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看?掌柜這反應,像是知道些什么。
婁危雪從錢袋子中拿出幾塊碎銀,順勢放到柜臺上。
“掌柜的,你剛剛應該聽到了,我們認識的人?失蹤了,或許與喬宅有關?系,你如果知道什么,還請你幫幫我們!
掌柜聞言深深嘆了口氣,和眾人?說了起來。
“喬宅那戶人?家,是一年前搬過?來的,身家頗豐,剛來的時候,招了不少下人?到宅子里做工,不過?要的是女子,而且要求嚴格,但由于給的月錢足夠高,好?些人?擠破頭都想進去!
“這本該是件好?事?,可惜才?過?去半年,那宅子里的人?就一個個地失蹤了,有人?夜晚曾經路過?喬宅那邊,說是聽到宅子里有怪物嚎叫,之前失蹤的人?,恐怕就是被宅子里的妖祟給吃了!
“久而久之,喬宅有妖祟吃人?的事?情就傳開了,喬夫人?也曾去仙家門?派發布委托,接委托過?來的人?不少,可是去了之后?就再沒出來過?。”
說到這里,掌柜身體抖得?更加厲害,一臉害怕。
“各位道長,我知道你們都有本事?,可是那喬宅已經吃了不少人?了,是真的不能去啊!
婁危雪朝掌柜安撫一笑,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多謝掌柜,我們知道了!
掌柜還當婁危雪是聽下去了,松了口氣,給婁危雪開好?房間。
拿著掌柜給的鑰匙,婁危雪看?向眾人?:“寄春,還有濟蒼宗的三位,不如我們一起上去商量商量?”
李寄春搖頭,喬宅兇險,師妹很?有可能是在喬宅出的事?,她不能讓危雪牽扯其中。
“危雪,我……”
“一切等?上去再說!眾湮Q┮谎劭?出李寄春的想法,立刻打斷她的話,拿著鑰匙先上樓去了。
濟蒼宗的三人?對視一眼,紛紛跟上,李寄春無奈,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婁危雪用?掌柜給的鑰匙打開客房,讓眾人?進屋。
由于進來的人?太?多,原本看?起來很?大的房間,就顯得?擁擠許多。
剛剛在樓下的時候,大家相?互了解得?都差不多了。
婁危雪沒有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
“關?于你們師妹失蹤的事?情,你們怎么想?”
賀凡看?看?林喬和林沐,站出來朝眾人?道:“原本我們來這里,就是打算一起去喬宅探探,看?看?能不能找到失蹤師妹的線索,掌柜的既然那么說,我們當然?*?更要過?去了。”
婁危雪點頭了然,看?向李寄春,“你呢?”
李寄春抿唇,她手中還攥著那個有些臟了的香囊,通紅的眼眶里,是一片堅定。
“我師妹是接了喬宅的委托后?失蹤的,所以不管喬宅里究竟有什么東西,我都要去喬宅看?看?!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婁危雪嘆了口氣,“我跟你們一起去。”
“不行,”李寄春聽后?第一個不同意,她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勸說道:“聽掌柜的說法,喬宅那頭兇獸已經不知道吃了多少人?了,危雪,你原本就與這件事?情無關?,還是不要去涉險了!
婁危雪搖頭,“寄春,你不想讓我涉險,可是我又怎么能放心讓你過?去!
她剛剛穿越到這本書里的時候,李寄春和她的師傅正好?來云霄門?做客。
李寄春喜歡往藥堂跑,偏巧婁危雪受傷,要去藥堂看?病,藥堂的長老?不在,李寄春就幫婁危雪看?了,這一來二去的兩人?就成了朋友。
那段時間李寄春教了她不少東西,當初她在山中小屋給沈清鴻治療傷口,還有在房間用?藥對付花厭的本事?,可都是從李寄春那里學來的。
現在李寄春遇到事?情,她又豈能坐視不理。
聽了許久的沈清鴻,在此刻出聲:“我跟你們一起去。”
玲溪聞言立即道:“我也去!
林喬見婁危雪她們都要去,忍不住勸說:“這幾位道友,你們如果沒有認識的人?在里面失蹤,還是暫且先不要去了,那里兇險,不如讓我等?先去探探,若是無事?,你們再去也不遲!
林沐應和,“是啊,如果到時候我等?沒有出來,道友還可以幫忙去搬救兵!
婁危雪搖頭,她指了指身邊站著的人?。
“你們知道這位是誰嗎?”
站在婁危雪身邊的沈清鴻聞言眉梢微挑。
場上幾個不認識沈清鴻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婁危雪突然問這個做什么。
賀凡看?了眼沈清鴻,遲疑一瞬,順著婁危雪的話問:“不知這位是?”
婁危雪清清嗓子,一本正經地介紹,“這位是天一宗的清鴻仙尊,想必諸位都聽說過?清鴻仙尊的事?跡,如果那喬宅真是有兇獸作祟,有清鴻仙尊在,我們的勝算也會多很?多,說不定還能找到關?于你們師妹的線索!
沈清鴻的名頭實在過于響亮,在場的沒一個人?是不知道的。
除了李寄春仍舊有些憂心婁危雪外,剩下的濟蒼宗幾人?知道沈清鴻后?,把所有勸說的話都吞到了肚子中。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的言語都是蒼白的。
她們幾個金丹期的修士,又怎么好?勸人?家化神期的仙尊。
之后?眾人?又交流一番,便離開客棧。
喬宅在城池的北邊,眾人?一路往北,越走人?煙越稀少。
等?她們來到喬宅面前時,距離遇到最后?一個路人?已經過?了半個時辰。
周遭寂靜,有風吹過?,帶走樹上的最后?一片葉子,穿過?樹干,嗚呼咆哮。
明明還是白天,可是喬宅的大門?就已經關?上了,昏沉的天光下,朱紅色的大門?看?上去刺眼無比,透露著一股不祥的氣息。
掌柜的話、破廟中的怪物,種種奇怪的畫面浮現在婁危雪的腦海中。
她咽下口水,鼓足勇氣走上臺階,叩響喬宅的大門?。
大門?似乎沒有關?緊,被她這么一扣,往里動了一下,露出一條細細的門?縫。
“有人?嗎?”婁危雪弱弱喊著。
無人?回應,她忍不住朝里張望,正正好?對上一只眼睛,那眼睛的眼白部分白慘慘的,瞳仁漆黑如墨。
“啊啊啊!”
婁危雪被嚇得?大叫,瞬間跳到沈清鴻身邊,一把將人?抱住。
“清鴻仙尊,眼睛,門?縫里有眼睛啊。。
邊上,濟蒼宗的幾位已經拔出長劍,李寄春祭出自己的藥葫蘆,玲溪橫劍護在花厭身前。
眾人?如臨大敵,緊張兮兮地盯著大門?。
吱吖——
所有人?神經緊繃,隨著門?縫越來越大,眾人?都準備好?沖上去了,結果一個杵著拐棍的白發老?太?太?出現在眾人?面前。
見眾人?武器高舉,明顯被嚇了一跳。
“你們想干什么?”
眾人?怔愣,反應過?來后?紛紛收起武器。
被婁危雪緊緊抱著的沈清鴻面色冰冷,她拍拍婁危雪。
“還不放手。”
婁危雪意識到自己鬧了個烏龍,尷尬不已,連忙放開沈清鴻。
周遭一陣沉默,老?太?太?眼睛瞪得?大大的,顯然被眾人?嚇得?不輕。
婁危雪暗道一聲罪過?,摸摸鼻子,上前解釋。
“奶奶你別怕,我們是修士,聽說貴府有妖祟作祟,特來降妖。”
老?太?太?狐疑地打量著眾人?,“你們當真是修士?”
“當然!”
婁危雪說著還給剩下的人?使眼色,讓她們幫著自己解釋。
賀凡第一個反應過?來,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東西遞給老?太?太?。
“我是濟蒼宗的修士,這是我從宗門?接到的委托書!
老?太?太?見此,一改之前的警惕,驚喜不已。
“原是除患的道長,快快請進。”
老?太?太?把大門?推得?更開了,側過?身伸出手,示意眾人?進門?。
眾人?對視一眼,走入門?內。
等?最后?一個人?跨入門?檻,大門?被重新合上。
老?太?太?在前面帶路,婁危雪走在沈清鴻身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
宅院處處雕梁畫棟,可以看?出這家主人?非富即貴。
不過?一路走來,她們鮮少遇到下人?,就算遇到也都低著頭,匆匆離開了。
沒多久老?太?太?把人?帶到堂屋,“還請諸位在此稍作等?候,我這就去通知我家主人?。”
說完老?太?太?便離開了。
眾人?又等?了一會,只見一個身穿緋紅紗衣,看?起來約莫三十?多歲,身材豐腴的美貌婦人?從外走來。
看?到眾人?婦人?頗為欣喜,“妾身喬氏,不知諸位道長前來,實?在是有失遠迎!
“喬夫人?客氣了。”
寒暄幾句過?后?,婁危雪開門?見山。
“我等?在宗門?聽說貴府有妖祟作祟,便接了委托過?來,不知道府中現下情況如何?”
喬夫人?聞言臉色一變,長嘆了口氣。
“我這府中的人?現在是一天比一天少,也不知道我們還能活多久!
婁危雪見狀,安慰道:“夫人?不要擔心,我等?過?來,就是為了替夫人?解決府上的禍事?!
喬夫人?并沒有因為婁危雪的話而露出絲毫欣喜,反倒面露苦澀。
“不瞞道長,曾經也有其他?的道長接了委托過?來,只不過?往往沒過?多久,那些道長就不知不覺的消失了,連個尸身都沒看?見,可真是嚇死人?了!
“還請道長能夠盡快解決,不然我這府上只怕是連人?都不剩了!
李寄春眼神微動,詢問道:“府上既然發生這種駭人?的事?情,夫人?為何不搬走?”
“這宅子是我夫君留給我的,是我的念想,我不愿搬走。”
一旁的婁危雪聞言,目露疑惑。
“夫人?不怕有一天自己也消失了嗎?”
喬夫人?搖了搖頭,把手上戴著的戒指取下,展示給眾人?看?。
戒身被打造成了藤蔓的樣式,蜿蜒纏繞托著一顆寶石,那寶石是深紅色的,戒面光華流轉,里面似有熔漿流淌。
“此物名昭華戒,乃是我機緣巧合下獲得?,可保我不被妖祟近身!
婁危雪點點頭,這樣倒是解釋得?通,不過?有件事?情讓她有些在意。
“我們入府之后?,一路走來所見皆是女子,似乎沒見到過?男子,這是為何?”
“我夫君已逝,我是個寡婦,若是招了男工,時間久了難免會生出閑話,所以便只招了女工!
“原來如此!
喬夫人?看?向眾人?,“幾位道長遠道而來,一路舟車勞頓,不知可有落腳之處?”
“有的,我們已在城中客棧租了房間。”
說話的是林沐她年紀最小,沒有多想直接便答了,賀凡甚至沒能來得?及阻止。
喬宅既然與她們師妹的失蹤有關?系,該想辦法住進來才?對。
好?在林喬機靈,補救道:“客棧只是臨時落腳的地方,夫人?既然希望我等?盡快解決妖祟的事?情,不知可否行個方便,讓我等?在府上住下,這樣我們也方便調查,若是妖祟再出來害人?,我們也能及時處理!
喬夫人?含笑點頭,“道長們能這么想,正合我意,發布委托的時候,我便已經讓人?準備好?了廂房,就是為了道長能夠留在府上,好?降妖除魔!
“如此,多謝夫人?!
眾人?齊齊道謝,接著便被喬家的管家,也就是開門?時帶眾人?過?來的那個老?太?太?,帶去了廂房處。
眾人?安頓下來之后?,賀凡和李寄春、玲溪三人?一起結伴去城中的客棧退房。
與此同時,婁危雪和沈清鴻已經聚在一起,至于花厭,當然是被婁危雪拽著一起去了。
玲溪不在,她得?親自看?著花厭才?好?。
為了防止有人?偷聽,婁危雪到沈清鴻房間后?,還把房間的門?給關?上了。
她來到沈清鴻身邊,神情緊張,“清鴻仙尊你有沒有發現,這座宅子古怪得?很?,府上只有女人?便罷了,可是那剩下的仆人?,還凈是一些上了年紀和容貌丑陋的。”
“掌柜的說當初喬府招工的時候,好?多人?擠破頭都想進來,怎么可能一個長得?漂亮的都沒有!
沈清鴻頷首認同,提醒道:“不止如此,自喬府傳言有妖祟吃人?開始,已經過?了許久,尋常人?若是遇到這種事?情,恐怕早就想辦法離開,喬府不該還留有下人?。”
婁危雪恍然大悟,“對哦,喬夫人?有法寶護體,不怕妖祟,可是剩下的那些人?是為了什么?”
“就算是簽了賣身契,可是在府中有妖祟吃人?的情況下,還是得?想辦法逃出去才?是,畢竟府中妖祟一日不除,她們就有被害的風險,若是能逃出去,說不定還能掙得?一線生機。”
“其中的原因,就是你我需要調查的了!
兩人?這邊正聊著,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敲響,門?內兩人?立刻噤聲。
婁危雪走過?去把門?打開,門?外站著的是林喬、林沐兩人?。
“你們怎么過?來了?”
婁危雪側過?身,讓兩人?進屋。
林喬道:“現在時間還早,我和我妹妹準備去宅子里四處探探,想問問你們要不要一起!
婁危雪搖頭,“我們覺得?這府上的下人?有些古怪,打算先從下人?身上入手!
沉思一瞬,林喬頷首:“這樣也好?,我們正好?可以分頭行動。”
林喬和林沐離開后?,婁危雪三人?也從屋內走出去調查。
她們在通往花園的一處走廊,看?到了正在灑掃的下人?,是一個丫鬟,方盤臉,臉上肌膚浮腫,紅色的胎記自她右邊的眼睛處開始蔓延往下,遮蓋了小半張臉。
婁危雪走過?去,“姑娘,我有些事?情想問問你,不知道你是否方便!
“夫人?早先交代過?我們,如果道長問話,定要好?好?配合,不知道道長想問什么?”
不同于那可怖的長相?,這丫鬟的嗓音聽著倒是清脆悅耳。
婁危雪怔愣一瞬,又很?快恢復。
原先沈清鴻提出的問題在婁危雪腦中回蕩,她問道:“姑娘,這個宅子里妖祟鬧事?,人?心惶惶,你可有想過?離開?”
丫鬟搖頭,“喬夫人?對下人?們還不錯,給的月錢也多,如果我走了,上哪還能找到這么好?的差事??”
婁危雪詫異不已,“錢難道比命還重要?姑娘不怕被妖祟抓走?”
那丫鬟聞言笑了,“我這樣的樣貌,妖祟怎么會看?得?上我?”
“姑娘這是什么意思?”
婁危雪雙眉緊皺,頗為不解,就看?到丫鬟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這宅子里的妖祟啊,只吃那些年輕又長得?漂亮的,像我這般的樣貌,根本就不用?擔心。”
只吃長得?漂亮的?
婁危雪和沈清鴻對視一眼,均看?出對方眼中的疑色。
站在邊上冷眼看?著的花厭聞言,眼神微動,怕婁危雪和沈清鴻發現,她垂下眸,掩住眼中的深思。
之后?婁危雪和沈清鴻又陸續在宅子里找到其他?下人?,問了同樣的問題。
她們的回答幾乎無差,都說是宅子里的怪物只吃長得?漂亮的,而且怪物一般是在晚上出現。
為了能夠盡早解決喬宅的怪事?,三人?準備出去找找線索,剛走到喬宅門?口,就遇到從客棧退房回來的李寄春等?人?。
見婁危雪這樣子像是要外出,李寄春好?奇地詢問:“危雪,你們這是要去哪?”
“我們想去外面打聽一下,看?看?附近的人?那里有沒有什么線索!
李寄春聞言,立刻道:“我和你們一起。”
玲溪:“我也去!
賀凡自然也是要調查的,跟著說:“一起吧!
一眾人?站在喬宅的門?口,把大門?給堵了個嚴嚴實?實?。
婁危雪沉默一瞬,她們要是這么多人?一起去問事?情,人?家開門?看?到后?,嚇都給嚇關?門?了。
她捏捏眉心,把李寄春拉過?來,又把花厭交給玲溪看?著。
“這樣,寄春、我和清鴻仙尊,我們去左邊,你們三個去右邊,我們分開調查快一點!
眾人?對此都沒有意見,在門?口處分開。
婁危雪等?人?一路向左,敲了好?些人?家的門?,始終無人?應答。
此時這條道路已經走到盡頭,婁危雪敲響最后?一戶人?家的房門?。
“你好?,請問有人?嗎?”
與先前一樣,無人?回應。
婁危雪嘆了口氣,“走吧!
三人?轉身,準備離開,可就在這時身后?的門?突然開了。
“你們是什么人??”
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響起。
婁危雪連忙轉過?身,發現一個背脊佝僂的老?伯正站在門?內正看?著她們,臉上溝壑遍布,看?上去怪駭人?的。
她嚇了一跳,倒退一步,差點栽進沈清鴻懷里。
沈清鴻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將她往身后?一拉,上前詢問道:“老?人?家好?,我們想向您打聽些事?情。”
老?伯發灰的眼睛直勾勾地看?過?去,慢悠悠:“你們想問什么?”
被看?輕的婁危雪老?臉一紅,暗暗唾棄自己一番,從沈清鴻身后?擠了出來。
忙道:“老?人?家,我們是來喬宅除妖的修士,想問問您住在附近,有沒有發現過?什么不尋常的事?情!
老?伯納悶不已,“前幾個月也來了兩撥人?自稱是修士,過?來除妖,這怎么又來了!
李寄春的師妹正是在幾個月前接了喬宅的委托,她神情激動。
“老?人?家你說前幾個月也有修士過?來,那你有沒有見過?我師妹,她十?七歲,圓臉杏眼,笑起來還有兩顆小虎牙,身材和我差不多,大概長這么高。”
李寄春一邊說著一邊比劃著,又從身上拿出那個繡了小黃雞的香囊,遞給老?人?。
“當時我師妹身上帶著的是這個香囊,老?人?家你有印象嗎?”
老?人?接過?李寄春手中的香囊查看?一番后?,又把香囊還給了李寄春。
“好?像是有這么個人?,她說她叫什么小欒?”
“明小欒!是我師妹,”李寄春激動不已,追問:“老?人?家你可還記得?,最后?一次見她是什么時候?”
老?人?低下頭思索一會,回答:“大概是在一個月前,我晚上起夜,看?到喬宅那邊紅光沖天,有咆哮和嘶吼聲,沒多久我就看?到空中飛來一道人?影,正是你那師妹!
“她在天上和一團黑影打了起來,不過?沒打一會,她就被黑影打中,然后?跑了,那黑影追著她也跑了!
李寄春在聽到師妹受傷之后?,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偏偏老?人?還在這個時候補了一刀,“從那之后?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小姑娘,除了你們,我也再沒見到過?其他?修士,想必她們都已經落入兇獸的腹中,尸骨無存了!
“師妹……”李寄春神色倉皇,她師妹是年輕一輩中最聰明的,怎么可能就這么死了呢?
婁危雪見她這樣,急忙安慰。
“寄春你先別著急,你師妹如果真的已經葬送妖獸之口,那香囊又怎么會被我們發現!
“對,還有香囊,”李寄春緊緊抓住婁危雪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危雪,我師妹那般聰明伶俐,一定會沒事?的,對嗎?”
婁危雪眼神復雜,按照老?人?的說法明小欒恐怕已經兇多吉少了,可是面對這樣的友人?,婁危雪又怎么能說出那般捅人?心窩子的話。
她回握住李寄春,“吉人?自有天相?,你師妹會沒事?的!
這句話仿佛給李寄春帶來了無盡的力量,她點了下頭。
“對,我師妹會沒事?的。”
在老?人?這里打聽完后?,婁危雪三人?就回頭了。
她們把之前沒有敲開的門?又敲了一遍,在確認沒有其他?的線索后?,才?重新回到喬宅。
回到屋中后?,沒多久玲溪等?人?也調查完線索回來了,一并過?來的還有林喬、林沐二人?,所有人?重新聚集在婁危雪的房間。
沈清鴻揮手在房外布下一層結界,這才?開口。
“大家既然都在這里,那就先說說發現的線索吧!
“我先來吧!绷嵯叱鰜恚言诟浇蚵牭降氖?情說了一遍,“我們剛剛去了喬宅右邊那條街,發現附近的人?很?多都已經搬走,只剩下一些上了年紀的老?者和一些男子還住在這里,而且根據他?們所說,他?們曾經在夜晚聽到喬宅這邊傳來過?嘶吼聲,有時候還有女子的慘叫!
第二個說話的是婁危雪,她把在外面的經歷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我們去的左邊,住在巷子最后?一戶的老?人?告訴我們,幾個月前曾來過?一批修士,其中就有寄春的師妹,不過?距離老?人?最后?一次見到她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了,而且她是老?人?見到的那一批里的最后?一個修士!
“除此以外,我和清鴻仙尊問過?府上的下人?,她們告訴我們,妖怪只在夜晚出現,并且只吃年輕貌美的女子,這估計也是附近為什么只有老?人?和男子的原因。”
林喬、林沐兩姐妹聞言,面露怪異。
沈清鴻敏銳地察覺到兩人?的異樣,“怎么?你們發現了什么?”
“你們說宅子妖怪只吃年輕貌美的女子,可是我們今天在宅子里面搜尋了一圈,在好?幾處地方都找到了一些胭脂水粉,和漂亮衣服!
玲溪不以為意,“就算長得?不好?看?,也可以打扮啊,這并不奇怪。”
沈清鴻搖頭,“你說錯了!
玲溪怔愣,不明白沈清鴻是什么意思。
婁危雪看?了眼話少的沈清鴻,幫著解釋。
“如果兇獸只吃長得?漂亮的,在這種情況下,不會有人?還有心思打扮自己,她們也不會打扮自己,因為漂亮就會被吃掉!
賀凡道:“那有沒有可能,林喬和林沐發現的,是以前失蹤的女子留下的東西?”
“倒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眾人?紛紛猜測胭脂水粉,和漂亮衣服的來歷。
沈清鴻啟唇,打斷眾人?的討論。
“與其在這里猜測,不如直接去探探!
就這樣,林喬和林沐帶著她們去了其中一處。
此時還是白天,沒到休息的時候,房間內空無一人?。
林喬和林沐是在一個下人?睡覺的床頭發現的漂亮衣服,她們找了附近的丫鬟,讓人?把睡在那里的人?找了過?來。
過?來的是一個中年婦人?,在看?到她的時候,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不對勁。
婦人?對此毫無所覺,看?到眾人?,她討好?地笑了一下。
“幾位道長,聽說你們找我,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
婁危雪和沈清鴻對視一眼,然后?指指那堆東西。
“這些是你的嗎?”
婦人?點頭,應得?利落。
“是我的!
聞言,婁危雪伸手,從里面拿出一條長裙抖開,在婦人?的身上比劃了一下。
“這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是你怕是穿不上吧。”
她把衣服丟回婦人?懷中,眼神里滿是懷疑。
婦人?尷尬地笑了兩下,“道長,是這樣的,這些都是之前失蹤的人?的東西,她們人?沒了,這東西便就成了無主的,我把這些收集起來,自然是算我的,而且這些東西都還好?好?的,拿出去還能賣不少的錢咧!
李寄春和幾個濟蒼宗的人?臉色瞬間黑了,她們的師妹可也是失蹤的人?員之一,這婦人?賣出去的東西,說不定就有她們師妹的。
林沐眼睛立刻瞪了起來,“人?只是失蹤了,說不定還能回來,你就這么把她們的東西拿走了,就沒有想過?她們回來時該怎么辦嗎?”
婦人?不以為意,“那些人?都失蹤多久了,估計早就沒了,怎么可能還回得?來!
林沐臉上滿是憤怒,“你胡說!她們只是失蹤了而已,一定還可以回來的!”
