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太輕松的夢
“這座雪山受到杜林之骸的影響,你的夢,可能是一部分力量的投射。”
阿貝多用手覆蓋住我的眼睫,幫我合上雙眼。
“同我說了這么多話,是不是又累了?再休息一會兒吧。”
“等等。”我握住阿老師的手腕從我的眼皮處拿下來,然后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眼里泛起些生理性困頓的淚花,我抬手抹掉。
“果然是困了。”阿貝多笑著欣賞了一番我打哈欠張得溜圓的嘴,起身幫我把躺皺的被子抖落松軟,往床上一鋪——看著很適合鉆進去把自己裹成個蟬蛹。
“還行吧。”有點奇怪,平時我雖然愛睡懶覺,但也沒有這么容易困的。
“對了,剛剛光顧著和你聊天,還沒問這里是什么地方呢。”我向阿貝多問道。睡前的記憶還停留在篝火前吃得只剩下魚骨頭的餐盤,怎么一轉眼到黑溜溜的小房子里了
雖然借著螢石的光源可以看出這個石壁延展的空間并不算小。
“這里?”阿貝多似乎對于我的這個突然的轉折疑問稍稍驚訝,“這里就在我的實驗營地內。我總不可能帶著熟睡的你進行一場雪山奔徙,要是吵醒這位小客人,惹出來起床氣可不好了。”
他的語氣又變得溫和。
不在實驗狀態中的阿老師真的比他自己想象地愛開玩笑的多。這下我相信他是真的覺著賽諾的冷笑話有趣,而不僅僅是哄著那位“帽顯家”客人了。
我不得不客觀地指出這句話關于我的不妥之處:“誰有起床氣?反正我應該沒有。就算起不來,我也只會把頭蒙到被子里,怎么會對阿老師發脾氣嗎?”
“是么?”阿貝多偏頭道:“可是我剛剛進門、你召喚出來那把漂亮的單手劍的時候也許和你對自我的評價不太一樣。”
“還不是因為某人的惡作劇。”我抱起手臂分辯,“哼,怪我知道得太多。”
阿貝多站起來似乎準備向我介紹一下這個空間,可是環顧一圈和我撞上視線,阿老師難得生出些對他來說很稀有的尷尬之情:
“抱歉,這個空間是我不久前才開辟出來的。本來是想作儲物用,不過外面的空間還夠用,這個石洞平時就被我掩藏在書架之后了。”
“所以我是它的第一個使用者?”
“可以這么說。”阿貝多老師點點頭,“放心,在你使用之前,我已經做過一遍基本的清理了。當時你歪在椅子上睡過去,我擔心你休息不好,收拾出這個空間,在里面做了張床。”
我瞪大眼睛摸了摸床沿,“哇,這是現畫現做的嗎?!煉金術簡直太神奇了。”
回憶起當初阿老師自信地拿起素描本,讓旅行者椅子板凳隨便選的時候,我就很想感嘆一句:“神筆馬良阿貝多老師!”
原來各種家具都能照做不誤啊,嘶,當初店面裝修要是找阿貝多是不是更省錢?
“是我不太明白意思的修飾詞呢。總之很抱歉,營地條件有限,只能暫時把你安置在這里。需要什么生活用品的話可以告訴我,我會按照你的要求添置齊全。”阿貝多似乎對空曠無物的空間有點介意。
聽起來怎么有點怪怪的,生活用品?添置?有一種長住才需要的感覺。
阿老師這是要開什么雪山民宿,邀請我來當首席試睡員嗎?
疑惑還沒問出口,第二個瞌睡蟲又在我耳邊飛來飛去,引出了又一個大哈欠。
我趁機伸個懶腰舒展舒展筋骨:“我好像比平日里更嗜睡了。”
“寒冷單調的環境讓人們更貪戀睡眠。不過營地里的溫度足夠,即使長時間睡眠也不會有危險。”
阿貝多調暗螢石燈,將它重新放到床頭,“如果喜歡更黑暗的睡眠環境,你也可以將他完全關掉。不過要記住放置位置,這個空間即使空闊又沒什么障礙,在不可視的狀態下行動也依然是危險的。”
“那還是放到枕頭旁邊比較保險。”我將螢石燈抱過來把玩,調整到最低的亮度。
“我還有一些實驗要做,就在外面。有需要喊我就好。”仔細聽來,阿貝多的腳步其實在這個石壁空間內也會引起一些小的回聲,像走在漣漪的水面。
帶上門、直到光隙完全消逝,阿貝多一直看向我這邊;看他的口型好像在說
好夢。
這個夢不算太好。
夢里的我躺在床上,似乎在睡覺,依然閉著眼睛、聽覺卻很好。
能聽到床前來來回回嘈雜的腳步聲,誰的啜泣聲,以及窗戶外撲簌簌雪落的聲音。
看來不是春天。
當我這樣想,夢靨便又放我醒來。
即使有阿貝多老師設計的特殊供熱裝置,這個空間的溫度也和“熱”搭不上邊。在這樣的環境下,睡醒起來我居然出了一背的汗,看來睡眠中的我精神緊張,談不上輕松的一個夢。
斷斷續續兩覺,約莫估算著時間,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應該已是第二日的白天了。
至少腹中的饑餓感它提醒著我距離上一盤下肚的黃油煎魚應該是有段時間了。
我扭開螢石燈,裹好衣服去開門。
開門
把手呢?我舉著燈上下巡視一圈,確認不是我的視力與智力問題是真沒有!
我扣著門板與石壁的縫隙處,企盼著它能有點動靜可它除了少了面把手,確實是扇質量堅固、鑲嵌得宜的好門。
我:
雖然沒有幽閉恐懼癥,但在一個無法由自己掌握進出的空間,安全感倏然減去大半。
“阿貝多,阿貝多你在嗎?”我敲著門板企圖得到回應。
他不會還在做實驗吧。
門外沒人回應,我敲門的姿勢改成拍門,似乎拍得“啪啪”直響就能在某種程度上減緩焦慮感。
“阿老師?貝老師?貝貝?”我把喊過的、沒喊過的昵稱都叫了遍
終于聽到了疾步而來的聲音。
貝貝打開門,神情似乎比我還焦急:“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嗎?”他警惕地向石洞內看去,還以為有不速之客或者其它異常情況。
“沒、沒。”我抬起手點點門板后,“就是你這個門內測沒安把手,從里面開不了門,所以我有點著急。”
“把手?”阿貝多拉過門頁查看。
“唔。”小王子的手撫上額頭露出了難得懊惱的神情,“抱歉,昨天做得太匆忙了,只按著畫的作了單面,是我疏忽了。待會我會重新調整一下。”
解決了這個小問題,我搓搓手:“請問有早飯嗎?”
“當然。”阿貝多點點頭,“不過還要稍等一下,等我把這個蘋果切片煮到粥里。”
“你剛剛就是去拿這個了嗎?”
“嗯,我帶過來凍在雪里的,這樣能在自然狀態下最大保持其中的甜度。據說蘋果在早上吃會比較有營養。”阿貝多老師侍弄著蘋果粥,熟悉的水果香氣撲面而來。
“可是我比較喜歡吃新鮮的蘋果煮過變熟的水果,哇,我很少嘗試。”
“原來你也會挑食嗎?從前看你吃飯的樣子,感覺吃什么都會很香。”阿貝多盛出一碗在試溫度。“如果不喜歡,我也可以另準備別的。”
“不用不用,沒到討厭吃的程度啦。”我也去盛出一碗,吹吹漂浮的熱氣。
“雪里拿出來的蘋果太涼,直接吃對胃部會有不利影響;如果等它解凍,口感相應的也會有所減損。你想吃的話,我帶新鮮的給你。”
“那什么時候實驗結束?我們可以一起去摘。邊摘邊吃的水果最美味。”
“這個還不確定。”阿貝多沒有給出準確的回答,“一些必要的裝置還在調整階段。這兩天你可以在這繼續研發飲品,用那些晶凝之華。”
隨著阿老師的視線,我注意到桌子上的一個玻璃容器里裝著幾多冰晶花朵。
我湊近觀賞,這些凜冬之花應該就是無相之冰的掉落物了,昨天他手上閃耀的冰霜顏色應該就是這些小家伙,害得我誤以為他是用冰的冰霜騙騙花。
原來是趁我睡著的時候單獨去刷材料了呀。
用這樣的元素物品,應該能做出可以綻放冰之花的漂亮飲品。不過雪山上可用的水果與其它茶葉、糖漿太少,調起味來乏善可陳。
阿貝多似乎在忙什么事,待在營地實驗的時間越來越少。
多數他出去的時候會勸我休息,不要在雪山亂跑,等他回來。
但是在少光的石洞和火苗竄擾的營地里待久了,某種隱隱的不安感還是占了上峰。
于是在一個下午,風雪依舊遮天蔽日不見日光的下午,我想要不要下山一趟,擁抱一下不一樣的環境,摘點新鮮果子回來也好。
畢竟有傳送錨點可以使用,只要找到傳送錨點可惜在路途上,我不幸地引起了穿著冰鎧的丘丘王的注意。護盾完全不起作用,丘丘王跺腳的震動讓我在雪地里爬都爬不起來。
阿貝多來撈我的時候,看起來似乎有些生氣。
“為什么要擅自行動不喜歡待在這里的話,可以直接和我說。我會送你出去,這樣比較安全。”
“抱歉。”我拍拍身上的雪。“只是這幾天似乎有越來越多的夢追著我這讓我有點不安。”
“”阿貝多難得的沉默了。
沉吟了一會兒,他像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
“這些夢,可能是與雪山力量共鳴的一種投射。實驗裝置已經差不多布置好了。”
“坦白說,這可能和你的來處有關。你要去看看嗎?”
第62章 不掛我也不會到這來
世界這個大食堂在某種程度上是公平的,盒飯人人有份,縱然是神明亦逃不過磨損,只不過對于一些不知說是倒霉或是幸運、無意間走差食堂的選手,盒飯可能是雙份的。
阿貝多帶我來到了一片冰湖前。
冰湖周圍被許多奇怪的基柱裝置圍繞著,有點像雪山的取暖裝置或是須彌的生之燭,不同的是,它們被啟動后中間所閃耀的光華是無垢的金色。
湖的中央有一座小島,小島上有一棵枝蔓橫生的古樹;沒有葉子,冰雪堆滿了枝干表面,似乎凍得很結實;我好奇地搖了搖,并沒有想象中的雪簌簌落下的景象。
小島附近聚集了很多冰晶蝶,我嘗試著攏過一只,其它翩舞的藍蝶卻并沒有被我的動作嚇跑。是這里濃郁的冰元素的吸引、蓋過了它們天生的警覺嗎?
我像在旅行地打卡一般繞著小島參觀了一周,回到阿貝多老師的身邊。
“看起來我應該不用冬泳。”畢竟我們是踩著阿老師神奇的煉金術花朵一路渡過睡眠的。
“你可以把它當作一面鏡子。”阿貝多道。
他正在調試小島中央最后一個核心基柱,而這個裝置下畫著一個我看不懂的復雜法陣。
“這里真的很神奇,明明那么冷,湖水卻沒有完全結成冰。”
“這里受到龍脊雪山能量的影響,許多現象并不能緊緊依照尋常的自然規律解讀。”
檢查完基柱和法陣的最后一角,阿貝多對我點頭示意:“完成了。接下來你只要站在這里親自啟動這個裝置,實驗就會開啟。”
我走到阿貝多對面,哈了口白氣暖暖手,接著就伸出去把手覆在基柱表面。沒有多余的猶豫。
可是在按下啟動裝置之前,阿老師截住我準備施力的手腕。
“這個映射之陣雖然本身不會對陣主有什么危害,但溯及你自身會呼應來什么、其結果仍是不可測的。很抱歉,唯獨這一點我無法以身試明。”
“即便如此,你還愿意繼續嗎?”
“我也有些好奇原來的我怎么樣了。這幾天做了太多的夢,我想看一看從一開始就被我刻意忽視掉的東西。”我認真地望向阿貝多老師的眼睛,他的表情看起來沒有往日的淡然和輕松。
“而且我也不想白費你的這些心血呀。”
脫離手腕上桎梏的力量,我按下開關的那一刻,腳下金色的法陣隨即像活了一般蔓延伸展、緩緩地旋轉起來。
隨著法陣的指引,含在核心基柱中間金色的光華,與冰湖周圍一圈小裝置所托舉的光點相互之間連出線來,似乎在以冰湖為幕、來構建出一個涵蓋這整個區域的大型法陣。
滿目都是冰藍與金色交錯的炫目色彩,在光點游走的間隙,我問靜靜看著這一切的小王子: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準備的?”
