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鴻站在旁邊,見婁危雪醒了冷哼一聲,丟開手中茶杯,轉身離去。
聽到動靜的婁危雪愣愣抬頭,剛好看到一個冷清的背影,心里頓時驚濤駭浪。
“姐……姐?”
白色的衣擺在空中滑出一道優美的弧度,她抬手下意識的朝那人抓去,衣擺擦著掌心溜走,什么都沒能抓到。
看著空蕩蕩的掌心,婁危雪眨了兩下眼睛,有水滴從她的發絲上滴落,像是砸在她的心里。
夜晚的夢境頓時如潮水般奔涌而來,婁危雪猛然捂住自己的臉,臉色爆紅,恨不能將自己挖個坑埋了。
啊啊啊啊!她怎么會做那樣的夢!
她是個混蛋!都在夢里對姐姐干了什么啊!!!
雖然姐姐長的確實好看,但是她怎么能那么想姐姐呢!還對姐姐醬醬釀釀的!
雖然很快樂,但是……
姐姐突然潑了她一杯水,不會是她做夢的時候說了什么不該說的,然后被姐姐聽到了吧!
天吶!毀滅吧!她沒有臉面再見姐姐了!
屋內婁危雪埋頭自閉,屋外沈清鴻拿著佩劍舞的虎虎生風,一招一式之間充滿殺氣。
她是婁危雪的契約靈獸,婁危雪身上有什么問題也會間接的影響到她。
昨天晚上,沈清鴻睡夢間只覺得身體燥熱無比,思緒飄飄忽忽,如風中樹葉不知怎的飄到一具身體中。
或許因為她不是夢境主人的緣故,她根本無法操控夢里的身體,只能被動的承受,體會著自己對那人投懷送抱,云雨巫山。
好不容易從夢境里掙脫,沈清鴻睜眼就聽到婁危雪的曖昧囈語。
“姐姐,你喜歡我這樣嗎?”
“別哭,我會輕點的。”
沈清鴻的臉當即就黑了,下床走到婁危雪打的地鋪前,潑了婁危雪一臉水。
如果不是看在婁危雪救了她兩次的分上,她早就已經一劍捅上去了。
看來她這幾天對婁危雪真是太仁慈了!
沈清鴻憤憤的練著劍,均湘劍刃鋒利,在沈清鴻的揮舞下綻出道道冷芒,劍光逼人。
婁危雪不知什么時候,從屋內走出,她想去和沈清鴻道歉,但是關于合歡散和夢境的這個事情又不好說。
可真是要了命了。
她躊躇半天沒有上前,只是撐著下巴蹲在屋檐下,看著渾身殺氣騰騰的沈清鴻,發愁的揪著自己的頭發。
晨風中,沈清鴻白衣獵獵,身姿修長,她的每一次出劍都極具力量感,手腕輕輕旋轉,手中的長劍也隨之如閃電般快速閃動,帶著破空的風聲,腳下騰挪,劍光在空中畫出一道弧度,女子的纖腰也隨之彎去。
婁危雪不知不覺的看癡了去,揪著頭發的手指逐漸滑落。
姐姐的腰很細,昨晚她抱著人的時候,只用一只手便能將人圈住。
還有那腿,修長筆直,骨肉停勻,伸手掐上去的時候,輕易的便能留下一圈指痕。
姐姐的皮膚很白,所以很容易便能留下痕跡,有吻落下,便如朵朵紅花在她的身體上綻放。
婁危雪眼神逐漸變暗,身體變得躁動,一股熱意緩緩升起。
原本在練劍的沈清鴻受到影響,手下動作微滯,她惱怒的瞪向婁危雪,一眼就看出來,婁危雪沒在想什么好東西。
沈清鴻嗓音冰冷,如冬日的井水,“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她舉劍威脅,劃出一道劍風。
寒芒閃過,婁危雪鬢邊的一縷長發斷落,隨風飄下。
婁危雪滿腦子的春色瞬間消失,她尷尬的朝沈清鴻笑了一下,撐著膝蓋站起身。
“咳,那什么,我去做飯。”話音落下,婁危雪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走到后院,婁危雪處理好食材,放入鍋內,然后升起爐火。
看著明滅的火光,她在心底暗自唾棄自己。
“婁危雪啊,婁危雪,你可真不是個東西,姐姐的傷都還沒養好,你竟然還想那些有的沒的!”
可是思緒這個東西,又怎么是人能隨意控制的。
婁危雪盯著燃燒的木頭,目光逐漸飄散,她的唇角擒著一抹微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時不時的還會笑出聲。
爐灶底下的火越燒越旺,一截火星在婁危雪沒注意的時候跳躍上她的袖擺,順著袖擺往上燒起。
還在神游的婁危雪只感覺越來越熱,飄遠的思緒總算是回歸些許。
“嗯?怎么這么熱?”
下一秒,婁危雪低頭便看到燒起來的袖子。
“嗷嗷嗷!火!有火!”