婦人?嗤笑一聲,“小道長,你未免太?天真了,這些人?失蹤少說都有一個月了,什么人?可以不吃不喝一個月啊,餓都給餓死了。”
“你!你!”林沐指著婦人?,手指不停顫抖。
她氣不過?,惱怒之下,竟然直接抽出了腰間的佩劍。
婦人?一看?林沐抽出長劍,嚇得?連忙朝屋外跑。
“。。。【让。⑷?啦!”
“我要好?好?教訓你,給我師妹出氣!”
林沐喊著就要沖上去。
在場的眾人?沒料到會有這么一出,見狀趕忙追了上去,生怕林沐真的一怒之下,傷了人?。
“救命!快來人?!”
林沐冷哼一聲,舉劍朝著婦人?砍去,婦人?倉皇逃跑之下,腳步不穩,直接摔倒,剛好?躲過?林沐刺去的一劍。
沈清鴻眼睛微瞇,剛剛的是巧合嗎?
她本還想在觀望觀望,可是林喬怕妹妹惹事?,直接出手制止住了林沐。
“夠了,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可是姐姐,她,她!”林沐眼睛發紅,胸中氣悶,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林喬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是這也不是你對她動手的理由,你是修道的,不可隨意對普通人?動手!
“眼下要緊的,還是要盡快弄清楚這里發生的事?情,把劍收起來吧!
林沐胸口憋了口氣,氣得?面色漲紅,她狠狠瞪了婦人?一眼,不情不愿地把劍收了回去。
時間一晃便到了晚上,喬夫人?擺了宴席,請眾人?過?來。
桌上晚宴頗為豐盛,下人?在旁邊候著,隨時等?待著主人?的吩咐,其中就有先前被林沐拿著劍追的婦人?。
用?餐的時候,林沐眼睛止不住地往那婦人?身上瞥,但是惡狠狠冷冰冰的。
喬夫人?注意到林沐的眼神,放下手中筷子。
她忍不住詢問:“小道長為何總是瞪著我那仆人?,可是我那仆人?惹到小道長了?”
林沐涼涼開口,“夫人?,你這府上的人?手腳著實?不算干凈。”
這話說得?著實?重了些,林喬皺眉,“林沐,不可無禮!
“無礙,”喬夫人?并未因此生氣,只是有些不解林沐話里的意思。
她問:“小道長為何如此說,可是發現了什么?”
林沐冷哼一聲,把白日里在宅中搜到的東西,和婦人?先前說的那番話全部說了出來。
喬夫人?聽完了事?情始末,輕嘆了口氣。
“這件事?情我也知道,我曾說過?她們,可是并沒有什么作用?!
婁危雪詫異,“夫人?是這家的主人?,她們難道連夫人?你的話都不聽嗎?”
喬夫人?苦笑搖頭,“由于有妖邪作祟,如今我這宅子里的人?越來越少了,只剩下那么些個,當然要善待。”
“而且我自幼沒吃過?苦,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除了舞文弄墨,別的一竅不通,如果她們再離開,我這宅子可就徹底成空宅了!
婁危雪看?了眼喬夫人?放在桌上的手,手指修長,皮膚白皙,一枚紅色的戒指戴在她纖細的指節上。
那好?像是昭華戒,婁危雪正待細看?,喬夫人?卻已經把手收回桌下。
“難道就只能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她們把失蹤的人?的東西收走?”林沐氣惱的聲音在婁危雪身旁響起,“夫人?就沒想過?,如果那些人?回來了,她們又該怎么想嗎?”
喬夫人?無奈,“可是眼下并沒有別的解決辦法,若是失蹤的人?回來,我自會叫她們把沒賣出的東西歸還,想辦法彌補失蹤之人?的損失!
林沐看?起來依舊不高興,可是又沒有什么解決的辦法,便只能閉嘴。
飯后?,眾人?各自散開回房。
婁危雪回想著今日在喬宅發現的事?情,只覺得?處處都是古怪。
城內那么多戶人?家,妖祟為什么只盯著喬宅?
根據喬宅下人?的說法,在這里失蹤的都是些年輕漂亮的女子,可妖邪為何只要年輕漂亮的女子?
還有先前在城外破廟發現的那個長相?似人?的怪物,它的身上為什么會有寄春師妹的香囊?怪物是否和喬宅發生的怪事?有關?系?
若是怪物與喬宅的事?情有關?,那為什么會出現在城外?
婁危雪躺在床上,腦中思緒紛雜,理不出一個清晰的思路。
香爐中的盤香緩緩燃燒著,她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夜半,宅內一片安靜。
沈清鴻坐在房內打坐,屋內香味濃重,讓人?連神思都變得?昏沉起來。
這不對勁。
沈清鴻睜開眼睛,立刻下床,推門?而出。
婁危雪就住在她的隔壁,沈清鴻沒有任何猶豫,抬手一掌拍開阻擋在面前的房門?,闖入屋內。
她這般的動靜已經不算小,可是屋內的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沈清鴻心頭劃過?一抹慌亂,她沉下臉走到婁危雪的床前。
明明是幾步的距離,沈清鴻卻仿佛過?了很?久一般。
“婁九寒,醒醒!
沈清鴻伸手晃了晃婁危雪,可是婁危雪眼睛緊緊閉著,沒有一絲醒來的跡象。
正在這時,有腳步聲響起,有人?從門?口處走了進來。
“誰?”
沈清鴻目露警惕,抓緊了均湘劍。
“是我!
李寄春走進屋來,順手從桌上拿起一杯茶水,倒在屋里的香爐上。
她來到床邊,看?見昏睡著的婁危雪沒有一點意外。
“我就知道!
李寄春雙指成法,腰間掛著的葫蘆突然飛上半空,淡淡的綠色光點從葫蘆口處朝外涌出,飄入婁危雪的眉間,消失不見。
呼吸之間,只見昏睡不醒的人?,眼皮滾動,緩緩睜開眼睛。
婁危雪剛醒,就看?到床邊的兩個人?,她怔愣一瞬,隨后?反應過?來什么后?連忙起身。
“你們怎么都在這里?難道是出什么事?情了嗎?”
李寄春抬手,“一會再說,我去看?看?還有沒有被藥昏的人?。”
話音落下,李寄春就已經匆匆跑走了。
沈清鴻看?了眼婁危雪身上穿著的單薄褻衣眉頭皺起,把衣服穿好?,我們也出去看?看?。
“好?。”
婁危雪應了一聲,取過?衣架上的衣服,把衣服穿好?后?和沈清鴻一起走出門?外。
賀凡晚上說要在宅子里轉轉,想看?看?會不會遇到作祟的東西便沒有睡覺,聽到動靜,立刻趕了過?來。
此時李寄春已經迅速地闖了好?幾個房間,把林喬和林沐都給救醒了。
只剩下最后?一間房沒去,眾人?跟著李寄春來到玲溪和花厭住著的地方。
賀凡一腳把門?踹開,眾人?走入屋內,只見原本睡覺的床榻上空無一人?。
她們正準備細查,東方突然傳出一道紅光,看?方位似乎是在喬夫人?的寢房那邊。
眾人?心頭同時浮現三個字:出事?了!
第32章
現在玲溪和花厭失蹤,東廂那邊似乎也出了事?情?,眾人神色嚴肅,很是難看。
關?鍵時?刻,沈清鴻迅速做出決斷,“我們來的時?候這間?房的門是從里鎖著的,人是在屋中消失的,濟蒼宗的三位道友,麻煩你們在這里先找找線索,剩下的人和我去喬夫人那邊看看。”
一行人分作兩撥,婁危雪等人迅速趕到喬夫人居住的院子。
院中一片凌亂,樹葉落了滿地,石桌石凳東倒西歪的似乎是被什么東西撞倒的。
婁危雪等人朝里走去,到了喬夫人房間?門口,房門被外力?破壞,殘破不堪。
屋內一片狼藉,展覽架倒在地上,滿地碎瓷殘片,香味濃厚與婁危雪等人房間?里的一樣。
床榻上,喬夫人酣然入睡,對于院子里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婁危雪見狀,忙朝后喚:“寄春,快來,看看夫人。”
李寄春快步走向床邊,見到昏迷的人后,再次祭出自己的藥葫蘆。
綠色的光點落在喬夫人的眉心,喬夫人悠悠轉醒。
看見床前站著的幾人,她表情?有一瞬間?的茫然。
“道長,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見喬夫人不像是有事?的樣?*?子,婁危雪解釋:“方才我們在遠處發現這邊紅光大作,所?以過來查看。”
喬夫人聽后,下意識摸了摸手指上戴著的戒指。
“應該是在宅子里作祟的東西觸發了我的法寶,不知道道長們可有見到那東西?”
婁危雪搖頭,“我們來的時?候什么都?沒看到。”
有風穿過,房間?里的香味散了許多。
李寄春神色微動,詢問:“夫人可知房間?里的熏香是誰準備的?”
聽到李寄春這么問,婁危雪察覺到了些許異樣。
“寄春,你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早在她被叫醒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后來跟著李寄春,見她每次進入房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澆滅香爐,恐怕是這香有什么問題。
“你們看,”李寄春把夫人床尾的香爐拿來打?開,將里面已經被水澆滅的盤香取了出來。
“這盤香看著完整,其?實不然,你們仔細觀察,每隔一段,盤香上就會出現一截少許顏色加深的香段!
“而這截顏色稍深的香段,是由降云花為主要藥材做成的,這種?花極難獲得,因為需要人血澆灌,是為邪花,由它做成的這截香段,最初只?會讓聞到的人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如果施以秘法,可以使人喪失神志,淪為不生?不死的怪物!
如果不是因為晚上擔憂師妹無法入睡,盤香燃到那一截,叫李寄春聞出不對,她恐怕也會中招。
婁危雪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發現盤香的顏色果然如李寄春所?說,并不是完全一樣的。
這可就奇怪了,明明傳言是妖邪作祟,可是什么妖邪還會在房間?里用這種?香?
若不是妖邪,那喬夫人被觸發的法寶該如何解釋?
她正?想著,就聽到沈清鴻清清冷冷的嗓音響起。
“夫人可知我們房間?里的這些香是誰準備的?”
喬夫人搖了搖頭,“宅子里的事?我很少過問,不過管家她應當是知道的!
“那勞煩夫人帶我們去見管家!
“幾位道長請隨我來!
喬夫人披上外衣走在前面帶路,三人跟上。
天上無月,只?有沿途的石燈散發著微弱的光亮。
宅子中一片寂靜,她們這里的騷動沒有引來任何的下人,路過的每個房間?,皆是房門緊閉。
如果不是白天見到過宅子出現的人,還以為整個宅子沒人住呢。
三人跟著夫人穿過長廊,來到一處院落。
喬夫人敲響其?中一間?的房門,門內響起一道蒼老沙啞的問詢聲。
“誰?”
“管家,是我!
門被人從里打?開,白發老太太出現在幾人的視線里。
見到門口出現這么多人,她明顯愣了一下。
“夫人、道長們,你們深夜過來,是有什么事?情?嗎?”
花厭和玲溪還下落不明,婁危雪沒那么多時?間?同管家解釋,她直接問道:“管家,你知不知道我們宅子里的香是誰負責的!
“是小環,怎么……”
“帶我們去找她。”
沈清鴻打?斷管家要問的話,現在重要的是趕緊找到在香爐中放盤香的人。
見此?,管家沒有再多問,給眾人帶路。
管家和下人們住的地方很近,不過百步的距離。
那一個房間的人全部被叫了起來,只?是里面并沒有小環的身影。
管家看著剩下的人,“你們有誰看到過小環嗎?”
“沒有!
“我記得小環晚上睡覺的時?候說是肚子痛,然后就出門了!
“現在都?沒回?來,不會是被妖怪抓走了吧!”
……
下人們議論起來,面色倉皇,猜測著是不是那妖邪又出來作祟了。
婁危雪雙眉緊皺,她們才發現盤香的事?情?,負責放置盤香的人就失蹤了,怎么可能會有這般巧合事?情?。
雖然人消失了,但是東西說不定還在。
三人先在這間?房里搜索了一番,可是什么東西都?沒搜到。
好不容易抓到點線索,怎么可能就這么放棄。
婁危雪走到夫人身邊,“夫人,這件事?說不定與在宅子中作祟的妖邪有關?系,請你把所?有人都?叫起來集中到一起,我們需要搜查一些東西。”
“我知道了!
喬夫人十分配合,讓管家把所?有下人全部?叫醒,在院子中集合。
她們緊接著又陸續搜索了其?他下人們的房間?,角角落落的一處都?沒放過,可是無論如何翻找,都?沒有找到任何與藥材和盤香有關?的東西,為此?她們又在下人們身上搜尋一番。
婁危雪正?搜著,面前被她搜身的人,卻突然開口:“小道長,你們搜什么呢?”
這人是先前與林沐起爭執的婦人,婁危雪聽到宅子里的人都?叫她虞嫂。
“不要多問。”
她低低警告了一句,手從婦人的腰間?滑過。
是她的錯覺嗎?她總覺得這個婦人好像比之?前瘦了一點。
婁危雪還想探尋一下,虞嫂身體?止不住地顫抖,突然笑了起來。
一邊笑她還一邊和婁危雪解釋,“不好意思,道長,我有點怕癢,你能快點搜嗎!
手底下的腰滑開,婁危雪搖搖頭,應該是她多想了。
她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什么都?沒搜出來。
一番搜索過后,三人依舊一無所?獲。
恰在此?時?,一聲巨響從她們居住的廂房處傳來,不知道是發生?了什么。
婁危雪原本垂著頭瞬間?抬了起來,沈清鴻更是二話不說,直接朝那邊趕去了。
李寄春和婁危雪二人見狀,紛紛跟上。
“先散了吧!
夫人揮退下人后,也朝廂房那邊去了。
濟蒼宗的三人還在花厭和玲溪的房間?里,屋中一片凌亂,可見是沒少翻查。
賀凡見婁危雪等人回?來后,連忙上前,“你們回?來啦,可有查到那紅光是怎么回?事??”
婁危雪把在喬夫人房間?和下人們房間?發生?的事?情?和幾人說了一遍,反問賀凡。
“你們這邊呢?剛剛我們在下人房間?那里聽到一陣巨響,是什么?”
林沐指指房間?的床,床上鋪著的東西都?已經被掀開了,露出光潔的床板。
她上手敲了下床板,“這里面似乎有空間?,可是我們沒有找到能夠打?開的機關?!
“剛剛師兄想試試能不能直接破開,可是這東西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打?在上面一點反應都?沒有!
“讓開,我來!
眾人聞言紛紛為沈清鴻讓步,沈清鴻見狀,直接一掌拍了上去。
在賀凡手下沒有絲毫異狀的床,就這么被沈清鴻給拍開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陡峭的臺階貼著邊緣順延往下,宛如猛獸的巨口,等待著獵物送上門去。
“不愧是清鴻仙尊。”
晚一步過來的喬夫人,剛好聽到賀凡的這聲稱贊。
她看向眾人聚集的地方,發現床上的異狀,神情?錯愕。
“床底怎么會有這個東西?”
婁危雪聽到聲音,側首看去,“夫人不知道嗎?”
喬夫人搖頭,滿臉困惑,“這宅子是我的亡夫留給我的,他從未和我說過這個宅子里有密道。”
眾人的視線重新落到洞口處,洞里黑沉無光,不知道通往何方。
可玲溪和花厭是在這里失蹤的,如果順著這個洞下去,說不定可以查到更多的線索。
“我們進去看看吧!
婁危雪說著,湊上前去,抬腳就要朝臺階走去。
“等等,”沈清鴻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就要下去的婁危雪,“我先下去,如果我說沒事?,你們再下來!
婁危雪愣了一下,隨后應下。
“好!
她讓開位置,等沈清鴻走下去。
洞口吞沒了沈清鴻的身影,眾人在上面焦灼地等待著。
婁危雪擔心沈清鴻的安危,隔三岔五地就要朝洞口張望一下。
片刻后,沈清鴻的聲音才瑤瑤傳來。
“你們可以下來了!
眾人聽后,這才動身。
這條密道挖得很深,眾人走了很長一截的臺階,才走到最下面。
密道的寬度,只?夠兩個人并排行走,每隔一段距離,墻壁上就會出現一道火把。
火把亮著,為眾人照亮著前行的道路。
眾人一路無話,沿著隧道走了大概三個時?辰,可是始終沒有走到盡頭,甚至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岔路口。
婁危雪微擰著雙眉,“這條路未免太長了!
“快到了!
沈清鴻走在最前方,她能感受到有微弱的風正?從前方吹來,想必是離出口不遠了。
大概又走了一會,密道的前方才漸漸有了亮光。
眾人加快腳步,終于從密道里走出,視野一下子變得開闊起來。
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片茂密的樹林,除此?以外什么都?沒有。
密道的出口處,有一些紛亂的腳步痕跡,眾人順著腳印,走出山林來到小道上。
到此?之?后,道路上的腳印便多了起來,紛雜繁復地交織在一起,叫人辨不出方向,不好繼續追查下去。
婁危雪提議:“大家不要走太遠,我們先在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
“好!
眾人應下后各自散開,婁危雪原本想和李寄春一起的,結果被沈清鴻給帶走了。
兩人在附近找了一圈,婁危雪發現這邊的小路看起來很是眼熟。
“清鴻仙尊,這是不是我們進城前一天走的那條小路?”
沈清鴻同樣覺得熟悉,她指指前方,“再往前走走,如果是那天的小路的話,應該很快就能看到破廟!
兩人接著又走了一會,那天的破廟出現在兩人眼前。
破廟中的怪物,通往城外的密道,讓人陷入昏迷的盤香。
婁危雪心里浮現一個猜測,“寄春說,降云花做成的香,施以秘法,可以使人喪失神志,淪為不生?不死的怪物!
“清鴻仙尊,你說我們那天在廟中遇到的怪物,會不會就是寄春說的那個!
“不無這個可能!
兩人說話間?,一陣笛聲忽然響起,笛聲婉轉,卻聽不出個完整的曲調。
此?時?天色還未大亮,又在荒野城郊,怎么會有人吹笛。
沈清鴻皺眉,心頭頓時?浮現一股不祥的預感。
“我們先回?去!
兩人立刻往回?走,還沒到達密道,便聽到一陣打?斗之?聲,伴隨著的還有許多嘶吼之?聲,那聲音像是從嗓子里擠出來的一般奇怪。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山林中多出了這些怪物,而這些怪物的模樣與婁危雪在破廟中見到的怪物相差無幾。
兩人剛到,就聽到李寄春的喊聲:“這些都?是活死人,大家小心,注意不要受傷!”
沈清鴻神色凌然,立刻抽出均湘劍,加入戰斗。
有了沈清鴻的幫助,眾人的壓力?小了許多,可是這些活死人,像是不知疼痛般,根本就不知道躲避。
林喬一劍砍斷身邊活死人的手,那活死人不躲不閃,竟然伸著頭顱,一口咬在林喬的肩上。
“姐姐!”
林沐抬手一掌把襲擊林喬的活死人給拍開,可是那活死人嘴巴未松,林喬肩頭的衣服被扯破,甚至連帶著地被咬下一些肉來。
林喬悶哼一聲,額上冷汗密布。
見姐姐被傷,林沐臉色瞬間?黑了。
“我殺了你!”
林沐氣勢洶洶,朝著弄傷林喬的活死人襲去。
林間?的笛聲,明顯證明是有人在操控這些人。
她們這邊已經有人受傷,可是幕后之?人連面都?沒露,這么打?下去不是個辦法。
趁著眼下眾人狀態還好,沈清鴻毫不猶豫地朝著笛聲傳來處飛去。
那幕后之?人似乎發現了沈清鴻的意圖,操控著活死人圍堵著沈清鴻前進的路,相反婁危雪等人身邊的壓力?小了很多。
見狀,婁危雪立刻喊道:“大家來幫忙。”
笛聲愈加激烈,活死人兇性大發攻擊更加猛烈。
沈清鴻一馬當先,均湘劍揮出道道劍氣,那些活死人根本就不是沈清鴻的對手。
加上有婁危雪等人的幫助,沈清鴻朝前的路順暢了一些。
她已經看到那人了,那是一個身著黑衣的女子,身形消瘦窈窕,由于頭上戴著帷幔遮住面龐,并不能看清楚女子的樣貌。
眼看沈清鴻找了上來,收起笛子轉身想要逃跑。
沈清鴻見狀立刻追了上去,均湘劍在她身后化出道道虛影,似河流匯聚,朝著女子襲去。
女子見勢不妙,立刻拿出笛子,倉促地吹了幾個音。
原本被婁危雪等人隔開的活死人,突然不畏死活地沖到女子面前,擋住了沈清鴻的劍勢,但是活死人本身也有不少葬送在這一道劍招之?下。
沈清鴻面色未改,她抬起手,均湘劍鋒芒畢露,劍風凌厲破空而去。
女子故技重施,可是出現在這里的活死人數量有限,這次活死人沒能把這道劍招擋下,仍有一道殘留的凌厲劍氣飛到女子面前。
眼見著就要被劍氣打?中,女子抬手長笛橫在身前,運轉功力?,擋下了這道被削弱后的劍氣,但也因為這道劍氣耽誤了一些逃跑的時?間?。
沈清鴻正?要趁機追上,可眼睛被什么東西晃了一下,也就這一瞬間?的遲疑,那女子便逃遠了。
看著女子已經逃遠的背影,沈清鴻若有所?思。
這身影看著十分眼熟,還有剛剛在追人時?,那無意間?被反射到她眼睛上的那抹紅光。
操控活死人的人走了,剩下的活死人不足為懼,被沈清鴻等人一一解決。
處理掉最后一個活死人,婁危雪看向眾人,她們身上沾了不少血液,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活死人身上的,只?有沈清鴻依舊白衣飄飄,一塵不染。
婁危雪的視線在婁危雪身上停了一瞬,又轉開。
“你們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賀凡搖頭,“沒有,我沒事?。”
林喬臉色較剛受傷的時?候更難看了,面上看不出一點顏色,嘴唇都?是白的,握劍的手微微顫抖。
林沐扶著林喬,面色焦急。
“李道友,你能不能幫我看看姐姐。”
李寄春沒有受傷,她走上去查看了眼林喬的傷勢。
撥開林喬肩頭的碎步,露出的皮膚上赫然有著一個深深的咬痕,咬痕周圍已經開始泛黑,逐漸變紫朝著周圍蔓延,在林喬白皙的肌膚上顯得分外駭人。
李寄春皺起眉來,她把在腰上系了一圈的腰包拿下,從中取出銀針扎在林喬肩頭,封鎖住了毒素,防止毒素蔓延,接著她又取出刀,在橢圓形的咬痕中間?,割了道十字。
皮肉被破開,一股黑紫的污血順著林喬肩頭流下,直到確定血液重新變回?原色,李寄春才取下銀針。
“眼下只?能先這么處理,等回?去之?后,還需要用藥清除體?內的殘毒!
林沐感激不已,“多謝李道友!
林喬白著臉,也朝林沐點了下頭。
“多謝!
活死人死了,但是操控活死人的幕后之?人卻逃跑了。林喬又受了傷,眾人只?能暫且先回?去。
一路上沈清鴻都?沒有說話,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婁危雪見狀,走到沈清鴻身邊,“清鴻仙尊你怎么了?可是發現了什么東西?”
“我覺得,那個幕后之?人的身形和喬夫人有些像。”
“而且,那道紅光……”
“紅光?”
沈清鴻點頭,解釋:“我追那女子的時?候,有道紅光從女子的手上被折射到了我的眼睛上!
婁危雪有些錯愕,“昭華戒?”
李寄春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正?著,皺眉道:“難道喬宅的女子失蹤的事?情?,都?是喬夫人做的?”
賀凡詫異,“可是你們當時?去找喬夫人的時?候,喬夫人不是也昏迷著嗎?怎么可能是她呢?”
婁危雪并不認同,“這也有可能是喬夫人使出來的障眼法。”
人的心底一旦生?了懷疑的種?子,那看什么都?會變得可疑。
李寄春心中始終記掛著沒有被找出來的特殊盤香,“當初我們翻了那么多房間?都?沒找到盤香的線索,你們說會不會這個盤香就放在喬夫人的房間?里!