小王子半闔眼睫,仿若蝴蝶收翼。
“無相之雷,看見你手中的枯枝,生發出白梅幻影的那天。”
后面的話我聽不清了,法陣的最后一筆被光點勾勒完成后,呼嘯而至風吹散了周遭的一切聲音與視線。
湖面似乎隨著法陣的牽引抬升到半空,可我依然能夠呼吸;夾雜著雪粒的風漩中央,莫名的吸引勾著我抬起頭,看見了空中倒置湖水凝出的一面鏡子。
跨過星空,一面直直映照著異世的鏡子。
*
那是一個陰沉的天。
隱忍的雷聲藏在濃云后,有人小聲嘟囔了一句:
“這個季節怎么會有雷電天氣。”
除此之外再無其它聲音。連總是在夢中出現的哭聲與腳步聲也沒有了。
我看不見自己,只能看到周圍托著積雪未化干凈的大理石壁。
中間的的一塊倒是被整潔的清掃出來,放著我喜歡吃的東西。
我看著小零食笑了笑,然后意識到,這是一個墓園。
而墓園中有屬于我的一角。
有人將一支白梅花輕輕放下;相熟的花形,恰似我臥室后窗常開的那支。
有火有灰,接著雷聲滾落。
沒有人了,這里只有我。而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電光落下、灰在爬升、攀附著花朵一并溶進石壁,溶進我的
漆黑一片。
懸浮的湖鏡像被墨水侵襲,勾勾陳陳染污了畫面;越來越多的裂隙,我感到被人拉進懷里,最后的一眼是鏡子碎裂時紛揚的金色碎片。
可憐的冰蝶被釘在枝干,可憐的枝干亦被碎片削減,島嶼正在沉落。
我帶著紛繁的記憶,被人抱著重歸岸邊。回落的湖水像一張大口,吞噬了一切之后擴展了身形,又平靜如初。
“像、像活的一樣”我喃喃出聲。
阿貝多召出陽華把我放在下面,像一個漂亮的小板凳一樣便我休憩。
他尚扶著我的背部:“你還好嗎。”
“很好。”我雙手撐著煉金術創生的花朵調整了下坐姿,“只是確定了以前逃避不想的某樣事實而已。”
親眼看到后反而更加坦然,畢竟,沒有多余的系統任務告訴我完成什么什么才能回家,那么不掛我也不會穿越到這里來。
普通的開場劇情,和漫畫里常見的社畜在電梯口摔倒轉醒異世界無出兩樣。
可能現在還能鮮活地呼吸雪山中冷冽的空氣,心中并沒有特別的悲傷。
倒是阿貝多兩次三番的鄭重語氣有些奇怪。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或許他把我想得太脆弱了。
見小王子靜靜陪著我一言不發,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隨意聊道:
“看來比起你,我才更像那位二號。”
雷電下超越理性建構的沼澤人,與繼承別人身體與記憶的魂穿者,到底有某些相似之處。
“現在我被人發現了,那么你會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嗎?這位園丁先生?”
*
“呼——實驗完成了吧。你的那些裝置似乎都被湖水吃掉了,要去撈它們嗎?看起來都挺貴的。”
“不用。”阿貝多搖搖頭,“那些都不能再次使用了。”。
“這么多全是一次性的!”阿老師不心疼,我倒是有些替他痛心疾首。
“好吧好吧,我們的大煉金師肯定不缺錢。”我拍拍手,準備跳下陽華,“我身體沒什么異樣,既然實驗結束了,那我們回蒙德城吃點東西吧!有日子沒去獵鹿人了要不阿老師請我?”
有錢沒錢、有事沒事,先敲人一頓飯,這才是我異世界生存的第一手段。
可跳下去的瞬間,被我當成座椅的煉金術花朵卻不斷的加層生長,在半空勾延而生的金屬藤條竟蔓延出半個鳥籠的形態。
“抱歉。”
阿貝多老師和我在雪山的這幾日,感覺他要把我們認識之后所有的抱歉份額一通用盡了。
“恐怕,現在還不能回去。”
他這么說,我卻不太明白。
迎向我滿載疑惑的目光,阿貝多左手抬起我的右手,右手抬起我被風卷在身前的一縷發絲。
我低眸看去——
發絲的末梢變化成了植物的枝干,正開了兩朵白色小花;我的指節也錯生出白梅的枝丫;
那些枝丫看起來是突破皮膚而生的,可我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似乎它天然就是我的一部分。
“這是什么?我猜我現在看起來像一定像一個發芽的土豆。”我來回翻轉著手心,甚至想撈起袖子看看。
“這種曾被地脈吞噬的花朵應該就是引你來到提瓦特的一種特殊介質,你也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種觸媒。當你通過映射之陣意識到了它的存在,它便顯像攀附你而來”
阿老師的解釋長而有些難懂,我理解到的意思,大抵就是放在墓前的花與曾被這個世界吞沒的植物莫名地共鳴了,所以靈魂便被投送到這個世界里,而現在作為“中間商”白梅花枝似乎想要出來透透氣、討討價錢。
“這個影響大嗎?把它撇了行不行,或者用袖子遮住?看起來有點克但還挺酷炫的,我不介意,我想回家。”我扯了扯袖子企圖包住手。
“蜜雪冰冰停業好幾天了,再這么下去會流失客戶的說不定大家又回天使的饋贈點果汁了。”
“看起來你對異常接受良好,這讓我放心一些,但你必須得暫時留下來。”阿貝多難得這么心硬地直接拒絕了我的提議,他隨手抓了只剛剛在冰湖中央逃生成功的倒霉晶蝶,往我發絲伸出的白梅枝丫處一碰——
晶蝶的翅膀突然憑空消失了一半,它振動兩下,愈發往白梅處靠,接著整個身體都像被虛空吞噬、半點不剩。
“異界與被吞沒之花會和這個世界產生排異反應,花觸到的界源會憑空消逝。”
“所以我現在是個危險源?”我摸摸小花,它們對我自身倒是沒有任何影響。
“別擔心,我會治好你的。”
“萬一治不好呢?”不是不相信小王子,只是凡事都要做好最壞打算嘛。
阿貝多同我笑了笑。
“會好的。”他道。
*
我被煉金術之花織做的半身容器一路帶回了營地的小房間。
植株好像蔓生得更厲害了。自己身上的自己心疼,我忍不住道:“這里的石壁空間太干燥了,我的枝蔓好像生長得不太舒服。”
阿老師無情道:“就是要抑制它的生長。”
轉而語氣又柔和了些:“這個過程中,你可能也會產生一些連帶的不適,比如渴水,想要逃離到溫暖濕潤適宜它生長的地方。”
他正忙著在房間里涂抹金色的魔法陣,順手連前兩天剛安的把手也給我抹了。
“我現在可是能控制枝丫藤蔓,穿過門縫擰個把手什么的,不成問題。”我嘗試著控制植株本身。雖然好像還沒熟練到我吹牛的程度。
“謝謝提醒,我會在門上加注特別抑制法陣的。”阿貝多淡淡道。
我有些無奈,又有些好奇:
“為什么要限制我,其實阿貝多老師您看起來,并不是那種拯救世界奉行愛與和平的選手。”
被限制的不爽使我的話語有些直白殘忍了起來。
“你這樣出去,遲早會被騎士團或者其他人發現危險從而禁錮起來。”
“與其那樣,不如待在我這里。”
第63章 阿貝多的養花生活
自湖鏡看到墓園的情境過后,意味不明的悲傷夢境便沒有了,既然來處不可回,就不必過于掛心。
可是被限制出行的煩擾讓人神思活絡,其它奇奇怪怪的夢便追隨上來。
比如今日的夢中,我的蜜雪冰冰改賣燒餅了。
而五大粗小短腿、戴了一個絡腮胡的燒餅店老板我偶感風寒,膩膩歪歪哎呦哎呦地躺在黑洞洞的臥室床上。
“嘎吱——”一聲,原是我那貌美如花的阿貝多老師端著一碗湯藥推門進來,似水溫柔地扶起我道
熟悉的情節使我一下從夢中驚醒,與真的在我床前端著一杯不明液體的阿老師大眼瞪小眼。
我揉揉眼睛。
阿貝多柔聲細語:“大郎,該喝藥了。”
我:???
縮進我的小被被,我覺得我還沒醒。但是一不留神,白梅枝丫的排異反應就把觸碰到的被面吞噬到虛無之中。
我拽著破了洞的被子很是惆悵。
“看來法陣的抑制作用不是很全面,顧及不到的地方都有被消融的危險。沒關系,我再去畫一床,這次會再增加一些抑制法陣的覆蓋面。”阿貝多道。
我從洞洞被里探出腦袋,斟酌著道:“備用衣服也請來一點”
“好的,我記下了,還有需要的也可一并告訴我。”阿老師神色不改,“這個,喝了。”說著就端著杯子往我嘴邊送。
“救救救——這可使不得啊!”我推拒著杯子,一副誓死不從的樣子。
“為何?原來你怕喝藥嗎。”阿老師帶著疑惑的表情收回手,“我還以為,只有可莉那個年紀的孩子才會怕這個。”
“也不是。”我吃藥很勇敢的,可不是那種需要糖丸哄騙的小孩子。“但是你剛剛為什么要說那句話?”
“哪句?”
“就是那個——大郎、喝藥。”我指指他手里的杯子。“為什么叫我大郎呀。”怪嚇人的。
“哦,那句。我剛進來,就看見你神思不安地轉著身體,口中還念念有詞,說的就是這句。看你突然醒轉,我不過跟著復述一遍。”阿老師頓了頓,“我也很好奇你口中的大郎是哪位。”
“夢話、夢話罷了。”我拭了拭腦門的虛汗。
“是嗎,本來我還猜測是你以前讀過的故事中的某位呢。不過,話也沒錯,你確實得喝藥了。”
阿貝多觀察了一圈周圍,“有的枝蔓居然已經攀附到石壁了。法陣只能起一定的限制作用,想要根除得尋其它辦法。”
我為難地看著那杯尚且翻騰著小氣泡的溶液,“這就是所謂的其它辦法嗎?”
“嗯。”阿貝多老師點點頭,“這是今日份的抑制溶液。自己喝,還是我幫你?”
“你要怎么幫我”我略帶嫌棄盯著那杯液體,還在瘋狂做心理建設。
“不想嘗到它的味道的話,可以連通一根導流管,從這里”阿貝多點點我的嘴唇,并沒有真的碰到。但指尖氣流帶來的微壓還是帶起皮膚的一陣戰栗。
從唇部一路滑下,到嗓子眼處特別停頓了一下。
“再到這里”阿貝多的眼神變得幽遠,指尖一路往下,順著身體的中縫線如同在進行一場精密的手術、正在打量著合適的開口點。
“最后在這。”他的指尖停留在我的小肚子上方。
或許他指的是胃部,但原諒我對自己身體臟器的空間排列也不是很清楚。
“你好像瘦了。”阿貝多的眸光有些黯然。
“也許只是躺著把肚子上的肉肉和脂肪都鋪平了。”我拍拍肚皮發出兩聲清脆的聲響。
阿貝多直起身來,又變回了原來冷漠淡然的阿老師:“所以你覺得這種方法如何?或者,還有你喜歡的可以告訴我,我都會幫你。”
我咽了下口水,搶過他手中的杯子,捏著鼻子揚頭一飲而盡。
不好喝。我吐吐舌頭,想把奇怪的味道從口腔中趕出去。
“做得很好,想要什么獎勵嗎?”阿貝多面上浮開淺淡的笑意。
“會不會想要更多水,還是陽光?”他手中凝結出金色的法陣,隔著法陣的加護,他撫摸上從我身上蔓生出的枝條與花朵。“植物總是渴水向陽的。”
“不是要抑制它們的生長嗎?”我疑問道。
身上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明明他指面拂過的是白梅花枝,卻如同撫過我的肌膚。
實際上蔓生的花枝對我而言并沒有任何真正的觸感,我想,這也許只是視覺上帶來通感錯覺。于是便別過目光,不再去看。
“過量的抑制,我擔心植株的壓抑會反噬到你自身。要出去轉轉嗎,我可以用陽華載你;雪山上雖然難見太陽,不過多補充一些自然光也好”
我還沒回答,阿老師又自言自語地接下去:“不過你恐怕很快就會感受到一些不舒服,還是不要去外面了我會給這個空間多補充一些水分。”
他說的不錯,話音落盡半分鐘之內,全身上下便如發高燒一般,冷地人發抖,卻又一陣一陣的麻中帶疼。
“我是人造人,喝下去的反應還好;不過對于你來說,或許很像高熱時的感覺。”
阿老師安撫般地握住我的手背,“那種感覺正是異常介質剝離的過程。你要在靈魂中對抗它,削弱它的力量。”
“不是它攀附你,而是你控制它。”
*
如果忽略其他,這其實一段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米蟲日子。
除了活動范圍太小,我時常在感嘆阿貝多老師為什么如此簡樸,在雪山上蓋個大別野不好嗎?就像迪盧克老爺家那樣。
如果一定要被限制自由,比起小黑屋,物質的我更想要金屋藏嬌的那種——最好是湖景層別墅再帶一個全玻璃窗的溫室植物房的那種
完了完了,我甩甩腦袋,思維可不能被這些枝丫同化啊。
伙食倒是挺好,阿貝多的廚藝不差,怕我吃得膩煩,除了擅長的菜式也是換著花樣來。
可關鍵就在于,旁的問題太大:店開不了、我玩不好、白梅枝蔓要長瘋遼。
由于世界的排異反應,亂長的白梅隨長隨消,而石洞里金色的魔法陣旋轉不停。
阿貝多正好端著今日的藥水份例開門進來,我望著他道:
“知道嗎阿老師,你現在特別像璃月那邊專職驅邪除妖的方士,而我就是那只被你收壓封印的倒霉邪魔妖怪。”
“待的太無聊了嗎?”他在我身前蹲下,觸摸檢查著新鮮蔓生的枝丫。“最近生長的速度好像更快了,這應該是臨好前它們最后的狂歡了,再堅持一下,就快好了。”
“真的嗎?不是哄我?”我將信將疑。
“嗯。”阿貝多放了幾本書在我面前,“你說想看的。”
有《蒲公英海的狐貍》、《少女薇拉的憂郁》以及那套著名的《野豬公主》。我小心著拿起聞聞,“好新的油墨味。”
“因為是我重新翻錄的。瑪喬麗小姐那兒最近的故事書斷貨,圖書館借閱的不能弄壞,否則麗莎那兒會有些麻煩。”
怪不得呢。
我合上書封,好奇地問阿貝多老師:“為什么要做這么多呢?”
