋思著當時三個怪物蛋突然變了位置，可能是它們移動的，那個時候第一個怪物蛋都還沒有蘇醒。
他用精神力把想說的話傳遞進去，這種辦法只有在能力里才行，程諾心想要是在外面也能用精神力傳音該多方便。
【北方有一個仆從，已經蘇醒了，你去找它，比葉奈有用。】
第二個怪物蛋傳遞過來的信息意外的比第一個蛋清晰很多，以前第一個蛋傳遞過來的信息程諾要連蒙帶猜。
不過這內容……
北方，仆從？怪物的世界里也有仆從嗎？
怪物的世界好像也有一種社會體系，現在人類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光是煉藥和煉金這兩種，足夠看出魔方世界也有文明了。
北方范圍那么大，他去哪里找，程諾發現怪物蛋好像誤會了什么，于是說：【我不是想用葉奈打架，只是想借葉奈做些生活上的事情。】
他想不開才會借葉奈去打架，低級初期的怪物只要是個能力者估計都能干掉。
【可以。】
雖然精神力傳遞的信息沒有聲音，只會在大腦里形成意思，但程諾隱約覺得自己幻聽到那天花海里長著黑色兔耳朵的人形怪物的癲癲的笑聲。
【要拿染料把它們染成綠色的，或者，幻術，不要直接放出去。】
怪物蛋補充的話，讓程諾的好心情停住。
怪物蛋的回答讓程諾有種不太妙的預感，眼皮突突直跳，這種躲躲藏藏的行為，有點見不得光那意味了，像反派。
這三個怪物蛋在怪物的世界里，身份地位不會是像武俠小說里的魔教吧？
兩個怪物蛋繼續激烈打架去了，撞來撞去恨不得撞死對方，完全沒心思修煉。
程諾失眠了，他心中一直想著怪物蛋說的話，腦補各種自己被一群正義人士圍攻的電視劇畫面，各種劇情策馬奔騰，讓他從晚上一直精神到早上太陽出來。
程諾原本想著等接爺爺奶奶去福山市、生活閑暇一些后，恢復連載小說的更新，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還是別更新比較好，萬一更新里無意識暴露了怪物蛋的一些事情，那就糟糕了。
早上了，程諾和項月朧在酒店餐廳吃了早餐自助，便去程茜家接兩個老人。
他們起得挺早的，沒什么東西需要收拾，程諾讓兩個老人多穿件外套，帶上小電爐那種防紫外線帶面罩的帽子，便把他們帶上風吼的背。
項月朧坐最前面，他坐最后面，兩個老人坐在中間。
路上沒有分心做其他的事情，以風吼的速度，預估中午就能回到福山市。
快到福山市的時候，程諾在市區邊緣看到扭蛋機旁邊都有聯盟軍，只要是他注意到的扭蛋機，旁邊都有聯盟軍的人，似乎是在看管。
扭蛋機也有些人在扭扭蛋，遠遠看去，有能力者也有普通人。
好像只是在旁邊監督看管，不是禁止人們來扭蛋。
程諾對聯盟的這個行為一點都不意外，應該說如果不派人來監管的話，那他才意外呢。
雖然福山市有大型保護罩，里面的扭蛋機周圍不會隨機刷新出怪物，但用扭蛋機扭蛋也是會扭出怪物的，也會給周圍造成影響，萬一怪物還跑掉了，那周圍人在那只怪物被抓到前，晚上睡覺都不得安寧。
程諾試探著讓風吼直接在福山市市區上空飛行，不要飛太快。
飛了一會，快飛到公寓了，不見有人來攔，還看到路上也有兩個人騎著會飛的怪物。
風吼落在程諾住的公寓樓下。
程向軍和韓盛蓮環視周圍，不斷發出夸贊的聲音。
“就在這上面了。”
項月朧道：“我去買點中午吃的。”
程諾先帶兩個老人回他家里落腳。
公寓里面沒人。
“直接進來就行，”程諾道，“沒有準備多的拖鞋。”
吳小偉不在。
“你同學真大方，這房子肯定很貴吧。”
程向軍和韓盛蓮不是很敢用臟鞋踩進來，程諾無奈，只能從數據地圖里面拿出他們在家里的拖鞋，他們這才大大方方地走進來。
“我還以為我出門忘記關門，原來是你們回來了啊。”吳小偉大大咧咧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一進門，先看到兩個老人，愣了下，差點以為走錯了。
“沒走錯，”程諾道，“我的爺爺和奶奶。”
“爺爺奶奶，這是我大學舍友，也是現在的舍友。”
韓盛蓮頓時表情遲疑：“我看了這里只有三個房間……”
項月朧好像是和程諾一起住，這還有一個，他們要是住在這里，豈不是得委屈三個人中的兩個人一個睡沙發？
程向軍對程諾道：“我們還是另外住吧。”
“怎么了？”吳小偉感覺自己回來，氛圍好像有些不對勁。
“沒事。”
程諾道：“我打算出些錢，幫你們在福山市買一套房子。”
“我們自己的拆遷款就夠了。”
“奶奶，你們不用不好意思，”程諾快速道，“現在福山市的房子很值得投資，我和你們各出一些，房產證上寫出資比例就好了，拆遷款你們留一些，以后用錢的時候不用跟姑媽和叔叔開口要錢。”
“這樣也好。”
“好。”
吳小偉聽明白了，走過來道：“你們要買房？要買就趕快，長川市半夜爆發怪物的事情已經傳開了，這邊的房價飛漲，扭蛋幣、藥劑什么的也都漲價，特別是精神力藥劑。”
韓盛蓮和程向軍一聽，頓時緊張了。
“那得馬上出去看房子才行。”
程諾讓他們等一下，他打電話問福山市本地人林旭陽，問知不知道什么比較靠譜的中介。
“你要買房啊，要買房確實得趕緊了，現在一天一個價，適合地段的房源也不多了，我爸有個朋友做房產生意，我問問他有沒有時間。”
等了一會，林旭陽道：“他有時間，你們現在過來嗎？他的店在陳智燒烤旁邊。”
“大概一個小時，我們吃完午飯就過去。”
第48章 買房
項月朧很快提了幾份飯回來。
剛才程諾看到吳小偉回來就跟項月朧發消息，讓他多買一份飯。
吃過午飯，大家一起去找林旭陽說的那個房產中介，吳小偉也跟著一起過去湊熱鬧。
程諾把精神力操控的小電驢借給他，他們四個還是騎風吼。
過去后，林旭陽也在，他看到眾人過來，對他們介紹：“這個就是我爸的朋友了。”
“于叔，這些就是我剛才跟你說的想買房的人，”林旭陽道，“你可得給個厚道價格，都是很親的朋友。”
被林旭陽稱呼于叔的人看著很精神，他笑道：“當然沒問題了，都是朋友，肯定要給實惠的價格，你們對房子有什么要求呢？”
程向軍率先道：“價格不要太高。”
韓盛蓮道：“樓層不要太高，我們這老胳膊老腿爬樓梯不方便。”
“如果是帶電梯的呢？可以接受樓層高些的吧。”
“也是可以。”
程諾道：“我們想要保護罩內的房子，不要外面的。”
保護罩只籠罩到福山市市區在外面一些，有些郊區就沒有覆蓋了。
“有心理價位嗎？全款還是分期？”
于叔詳細地和眾人溝通，他眼尖地察覺出其中的那個年輕人才是拍板定案的人，于是交流過程中，不著痕跡地向程諾偏斜。
適合的房源確實不多了，好地段的房子價格都很高，太遠太偏的房子程諾又不想要，挑來挑去，選擇去看一個不算老小區也不算新小區的地方。
那里雖然不是市中心，但配備設施齊全，周圍還有公園，一行人過去的時候，看到不少老人在公園聚集，泡茶的跳舞的等等，很熱鬧。
程向軍和韓盛蓮還沒看房子，就喜歡上這里了。