“這些都?只?是猜測,我們還需要確鑿的證據才行!
沈清鴻打?斷眾人的猜想,“回?去之?后,你們想辦法把喬夫人支走,我去喬夫人的房間?調查一下!
“好!
回?去的時?候眾人走的是城門,比廂房地下的密道要快許多。
她們剛一回?去,就有人去通知了喬夫人。
喬夫人看到眾人身上的血,一臉驚慌。
“道長,你們身上這是……”
婁危雪有意試探喬夫人,她故意道:“我們在外面遇到一些活死人,這是那些怪物身上的血。”
喬夫人松了口氣,語氣帶著淡淡的擔心。
“原來如此?!
婁危雪眼底閃過一抹暗色,若是普通人聽到活死人免不了要詢問驚嚇一番,可是喬夫人卻沒有追問,顯然知道活死人是什么。
她看了眼喬夫人露在外面的手指,紅色的昭華戒戴在喬夫人的手上,在晨光下熠熠生?輝。
這可真是,更可疑了呢。
喬夫人對此?絲毫不知,她看了眼眾人,頗為體?貼。
“道長們在外追查了一夜想必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我會讓人把熱水餐食送過去的。”
“如此?就有勞夫人了!
婁危雪沒有推辭,一口應下。
林喬受著傷,還需要處理,她們有些事?情?也需要重新商議。
第33章
一行人回到各自的?廂房,將?自己收拾一番,這才重新在?婁危雪的?房間聚齊。
這其中數李寄春到得?最晚,她在?房間煉制丹藥,花了?一些時間。
李寄春拿出一顆白色藥丸遞給林喬,“你把這個服下,可以解你身?上的?余毒!
林喬接過李寄春手中的?東西?,朝李寄春感激一笑。
“多謝李道長!
見所有人都?已經?到齊,婁危雪將?手里拿了?半天都?沒喝的?水杯放下。
她神色嚴肅,“現在?玲溪和花厭兩人失蹤,不知道被帶去了?哪里,我們還是得?盡快找到她們,畢竟晚找到一些,她們就會多一分危險。”
賀凡點頭?,“她們應該是昏迷后被人從地下密道給帶走了?,我們當時順著密道出去,還未找多久便遇到活死人的?襲擊,說明?密道附近一定有據點,不然活死人不會來得?這般快,我們如果想?要找到她們,還得?去城外一趟。”
“可是那些活死人明?顯受人操控,我們如果去調查,很有可能再次受到襲擊。”李寄春秀眉微擰,“活死人很多,它們不怕受傷,可是我們不一樣,一旦被抓傷,又未處理,毒素蔓延下去,會出大問題,很有可能人沒找到,我們自己就先出事了?!
“但是我們的?師妹說不定就被關在?城外,難道要因為活死人的?存在?,就放棄不去尋找嗎?”
聽著幾人的?爭論?,沈清鴻目光沉靜,“擒賊先擒王,只要抓住幕后操控它們的?人,一切都?將?迎刃而解。”
想?到沈清鴻之前在?路上說的?關于喬夫人的?事情,以及回來后喬夫人的?反應。
婁危雪沉思片刻后說道:“現在?我們沒在?喬宅查到任何關于幕后之人的?線索,既然清鴻仙尊之前覺得?喬夫人的?身?影與?吹笛的?女?子相似,不如我們先查一查喬夫人!
原本在?路上的?時候就說過要查喬夫人,眾人對此都?沒有意義。
有懷疑的?目標可以搜查,總比沒方向要好。
眾人就此商定,林沐留在?房間照顧受傷的?林喬,賀凡跟著婁危雪等人來到喬夫人居住的?院落。
婁危雪等人藏在?附近,賀凡一人走入院內,她們在?外面沒等多久,就見賀凡和喬夫人一起從里面走了?出來,跟在?后面的?還有幾個下人。
見此,三人這才從暗處走出,進?入喬夫人居住的?院中。
沈清鴻揮手,在?附近布下一道無形的?結界,如果有人靠近觸動結界她便能感應到。
一夜過去,喬夫人的?院子已經?被打掃干凈,原本破碎的?大門也已經?被修好換上新的?,不過此刻因為主人的?離開?,正緊緊關閉著。
四下無人,婁危雪推開?喬夫人房間的?門,當先走了?進?去。
屋內的?展覽架空了?許多,不過原本摔落在?地的?各種擺設已經?被掃走,屋內也沒了?夜晚時的?濃厚香味。
婁危雪指指臥房那邊,“我找這邊!
三人分開?,在?房間里找了?起來。
喬夫人的?房間被打掃得?很整潔,婁危雪先打開?臥房的?一個柜子翻找起來。
她的?動作小心又仔細,就是為了?盡量避免把衣服弄亂后,喬夫人回房會發現。
這個柜子里放著的?是喬夫人的?衣服,顏色大多比較鮮艷,款式都?是時下流行的?。
說起來喬宅有妖邪鬧事,可喬夫人竟然能保持每日都?打扮得?光鮮亮麗。
盡管她有昭華戒在?手,不怕妖邪近身?,可那妖邪抓的?都?是長得?漂亮的?,尋常人遇到這種事情,哪還有心思打扮。
現在?想?來,簡直處處都?是疑點。
柜子裝的?都?是衣服,除此以外沒有別的?可疑的?東西?。
婁危雪關上衣柜,轉而把目光放在?床上。
花厭和玲溪房間里的?密道就是在?床下,那喬夫人房間的?床下會不會也有密道。
她把喬夫人床上鋪著的?被褥掀開?,伸手敲了?敲,是實心的?,看上去沒有任何異常。
婁危雪沒有放棄,依次又檢查了?床頭?床底,可以說是把整個床給檢查了?個遍,但是并沒有什么收獲。
這似乎就只是一個簡單的?木床,并不特別。
嘆了?口氣,婁危雪把床上的?被褥一層層地重新放上去,就在?她準備把最后一層的?床單鋪上去的?時候,婁危雪在?上面發現了?一處灰色半透明?的?東西?。
她湊近觀看,那像是某種蟲子的?蟲蛻,被無意壓扁后,碎在?了?上面。
進?門的?時候婁危雪就發現了喬夫人房間各處收拾得?都?十分整潔,她檢查衣柜的?時候,衣柜里的衣服都是按照衣服的顏色由深到淺依次擺放的?,可見收拾房間的?人很仔細。
既然如此,那床上怎么會有這個東西?
婁危雪認不出這個蟲子可不代表有人會認不出來,她朝在?外間檢查的?李寄春喊了?一聲?:“寄春,我發現了?一個東西?,你過來看看,這是什么?”
李寄春在外間沒發現什么特殊的東西?,聽到婁危雪的?聲?音,便走了?過去。
婁危雪指指床上的?那塊,“就是這個,寄春你能看出這是什么蟲子嗎?”
床單上的?蟲蛻碎得?比較嚴重,一小塊一小塊的?,不少地方都?攪和到了?一起,蟲蛻上紋路縱橫錯亂,叫人辨不出個完整的?樣子。
李寄春眉毛幾近要擰到一處,她從腰帶上拿出一個鑷子,控制著手中的?力道,夾起一塊塊的?蟲蛻,將?攪和在?一起的?蟲蛻渣渣給分開?。
因為蟲蛻碎得?比較嚴重,李寄春分了?好一會,才理清楚上面的?一點紋路,不過等認出是什么東西?后,她的?面色立刻就變了?。
看李寄春這樣子像是認出來了?,婁危雪剛想?開?口詢問,沈清鴻卻走了?過來。
“結界被觸發了?,先走,有人過來了?。”
聞言,李寄春拿出一方手帕,把床上的?蟲蛻給放到了?手帕里,婁危雪順勢把最后一層床單給鋪上,將?床上的?東西?重新恢復成原樣。
沈清鴻感知到來人是從院子前門走入的?,她把房中的?窗戶打開?,提醒二人。
“走窗戶!
兩人聞言趕緊過去,三人從窗戶處離開?,從后門繞出院子,回到廂房。
想?到之前在?喬夫人房間的?發現,婁危雪迫不及待地詢問:“寄春,剛剛在?喬夫人床上發現的?那東西?到底是什么。俊
李寄春不答反問:“還記得?我之前和你們說的?降云花嗎?”
“怎么了??那東西?和降云花有關?”
李寄春點了?點頭?,“那是奪魄蟲的?蟲蛻,奪魄蟲最喜歡降云花,一般降云花田中只會出現一只奪魄蟲,因為一旦出現第二只奪魄蟲,兩只蟲子便會相互爭斗,要么兩敗俱傷雙雙死亡,要么其中一只勝利吃掉另一只,存活下來。”
她猜測著:“煉制那樣的?盤香需要大量的?降云花,勢必要與?降云花長期接觸,身?上或許因為沾有降云花的?香味,引來了?蟲子,被無意間帶回房間。”
婁危雪總結,“現在?看來,喬夫人很有可能就是煉制盤香的?人,今日在?城外操控活死人的?女?子十有八九就是她!
得?知喬夫人的?身?份后,李寄春的?心根本就平靜不下來。
她是為了?調查師妹的?失蹤才來到這里的?,可現在?卻在?喬宅發現降云花做成的?盤香,還有活死人這些東西?。
距離師妹失蹤已經?有好些日子,也不知道師妹到底怎么樣了?,會不會已經?遇到危險。
李寄春不想?再繼續等下去了?,畢竟就像婁危雪先前所說一般,晚找到一些,被抓的?人就會多一分危險。
“我現在?就去找喬夫人,問問她到底把我師妹弄到哪里去了?!”
她氣勢洶洶的?,推門而出,速度快得?簡直像是一陣風。
婁危雪還沒來得?及阻攔,沈清鴻就已經?甩了?一道法訣過去,把她給定住了?。
李寄春皺緊雙眉,她抬腳想?走,可腳下卻像是生根一般,根本走不動一步。
“清鴻仙尊,你這是作何?”
“不可沖動!鄙蚯屮櫧忉專皢谭蛉丝梢钥刂苹钏廊,我們尚且不知道活死人的?數量多少,你這般貿然過去只會打草驚蛇,很有可能救不到人,還搭上自己!
婁危雪在?旁邊跟著勸說:“清鴻仙尊說得?對,寄春,我知道你擔心師妹,可是越是這種時候越不可莽撞!
“那還能怎么辦!”
一想?到師妹生死不知,李寄春全無之前的?從容,根本淡定不下來。
現在?城外暫時不能去,看來只能從喬宅內下手。
沉思一瞬,婁危雪提議:“如果喬夫人真的?是幕后之人,那這個宅子絕對不止花厭和玲溪的?房間中有密道,我們不如先分散開?,各自在?宅子里到處找找,看看能不能發現類似密道的?地方!
沈清鴻沒有說話,默認了?婁危雪的?主意。
李寄春眼神掙扎,糾結一會,選擇妥協。
“好,那就先聽危雪你的?,我再找找!
見李寄春答應,沈清鴻這才解開?李寄春身?上的?法訣。
她們推門出去,各自散開?找線索去了?。
婁危雪朝下人住的?那邊去了?,她總覺得?喬家的?下人不如表面上看起來簡單,說不定能在?這邊查到什么也說不定。
興許是因為白天,下人們都?做工去,在?這里的?人格外少。
婁危雪探了?好幾個房間,都?沒查到什么異常。
再次從一個房間出來,婁危雪突然聽到一陣呼喚。
“道長,道長。”
那聲?音小得?很,像是怕被人聽見一般。
婁危雪環視一圈,看到一個丫鬟站在?一堵墻后正探著腦袋朝這邊張望。
見婁危雪發現她,那丫鬟神情是顯而易見的?激動,她朝婁危雪招了?招手,殷切地喚著。
“道長,這里!
光潔白皙的?雙手在?空中搖晃得?十分賣力,婁危雪的?視線落在?丫鬟的?手上,眼神微暗。
她走過去,“怎么了??”
“道長,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說!
那丫鬟說著,緊張兮兮地看了?看左右兩邊,像是生怕被人發現。
“哦?”婁危雪挑眉,“你想?和我說什么?”
“道長,我好像發現妖怪的?藏身?之處了?,”丫鬟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吞了?吞口水,繼續道:“昨夜道長你們搜查完房間之后,我們各自就回去了?,不過我睡不著,就出去走了?一圈,結果突然聽到一陣咀嚼聲?,道長你說那會不會是妖怪在?吃人。
“道長,你快跟我去看看吧,我好害怕,你說下一次消失的?會不會就是我了?啊。”
婁危雪定定地盯著丫鬟半晌,然后突然笑了?。
“好啊,你帶我去看看,如果能找到妖怪,那你可就幫了?大忙了?!”
一個丫鬟不該有那樣的?雙手,她倒要看看這個丫鬟想?要干什么。
見婁危雪答應下來,丫鬟松了?口氣。
“道長,你跟我來!
她走在?前面為婁危雪帶路朝著后院走去,越走人越少,后院荒草叢生,平日顯然是沒什么人朝這里過來。
丫鬟來到一口井邊,她指指井下。
“昨晚我就是在?這里聽到聲?音的?,道長,你說妖怪會不會就藏在?這井下面啊。”
婁危雪站在?一側,沒有靠近。
那丫鬟見她不動了?,焦急喚道:“道長,你快過來看看啊!
婁危雪走過去,朝井邊靠近一些,她故意探頭?朝井里看了?看。
就在?這時,原本一臉害怕的?丫鬟瞬間變了?臉色,她靠近婁危雪,一掌朝婁危雪的?背后拍去。
婁危雪對此早有防備,在?身?后掌風襲來的?瞬間側身?躲過。
這丫鬟果然目的?不純,婁危雪沉聲?:“你究竟是什么人。”
丫鬟一言不發,見婁危雪躲過之后,沒有任何猶豫轉身?就跑。
婁危雪站在?原地,在?丫鬟的?背影快要消失的?時候,一咬牙追了?上去。
那些被抓的?人還在?等著解救,這個人很有可能成為新的??*?突破口,她不能就這么放棄。
或許是知道宅子里有個仙尊不好惹,丫鬟并沒有朝宅子里跑去。
婁危雪追著丫鬟,一路來到城外。
不知道跑了?多久,丫鬟突然停下。
婁危雪站在?幾步開?外,目光警惕,“你怎么不跑了??”
“我為何要跑?”
丫鬟笑了?起來,面上一陣扭曲,原本不出彩甚至可以說是丑陋的?容貌發生變化,矮小的?身?材也在?這個過程中逐漸升高,如抽芽的?樹枝,一個身?姿窈窕面容清秀的?女?子出現在?婁危雪的?面前。
婁危雪目瞪口呆,好家伙,大變活人。
看來,她對這個世界上的?法術知道得?還是太少了?。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在?喬宅的?那些下人說不定有不少都?是偽裝成那樣的?。
或許一開?始失蹤的?,就只是一些不知內情的?普通女?子,因為漂亮的?女?子越來越少,為了?防止進?入喬宅的?人懷疑,剩下的?人才改變樣貌讓自己變丑。
之前林沐和林喬兩姐妹從下人們房間找到的?胭脂水粉和衣服,說不定根本就不是失蹤的?人的?,或許就是她們自用的?。
不好!沈清鴻她們可能會有危險!
婁危雪轉身?想?要回去,可是女?子根本就沒有讓她逃跑,直接飛上去阻擋了?婁危雪的?去路。
同時,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先前婁危雪遇到那些活死人再次出現,慢慢朝著婁危雪包圍過去。
婁危雪沉著臉,沒有說話找著辦法想?要回去,可是女?子根本就不給婁危雪機會。
她再次攔住要逃跑的?婁危雪,咯咯地笑了?起來。
“小道長,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婁危雪一言不發,咬牙擋下活死人的?攻擊,可是越來越多的?活死人朝婁危雪襲來,她們的?攻擊密不透風,交織成了?一張大網,牢牢地網住了?里面的?人。
對方雖然只有一個人,但是有活死人在?旁邊圍著婁危雪,婁危雪的?攻擊很難打到女?子的?身?上。
她只是應付圍攻來的?活死人,就已經?足夠吃力了?。
沒多久婁危雪便落入下風,女?子見機揮出袖子,一陣粉色的?煙霧飄散到婁危雪面前,婁危雪避無可避。
在?暈倒的?最后一秒,婁危雪只希望沈清鴻她們能盡快察覺到宅子中下人的?不對勁,抓住夫人,過來找她。
另一邊,沈清鴻等人在?宅子里找了?一圈,找到了?幾處可疑的?地方。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她們并未聲?張,只是各自回了?廂房,打算從長計議。
可是等了?許久,婁危雪始終沒有出現,眾人立刻意識到了?不對。
李寄春按下心頭?的?不安,朝眾人道:“危雪說不定是發現了?什么,暫時沒有回來,這樣,我們再去找一找,半個時辰后,我們在?這里重新集合!
花厭和玲溪還沒找到,如果婁危雪再失蹤,那可就麻煩了?。
眾人紛紛應聲?,各自結隊一起去找人,半個時辰后,她們重新在?廂房集合。
婁危雪依舊沒有出現,沒有人能夠找到婁危雪。
眾人神色嚴肅,沈清鴻自從發現婁危雪不見后,更是一言不發。
現在?見沒人有婁危雪的?消息,她的?眸子瞬間冷了?下去,眼中閃爍著細碎的?寒光,身?側的?均湘劍更是壓抑不住地顫抖,嗡鳴不止。
賀凡看了?眼均湘劍,連忙勸道:“清鴻仙尊,冷靜啊!”
可是沈清鴻哪里能夠冷靜地下來,帶著一身?逼人的?寒氣,轉身?出門,提劍直接朝著喬夫人的?院子去了?。
李寄春瞪大眼睛,之前她要找喬夫人的?時候,沈清鴻勸她冷靜,現在?婁危雪出事,沈清鴻倒是忘記不能打草驚蛇了?。
不過李寄春并不打算勸沈清鴻,她跟在?沈清鴻的?身?后,追了?上去。
喬夫人見到沈清鴻過來,滿眼詫異。
“道長,你們怎么來了??”
誰承想?沈清鴻二話不說,抬手便是一劍,看著那駭人的?劍光,喬夫人下意識地朝旁邊閃躲。
這一躲,便暴露她不是普通人的?事實。
“果然是你!鄙蚯屮櫳ひ舯洌缤盏?井水。
喬夫人見已經?暴露,索性不再藏拙,她雙唇嘬起,發出一陣嘹亮的?哨聲?,那聲?音在?功力的?加持下,傳得?很遠。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原本無人的?院落,就多出了?幾道人影,她們的?身?上穿著喬宅下人們穿的?衣服,正是那些長相丑陋的?仆人們。
“夫人。”
在?她們說話的?時候,她們的?身?形也跟著發生了?變換。
這哪里還有什么丑陋的?仆人,一個個都?是窈窕又貌美的?女?子。
她們使用了?秘法改換了?自己的?容貌,壓制住了?自己的?修為,直到現在?恢復原本的?樣貌,沈清鴻才感受到她們身?上傳來的?靈力波動。
見勢不妙,眾人面容深沉,紛紛抽出自己的?武器,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沈清鴻冷哼一聲?,抬起手來,沒有半分猶豫,朝著喬夫人襲擊而去。
與?此同時,婁危雪迷迷糊糊間,聽到一個聲?音在?耳畔響起,她的?身?子被人輕輕地晃著。
“少門主,少門主?”
這聲?音有點熟悉,婁危雪雙眉緊皺,只覺得?腦袋暈乎乎的?。
她掙扎片刻,這才緩緩睜開?雙眼,玲溪的?面容映入她的?眼中。
“玲溪?”
見婁危雪醒來,玲溪松了?口氣。
“太好了?,少門主你終于醒了?。”
昏迷前的?記憶在?婁危雪的?腦海中浮現,婁危雪瞬間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她站起身?,朝四周打量,這是一間牢房,左右兩邊是石頭?堆成的?墻壁,牢房里沒有窗戶,也沒有任何擺設,只在?墻角處鋪了?幾捆稻草,摸上去陰冷又潮濕。
牢房的?門是由幾根木頭?圍成的?,門外上著鎖,墻壁兩邊的?火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婁危雪來到牢房門口,朝外張望,她發現在?附近有好幾個這樣的?房間,不過里面都?空著,沒有人。
她還想?要細看,突然一股風撲面而來,婁危雪下意識運轉靈力,卻覺得?經?脈滯澀,靈力運轉到一半就散開?了?。
婁危雪想?到昏迷前的?那陣粉霧,恐怕是有些問題。
勁風撲面,婁危雪來不及細想?,挪動腳步,朝后連退了?好幾步。
一只胳膊從門縫中伸入,尖銳的?指甲散發著陰冷的?氣息,如果婁危雪的?動作慢一點,就該被那指甲給戳中了?。
“少門主當心!”玲溪走到婁危雪身?邊,提醒她,“這牢房外面都?是這種怪物,只要靠近牢房的?房門,它們就會過來!
“我知道了?!
婁危雪應道,朝后又退了?兩步,防止被活死人抓傷。
發現沒有抓到人,門外的?活死人頗為不滿,低吼一聲?,眼睛發紅就想?將?牢房的?門給破開?。
恰在?這時,一道光芒亮起,有屏障升起。
婁危雪這才發現牢房的?門頭?上貼了?一道符咒,這符咒估計是為了?防止牢房里面的?人逃跑貼的?,另一方面應該也是為了?防止看守的?活死人會發狂弄壞牢房,叫牢房里的?人逃出。
看來一時半會兒的?,是不好逃出去了?。
婁危雪把視線收回,發現房間里除了?她就只有玲溪。
可是當時失蹤的?明?明?是兩個人,婁危雪滿眼疑惑,“玲溪,你有看到過花厭嗎?”
“少主?”玲溪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什么,語氣中難掩慌亂,“難道少主也被抓進?來了??”
婁危雪見她確實不像是知道的?樣子,便把昨晚上在?玲溪和花厭房間發現的?事情和玲溪說了?一遍。
“可是我醒了?之后就在?這個房間里,除了?先前來了?個女?子把少門主你關了?進?來外,我再也沒看到過其他的?人!
玲溪蹙著眉,滿眼倉皇。
“少門主,你說那妖邪會不會先對少主下手了?啊!
在?喬宅的?時候,玲溪和花厭是一起失蹤的?,婁危雪以為兩人至少會在?一起,可事實顯然不是。
“你先別著急,花厭她說不定沒事!
婁危雪說話的?同時,指了?指外面,“你看這里還有這么多的?牢房,花厭被關在?其中一間也說不定!
玲溪并沒有被婁危雪的?話安慰到,看不到花厭,讓她心里始終有些不安。
見狀,婁危雪岔開?話題,“你別太擔心了?,清鴻仙尊她們還在?外面,而且我們已經?查到了?些眉目,相信過不了?太久,清鴻仙尊就會找到我們,把這里的?人都?放出去!
“嗯。”
玲溪低低應了?聲?,情緒依舊低沉。
實際上婁危雪心里也有些摸不準,喬宅的?下人不知道有多少是喬裝打扮的?,不知道沈清鴻她們能不能辨別出來,更不知沈清鴻她們能不能發現她留下的?記號。
兩人一時無言,牢房內一片安靜。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從門外傳來,當初那個把婁危雪抓過來的?女?子,從外面把牢房的?門打開?,走進?牢房,指了?指婁危雪。
“小道長,跟我出來吧!
玲溪見狀伸手擋在?婁危雪身?前,滿臉警惕。
“你想?對少門主做什么?”
見玲溪這般,女?子眉頭?皺起。
“讓開?,別礙事。”
玲溪沒有動,牢牢地把婁危雪護在?身?后,少門主曾經?保護過她,她不能讓這個人把少門主帶走,她也要保護少門主。
“我跟你走,請你不要動少門主。”
女?子根本懶得?和玲溪費這個口舌,見玲溪不讓,一道法訣丟到玲溪的?身?上,將?人牢牢給定在?原地。
這是最普通不過的?定身?術,可是牢房中靈力被鎖的?兩人,根本就解不開?這道術法。
婁危雪原本也不想?讓玲溪頂替她,她從玲溪身?后走出。
“走吧!