阿貝多將手中的杯子遞給我,看著我皺著眉頭一鼓作氣地飲下,才緩緩道:
“是我的好奇帶來了這一切。”
“你不是說,這個介質隱患即使沒有映射之陣的催動,遲早有一天也會暴露出來。這樣幫我,你得到了什么呢?”
“如你之前所言,我并沒有什么拯救世界去除危險的偉大想法,也不具備幫人毫無所求的品質。”
身上又開始發冷了,阿貝多幫我掖好被子,在床邊坐下。
“你知道,我的師父是黃金萊茵多特,她頂尖的煉金術有著非凡的創生能力,我和杜林都是她的作品。我跟隨師父學習頗多,比如孕育生命的‘黑土之術’。”
“但你帶來的白梅幻影,讓我似乎尋找到了除了‘創生’之外、不同世界聯結物質共鳴與溝通的機竅。那是一條值得開拓全新的道路”
頭疼,身體的不良反應在加劇,阿貝多的話語我也逐漸聽得不真切,可我還是要問:
“那冰湖那里的實驗完成后,你應該得到了想要的結果,為什么阻止我回去又費心幫我消除”
“我想,不論你從前在原來世界的時光如何,在這里,也總會珍愛那家小店。我也期待著有一天也許我會威脅到你所珍愛的東西時,你也會來阻止我”
他的聲音逐漸遼遠。
*
長時間待在暗淡的環境里,我對時間的感知也變得遲鈍。
當阿貝多告訴我今天是最后一舉時,我的反射弧讓我喝完抑制溶液后才錯愕地興奮起來。
“在這個法陣光滅之前,只要你身上的白梅枝丫能盡數剝離,你對這種介質的掌控也就算成功了。在靈魂里盡力地對抗吧這是最后一程了。我的花”
“什么?”我在難受的間隙抬頭詢問。
結果被阿老師冷冷地蹬了回來。
“專心。”
阿貝多雙手維持著我身下的光陣旋轉,看起來也并不輕松。
經過這么一遭,我感覺自己都成了璃月仙人們丹爐里的仙藥,要經過冰與火的交錯炙烤才能開爐見光、重獲新生。
在體外蔓生的白梅全部剝離消失的那一刻,旋轉的法陣也剛好黯淡下來。
我覺得全身終于變得輕松,阿老師也露出難得的松懈表情,微微喘了口氣。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緊接著尚封著法陣的門扉也被一陣猛烈的氣流轟碎。
剛維持完法陣的阿貝多有些脫力,但在異變的瞬間還是召出長劍警惕地擋在我身前。
“誰?”
灰燼與塵埃之間是個熟悉的身影。
“啊,原來把她藏在這了。”
“真是讓我好找——”
第64章 白梅觸媒:人走與留下的花枝
大佬們的過招速度總是很快的。
雖然我也很想體驗一把在別人打架時矯作地大喊:“別打啦!要打去練舞室打!”的看熱鬧快感,可眼前狹小的環境顯然容不得我清閑做一個能隔岸觀火、作壁上觀的角色。
大氣壓縮的風旋和大地涌動的巖晶相撞的剎那,涌動的氣流和巖元素結晶的碎屑將我那可憐的木板床徹底變成渣渣灰一把撒嘍,其中幾片木茬子碎屑正正好飛來掛在頭發上。
交完手的一位各立一方,一位優雅地執劍于身側,一位閑適地飄在空中俯瞰床灰。
被戰斗激起的灰塵拂了我滿臉,我訕訕地抬起袖子擦擦,再扒拉兩下頭發絲上掛著的木板屑,象征性地喊一喊:
“別打了,都是兄弟。”
兩人都沒理會我這句話,但也沒再動手。
散寶從空中落下,戴上了他的小圓帽這才看向我:
“真沒樣子啊。幾日不見,你比原來更落魄了。”
我:隱忍。
俺這灰頭土臉的造型是拜哪一位大佬所賜啊。嘶,木茬粘在纏繞的發絲間真的很難清理下來,生拉硬拽還有點疼。
“沒事吧?”阿貝多老師走過來扶起我。
“沒事。”我搖搖頭,向散兵那示意,“他是我朋友,估計是沒見到人擔心我”
“誰擔心你?”貓貓發出冷冷的疑問。
“咳。”我低低清理了下嗓子,嘀咕道自己明明說得挺小聲的呀。一定是這個雪山石洞收音太好。
“需要幫忙嗎?”阿老師看向我正在和頭發絲與木屑做斗爭的手親切地問道。
某人還在一邊涼涼地望著。
“咳咳,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我三下五除一把大塊的木屑摘掉,剩下的捋一捋隨便吧,反正回去要洗。
阿貝多轉而面對散兵:“這位客人,來訪可以敲門。直接暴力侵入的話,我會誤把你當成不速之客的。”語氣很平淡,話音卻不是那么平淡。
連我都聽出來了,很難不擔心地瞅瞅貓貓的反應。
幸好散兵大人也不是容易被激怒之輩,同樣平靜地嘲諷回來:“門?哪里有門,我怎么沒看到。哦,你說這個呀——”
貓貓踢了踢腳下被他轟碎的門四零八落的“遺體”,“被畫上‘禁制’的東西,可不能稱之為‘門’吧。”
神思飄忽到阿老師常年不安門的半開放式營地,我沒憋住笑出個氣音來。
“噗。”
兩雙眸子同時朝我望來。我看向遠方。
“看起來關系很好嘛。所以是自愿的嘍?店也不開,人間消失呵,算我自作多情——”貓貓拖著調子,轉身就往石洞外面走。
“沒沒沒!”眼見貓貓要走,我顧不得許多跟上前去。
到營地間趕緊左右瞅瞅,呼——還好,除了緊挨內室的書架被氣流帶倒了,其它倒沒造成什么多余的破壞。
散兵大人下jio真是精準,我不禁在心里這么感嘆。
“拉我干嘛。”散寶一把甩開我的手。“我看你在這里待的好得很。”
嗯?我是什么時候雙手揪著貓貓飄蕩在身后的袖片的
阿貝多老師也走出來,我看看一旁翻倒的書架,轉轉胳膊,“啊,我來收拾吧。”正好有些日子沒好好活動了。
貓貓一個眼刀丟過來;阿老師也正好阻止了我蹲下撿書的動作:“不用,這里稍后我來處理就好。”
“我是西風騎士團的煉金術師阿貝多,這位怎么稱——”阿貝多老師開啟了冷淡又禮貌的自我介紹開場的招呼模式。
考慮到崩崩名字不好說,我截過話頭:“啊,他啊。我一般叫他‘流哥’。”
散兵/流浪者:?
阿貝多:
看著貓貓微微瞪大的雙眸,我幾乎可以解讀出他的以下吐槽:
你什么時候這么叫過;好難聽的稱呼;嘖,令人擔憂的品味
阿貝多老師也沉默了,顯然他并不想跟著我稱呼這個,于是此話題不了了之。
不過兩人間看似看向別處,實際余光相互打量的樣子實在微妙。
人造人可以辨別出來另一個人造人嗎?
一個是神創造出的人偶,一個是魔女用煉金術創生的生命,或許這兩種技術本身就是同源的兩人在某種原初意義出奇的相似,但因為境遇不同而走向了完全不一樣的道路。
“之前我路過蜜雪冰冰時見過他在你店里幫忙。”阿老師同我道。
“對對,他是本店的特邀店員,空閑的時候會來店里幫忙。對了,之前蒙德城那個飛行培訓班的主講老師也是他。”我熱情地介紹道。
阿貝多點點頭:“有所耳聞。據說教學效果很好,如果下次還開班的話,我會建議蒂瑪烏斯也去報名。”
“哈哈哈,謝謝推廣。”我抓抓頭,發現旁邊的貓貓一臉“你快閉嘴”的神情。
額,這種三人聊天就是要每個人參與進來才好,我轉向散寶解釋:“這次其實是阿貝多老師邀請我來幫忙實驗,結果我身上出了點岔子”
“不用和我解釋。”貓貓拉了拉斗笠打斷我。
“我看起來很閑嗎?閑到有空聽你的嘖,算了。”
他捏了什么詞想說,但最終卡吞在了嗓子里。是什么呢?我歪歪頭。
“對了,你的身體感覺怎么樣,還有異常嗎。”阿貝多回到正題問我。
我將力量通身游走一圈,搖搖頭:“沒事了但是——”
話音未落,我的掌心凝聚出一朵白梅花;不同于當初從骨節生長出恣意攀附的模樣,而是乖巧的一朵小白花躺在我的手中。
“但是我發現我可以自如的控制它了,。相比以前,身體里能量的流動更清晰了。”甚至,我隱隱能覺察到所謂“金手指”甚至地圖權能所運轉的虛無之處。
“嗯,這是正常現象。”以防萬一,阿貝多老師還是再次做了個生物測驗,“也沒有危險性。現在它應該只是從你靈魂里延展出來的白梅觸媒。”
“有什么用呢?”我好奇地戳戳小花。
“比如——‘分享’。”阿貝多道。
“分享?可以分享生命、分享能力、分享冰元素嗎?”我一連拋出好幾個問題。
“你的元素力的來源是神之眼,作為外置器官的神之眼所帶來的力量恐怖不能算進分享范圍。至于其它的,我也不清楚,你可以自己慢慢實驗。”阿貝多笑了笑。
“聽起來有點神奇啊!”我有點興奮啊!
“嗯。”阿老師攤了攤手,“也不枉你這些天受的苦——”
某些特殊字眼觸動了貓貓的神經。
“你對她做什么了?”
氣氛一下又緊張起來。我去握他的袖子,卻被不著痕跡地躲開了。
散兵壓上前兩步,正對阿貝多的視線。
小王子的唇角似乎也不著痕跡地提了提,“這個問題,我想你可以去問當事人。沒聽錯的話,她剛剛好像是要同你說的”但是你不聽。
“哼。”小圓帽氣低了帽子,又壓了壓斗笠的邊沿。
我流哥的帽子都不夠遮了,來人啊,找帽匠加大兩圈,再添兩個餅的大小!
結果貓貓一聲不吭地走了。
真生氣了啊。這哪能行呢,我立馬把自己裹緊大棉襖里,追到紛飛的雪花里。
回頭沖阿貝多招招手:“先走了呀阿老師。”
他在營地溫暖的火光中點點頭,周圍好躺著翻到著、沒收拾的書本,視線越來越遠,我轉過頭繼續往前追去。
*
雪地難行不是說說而已。
我一會兒深一腳淺一腳踩在剛下不久的新雪里,一會兒踩著出溜滑的硬雪差點又摔個大屁墩、像踩平衡木的新晉選手一樣左搖右晃費了一番功夫才保持平衡。
可以懸浮不用走路的某人當然就沒有這種煩惱啦。
帽子取下來的小圓帽在前面飛,我在后面啪唧啪唧、哼哧哼哧追。
“你飛那么快干什么——”我想大喊卻不敢、怕雪崩。
崩崩頭也不回,說出了他的經典跑路詞:“沒叫你跟著。”
“誰說的?不跟著你跟著誰?誰來救我我跟著誰。”我感覺自己說了個繞口令。
“是誰不遠千里從須彌回來了?”
“是誰看到停業居然找來雪山?”
“是誰一jio踹開了我的心門?啊呸,不對不對,是畫著封印的房門洞門?”
某人終于停下來等我了,笑瞇瞇地看著我:“想再來一下嗎?”