“這里看著很不錯，很熱鬧。”
“我也覺得挺好，平常沒事出來散個步。”
小區不大，綠化一般，門口的保安是個老頭。
眾人坐電梯上去，在五樓，一層三戶，還算寬敞。
于叔拿出鑰匙，打開門走進去。
“別看這里看著像老小區，房齡也才十年左右，而且隔音效果很好。”
程諾走進去，環視一圈，他提的要求是能馬上拎包入住的，這里看著很新，沒什么居住痕跡，東西很空，但又有些活動的痕跡，地上還有一個剩下一點點的飲料瓶。
“這里不是用劣質材料裝修后馬上拿出來賣的吧？”程諾走到柜子邊，伸手試探木柜的質量。
于叔笑道：“你放心吧，這里的裝修絕對不是那樣子的，這間房被房主用來偶爾開Party，平常不住人，所以你看不到生活痕跡。”
他說著，撿起地上的飲料瓶。
“我聽旭陽說你們都是能力者，”于叔道，“這套房子的主人也是能力者，他賣房就是為了買扭蛋幣，他跟我說過，如果買家用扭蛋幣付款，一個扭蛋幣可以抵兩千的房價，但至少要一百個以上才可以這么抵。”
一百個對普通人來說確實很多，但對剛從長川市回來、在那通宵打怪的程諾來說，倒是不多。
林旭陽走過來，小聲說：“長川市的噬魂木把福山市這邊的官方扭蛋幣收購價干到一千五一個。”
“比以前黃金波動還高。”程諾心里驚訝，他們出發去長川市前，剛看了官方的扭蛋幣收購價，那個時候才一千塊，才幾天就漲了五百。
房主給了兩千的價格，一百個就是二十萬，在幾百萬價的房價中，不算多也不能說少。
程諾把房子轉了一圈，大家在房子里東看看西瞧瞧。
于叔在他們看房子的時候，道：“這套房子質量上一點問題都沒有，現在很難找到這樣的房子了，而且你們也知道現在福山市在整個省內有多熱門，大家都想來這里住，房價一天一漲不是我危言聳聽，如果你們滿意的話，今天馬上簽合同比較好，你們是旭陽的朋友，我肯定不會坑你們的。”
程諾心想這可不一定，他不知道林旭陽爸的這個朋友，是真朋友還是會殺熟的朋友。
“買房這種大事，不好太快決定，”程諾道，“畢竟買個房要掏空好幾個錢包。”
于叔笑道：“現在能力者比較賺錢，而且房價一直在漲，怎么說都穩賺不賠。”
設施和家具都沒有問題，廁所廚房也都正常，大家檢查了一遍，沒有問題。
程諾問：“爺爺奶奶，你們覺得這里怎么樣？”
程向軍顯然很滿意，采光很好，但他道：“就是價格太高了。”
不到八十平，一廳兩室，地段也不是市中心，要價快三百萬，一平方算起來三萬了，實在是太貴了，兩個老人哪里見過這么恐怖的價格，心里直打退堂鼓。
程諾在心里扒拉算算用扭蛋幣抵扣完的價格，扭蛋幣不能全部給出去，還要留點。
韓盛蓮道：“這房子確實不錯，但價格還是偏高，還有沒有優惠？”
于叔思考了一會后說：“既然是旭陽介紹過來的，我做主再便宜兩萬吧，零頭抹了。”
項月朧在手機上查福山市的房價，走到程諾身邊低聲道：“我在網上查了，價格差不多。”也就是說這個中介說的價格，不坑，但也沒優惠多少。
這個房主還能用扭蛋幣抵扣價格，這樣算本身就比市場價低。
林旭陽走到中年男人身邊，低聲道：“于叔，這位可是高級能力者，以后肯定還會繼續買點房產，你不再便宜一點嗎？”
中年男人瞪大了眼睛，高、高級能力者？
他跟打量大熊貓一樣打量程諾，這個年輕人身板看起來不是非常壯實，還不如旁邊那個看著有力量感呢，但身上確實一股厲害的人的感覺。
不過他們福山市不是只有那三個高級能力者嗎？里面兩個男性的臉，跟林旭陽說的這個朋友不一樣。
中年男人心里打鼓，開口又給了更低的價格，熱情地跟程諾加了聯系方式。
高級能力者直接跨越圈層，這樣未來的優質客戶確實得留住。
別的不說，加了一個高級能力者的飛信，出去也能吹他認識高級能力者。
再有就是，如果萬一，喊救命也快點，能讓對方在可以選擇的情況下優先來他待著的區域救援……
程諾看到林旭陽給他眼神，懂了。
兩個老人不明所以，中介突然降價，頓時樂開了花，一下就少出很多錢。
確認沒問題后，程諾當場就簽了合同。
剛才來的路上，他去銀行看過了，他的三百萬獎金和兩個老人的拆遷款都已經到賬了。
加上歐陽笛給的現金報酬，他手里有四百多萬，給了項月朧一百萬還有三百萬現金，不算黃金和扭蛋機出品的非流動現金。
兩個老人拿到的拆遷款也有一百多萬，足夠了。
折騰一下也傍晚了，兩個老人不想晚上讓一個年輕人睡沙發，決定今晚就在這里住下，等中介走了以后，就開始打掃衛生。
這里不怎么臟，中介說房主每次開完Party都有喊保潔來大掃除。
整個房子沒什么東西，很空曠，平常關著窗戶，只有一些灰塵，非常好打掃。
眾人簡單打掃了一會后，基本就可以直接入住了，吳小偉干起活來非常熟絡且干凈，讓兩個老人直夸。
程諾把舊房子里的東西都先放到空曠客廳，程向軍和韓盛蓮說之后他們自己整理就好了，東西自己放他們才知道位置。
林旭陽看著手機道：“程諾，歐陽笛在群里問大家晚上有沒有時間去吃火鍋，就那家網紅熱門的火鍋店。”
“你們去吧，”程向軍道，“這邊不用你們幫忙了，趕緊去吃晚飯吧。”
韓盛蓮把程諾推出門：“我看樓下有不少快餐店，待會我們自己下去買個涼面就行了，你趕緊跟你舍友們出去玩吧。”
程諾被他們推出了門，無奈笑笑。
看到大家都被兩個老人趕了出來，他問項月朧：“你吃火鍋嗎？”
項月朧點頭。
吳小偉感嘆：“你可真黏他。”
四個人一起去歐陽笛說的網紅火鍋店，那家店叫火鍋嘉年華。
四人在萬陽商場三樓找到了火鍋嘉年華這家店。
“好多人！”吳小偉震驚，“現在怎么還這么多人？”
“現在是飯點啊。”
吳小偉：“不是，我是說現在是怪物時代，網上說好多人失業沒工作，醫院也有一堆被怪物打傷的人。”
“現在多出了能力者這條路，怪物身上也衍生出很多的商機，”程諾沒驚訝，“而且每個時代都有不缺吃喝的人。”
福山市的受損情況本來就比其他城市低，比如臨海市，臨海市的居民可真是倒了大霉，前期被怪物肆意襲擊，然后還得搬到其他城市。
運氣真的非常重要。
“歐陽笛讓我們直接進去，”程諾看著手機道，“三十五號桌。”
他們直接進去，找到對應的桌子。
歐陽笛看到項月朧，笑著調侃：“項月朧，你可真喜歡程諾，一直跟他形影不離。”
項月朧語氣自然：“朋友之間挺正常的。”
歐陽笛一噎，心想待會就拉你去GAY吧！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這是個六人桌，歐陽笛早就預料到項月朧會跟著程諾一起過來，所以沒選四人桌，這不，果然一起過來了。
歐陽笛讓服務員上菜，服務員很快端來鍋子，還有一堆火鍋料，放著肥牛、魚籽福袋等食材的盤子放了滿滿一大桌。
林旭陽疑惑：“之前我來過一次，他們上菜沒這么快，這次好快。”
他們剛坐下來，桌上菜就上了一大堆。
歐陽笛用公筷下菜：“吃吃吃，不用客氣，程諾你和項月朧趕緊吃，從長川市回來肯定很累了。”