“少門主,不要!
婁危雪無奈,以她們現在?的?處境,不是玲溪說不要就能不要的?。
女?子見婁危雪配合,原本被玲溪影響的?心情,恢復了?一些。
她把婁危雪帶出牢房后重新把牢門鎖上,而原本在?牢房外的?那些活死人,因為女?子的?到來安分不少,紛紛為女?子讓路。
女?子帶著婁危雪朝更深處走去,她發現道路兩邊都?是牢房,有些牢房是空著的?,但是有些牢房里面還關著人,只不過看上去都?昏迷著。
穿過這片牢房區域,兩人重新來到蜿蜒的?小道,婁危雪被女?子壓著,左轉右繞地走了?好久,她一時頭?大,只覺得?道路復雜,很難記住。
大概走了?半個時辰,婁危雪終于被人帶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個大廳,在?大廳中央有一個石桌,石桌兩旁有著束縛用的?手鏈。
“小道長,自己躺上去吧,別逼我動手!
婁危雪望了?眼石桌,石桌的?桌面雕琢著詭異的?紋路,上面不少地方已經?被鮮血染紅,那用來束縛人防止逃跑的?手鏈上面同樣血跡斑斑。
看樣子,這張石桌之前躺過不少人。
婁危雪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弧度,“那什么,我有點潔癖,能不能不躺啊!
“當然不能。”
女?子冷漠地拒絕婁危雪,見婁危雪不愿自己躺上去,索性自己上了?手。
婁危雪奮力掙扎,可是根本敵不過女?子,不過幾下的?功夫就被綁了?上去。
盡管努力在?心里讓自己冷靜,可是婁危雪依舊有些慌了?神。
“你想?做什么?”
那女?子看著被綁著不能動的?婁危雪,笑得?開?心。
“夫人可是交代過,要我們好好關照小道長呢!
一道腳步聲?響起,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端著藥碗,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此人正是喬宅的?管家。
“和她說這么多干什么,反正之后她變成活死人之后,什么都?不會記住。”
“真是可惜了?。”那女?子伸手撫上婁危雪的?面頰,“這個小道長生得?這般好看,夫人倒是狠心,竟然連用都?不用,就要讓她變成活死人!
“夫人的?心思,豈是你我可以猜測的?!
女?子嘆息不已,“可惜,可惜,等變成那腌臜的?東西?后,這副美麗的?皮囊,就再也看不到了?!
婁危雪躺在?石桌上,聽到這兩人要把她變成活死人,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
“咱們還可以商量,”回想?著女?子和老人先前的?對話,婁危雪扯起嘴角,給女?子遞了?個眼神,“夫人既然不愿意用我,但是你們可以用我啊。”
雖然不知道這個用是什么意思,但是眼下還是要先拖延時間,想?辦法脫身?為好。
女?子見狀噗嗤一聲?笑了?,好一會才停下。
她擦擦眼角笑出的?淚花,伸手捏了?捏婁危雪的?面頰。
“雖然我也很想?用,可是夫人的?命令我不能不聽!
老太太見女?子和婁危雪這么一來一回的?,頗為不耐,她催促:“別和她廢話了?,趕緊動手吧,等處理完她,我們還要回去和夫人復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女?子應下,一手從老太太的?手中接過藥碗,一手捏住婁危雪面頰。
婁危雪哪能就這么張嘴,她緊抿著唇,與?臉頰上傳來的?力道做著抗爭。
“真是麻煩。”
老太太見狀面露兇光,拔出匕首,朝婁危雪的?胸前扎去。
第34章
眼見著匕首的刀刃已經劃破婁危雪衣襟前的衣服,突地一道銀芒襲來,將?老太太手中的匕首打落。
同時捏著婁危雪面?頰準備灌藥的女子手中,藥碗跟著破碎,藥液從她手中淌下,落了滿地。
兩人?立刻警醒,朝身后望去。
只見沈清鴻提劍站在遠處,她的目光落在女子先前捏著婁危雪面?頰的手上,清冷如月的眼眸中閃爍著冰冷的亮光。
婁危雪被綁在石桌上,視野有限,只知道女子的藥碗被打落了。
發生了什?么?這是?有人?過來救她了嗎?
難道是?……
婁危雪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睜大許多,她試探著喚了一聲?。
“清鴻仙尊?”
“我在!鄙蚯屮櫳ひ舻统粒瑤е唤z不易察覺的溫柔。
在聽到?沈清鴻嗓音的那一刻,婁危雪原本懸著的心瞬間落了地,周遭的一切在她耳中都沒了聲?音,她整個人?被一種名叫安全感的東西緊緊地包裹了起來。
與之相反的,女子和老人?的臉色異常難看,她們都知道沈清鴻并不好對付。
兩人?對視一眼,一言未發,合力朝著沈清鴻攻去。
沈清鴻將?心神暫時從婁危雪身上抽回,抬眸掃了兩人?一眼。
那眼神冷寂無情,幽深黑暗如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讓與之對視的人?一下便冷到?心里,仿佛連身體都要凍結起來。
沈清鴻抬手揮出一劍,這一劍樸實無華,沒有任何劍氣,也沒有伴隨著的寒芒劍影。
她只是?簡簡單單地從女子和老人?的身邊走過,如閑庭信步一般,不沾任何塵埃。
可是?在她身后,血霧在空中爆開,女子與老人?的脖子上出現一道血紅的痕跡,這條名為死亡的繩索緊緊纏繞在兩人?的脖子上,叫人?擺脫不掉。
兩道重物落地的聲?音接連響起,女子和老人?齊齊倒在地上,臉上的表情還維持在攻擊沈清鴻的那瞬間,一絲驚恐與后悔浮現在她們的眼底,不過未及蔓延便已戛然而?止。
沈清鴻輕抖手腕,血滴從鋒利光滑的劍身上滑落,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婁危雪依舊被固定在石床上,隨著沈清鴻的靠近,她漸漸出現在婁危雪的視野里。
先是?烏黑的發,然后是?顏色淺淡的眉,冷靜的眼,挺翹的鼻,形狀優美的唇。
沈清鴻來到?婁危雪身邊,身形完完全全地出現。
“清鴻仙尊,你來啦!
婁危雪嘴角不經意?地彎起一個弧度,如水般清澈的眼眸正凝望著眼前的人?,沈清鴻在那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嗯,我來了!
沈清鴻冷如冰雪的面?容在此刻融化,她把束縛住婁危雪的鎖鏈解開,將?人?從石桌上放下。
被放下來之后,婁危雪才看到?沈清鴻身上的衣服,也看清了倒在她身后的兩人?。
向來白衣整潔的清鴻仙尊,身上染上許多臟污,斑斑點點的血跡在她的白袍上綻出一朵朵的血花,有些地方的血跡已經開始變黑,寬闊的袖子處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弄出幾道豁口。
婁危雪微微一怔,“你……”
她張口想?說些什?么,肩頭?卻被人?抓住,轉了個方向。
李寄春趕到?了這里,神色緊張。
“危雪,你怎么樣,她們有沒有對你動手?”
她問著,上上下下把婁危雪給?打量了個遍,還上手去捏婁危雪的胳膊處的骨骼,檢查著婁危雪的身體情況。
沈清鴻的視線就落在李寄春捏著婁危雪身上的手上,然后定在了上面?,李寄春的手捏到?哪里,沈清鴻的視線就跟在哪里。
那視線的溫度比李寄春的手還要炙熱,從她的身上一處處滑過。
婁危雪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她立刻按住李寄春的手,阻止了李寄春的同時,也阻止了那繼續游移的視線。
“寄春,我沒事,清鴻仙尊來得很及時。”
確認婁危雪真的不像是?有事情的樣子,李寄春緩緩松了口氣。
這里是?對方的老巢,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有人?殺過來。
婁危雪看看兩人?,“我們先離開吧,這里有很多的活死人?。”
“這個你不用擔心,清鴻仙尊把那些活死人?都給?打倒了。”
婁危雪愕然,“全部?”
“沒有全部也差不多了,反正清鴻仙尊是?一路打過來的,我們就跟在清鴻仙尊后面?打一打被漏下來的人?!
李寄春把在喬宅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給?了婁危雪。
說沈清鴻發現婁危雪失蹤的時候臉色是?有多么多么的難看,說當?時的清鴻仙尊是?如何的不淡定,根本顧不上打草驚蛇,提著劍就去找喬夫人?了,又怎么找到婁危雪留下的記號,殺到?這里。
在李寄春說這些事情的時候,沈清鴻的神色始終淡淡的,仿佛那個在李寄春口中莽撞又不冷靜的人不是?她一般。
一股暖流從婁危雪的心底劃過,她的嘴角微微勾起。
“謝謝!
沈清鴻張口想?說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沒說,只是?低低嗯了一聲?。
三人?從此處離開往回走,婁危雪她們走的并不是?她來時的那一條。
這條路沒有那么復雜,不過拐了兩次,便回到?牢房那里。
牢房與婁危雪離開時相比,已經大有不同。
廊道里沒了活死人?,它?們被賀凡等人?用法術拖到?了牢房中關了起來。
與之相反的,牢房里原本關著的人?被放了出來,她們站在一處空地上,有的神思恍惚,依舊沒有從被救中回神,有的和認識的人?抱在一起埋頭?痛苦,還有一些人?的狀態看上去并不算好,目光呆滯,無論周圍的人?和她說什?么,她都如聽不見一般。
玲溪被放了出來,看到?婁危雪跟著沈清鴻一道過來,松了口氣。
在玲溪身邊站著的是?花厭,她依舊臭著張臉,沒有絲毫被救下的喜悅,畢竟就算被救出來,她仍然沒有自由?。
“你們是?在哪找到?她的。”
婁危雪問向賀凡,當?初她被女子帶走的時候,有留意?過附近的牢房,只不過并未在里面?發現花厭。
自花厭失蹤已有一夜的時間,此期間誰都沒見到?過她,就連跟著花厭一起失蹤的玲溪都未曾見到?過。
原本婁危雪還猜測花厭是?不是?已經出事了,可看花厭這樣子,顯然并沒有受傷,也沒被人?灌什?么亂七八糟的湯藥。
玲溪被放出來后,得知有沈清鴻去救婁危雪,便跟著賀凡等人?一起去開牢房救人?去了。
聽到?婁危雪的詢問,主動回答:“少主被關在另一處的牢房里,距離這里不太遠!
她說著,還指指身后關押花厭牢房的位置。
婁危雪順著玲溪指的方向朝后看去,發現那處的地方她并沒有走過,難道是?她多慮了?
她撐著下巴正想?著,林喬和林沐帶著一個女子走了過來。
那女子模樣標致,不過就是?瘦了些,臉色有些許憔悴。
賀凡朝眾人?介紹:“這是?我們的師妹,周姿蕓!
“師妹,這是?我之前和你說的那些道友。”
他從婁危雪開始,挨個介紹了剩下的人?。
“多謝各位道友,如果不是?你們,我說不定要被關到?什?么時候呢!
眾人?在這邊相互客套寒暄,至于李寄春,從跟著婁危雪從那座大廳出來之后,就放心地去找自己師妹去了。
被救出來的人?大多站在邊上的一處空地,李寄春走過去在那里找了好久,她的視線從那些女子們的身上逐一掃過,可是?并未找到?想?要找的人?。
李寄春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她立刻從第一間牢房開始,挨個地檢查過去,可是?始終沒有發現師妹的身影。
那些牢房里不是?空的,就是?里面?關了活死人?。
賀凡他們做事很細致,沒有遺漏,所有的幸存者都被放了出來。
一個不好的猜測浮現上李寄春的腦海。
不會的,師妹不會那樣的。
李寄春控制住自己,連連搖頭?,把不好的猜測從腦海中甩出。
她重新走回那處聚集了很多女子的空地,“你們有沒有見到?過一個姑娘,她這么高,很愛笑,圓臉,身上還帶著這個香囊!
李寄春拿出一直帶著的香囊,向她們比畫著師妹的樣貌,試圖從這里得到?關于師妹的線索。
可是?她接連問了許多的人?,都說沒見到?過李寄春的師妹。
“怎么會呢?你們再想?想?,我師妹叫明?小欒,你們都沒見過她嗎?”
在和婁危雪等人?說話的周資蕓,聽到?身后不遠處的動靜,看了過去。
眾人?的視線跟著她看過去,紛紛意?識到?李寄春的不對勁。
婁危雪走過去,“怎么了寄春,你沒找到?人?嗎?”
“沒有!
李寄春搖頭?,雙眉緊緊蹙在一起,憂慮滿眼。
周資蕓看到?李寄春手中拿著的香囊,神色復雜。
“她……”
只說了一個字,周資蕓便又閉上嘴,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李寄春見她欲言又止,一個步子沖了上去。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周資蕓嘆了口氣,“你的師妹,明?小欒,她曾經和我關在一個房間里,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道友你快說!”
這吞吞吐吐的樣子,叫李寄春更加著急。
賀凡在旁邊幫著道:“是?啊師妹,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趕緊說吧,別吊著人?。”
周資蕓抿了抿唇,面?露不忍,“只不過沒多久她就被人?給?帶走了,等她再被帶回來之后就不怎么說話了,我問她發生了什?么,她也不說,從這天開始后,每隔五天她就會被帶走,回來后的狀態一次比一次地差,到?后面?我和她說話她都已經沒反應了,直到?有一天,她被帶走后,再也沒被送回來過!
“這牢房中常有女子被帶走后不再回來,但?是?看管我們的怪物卻在逐漸增多,我曾在一個怪物的身上看到?過你師妹的香囊,你師妹恐怕已經……”
剩下的話周資蕓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眾人?都聽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
李寄春的師妹恐怕是?已經被喬夫人?那些人?用某種秘法,變成活死人?了。
雖然在得知在破廟遇到?的怪物就是?活死人?后,婁危雪心里有過猜測,但?是?也始終抱著一絲幻想?。
萬一那活死人?身上的香囊是?從別處獲得的呢,萬一李寄春的師妹沒有出事呢。
可所有的萬一不過是?心存僥幸,當?事實擺在眼前,萬一這兩個字便顯得格外蒼白。
李寄春面?上血色盡褪,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師妹在宗門?里輩分最?小,明?明?不是?藥修,但?卻和許多藥修一樣,喜歡收集各種珍奇草藥,一旦找到?就會立刻送去給?李寄春。
李寄春說了她好些次,讓她留著,可是?她卻總笑著說她留那些沒用,強行把草藥塞給?李寄春。
她為人?古靈精怪的,很多人?都喜歡她,但?是?她最?喜歡跟在李寄春的身后,天天師姐師姐地叫著。
好多人?都說李寄春這是?養了個小尾巴。
可是?,李寄春看了眼身后,空空如也,只有狹窄的廊道。
她的小尾巴去哪里了?
婁危雪什?么都沒說,伸手搭上李寄春的肩膀,安撫性地拍了兩下。
李寄春被拍醒,抹了下發紅的眼眶。
不管師妹變成什?么樣子,都始終是?她的師妹,她要把師妹找出來。
李寄春撥開眾人?,重新站在第一間的牢房面?前,朝里面?望去。
變成活死人?之后,人?的樣貌便會跟著改變,幾乎只能看出一個大概的骨骼輪廓。
牢房中有一些活死人?已經醒了過來,但?是?依舊有一些活死人?還在昏睡著。
李寄春沒有漏過一個,她的視線仔細地從活死人?猙獰可怖的面?容上掃過,試圖找到?師妹的存在。
不過找了好幾個房間,李寄春都沒有看到?與師妹長相相似的活死人?。
也許師妹已經從這里逃走了呢?
李寄春抱著一絲期待,但?是?在來到?下一間牢房前,看到?里面?的活死人?時,一行清淚不受控制地順著她的面?頰流下。
“師姐,我接了個委托,約定好了,等我回來師姐要在宗門?前等我哦!
“放心,我不會貪玩的,誰讓宗門?有我的親親師姐呢!
“嘿嘿,師姐,我走啦,你記得照顧好自己!
明?小欒離宗時對李寄春說的話,浮現在李寄春的耳畔,她下山的那天,天氣很好,陽光照耀在人?的身上并不灼熱,清風和煦。
李寄春看著牢房里的人?,記憶中的陽光顏色逐漸黯淡下來,湛藍的天空被烏云遮擋。
原本燦爛的畫面?,逐漸褪色,笑著說離開的人?,沒能回去。
她的小師妹,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
“對不起,師姐來晚了!
李寄春哽咽出聲?,她的眼眶一片通紅,額角青筋暴起,哭得不能自已。
“對不起,對不起……”
牢房中的怪物,被門?口的動靜驚動,朝牢房的房門?處靠近,見外面?有人?,憑借本能地伸出手,去抓李寄春。
李寄春就站在那里一動未動,不管怪物如何努力,她的手始終碰不到?李寄春。
那一點的距離,宛如天塹。
她張牙舞爪著,但?是?什?么都抓不到?。
李寄春哭了很久,婁危雪她們默契地把空間留給?李寄春,沒有去打擾。
周資蕓和一些被放出來的人?詢問著賀凡她們喬宅的事情,賀凡告訴她們喬宅已經不存在了。
當?時沈清鴻急著找尋婁危雪的下落,直接動手試探喬夫人?,喬夫人?立刻就暴露招來了手下,她們那個時候才知道府上的下人?都是?喬夫人?的手下偽裝的。
喬夫人?不是?沈清鴻的對手,但?是?不管沈勤剛如何逼問,喬夫人?都不肯把婁危雪的下落出說來,說就算死也要拉人?墊背。
最?后更是?直接自爆內丹,她的那些手下沒能逃走,受到?波及,紛紛殞命。
如果不是?沈清鴻護著賀凡等人?,她們恐怕也會葬送在喬宅。
也是?那時,她們發現喬夫人?戴著的不過是?個普通戒指,在她的自爆下直接化為烏有。
喬宅徹底淪為廢墟,什?么都沒能留下。
喬夫人?在地下據點這邊留守的手下,逃得逃死的死,所有的活死人?已經被控制起來,牢房中的人?被放出,其中也有一些是?其他宗門?接了委托過來,結果被騙中招,關在這里的。
出來后,她們各自給?宗門?去了信,報了平安,至于那些普通的女子,都各自回家去了。
地下據點空了下來,只剩下她們一行人?。
李寄春已經不哭了,她蹲在關押明?小欒的牢房前面?,已經變成活死人?的明?小欒,不再伸著手抓李寄春,只是?無意?識地在牢房中轉悠。
婁危雪嘆了口氣,走過去。
“寄春,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嗎?”
“危雪你看,這里有這么多的活死人?,它?們或許是?其他人?的朋友、妻子、家人?!
李寄春回憶著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我師妹以前總說,她的師姐以后會成為天下第一的藥修,治好別人?都治不好的病,我又怎么能叫她失望呢?”
婁危雪有些疑惑,“你想?做什?么?”
“我曾偶然在一本古籍中看到?過,合歡宗的圣山在千萬年前是?一座靈山,傳說中的神獸白澤居住在那里,見到?白澤的人?可以獲得機緣,飛升成仙,也正因為白澤的存在,里面?天材地寶無數,說不定可以在里面?找到?救我師妹的草藥!
合歡宗圣山?那不就是?她們正要去的地方嗎?
放在平;蛟S去圣山會很困難,可是?現?*?在有花厭這個合歡宗的少主在,她們會方便許多。
婁危雪忙道:“我和清鴻仙尊有事也需要去圣山一趟,寄春你既然也要去,不如和我們一起?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李寄春詫異沒想?到?婁危雪也要去圣山,點頭?應下。
“好!
林沐在旁邊聽到?兩人?的對話,有些好奇,“白澤這種上古神獸真的存在嗎?那古籍上可有記載白澤的樣子?”
聽到?林沐詢問,李寄春沒有藏私,她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一塊留影石。
“當?時我覺得這記載新奇,便用留影石做了記錄,你們自己看吧!
留影石被注入靈力后,漸漸升空,淡淡的白光亮起,一幅書卷浮現在眾人?眼前。
書卷上記載了關于靈山和白澤的事情,與李寄春方才所說無二,在書卷的右下角,有一幅圖畫,底下標注了白澤兩個字。
那畫上白澤獅身羊須,頭?生雙角,通體雪白,腳踏祥云。
婁危雪看著上面?的圖畫,怎么看怎么覺得眼熟。
她撓撓腦袋,“寄春,這就是?白澤嗎?可看著怎么和我當?初契約的靈獸那么像呢?總不能我當?初契約的就是?白澤吧?”
一側的沈清鴻看著留影石同樣若有所思,不怪婁危雪這么問,那上面?的圖畫確實與她的靈獸化身有些相像,只不過畫上的白澤形象比她的化身更大也更威猛,看著便令人?生畏。
賀凡聽到?后笑了,“婁道友,你在開什?么玩笑,白澤可是?神獸,通萬物之情,知鬼神之事,怎么會是?你說契約就契約了的。”
“也是?,可能只是?長得像吧!
婁危雪沒再多想?,如果是?白澤怎么可能會那么輕易受傷,看來她當?初契約的靈獸只是?與白澤長得像而?已。
不過自從當?初她被沈清鴻嚇得從山中小屋逃走后,就沒再回去過。
也不知道白團子現在怎么樣了。
等合歡宗的事情了結,還是?得去看一看才是?。
盡管白團子躲著她,不愿意?讓她發現。
想?到?這里,婁危雪深深嘆了口氣。
到?底要怎么樣才能得到?靈獸的青睞啊,她真的很想?擼白團子。
聽到?婁危雪嘆氣的沈清鴻,側目看去,“怎么了?”
“清鴻仙尊,你說怎么樣才能討靈獸的歡心啊,我契約的那只靈獸都不喜歡我,碰都不愿意?讓我碰!
婁危雪皺著張小臉,看上去頗為苦惱。
沈清鴻身體微僵,面?色有些怪異。
她干巴巴道:“不知道!
“好吧。”
婁危雪無奈,看來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而?邊上,賀凡等人?已經開始商量起活死人?的處理問題了。
“這些活死人?要怎么辦,總不能一直把它?們關在這里!
“此處無人?看守,我們如果走了,它?們被別有用心的人?發現,到?時候后果將?不堪設想?!
這一次她們能這么輕松地處理掉這些活死人?,多虧了有沈清鴻這個化神期的仙尊在。
可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要知道這世上達到?化神境的人?并不多,大多數都是?門?派長老一般的人?物,根本不會隨便下山。
李寄春聞言,向眾人?道:“不必擔心,我已經傳訊給?師傅說了師妹和這里的情況,師傅知道后會派人?過來,不過在那之前,我們還需要在這里看守幾天。”
只是?看守而?已,對眾人?來說都不是?什?么難事。
這地下除了牢房外,還有不少的房間,眾人?索性在此住下,一邊看守活死人?,一邊調查剩下的房間,試圖在這里找到?關于喬夫人?來歷的線索。
不過除了一些用來煉制活死人?的東西外,她們沒有再找到?更多的東西。
倒像是?有人?事先知道,所以把有用的線索都銷毀了一般。
可現在喬夫人?已死,眾人?也無法再繼續追查下去。
幾天后,李寄春的師門?來了人?,把這些活死人?全部接走,帶回了宗門?。
此間事了,便也到?了分別的時候。
城門?口,賀凡和幾個師妹站在一處。
“我們此次下山就是?為了尋找資蕓師妹,現在師妹找到?,我們也該回去了。”
“就此別過,祝幾位道友此去一路順風!
婁危雪嘴唇微微地揚起,“借你吉言。”
見到?告別后,眾人?分開,婁危雪等人?重新踏上旅程。
第35章
十日后?,眾人成功抵達圣山。
有花厭這個合歡宗的?少主在,她們走得很順,一路暢通,無人阻攔。
眾人沿著鋪就好的?石階沿路往上,周遭安靜,只有她們走路的?聲音。
婁危雪望著走在自己前方的?那道身影,心中情緒交錯復雜。
就快要拿到解藥了,等合歡散解了之后?,她和沈清鴻的?婚約便也要結束了。
她會想辦法離沈清鴻遠遠的?,她們不會再有交集,她說不定也可以撿回一條命。
該高興才是,可是婁危雪卻覺得嘴角沉重,怎么都抬不起來?。
正胡思亂想間,婁危雪看到前面那道背影停了下來?。
“等等!