哼,嚇唬我,肯定舍不得。
我大膽地湊上前去:“問你個問題啊流哥。”
意外地勉強接受了這個稱呼的流哥:“說。”
“為什么你飛的時候不戴小圓帽?怕風吹掉影響形象是不是?雪山這么冷,你光著腦袋會不會”
我抽著帽繩,話還沒說完——
“哎呀!嗚”
真被流哥一個風球踹到松軟的新雪堆里了。
*
【阿貝多的場合】
人走后,營地里又變得清冷了。
即使紅色的火舌扭動地再歡快,這里好像也只有木柴被吞進火焰里時的不甘聲。
地上雜亂依舊。倒下的書架、四散的書本與筆記、幾個打碎的瓶子仍然躺在原地。似乎昭示著主人暫時沒有心情來理會它們。
白堊色的小王子正趴在桌子上。
實驗桌上擺了一座特殊模樣的培養皿;與其說是培養皿,更像是個帶著能量罩的花瓶。
他看著能量罩中的枝丫與白色小花。
“很好聞的味道。”
不知是對誰說話。
勞心多日,他也有點累了;于是閉上眼睛,睡一覺便好。
【你問我得到了什么。】
【當然還有這段時光。】
第65章 小圓帽醋語實錄
貓貓生氣了真的很難搞,喵喵起來陰陽怪氣的。
有些日子不回來,門上多少都有點落灰了。我吹一吹,順手把貼在門上的停業告示取下來。
“呼呼——店主需要,睡、懶、覺?”把我蹬雪堆里而后一路一言不發的某人,此刻居然毫無感情地開始捧讀我的停業通知。
“怎么了?”我下意識反問。
“你那是睡懶覺嗎?我還以為你睡死過去了呢。”散兵笑音里帶著挑釁,“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我還好心地專門去看看、用不用幫你收尸呢。”
“呸呸呸。”我很想再加個略略略,可惜舌頭上的功夫不允許。
“等等,我臥室窗簾都是拉上的呀,你怎么看的?”拔插銷的手停頓住了,直覺告訴我有點不妙。
貓貓笑得更開心了,話出口卻是涼涼的:“你覺得呢?”
我覺得
“啊啊啊啊我的窗戶!!!”后知后覺地我撒開丫子就往二樓沖。
看到壯烈犧牲的半面窗,我的心嘩啦嘩啦地往外流摩拉,“嗚嗚嗚,這請木匠來修理半扇應該不貴吧。”
“怎么,不滿意?還是你覺得壞的是門比較好?”
我回過頭去,看到貓貓正慵懶地倚在門框上。
一想到他是擔心我
我:“怎么會?!看看我們流哥這技術!這精準度!說半扇就半扇,絕不多砸!”
再一想到壞了的窗就這么晾著
我:“但你這么直接走了,房子不會失竊吧”
流哥略顯無語,撇出貓貓鄙夷的神情:“你這有什么東西好偷嗎?怕是盜寶團里的專撿零錢的吉祥物盜寶鼬來這逛一趟,都得空爪而歸吧。”
哼哼,誰讓我是一個有理財思維的現代人呢?賺點小錢不放銀行里吃利息就是我虧。
但是“你是什么時候學會說俏皮話了?”
這種比喻,多少有點納西妲寶貝的影子。
“哼。”流哥對我的調侃嗤之以鼻。
見我一副守財奴的樣子在房間里東翻西找,確認沒有丟啥零碎東西,他忍不住又道:
“再說你真覺得這些東西比你自己重要?”
蹲在抽屜前翻東西的我一愣,這話怎么聽起來甜絲絲的。嘿嘿,見好就收。
“話說你是怎么想到去雪山找我的呀。”對手指,想展開聽聽散寶的尋尋我路程。
“想?你沒長嘴嗎。”貓貓頗為不屑,“隨便到街上拉出兩個人問問,都知道那天有一顆巨大的‘棉花球’和那位有名的煉金術師先生一起出去了。”
“去哪兒了?”“那位的話,應該是去龍脊雪山了吧。”散寶自問自答給我來了套現場模擬。
我看得津津有味:“然后叻然后叻,到雪山了呢?雪山那么大,你不會是靠心靈感應找到我的吧!”
“誰跟你心靈感應。”流哥無語。
“你以為我找得容易?那片雪山上游蕩的魔物、盜寶團哦,還有個別不長眼的愚人眾你猜猜,我清理了多少。”
“流哥威武!”流哥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我趕緊地上去把貓貓扶到床邊做好,狗腿地把他轉過去幫貓貓捶背:“流哥辛苦了!大恩不言謝,我就”
還沒說完,就被貓貓忍無可忍的出聲打斷了:
“你取名的品味實在是”
散寶扶了扶額頭,卻沒說我不能再用奇奇怪怪的昵稱稱呼他。
嘿嘿,誰讓他“初次見面”的語音招呼就是:“想稱呼什么就隨你吧”
至于后面半句,我一般選擇性忽略。實踐看來,問題不大。
我又捏又捶地更起勁了,勢必今天要好好幫貓貓放松一下打架過后勞累的筋骨?
“用點力,你是沒吃飯嗎?”散寶抱著手臂,后背紋絲不動,但看起很是放松。
“這不下午飯還沒吃呢”我干巴巴地道。
散兵:“”
“捶完再去。”
“得令!”伺候貓貓,就要更賣力一些。
不過這一個二個不是“重一點”,就是“用點力”噫,怎么都是這種癖好噠。
*
屋子里儲備的食材除了凍著的都不新鮮了,需要收拾掉重新采買。
那飯嘛還是下館子解決比較好。
好久沒在獵鹿人的露天座位享受一餐閑適的晚飯啦——我吹著晚風,賞著夕霞,搖著jiojio,好不愜意好不自在啊!
當然最美的還是面前呲香流油的烤肉排,我大快朵頤完一整塊,才舍得用餐巾抹抹嘴,向散寶開啟飯桌聊天模式。
首要的當然是——
“好呀,你居然背著偷偷回須彌耍,不是說蒙德附近也又要調查的事情嗎。哼哼,可算是被我逮到了。”
我淺淺來了點生啤,怕醉只敢倒一個杯底,剩下的全填的菠蘿汁。
散兵大人端著一個冒著泡沫的啤酒杯的場景倒是有些意趣。我嫉妒,嗚嗚,他應該怎么喝都不會嘴吧。
貓貓深深飲下一大口啤酒,我伸頭去看,眼見著滿溢的杯口直接少了少了一半。
“海量啊流哥!”我比了個大拇指。
人家不理會我,只是抬眸:“逮到?你說誰逮到誰。”
“我倒是不知,平時叫嚷著人手不夠用、摩拉一分都不能少賺的人,怎么有空不遠千里去須彌呢。”
我心虛了:“有、有事。”
“哦。確實有事。”流哥放下杯子,杯底與桌面磕地一聲。
我咽了咽口水改口道:“有點閑事、閑事。”
半吵不吵陰影怪氣這種事就是誰把主動權握在手里誰有理,我學大白鵝一樣梗起脖子:
“你還說呢?是誰看到我招呼也不打?”
“哦?打招呼?你確定要我去打招呼?”一連三個問號,貓貓尚握著啤酒杯的手指緊了緊。
壞了,我感覺這個話題開錯了。
果然下一秒——
散兵:“我去打招呼不會擾了你約會的雅興的嗎?”
“哪、哪里是約會了?看望老朋友罷了。我要是知道你確定的地址,我肯定也去看你好吧!”我結巴地辯解了一下,覺得論據將將充分。
“老朋友啊那怎么一見著我,就急匆匆地把人家擋起來呢?有什么我不能看的嗎。”貓貓揣手,靠在椅背上和我對峙。
這這
我當時也很納罕自己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嘶,究竟是為什么呢
對了!我想起來了,還不是你當初在禪那園一道雷給人家小提劈腦袋上了!我瞪大眼睛氣勢洶洶望過去,敢怒不敢言。
“看什么,沒話好說了是嗎。”貓貓攤手。
我:繞個話題。
“那是提納里,你認識的吧?畢竟在須彌這么長時間了。”
“我認不認識有什么所謂?你認識不就好了。不愧是l不愧是豐雪老板,就是交友廣泛,這提瓦特有誰是你不認識的——”
這喵喵聲聽起來怪怪的,夸我損我呢。
不聽不聽,散寶念經。
我追著剛剛的話題:“你是不是還被小草神拽去聽過他的講座呀?”
散兵:“呵呵。”
貓貓拉開椅子走人了,我狼狽起身結賬。
*
回來之后貓貓態度便不冷不淡的,有時候故意找他吵嘴,也碰了軟釘子,總是不輕不重刺我兩句。
靠不近,吸不得。很是難受。
于是我便一頭扎進了這個新得的“白梅觸媒”的研究上。
聽阿老師說它可以用來“分享”,那我是不是做飲品的金手指也可以共享給店員呢?這樣元素特調也不必非要我每天親自來做或是準備底杯啦。
想法很美好,好像結果也不錯。
我在調制特殊飲品時嘗試感受著能量的流動,將線路復制到這種觸媒之上,手心里便能凝聚出一朵白梅小花。我把它串成了手鏈讓安東尼和帕拉德戴上試試。
“啊這,老板,一定要戴嗎?我一個男”帕拉德好像有點不情愿。
“噓。”我比了個手勢,“一定要戴。今天起它就是本店店徽之一了。”
帕拉德:“我們店什么時候有店徽了?”
我:“你就當剛有的。手腕上的小裝飾而已,又沒讓你貼臉上。”
安東尼倒是很快戴上了,他舉起手腕:“我倒是覺得挺漂亮的。”
看!這才是有妹妹的說出來的話。
讓他們一人試一杯蜜雪冰史萊姆和落落莓宅急凍,效果還原得都不錯。幾天實驗下來,唯一不穩定的就是這個手環分享的時效,似乎隔一段時間就需要我來充能一次,不過總歸是比原來方便多啦。
我一把拉開隔門——
“哈哈哈,你知道嗎,現在店員們通過這個也可以做元素特飲啦,我開分店的大計又更進一步!”
散寶正在桌前慢條斯理地吃鰻魚茶泡飯。
“嗯。需要我說恭喜嗎?”
他淡淡看了眼我手中布靈布靈展示的小白花,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須彌那還有事,我明天走。”
散寶把勺子放下,勺柄與碗邊發出清脆的聲響。
“別別別!你再等兩天!”我趕忙阻攔道。
“等什么。”貓貓一點也不好奇,真的。
“有東西給你,很方便的!”我眨了眨眼。
然而能力有限的我還是拖到了第三日,在散寶準備合上他的臥室門出發時攔下了他。
“我做好了!”
貓貓睨了我一眼,從我手中接過花朵,道:“這跟你給那些人的似乎沒什么不一樣。只不過大一點罷了。”
“不不。”我晃晃手指:“你附耳過來。”
貓貓涼涼的眼神又遞過來了。這幾天我被凍了好幾次!
“啊哈哈,反正這里也沒人,我就直接說啦——你把這個戴在身上,就可以和我一樣使用傳送錨點啦!這下你回須彌方便了吧!”
回來也方便了,嘿嘿。
“姑且信你一次。”某人唇角有不明顯的笑意。
“你準備把它放哪呀?我覺得有點大,不適合做手鏈就沒搞多余的裝飾害,我的手藝,你懂的。”
“我懂——不用那么麻煩。”
“這是來自于你的觸媒,想要使用,只要和身體觸碰或者結合到一起就行吧。”
唔唔,我點點頭。散寶聽起來比我有文化比我專業。
“那么就”它把白梅置于胸口下的神紋處。但還隔著衣服,不好操作。
我眼睛都看直了。
放呀!溶呀!吞噬呀!你還在猶豫什么散寶?!
“呵。”貓貓抬眸掃了眼我外露于眼神的澎湃情感。
接著“咔,啪——”兩聲回身打開門又關上。
徒留我在門外“哐哐哐”狂敲!
“開門呀開門呀!小圓帽我知道你在家!”
“嗚哇!都是兄弟,給姐妹我看一眼怎么了?!!”
第66章 有楓自東來
冷酷的散寶只給我留了句冷酷的“回見”。越來越酷哥了難不成是我最近“流哥、流哥”喊多了的原因?
彼時任我在臥室門外抓撓半天,貓貓也沒心軟放我進去見識一下人間絕景。
“小氣鬼。”見他悠悠然出來,我扒著下眼瞼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略略略。”
某人只輕巧地看了我一眼便錯身而過,我氣哼哼地看著他的背影。
似乎感受到了我如有實質的目光,散兵停下腳步。
他半側著回過身來
哦?要回敬我一個鬼臉嗎?要吐露可愛的貓貓舌頭嗎?快來快來,就等這個呢。
“幼稚。”某人抱起手臂。
我:?
請問我是這個動作我是被誰帶壞的呀!
可惡,我不甘地咬手絹,要怎么才能讓貓貓做出可愛表情呢
看著我扭曲的表情,散寶的眉頭跳了跳:
“一臉壞心思地在想什么呢讓我看看。”
他用雙手比了個小草拍照的取景框手勢對準我。
不好!大炮這是要狙我的心門啊!