“確實好累，”程諾嘆氣，“通宵打怪，以前只想過通宵打游戲，沒想到現實中也有通宵打怪的一天。”
“聽說這次長川市死了好多人，太可怕，有人半夜還沒睡醒就被噬魂木吸成干尸。”
“就因為長川市的事情，大家現在都緊張起來了，屯糧屯藥劑的，什么都漲價，經驗水晶漲價更夸張，太可怕了。”
“相關部門肯定會出手管控，不會讓價格飛漲下去的，過段時間就好了。”
眾人說了一會長川市的事情，歐陽笛又講到了關于魔方扭蛋機的新規定。
除了初次扭蛋的人，其余的都要按照和扭蛋機星級對應的等級來，比如低級能力者只能使用一星扭蛋機，二星扭蛋機只有中級才能使用，三星扭蛋機目前都被嚴格管控，高級能力者也不能輕易使用，因為一個不好，就可能扭出高級怪物引來災難。
除了扭蛋機的限制之外，官方自己也做了扭蛋機，也是用扭蛋幣投幣，和魔方扭蛋機的區別就是能知道里面還剩下什么，也不會抽出怪物。
程諾聽歐陽笛講這個，立刻聯想到很多事情。
“用魔方扭蛋機里面的東西自制扭蛋機，這件事應該會有很多人做吧？這個項目感覺未來會很風靡，你們家打算投資嗎？”
歐陽笛搖頭：“不行，我爸本來是打算參與的，東西都開始收購了，但是聯盟發了禁止私人制作此類扭蛋機的公告。”
林旭陽：“怕私人動手腳吧。”
“以前普通的抽獎游戲就有商家做手腳，像周邊類的一番賞也有商家故意把大獎藏起來，”程諾用公筷夾起魚籽福袋，“普通人遇到黑心商家，再怎么起沖突，打架也不會波及周圍，但現在有能力者不一樣了，能力者的戰斗很容易波及周圍。”
吳小偉咀嚼肥牛：“唔所以聯盟直接從根源杜絕了啊。”
林旭陽打開手機瀏覽：“那種官方自制的扭蛋機，好像只能擺在當地的特殊武裝局里面。”
現在世道混亂，龍國各項管控都很嚴格，包括犯事的懲罰，全部以鐵血手段鎮壓，殺一儆百。
效果很明顯，至少龍國境內，社會秩序都還很和平，外面幾個國家聽說都內部分裂了，亂七八糟的民不聊生，進入了真正的末世時代。
“啊對了，我要宣布一個好消息！”吳小偉端著飲料杯站起身，語氣激昂，“我和魏若飛今天成功進入夏教授的實驗室了！”
大家默契鼓掌。
“不錯，可以啊你。”
“以后不用愁找工作了。”
“待遇怎么樣？有雙休嗎？”
吳小偉撓了撓臉頰道：“目前只是實習工，每個月只有三千塊，一周休兩天，但不是固定周末，我和魏若飛不能在同一天休息，得輪流去看著實驗田的植物。”
“那邊培養了好多奇奇怪怪的植物，有一種矮樹，果子和椰子一樣，但打開殼里面直接是生的沒去殼的大米，那果子殼可以直接當碗了。”
“還有一碰就會尖叫的像番薯一樣的作物。”
“研究院里面有很多各種各樣的魔方植物，還有剝皮就能吃的小樹，聽說它的味道吃起來像麻薯。”
這是一個很新的時代，程諾聽著吳小偉的各種描述，腦海里展現了模糊的未來，人類的生命寬度與長度都被延伸，波瀾壯闊，那是與舊時代完全不同的新世界。
說起來，魔方扭蛋機降臨前打出的“廣告”里，就有一句話，通關者可以得到新世界的門票。
以前沒在意，現在想起來，程諾就在意了，“通關”指的是什么？
現在出現的怪物明顯越來越強大，“通關”莫非指的是活到最后？
“還有一件事，我聽研究院里面的人說，聯盟肯定會恢復學校，但不知道等要多久，我怕倒時候還要來個期初考，那簡直就是地獄。”吳小偉抱頭哀嚎。
“要哀嚎的肯定不止你一個人，所有學生都想哀嚎，”林旭陽道，“說到考試，我下周就要參加特殊武裝局的考試了，有筆試也有實戰考試，通過了就不用愁找工作了。”
但這行的工作危險性很高，程諾心道。
一頓干飯，桌上的東西很快被掃光了，大家又點了一大桌上來。
“居然有牛類的怪物料，那個什么羊頭牛，肉是什么味道的？”
大家嘖嘖稱奇。
點完后，吳小偉問程諾：“差點忘了，你昨天在電話里有說事想找我幫忙，是什么事情？”
大家看向他們。
程諾放下筷子：“這件事啊，我想創業。”
“創業？！”
“現在的怪物肉市場很火，比起普通的肉，大家更喜歡進食更有營養的怪物肉，對能力者來說，它也比普通肉管飽，蘊含的能量比較多，現在很多能力者多多少少都會吃點。”
吳小偉很快明白程諾的創業是什么了。
“你想開飯館？”
程諾搖頭：“不是，我想先開個燒烤攤試水，燒烤的話，都用怪物肉，不用一次性準備太多種類的原材料，成本比較低。”
“可是燒烤攤工作量很大，真的要開起來的話，要不少人呢，要不然太累了。”
程諾語氣意味深長：“我已經提前找了。”
林旭陽好奇：“你還找了誰？”
“免費勞動力。”
歐陽笛下意識看向項月朧。
“不是人。”
吳小偉震驚：“你該不會是想……”
程諾看著眾人的表情，微笑道：“就是你們想的那樣，是怪物服務生，燒烤攤的名字也叫怪物燒烤，很有特色吧，我相信有不少人想來試試。”
吳小偉沉默片刻，沉痛地說：“你太冷酷了，讓怪物……”
說到一半，吳小偉卡殼，因為怪物也吃怪物。
“沒事了，挺好的。”吳小偉默默把語氣扭回去。
“你要開燒烤攤？”項月朧出聲，“怪物是？”
“葉奈。”
林旭陽疑惑：“這是什么怪物？”
“是一種低級初期又可愛的怪物。”
歐陽笛感嘆：“這才是真正的黑心資本家啊。”連怪物都不放過的狠人。
“我本來是想讓你來幫忙的，但你去夏教授那邊工作了，”程諾遺憾，“能不能請你教葉奈燒烤？我會給報酬。”
吳小偉震驚地看著程諾：“怪物真的學得會嗎？”這不是報酬的問題了，這是一篇新論文了。
“它們智商其實挺高的，”程諾想了想灰紫色葉奈靈動的眼睛，“應該可以。”不過得多找幾只，吳小偉不在，兩只葉奈不夠用，待會去問問怪物蛋哪里還有灰紫色的葉奈，普通葉奈的智商感覺沒灰紫色的高。
林旭陽揶揄：“小偉，你教它們的時候，我要去看。”
吳小偉表情微妙，真的教得會嗎？
歐陽笛躍躍欲試：“什么時候告訴我，我也要去看。對了程諾，需要前期投資嗎？”
“暫時不需要，我殺了高級怪物，”程諾道，“聯盟給了三百萬的獎金。”
歐陽笛原本自然地說：“挺好……”
他仔細一想發現不對勁，據他所知，沒加入特殊武裝局的人殺高級怪物，一只不是只獎勵一百萬嗎？
霞丹市的亞龍種只有兩只，另外一百萬是怎么回事？
歐陽笛小心翼翼地問：“怎么還多出了一百萬？”
林旭陽疑惑：“小偉沒有和你說嗎？”
“我沒有和他說，你也沒有嗎？”吳小偉從碗里抬起頭，“我還以為你和他說了呢，就是程諾在長川市不止殺了一只高級怪物還晉升高級的事情。”
歐陽笛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上，整個人呆住了。
高級？！程諾是吃藥了還是開掛了，這才多久，又沒有官方的資源傾斜，單獨靠個人，居然把自己升到高級！還是能單殺高級怪物的那種高級！
福山市那三個高級能力者，都無法做到單殺，三個人組團也需要熱武器的配合。
歐陽笛震撼得久久不能回神，四個人趁著他愣神，迅速夾光火鍋里面的肉，等歐陽笛回神，火鍋里面只剩下蔬菜了。