清冷冷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截手臂出?現?在婁危雪眼前,擋住了還要繼續往前去的?她。
婁危雪怔愣一下,停下了步子。
“怎么了,清鴻仙尊?”
李寄春和玲溪見?狀也紛紛停了下來?,用疑惑的?目光詢問?著沈清鴻。
而在眾人前面領先幾步帶路的?花厭,感?受到身后?消失的?腳步聲,轉過?身。
“放解藥的?地?方就在前面了,你們停下來?干什?么,還不快走?”
花厭面無表情,不過?沈清鴻并沒有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急躁,這很不對。
沈清鴻一言未發,直接朝花厭襲去。
這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所有人都沒料到沈清鴻會襲擊花厭,可花厭卻像是早有防備一般,眼底沒有半分詫異。
而在眾人眼中就是,早已被壓制住修為不能動用靈力的?花厭,身影快速朝后?掠去,生生躲過?了沈清鴻的?襲擊。
“快走!”
一擊不成,便失去了機會。
沈清鴻沒有繼續和花厭糾纏,轉頭拽著婁危雪就朝山下奔去。
花厭冷哼一聲,既然已經暴露,索性不再掩藏。
她拍拍雙手,“都出?來?吧!
只見?在花厭身后?不遠處的?山道兩旁,突然出?現?一群穿著粉色紗衣的?合歡宗弟子。
顯然,這些合歡宗的?弟子是事先埋伏在那里?的?,如果不是沈清鴻及時發現?花厭的?不對勁,她們若是繼續跟著花厭一路朝前,恐怕早就落入合歡宗的?包圍中了。
顧不得多想,李寄春等人跟著沈清鴻的?步伐紛紛朝來?路跑去。
沈清鴻緊緊抓著婁危雪的?胳膊,渾身靈力調轉到極致,如一陣風般往前奔去。
身后?花厭氣定神閑地?看著,根本就不擔心沈清鴻能夠跑得掉。
她的?身側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一個女子,女子的?頭發已經白了,面容卻十分年輕,看上去只有三十多歲,穿著身黑色印暗金紋路的?長?裙,腰間掛著一截長?鞭。
花厭側首,朝女子點了點頭。
“莫長?老,有勞了。”
下一秒,花厭身側的?人消失了,黑色的?風眨眼間刮到沈清鴻身后?。
一道銀光裹挾著奔雷之勢,朝著沈清鴻和婁危雪二人交握的?雙手打去。
感?受到身后?傳來?的?勁風,沈清鴻眼神凌厲,在長?鞭打過?來?的?瞬間,松開婁危雪的?手,將人朝旁邊推去。
鞭影未中,在地?上砸出?一道深深的?鞭痕。
婁危雪看著地?上的?裂縫,一股寒意順著她的?背脊往上爬去。
如若不是沈清鴻及時放開她,鞭子打到兩人手上,恐怕手就要廢了。
也就這片刻的?功夫,合歡宗的?人已經追了上來?,身后?的?退路,被合歡宗的?弟子攔住,她們還是被包圍了起來?。
花厭站在包圍圈外,悠悠然地?看著婁危雪等人。
“別費力氣了,你們跑不掉的?!
玲溪皺眉,“少主,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厭沒有回答,只瞪了玲溪一眼,“過?來?。”
被這般呵斥,玲溪沒有動,她抿著唇倔強地?看著花厭。
玲溪的?不配合,叫花厭眸中火焰燃燒更盛,“還不過?來?,難道忘記你的?身份了嗎?”
在兩人對峙的?時候,婁危雪腦中已經飄過?千百種思緒,花厭到底是什?么時候和合歡宗的?人勾結到一起的??
明明她們一起離開宗門的?,而且一路上花厭鮮少離開她們的?視線,就連睡覺的?時候都有玲溪看著,根本就沒有和其他人接觸的?……
不對!
婁危雪猛然反應過?來?,花厭并不是一直都在她和沈清鴻的?監視下。
問?題出?在花厭與玲溪一起消失的?那晚!
“喬宅的?東西是你們弄出?來?的?,當時你根本就不是被關在了其他牢房!”
之所以她和沈清鴻都沒發現花厭已經解了身上的?禁制,恐怕與合歡宗的?秘法有關系。
畢竟當初在喬宅,她們同樣沒在下人身上感受到靈力波動。
而玲溪在合歡宗的處境十分尷尬,想必并不知道這個秘術。
花厭冷哼一聲,滿眼譏諷,“如果不是有沈清鴻這個仙尊在,你以為你們能走出?喬宅?”
喬宅確實是合歡宗的?據點,當初花厭在破廟遇到那些活死人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不對了。
因為活死人指甲上的?那道粉色,很像被當爐鼎使用后?遺留下的?痕跡,不過?當時她并不確定與合歡宗有關系,直到在屋中昏迷,陰差陽錯被送往地?下后?花厭才確認,喬宅就是合歡宗用來?給莫長?老網絡女子爐鼎的?地?方。
為了報私仇,她讓喬夫人想辦法把婁危雪抓了過?來?,準備直接把婁危雪練成供她操控的?活死人,可她沒料到沈清鴻竟然會因為婁危雪失蹤,直接殺到地?下。
迫不得已,她只能讓人先去合歡宗傳信,在此設了埋伏。
邊上莫長?老拿著長?鞭,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與年輕的?面容不同,她嗓音沙啞蒼老。
“少主,別和她們廢話了,她們毀了我的?據點,我可要和她們好好算算賬!
她眼神陰婺,從?婁危雪等人的?身上挨個掃過?,被掃到的?人仿佛看到一條毒蛇,嘶嘶地?吐著芯子,盯著她們。
沈清鴻一言未發,眉頭緊鎖。
她看不透莫長?老的?修為,說明這個莫長?老的?境界在她之上。
花厭她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朝包圍圈中的?眾人揚揚下巴。
“好了,話就說到這里?,莫長?老是化?神后?期大圓滿的?強者,你們如果不想吃苦頭,就乖乖束手就擒,也好讓我省些功夫!
場內幾人都未說話,只是紛紛攥緊了自己的?武器,沈清鴻還把婁危雪往自己身后?藏了藏。
“看樣子你們不愿意,那可就不能怪我了!
花厭眼底閃過?一道厲色,她吩咐:“動手吧。”
話音落下,所有合歡宗的?人全部?有了動作。
莫長?老早就等不及了,當先抬手朝婁危雪襲去。
長?鞭破空而來?,這一鞭速度太快,婁危雪根本躲不過?,她咬牙抽劍準備抵擋,正在這時沈清鴻決然地?擋在婁危雪面前,替她接下了這一鞭。
沈清鴻面色白了一分,盡管莫長?老和她一樣同為化?神期,可修為越往上其中的?分水嶺越大,十個化?神前期都抵不過?一個化?神后?期。
莫長?老見?自己的?鞭子被擋下,來?了興致。
“小娃娃,身手不錯,那我就陪你玩一會吧。”
她直接放棄婁危雪,轉頭攻向沈清鴻。
沈清鴻薄唇緊抿,專注應對,均湘劍在她手中舞出?道道殘影,千萬劍影浮現?在她身后?,如有實質,齊齊朝著莫長?老襲去。
莫長?老毫不畏懼,鞭影如蛇,纏繞住均湘。
兩人身影交錯,纏斗在一起,頂尖強者的?對決,容不下任何人的?加入。
同時,合歡宗剩下的?一些人朝著婁危雪和李寄春攻去。
李寄春手中銀光飛舞,長?針被她操控著飛出?,打在合歡宗弟子們的?身上。
婁危雪也抬劍,應對著攻來?的?合歡宗弟子。
場上法光劍光交錯,玲溪咬唇幫著李寄春和婁危雪抵擋著攻擊。
花厭眼神微瞇,冷哼一聲,加入戰斗。
她目標明確,直直朝著婁危雪襲去。
在云霄門的?那些天,婁危雪可是叫她吃了不少苦頭,眼下有機會,她自然要奉還回去!
婁危雪不過?是個結丹期的?修士,哪里?是花厭這個元嬰高手的?對手,加上有合歡宗弟子們的?幫忙,沒多久便落入下風。
在抬劍架住右邊的?三道長?劍后?,一道冷芒朝著婁危雪當胸襲來?,眼看著劍刃就要落在婁危雪身上,關鍵時刻玲溪沖到婁危雪身前舉劍費力地?替她擋下了這一劍,可她的?修為和攻來?的?花厭差距過?大,手腕顫抖手中劍被一寸寸壓下,劍刃落在她的?肩頭。
花厭眼神幽暗,收手一腳把擋在婁危雪面前的?玲溪踹出?包圍圈。
她朝幾個合歡宗弟子吩咐,“看住她!
“少主!不要!”
玲溪目露懇求,花厭哪里?會管她。
“等會兒再收拾你!”
憤憤瞪了玲溪一眼,花厭重新襲向婁危雪。
李寄春是藥修,盡管修為與花厭同等,可她對于戰斗這種事情本就不太擅長?,應對得頗為費力,難以抽身去幫婁危雪。
在花厭與合歡宗人的?圍攻下,婁危雪的?身上沒多久便出?現?幾處傷痕,她靈力消耗得厲害,拿劍的?手也在止不住地?顫抖,幾乎要握不住劍。
花厭冷笑,攻勢不減反增,劍勢破空而來?,婁危雪躲閃不及,被一劍刺入肩膀。
長?劍帶著的?靈力在她肩頭爆開,婁危雪咬緊牙關,額上冷汗密布。
花厭殷紅的?薄唇扯出?一抹嗜血的?笑,她欺身而上朝婁危雪胸前拍出?一掌。
婁危雪的?身形朝后?倒去,刺中肩頭的?長?劍被一寸寸抽離,血花在空中綻放,她沒忍住痛哼一聲。
原本和莫長?老纏斗在一起的?沈清鴻狀況說不上好,聽到婁危雪的?聲音,心頭驚悸,忍不住分神。
也正因為這一眼,長?鞭避開沈清鴻的?劍鋒,狠狠抽在沈清鴻的?身上,原本雪白的?長?衣被瞬間染紅。
化?神后?期的?一擊哪是那么好受的?,沈清鴻眉頭緊皺,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莫長?老眼中閃射著兇光,一抹邪惡的?笑綻放在臉上。
“小娃娃,沒人警告過?你,打斗中不能分神嗎!”
她乘勝追擊,再次舉鞭,沈清鴻連忙抵擋,鞭子纏繞在均湘劍上,火花迸濺。
強者之間的?對決往往就是幾招之間的?事情,沈清鴻境界本就比莫長?老低,憑借著劍修的?強大實力,才勉強和莫長?老斗了個來?回,可此刻受了傷,應對起來?便吃力了許多。
同時,李寄春被合歡宗的?人拿下,長?劍搭在她的?脖子上,叫她動彈不得。
婁危雪身上傷口遍布,發絲黏膩膩的?帖在臉上,她撐著劍勉力支撐,身形狼狽。
除了沈清鴻場上只剩婁危雪一人,有幾個合歡宗的?弟子分別控制住李寄春和玲溪,至于剩下的?則全部?朝婁危雪攻去。
發現?婁危雪的?困境,沈清鴻雙眉緊皺,她抬手內丹運轉到極致,均湘劍光芒大盛,身后?似有河流匯聚,朝著莫長?老奔涌而去。
匯聚諸多靈力的?一劍,叫莫長?老招架起來?有些費力,身形倒退飛了不遠的?距離。
沈清鴻趁著這個空隙,飛向婁危雪身邊,破開婁危雪身邊的?攻擊。
“走。”
她一把攬住婁危雪腰身,在莫長?老還沒打回來?之前,帶著人往林子里?鉆。
“快追!絕對不能讓她們逃走!”
花厭當先追去,那雙陰鷙的?眸子如同嗜血般可怕。
莫長?老冷哼一聲,身影快得如同一道閃電,緊緊墜在沈清鴻的?身后?,時不時還抽出?鞭子揮擊幾下。
沈清鴻知道一旦停下,莫長?老勢必會糾纏上來?,到時候再想逃跑就困難了。
她咬緊牙關,揮手放出?均湘,劍影在她們周身環繞,擋下莫長?老的?道道攻擊,沈清鴻的?面色也跟著慢慢變白。
那些攻擊仿佛不是打在劍影上,而是打在她的?身上。
她多次借著莫長?老的?攻勢,朝前飛去,莫長?老意識到沈清鴻不顧受傷,還借著她的?攻擊跑得更快了,便不再攻擊,只是專心追人。
自始至終,沈清鴻的?容顏和她的?手臂一樣穩定。
她們穿過?叢林,躲過?陷阱,然后?繼續奔跑,風聲凜冽從?婁危雪的?耳畔呼嘯而過?,樹木的?倒影快速朝身后?退去,所有的?細節被無限制放大,她能聞到沈清鴻身上傳來?的?冷冽氣味混合著淡淡的?血腥。
強健有力的?心跳就在耳邊,沒有什?么時刻能比這一刻更讓婁危雪相信,她們可以逃掉。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記得跑了有多遠,直到身后?的?聲音全部?消失,沈清鴻才停下來?。
兩人身后?的?遠處,花厭等人停在一塊石碑面前,看著石碑后?草地?上沾染的?鮮血,她們卻沒膽子再繼續往里?追去。
“少主,現?在怎么辦!
花厭盯著石碑,眼底陰婺如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莫長?老臉色陰沉的?仿佛要滴出?水來?,眼見?著就要制住的?兩人從?她手中逃了,叫她十分不悅。
她看著石碑,不甘道:“趁著她們現?在還沒跑遠,不如我進去捉了她們,以防夜長?夢多!”
“等等。”花厭面色糾結,還是叫住了莫長?老,“后?面便是禁地?,此處兇險,她們已經身受重傷,絕無出?來?的?可能,長?老還是不要進去犯險了!
經過?花厭的?提醒,莫長?老猶豫再三,還是收起了長?鞭。
“也罷!
自靈山被合歡宗的?人占據為圣山后?,此處便被劃分成了禁地?,不許任何人進入。
根據流傳下來?的?記載,圣山中有關于飛升的?線索,但是從?來?沒有人真?的?在這里?找到過?,時間久了,便有許多人猜測這飛升的?線索就在這禁地?之中。
于是自然有離經叛道,追求刺激又自詡天才的?家伙走入禁地?,可是她們沒有一個人活著走出?來?過?,哪怕是渡劫期這樣的?強者,也是如此。
沈清鴻和婁危雪兩人絲毫不知她們逃入的?是什?么樣的?地?方,擺脫了合歡宗,所有的?疲勞傷痛在這一刻翻涌而來?,沈清鴻腳步踉蹌差點摔倒,好在婁危雪及時將人扶住。
兩人脫力,背靠著樹木癱坐下來?。
沈清鴻的?傷勢比婁危雪要重,身上的?傷口沒有愈合,反倒在逃路的?過?程中裂開許多,鮮血絲絲滲出?染紅了她的?前襟。
濃重的?血腥味傳入婁危雪的?鼻腔,她緊緊皺起眉來?,這么下去不是個辦法。
當初離宗的?時候,婁危雪帶了不少靈藥,她從?隨身空間取出?幾個藥瓶,什?么元氣丹、匯靈丸、益神丹……
都是些固本培元,助人止血恢復靈力的?丹藥。
她把這些遞到沈清鴻蒼白無色的?唇邊,“清鴻仙尊,你把這些吃下,對你的?傷口會有好處。”
沈清鴻沒有猶豫,就著婁危雪的?手一口服下。
溫熱的?唇擦過?婁危雪的?掌心,給婁危雪心里?帶來?一陣異樣。
不過?現?在可不是多想的?時候,婁危雪收回手,又給自己倒了些靈藥出?來?吞下。
此一戰兩人消耗不少,好不容易有個喘息的?地?方,兩人在原地?休整。
為防之后?遇到合歡宗的?人,沈清鴻盤膝抓緊時間打坐恢復靈力,可還未過?多久,她又重新睜開眼睛。
婁危雪守在旁邊,見?沈清鴻睜眼,詢問?:“怎么了?”
沈清鴻沒有搭話,盯著身前的?樹林,似乎有一團龐然大物正朝她們快速跑來?。
以她現?在的?狀態,絕對不適合再出?手。
“先走!
沈清鴻立刻起身,帶著婁危雪快速離開原地?,她們身后?的?東西意識到自己的?獵物正在飛速逃跑,同樣加快了速度。
兩人身后?的?樹林倒下一片,驚起陣陣塵煙。
可她們快,身后?的?東西更快,她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一只利爪帶著罡風靈力朝兩人拍去,危急時刻,沈清鴻轉身擋下這一爪。
兩人因此被迫停下,這才看見?出?現?在面前的?是一種野獸,長?得像赤豹,身后?拖著五條尾巴,額間生著一只怪角。
因為攻擊被擋下,它頗為不滿,張開巨口,發出?的?聲音如同敲擊石頭。
這是只有著元嬰期修為的?兇獸,堪比人類的?出?竅期修士,若是在沒受傷的?時候,沈清鴻尚且可以處理,可她經過?先前的?一番戰斗,體內靈力沒有恢復,現?在已是強弩之末。
沈清鴻薄唇緊抿,握緊了均湘。
兇獸沒給兩人喘息的?機會,抬起巨爪再次朝兩人襲去。
沈清鴻躲開一記爪風,擋住甩過?來?的?尾巴。
那尾巴打在均湘劍上,與之碰撞發出?金石交接的?聲音。
婁危雪在旁邊幫著沈清鴻,可是她修為低下,根本就不是兇獸的?對手,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肩頭便抓出?一個血淋淋的?爪印。
沈清鴻招架著兇獸的?三條尾巴,根本無暇來?幫婁危雪。
兇獸被鮮血激出?了血性,兇性大放,咆哮一聲,張開血盆大口朝婁危雪咬去。
婁危雪身體冷得厲害,眼前陣陣發昏,兇獸身上傳來?的?威壓,讓她連站著都要花費不少力氣。
她不過?是一個結丹后?期的?修士,經歷先前的?戰斗,和路上的?奔逃,身體早就到了極限。
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她想躲閃,手腕上卻仿佛有萬鈞之重,根本就抬不起來?。
眼看著那巨口就要落在婁危雪的?身上,沈清鴻咬緊牙關,撤出?均湘,沒了均湘的?阻擋,兇獸的?尾巴重重拍在沈清鴻的?身上。
一縷鮮血從?她唇邊溢出?,她目光灼灼不管不顧在巨口咬下之前擋在了婁危雪身前。
血花濺起,沈清鴻悶哼出?聲。
“沈清鴻!”
婁危雪焦急不已,看著把沈清鴻按在爪下的?龐然兇獸,竭盡全力刺向兇獸的?眼睛。
兇獸迫不得已松開牙關,躲避劍風。
但她也被婁危雪的?此舉激出?怒氣,眼中兇光大盛,甩尾毫不留情地?抽打在婁危雪身上。
婁危雪被打飛撞到樹上,倒地?吐出?一口鮮血。
她眼前陣陣發黑,雙手撐地?,可實在是筋疲力盡,試了好幾次都沒能爬起來?。
兩人雙雙倒地?,兇獸晃著尾巴來?到婁危雪身邊。
它埋首準備享用自己的?獵物,這個時候大地?突然發出?劇烈的?晃動。
原本低頭張著巨口的?兇獸感?受到了什?么,半分猶豫都沒有,直接放棄快要到口的?食物,四?肢并用沖入林中,那狼狽倉皇的?狀態像是身后?有什?么可怕的?東西一般。
能讓兇獸放棄到口的?食物,可見?來?的?絕非善類。
沈清鴻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來?到婁危雪身邊,彎腰費力地?去扶婁危雪。
“起來?,快走。”
鮮血和汗水混合著落下,滴在婁危雪的?臉上。
婁危雪咬牙,把劍杵在地?上,借著佩劍和沈清鴻的?力道艱難站起,朝遠處跑去。
但是經過?一場惡戰,兩人身上傷痕累累,丹田內靈力所剩無幾,根本就跑不快。
大地?顫抖得厲害,遠遠地?便能看到有一座小山似的?身影往這邊跑來?。
在又一次地?動山搖的?晃動中,婁危雪腳下不穩,直接摔倒在地?,跑出?去一截的?沈清鴻見?狀毫不猶豫地?回身。
身后?的?動靜越來?越大,有什?么東西順著地?面傳來?,聲音炸裂近在咫尺。
婁危雪只覺身下一空,漆黑的?深淵在婁危雪身下張開巨口,碎石滾落她越墜越深,黑暗即將把她吞沒。
難道就要這樣死了嗎?
婁危雪伸手無力地?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是周遭空空,她什?么都抓不到。
時間被拉得無限長?,所有聲音都從?耳邊消失,婁危雪眼皮越來?越沉,在即將閉合的?前一秒,她看到一抹身影決絕地?跳下深淵。
這一刻,萬物失色,就連天空都成了那人的?背景,她像是一束光,強勢地?插入裂縫,照亮漆黑的?深淵。
婁危雪掙扎著想要抵擋住眼皮的?重量,但眼皮太沉。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的?手腕被人抓住,灼熱的?溫度順著手腕傳遍全身。
“別怕!
清洌冷靜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她依舊在墜落,卻像是跌入了一場溫柔的?夢。
當婁危雪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全身上下都在叫囂著疼痛。
她眨了眨眼睛,漆黑的?石壁映入她的?眼簾,一道裂縫筆直向上看不到盡頭,這里?仿佛是深淵之底,透不進一絲天光。
昏迷前的?那一幕畫面不斷地?沖擊著她的?大腦,耳邊仿佛依舊回蕩著那個人的?聲音。
她原本以為要死在那道裂縫中了,那個人卻跳下來?了,牢牢抓住她的?胳膊,告訴她別怕。
現?在她醒了,那個人呢?
想到這里?,婁危雪躺不下去,她撐起胳膊,艱難地?從?地?上爬起。
身上的?傷口因為她的?動作被牽扯,傳出?鉆心的?疼痛,婁危雪卻根本顧不得這些。
地?底昏暗,婁危雪取出?光珠,深淵底下有了亮光,婁危雪這才看清周邊的?環境。
方才她躺著的?地?方是一處石道,看樣子她是掉到了某個洞中。
沈清鴻既然是和她一起掉下來?的?,想必和她離得不會太遠。
她咬緊牙關,扶著洞壁沿路仔細地?尋找著。
一邊找她還一邊虛弱地?呼喚,“清鴻仙尊?你在哪里??”
婁危雪受傷不輕,她撐著身體走得很慢。
汗水順著她的?面頰滑落,在她灰撲撲的?臉上沖刷下一道痕跡,露出?原本的?膚色。
正找著,角落一處突然傳來?幾聲響動,有細碎的?石子滾到婁危雪腳邊。
“沈清鴻?”
婁危雪眼底閃過?一抹驚喜,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靠近,不過?出?現?在她眼前的?并不是沈清鴻。
一個毛團子倒在角落,雪白的?毛發被血打濕,混合著灰塵灰撲撲濕漉漉地?糾結在一起,此刻正虛弱地?抬著頭看婁危雪。
婁危雪怔愣一瞬,“六六?”
毛團子低低嗚咽一聲,什?么都沒說。
而在毛團子的?不遠處,均湘劍和它的?劍鞘正靜靜地?躺在地?上。
同樣受傷,同樣出?現?在深淵,沈清鴻腦中頓時浮現?一個猜測。
她的?眼睛睜大許多,難道說沈清鴻其實就是六六?
