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文看著傅生坐在沙發(fā)上,手捏著眉心,沒什么精神地坐著,開始幸災(zāi)樂禍。
“活該,誰讓你們大半夜不睡覺。”他說到這里有想起來陸離早晨的狀態(tài),疑惑道,“昨天你們明明一起回來的,陸離精神怎么就這么好,你就像是被女鬼吸了陽氣似的。你倆也就差五歲吧。”
“.......”
傅生將手指拿開,冷淡地瞥了蔣文一眼。
就在這時,口袋里的電話嘟嘟響了幾聲。傅生看了一下手機屏幕,是陌生的號碼。
“你好,”傅生開口。
對面?zhèn)鱽硪坏郎硢〉呐暎骸案瞪俊?br />
傅生的眉挑了一下:“劉芳女士?”
“嗯,”劉芳說,“抽空見一面?”
傅生:“可以,我什么時候都行。”
兩個人還是約到了之前的咖啡館,劉芳這次沒有化妝,看上去憔悴了很多。
傅生喊著服務(wù)員點了兩杯咖啡,客客氣氣地看著人說:“劉女士這兩天看上去過得不太好啊。”
“上次你說的,”劉芳說,“我同意了。”
傅生對于這個結(jié)果毫不意外。
他說:“能多問一句是什么讓你改變想法的嗎?”
劉芳低著頭,手指捏著咖啡的杯子,頭發(fā)散落在兩邊。
好半晌才開口:“那天回家之后,我找人跟蹤了鄭順昌。”
傅生說:“看來結(jié)果不盡如人意。”
“呵,”劉芳冷笑了一聲,“若是只是轉(zhuǎn)移點錢財我還能睜一只閉一只眼,但是鄭順昌竟然想殺了我。”
傅生早就知道了這件事,臉上并沒有露出多少表情。
他低頭喝了口咖啡,上一世,建筑集團董事長夫人出車禍搶救無效死亡這件事,在北川這邊的影響還挺大的。
“既然如此,”傅生說,“定下時間?”
劉芳到底是商人出身,很快她眼中悲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商人的精明:“你要多少?”
“不多,”傅生喝了口咖啡,淡聲說,“你最后得到的30%。”
劉芳皺眉,“傅先生,有點獅子大開口了吧。”
“劉女士一條命難道還不值30%?”傅生反問開口。
劉芳咬著唇思考這件事。
傅生向后靠了一下,姿態(tài)慵懶地說:“當然我可以降10%,不過,劉女士要幫我個忙。”
10%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劉芳開口:“什么忙?”
傅生:“幫我解決一個人。”
劉芳開口:“殺人越貨的事我不干。”
“怎么可能,我也是良好公民,”傅生笑著十分溫良,“只要他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北川這邊就好。”
這就沒有可以顧及的了,劉芳沒有猶豫:“成交。”
傅生將手中的咖啡杯放下:“合作愉快。”
“警察同志,就是這里。”
回到古董店的時候,還沒進門,就看到古董店門口停著一輛警車,趙國強領(lǐng)著幾個警察指著里面。
這么快就來了?
傅生唇角勾了一下,走了過去,對著穿著制服的警察說:“你好,請問你們有什么事?”
“你就是這個古董店的老板?”警察看著嚴肅地問。
傅生始終一副好說話的樣子:“是我,怎么了?”
“接到人舉報,”警察說,“說你拐了他的兒子。有沒有這個事?”
“拐了他兒子?”傅生笑了,“各位警察先生,這可就太冤枉人了,我從哪里拐賣了這位先生的兒子。”
警察上下打量了一圈傅生,見人長相英俊,穿著富貴,家里還開著古董店,確實不像是拐賣人的樣子。
反觀趙國強,眼神迷離渾濁,警察看著人問:“你兒子叫什么?”
“陸離,”趙國強說,“我兒子好幾天沒有回家了,前幾天我在他這里看到了我兒子。你們一定要幫我做主啊。”
“陸離啊。”傅生恍然大悟地開口。
趙國強抓緊說:“你們看。就是他。”
警察問:“怎么,你真的認識?人呢?在哪里?”