歐陽笛嘴角一抽，喊服務員過來又加了肉菜。
不過程諾為什么不加入特殊武裝局，按照他的能耐，只要一進去，至少有個隊長的位置，甚至能把組長打下來，還能很快進入高層。
大概是有不能說的秘密吧，魔方扭蛋機里面的東西沒有一個人能自信地說他都知道，或許程諾抽中了非常特殊的道具，但不能對外說。
“我爸媽前幾天剛好買了幾個市中心的店鋪給我，你要開燒烤攤的話，用我的店鋪怎么樣？前六個月免費，不用給我租金，之后你看著市場價給就行。”
這次換成另外四個人震驚和沉默了。
“怎么了？”歐陽笛疑惑。
“……沒事，有羊毛薅我肯定上，”程諾道，“那就這么說定了。”
大家吃完飯，程諾想說他結賬，歐陽笛直接道：“這是我媽的店，你們付比較貴，我有內部折扣卡。”
這家店是全國連鎖的網紅火鍋店，市值幾十億。
林旭陽心想難怪今天上菜跟飛一樣快。
大家沉默一會，紛紛默契地跟他要內部折扣卡。
第49章 交易
五個人從火鍋嘉年華走出來。
歐陽笛拿出手機偷偷摸摸打字，其他人的手機陸續響起消息聲。
宿舍群里的消息，大家都在這，歐陽笛在宿舍群里發什么？
吳小偉剛想問直接問，被歐陽笛直接用眼神擋回來，吳小偉狐疑地看群消息。
程諾打開宿舍群，歐陽笛在群里發他要帶項月朧去酒吧見見世面，讓大家待會都說有事不能跟著去。
酒吧？
程諾看著這兩個字，腦海浮現一個指向性很強的地方——
該不會是那種酒吧。
程諾心一咯噔，但沒看向歐陽笛，大家都看向歐陽笛，項月朧會懷疑的，他假裝收到的信息與其他人不一樣，看都沒看歐陽笛一眼，跟吳小偉頻頻看向歐陽笛成鮮明對比。
吳小偉很奇怪，在群里發：【為什么你只帶項月朧去？】
歐陽笛：【你要去也行。】
林旭陽眼皮一跳：【不，他不去。】
吳小偉用納悶的眼神看林旭陽，道：“你……”
林旭陽眼疾手快地把吳小偉拉過來，他們現在已經出了火鍋店，在萬陽商場三樓，林旭陽一邊拉著吳小偉走一邊對另外三人道：“我們先走了，我突然想起有急事。”
他們走得匆匆，遠遠還能聽見吳小偉和林旭陽說了好多話。
項月朧疑惑地看著消失在人群中的兩人，又把視線移回來，看了看程諾，又看了看歐陽笛。
歐陽笛聳聳肩：“既然他們有事，那待會咱們一起去玩吧。”
歐陽笛看著項月朧，補充道：“這次帶你去之前我跟你說的那個有趣的地方。”
項月朧瞥向程諾，程諾抬起手擺了擺道：“我不行，你跟歐陽笛去吧，我要去下研究院，之前那個研究員喊我過去。”
項月朧眉宇頓時有些凝重擔憂之色，剛想開口，程諾打斷他：“沒事，你知道的，現在還沒人敢套我麻袋，要是套了，后果連我都不知道。”
他現在真的超強，這個強指怪物蛋，它們不會想有人破壞宿主的。
程諾的話確實很有底氣，項月朧想到那三個怪物蛋，再想想被做掉的三只高級怪物，放心了不少，其實真要擔心的話，他得擔心研究院被程諾毀了后聯盟逮捕程諾。
歐陽笛笑道：“真遺憾，那就我跟項月朧去好了，那個地方可好玩了，你們肯定沒去過也沒見過。”
程諾暗中給歐陽笛豎起大拇指，歐陽笛給了程諾一個“我辦事你放心”的眼神。
這情商，真讓人舒服，幾乎是明著跟項月朧說他程諾沒去過那種地方。
歐陽笛心想：等著，今晚我就要去驗證我的GAY達和眼光！今晚他就要乘風遠航、乘風破浪！
程諾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這下他不用再猜測和糾結對方是直是彎，歐陽笛把概念塞進去以后，就看項月朧本人了。
等小針蜂產出蜂蜜后，給歐陽笛送些過去當謝禮吧，去找會開花的魔方植物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晚上回去還要問問怪物蛋哪里可以找到更多的灰紫色葉奈。
那種可愛的小怪物，真的越看越順眼呢，程諾心情很不錯。
他剛才跟項月朧說自己要去研究院，倒不是借口，他是真的想現在過去。
程諾給手機里的那條短信回信，問對方現在在不在研究院，有沒有空，對方馬上回了有空，讓程諾現在就可以過去。
幾乎是秒回，程諾內心閃過疑惑，研究員不是很忙嗎？韓笙難道是一直注意著手機等他的短信？
程諾把風吼放了出來，把手里打包的火鍋肉給它，風吼眼睛亮晶晶的，這個人類也沒那么缺德嘛。
風吼的出現，讓街道上出現了一點波瀾，路人紛紛注意過來，竊竊私語。
現在養怪物的人也多了起來，不過像風吼這種中級怪物還是比較少見的，而且樣貌還威風美麗。
風吼不嘎的時候，真的很有優雅高貴的感覺，擬人化的話，就是那種高冷優雅的精靈或者天使大祭司吧，它下半身覆蓋的半透明結晶體真的非常漂亮，像寶石一樣，跟怪物這個詞不沾邊，或許該叫它圣獸亦或靈獸。
但前提是，它不嘎不動，也不露出鳥嘴里面密集且尖銳的鯊魚齒。
日子終于有點盼頭了，風吼高高興興地載著沒那么喪心病狂的人類飛向研究院。
到研究院門口，程諾看到門口站崗的士兵，在短信上跟對方說門口有站崗的人，他沒有通行許可證。
對方讓他等一下。
程諾等了一會，看到韓笙腳踩著平衡車出來了。
年輕的研究員還是老樣子，逢人三分假笑，狹長的狐貍眼眼角有個痣，氣質不像正經人，偏偏他又穿著正經的研究員白大褂，反倒是有了點不正經的禁欲感。
在這個看臉的時代，沖著那張臉，在對方不踩雷不過分的情況下，程諾不算難說話。
“我等你很久了，”韓笙笑容深切，“走吧，我們進去。”
程諾坐在風吼身上，韓笙道：“里面不能騎怪物，你得收一下，畢竟里面金貴嬌氣的東西很多嘛。”
程諾把風吼收進去，以風吼的性格，程諾確實擔心對方碰壞了什么，他剛暴富，不想暴負。
兩個人往里走，韓笙拿起腳下的平衡車，心情很不錯地帶路。
韓笙帶程諾到上次的檢測實驗室，他這次非常認真地看著程諾躺到儀器上，再三檢查各處的連接有沒有完好，花了好長時間確認，然后才啟動儀器。
程諾心里好笑，等儀器掃描了一遍之后，他神色輕松地從躺著的地方起來，慢悠悠地走到擰眉的韓笙面前，看向他前面的顯示器，輕快地笑道：“怎么樣？”
程諾的空間里還是沒有可疑的輪廓。
上次給程諾檢測后，他專門跑去問簡舒麒和傅柏謙車隊路上的詳情，重點問程諾，這一路問下來，他發現程諾根本沒有時間把迷霧龍蜥的尸體另外找地方藏。
見鬼的感覺。
不過空間檢測不是今天的重頭戲，韓笙只是下意識的情緒，很快就從見鬼的感覺里走出來。
“還是沒有異常，”韓笙站起身，“我帶你去零組專用的實驗室測測能力的各項數據吧。”
程諾看著韓笙的背影，微微瞇起眼。
韓笙邊走邊道：“平常那個實驗室的設備是專門給鄔元睿他們三個做檢測的，我們會根據檢測結果給他們反饋，調整訓練內容。”
“韓研究員，我可沒打算加入零組。”程諾隨口道。
“現在不代表以后，”韓笙用磁卡打開一間實驗室的門，“進來吧，能單殺高級怪物的能力者。”