念頭只出?現?一瞬,隨后?便被婁危雪搖頭給快速否定掉。
不不不,不可能的?。
沈清鴻怎么說都是一個化?神期的?仙尊,怎么會隨隨便便就讓她給契約了。
而且當初她看那本書?的?時候,可沒說過?清鴻仙尊還會變身的?。
對,一定是她多想了。
婁危雪按捺下心頭的?猜測,她蹲下身體仔細地?檢查著六六身上的?傷勢,發現?六六受傷頗重,比起她來?簡直不遑多讓。
“怎么傷成這樣。”
婁危雪滿眼心疼與擔憂,伸出?一只手輕輕揉了揉團子完好無傷的?腦袋。
她嘆了口氣,“你怎么總在受傷的?時候被我撿到。”
毛團子抬眸看了婁危雪一眼,眼神復雜,只不過?婁危雪并不能從?一只小獸的?臉上看出?什?么表情。
她先把毛團子身邊的?均湘劍撿起送入劍鞘在腰上掛好,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把毛團子抱起。
“我會照顧你的?,不過?在那之前我們還要先找一個人!
想到六六旁邊沈清鴻的?佩劍,婁危雪詢問?:“六六,你有看到和我一起從?上面掉下來?的?人嗎?”
毛團子沉默一會,才開口。
“沒有!
她嗓音沙啞,只是說了兩個字,卻消耗了不少的?力氣,懨懨的?把頭搭在了婁危雪的?臂彎中。
“這樣啊!
婁危雪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恢復過?來?,開始繼續尋找。
在婁危雪眼中,沈清鴻總是那般從?容坦然,脊背永遠挺拔筆直,從?來?不會彎曲,仿佛只要她在,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叫人只是望著便覺得心安。
可是現?在不管婁危雪怎么尋找,她都沒找到心心念念的?那道身影。
從?醒來?后?,婁危雪就沒好好休息過?,更何況她本就受傷不輕。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婁危雪眉頭緊鎖,腳下的?步伐越來?越沉重,像是灌了千斤的?水。
婁危雪緊抿著唇,一只手抱著六六,一只手扶著洞壁。
沈清鴻是為了救她才墜下來?的?,她一定要找到沈清鴻。
發絲沾粘在臉頰兩邊,汗水浸濕了婁危雪的?衣衫,她面上毫無血色,嘴唇蒼白。
這具身體已經到達極限,根本就不容許她繼續找下去。
在邁開?*?一次步子后?,婁危雪再也抬不起腳來?,她扶著墻壁身體慢慢滑落,只覺滿心無力。
“動起來?。e停下!”
她懊惱地?敲打著雙腿,但是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怎么這么廢物!怎么連找個人都做不到!”
婁危雪眼眶發紅,有水光在眼底瀲滟泛濫。
從?相識以來?,沈清鴻對待她的?態度一直都很認真?。
遇到事情總是第一個擋在她的?身前,永遠決絕無畏,從?未有過?半分猶豫。
反觀她呢?她是個膽小鬼,始終在逃避。
她害怕死亡,逼著沈清鴻與她解除婚約,不愿與沈清鴻有牽扯,可到頭來?卻與沈清鴻牽扯最深。
害得沈清鴻中了合歡散,害得沈清鴻不得不來?這里?,害得沈清鴻護她救她遍體鱗傷。
自責、愧疚、擔憂……各種情緒復雜交織在一起,最終也不過?化?作焦急的?一句。
“沈清鴻,你到底去哪里?了啊!
眼眶盛不下滿溢的?淚水,順著面頰流下。
婁危雪嗓音哽咽,身體因為哭泣而微微地?抽動著。
被婁危雪好好護在懷里?的?六六不知道什?么時候抬起腦袋,見?婁危雪哭成這樣,主動蹭了蹭婁危雪的?手指。
她在以自己的?方式,安慰婁危雪。
柔軟的?觸感?從?臂彎中傳來?,婁危雪抬眸,眼淚汪汪的?。
“嗚哇,六六,我找不到人!
毛團子在婁危雪的?臂彎中拱了拱,盡力地?安慰道:“別哭,你找的?那個人會沒事的?!
婁危雪連連搖頭,“她為了救我,受了不少的?傷,又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怎么會沒事呢。”
淚水一顆顆地?從?她眼眶中滾落,她哭得更厲害了。
少女的?腦袋垂落埋在手掌前,毛團子撐起身體靠近婁危雪,她伸出?一只毛茸茸卻傷痕累累的?小爪子,努力靠近婁危雪的?腦袋,輕輕地?拍了拍。
“別擔心!
或許是六六的?爪子太過?柔軟,婁危雪心底的?焦躁竟然奇跡般地?被撫平了。
她抬頭,睜著朦朧的?淚眼,看著抱著的?那一團小獸。
“聽話,不要哭了,先照顧好自己恢復身體,只有這樣你才能有力氣去找人。”
六六用軟軟的?肉墊,碰了碰婁危雪的?眼睛。
明明是小小的?身體,但是說出?來?的?話卻給她帶來?了莫大的?力量。
“嗯!眾湮Q┨帜讼卵劬Γ槌楸亲,“你說得對,我要好好照顧好自己,清鴻仙尊還等著我去找她呢。”
宣泄這么一通后?,婁危雪的?心里?好受許多,不過?腳依舊抬不起來?,手指也綿軟得沒有力氣,只是她不再如先前那般執拗地?非要找人。
婁危雪拿出?丹藥倒出?幾顆吃下,又給六六喂了些。
揮手用剩下的?丁點靈力在周圍布下一層結界,她把六六放下,然后?盤腿開始打坐調息。
這里?是合歡宗的?地?界,說不準什?么時候便會遇到危險,為了自己,也為了清鴻仙尊,都要抓緊時間恢復才行。
六六抬頭看著已經進入狀態的?少女,放心許多,疲倦如水席卷她的?全身,六六緩緩閉上眼睛。
把靈力在體內運轉幾個周天之后?,婁危雪睜開雙眼,身體已經不如剛醒來?時疲憊,靈力在丹藥的?加持下和打坐的?過?程中恢復了一些。
六六正趴在她的?腿邊,小小的?一團身體隨著呼吸上下起伏,看樣子睡得正香。
婁危雪沒有動,她仰起頭來?看了眼上方,山壁在頭頂裂開,石壁漆黑吞沒所有的?光亮。
當時她是親眼看著清鴻仙尊跳下來?的?,既然清鴻仙尊不在這附近,那她就去別處找,這條裂縫這么大,清鴻仙尊說不定摔在了別的?地?方。
她站起身把六六抱入懷中,小獸沒有醒。
婁危雪沿著裂縫下面的?石壁走著,為了防止把六六吵醒,婁危雪走的?每一步都足夠的?穩。
她偶爾會停下,在墻壁上留下一道印記。
這個印記與她在喬宅遇險時留下的?一樣,如果沈清鴻看到,一定知道是她留的?,便可以順著印記來?找她。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耳畔傳來?一陣細小的?水流聲,婁危雪腳步未停朝著前方繼續走去,越往前水聲越大。
淵的?黑暗,婁危雪把光珠拋出?用法術懸至半空,一條暗河出?現?在婁危雪面前。
水流靜靜流淌,朝婁危雪散發著無盡的?誘惑。
原本婁危雪還沒什?么感?受,可是在看到這條河流的?瞬間,只覺身上處處黏膩,到處都不舒服。
她抿了抿唇,選擇好好清洗一下自己。
將六六放下,婁危雪解開腰間的?系帶,褪下衣服走入河中。
河水冰涼,與溫熱的?皮膚接觸凍得婁危雪打了個激靈,傷口也在河水的?刺激下有些發痛。
不過?眼下條件有限,婁危雪顧不得那些。
她撩起清水,仔仔細細地?清洗著身上血跡和塵埃,等把自己上上下下都洗干凈之后?,婁危雪才走入岸上。
六六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過?來?,趴在岸邊目光落在婁危雪的?身上。
少女的?身體發育得很好,凹凸有致,皮膚光潔細膩如瑩潤的?玉石,也是因此那些紅色的?傷痕在她的?身上便顯得格外刺眼。
除了肩頭的?那道爪痕,剩下的?痕跡大多是合歡宗的?人在婁危雪身上留下的?。
小獸眼神暗下,里?面流淌著說不清的?情緒。
婁危雪對此還絲毫不知,她從?隨身空間中取出?外傷藥和繃帶給自己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然后?換上干凈的?衣服。
抬手打了個響指,靈光閃過?頭發上的?水跡迅速蒸發,她喟嘆一聲,只覺渾身爽利。
正準備把地?上的?臟衣服處理一下,結果就發現?六六正睜著眼睛看著她。
“你醒啦!
婁危雪伸出?一根食指在六六的?腦袋上戳了一下,腦袋上蓬松的?絨毛被戳的?下陷,一個小小的?坑出?現?在六六的?腦袋上。
往日雪白的?毛團子此刻灰撲撲的?,身上全是血跡和灰塵。
之前沒有水,現?在有水了自然要好好利用。
“六六,你身上這么臟,我幫你也洗洗,對傷口恢復也好些!
婁危雪伸手想要把毛團子給抱起來?,結果抓了空。
“不用!
毛團子躲過?婁危雪的?手,抬起爪子就要朝水里?跳去,可卻在半空中被婁危雪截住,一伸手給撈了回來?。
“水涼,不要跳進去。”
毛團子愣了一下,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她耷拉著四?只爪子,瘋狂掙扎。
“放我下來?!”
看著那在空中劃拉的?爪子,婁危雪只覺得可愛,捏了捏毛團子柔軟的?肉墊。
“我幫你洗吧!
她笑瞇瞇的?,從?小屋中離開后?她可是好久都沒有摸到過?毛茸茸了,雖然現?在六六身上很臟,但是這個手感?是真?的?好啊!
不動聲色地?用契約控制住毛團子,婁危雪把毛團子放在地?上,同時結印引來?一股水流。
水流是從?暗河中引來?的?,帶著冰冷的?涼度,但是總比讓六六整只獸都下到暗河中要好。
灰撲撲的?毛發被引來?的?水流打濕,血水混合著臟污流下。
毛團子打了個激靈,掙扎著。
“放開我!”
為了避免毛團子掙扎的?時候弄裂傷口,婁危雪干脆直接丟了個定身術。
還沒恢復過?來?,又受制于契約的?毛團子在婁危雪面前簡直毫無任何還手之力。
婁危雪明亮的?眸中含著得逞的?笑意,“又不是沒有幫你洗過?,不要害羞嘛!”
最開始遇到婁危雪時被按著洗的?畫面浮現?在毛團子的?腦海中,毛團子羞憤愈加,如果不是有絨毛的?遮擋,整個團子都要變成粉色的?了。
蓬松的?毛發淋濕之后?濕漉漉的?帖在毛團子的?身上,露出?她原本的?樣貌。
為了避免弄疼毛團子,婁危雪手上的?動作輕柔得很,她仔細地?把糾結在一起的?毛發梳開,用水流沖去血污。
一番清洗過?后?,毛團子重新恢復回原本的?顏色。
取出?傷藥,仔細地?把藥膏涂抹到白團子的?傷口上,然后?婁危雪才施展法術,把白團子身上的?毛發弄干。
這樣原本灰撲撲的?團子,又成了白白軟軟的?一團。
婁危雪抱著洗干凈的?團子,感?覺自己像是在抱一蓬柔軟潔白的?云。
這樣子看起來?真?的?好好吸哦!
一時沒能忍住,趁著白團子生無可戀沒有恢復過?來?的?時候,她迅速把臉埋了進去,蓬松柔軟的?絨毛將婁危雪包裹起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清洌帶著些苦澀藥香的?味道鉆入鼻腔。
果然很好吸!
被吸的?毛團子反應過?來?之后?,毫不猶豫,嗷嗚一聲,伸爪抗拒地?推著婁危雪的?臉蛋。
“小流氓!放開!”
婁危雪的?臉被推開,有些不滿地?嘟囔道:“六六你怎么還是這么小氣啊,剛剛可是我給你洗澡清理的?傷口誒,叫我吸一口怎么了嘛!
白團子冷哼一聲,從?婁危雪懷中跳下。
什?么給她洗澡,她明明可以自己洗,別以為她不知道婁危雪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懷中空下,婁危雪看著落地?的?一小團眼神幽怨,但是也拿白團子沒有任何辦法。
方才在給白團子洗澡的?時候,婁危雪身上的?衣服沾了不少污水上去。
在河中沖洗了一下雙手,她重新換了件外衫。
地?上還有換下來?的?臟衣服,婁危雪看了一眼,丟出?一道法訣。
火光跳躍,不算熱烈的?溫度稍微驅散了一些暗河水帶來?的?涼。
婁危雪蹲下來?,等待著衣服被燒干凈,白團子就窩在邊上,身上的?絨毛被火光印成橙色。
有一些問?題婁危雪憋在心里?好久了,在這安靜的?時刻,她伸手戳戳邊上的?白團子。
“六六,當初你為什?么要離開小屋啊。”
白團子聞言抬眸看了婁危雪一眼,“當時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她是六六的?契主,如果有什?么事情要處理,六六完全可以告訴她,她們可以一起去的?。
婁危雪還記得當初六六失蹤時她通過?契約感?應到的?東西,六六為了口中的?事情受了傷,但不知道為什?么回來?后?,又躲著她。
這是婁危雪最想不通的?地?方,她明明可以幫六六治療傷口。
想不明白,婁危雪便問?了。
“你后?來?是不是回了小屋?為什?么還要躲著我?”
白團子身體有一瞬的?僵硬,沉默著沒有答話。
婁危雪一向是個善解人意的?,明白問?了不好回答的?問?題,沒有強獸所難,她換了個問?題。
“你這次又是怎么受的?傷?”
白團子幽幽看了婁危雪一眼,依舊保持著沉默。
看來?是又問?到六六不好回答的?事情了,婁危雪嘆了口氣,無奈妥協。
“那好吧,我不問?,但是現?在我們遇到了,你總要告訴我,你之后?還會不會走了!
事實上這個問?題白團子也不愿意回答,但是看著婁危雪那灼獸的?視線,她終究是開口了。
“暫時不會走!
暫時不會走,就是有一天還是會走。
聽到六六的?回答,婁危雪眼神暗下,她抿了抿唇,身邊氣壓低沉。
“你就這么不喜歡和我在一起嗎?”
“沒有,只是沒到時候!
她還沒弄明白她這個化?身究竟是個什?么情況,又怎么會和婁危雪說她的?真?實身份。
更何況婁危雪那么著急地?想要和她退婚,如果知道她就是沈清鴻的?話,想必只會更加不想和她在一起。
衣服燒盡,周圍的?亮度弱下去,本就不多的?溫度漸漸消散,河水的?寒意重新席卷上岸。
白團子垂下眸,沒有讓婁危雪發現?任何的?異樣。
“走吧!
臟衣服已經處理好了,婁危雪抱起白團子重新踏上找人的?道路。
這條裂縫筆直且長?,落不進天光叫人不知晝夜。
不過?算算上山的?時間,加上中間經歷的?那些事情,外面應該差不多已經入夜。
婁危雪走了許久仍未走到盡頭,逐漸感?覺到體力不支,她沒有勉強自己,找了個干凈的?地?方坐下。
“今天我們就先在這里?休息吧!
白團子對此自是沒有異議,她一路被婁危雪抱在懷中,休息得很好。
婁危雪在旁邊布了道結界,靠著墻壁,沒多久便沉沉睡去。
在她睡下后?,白團子抬了抬爪子,一道比婁危雪結界還要大上許多的?無形結界在周圍布下。
白團子窩在婁危雪的?旁邊,為婁危雪守夜。
淵下安靜,半夜白團子忽然聽到一陣呢喃。
“不要,沈清鴻,你快走!”
她湊到婁危雪身邊,見?婁危雪不知道什?么時候睡到了地?上,額上冷汗密布,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噩夢。
白團子伸出?爪子,準備把婁危雪叫醒,但肉墊下傳來?的?皮膚格外滾燙。
一般修仙之人基本不會生這種小病,可或許是地?下暗河的?水太冰了,加上婁危雪受傷身體虛弱,便這么病了。
如果靈獸也有表情,那此刻白團子的?眉毛一定是皺在一起的?。
不行,不能放任婁危雪這么燒下去。
沈清鴻沉思片刻,她記得以前看到過?村莊里?的?人,是用冷水給發熱的?人散熱的?。
而在她們走過?來?的?不遠處,就有一個地?下河流的?分支。
看了眼婁危雪,白團子朝來?時的?路跑去了。
不過?沒多會兒的?功夫白團子又跑了回來?,她的?身后?靜靜懸著一個水球,里?面凝聚了不少從?暗河支流取來?的?水。
水取來?了,剩下的?就是載體了。
白團子抬爪,婁危雪今日剛換上的?衣裙,就這么被她劃破。
一節布料被她截取下來?,送到水球中沾濕,又用靈力浮空,送到了婁危雪的?額頭上。
為了防止布條沒有搭好,白團子也跑到了婁危雪的?腦袋邊,用爪子把沒有鋪平的?布料展開搭好。
一旦布料變熱,白團子就會重新為布料沾水。
如此反復,直到婁危雪身上的?溫度漸漸褪下。
等第二天婁危雪醒過?來?,一睜眼對上的?便是白團子那張毛茸茸的?小臉。
見?人醒了,白團子連忙詢問?:“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我怎么了?”
婁危雪開口后?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啞得厲害,一道詫異從?眼底閃過?。
白團子解釋:“你昨夜發熱了,雖然現?在已經退燒,但還是得多注意休息!
婁危雪撐起身體,看到自己短了一截的?裙擺,和被折疊起來?的?布條,明白昨夜她發熱,肯定是白團子在照顧她。
“我們六六真?棒,都已經會照顧人了。”
她一把將白團子摟入懷中,腦袋貼著白團子蹭了幾下,無比欣慰。
白團子下意識地?想要掙扎,可是想到婁危雪現?在是個病人,剛舉起來?的?爪子又放下了。
婁危雪余光看到這個動作,唇角笑意更盛,她可真?是契約了一只心軟的?小團子。
這里?是合歡宗的?地?界,能不在這里?多待就不在這里?多待。
婁危雪打算加快尋找沈清鴻的?速度,等找到人之后?,再從?長?計議玲溪和李寄春的?事情。
“好了,現?在我已經沒事了,我們可以出?發了!
白團子聞言立刻從?婁危雪懷中跳了下來?,“不行,你是病人,需要好好休息才可以。”
婁危雪搖頭,無奈道:“六六,我這只是小毛病,不用停下休息的?!
“你知道,我還要找人!
白團子知道婁危雪要找的?就是自己,可是現?在她是靈獸這個狀態,婁危雪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她。
而且婁危雪之前那么想和她退婚,擺脫關系,她并不認為她對婁危雪有多么重要。
白團子攔在婁危雪要走的?路上,“你還病著,那個人知道你生著病也要去找?”
或許在以前,婁危雪還會因為這個問?題猶豫,可是在經歷過?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她很清楚內心的?答案。
婁危雪看著白團子,低垂著的?長?長?的?睫毛下,是黑水晶般的?雙眸。
她神色認真?,語氣堅定:“值得,我必須找到她,她對我來?說很重要。”
說完這句話,婁危雪直接彎腰抱起攔路的?白團子。
白團子因為婁危雪的?話怔愣在原地?,呆呆地?沒能躲開,直到被婁危雪抱入懷中她才反應過?來?。
第36章
溫暖的體溫包裹著她,白團子情緒復雜,百感交集。明明之前?在云霄門的時候,婁危雪總是躲著她。
看著突然乖下?來的團子,婁危雪揚唇微微一笑,抱著團子繼續找人去了。
找累了就停下?來休息,休息夠了后兩眼一睜就是找。
在婁危雪的不斷尋找下?,這截裂縫逐漸走到盡頭。
原本黑暗的淵底,泄露出一絲微弱的亮光,婁危雪向著前?方的光亮處走去,光越來越亮。
天光乍泄,婁危雪從裂縫處鉆了出來,眼前?豁然開朗。
風聲?獵獵,卷起婁危雪的衣裙。
她探頭看了眼腳下?,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峭壁,抬頭也?是同樣的石壁。
縮了縮脖子,婁危雪把?六六抱得更緊了,這要是一個不小心摔下?去,可直接就尸骨無存了。
“這個地方已經很多年沒人過來了。”
突然出現的人聲?,叫婁危雪心頭大驚,可環視一圈什么都沒看到,她滿眼警惕,同時把?抱著的白團子藏入袖中。
“誰!
低低的笑聲?響起,提醒:“這邊!
一陣鎖鏈摩地的聲?音響起,婁危雪循著聲?音這才發現,斜下?方的崖壁上?有處凸出來一點的平臺,一個女子正站在那里,黑色的鎖鏈牢牢地鎖在女子的雙手和雙腳上?。
淡紫色長裙垂及地面,萬千青絲用一根玉簪束起,她眼尾上?翹,唇紅如朱,紅色的花紋自她的右邊眉骨處垂直往下?,如一道利劍滑過眼睛,直到眼瞼下?方。
在婁危雪看過去的時候,只聽那人也?直直的盯著自己,低喊了一聲?:
“花醉月!”
婁危雪感覺這名字有些?耳熟。
還沒反應過來,立刻感覺在她袖子中的白團子,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耳朵豎起,她這才想了起來。
花醉月正是這一任的合歡宗宗主,為人神秘,鮮少?出現在人前?,每每出現也?必會戴著黃金面具,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她的長相?。
這人為什么喊花醉月,難不成是花醉月把?她關起來的?
這個時候,那女子盯著婁危雪,神色已經恢復如常,頗為自嘲:“呵呵,她怎么可能會過來呢!
婁危雪愣了一下?,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花醉月是合歡宗的宗主吧。
這人與合歡宗宗主是什么關系?
婁危雪面上?不露聲?色,她試探道:“閣下?和花宗主認識?”
“自然是認識的!
看著那張與花醉月相?似的面容,女子眸中閃過一抹追憶。
婁危雪沒錯過那道眼神,可這就奇怪了,看這位閣下?的樣子似乎和花醉月關系匪淺,好似還不錯,那為何會被鎖鏈困在這里?
見這位閣下?沒有因為她之前?的問題不高興,婁危雪索性?繼續詢問:“既然認識,那閣下?與花宗主是何關系?為何會被困在此處”
“故人而已,至于為什么會在這里,當?然是有人想把?我關起來,不想讓我出去!
婁危雪眼睛微微瞇起,這女子看似回答了,但是又和沒說?差不多,根本就沒透露什么信息出來。
女子撐著下?巴好整以暇的看著婁危雪,朱唇微啟:“既然我答了你的問題,你是不是也?要回答我的問題!
婁危雪抬手示意,“閣下?請說?!
“此處禁制重重,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與花醉月是什么關系?”
雖然這女子說?這里禁制重重,但是婁危雪是沿著裂縫走的,一路頗為順暢,什么危險都沒遇到。
婁危雪指指上?空,語氣頗為無辜。
“遇險,稀里糊涂地就從上?面掉下?來的!
“至于關系,閣下?高看我了,我只是一個無名小卒,如何能與花宗主攀上?關系!
婁危雪不是沒想過冒充花醉月的身邊人,可眼前?這人說?是與花醉月是故人,但是目前?尚且不知道她被關在這里是否與花醉月有關系,婁危雪不敢冒險攀扯與花醉月的關系,畢竟仇人也?可以是故人。
眼前?女子來歷成謎,她還是要小心謹慎些?為好。
女子聞言微微點頭,眼底滑過一抹深思,沒說?相?信也?沒說?不信。
兩人之后又你來我往的試探對方好幾?句,只不過彼此的防備心都很重,不管婁危雪怎么旁敲側擊,都沒再問出有用的信息。
此處是合歡宗地界,這人來歷成謎不知底細,婁危雪沉思幾?秒決定還是先離開。
她是從裂縫的起始點開始找沈清鴻的,這里已是終點,一路走來找了這么久,都沒在底下發現什么有人在的痕跡。
說不定沈清鴻不在這里,已經離開了。
想到此處,婁危雪取出佩劍,手腕翻轉掐指成訣,她踩到劍上?,帶著六六向著上方的豁口處飛去。
女子見到婁危雪的舉動,并未阻止,只是笑看著。
婁危雪操控著劍身,逐漸往上?飛去,可是當?她升到一定的高度之后,一道無形的結界墻擋在了婁危雪的頭頂,她伸手摸到結界,點點漣漪在空中泛開。
摔下?來的時候也?沒見有結界擋著!