我一把抱住自己的胸口,企圖不使內心那些“嗶——”需要消音的想法外泄嚇到小圓帽或者說,被一怒之下的流哥揚嘍。
“不能看!”尤覺得防護不夠,我一屁股蹲下來。
不過若真的能讀心,當然無論我把自己卷成個什么樣子,也是于事無補。誒,小草真的把這種獨家秘書都教給散寶了嗎?雖然他做這個動作時真是有種別樣的萌點
停停停,不能再東想西想了。
看我慫得跟只鵪鶉一樣,某人心情很好地一攤手:“呵呵。你信了?”
我縮著的頭一下抬起,睜大雙眼:“居然演我壞崩崩。”
飛天小圓帽當然是不同凡響,試用傳送錨點直接挑了蒙德城內最高處的那個——對,就是騎士團總部大樓屋頂的高臺上安置的那個真是藝高人膽大啊。
不像我每次害怕引人注意、尤其是那兩位在城中心的錨點旁邊常年站崗聊天的愚人眾笨蛋情侶前同事的注意于是乎只能每次苦哈哈往城外趕。
“喂,我可上不去。”站在大樓的后方,我抱著手臂犯難。
“怎么,還想讓我抱你上去?”優風傾姿狀態下的流浪者懸浮的樣子很是閑適。
我向四周探頭探腦了一圈,確認沒人:“也不是不行。非常好的提議。”
小圓帽眼神一凜:“這段時間膽子倒是大了不少”
“省省吧,好好開你的店,須彌那邊的事忙完我就回來。別再”
話語頓住了,他往高處升去,不顧我“誒誒誒捎上我呀”的喊聲,留下一個未盡的背影。
“回見。”
空氣中單單飄著這兩個音節。
*
我在樓下閑逛了一會兒,沒見散寶下來、也沒聽有別的動靜,那應該就是傳送成功了。
似乎有點習慣了他離去的頻率和節奏呢,我揉揉臉頰,告訴自己要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蜜雪冰冰里,我正盯著從雪山上帶下來的晶凝之華發呆。
正在處理水果的安東尼幽怨地瞥我一眼:
“老板,自從你給我們發了這個手鏈,不來一起干活、發呆的時間可越多越多了記得加工資安娜要出發去新的地方冒險,我得給她多準備點冒險用具。”
“嗯、嗯,沒問題。”我還是盯著桌面上的材料,“這可不叫發呆,是沉思、沉思!”
“你說我們店冰冰甜甜酸酸類型的果飲是不是出得是不是太多了?要不要搞點口味小眾的、刺激的那種。”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子,我對新品的開發方向猶豫不決。
安東尼削水果皮的手頓了頓:“您上次研究出的那種會把人舌頭電麻的桃味飲料還不夠刺激嗎?”
“請稱呼它的大名【魔法少女】!”原來你小子是這么看我們店內產品的。
“好的好的。”安東尼舉手投降,然后換了個果子削。
我拈起晶凝之華這個形似冰藍小花的素材,展示給安東尼看:“這朵由冰霜結晶生長盛放出的凜冬之花應該用在什么飲品里都會好看,我之前想過‘親上加親’,把它和冰霧花、冰霜騙騙花來個三合一特別冰之花冰飲版”
“聽起來會是把客人都凍住的可怕飲品呢不過按照店主的審美,應該也不錯。”安東尼道。
我沖他打了個響指:“別光吐槽加彩虹屁就混過去了,來點建設性意見。”
“唔”安東尼估計想不到自己的工資構成里如今還要算上研發一份,十分苦惱,憋了半天
“老板你覺得都是冰太無聊的話,可以加點代表‘火焰’的顏色進去,紅與藍、冰與火的對比度應該非常不錯。”
“好想法!”我分外感動,然后過了三秒想起來,“鉤鉤果的冰火吻:世界,遺忘我”
安東尼端著果盤逃走了,據說是榨汁煮茶去了。
“什么嘛那我自己想。”
如果說冰火吻的賣點是特效的土味浪漫,那新飲品是不是可以避開那些蹦跶出來的趣味特效、主打一個外觀驚艷呢
冰與火,火焰中盛放的寒冰之花
如果冰之花作為視覺主角的話,那與之相配的火元素材料就不能搶了它的風頭;燃愿瑪瑙勁頭太足、常燃火種烈焰過盛我不得不把眼光放得更普通一點
目光溯洄、不忘初心,我突然想起了那杯把迪盧克老爺變成盧鍋巴的【蒼古落日】死亡版的罪魁禍首材料——烈焰花!
這種火辣辣的花朵會帶來火辣辣般的死亡口感,嗯,現在想起來倒是非常值得一試,至少喜歡辣味飲料的芭芭拉小姐應該會來買實在于蒙德推銷不下去的話,還可以外銷璃月專供蘭姐一解辣癮
嘿嘿嘿,我想得還挺美。
不過選材理由中最重要的還是,一直燃燒的烈焰花即使被水澆熄之后,依然能隱隱地放出熱量。這個特性如果作為飲品杯口、冰花裝飾下的液體層面,一定會有更動感的觀賞性。
那么烈焰花要去哪兒找呢?用不著的時候感覺野外遍地都是,動不動路過還會突然襲擊燒我一把怎么真到要用的時候,跑野外逛街半天都見不到一朵啊!
我的冰華流散已經饑渴難耐了!
之前找鉤鉤果的時候就去問過我們冒險經驗超級豐富的班尼特,這回也去問問吧。
“你要找烈焰花啊,我可被那種脾氣看著很不好的花朵燒到過好幾次!”班班如此說道。
唔,六星火神還會怕火嗎。
“不過它們生長的地點好像都很零散聽說千風神殿那邊是推薦采集地點,也許你可以去那看看。”
“收到!謝謝斑斑。”我揮揮手就要殺向目的地。
熱情真誠的班尼特:“一路順風!遇到困難可以來找我幫忙哦——唔,不過采集烈焰花的話我可能就幫不上了,嘿嘿。”
*
千風神殿離最近的傳送錨點還有些距離。
走了將近半個小時,才遙遙望見那些遺留下來高高佇立的石頭柱子與門拱,不知往日完整的神殿又會是怎樣一番恢宏景象。
烈焰花一株沒找見,途徑摘星崖邊塞西莉亞花倒是抱了滿懷
我:好像偏離正題了呀,這遍地石板的神殿怎么看也不像會長花的樣子。
在從神殿邊緣一格一格扣著石板縫不死心地尋摸花朵時,我遇到了也正在蹲著似乎在研究什么的帕琪小姐。
“你好,請問你也在找烈焰花嗎?”我試圖尋求個伙伴建立個【烈焰花討伐聯盟】,嗯,我甚至愿意退居二線當副盟主的那種。
“烈焰花?”帕琪小姐有點沒反應過來,似乎是沒想到我會提起這個,“哦,不是的,我的專業是古代遺跡研究方向的這座神殿遺跡,我無論如何都想進去看看,可是下面游蕩的那個巨大的遺跡守衛實在難以應付我只好在這想些其它辦法。”
望著下面那個還在四處巡邏的大塊頭,唔,的確它在這邊不太方便。
“要不我來試試。”我亮出淡藍冰華的劍身。
“遺跡守衛的攻擊力度很強勁,你千萬小心勢頭不對就回來,我有經驗,跑到這邊一定距離后它就不會再攻擊你了。”
面對過無相系列的巨大變型魔方組合,如今在這個獨眼大塊頭面前好像也就沒有那么恐懼了。
尤其是,我發現白梅觸媒似乎還能和身體里流動的冰元素結合起來,正好在實戰種驗證一下。
我提劍而下,大塊檢測到我發出“呲呲”兩聲,接著便一腳跺過來接個雙手合十,我的冰鏡暫時還不能防震,先躲為妙;至于鎖定軌道的□□追擊,只要掐好時間點沖刺躲開就行。
呵呵,別看我這么熟練,都是小白時期的淚啊。
攻擊勢頭猛,它的反應和靈敏度就不高了,找好位置適當規避打中短軸的冰氣化刃倒也得宜。
只是過不了一會兒,大塊頭就開始它的“死亡大旋轉”,那長長的手掄人,夠疼!而且還是一下接一下的不過,這次我等的就是這個。
“冰棘——地縛!”據說喊招也是攻擊威力來源之一,我臨時編了個自我感覺挺正常的名字。
雖然和梅花沒什么關系
而實際上的招式運用出來也不是普通的白梅枝干,只見如冰雪清透晶瑩的花朵引著冰棘(也許是扭曲過后的梅枝)一圈圈環繞而上,將大塊頭綁在原地旋轉動彈不得。
“哇哦。”我自己對著意外有效的招式效果點了個贊,抓住機會攀踩著冰棘幾步躍遷到大塊頭的雙開門肩膀上,準備直插要害位置早點結束戰斗。
不過夠它那大眼睛還是有點費勁,冰棘的束縛效果時間還不長,時機一錯過,大塊頭掙脫冰晶的綁縛又能行動起來,而且是生氣地直沖肩上的我而來。
哎呀嘛呀,這一拳結結實實夯過來,我要變小飛人嘍!
勉強召出個冰鏡抵擋住攻擊,但沖擊力卻是抵消不了,被擊飛是我宿命QAQ
姑且算幸運合格線的是:我現在會用風之翼降落啦。
具問具分之后不妙的是:我的飛行線路好像是朝下的,短距離根本來不及展翼
【摔就摔吧,反正也不是那么高。】我兩眼一閉擺爛地想。
然而發絲飄動,又有溫柔的風聲拂過我的臉側。
風中有人輕輕將我托起。
這回我可不會認錯人啦!
手一勾上人家脖頸,“流哥你這么快回來看我啦!!!”
我興奮地睜開眼。
哦吼,卻是一雙紅色盈水的眼眸。
“姑娘?”
第67章 多才多藝的萬葉
我也不知道剛見面就勾帥哥脖頸算不算是一種輕薄,但我想可以解釋為空中重心不穩需要一個剛好的著力點。
本來想再把另一只手搭上去的,可是睜眼之后目之所及不是流哥的白眼,而是銀白發色相間一抹楓紅的少年。
在一聲禮貌溫柔又含著微微驚異的“姑娘”聲中,我迅速地縮回了手,并迅速用剛睜眼還不太清晰的視野環顧了周圍一圈——
哎,還好還好,流哥不在。
第一次醉漢峽被他救時我喊著風神大人巴巴托斯的名字,第二次風車高處被他救時我心里想著萬葉怎么來蒙德了這第三次,我本想在流哥面前表現一下、挽回之前的錯失,怎知竟會勾著別人的脖子喊他的名字
啊,不論是崩門散門還是流門——阿彌陀佛,我寶慈悲,一定會原諒我的!
只要這回沒被貓貓抓到認錯人現場就好。
見我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少年也舒展了表情:“嗯,不必害怕,已經沒事了。”
托舉二人的流風漸漸散去,他輕輕把我放在地上,扶住我穩好身形。
我:“謝謝,我不害怕的。”
“可是方才在半空,姑娘身側似乎盈滿了緊張的氣息。”少年道。
哦,我思索了一下,那可能是我認錯人怕被當場抓包的心虛。
還沒等說出個“哎呀人家怕高高緊張張嘛”此般柔弱不能自理的回答,被晾在一邊的大塊頭首先看不下去了。
巨大的遺跡守衛經過這個插曲,腳步似乎越發沉重有力了它一步一步靠近的威壓,腳下的石板的顫抖都隔著鞋底傳到骨頭里了。
我對著這家伙操作半天,怎么還越來越厲害了?
哼,我不信,這絕對是回光返照!回光返照!
見我張嘴而未發話音,少年看了眼再次開始活動的遺跡守衛,安撫地看了我一眼:
“容后再敘,先等在下去解決了眼前的問題。”
他什么時候開始自稱在下了?是不是船隊最近招待了什么文縐縐的客人?還是漂泊的旅途中不經意的習慣我望著少年淡然迎戰的背影,從懷里摸出了包瓜子。
可惜此趟出門不是來野外郊游的,并沒有準備餐布和小板凳。
我沒有潔癖又不是那種講究之人,雖然往地上一坐也未嘗不可,但是這個大家伙走路跺地的響動實在硌屁股。我只好放棄了大佬來了就直接原地擺爛看戲的想法,多少還是要
要多走幾步路的,就走到神殿周遭未被毀去的石階上好了。
只用爬三階就絕不爬五階成了我最新的人生準則,估摸著三層階梯已然夠安置我的小短腿舒舒服服地放著,我停住腳步彎下腰去吹一吹、扇乎扇乎石階上的灰塵
與此同時,背后傳來了大塊頭不斷合掌拍人、砸地、跺腳的聲音;以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令人安心得不能再安心的:“朔風解意。”“往返自然!”
這回輪到我悠悠然坐下來了。如果可以,我還想再端上一杯茶裝裝格調。
可能是我動作太慢了,當然更大的可能是少年動作太快了。
我手中的瓜子還沒在掌心待熱乎,嘴里第一顆瓜子的皮還沒吐到隨身攜帶的小垃圾袋里
少年就擺好姿勢,從手中抽出了他那青熒色的劍身。在提瓦特,似乎這象征著風具象化的顏色。
只見少年的手帶著青熒的劍身跨步橫掃,周圍的流風隨之乍起形成一個光華旋轉的特殊場域——那是具化的流動風形,其中間或有楓葉飄落。
“云隱雁鳴!”