實驗室里面開著冷氣，一進去便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傳來，讓程諾不太適應地皺了皺眉頭。
都是他看不懂的機器設備，看著很專業和高大上。
程諾環視一圈，確認沒有什么讓他看著不舒服的東西。
程諾按照韓笙的指示，在各個儀器上過了一遍，然后看著韓笙忙東忙西了半個多小時。
程諾坐在一旁，看著他認真處理數據，不得不說，認真的人最有魅力，剛才看著有些不正經的人，現在看著非常有那種感覺。
忙了一會，韓笙呼出一口氣，程諾覺得他處理好了，便問：“怎么樣？”
韓笙沒馬上說話，緩緩道：“你的能力數據非常驚人。”他的語氣里有震驚。
“我從沒見過這種數據，”韓笙道，“你的能力像活的。”
程諾心里一咯噔，怪物蛋不會暴露了吧。
“簡直太完美了，”韓笙驚嘆，“京北市那邊引以為傲的零組能力者都不如你！”
這話聽著，不像怪物蛋暴露了，程諾內心存疑。
“你的能力有很高的活躍度。”
韓笙夸贊著，看程諾疑惑的表情，想起程諾不是研究院里面的人，便解釋：“能力的活躍度越高，潛力越大，像你的朋友歐陽笛，他的能力也有很高的活躍度，所以在晉級后才會出現新的能力，活躍度也代表了潛力，能力活躍度低的人，用再多的經驗水晶，都很難升到高級。”
“我們現在判斷能力的好壞，除了本身的類型外，還有活躍度和精神力，這兩個越高越好。”
“你的能力活躍度是我見過最高的，簡直像活的一樣，”韓笙像喃喃自語又像說給程諾聽，“它的活躍度，居然快跟你的精神力平齊了，真不可思議。”
“這很特殊嗎？”
韓笙奇怪地說：“當然了，簡單來說，精神力代表人，活躍度代表能力，人是活的能力是死的，死人怎么會有活人的體溫呢。”
程諾感覺到死人的冰涼了，眼皮直跳，韓笙的話他聽著像恐怖故事。
他知道他的能力有問題，但從來沒有想過他的能力可能是活的。
一瞬間，讓人頭皮發麻的涼意從腳底竄上天靈蓋，席卷全身，在實驗室的冷氣環境中，程諾穿著短袖，身上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下垂的手微微顫抖。
“真是好奇怪的數據啊……”韓笙嘀咕，“難道剛才檢測的時候儀器出問題了？”
韓笙也脊背泛寒了，這些機器超級昂貴，修理它們會讓這個月的經費超支的！
兩個感覺涼颼颼的人默契地想要離開這個冷氣十足的實驗室。
韓笙率先往門口走，程諾跟上。
為了掩飾對經費超支的害怕，韓笙道：“你的身體強度也很高，各方面來說都是處于金字塔頂端的那批能力者。”
程諾現在滿腦子都是韓笙剛才那句“死人怎么會有活人的體溫呢”，敷衍地應了“嗯”，然后道：“沒有其他問題我就先走了。”
“等等，”韓笙道，“來我辦公室，我有話跟你說。”
這才是今天的重頭戲。
程諾原本也很在意韓笙說的交易，但現在他焦慮能力的事情，反而不怎么專注了。
韓笙帶著程諾到他的辦公室，把門關上，窗簾也拉上。
程諾回神道：“這有點欲蓋彌彰的感覺。”
韓笙笑道：“謹慎點比較好。”
“你想說什么？”
“你在霞丹市和長川市單殺了高級怪物的事情，京北那邊的高層都知道了，”韓笙道，“你得去京北市的研究院總院做檢測，那邊有更先進的設備機器。”
程諾挑眉，不慌不忙地說：“你傳話的時候，漏掉了自愿這兩個字吧，放西方聯盟我倒是會相信，咱們這邊不可能。”
韓笙嘆了口氣：“確實是這樣。”
他走到辦公桌邊，坐到桌子邊緣上，慢吞吞地道：“接下來我要跟你說個你一定感興趣的事情。”
重頭戲來了，程諾神色不變。
“你那個仇人，現在就在京北市，并且被特殊武裝局的人暗中調查，因為他吞噬了很多人，但沒有證據，受害者沒有任何尸骨遺留，目擊證人不是死了就是無法被采納成為證據。”
“雖然沒有證據，但那些人肯定是他殺的，這事雖然很明顯了，但因為沒有證據，沒辦法抓捕他，現在畢竟是法治社會嘛。”
程諾抱臂，倚靠在門上：“你跟我說這個做什么？”
“這是我看到的特殊武裝局內部一個秘密調查任務，目前接任務的人都束手無策，有人提過用誘餌，但對方太警覺了，誘餌計劃失敗，他們還是沒能找到對方殺人的證據。”
韓笙歪頭笑道：“我覺得你或許是個會讓對方上鉤的誘餌。”
程諾微微瞇起眼，神情冷漠。
“你那個仇人的能力，好像是能吞噬別人的精神力，把別人的精神力轉移到自己身上，除了精神力，好像還能使用部分被吞噬者的能力，所以他一直在找優秀的能力者，殺了很多人。”
韓笙在最后一句話上加重了語氣，程諾外表平靜，只是周圍卻有恐怖的殺意。
韓笙假裝沒發現，繼續說：“如果是你的話，你和他有仇，精神力和能力又都很優秀，他肯定會想辦法對你下手，到時候你只需要把扭蛋機出品的留影珠隨身攜帶，就能拍到他動手的證據，有證據，聯盟就能判處他死刑。”
“當然了，我不是在強迫你這么做，只是把特殊武裝局內部的情報分享給你，并且給你一個行動建議方向而已。”
程諾沒說話，不過動作和神色都示意韓笙繼續說。
“他家里也有問題，靠著金錢交易網，干了很多觸犯法律的事情，聯盟在魔方扭蛋系統出現前就在調查他們了，但他們很謹慎，一直沒有露出狐貍尾巴，魔方扭蛋系統出現以后，他們雇傭了不少能力者，里面甚至還有兩個高級能力者，熱武器也掌控了不少。”
“想對付他們的話，你一個人是不行的，而且你還有家人朋友，對付他們你需要一次性拔除，最好有人在聯盟權力內幫你。”
“我要給你的留影珠也是，相比你自己解決掉他，還是把他做的事情用證據曝光比較好，這樣你就不用趟這趟渾水，合法合規。王陽勝雖然很謹慎，但他兒子可不像他那么謹慎，只要他兒子出問題，王陽勝為了救他必定也會露出破綻，聯盟的人順著破綻往下查，他們就都完蛋了。”
程諾垂眸思索，而后抬眸道：“你想交易什么？”
韓笙從桌邊下來，朝程諾走去。
“我不會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情，”韓笙笑道，聲音舒緩，讓人覺得沒有攻擊性，“我只是想讓你加入福山市的零組而已。”
程諾似笑非笑：“這叫不強迫？”
“你先聽我說完，”韓笙道，“福山市零組成員的培養是我負責的，我想贏過京北市的一個研究員，他負責培養京北市的零組小隊。”
韓笙語氣陰森：“你在京北市有仇人，我也有，我現在本來應該在京北市的研究院總院，可是那個人用不光彩的手段把我趕出了京北市，如果不是他，京北市零組的負責人就應該是我！”
“你加入零組后仍舊自由，在我能掌控的權限里面，我不會給你任務，”韓笙道，“除非事態緊急出現了高級怪物，平常想要什么資源都可以跟我提，我的要求只有一個，以我培養的零組成員的名義，贏過京北市零組的小隊成員。”
這話……怎么感覺似曾相識呢，程諾情緒有點微妙。
思考一會，程諾發現了，韓笙這個心態，跟他想讓項月朧贏過鄔元睿的心態很像。
微妙的相似感讓程諾對韓笙有一點點點點的好感。
