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明天就被投出來了,我們可就沒時間了。
誰能想到,竟是一語成箴。
楚玦看著齊刷刷的投他的票,忍不住低頭苦笑。
“我招誰惹誰了這是……果然人太優秀就會被嫉妒……”
祁澤聽他在那嘀嘀咕咕,強忍住不耐,不著痕跡的往后撤了兩步。
楚玦反手就要一把抓住他,不出意外的祁澤又一抬手躲開了,楚玦伸手又去抓,祁澤再躲。
就這樣來來回回了幾次,祁澤忍無可忍。
他反手一把抓住楚玦的手,將他死死的攥在手里不讓他動,兩人對視,祁澤壓著火氣問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別因為我是個將死之人就想放棄我。”
祁澤:“……”
“雖然我是一個半只腳踏入棺材即將變成骨灰盒子的人了,但……”
祁澤:“……”
“即便我將以身入棺,但我還是要用嘶啞的聲音說……”
祁澤:“其實,你一開始的那個樣子,挺好的。”
“你還是拿刀對著我吧。”
楚玦:“……”
兩人那么一鬧,相處的氣氛竟然意外的好了很多。
祁澤吃掉最后一塊學校發的面包,又拿起礦泉水喝了一口。看楚玦站門口等他,眼皮一跳,直接裝不認識的打算從旁邊繞過去。
路過的時候,楚玦故技重施又來拉他。
祁澤一躲。
兩人大眼瞪小眼半天。
為了避免之前的情景重現,祁澤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不愿和這個有毛病的楚玦再糾纏下去。
他不是怕了,他只是懶得糾纏。
忽略掉自己內心的不自在,和楚玦并肩走在一起的時候,不知不覺的兩人中間就隔了很遠。
楚玦注意到了,他忍不住眼皮一跳,但是沒多糾纏,只是在走到二樓的時候,他腳步一頓。
祁澤沒搭理他,自顧自的往自己寢室走。
“好吧,我知道我的死活與你無關。”
“但多個人多份力量,我今晚要是能活下來,也會多少對這個地方的怪物有個初步了解,我們也好找應對措施不是嗎?”
“姜澤,我不需要你做些什么,只要你把卷宗交給我處置。”
祁澤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掙扎。
他并不習慣把自己的規劃打亂,并把一切的未知交到一個陌生人手里,而且這個陌生人在前兩天還剛和他打過一架,兩人之前還準備將對方置于死地。
但最后,他還是回到寢室,把卷宗遞給了楚玦。
“僅此一次。”
說完,他便轉過頭回到了寢室,今晚楚玦的死活,他并不打算去插手,但一個已經被他深深記住內容的卷宗,給他又何妨?
楚玦拿到了卷宗,朝他笑了笑,然后招招手走了。
他沒有上四樓,因為昨晚親眼目睹了室友的慘狀,明白這個寢室他是回不去了。而且他也多少知道點昨晚怪物的本體,于是他直接轉了個彎,直接跨出宿舍樓門,往教務處走去。
天慢慢的黑了下來,等到宿舍樓到了熄燈的時間點,一個個房間里的亮光暗下去的時候,楚玦看著眼前的教務處大門,深吸一口氣,然后直接就推門而入。
黑瘦的干巴老頭見他竟然推門進來,剛想大罵他沒有禮貌沒敲門沒經過允許竟然敢直接進來。但他再定睛一看,竟然是昨天偷他卷宗的壞學生,瞬間愣了兩秒,直愣愣的看著楚玦。
“我尊敬的主任老師,我對我自己昨天的行為表示悔過,這是我的保證書。”
楚玦一臉懺悔,眼神和表情中透漏著深深的悔意,他把卷宗放回原位置,又把自己的保證書給遞了過去,然后開始大聲的背誦起自己寫的保證書來。
完全被他這一頓操作給搞蒙了的主任:“???”