在光華、流風帶著幻形的楓葉散去之時,場中哪里還有大塊頭的身影。
這一招的實際臨場觀影效果看地我目瞪口呆,只恨剛才磨蹭半天錯過好幾眼大佬的精彩表演。
灰燼中,少年撿起一片混沌回路和一個混沌爐心。
他向這邊走過來,我趕緊撥拉兩下被風吹亂的發絲,以及順手抹掉粘連在唇瓣上瓜子皮。
咳咳,美麗的少年當前,這讓人很難不在意自身形象的嘛。
少年微微傾身,影子打在身側;他的手向我伸來,手心里靜靜躺著兩個小東西。
“這些,你需要嗎?”
“呃”他都這么熱情了,我就拿過一片混沌回路對著太陽光翻著面反復觀看嘶,這玩意兒,好像放在飲料里不是那么合適哈
或許給卡卡塔當零食不錯。
“那個如果不需要的話,請問這些能給我做研究使用嗎?”
我抬頭一看,原來是帕琪小姐。
“我是做古代遺跡研究的,一直都很苦惱這些遺跡守衛的阻擋要是能找到它們的一些弱點,也許下次遺跡的探索工作會順利不少。”帕琪小姐如此道。
“帕奇小姐、帕奇小姐,你慢一點!小心臺階!”她的身后追下來一位男士,看著可能也是名冒險家或是研究者。
“哦,杜蘭先生。好不容易有些進展,我不想錯過任何一點機會和可能的發現。”帕奇小姐回過頭,又轉向我們道:“對不起,我可能表現地有些焦急。”
“沒事,我沒什么用。”我看向少年詢問他的意思,畢竟這掉落物可以算是人家的戰利品。
“嗯,我也沒什么特殊的用途。既然是研究需要,就送給你們了。順手而已,不必相謝。”少年和我一前一后把這些混沌回路與核心交給了帕奇小姐。
她似乎想習慣性的說謝謝,但想起少年“不必相謝”的話語,只好發起了經典的好人卡:
“謝咳,您二位真是既厲害又慷慨的好人。我叫帕琪,杜蘭先生他是一位冒險家,我們是在遺跡探索的途中結識的。說起來,兩位是朋友嗎?之前豐雪小姐已經認識了”
少年看了看我,我不知道這個頭是該不該搖。
算了,還是等他說吧。
少年見我沒反應,轉而向身前兩位道:“我的名字是楓原萬葉,在外四處游歷的浪人。”
“嗯嗯,相逢既是有緣。”我跟在屁顛屁顛地接道。
沒說認識,也沒說不認識。
著急探索遺跡的帕琪小姐也沒多問,簡短的寒暄之后便告辭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該站起來去繼續找我的冤種烈焰花
但既然萬葉在身旁坐下來了,那么我想再多閑坐個一時半刻,也是耽誤不了店里多大生意的。
人生不只有工作嘛。還有無窮無際的邂逅。
“要吃瓜子嗎?”我向他攤開我的瓜子包,零食也是一種社交手段。
他與我精挑細買的上品瓜子對視了兩秒,真的克制地伸過手抓了一小把:“謝謝,看起來不錯。”
哦哦哦?葉天帝也會嗑瓜子嗎?我睜大了眼睛想要瞧一瞧這奇景。
“這么看著我做什么?”他剪水的雙瞳望過來。
一頭撞進這似起漣漪的紅色,我覺得自己的呼吸短暫地止息了兩秒。
兩秒之后,我吸了吸鼻子,借口道:“我在想應該稱呼你楓原還是”
“叫我萬葉就好。”少年微微頷首,轉而去剝手中的瓜子。
好吧,文雅的吃法,我是看不到想象中葉天帝吐瓜子皮的景象了。
“陽光正好,小食香醇,真是讓人心情愉快。”
萬葉抬臉迎向日光,手撐在身后,一條腿也下踩一階,很是愜意舒展的樣子。
我指尖夾起一顆瓜子,心道想不到你小小瓜子的一生也有被評價為“小食香醇”的一天。
這就是游歷四方的浪人,天為被、地為席、踏紅葉、聞鹿鳴的萬葉,所抱持的享受人生每一點的生活態度嗎?
好值得學習,不過我已經對自己挺好了動不動小小辛苦之后就要給自己加幾桌“香醇大餐”犒勞犒勞、幸福幸福。
流哥曾評價我如此行徑:“其實只是你自己想吃大餐吧。呵,凡人膚淺的口腹之欲沒說你不好。還想吃什么?一并說了,我給你做。”
看葉天帝吃得那么香,我后悔沒多帶點零食在身上了。
見這次意料之外的野外下午茶的小食時間已結束,我試探著開始聊天,問出心中最想問的那個問題:
“萬葉怎么會來蒙德呀?”
“嗯?的確,我出身稻妻。”萬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服飾,“不過發生了些事情,我只好在外游歷了。不過這樣也很好,我看到了許多以前不曾見過的風景。”
莫不是以為我因為他的衣服好奇他的出身身份?不不不,我只是想問他不是跟著北斗大姐頭在船上干活嘛,怎么有空來啊啊啊,不能直問的感覺好難受。
憋死我了。
我“哦、哦”地回答完他的出身介紹,正在放空苦思怎么問出我真正好奇的問題時,萬葉突然移身上前,側目含笑對上我的雙眼。
“你的眼睛,仿若天空之鏡,好像能看透我一般。”
啊啊啊啊誰能管管他啊!呼吸又該死地暫停了兩秒,嗚嗚嗚,這看X都深情的眼神。
緩了緩神,我琢磨著道:
“我的家鄉有種說法,管我這種叫【清澈又愚蠢的眼神】。”
“剛才聽姑娘的名字叫——豐雪?”萬葉道。
“嗯嗯,豐年好大雪的,那個豐雪。”
雖然我也不知道原身父母當時起這個名字的具體想法,但總歸字差不離。
“折竹一聲,豐年好雪。真是個好名字,原來姑娘是璃月人。”
我也不好往復雜了解釋,只好含糊應下:“算是吧。”
萬葉指尖不知何時夾雜了片綠色的葉子。
“我在璃月也游歷過些時日,近來新想了個曲調,可以為你吹奏一曲嗎?”
第68章 何處借宿?
葉聲悠悠,飛鳥閑游;空川照水,林風蕭肅。
閉目聞之,仿佛置身于璃月野外的竹林和瀑布山石的交界處。
很難想象這是是單用一片葉子完成的曲調,我也想試試,手邊正好有茁壯生長的草葉,便隨手掰一下段學著萬葉的樣子,雙手銜著置于唇間——
“噗叻噗叻”
我一用力吹起,葉子便跟著唇間的氣流不住地抖動,發出一陣不太和諧的音色。
果不其然,吹奏音樂是需要天分和肺活量的。我好像兩樣都沒有,只能頹唐地放棄折磨這片可憐的草葉。
見少年認真地望著我的吹樹葉首秀,我尷尬地笑了笑:
“萬葉好厲害。”
聽聽人家吹的,想必無論是草葉還是畫片呆毛在少年的指尖和唇間都能奏出動人的曲調。
“熟能生巧罷了。我游歷于山野之間時,最容易獲得的便是這一草一葉。隨手取之、隨心而奏,這樣應和自然之音倒也別有意趣。你想學嗎?我可以教你,不過在下也并非精通音律之輩”
萬葉說起這些時,眼中的光彩總是格外清澈。
可惜我于音律方面莫說精通,入門的興趣班的及格分都沒拿到雖然近來有了小提做的音樂盒適時地給我這個俗人進行一下音樂熏陶,可如今吹葉的效果看來,助眠之外的促學功效還是不甚明顯。
“不、不用了。”我擺擺手,唇瓣間還粘連著葉子。要在平時,我應該會像吐瓜子皮一樣地“呸呸”掉,可是在萬葉面前,做這個不優雅的動作總是有些不好意思咳咳,可能只是面對帥哥時恰當的禮貌吧。
既然吐不掉,有沾著口水,我干脆一卷把草葉帶入口中嚼吧嚼吧唔,草木的清新是有,就是味道發苦。
萬葉一抬手,他手中的那片隨風而去,回頭略帶驚詫地看到我正像小羊一樣吃草
“唔,姑娘竟然喜歡吃這個?”
我不是我沒有!我是食肉動物!誰讓你剛才不抬手送葉,沒讓我及時學到精髓的落幕動作。
沒等到我接話,萬葉又順下去:“從前我在野外也吃過不少草葉枝芽當食物充饑,畢竟不是途經的每片樹林都像蒙德一樣、總能摘到美味可口的果子吃。這里的野外物產豐饒,我倒是沒再嚼過草葉了竟有些懷念。”
少年說著就要也學我去摘一段葉片,我趕緊按下他的手:“哈哈,苦的,不好吃的。你餓了的話,我可以請你去蒙德城吃飯;我在那開了家飲品店,可以請你喝糖水。”
“熱情”地介紹過自己家住哪處職業為何過后,我總算又繞回了自己想問的問題旁敲側擊:
“說起來,萬葉是做什么工作的?”
嘛耶,此話一出口我自己聽著都怪。
有點像相親開場白之后的例行詢問;又有對著修空調的師傅問:“師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滑稽感。
萬葉倒是沒有覺得被不熟的人打探“戶口”般的冒犯。
晴日里明朗的天光云影投下,他道:“我如今在璃月的一支船隊幫忙,比起原來在陸上行走的經歷,現在海上漂泊的生活倒是更多一些。”
“璃月的船隊是那個赫赫有名的【南十字】嗎?”我把握好停頓的時間,點出關鍵字。
“不錯。”萬葉點點頭,“姑娘聽過?真是見識廣博。”
怎么轉道吹彩虹屁了,誒曾經的上帝視角讓我很難不“廣博”一點,我連忙道:“沒有沒有,我也就剛好知道這一個,跟我一位冒險家朋友聊天的時候聽說的。”
“這樣啊,那一定也聽過【南十字】船隊的北斗大姐頭吧。”
我頷首:“聽過聽過,那位姐姐在璃月很有名,連帶著我也聽說過一些事跡,什么大劍穿海蛇、棋桌贏凝光”
萬葉接著說:“北斗大姐頭收留了我在船上生活,她是一位值得信賴的伙伴、以及值得交付后背的戰友。說起來,這次船隊來蒙德送貨,大姐頭聽說我之前沒怎么在蒙德游玩過,特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說給我放一個月的假,讓我在蒙德好好轉轉。”
哦哦——原來是這樣,好長的假,不知道帶不帶薪水,北斗可可真是一位好老板和好領導。
想起安東尼和帕拉德,捫心自問我好難大筆一揮就隨便簽下一個月的假條;與其說我給被人放假,不如說店員們一直忍受著我這個還要干活的老板時不時地消失去研發飲品找材料
“哇,你們船隊來璃月送貨嗎?能讓【南十字】護送運輸的貨物,一定是什么價值千金的”瓷器?茶葉?憑借刻板印象我如此想道。
“倒也不回回都是金銀財物、珠寶玉器那樣夸張而價值連城的事物,比如這次的便是一些食材。”
萬葉看著我想象寶物的樣子有些失笑,耐著性子幫我破除對海上船隊的刻板想象。
畢竟一般文藝作品里的沉船和一箱箱金銀財寶的畫面總是掛鉤的呸呸呸,什么沉船。
“食材?那一定是很珍貴的食材吧。”畢竟高質量的運輸服務總是有著與之匹配的漂亮價格。
“嗯看你對‘珍貴’怎么定義了。”萬葉撐著下頜,“通常來說,人們都認可物以稀為貴;不過對于食材來說,新鮮程度也是評定其價值時很重要的一環:采摘的時間、保鮮方法、運輸時間、損壞程度”
“唔,好像有點懂了。”我聽著萬葉數數,不禁暢想了點以后的事,“那我有錢的話,是不是也可以雇船隊幫我運送貨物呀?”
“當然。你有什么運輸需求可以先和我說,之后我會和北斗大姐頭接洽、你們再詳細商談”萬葉溫和有禮地應下,剛說完又想起些什么:“不過最快也要幾周后了,大姐頭說之后還有一批預定好的貨物要再來蒙德,那時再接我回船上。”
“原來是這樣。不過我這個事情不著急、不著急的,八字還沒一瞥呢。”我搖搖頭,怕萬葉把我剛才的順口一問太放在心上。
弄清了萬葉來蒙德的原因,這會兒的話題便不想停留在工作上了。
“蒙德怎么樣?”我碰碰少年的肩膀。
風輕輕拂過少年的發絲,萬葉閉著眼睛享受了一會兒,“溫暖濕潤,惠風和暢,是個很適宜生活的地方呢。”
“那你去蒙德城逛過了嗎?”