情急之下,婁危雪都忘記自己是個修仙的會使用法訣了,她在原地焦急的轉了兩圈,看到角落里的水缸如逢甘露,猛地沖去將半個身子浸在了水里。
衣服上的火總算熄滅,婁危雪宛若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氣。
她用法訣把衣服弄干,收拾好被她弄的一片水跡的伙房,掀開鍋看了下里面燉的東西。
嗯,很好,沒什么問題,還可以繼續燉。
婁危雪重新在爐灶前的小板凳上坐下,給自己默默鼓勁。
“打起精神啊,婁危雪,你莫要再胡思亂想了!”
半個時辰后,婁危雪端著做好的飯菜走入小屋中。
沈清鴻看了眼放在桌上的盤子,里面烏漆嘛黑的,散發著陣陣糊味,根本看不出做的是什么東西。
在小屋里住了這么多天,沈清鴻這還是第一次看婁危雪把飯做成這樣。
她抬頭看了眼婁危雪,只見那人原本白凈的面頰上多了幾道黑色,頭發的末尾還有被燒過的痕跡,身上長袍的衣袖斷了半截,露出光潔的手臂。
偏偏婁危雪對此還毫不自知,雙目無神,明顯還在神游中。
她現在做的一切,不過是來自于過往的習慣。
婁危雪喚道:“吃飯了,姐姐。”
雖然對她們這種修行之人來說,吃一頓這樣的飯要不了命,頂多會腹痛幾天,但是沈清鴻并不想勉強自己。
“我不吃。”沈清鴻冷漠拒絕,“你最好也不要吃。”
“嗯?”婁危雪終于回過神,看清盤子里的東西,恨不得鉆到地里去。
“咳,這是個意外,我今天在研究新菜式,有點沒掌控好火度。”她說著端起桌上的盤子,“姐姐,你先等等啊。”
婁危雪把盤子撤下,跑去后廚,取了些野果洗凈后重新端回來。
“那什么,姐姐你吃果子吧,我都洗干凈了。”
沈清鴻挑眉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沒說。
食不知味的吃完一頓早飯,婁危雪回到伙房,才發現伙房里一片亂。
鍋蓋被扔在邊上,鍋底黑乎乎的糊了東西,地上一片都是水,不少柴火都被水打濕了。
婁危雪懊惱的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她這一早上都在干什么啊!
一定是合歡散影響了她,這樣下去不行!
好不容易收拾完伙房,婁危雪拿出傳信紙給李寄春傳信,催促李寄春快點把藥寄來。
她擔心再晚幾天,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紙鶴飛走遠去,婁危雪拿起桌布開始擦起桌子。
沈清鴻正坐在窗邊的椅凳上打坐,晨光從窗外灑入,在她的身上籠罩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雖然沈清鴻已經警告過婁危雪,可是婁危雪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她手上還在擦著桌子,可是視線已經不受控制的朝沈清鴻瞥去。
啊,姐姐真的很好看,她上輩子和這輩子加起來都沒見到過這么好看的人。
看了幾眼之后,婁危雪又反應過來沈清鴻不喜歡自己看她。
婁危雪把視線收回,但是沒擦兩下桌子,眼睛像是有自己的想法般,又看了過去,她總是會不自覺的被沈清鴻吸引。
再看一眼,就一眼!
一眼之后是兩眼,兩眼之后是更多眼。
不知不覺間,婁危雪的腳步無意識的朝沈清鴻靠去,她從擦桌子,變成了擦柱子,到擦各種東西,而且離沈清鴻越來越近。
最終,婁危雪拿著桌布,擦上沈清鴻身后窗戶的邊框。
淡淡的冷香鉆入婁危雪的鼻腔,那味道像是雪峰上的花,在一個晴朗的午后盛開了。
婁危雪擦著東西的手漸漸停了下來,她的視線流連在沈清鴻的身上,久久不愿離開。
姐姐身上真好聞,昨晚抱起來的時候身體軟軟的。
誰會不喜歡又香又軟的美人呢?
婁危雪只是想了幾下,就感覺身體燥熱,一股熱流直沖鼻腔。
沈清鴻從打坐時,就感覺到有一道灼熱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流連,她一直隱忍著沒有發作。
可是現在,清心咒都壓不下她身上被帶起的燥意。
該死的!婁九寒又在想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沈清鴻惱怒睜開眼睛,目光中是森森冷意。
“你想死嗎?”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對上,婁危雪感覺先前的那股熱流涌了上來,鼻端濕漉漉的,好似有什么東西流了出來,然后又落下。
下一瞬,紅色的血液在沈清鴻的肩頭綻開,一滴滴的血落在沈清鴻的肩頭,而且越來越多。
婁危雪愣了幾秒,隨后猛然捂住自己的鼻子。
沈清鴻的臉頃刻間就烏云密布,宛如暴雨傾盆。
她一言未發,伸手拔出了均湘劍。
劍刃鋒利,在天光的照耀下散發出冰冷寒芒,映照入婁危雪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