他黑瘦的竹竿似的手還捏著他楚玦的保證書,看著楚玦還在大聲的反省自己,又回頭看了看已經被放回原位的卷宗,真的是滿肚子的火氣卻沒處發。
“主任,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和姜同學有過密交往,我以后一定和姜同學保持距離。”楚玦一臉的痛定思痛,滿臉上都寫著悔不當初。
“我不該為了一己私利而耽誤姜同學的學習,讓姜同學成績下滑,影響到我們學校的整體分數,也嚴重影響了我們兩人的前途。經過了一晚上的思考,我已經意識到了自己之前的錯誤,讓老師寒心,學校蒙羞,真的不符合我身為溯源中學的一個新時代好學生的……”
這話很明顯是真真切切的說到了主任心坎里,能看到他那個黑瘦干巴的臉部肌肉瞬間便軟化了不少,楚玦看看終于松了口氣。
他開始引導主任說話,開始往他想知道的信息方面去引導,不知不覺中了他話語技術的主任卻毫無察覺,還在激動的說著他們曾經屢教不改的惡劣行徑。
一直到天空出現魚肚白,主任都還在繼續滔滔不絕的講著。楚玦也很給面子的時而做出后悔狀,時而又適當的表達了自己的疑惑,這讓主任在不知不覺中被他牽著鼻子走,卻偏偏根本沒意識到。
在這個夜晚里,也遇到了外面有東西在敲門的情況,并且是隔一段時間就敲,好幾次好巧不巧的打斷了主任那激情澎湃的勸告指責,這讓認為已經感化了學生讓學生浪子回頭自己真是一代名師的主任非常不爽。
“什么毛病大晚上不睡覺一直在敲門,明天得讓老杜查查是哪個班的……”
主任被打斷了幾次后一直在那嘟嘟囔囔的,然而他不知道是誰在敲門,楚玦確實心知肚明,這也是他今晚來到教務處的最主要原因。
主任當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夜間,可并不是他殺人的時間。
并且……外面那個東西,可是很怕這個主任的。
第二天祁澤照常去領了今天一天的面包和水,卻在將要離開的時候,被人攔住了去路。
他蹙了蹙眉,低頭看向攔住他去路的那個人。
“有事嗎?”
他語氣極為冷淡,眼神也有點不善。
“姜澤,你是班長,我們都聽你的,今晚,你說投誰,我們就投誰。”
班長…?
姜澤心念一轉,但是卷宗是黑紙白字的寫著姜澤是轉校插班生,班長是從直系初中升上來的楚玦……
還沒等他細想,攔住他的那幾個人就急急的繼續開口:“姜澤,真的沒有時間了,人越來越少,萬一不小心投到齊票又要多死幾個人。我們不如聯合起來,每天選出一個人投出去,好為其他人爭取時間。”
祁澤瞬間沉默了下來。
半響,他冷漠的從喉嚨里蹦出來一個字:“不。”
隊里有個人聽到他回復瞬間急了:“姜澤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他身邊的一個人給拉住。那人深深地看著他,輕聲問道:“你認真的?”
祁澤別過頭去不再看他們,想換個方向就走,卻被他換方向追了過來,復攔在他身前。
“你給我一個理由。”那人目光灼灼的看著他,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甘心。
“你知道拒絕我們的后果,我們今天還沒有想好投誰……”
祁澤直接毫不猶豫的打斷了他的話:“以傷害別人來保全自己,懦夫行為。”
“更何況,你們真的以為,每天投一個人出去,循環就能終止?”
說完,他又換了個方向,這次無人再阻攔他。
他站在宿舍樓道門口,聽主任說教一晚上的楚玦正頂著個黑眼圈等他。
祁澤一點也不意外他還活著,雖然不知道昨晚他用什么方式活下來的。
“我得到了一點信息,再給我點時間我可以查到更多。”
“今晚他們不會再投我了,我們還要好幾天的時間可以……”
“我沒有好幾天。”
祁澤打斷了他的話,聲音里滿是篤定。
“他們今晚,一定會投我。”
但如果時光倒流,讓他重新做一遍選擇,他依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以傷害他人來保全自己,是懦夫行為。
同樣的,自相殘殺的盡頭,是自我毀滅。
他不與蠢人為伍,他會直面眼前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