只不過他是覺得他的作品一定要第一，而韓笙是純粹想要向對手證明實力。
韓笙站得離程諾很近，他臉上沒有平常的笑容，認真地看著程諾問：“怎么樣？”
“好。”
韓笙瞬間露出笑容，狐貍眼下的痣微動，眉飛色舞，整個人又散發著不正經有點媚的感覺了。
程諾之所以答應韓笙，是覺得在他能力可能反噬的時候，研究院能救他一條命……
太可怕了，能力是活的，程諾半夜想到這件事都能垂死病中驚坐起，然后睡不著覺。
現在還不清楚怪物蛋、銀灰色小樹和他的能力之間有沒有關系，以前程諾沒懷疑，但現在他突然懷疑前二者跟后者有關系。
怪物蛋進入他的能力跟回家一樣，說沒關系誰信啊。
程諾本來以為第一次扭蛋抽能力的運氣還行，沒想到跟后面次次出怪物一樣，也是非酋。
這合理嗎？
韓笙愉悅地說：“過幾天我會跟你一起去京北市。”
程諾錯愕，去京北市山高路遠的，怪物不斷，一個普通研究員也不怕死在路上。
韓笙：“我要當面跟那個人說他不如我！”
程諾：“……不至于吧？”
“不是單純因為這個，”韓笙沒好氣地說，“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我要向京北市總部申請福山市零組備選小隊的名額，這中間涉及很多資源配給的問題，流程很多很復雜，本來就不容易，我不親自去盯著的話，肯定會被我死對頭卡掉。”
程諾問：“備選小隊除了我之外，還有誰？”
“歐陽笛是一個，他的能力很不錯，潛力也高，還有一個沒定。”
“你看項月朧怎么樣？”
韓笙思索：“如果我說不行呢？”
程諾微笑。
“嘖，”韓笙皺眉，“行吧，但他的能力跟鄔元睿相似，容易被總部卡下去，你能讓他在去京北市之前升到高級嗎？看看到高級之后有沒有讓總部眼前一亮的衍生能力。”
程諾語氣很自信：“肯定有，鄔元睿不能同時使用多種怪物的能力，項月朧可以，到高級以后，他原本的復制能力，可以擴大到身體原本沒有的肢體上，比如長出龍的翅膀，或者狼耳朵。”
狼耳朵這種跟戰斗力無關的事情為什么要拿出來舉例子？韓笙用微妙的眼神地打量程諾。
程諾發現自己下意識把心心念念的東西說出來，內心尖叫，表面神色從容，從容地任由韓笙打量，臉色不帶一點尷尬。
“可以使用多種怪物的能力的話，確實還算不錯，”韓笙的狐貍眼微瞇，眼中似乎有揶揄與曖昧，“狼耳朵確實不錯，或許還有狼尾巴？章魚類怪物的觸手在戰場上也挺好用的。”
韓笙真的超不正經，此時根本沒有研究員的樣子，身體沒骨頭似地歪斜。
程諾神色從容，微笑道：“觸手在戰場上確實很不錯。”
呸，老色批。
程諾發現眼前的人性取向跟他一樣。
“總之，你要在最近讓你那小男朋友晉升到高級，越快越好，然后一起去京北市進行考核，零組備選小隊名額需要京北市特殊武裝局總部的人親自審核能力。”
“不是男朋友。”
韓笙擺擺手：“是是是，不是男朋友。”
程諾：“……”嘖。
“對了，你的那些，是真的不會被檢測出來嗎？”韓笙語氣認真了點，“總院的機器比這里更先進。”
他用“那些”，代指程諾能力中明眼人都能看出有秘密的未知異常。
程諾：“那些從來就沒存在過。”他相信怪物蛋的能力。
昨天晚上，他跟怪物蛋提借葉奈的事情時，第二個怪物蛋傳遞過來的信息中，出現了“幻術”二字，結合打噬魂王木時的情況，說不定就是它用幻術騙過了檢測設備。
研究院的人應該想不到能力者的空間里面，居然會有能發動幻術的活物存在，所以不管機器再怎么先進再怎么升級，只要沒有抗幻術的程序都不管用。
空間系能力者的空間都不能裝活物，所以沒有人會往程諾的空間里有個會釋放幻術的活物這方面想，這完全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系。
第50章 問答
跟韓笙談好會盡快讓項月朧升級后，程諾離開了研究院。
在研究院大門口，程諾翻身坐到風吼背上，才拿出手機看歐陽笛有沒有給他發消息。
剛才手機震動了幾下，應該是有新消息過來，不知道是不是歐陽笛。
確實是歐陽笛，程諾看到屬于歐陽笛的消息有幾十加的小紅點，數量非常驚人，程諾點進去，往上滑動，發現歐陽笛連續不斷地用文字現場轉播。
仔細一看內容，程諾噗嗤一聲笑出來。
風吼甩了甩尾巴，扭頭瞥身上的人類，程諾的心情看起來好像很不錯，晚上不知道會不會給它加宵夜，風吼吧唧小嘴。
【……】
【他好像被刷新了三觀哈哈哈。】
【他震驚地問我舞臺上的兩個人在干什么。】
【……】
【他在座位上思考人生。】
【他被烈酒嗆到了，他好像不經常喝酒。】
【……】
【他還挺受歡迎，好多人來搭訕。】
【哈哈哈被好多人問后他落荒而逃了。】
【……】
一連串的消息看下來，程諾臉上的笑容止不住，他仿佛能透過歐陽笛的文字看到當時的場面。
不過他最想知道的歐陽笛沒有說，看他這樣的描述，項月朧好像被嚇到了，程諾臉上的笑容微斂，輕嘆出一口氣。
風吼心一咯噔，怎么不笑了，還嘆氣？這個人類怎么這么陰晴不定啊，它晚上還能有加餐嗎？
程諾給歐陽笛發消息。
【他看起來抵觸嗎？】
歐陽笛很快回復：【像被刷新了世界觀，我一時判斷不出來。】
說出來歐陽笛就心道可惡，他沖浪多年，沒想到栽在項月朧手里，他只能看出對方很震驚，然后坐在吧臺邊思考人生，但他抵觸不抵觸完全看不出來。
歐陽笛很快又說：【他表情本來就不豐富，酒吧又黑，我感覺是沒在他臉上看到反感和厭惡。】
關系不大，最重要的目的——給項月朧下載online新的資料包，已經完成了。
“去下午去的那個小區。”程諾收起手機，對風吼道。
風吼展開翅膀，朝著目的地飛過去。
程諾直接讓風吼飛到新房的陽臺外，客廳燈還開著，程諾往里看，兩個老人還在收拾東西。
大部分東西看起來都整理好了，還剩一些雜七雜八小件的東西。
程向軍看到陽臺外面投進來陰影，疑惑地看過去，看到程諾騎著風吼停在陽臺防盜欄外，趕緊走過去道：“小諾，這么晚了，你該回去睡覺了，不用擔心我們，床上也都弄好了，我們待會可以直接睡。”
韓盛蓮正在把一些小東西放進收納盒，她停下動作道：“小諾，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程諾還沒說話，他身下的風吼不斷大幅度點頭。
韓盛蓮笑出聲，程諾瞥見前面風吼不斷點著的頭，嘴角一抽。
風吼現在乖巧很久，讓他都忘了風吼是個吃貨。
“回去我再喂它，奶奶，你不用拿東西了，”程諾道，“早點睡覺吧，剩下的東西明天再整理，我也要回去睡覺了。”
“好。”韓盛蓮說著，拆開一包小餅干，走過來，從防盜欄縫隙遞出去，喂給風吼，風吼開心地“嘎”了一聲，人類的食物味道真不錯啊。
程諾：“……”如果風吼不貪吃，他當時也收不了風吼。
看完兩個老人，程諾騎著風吼回家，也是直接去公寓陽臺進去，沒坐電梯。