“還未有。從港口那邊出來,我便一路在野外行進,邊逛邊欣賞這里獨特的景色,可能是從前的習慣使然吧,行走在山川間讓我覺得很放松。”萬葉如此答道。
唔,居然是下船后一路逛到千風神殿的嗎,不愧是葉天帝,11路是真能走啊。
“我遠遠便看見這邊似乎有建筑的遺跡,風中又傳來了打斗的聲音與氣息。怕有人遇到危險,我便過來看看。”萬葉接著說道。
看著萬葉如水的紅眸,我心想這可真是位溫柔熱心的浪人少年,明明自己是初來此地的旅者,還總想著是否能幫助他人。
在心里默默給人家發完好人卡后,我又忍不住想到了一個點:
“楓原萬葉,來了,千風神殿。”
突然被叫到全名的萬葉眼眸微微張大,“嗯,怎么了。這是一首和歌嗎?”
呃,這股沖動其實并不是作詩的雅興,我試探著問萬葉:
“你知道為什么你能輕松地打贏那里的遺跡守衛嗎?”
少年的表情有些為難:“問為什么那應該是因為姑娘在前的一戰已經損耗了它不少,在下才能于幾招之內將其擊潰。”
雖然他這么說很好地照顧了我的自尊心讓我挺開心啦可是我還是要說:
“不不不。是因為你叫【楓原萬葉】,【萬‘楓/風’】當然比【千風】的風力大,所以你才能輕松贏了”
說到最后,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不敢去看萬葉的表情。
誒,諧音梗冷笑話的癮一上頭,不說出來凍別人一下就實在難受!
要是不好笑的話那就都怪帽顯家賽諾!
【豐雪你啊你,不敢給流哥講、不敢給小提講|、阿老師的接受度太良好講起來有點沒意思所以跑這來欺負脾氣好的萬葉是嗎,人家初來乍到,萬一對蒙德人的印象不對,我之前應下我是璃月人來著】
正當我的內心在空氣的沉默中開始左右互搏時,少年的喉間倏然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這是一個笑話嗎?抱歉,我的反應有點慢,因為從前沒什么人同我說過這樣的話。”萬葉的表情舒展,眼角上揚,神思興逸。
“那你覺得好笑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還不錯,話語本身也許不足夠讓人發笑但你認真講出來的表情”萬葉停頓了一下,“很有意思。”
我低下頭,竟有些小時候上臺表演后的羞恥感。
萬葉卻抬手抵著額頭望了望天:“快要下雨了。”
明明方才還是晴空萬里來著。
“萬葉喜歡下雨嗎?”我問道。
“聽雨落的聲音,讓人覺得心情寧靜。不過偶爾也會有【今晚要到哪里借宿呢】的煩惱。”
少年笑了笑,看向我。
第69章 拐回去嘍
有萬葉在身邊一起趕路,體力消耗要少上不少;再加上少年聽風觀云預知天氣的本事,這場難得的雨本可以不淋。
但向著蒙德城跑路到一半,我才想起此趟出門的最初目的來
不是大戰遺跡守衛、不是和新遇到的男孩子一起吃個瓜子下午茶聊聊天而是來找新飲品的實驗材料烈焰花來著。
誒,出門的旅途紛繁太迷人眼,一不小心就跟著翩飛的“蝴蝶”們跑嘍。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下腳步。
萬葉見我停下,回過身來走到我面前關切道:
“怎么了,是累了嗎?抱歉,見你身手不錯、我便按習慣的行進速度趕路了。累了的話,坐下來一起休息一會兒吧。”
“不是。”我搖搖頭,指向天空:“其實今天出來我本是想采些烈焰花回去的剛剛在千風神殿那沒找到,現在看天色是要下雨了,我想要不要趁著這時候在野外找一找,正好有天降之水的加持,采起來也同意。”
害,也不必我挨個花朵打融化了。
“烈焰花啊,那種燃燒不熄的神奇花朵我倒是見到過不少次如果你信任在下的話,或許我可以帶路。”萬葉寬容地沖我笑笑。
哇,我一聽,有葉天帝做采集物的人形自走向導當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但是
“怕是得淋雨了,我沒帶傘出來。”蒙德天氣好,我也就沒養成出門備傘的習慣。實在不濟時,這不是還可以凝出塊冰鏡擱頭上擱頭上偽裝帽子躲雨嘛。
萬葉的神色平靜:“無妨。在天地山海間行走,淋些雨也是常事。”
“真的不是安慰我的嗎?憑萬葉的能力,與風雨繞道而行好像不是什么難事。”看到別人溫柔地遷就我心虛的同時又有些高興,大概是傾倒于此種品質吧。
“嗯,細心感受周圍濕度的變化,經驗多了便知道合適該回避雨雪。不過,也不是每一場雨水都需要回避;偶爾被清潤的雨絲洗滌,未嘗不失是一種情致——當然,得在提前知道有更衣之處的情況下才好,否則著涼感冒打噴嚏,這偶得的‘情致’便有些不劃算了些。”
少年細細同我說明,最后半句的話音落下時,今日的第一簾雨絲將將拂到我的臉上。
嘶,原來沒覺得葉天帝話這么長這么密啊不過,聲音好聽,多說點我愛聽
萬葉也感受到了拂來的涼意,他輕輕擦了擦臉上沾到的雨點,抬手接雨的姿態如同在等待一片飄搖的樹葉隨風而至他的手中。
“既已成定局,不如我們結伴同去。”
看他在雨里站得坦然,我也放下遮在眉毛上方的小手,做了個超人加油的姿勢,“跟從葉向導的指路!沖鴨——”
*
從前我竟不知道,葉天帝的下落攻擊除了聚怪還是可以聚花的。
以前我的自機萬葉怎么沒這樣的待遇?還是本來有但是我沒有仔細開發這個天賦?
不過,想采烈焰花芯的時候,我是萬不敢拿出風系角色“擴散、擴散”的,這家伙不得沿著草地燒出幾米來,不及時制止的話——“放火燒山、可莉完蛋”,同理可得,我這樣也逃不了去琴團長辦公室報道,再順便蹲個幾天橘子
但今天巧。
今日有雨,烈焰花蓬發的火焰被澆得似熄非熄,即使雨珠直直打在花面上,花芯炙紅的火芯仍吐露著不滅的滾燙;若無它物打擾,怕是在雨停后的又一個晴天里,清清爽爽地回復過來、繼續吐露著焰火再時不時燎一下路過旅人的褲腿裙角,怕就是這種花朵族群生活中樂見的消遣吧。
“踏風!”
萬葉乘風而起,半空下墜落地之時,那些秘劍出產生的小型風穴將周圍擺了個三角陣的烈焰花卷出了帶著明焰氣流的風旋,花芯不熄的火種借著流風的纏繞恣意攀著螺旋狀的風,竟產生了一瞬“火龍卷”的效果
不過有雨簾的安撫,這注定不過是短短一瞬的雨中奇景。
“好漂亮!”我在一旁使勁鼓掌。
萬葉帶來三朵花芯遞到我手上:“還需要嗎?西邊應該還有一些。”
他說這話時閉眸靜靜聆聽,仿佛真能透過雨絲聽到幾里外花芯掙扎著燃燒的聲音。
我有點貪心,故道:“多多益善。”
*
不能對蒙德的烈焰花趕盡殺絕,即使這樣有可能讓我坐到它們族群世仇——冰霧花王國大將軍的寶座上,也不好違反可持續發展的基本要義。咳咳。
一來是分布太零散,有點走不動了
一來,萬葉居然比我先打了個噴嚏,一路“殺伐”的他表情柔和下來,有點不好意思地看向我。眼里寫著的盡是“嗚嗚、夠了嗎、要不我們先回去”之意。
當然,以上那個“嗚嗚”純屬我腦部的聲音,但是他眼里的水光讓我不得不這么想。
嗚嗚,怎么能讓我們萬葉受涼受委屈!
說著我就想把外套脫脫,呃,好像也是濕噠噠的,披上好像也沒什么用。
看到我的動作,萬葉趕忙來抓住手腕制止了我:“不、不用。只是碰巧沾了點涼意引起的噴嚏罷了,你自己注意保暖就好。”
我:“哦,好的。”拉上外套。
看著我這么淡定的動作,萬葉有點不淡定了:“姑娘體質不錯,在這雨中淋了許久,竟一點也不覺得寒涼嗎?”
“可能因為我整日里要和冰塊打交道。”我點了點嘴唇,認真道:
“也可能因為我是一位魁梧的女子——”小像被畫成雙開門冰箱的那種!
我抬起胳膊鼓鼓兩臂并不確定存不存在的肌肉,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油膩,遂放棄開屏。
*
然而只是體質有異罷了。
領萬葉到了屋子,我一進去就連打了三四個噴嚏。
萬葉掀開門簾問我有沒有事的時候,我手上的紙巾正掛著拉長不斷的鼻涕絲,好生埋汰。
“沒事沒事,這會該打烊了,你在餐廳隨便坐,我去煮點姜茶。”我尷尬地揮揮手,有些不知道怎么待客了。
“你們倆都去先換衣服吧,姜茶我來煮就行。”安東尼段端著要洗的器具撩開一樓后廚的門簾,留下一個處變不驚、偉岸可靠的背影。
他甚至不問問我帶的誰回來了!真是一個有分寸有距離感的好員工!加錢,必須加錢。
一樓上,我找出一套當初添置給自己準備干農活時穿的備用衣服,當時便宜實惠的促銷價使買多了一直收在衣柜底下,現在看來寬松中性,萬葉應該也能穿。
散寶的臥室可不敢隨意給別人用,我的嘛萬葉又怎么說都不肯進來暫時換個衣服。
“那去洗浴間換吧。”我給萬葉指了下門,“我上去把閣樓收拾一下,之前上邊沒住過人,怕是有些雜亂。”
萬葉抿唇一笑:“對我來說,有一‘頂’可遮風避雨已然是很好的住宿條件了。多謝。”
“害。”我揮揮手,“我還沒謝你幫我找的烈焰花呢。”
擦過頭發,換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在加上一杯暖暖中帶著些辛辣和甜的姜茶灌下胃腸,真是讓人感覺活過來了不少。
我和萬葉同時干完了面前的大碗姜茶,久久長舒一口氣。
“感覺好多了。請問,可以再來一碗嗎?”萬葉道。
“當然。”我拿過兩個碗去續姜茶了,順便把昨兒剩的的半只烤雞也一并拿到餐桌上。
嚴重懷疑萬葉是餓了。
即便是轆轆饑腸,萬葉仍舊秉持著風度堅持把雞腿部分給了我。
好吧,放過夜的烤雞雖然油水好像有些膩在表面了,可是整體好像更干香了!我不客氣地撕扯著雞腿肉大嚼不止。
“姑娘店里賣的飲品似乎都很有意思,我從前倒是很少在其它地方的酒館,或是咖啡廳看到這種類型的”萬葉看著店里的餐單同我閑聊到。
唔,他跟著南十字船隊應該到達過不少國家港口的城市,見聞自然豐富。
我不如趁機“萬葉,你在璃月應該也轉過不少地方吧,那里都流行些什么飲品呢,除了酒水。”
“酒,除了酒啊”萬葉輕笑了笑,“我想想。”
哦,忘了,這位有詩性才思兼具武道的少年也是偏愛幾口佳釀陳飲的,可惜北斗大姐頭總是讓他坐小孩那桌休息時自己背后應該沒少買吧,不然怎對得起“壺中有酒”四字?
“璃月人好飲茶,璃月港中有名的餐廳酒樓里,給客人先沏的茶水似乎也講究不少,是各店之間爭奪客源的比拼利器之一。至于其它,方便飲用的大碗茶攤、雅致的茶室,也有不少。”萬葉隨著記憶緩緩道來。
我點點頭,琢磨著璃月果然逃不了“茶”之一字。
蜜雪冰冰雖然果茶類的產品最多,不過還是果汁為重,偏向果飲的行列,不知到時候若能發展到璃月分店,是不是要再加一些本土化特色的茶飲創新。
看我沉思的神情,萬葉試探著問道:“老板是想去璃月開分店?”
一語點破,怎么開始跟著安東尼我老板了。
“有這么明顯嗎?”我揉揉自己的臉,看來自己是心里有什么都會掛面上的人。
“之后船隊再來的時候,豐雪要不要一起去璃月考察一番?做生意踩點這些,我不太懂,但大抵應該是眼見為實比較好。”萬葉笑著發出邀請。
我愣了愣。其實我也可以偷偷傳送過去找香菱的,不過這下如果能借著船隊的風勢過去,有了熟人介紹,想必踩點考察會更加順利也便沒有推脫,一口答應下來萬葉的提議。
相對的,“那萬葉這段時間要不就把這里當個中轉的落腳點?出游有個暫時的落腳點多少要方便一些。”
“這小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下可不好意思蹭著長住而不給報酬。”萬葉道。
我也有些為難:“可是就讓您借宿在閣樓,我也不好意思攤手要摩拉不是?”
對坐的一人默了一默,萬葉先有了主意:
“不如我在這里幫忙做些活計如何。剛剛在樓下看到那位先生招待顧客、收拾杯盤,這些工作我也能做。出游并不是在下每日的必行功課,走走停停,隨心而已。”
我搓搓手,覺得安東尼和帕拉德應該會很喜歡這個主意。
“你可以的話,我也覺得不錯。要不明天先感受一下?”