婁危雪雙眉緊緊皺在一起,運轉內丹出掌試圖破開結界,但打出去的靈光卻?像是被結界吸收了一般,并無作用。
非但如此,還有一股暗勁順著手掌反彈而來,猝不及防下?,婁危雪身形晃動幾?分,好險沒從劍上?掉下?。
試了好幾?次,婁危雪都沒能打破這道結界,迫不得已只能操控飛劍緩緩降落。
她落回到原地,頭頂是漆黑的深淵,前?方是縫隙的盡頭。
既然上?面走不了,那就從這里走試試。
婁危雪目光堅定,向著前?方飛去,可是她飛出不遠,就再次碰到結界墻,根本無法打破,不信邪的婁危雪重新把?目光投向崖底。
女子把?婁危雪的舉動看在眼里,見她還沒放棄,提醒道:“不要白費力氣了,這世上?能解開這個結界的不過幾?人,你出不去的!
“不試試怎么知道?”
婁危雪不信邪,操控飛劍下?降,這次倒是沒在半空出現什么結界,婁危雪緩緩降落在崖底。
崖底有一條河流,沿岸是茂密的森林。
婁危雪操控著飛劍在崖底飛了一圈,在邊緣同樣遇到結界,依舊是打不開。
看來上?面那個奇怪的女子說?得很對,她根本就出不去。
不知道這里的結界是誰設下?的,將這方空間給籠罩得嚴嚴實實,沒有留下?任何的漏洞。
在婁危雪轉身的時候,白團子默默揮出一爪,結界沒有半分波動。
這下?倒是麻煩了。
婁危雪對此絲毫不知,她出不去,無奈只能重新御劍回到上?面。
見婁危雪回來,女子沒有絲毫意外。
婁危雪將視線重新落回那個女子的身上?,“閣下?既然對這個結界這般了解,不知道可有出去的辦法?”
聞言,女子朝婁危雪勾了勾手指,示意婁危雪過去。
婁危雪微微一愣,隨后心生警惕。
她尚且沒摸清楚對方底細,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來歷,又怎么會過去。
婁危雪站在原地未動,“閣下?如果有話?,不妨直說?!
女子看出婁危雪對她的防備,輕笑一聲?。
她抬起手來,鎖鏈隨著她的動作嘩嘩作響,一道靈氣化?成的風刃向著婁危雪這邊襲來。
婁危雪面色凝重,下?意識地準備抵擋,那道風刃卻?擦著她而過,斜斜地打在她身邊的墻壁上?。
墻壁瞬間出現一道深深的痕跡,那刃口平整,足以見得出手人的實力。
女子聲?音幽幽響起,“我若想對你動手,根本就不必等你下?來!
確認過實力,是她打不過的人。
如果對方真的想對她做些?什么,她現在恐怕就不會站在這里了。
識時務者為俊杰,婁危雪飛下?,落在女子所?在的平臺處,發現這里寬闊無比,不過沒什么擺設,在后方的石壁上?嵌著四條鎖鏈,正牢牢地鎖著女子的四肢。
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婁危雪微笑,看上?去一副極好說?話?的樣子。
“現在我下?來了,不知道閣下?可否把?結界的解法告訴我!
“可以啊,”女子紅唇勾起,“我已經很久沒見到有人過來了,你陪我多說?說?話?,興許我一高興,就幫助你出結界了。”
婁危雪看了眼女子身上?的鎖鏈,目露狐疑。
她的眼神太直白,女子一眼便看透了她內心的想法。
“這鎖鏈只不過是限制了我的行動而已,我雖然出不去,但是那個結界還是可以幫你破的!
眼下?沒有其他辦法出去,婁危雪只能暫時相?信眼前?的人。
女子靠坐在石壁處,“說?說?吧,你不是合歡宗的弟子,怎么來的這里!
婁危雪垂眸,正思索著要怎么給自己編一個新身份,結果還沒開口,就聽到女子的警告。
“我很清楚合歡宗的弟子是什么樣子,所?以你想好了再說?話?,我可不喜歡會撒謊的孩子。”
“好吧,我不是!眾湮Q﹥墒忠粩,直接選擇放棄。
這女子既然能說?出花醉月這個名字,估計與合歡宗頗有淵源,說?不定真知道怎么分辨合歡宗弟子的身份。
她打不過這個人,還是要謹慎點,不要把?這人惹怒了才好。
“為什么能夠來這里,當?然是有人帶我過來的!
“這里是合歡宗的圣山,你既然說?與花醉月沒關系,那還有什么人能把?你這個不是合歡宗門派的人帶上?來,你莫不是在騙我吧!
女子眸光微斂,說?到后面聲?音都加重了一些?。
婁危雪眨了下?眼睛,表情頗為無辜。
“我怎么會騙閣下?呢,帶我來的人正是合歡宗的少?主,花厭!
女子詫異,“花厭她會帶你來這里?”
“是啊,”婁危雪敏銳地發掘出一條信息,試探道:“閣下?認識花厭?”
“嗯!
女子應了一聲?,不過除此外倒是沒多說?什么。
婁危雪不禁在心里吐槽,老狐貍,這嘴是真嚴。
索性?現在哪也?去不了,她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女子聊著,女子很少?說?話?,大部分時間都是婁危雪在說?。
直到……
咕嚕嚕——
一陣令人尷尬的聲?音響起,婁危雪捂著肚子,臉色發紅。
她只是個結丹期的修士,還沒到可以辟谷的境界,加上?落下?來這么久,早已饑腸轆轆。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婁危雪指指外面,“那什么,閣下?,我去下?面找點吃的,晚些?再回來陪你敘話?。”
女子閉上?眼睛沒有說?話?,婁危雪就當?她是默認了。
她操控佩劍,朝著崖底落去。
之前?試圖從下?面離開的時候婁危雪就發現了,這崖底的樹林中有一些?果樹,里面還有些?許野獸,正好可以用來果腹。
在林子中搜羅一圈后,出來后婁危雪的手上?多了只兔子,還用衣服兜了些?野果出來。
她來到河邊,砍下?一截粗壯的樹枝,在地上?架起烤架,然后用匕首將兔子完畢清洗過后,婁危雪把?兔子插入削尖的樹枝上?烤了起來。
河中有魚,在烤兔子的時候,婁危雪又抓了條魚給處理了。
等做完這些?之后,婁危雪清洗雙手蹲在烤架邊,明滅的火光在她眼中閃爍。
她一邊烤東西,一邊和白團子說?話?。
“六六,你覺得上?面那女子的話?可信嗎?”
“這里是圣山,能被關在這里足以證明她的身份并不簡單。”
“不管她可不可信,眼下?暫時沒有其他的出路,只能先靜觀其變。”
那結界沈清鴻有偷偷試著破過,與婁危雪同樣,根本破不開。
縫隙中未見其他人,目前?看來,這女子是她們出去的唯一線索。
“也?對,只能先和她聊聊看了。”
婁危雪翻烤著,兔子身上?的油脂被烤落,滴在火堆中噼啪作響,沒多久便傳來陣陣香味。
她把?兔子取下?,然后將處理好的烤魚放到烤架上?。
時隔許久,沈清鴻再次吃到婁危雪做的東西,味道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好。
等兩人吃完,烤架上?的魚也?就烤好了。
婁危雪把?手在河里洗凈,將六六重新塞回寬大的袖袍中,帶著烤好的魚,飛了上?去。
女子依舊保持著婁危雪離開時候的姿勢,靠著墻壁,閉著眼睛。
婁危雪走到女子跟前?,“閣下?,我回來了,還給你也?帶了份吃的!
女子睜眼,看到面前?被烤得金黃焦脆的魚。
“我已經辟谷,不用吃這些?東西!
婁危雪不以為意,就算以后能夠辟谷,她也?不打算辟谷。
美?食這種東西,怎可辜負。
“辟谷了,又不是不能吃了,我手藝很好的,閣下?不如試試?”
說?不定這位閣下?吃過之后,心情一好,就?*?決定助她出結界了呢。
女子還是沒動,婁危雪想到個事情,她伸手從上?面撕了一小塊魚肉下?來,放入口中。
“閣下?,沒毒的,你就放心吃吧!
女子挑了挑眉,將魚接了過來。
在婁危雪眼巴巴地注視下?,女子張嘴吃了口。
烤魚味道鮮美?,外皮酥脆,內里鮮嫩多汁,還帶著淡淡的果香。
“怎么樣,味道不錯吧!
婁危雪笑瞇瞇的,一副等著夸獎的表情。
這副模樣,與記憶中另一個人的模樣漸漸重合。
“是不錯。”
上?一次吃東西,還在很久之前?,是那個人給她的。
望著面前?與那人相?似的面容,女子神情柔軟,眼含深情,只是在不被人注意到的地方,劃過抹幽暗帶著不引人注目的偏執。
被婁危雪藏在袖中的白團子沒錯過這一眼,身上?的毛瞬間就炸開了,嗓中發出威脅的低吼聲?。
婁危雪訝然,六六會說?話?很有靈性?,怎么會突然這樣?
她忙將袖袍中的白團子放出來,抱入懷中,一下?下?地順著毛。
“六六你怎么了?”
從婁危雪下?來的時候,女子就知道婁危雪袖子中藏了東西,不過因為她境界高,并不擔心婁危雪會借著袖中東西對她不利。
現在婁危雪主動把?袖子里的東西放出來,女子便隨意掃了一眼,這一眼便叫她頓住。
“你這靈獸,看著有些?眼熟!彼櫭妓妓髦,突然想起以前?在宗門里看到的記載,震驚,“這是白澤?”
婁危雪訝然,這女子也?知道白澤?
可當?初她是在一座普通的山上?撿到的六六,如果六六真是白澤,怎么會那么容易就讓她契約了。
“閣下?你確定沒看錯,這真的是白澤?”
“和記載中有有些?不同,看著像幼年體!迸佑挚戳藥?眼,回憶道:“根據合歡宗曾經留下?的記載,白澤居于圣山,守天門,傳說?中的天書九卷也?是白澤所?看守的!
婁危雪聽得懵懵懂懂的,怎么又是天門,又是天書九卷的。
唉,都怪她看書沒看完,看到和自己同名的惡毒女派下?線后就氣的沒往下?看,只是匆匆翻了下?評論,這些?信息根本就不知道啊?
她扼腕嘆息,好奇的問:“天書九卷是什么東西?”
女子意味深長地看了婁危雪一眼,“傳言中,天書九卷上?面記載了飛升之法,是人人都想得到的無上?功法!
白團子的耳朵支棱起來,這個人既然能道出關于天書九卷,作為合歡宗宗主的花醉月不可能不知道,難怪她會暗害師尊。
如此一來,與花醉月有過一段風月往事的云文君也?很是可疑,可聽婁危雪的意思,似乎并不知道這些?東西?
或許師尊的死真是花醉月一人所?為,想到和婁危雪如今的關系,沈清鴻第一次強烈的希望,此事與婁危雪的母親云文書無關!
白團子糾結沉思間,女子對婁危雪拋出一個問題。
“你是在哪里遇到白澤的?”
“就,普通的山上?啊!眾湮Q⿹蠐夏X袋,“我也?沒見到什么天書九卷啊!
婁危雪戳了戳懷中的團子,根本想不到這么小的白團子,竟然會是傳說?中的神獸白澤。
她把?手伸到白團子的兩個前?爪下?面,將整個團子舉了起來,左看看右看看。
嗯……
婁危雪緊抿雙唇,然后一言不發突然將頭埋過去猛吸了一口。
不管六六是不是白澤,都是最可愛的靈獸!
不接受任何的反駁!
沈清鴻原本還在想著師傅和天書九卷的事情,沒想到婁危雪竟然來了這么一下?。
愣了一下?后,沈清鴻羞憤不已,毫不猶豫向婁危雪右臉拍了一爪子過去。
這傻子!怎么連場合都不看!
婁危雪都已經習慣六六這時不時打來的爪子了,在打過來的瞬間躲了過去。
嘿嘿嘿,沒打到!
不過她還沒高興太久,就被六六打了左臉。
婁危雪幽怨的看著白團子,“六六,我好歹是你的契主,你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白團子冷哼一聲?,擺明了態度。
邊上?,女子看婁危雪和靈獸的互動,性?感的薄唇笑容擴大,忍不住笑出了聲?。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保。!
婁危雪趕緊將六六揣回懷中,看見女子笑得開心,她也?開心。
“閣下?,你這么開心,是不是可以幫我出結界了!”
女子的嘴角高高翹起,厚薄適中的紅唇漾著令人目眩的笑容。
“看在你這么有趣的份上?,我可以幫你,但是我還有個要求!
“什么要求?”
有要求比沒要求讓婁危雪心安,畢竟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餐。
“幫我聯系你師姐,讓她救我出去。”
嗯?好像有點不對。
原本已經做好答應準備的婁危雪,滿頭問號。
“等等,師姐?”
“你如果想要出去,就要拜我為師,我把?我的功法傳給你,只有這樣,你才可以打開上?空結界!
女子好整以暇欣賞著婁危雪臉上?的表情變化?,嘴角緩緩拉開一個戲謔的弧度。
一個人竟然有這般豐富的表情,也?不知道那個人做起來會是什么樣子,是不是也?如眼前?這個不知身份的少?女般。
“至于你的師姐,就是花厭,她帶你來了圣山,想必你們之間很熟悉,我就不多和你說?了!
婁危雪皺起個小臉,她可不想和花厭做什么師姐妹,也?不想學什么合歡宗的功法。
“閣下?,除了這個就沒別的辦法了嗎?”
“沒有!
女子薄唇蓄著一抹肆意,深眸邪魅詭異。
婁危雪緊蹙的眉毛擰成了死結,思考著不答應的可能性?。
見婁危雪久久未答,女子也?不著急,她道:“你不用立刻回答我,我可以等你想好!
聽此,婁危雪松了口氣。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的!
現在有了時間,看來還是得仔細找找,說?不定還有別的方法可以出去呢?
女子不用看就能猜到婁危雪在想什么,她只是笑笑,有些?人是不撞南墻不回頭,她有的是時間等。
第37章
晚上,婁危雪把白團子?抱在懷中,縮在角落里休息。
突然?一陣地動山搖,伴隨著陣陣咆哮之聲響起。
婁危雪瞬間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查看發生什么,就?見一團黑影從平臺邊快速閃過,緊接著是重物落地的巨大響聲。
“嗯???”
婁危雪一臉懵,剛剛好像有什么東西唰的一下就?掉下去了!
白團子?被驚醒,仰著腦袋與婁危雪目光一致。
倒是邊上的那個奇怪女子?閉著雙眼,一副不?為外物所?動的樣子?。
猶豫一瞬,婁危雪決定過去看一下。
說不?定是新的機遇呢。
她抱著白團子?御劍下行,還沒?到崖底便見到一具小山般的身影。
剛剛摔下來的是一頭兇獸,它的背上有一對黑色的翅膀,羽翼內翻,上面羽毛這里禿一塊,那里缺一塊的,破爛不?堪地掛在背上,失去了本來的作用。
此?外它身體上傷痕遍布,爪尖外翻,不?少已經脫落,上面血跡斑斑,看起來像是和什么東西打了一架。
地面因為它的沖擊凹陷下落,露出?一個巨大的坑,婁危雪從劍上下來,站在旁邊的地上,警惕地觀察著。
兇獸已經身受重傷,從上面摔下來之后已是進氣多出?氣少,察覺到婁危雪的存在,呲著牙低吼著威脅婁危雪,可是它傷勢太重,血水不?斷地從嘴里落下,吼聲破碎,喘息不?止。
它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不?過只支撐起來一點又轟然?倒下,塵煙四起,隱隱約約遮擋住兇獸的身影,吼叫聲逐漸減弱,兇獸身體的起伏漸漸平息,徹底不?動。
婁危雪怔愣一瞬,小心翼翼地靠近,兇獸沒?有半分反應。
“它……好像死了?”
“嗯,死了!
白團子?靜靜注視著,兇獸世界弱肉強食,若不?能變得強大等待著的只有死亡。
婁危雪雙手抱臂,看著面前巨大的兇獸若有所?思。
她之前在書里看過,兇獸的內丹可以?被吸收,幫助修煉,許多人在外甚至開出?天價來收兇獸內丹。
那這么說,豈不?是……
婁危雪眼冒精光,雙手合十?。
“獸兄,對不?起了!”
在兇獸面前默哀三秒,眼淚不?爭氣地從嘴角流下來。
不?管這個兇獸是什么修為的,肯定比她要高,畢竟她看不?透。
婁危雪抽出?佩劍,在手中比畫著,這種獸類的內丹一般在什么地方啊。
由于無法確定位置,她遲遲沒?有動手。
白團子?見她舉著劍在這里比畫了半天,有些無奈。
伸出?爪子?指指兇獸身上的一處地方,“內丹在這里!
婁危雪聞言,舉劍朝著白團子?說的那里,揮了過去。
兇獸皮肉綻開一道口子?,只是傷口并不?深,對于這種巨獸來說不?過是皮肉小傷。
“嗯……”
婁危雪沉默,這兇獸比她想象中的要難搞。
她重新揮了一劍,依舊沒?有留下什么傷痕。
周遭寂靜,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白團子?扶額,她對婁危雪的期許還是太高了。
看到白團子?眼中的嫌棄,婁危雪嘴硬解釋:“那什么,真不?怪我,這畢竟是兇獸,皮肉堅硬,我砍不?動很正常!
白團子?沒?有理會,從婁危雪懷中跳下來,抬起粉嫩嫩的小爪子?,爪風匯聚成靈力風刃,打在兇獸的身上,留下深刻傷痕。
婁危雪睜大眼睛,看著小小的白團子?,又看了眼巨大的兇獸。
該說不?愧是白澤嗎,這實力簡直沒?得說。
看來平常六六對她還是手下留情?了。
眨眼間,兇獸的皮肉就?被破開,露出?的內丹足有拳頭大小。
“去拿吧,這是元嬰境的內丹!
白團子?神?情?懨懨,她受傷頗重,只不?過這幾下的功夫,就?已經有些累了。
婁危雪看在眼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揉揉白團子?的腦袋,嗓音溫柔,“六六你真是太厲害了!你等著,我這就?去拿!
話?音落下,婁危雪就?已經來到兇獸上方,將內丹取出?擦凈。
“給,六六!
白團子?看著面前的內丹,微微怔愣。
她提醒,“這是元嬰境的內丹,對你的修為提升很有幫助,用了它你說不?定可以?突破到金丹!
“我知道啊!
婁危雪表情?無辜,她當然?知道,不?然?干什么要取內丹。
“那你怎么……”
白團子?的話?被打斷,“兇獸的身體是六六你破開的,而且你受傷比較嚴重,這內丹可以?幫助你恢復身體!
看著面前眼神干凈澄澈的少女,白團子?眼神?復雜。
“好了,快吃吧!
此?地兇險,得快些恢復實力,沈清鴻索性沒?有和婁危雪推脫。
她嗷嗚一口將內丹吞下,一股熱意沿著喉嚨往下,身體也跟著暖了起來。
白團子?坐在原地,閉上眼睛煉化吸收著身體內吞下的內丹。
這一吸收就?是一個時辰,婁危雪始終守在白團子?身邊。
在看到白團子?睜眼的第一時間,立刻湊了過去。
“感覺怎么樣?”
“好些了!
白團子?眼神?柔和,雖然?元嬰境的內丹對她作用不?大,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她的傷勢在內丹的幫助下恢復了一些。
原本作痛的胸口已經沒?有那么痛了,經脈中的靈力平穩許多。
“有用就?好!
婁危雪眉開眼笑,那模樣簡直比她自己用了內丹都高興。
“我們回去吧。”
一人一獸重新回到平臺上,女子?聽到她們回來,抬眼掃了她們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白團子?身上,意味深長,但她什么都沒?說。
之后的幾日?,婁危雪除了時不?時地陪女子?說話?外,就?是在外面尋找沈清鴻以?及其他能夠出?去的辦法。
白團子?知道婁危雪不?可能找到人,不?想見婁危雪拖著還沒?痊愈的身體這般辛苦。
她勸說:“如果那個人看到你留下的印記一定會來找你的,她一直沒?來,你又找不?到,說不?定人根本就?在這里!
婁危雪皺眉,她明明在昏迷之前看到沈清鴻跳下來了。
難道說當時救了她之后,沈清鴻因為什么別的原因沒?能落到淵底?
這么想,倒也不?是不?可能。
已經過去幾天了,也不?知道李寄春和玲溪兩人怎么樣了。
不?行,不?能再這么耽擱下去了。
拜師就?拜師吧,她總不?能一直困在這個破結界中。
婁危雪來到女子?面前,神?情?嚴肅,“我想好了!
“哦?”
女子?抬眼,好整以?暇等待著婁危雪剩下的話?。
婁危雪握緊拳頭又松開,滿眼堅定。
“我答應閣下的要求,請閣下幫我出?結界!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女子?大笑,唇角高高翹起。
白團子?聽到后立刻從婁危雪懷中鉆出?腦袋,“我不?同意!
她這樣子?,真是既兇又可愛,婁危雪忍不?住伸手,擼了把白團子?的腦袋。
“別鬧。”
白團子?將腦袋挪走,一本正經。
“不?要答應!
“六六,”婁危雪無奈,“我需要出?去,而這是我目前能出?去的唯一辦法!
白團子?依舊不?放心,這人來歷成謎,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你怎么能保證她不?是在騙你?”
女子?在旁邊似笑非笑地看戲,聽到這句才悠悠開口。
“以?我的實力,如果想要對你們做些什么早就?已經動手了,何必拐彎抹角的!
“好了六六,你看我這樣,能有什么可圖的。”
六六張口還想說些什么,被婁危雪及時打斷。
“為了出?去,我必須這么做,除非六六你還有別的辦法能讓我出?去!
只這一句,就?把白團子?剩下所?有要說的話?堵在嗓子?中。
如果她有別的辦法,早就?和婁危雪說了,怎么會等到現?在。
女子?挑眉,看著氣呼呼被堵得說不?上來話?的白團子?,適時開口。
她笑瞇瞇的,語氣輕松,“小家伙,不?要這么緊張嘛,我還指望著她去給花厭帶話?,一起來救我出?去,不?會對她做什么的。”
婁危雪跟著道:“六六,你不?必勸我,我意已決!
白團子?拿婁危雪沒?有辦法,只能任由婁危雪和女子?交涉。
“我答應閣下的要求,希望閣下的辦法真的可以?幫助我出?結界!
“放心,絕對讓你出?結界。”
女子?意味深長地看了婁危雪一眼,她拍拍面前的地方,示意婁危雪坐下。
“我會先把我的功力修為渡給你,然?后將獨門心法教給你。”
“好!
婁危雪在女子?面前坐下,白團子?緊緊盯著女子?,放出?濃厚的威壓,女子?只是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不?以?為意。
她抬起手,掌心與婁危雪掌心相對,運轉內丹,調動起體內靈力修為。
汩汩修為順著兩人相接的手掌,傳入婁危雪的體內。
婁危雪雙眼緊閉,額頭上沒?多久就?出?了一層薄汗,她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可見很不?好受。
來自女子?的靈力沖擊洗刷著她體內的經脈,拓展著她的內丹。
直到兩個時辰,女子?才收回手。
婁危雪雙眼依舊緊緊閉著,正消化著體內渡來的修為。
身體內的經脈被拓寬,靈力修為朝著內丹運轉,帶著莫名的熱意。
原本平靜的經脈靈流躁動不?止,如沸騰的巖漿,讓人無法平靜。
她的面色逐漸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緋色,唇色嫣紅欲滴,如果此?刻與她肌膚接觸,就?能感受到手底的灼人熱意。
“。
婁危雪痛苦不?已,她猛地睜開眼睛,原本漆黑通透的雙眸,隱隱泛著詭異的紅光。
這是入魔的前兆!
白團子?發現?不?對勁,立刻逼至女子?面前,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
“你對她做了什么!”
女子?搖頭,實話?實說:“什么都沒?做,只是傳了修為!