陽臺門沒關，程諾心想以后家里沒人在的時候，最好把陽臺玻璃門鎖起來，這套公寓沒有防盜欄，會飛的人可以直接從陽臺進到室內。
吳小偉正在客廳打游戲，聽到陽臺有動靜，回頭看了眼。
“這種回家方式好方便啊，”吳小偉愣了下，然后懶人感嘆，“連電梯都不用坐了。”
程諾從數據地圖里面拿了些怪物肉出來放在陽臺給風吼吃，然后走進來道：“以后家里沒人的時候，陽臺門得關起來。”
吳小偉原本笑嘻嘻的臉在聽到程諾的話后，變得有點嚴肅，他看著沒有防盜網的陽臺，這安全確實是個很大的隱患，要真有小偷，可以直接大大咧咧走進來，陽臺門鎖起來的話，小偷想進來至少要打碎玻璃，周圍的人會聽到聲音。
程諾重要的東西都隨身攜帶，但吳小偉不是，他非常重視這個問題，牢記出門要鎖陽臺門。
兩人交流完陽臺的事情后，吳小偉一拍腦袋道：“我想起來剛才看到你想說什么了！”
程諾走到沙發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發出疑惑音：“嗯？”
說起來，項月朧應該回來了吧？程諾扭頭看向房間，想走過去看看，從這邊看不到項月朧的房間門。
吳小偉坐到程諾旁邊，湊得很近，壓低了聲音說：“項月朧剛才回來的時候，表情不對勁！”
表情正常的話，那才叫不正常，程諾心想。
吳小偉神秘兮兮地說：“你知道剛才歐陽笛和項月朧去哪里了嗎？”
程諾很自然地問：“哪里？”
“是那種酒吧！”吳小偉一邊說一邊嘖嘖，“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歐陽笛性取向不大眾化，難怪他明明是富二代，朋友圈和現實周圍都沒看到他帶著漂亮的女孩子。”
他說著，又用遺憾的眼神看程諾：“可惜你去了研究院，要不然也能去湊湊熱鬧。”
“你很好奇那種地方？”程諾的神態與動作都很輕松隨意，他翹著腿，仰頭輕抿杯中水。
吳小偉點頭：“當然了，除了那種厭同的，其余多多少少都會對那種酒吧有好奇心理吧……先申明，我喜歡美女！”
程諾噗嗤一聲笑出來：“看得出來。”
“你很好奇的話，改天可以讓歐陽笛帶你去看看嘛。”
吳小偉把頭搖成撥浪鼓：“都怪林旭陽，要是他沒跟我說，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去看了，但現在知道了，專門跑過去感覺怪怪的，而且感覺會被打開新世界……”
他頓了頓，道：“你看項月朧，去之前多好一個孩子，回來人呆了。”
程諾散漫地笑道：“因為在今晚之前，他腦海里沒有那種概念，今晚他不是打開新世界，而是刷新了世界觀。”
這次換吳小偉呆了，都這種時代了，居然還有人不知道？他該多單純啊！
“你說他在房間里面？”
吳小偉下意識點頭。
程諾站起身朝里面走去，不過不是去找項月朧，而是回房間。
他的房間是主臥，帶浴室和衛生間，他先去洗了個澡，然后反鎖房門，在床上盤腿坐下。
怪物蛋在數據地圖里還是一樣的狀態，程諾用精神力戳了戳它們。
【你們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更多灰紫色的葉奈嗎？】
怪物蛋是要防的，葉奈勞動力也是要找的，免費的勞動力不要白不要。
【扭蛋機抽，就有了。】怪物蛋傳過來訊息。
程諾得到這個回答，一時沒反應過來，感覺大腦CPU在高速運轉中卡殼了。
怪物蛋給出的這個回答，是不是說明他一直抽到怪物的原因不是因為他非酋，而是有怪物暗中操控！
他就說自己次次抽到怪物完全不合理，按照運氣守恒定論來說，怎么說也要歐一次吧。
【你們跟我抽到的能力有沒有關系？】程諾抱著一絲絲不切實際的幻想問。
怪物蛋沒有回應。
沒有回答，等于另類的回答，程諾最后一絲絲的幻想也破滅了，他本以為自己第一次抽保底能力，抽到數據地圖這個能力不算非，因為感覺很實用，可以全面發展，但沒想到……
抽到這個能力就是他非酋的開始。
不是他次次抽出怪物，而是這個能力吸引著那些怪物被它抽出來。
程諾不知道魔方扭蛋機的原理，不知道它是怎么運作，那些怪物又是怎么鉆空子，但他現在知道他被怪物蛋和它們的同伙綁定了。
他跟個定位坐標一樣……
等等，坐標？內心罵罵咧咧的程諾抓住一閃而過的想法，眼神沉凝。
【那截銀灰色的樹枝是什么？】
【我們的母樹。】
真成定位坐標了，程諾拍額，又疑惑“母樹”這個稱呼。
“母樹”這個稱呼，在網文、動漫和游戲等中，一般是伴隨精靈出現，全名為精靈母樹之類。
兩個亡靈系的怪物，為什么也有“母樹”？
程諾問：【你們破殼的時間，是不是跟母樹有關系？】
怪物蛋沒回答。
程諾終于開心了些，他勉強算是找到了一個遏制怪物蛋成長的關鍵了。
之后去扭蛋機抽葉奈的時候，讓項月朧把它們帶出來的銀灰色樹枝放到盒子里保存，隔離放置。
第二個怪物蛋催促程諾去找它在北方的仆從，程諾應下，告訴它等項月朧晉升到高級，他就會出發北上。
第二個怪物蛋這次非常積極地要幫他們修煉，讓他趕緊找項月朧過來，沒有上次為了不交接班、和第一個怪物蛋撞來撞去的樣子。
跟第二個怪物蛋的積極相比，第一個怪物蛋的態度就不緊不慢，程諾猜測北方的那個仆從，估計只是第二個怪物蛋的仆從。
既然它這么積極，程諾便去找項月朧。
本來今晚他是不想去找項月朧的，打算給項月朧消化新下載的資料包的時間。
“月朧，你還沒有睡吧？”程諾敲了敲門，門縫里透出光，里面開著燈。
沒一會，項月朧走出來打開房門，沒完全打開，只是打開了一半，問：“還沒睡，怎么了？”
他看起來沒有像吳小偉說的那樣表情不對勁，也沒有像歐陽笛說的那樣既震驚又思考人生，語氣和神情跟平常差不多。
程諾打量他幾眼，也跟平常一樣道：“晚上要一起修煉，你忘了嗎？”
項月朧頓了幾秒，聲音不自覺偏低，說話聲也慢：“這兩天有些累，今晚我想直接睡覺，就不一起修煉了。”
程諾心想他現在大概真的很“累”，不過是消化資料包的累。
“那我就不勉強你了，”程諾笑道，“明天再修煉吧。”
項月朧點頭，然后就想關門。
程諾抓住門沿，道：“你不問問我今天去研究院有什么收獲嗎？”
項月朧愣了下，像突然想起來一樣，把門打開，認真地問：“沒有出什么事吧？”
“沒有。”
程諾沒說仇人的事情，沒提和韓笙的交易，只是笑著說了名額的事情。
“你記得上次給我做檢測的研究員吧？他是福山市零組的負責人，打算申請備選小隊名額，他邀請我加入，我同意了。”
項月朧疑惑：“你不是不想進特殊武裝局嗎？”因為他能力里的秘密。
“此一時彼一時，”程諾笑道，“他答應我盡量不給我安排任務，條件開得很不錯，我就同意了。”
項月朧覺得程諾絕對精簡了很多事情，只說了一部分。
“備選小隊有三個人，除了我，還有歐陽笛，剩下一個沒定，我跟他推薦了你。”
項月朧聞言，遲疑：“我的能力跟鄔元睿相似，重疊了還是低配版……”
程諾抬手捂住項月朧的嘴，雙眼微瞇：“不要小看你自己的能力。”