*
第一日一早萬葉來問我工作安排的時候,我才發現店里沒有多余的工服了。
后廚里我平日準備東西用的圍裙臟兮兮的,沒來得及洗。
我翻箱倒柜,找到了諾艾爾小天使之前送給我的白色小飛袖款女仆圍裙
我抓著小飛袖的萌款圍裙出來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萬葉眸光淺淺:“是要穿這個嗎?”
第70章 超人氣限定店員
女仆咖啡廳這個這個活在校園番漫里的學園祭限定款,我之前倒是沒有想過在提瓦特辦個翻版。
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安東尼和帕拉德兩個和清秀可愛不搭邊的男人穿個白色蕾絲的圍裙的話對蒙德城民眾的審美來說,還是太超前了!
而且就工資而言,安東尼肯定會講:“也不是不行,老板。不過那是另外的價錢——”
嘶,抱緊我的摩拉袋抖一抖。
但是如今萬葉小可愛提出了短期的以工抵租,我望著人家清秀的小臉,那點不常說出口小心思又活泛起來。
我發誓!是真的沒提前準備多余的工服!才不是故意的呢。
好在萬葉看起來接受程度很高,少年問完“是要穿這個嗎?”之后,見我面色不變認真地點了兩下頭,便也沒有多說什么了。
甚至他還乖乖地伸展胳膊,方便我把小飛袖圍裙個給他套上去、轉個圈,在背后用白緞系帶幫一個大大的蝴蝶結——系完之后我還特地用手把布料仔細撐展,讓“蝶翼”看著更蓬松、更像包裹著一個小禮物。
穿好之后,我繞著人家前后左右、每一個角度都不放過,仔仔細細地欣賞幾番,嘴里還不住地發出:“哇哦哇哦”的感嘆!實在是真情實感被戳到了萌點!
尤其萬葉還一副等人評價的好寶寶的做派:“會覺得奇怪嗎?我從前幾乎沒有穿過這種類型的服飾。”中間居然還異常嚴謹地停頓了一下。
唔,沉默思考的那兩秒,萬葉究竟在回憶些什么呢?好想扒到人家腦子里看一看呀。
“不奇怪!多合適呀——”我忍不住雙手去拉拉他的小圍裙邊,感覺自己要流鼻血了。
咳咳,這種姿勢好像有點輕佻。我收回手,沉穩地咳了一咳:
“萬葉啊,”我拿捏了副想象中大老板cpu或者畫餅員工時做作的語重心長調:
“你之前有沒有相關的工作經驗呀?知道侍應生大概需要對顧客們說些什么嗎”
不知為什么,看到萬葉的女仆圍裙裝扮,我總是忍不住想起他施放元素戰技時那兩句短促而雄渾有力的:
“起!”
“嘿!”
不由進一步聯想到以前的一些的互聯網沖浪記憶:“我尊跪滴祖銀,咋滴啦?”
唔,雖然反差感有時是很萌,但這種反差還是我有些心虛地等待萬葉的回答。
眼前的少年笑彎了紅眸,微微傾身:“您點的67號飲品好了,祝您用餐愉快。”
那聲音像羽毛一樣擦近耳朵、進而軟和的余音在腦海中回蕩,似乎心臟也被羽毛撓了撓原來萬葉放輕聲音說話、夾起來是這個樣子啊!
偏偏他說完不立馬一開視線,如水的眸光還進一步在你眼前蕩漾啊啊啊,我不知道要怎樣反應了,明明是這樣普通的一句話。
見我呆愣在原地沒有反應,少年重新站直身子:“如何,我說的還可以嗎?還有其它需要注意的要點的話,都可以告訴我。”
“沒、沒,你你夾得很好”我偏過頭去,有點不敢直視少年的眼睛。
“夾是什么意思?是這邊的俗語嗎”萬葉的表情在聽到這個動詞時有些微微的困惑。
“就是夸你說話好聽的意思!”心虛的我一把截斷話頭,“我們店沒有那種培訓的統一話術啦,萬葉剛才說的感覺就蠻好跟著自己的想法發揮吧!”
反正我要是顧客,聽見這么位帥哥女仆的問候心情很難不愉快
安東尼在一旁聽得白眼都快翻出來了,我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太有危機意識,你可是我們店的肱骨之臣!”
*
之前帕拉德和安東尼聽到最近會有位新店員在店里幫忙,從心情到表情,由內而外都散發出一種活少了但是工資不減的愉悅感,幸福的小花花簡直撲面而來。
這種推算結果也是合理的,畢竟從普遍理性而言,一家店開業足一段時間后會形成一部分穩定的客源,在沒有大的優惠活動或其它重要因素譬如(主打品大幅變更、店鋪地址變遷等等)的影響,每日形成一道道固定工序的活計分量平均下來應該是差不多的。
在總工作量不變的情況下,加入一位新來人員分擔沒有過多“教學領入”門檻的工作,那么原來店員身上的工作壓力按道理會相應的減輕一點才對
“為什么,嗚嗚嗚嗚,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啊救命——”
帕拉德望著擁擠不堪的店門口、以及隨之而來的大摞訂單,就差沒咬著手帕流眼淚了。
“欸,注意點,別把眼淚滴到顧客杯子里了”我抽了兩張紙巾把他胡亂抹了兩把淚花。
相比之下,安東尼的情緒就要穩定很多了。
他只是麻木地記下訂單,做飲料如此重復偶爾會放空望一下屋頂和店外的藍天,口中念念有詞道:
“早知道早知如此就該幫你們做那鍋姜茶不做你們就會感冒沒有新店員的平凡一天”
“喂喂。”我用胳膊肘戳戳安東尼,“肱骨之臣!不要突然拿希望別人感冒的反派劇本呀!想想安娜的冒險裝備,想想咳咳,總之,業績好的話我會發績效的!”
“不會讓大家白辛苦堅持一下!”
話是這么說,我望著好久沒見到的人擠人的生意盛況,也感受到了一陣腰酸背疼腱鞘炎的前兆啊,之前準備的原料夠不夠了,是不是得加量準備了
小圍裙萬葉的威力怎么這么大啊!
來回送餐端盤洗杯的少年還精神奕奕,他走到哪兒,女孩子們壓抑的歡呼聲似乎就跟到哪兒
工作的間隙見我們其它店員偶爾幽怨且若有所思地看他,還會插空同我們聊兩句天:
“原來這里的生意這么好,平日里一定也很辛苦吧,看來我在這幫忙算是選對了”萬葉端著托盤如是道。
我:O(∩_∩)O嘿嘿。
安東尼:
帕拉德:(ㄒoㄒ)
不過店面空間有限,大家都想在店里多待一會兒看看柔情款款的女仆裝美少年,店外擁擠的顧客便更多了不寬的道路已有了堵塞的趨勢,這很難不引來騎士團的注意。
“大家注意秩序,小心擁堵受傷!”巡邏的騎士有些憂心地提醒道。可惜沒什么人聽他的以至于驚動了騎兵隊長。這事說大不大,某人其實是來看樂子的吧。
“喲,聽說你這又又找到了一位美少年店員?可以啊、”凱亞好容易才擠到柜臺前和我說話,偏頭往店內望望:
“怪不得呢。”
四個字什么都沒說,又好像盡在不言中了。
“人家只是短期過來幫會忙,我也沒想到只是加了個小飛袖圍裙帶來的效果就這么轟動”我無奈中帶著憋不住的笑意,
“生意太好,想笑就笑出來吧。”凱亞坦然地調笑道:
“我說,既然新來的店員這么受歡迎,你剛好讓人家來柜臺這邊負責點單服務唄,也方便了這些熱情的姑娘們不是?大家路過都能看一眼,也就沒必要一直在你這店門前擠著了。”
騎兵隊長彎彎眼眸,我聽著,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萬葉”我琢磨著喊道。
*
慧敏如葉天帝當然對這種簡單的前臺工作上手很快。
可憐的安東尼終于解放了。
當萬葉在柜臺對著顧客小姐們淺笑盼兮,很是真情地關切道:“大家排好隊,擁擠也是很危險的,受傷可就不好了。”
“他會心疼的。”我在一旁默默補充道。
少年看了我一眼,轉頭對著大家輕笑道:“對,我會心疼的。”
“啊啊啊!!!——”人群的不知哪出爆發了壓抑的尖叫。
對,壓抑的,在帥哥面前還是要略微收斂,可是興奮又不表達不行,由此形成了這樣特殊的聲音。
不過效果還是很好的,美麗店員都說了他會心疼,大家排隊便更自覺了些、一個比一個排得好,試圖在點單時得到一份萬葉的獨家安撫或是夸夸:
“久等了——”
“辛苦久候,想要喝些什么呢?”
“您的站姿真是如松樹筆直”
“真的有女孩子被夸站得像松樹一樣會開心嗎?”帕拉德偷偷和安東尼咬耳朵。
“不要學。學不來的。”安東尼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
*
這幾天借著萬葉的風頭,我悄悄把最近用烈焰花和晶凝之華研制的辣口飲料“冰蓮火燒”上新了。
對的,沒猜錯,取名靈感就是來自驢肉火燒
這個特調的特效就在于飲品本身的燃燒效果,氣泡水連帶著烈焰花芯曾涌動如灼燒的巖漿曾一半的“奶蓋”澆頭,上盛一顆靜靜綻放的水晶果凍冰蓮,吸管盯著中間插進去,一口下來先是冰涼的口感,繼而火辣接踵而至
基底的果飲我選了復合果汁,什么樹莓蘋果葡萄都混一點進去,本來我還想加雷光墩墩桃的,完全忘記了元素反應的事
超載“轟”一下讓我又失去了一個飲料杯!打掃之前我含淚記賬
外面營業中的萬葉似乎聽見了響動想過來看看:“沒事吧,要不要緊?”
“不要緊的,這是老板的日常,習慣就好,不要管她”
安東尼按住了想要離開柜臺的萬葉,“顧客們還等著呢。”
好你個安東尼!你小子控場能力真好,下回選你做店長
不過辣味飲料終究還是算小眾飲料,在萬葉的推薦下,銷量依然差以往正常的酸甜口的冰飲上新許多。
問題不大,一次新的嘗試嘛偶爾也需要點招牌的黑暗飲品給蜜雪冰冰增加點話題度!
有客人問萬葉:“你你喜歡這種味道的飲品嗎?”
其臉上的緋色讓我簡直懷疑,只要萬葉一點頭,她就能閉著眼睛含淚干下去三大瓶
萬葉想了想:“無論飲品還是食物,在下都喜歡用心精致有滋有味的食物。吃喝本來就是讓人身心愉快的事情,姑娘選擇自己喜歡的口味就好。”
“好、好。那就來一杯蜜雪冰史萊姆再、再帶一杯冰蓮火燒吧。”
唔,看的出我的顧客們已經很努力了看來蒙德嗜辣的人終究比較少,到璃月賣這種飲品會不會銷路好一點呢?
嘿嘿,其實不會的吧。我摸摸后腦勺,真切地自我代入了一下。
這兩天真情實感地開開心心來連著買了好幾杯辣口新品的只有芭芭拉小姐,她是真的喜歡,甚至問我們這提不提供雙頭吸管
其余捎帶杯新品的,大多可能都是為超人氣店員——女仆裝限定萬葉的美貌而買的單。
唔,這之后還是應該給萬葉算報酬的,我在心里默默道。
排隊的女孩子們在等候時偶爾相互之間也會聊天,聊天的中心不言而喻:
“他真的好好看啊,講話又好聽,又溫柔”
“你不是之前說對那位深色頭發的店員始終不渝的嗎?雖然好久沒看到他了他叫什么來著?阿散?”
“阿散也好看,但是現在這位可是白毛啊!!懂不懂白毛的含金量啊喂,而且他還有挑染。天吶,太時尚了,我的心很難不為他傾倒。”
“可是挑染不是十年前的風尚了嗎唔,果然時尚是個圈,這個挑染在他的發絲上怎么就那么迷人”
兩位越聊越起勁,我聽熱鬧也聽地不住地在心里點頭。
這位說的有道理那位的發瘋語錄又很像在我心中裝了攝像頭
忽然間排隊的人群之中又有些小小的騷動。哦,原來是一位顧客勇敢地向這位美麗店員要了簽名。
“啊,前面說他好像愿意給簽名誒!”
“是親簽嗎?!快沖啊!!!”
“快一點快一點,排了好久啦,今天給個機會嘛”
一個被夾在中間的女孩子手包一激動都甩掉了,“呀!我的包——”
“沒事,我去幫您撿。”
我擦擦手繞到隊伍后面,卻發現被擠飛的手包似乎砸到了人。
不對,是肯定砸到了人。
而且還是很不妙的那種。
被女孩子的手包砸掉帽子的小圓帽正正站在那兒。
小圓帽的頭微低,劉海似乎有些蓋住了眼睫。
我深吸一口氣,沒敢細看他的表情。
“幾日不見”
啊,是流哥咬牙切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