“陸離確實在我這里住,法律不允許嗎?這個時間——學校里還沒有放學,”傅生將袖口挑起來一點,看了眼手表,對著警察溫雅一笑,“估計還得等會兒,要不要去里面喝會茶。”
“你們看你們看,他承認了,你們快將他抓起來。”趙國強扯著嗓子在一邊嚎。
警察卻沒有搭理他,再看向傅生時強硬的態(tài)度緩和了一點:“傅先生,介不介意我們?nèi)タ纯搓戨x住的地方。”
“可以,”傅生對著警察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蔣文聽見動靜,探出頭來,看到這么多警察,他嚇了一跳,第一反應(yīng)就是跑。但很快他就反應(yīng)過來,他最近又沒有做虧心事。
他對著警察先是狗腿地笑了笑,接著湊到傅生身邊小聲地問:“警察來干什么?”
“去看陸離的房間。”傅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蔣文剛開始還對著傅生擺手,小聲點哥。但反應(yīng)過來傅生說的什么,他腦袋上緩緩地冒出一個“?”
這警察什么癖好。
警察:“……”
這人說話真是,但是好像沒有說錯,確實是看陸離的房間。
警察跟著傅生上了二樓,只站在門口看了一眼,他們神色就有點難繃。
房間整潔干凈,設(shè)計感十足,里面的家具都是剛流行的高檔貨。
這住宿條件能叫拐賣?
不過出于職業(yè)素養(yǎng),他們還是非常謹慎地跟學校撥打了電話,班主任直接將手機給了陸離。
“十分抱歉,”下樓的時候,警察對傅生說,“耽誤你們時間了。”
傅生說:“沒關(guān)系,配合警察工作是我們應(yīng)該的。”說完,他又裝作無奈地補了一句,“我和樓下那位先生前幾天有點矛盾,對不住,干擾你們工作了。”
這么一說,還有哪里不明白的。
警察說:“沒關(guān)系傅先生,不是你的錯。”
趙國強站在門口,看見警察帶著傅生出來,十分不爽地說:“你們怎么不把他抓起來?你們就這么辦事的?”
兩邊態(tài)度一對比,立見高下。
一名警察冷著臉,嚴肅地看向趙國強:“這是第一次,就不與你追究責任了,下次再報假警,后果自負。”
趙國強傻眼了,對著傅生罵了句草。
警察大聲呵斥:“文明用語不知道?”
直到兩邊的人都走了,蔣文在旁邊捧著肚子,差點笑得背過氣去:“你看見剛才趙國強的臉色了嗎?笑死我了。我不行了。”
傅生彎了彎唇角。
兩個人坐在院子里,這時,冷著臉的陸離挎著包在外面回來了。
“你們在干什么?”
“今天怎么放學這么早?”傅生看了看日頭還挺高,按理說還等兩小時。
陸離嗯了一聲,將書包放在一邊。
其實今天放學不早,他只是請了假。上著課的時候,得知趙國強帶著警察去了古董店,他就學不下了。
陸離看向院子里的人。
傅生身上沒傷,古董店也沒受到什么拖累,直到此刻,陸離一直提著的心地才放了下來,他嘴唇動了動。
傅生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想說什么就說。”
“趙國強來過了。”陸離問。
傅生:“來過了。”
陸離想說下次再來告訴他,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告訴他也沒什么用。
他什么也做不了。
陸離唇角平直,垂眸看著自己的指尖。
傅生眉心顰了一下。
陸離總是悶著,有什么話都不喜歡說出來,而他卻知道陸離在想什么。
所以他總想多逗逗人。
院子里一時間沒人說話。
巷子里卻開始熱鬧起來,放學的時間,一個女孩和一個小男孩從古董店門口過去。
原本兩個人一前一后,小女孩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個箭步就跑到小男孩旁邊,接著嘿嘿笑了一下,用手在他臉上重重地一擰。
小男孩疼得嘶地一聲:“你干什么!”
“打你啊,”小女孩理直氣壯地說:“我媽媽說,等你長大了我打不過你了。”
小男孩不知道這是什么邏輯,哭著說;“我去會告訴我媽媽。”
小女孩說:“告狀鬼,你要是去就不跟你玩了。”
很快兩個小鬼都跑不見了。
巷子里重新安靜下來。
陸離抿著唇,剛想轉(zhuǎn)身回房間,結(jié)果猝不及防,一只修長冷白的手伸過來在他雪白的臉上捏了下。
力道不大,似乎只是逗他。
陸離不像同齡人那樣介于小孩和少年之間嬰兒肥,恰恰相反,冷白的臉上已經(jīng)有了凌厲的線條。
不可否認的是,確實很好摸。傅生沒忍住多捏了兩下。
“……”
陸離繃著臉看向始作俑者。
“年齡小才好欺負,”傅生沒有一點罪魁禍首的自覺,反而彎著眼睛說,“等再大點,就欺負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