項月朧耳朵微紅，鼻子嗅到了沐浴露的香氣和沐浴之后的水汽……
“你的能力在你晉升到高級之后，會有很大的改變，各種怪物的肢體你都能混合使用，”程諾收回手，認真給項月朧提高自信心，“你不比他差的。”
本以為項月朧成為能力者之后自信心增加了些，沒想到還是有自卑心理，程諾頭疼。
“總之，他同意了，”程諾道，“不過需要你到高級才行，然后大家一起去京北市進行考核。”
項月朧在程諾的話里捕捉到了重點，他道：“要我晉升到高級之后，你才能開始考核嗎？”
“因為韓笙要申請的是備選小隊，需要一起考核。”
項月朧改口：“今晚還是也修煉吧。”
他本來因為歐陽笛帶他去GAY吧后看到的事，暫時不想和程諾待在同一張床上，原本感覺奇怪的事情，在打開新世界大門之后，更奇怪了！！！
一想到在同一張床上面對面坐，還握著手……項月朧感覺心浮氣躁，整個人都無法冷靜。
但他的升級涉及程諾的事業，程諾本來可以不用帶上他的，但幫他爭取了名額，項月朧不想因為自己的情緒問題耽擱晉級進度。
在現在這個新世界里，時間就是金錢這句話更準確了，他已經嘗到了先跑的甜頭，知道了后跑的壞處。
程諾眉頭微挑，沒問他怎么突然改變主意了，只是笑道：“好，來我房間吧。”
項月朧：“！”
程諾走在前面，感覺項月朧沒跟上來，扭頭一看，項月朧走得慢吞吞，甚至同手同腳，他好笑地問：“怎么了？”
項月朧嘴硬：“腳抽筋了，等一下就好。”
程諾扭過頭，差點笑出聲。
單純就是好啊，真可愛。
程諾帶項月朧到自己的房間。
程諾率先在床上坐好，看項月朧進來不關門，提醒他：“關門。”
項月朧沒什么表情地“嗯”了聲，慢吞吞地把門關上，在獨立封閉的空間里，他感覺渾身不對勁，坐到程諾的床上，在程諾手握上來的瞬間，更不對勁。
心跳跳得好快，完全靜不下來，項月朧閉著眼睛，手上的觸感讓他腦海里浮現了很多在那家酒吧看到的事情，他好像又回到了那里，周圍是低沉的音樂，昏暗的燈光下，有人在接吻，有人熱情相擁。
身體越來越燥熱了，項月朧閉著眼，酒吧里看到的畫面在他腦海里一直閃現。
程諾睜開眼睛，明知故問：“你的精神力怎么不跟上怪物蛋的精神力引導亂走？”
項月朧把手從程諾的手里抽出來，聲音低沉：“可能是這兩天有些累，注意力不好集中。”
真是瘋了，他怎么會想……
項月朧在內心罵罵咧咧地把歐陽笛拉入外出玩的黑名單，躲閃著程諾的眼睛。
程諾很體貼地溫聲道：“不要勉強，今晚你還是回去睡吧，長川市一行確實非常累，幾天沒能睡好覺。”
幾乎是程諾一發話，項月朧就從床上拔腿跑路，速度快得像后面有高級怪物在追他一樣，頭都不敢回。
他出去后，還貼心地幫程諾把門關上。
門一關上，程諾瞬間躺下，無聲大笑得打滾來打滾去，趴在被子上，捶了好多下枕頭，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應該拿個電子木魚來敲一下的，程諾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唇角的弧度比AK還難壓。
程諾沖浪多年，第一次遇到項月朧這種這么純情的男生，逗弄起來真是太好玩了。
這下很清楚了，被歐陽笛下載了資料包的項月朧，對他有感覺，如果沒感覺，不可能會出現剛才那種情況。
程諾心情很棒。
想到項月朧那跟體格不符的閃躲小眼神，忍不住笑出聲。
第二個怪物蛋在項月朧離開之后就罷工了，程諾不在意，繼續讓第一個怪物蛋帶他修煉。
雖然第一個怪物蛋沒有用精神力傳遞過來任何話，但程諾感覺它一定正在心里罵罵咧咧。
第二天——
程諾起床看手機里的日歷，發現今天剛好是魔方扭蛋機出現滿兩周的時間。
居然才過了兩周，程諾感覺好像已經過了好幾個月，世界跟以前差好多。
在床上發了會呆，程諾下床洗漱。
離開房間到外面，程諾看到冰箱上有個被磁鐵固定的紙條，程諾走過去細看。
——我去上班了，桌上給你們留了三明治和豆漿。
程諾看向餐桌，下意識倒吸一口冷氣，真是太賢惠了。
以后誰娶……不對，哪個女孩子嫁給吳小偉，應該會過得很幸福。
程諾走過去，慢悠悠地吃早餐。
他一邊吃，一邊抬起左手，召出數據地圖看項月朧的房間。
項月朧已經起來了，坐在床上發呆，過了好一會，才出來洗漱。
客房沒有衛生間和浴室，只能用外面公共的一間。
“小偉給我們做了早餐，你趕緊過來吃吧，現在還是熱的。”程諾在項月朧出來的時候就收了能力，并招呼他過來吃飯。
吳小偉的手藝真的很不錯，程諾之所以會想讓他幫自己搞燒烤，是因為大一那會他提過他在親戚家店里幫工的時候，做過燒烤。
項月朧洗漱完走過來，盯著桌上的早餐，似乎在想什么。
程諾手肘撐在桌面上，掌心托著下巴問：“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會不會煮飯呢。”
項月朧點頭：“會，不過不會這個。”
項月朧跟他爺爺一起住，不是天生的廚房殺手的話，確實應該是會煮飯。
程諾想到自己差點把廚房燒了的那次，拿著三明治的手微微顫抖，想不明白為什么鍋里的火焰可以竄得那么高。
吃完飯，程諾要出門。
程諾打開門，發覺項月朧這次罕見地沒有問他要去哪里，也沒有跟上來。
程諾現在出去是要去看兩個老人。
他騎著風吼過去小區，發現房子里面沒人，想了想，到旁邊的公園上面飛了一圈尋找，果然在一個人工瀑布邊看到了他的爺爺奶奶。
他們正興高采烈地加入一群老人的活動里面。
程諾飛下去。
“那怪物真漂亮。”
“這是誰家的年輕人？”
“這年輕人看著跟我孫女年紀差不多大。”
老人們看到突然到訪的程諾，互相交流起來。
程諾有種想要讓風吼再度起飛的沖動。
“這是我孫子，”程向軍語氣興高采烈，“不怎么成器，運氣好成了能力者。”他雖然這么說，但表情語氣和話的內容完全不符。
旁邊幾個老人一副復雜難言的表情，你要不要看看看你的眉毛，都飛起來了。
韓盛蓮道：“小諾，吃了嗎？”
程諾點頭，從風吼身上下來，道：“吃完了，我舍友會煮飯。”
“你那個舍友我一看就是個乖的。”
程向軍在一旁和眾多老人吹噓孫子，眉飛色舞，連比帶劃。
什么帶著他們在長川市的怪物流中披荊斬棘一路沖出重圍，什么被特殊武裝局獎勵了好多錢，什么給他們買了房子，聽得眾多老人們一愣一愣的，紛紛艷羨起來。
韓盛蓮搖頭：“你看你爺爺那個得意勁。”
程諾笑道：“爺爺那么開心挺好的，現在活得開心最重要。”
“他也太得意了。”韓盛蓮嘆氣，然后道：“你叔叔今天要過來，晚上會在這邊吃飯，你晚上也過來吃飯吧，人多飯菜很豐富。”
程諾立刻道：“不了奶奶，我今天接了特殊武裝局的任務，晚上沒時間過去吃飯。”
都到福山市了，他才不想看著他叔叔一家的臉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