白團子?并不?相信,滿眼警惕,“只是傳修為怎么可能會這樣?”
女子?沉思一會,“我是合歡宗的人,傳給她的修為是用合歡宗的心法修煉的,她或許是因此?受到了影響。”
白團子?焦躁不?已,她早該想到的,就?不?應該讓這個女子?把修為傳給婁危雪。
現?在該怎么辦?
她在腦海中快速地搜尋對策,這要是徹底入魔可就?完了!
婁危雪額角青筋畢露,體內的靈力不?受控制,在經脈中橫沖直撞,痛苦的叫聲在平臺上回蕩。
這時女子?突然?開口,“我有方法可以?救她,但是需要你配合!
聞言白團子?急忙追問:“什么辦法?”
“根據記載,白澤神?獸可以?化形,你可以?化成人形,與她雙修幫助她引導消化體內的靈力。”
眼下情?況危急,根本容不?得白團子?多想。
只見下一秒,一個身著白衣面容清冷的女子?出?現?在平臺上。
如果婁危雪意識清醒,就?會發現?這就?是她心心念念找了好幾天的清鴻仙尊。
沈清鴻一把抓住婁危雪的手腕,手底肌膚燙得驚人。
平臺空間很大,她將婁危雪拖至暗處,又布置下結界。
她附身去查看婁危雪的情?況,只是剛剛將人扶住,還未來得及查看,手便被人按住。
婁危雪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只覺眼前的人兒散發著無盡的誘惑。
體內的合歡散被勾起,她一把抓住沈清鴻將人攬入懷中,手指不?受控制地鉆入對方的衣服中。
冰涼涼,想要更?多。
身前的人越逼越近,將沈清鴻壓在墻上。
沈清鴻衣服領口大開,白袍從她肩頭滑落,溫熱的肌膚與冰冷平整的石壁相接觸,讓沈清鴻不?自在地向后縮了縮,卻與婁危雪貼的更?加緊密。
身后的人越來越過分,在沈清鴻身上點燃處處火花,受婁危雪影響,沈清鴻體內合歡散作祟,灼燒著她的神?經,也給她帶來陣陣戰栗。
她羞惱不?已,但還沒?有忘記正事?。
艱難地把身體轉過來,沈清鴻伸出?一截藕臂,攀附上婁危雪的脖頸,主動送上自己的唇,幫助婁危雪引導消化女子?渡過去的修為。
婁危雪的手臂收得更?緊了,汲取著沈清鴻帶來的涼意。
陣陣破碎的聲音響起,被擋在結界之內。
直到天亮,婁危雪眼中的紅光才消退,恢復正常。
她一低頭就?看到懷中昏睡過去的沈清鴻,只是不?及她細想,頭頂突然?傳來陣陣雷鳴之聲。
經過一晚上的消化,她已經到了突破的邊緣。
雷劫要來了。
怕雷劫傷到沈清鴻,婁危雪撿起衣服披上后,走出?結界快速地朝崖底飛去。
傳授婁危雪功力的女子?,看著那匆忙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
婁危雪才剛落到崖底,第一道雷劫降下,不?過并沒?有劈到她的身上,反而被頭頂的結界擋了一下。
結界又怎么抵得過天道降下的雷劫,圍困婁危雪許久的結界就?這么碎了。
許是因為第一道雷劫被擋下,第二道雷劫較第一道比起來粗了幾分,但這石破天驚的氣勢,劈在婁危雪的身上。
衣服在雷劫下化為齏粉,白皙的肌膚被打得焦黑一片,發簪碎落,烏黑的長發在雷劫中飄揚而起。
轟隆一聲,又是一道雷劫落下,婁危雪脖頸青筋暴起,忍受著難言的痛楚,方才在上面的那點疼痛,與這個相比已經算不?了什么了。
電流在四肢百骸中流竄,每一絲筋脈都在叫囂著痛苦。
可不?知為何,明明是緊要關頭,沈清鴻的面容卻不?受控制地浮現?在婁危雪的腦海。
她想起拉著她躲避追擊的人,想起為她擋住兇獸攻擊的人,想起那一次又一次在危險來臨時擋在她面前的身影。
她要變強,她也想保護沈清鴻。
婁危雪咬緊牙關,運轉全身的靈力抵抗著雷劫,
忍一忍,只要扛過去就?好了。
她可以?做到!
不?知過了多久,上空的烏云逐漸消散,雷聲停止,雷劫結束。
婁危雪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到了金丹初期,身上被雷劫打出?的傷口也已經痊愈,只是仍然?殘留些痛楚。
顧不?得體會金丹期帶來的變化,她從隨身空間取出?衣服,穿上后迅速御劍飛回平臺。
平臺上的鎖鏈已經斷了,被綁著的那個女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沈清鴻因為之前的雷劫,已經醒過來,披著衣服靠在墻壁上,白團子?不?見蹤影。
婁危雪的心怦怦作響,她逐漸朝沈清鴻靠近,之前關于白團子?的猜測不?受控制地冒出?。
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情??
每次沈清鴻出?現?的時候,白團子?都不?在,還有均湘這把劍,當時就?掉在白團子?不?遠處。
“六六?”
婁危雪試探地叫著,沈清鴻面上出?現?一抹身份被識破的尷尬。
她試圖狡辯,可是剛張開嘴,身體就?不?受控制地重新變回靈獸。
之前消化了兇獸的內丹,身體恢復了一點,不?過也只能勉強維持一段時間的人形。
只是沒?想到這段時間這么短,她沒?來得及準備,就?在婁危雪面前徹底暴露。
“你真的是六六!”
婁危雪聲音難掩激動,眼中充滿不?可思議的色彩。
沈清鴻又羞惱又尷尬,只想一走了之。
既然?身份已經暴露,那就?沒?有了隱藏的必要。
她招回均湘劍,準備離開這里。
婁危雪看穿她的想法,趕在沈清鴻踩在劍上之前走過去,一把撈起小小只的白團子?,緊緊抱在懷中。
“放開我!”
白團子?咆哮掙扎,想要從婁危雪手中逃走,但又怕傷到婁危雪。
“別走!”婁危雪將頭在白團子?腦袋邊蹭了蹭,“我找了你好久!
少女嗓音溫柔,帶著繾綣情?意,娓娓敘說著。
“你不?知道,找不?到你的這些天我有多么害怕,怕你被我牽累身受重傷,再也見不?到你!
“我也很后悔,后悔沒?有把我的心意及時告訴你!
原本掙扎不?休的白團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漸漸停下,看著少女。
“沈清鴻,之前是我錯了,我以?后不?會再逃避了,所?以?我們不?要退婚了,好嗎?”
少女神?色認真,漆黑的眼中閃爍著細碎的星光,盛滿深情?。
她在等著沈清鴻的回答。
那眼神?太過炙熱讓人難以?招架,沈清鴻一向平靜無波的心快速地跳了起來,似乎有什么事?情?脫離了她的控制。
她開口想要回答,胸口卻傳來一陣痛楚,忍不?住悶哼一聲。
“你怎么了?”
察覺到沈清鴻的異常,婁危雪臉色瞬間就?變了。
疼痛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快得仿佛像是種錯覺,沈清鴻快速感受了一**內的情?況,沒?發現?什么異常。
白團子?用爪子?拍了拍婁危雪,“我沒?事?!
可婁危雪還是不?放心,上上下下檢查了好幾遍,沒?在沈清鴻身上發現?除之前以?外的傷口,這才勉強放下心。
這個時候婁危雪才顧得上考慮,消失的女子?。
她問:“清鴻仙尊,你有沒?有看到綁在這里的人去哪了?”
“她已經走了!
“走了?”
沈清鴻點頭,她是聽到雷劫聲醒來的,剛睜眼就?見那女子?把室內的鎖鏈弄斷,還給了她一個腰牌叫她轉交給婁危雪。
“這是她留給你的,說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煩,可以?拿著這個去找花厭,花厭看到會幫你!
婁危雪微微一愣,然?后把腰牌接了過來。
腰牌不?知道是什么材質做成的,是一種暗紅色,上面什么只有一個花字,背面刻著一株繁茂的合歡樹。
說起來婁危雪也算是遇到不?少合歡宗的人了,從最?開始遇到的虞歡,到云霄門遇到的花厭,這些人的腰牌她都看過。
因為階級不?一樣,腰牌便也不?一樣,似乎是地位越高,背后刻制的合歡花便越多,到女子?這竟然?直接變成了樹。
把腰牌收入懷中,婁危雪喃喃自語。
“這人究竟是什么來頭?”
沈清鴻搖頭,“我看不?透她的境界,這里的結界應該就?是為了關押她而設立的!
婁危雪有些想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傳我修為收我為徒?”
沈清鴻推測,“之前她之所?以?那么說,恐怕就?是為了降低你的防備心!
“那人必然?是看出?了你結丹后期的境界,想要助你突破,借用天道降下的雷劫,破了此?地結界!
婁危雪頓時恍然?大悟,真不?愧是合歡宗關著的老狐貍,原來從一開始她就?在利用自己。
只是不?知道那女子?說是花厭的師傅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還有這個腰牌,是否真的能讓花厭幫她。
不?過雖然?那女子?離開了,但結界被破,她們也能出?去了。
恰在此?時沈清鴻提議,“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吧!
“嗯!”
婁危雪高興地應下,心里美滋滋的。
她才剛剛想離開,沈清鴻就?提了出?來,或許這就?是心有靈犀吧!
這么看來她和清鴻仙尊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抱緊白團子?,婁危雪御劍上行,這次再也沒?有東西阻擋。
闊別多天,婁危雪終于重新站在了上方的土地上。
第38章
婁危雪正站在崖邊,前方入目是一片蔥翠,身后是陡峭絕壁。
而在她旁邊,一條深深的裂縫嵌入地面之中?,從?上朝下?看,根本望不到底,如一張漆黑大?口?可以吞吃掉入的所有生靈。
當初她就是從?這樣的高度上摔下?去的,如果不是沈清鴻……
想到那決然跳下?的身影,婁危雪看了懷中?的白團子一眼,白團子被她抱著只能看到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爪子搭在她的胳膊上,揣在一起。
心底頓時軟得一塌糊涂,她忍不住低頭在白團子的頭頂親了一口?。
白團子被突然的“襲擊”弄得措手不及,抬頭見到婁危雪張揚的笑?容,羞惱地伸爪給了婁危雪一爪子。
“放肆!”
之前婁危雪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也就算了,怎么?現在知道了還依舊地肆無?忌憚!
不像話!
她仰頭瞪著婁危雪,只不過沈清鴻忘記現在她是靈獸的形態,這個動作讓她看起來更加無?害,沒有任何的威懾力?。
“是是是,我放肆了。”
婁危雪眼底泛著淡淡笑?意,那語氣?像是在哄小孩子。
沈清鴻氣?鼓鼓的可她拿婁危雪沒有一點的辦法,她冷哼一聲,扒拉著爪子擠出?婁危雪懷抱,跳下?落地。
“噗!
那模樣實在是太過可愛,婁危雪沒忍住笑?出?了聲,當即就遭到白團子的一記眼刀,她連忙捂住嘴,生怕給人……
哦不,現在是獸了。
生怕給獸惹生氣?了。
她連忙轉移話題,“先?前我歷劫有很大?的異動,我們還是先?離開這里吧,免得被合歡宗的人找上來!
白團子沒有回答,不過已經邁開爪子在前面走起來了。
婁危雪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為了防止與合歡宗的人遇上,兩人一路走得很小心,一邊探查,一邊前行?,繞開了不少東西,避免了許多戰斗。
不過好景不長,在走過一處山坡時,坡后突然冒出?了一行?人。
莫長老和一眾合歡宗的弟子出?現在婁危雪面前。
她的境界沒有莫長老高,以至于根本就沒發現她們。
見到婁危雪,莫長老驚訝不已。
“你?竟然沒死,還升了境界!
她嘖嘖稱奇,這還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從?禁地中?活著走出?來的人。
婁危雪根本沒有理會莫長老,帶著白團子就想跑,莫長老見狀抬手丟出?了個什么?東西,下?一瞬金光升起將此處天地籠罩起來,她們被困在了這方結界當中?。
“該死。”
婁危雪低咒一句,這合歡宗的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動不動就放結界出?來。
“上次讓你?給逃了,這次我可不會再犯上次的錯誤。”莫長老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一雙眼睛如冰球,射出?冷冷的光,“除非我死,否則你?不可能從?這里出?去。”
婁危雪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面前的人,思考著應對的辦法。
上次沈清鴻為了從?這個人手中?逃開,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更何況現在沈清鴻的傷還沒痊愈,連人形都維持不住。
她蜷起手指,渾身緊繃,眼睛死死定在莫長老的身上,防備著她的一舉一動。
見婁危雪如此緊張,莫長老勾起唇角,眼神輕蔑。
在她面前婁危雪的實在是不夠看,如果是那個人,她倒是可以趁機熱一熱手,不過她并沒有在這里看到那個人。
當初兩人明明是一起逃走的,沒道理眼前這個沒出?事,那個功力?高的人出?事。
莫長老抱臂,朝婁危雪揚揚下?巴。
“之前帶你?逃跑的那個小娃娃呢?”
婁危雪悄悄往白團子身前站了一步,默不作聲,沒有回答莫長老的話。
“罷了,和你?在這費什么?口?舌,等我把你?抓回去,有的是辦法叫你?開口?!
話音剛落,莫長老眼神陡然轉變,凌厲的目光如一道鉤子,她抽出?腰上長鞭,朝著婁危雪打去。
白團子渾身的毛瞬間炸開,跳到婁危雪身前,爪風掃出?,如蛇般蜿蜒抖動的長鞭被打回。
莫長老早就看到白團子,只不過因為團子太小又受了傷,便沒?*?把這靈獸當回事。
沒想到,這不起眼的小東西,竟然能接下?她的長鞭。
她來了興致,盯著白團子打量半晌,眼睛陡然一亮。
“想不到這靈獸竟然有如此的修為,不錯不錯,我正好還缺個為我護法的靈獸,等我把它抓來,它就是我的了!”
婁危雪眼神瞬間冷了下?去,將白團子擋在身后。
“你?休想!”
“呵,”莫長老譏諷一笑,“就憑你?,還想阻止我?”
她再次舉起長鞭,渾厚的靈氣?纏繞上長鞭,一鞭揮下?,如閃電霹靂著向婁危雪和團子襲去。
在她身后的那些合歡宗弟子紛紛拿起武器,同時襲擊過去。
白團子當先迎上長鞭,與莫長老對上。
婁危雪沉下?臉,手中?的長劍舞出?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將合歡宗弟子們的攻擊全部攔在外?面,沒叫那攻擊影響沈清鴻分毫。
兩方人纏斗在一起,沈清鴻謹慎應對著莫長老的攻擊。
可是她實在是有心無?力?,修為不及往日三分之一,使出?的招式對莫長老來說只是麻煩了一些?,但?是并沒有到危急的地步。
婁危雪同樣應對得辛苦,這里是合歡宗的圣山,能夠來到這里的合歡宗弟子修為本就不會低。
她雖然提升了境界,可是在這些?人的面前根本就不夠看。
艱難地應對著,她盡量避免正面和合歡宗的弟子對上。
時不時的出?上幾招,擾亂對方的進攻節奏。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兩人的狀態逐漸下?跌,沈清鴻身上剛剛愈合的傷口?裂開,又添了不少被鞭風掃到的新傷,原本雪白的毛發被血水染紅。
婁危雪盡管在努力?躲避,可是在那么?多人的攻擊下?,總有幾招是她躲避不及的。
冷汗從?婁危雪的額頭中?滲出?,她擦擦唇邊溢出?的鮮血,目光如灼。
不行?,她要防住這些?合歡宗的人。
清鴻仙尊和莫長老打起來已經夠辛苦的了,她不能讓她們影響沈清鴻。
婁危雪喘著粗氣?,攔下?又一記對著沈清鴻釋放的攻擊。
莫長老和白團子戰斗,還能分神出?來觀察婁危雪這邊的情況。
“快堅持不住了吧,不如你?把這靈獸給我,我說不定可以放你?一馬。”
“休想!”
婁危雪眼神兇狠,聲音斬釘截鐵。
“敬酒不吃吃罰酒!”莫長老冷哼一聲,黝黑的眸子如寒冰般發出?陰冷的光芒,“那我就只能自己來取了。”
莫長老陡然放棄白團子,轉而過來襲擊婁危雪。
鞭影重?重?,如一只只閃爍著眼睛的毒蛇,想要咬住婁危雪,將人拖入深淵絞殺致死。
所有的攻擊全部朝著婁危雪襲去,讓人根本招架不住。
白團子見狀立刻飛向婁危雪身邊,試圖攔住莫長老的攻擊。
爪風擊出?,可只不過打碎幾道鞭影,還有更多的鞭影襲來。
眼看著那鞭子就要落在沈清鴻身上,婁危雪咬牙將靈力?灌注入佩劍中?,一劍橫掃破了周圍的攻擊,在鞭子落下?前擋在了沈清鴻的面前。
噗——
婁危雪吐出?一口?鮮血,膝蓋承受不住巨大?的沖擊彎曲,向著地下?倒去。
“婁危雪!”
白團子焦急不已,她想要變回人形接住倒地的人,可是胸口?一痛,剛剛匯聚的靈力?瞬間破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人在她面前倒下?。
在雙膝快要觸碰到地面的時候,婁危雪抬手用劍撐住了身體,勉強支撐著重?新站好。
她垂下?眼,朝白團子搖搖頭,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我沒事!
說話的時候有血從?她的唇邊滴落,她面色蒼白毫無?血色,衣服上到處都是血,哪里像是沒事的樣子。
而邊上莫長老,對婁危雪的慘狀視若無?睹。
她的目光落在白團子的身上,炙熱無?比。
“竟然還是只會說話的靈獸,妙啊,太妙了!”
說著,她抬手要去抓被婁危雪護著的白團子。
婁危雪搖晃著身體,將劍拔出?擋住莫長老的視線。
她一句話沒說,態度卻堅決無?比。
“嘖!蹦L老不悅地皺眉,抬手就要揮鞭,除掉眼前分外?礙事的人。
可是按照婁危雪現在的狀態,很難再接下?莫長老這一鞭。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如冬日井水般冰冷的聲音插入對戰。
“住手!”那人急切呵道。
原本的合歡宗弟子聽到聲音,看向來人紛紛跪地。
“參見宗主!
莫長老被打斷,她放下?手,看著過來的人有些?意外?。
“宗主,你?怎么?來了?”
說話的同時,莫長老揮手將放出?去的東西召回,解了結界。
婁危雪警惕地看向來人,來人身著一色紺紫對襟綃沙新衣,底下?是同色的水紋凌波裙裾,一張雕飾精美的蝴蝶型黃金面具擋住了她的上半張臉,露出?的嘴唇弧度優美,嫣紅似血。
這個人就是花醉月?
在婁危雪打量花醉月的同時,花醉月也在看她,目光溫柔帶著淡淡的擔憂。
嗯?她看錯了吧,人家一個合歡宗的宗主怎么?會這么?看她。
婁危雪眨了眨眼,果然下?一秒花醉月的眼神重?新恢復平靜,古井無?波。
你?在搞什么?哦能洗
沈清鴻一看到花醉月,腦海中?一根名叫離職的弦瞬間斷了。
就是這個人殺了她的師傅!她要為師傅報仇!
白團子嗷嗚一聲,眼中?漫起血絲,身影如風撲向花醉月。
花醉月淡漠地看了一眼,抬手隨意一揮,白團子倒飛出?去,但?是它不甘,在半空中?止了退勢,再次襲向花醉月。
邊上的莫長老和合歡宗的人見狀,下?意識地就要出?手阻攔,結果被花醉月制止。
“沒有我的準許,你?們不許出?手!
原本已經有了攻勢的起手,紛紛停住,把武器收了回去。
婁危雪不知道沈清鴻為什么?突然會有這么?大?的反應,和花醉月打了起來。
怕沈清鴻吃虧手上,婁危雪跟著上去幫忙。
兩人身上的靈力?在先?前的戰斗中?早就被消耗得差不多,本就已是強弩之末,根本不是花醉與的對手。
不過幾個來回,花醉月便輕而易舉地制住了白團子。
她捏著白團子,如同捏一只螞蟻般簡單。
白團子咆哮著在她手中?掙扎,可是對她造不成任何的威脅。
婁危雪眼睛瞬間就紅了,“放開她!”
“可以,只要你?乖乖收劍跟我回去,我就不殺她。”
花醉月面無?表情,但?嗓音軟了幾分。
邊上的人還是第一次見宗主這般和人說話,紛紛傻眼。
莫長老同樣皺著眉,心中?感覺無?比怪異。
至于婁危雪,全部的心神都在花醉月捏住的白團子上面,她神色緊繃,沒有半分猶豫便應下?花醉月的要求。
“好,我跟你?走!
話落,婁危雪把劍收了回去,一副束手就擒的樣子。
花醉月頗為滿意,抬手將白團子丟了回去,婁危雪趕緊接住,如接著稀釋珍寶。
白團子流血過多,此刻已經失去意識,婁危雪滿眼的擔憂,不顧眾人目光從?隨身空間取出?靈藥給白團子服下?,試圖治療她的傷勢。
花醉月就在邊上看著,沒有阻止。
直到婁危雪將東西收回去,才開口?。
“走吧。”
合歡宗的宗門離圣山很近,不過片刻,婁危雪便被帶了回去,花醉月讓人將她和白團子分開,關押在了不同的地方。
與其說這里像牢房,不如說更像是住所,屋內應有盡有,只比婁危雪在云霄門的住所差了一點而已。
為了防止她逃跑,門口?守著幾個合歡宗弟子。
被帶進來沒多久,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打開,一行?人魚貫而入,她們提著一桶桶的熱水,將之倒入婁危雪房間中?的木桶中?。
為首的女子捧著個托盤,里面放著一件衣服,她將衣服放在一邊,然后走到婁危雪面前,抬手就要去解婁危雪的腰帶。
婁危雪趕緊躲開,滿眼警惕,不明白她們想要做什么?。
“你?們要做什么??”
“宗主讓我們來伺候你?沐浴!
沐?
婁危雪看著升起陣陣霧氣?的木桶,“你?們在水里放了什么??”
被問的女子微微一愣,隨后笑?了起來。
在她身邊一起過來的人聞言也紛紛笑?起,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
婁危雪雙眉擰在一起,更加看不透眼前的這些?人了。
“你?們在笑?什么??”
為首的一個女子好不容易停住了笑?聲,她抬起手指,擦擦眼尾笑?出?來的淚水,回答道:“小道長你?想得太多了,這就是普通的熱水,里面什么?東西都沒有放!
婁危雪不相信,這里是合歡宗,她們會有那么?好心?
看出?婁危雪的懷疑,女子拿起水桶中?的瓢,舀起一點熱水出?來,澆在自己的手上。
“你?看。”
水流順著女子的雙指落下?,什么?都沒發生。
婁危雪還是不相信,她走回桶邊嗅了嗅沒聞到什么?異味,又仔細探查一番,最終得出?結論,這確實就是普通的熱水,沒有加料。
之前聽說合歡宗人提升修為,主要靠雙修,難不成是看上了她,要對她做那種事情?
婁危雪面色驚駭,她抓緊自己的衣襟領口?。
“不會等我洗完之后,你?們就要給我卷巴卷巴抬起來送到誰的床上吧!”
站在婁危雪旁邊的女子撲哧一聲笑?了,“小道長真會開玩笑?!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
婁危雪實在是看不懂她們的舉動,“你?們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們宗主說了,讓小道長你?在這里好好住下?,還吩咐我們仔細招待,如果小道長有什么?需要的東西也可以和我們說,只要在我們能接受的范圍內就行?。”
婁危雪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她沒聽錯吧。
“你?們合歡宗的人對待階下?囚都這么?好嗎?”
“當然不是!
“那怎么?……”
“宗主的心事我們可猜不到,也不能猜。”
女子在這與婁危雪說了有一會了,她將話題重?新轉回到要做的事情上來。
“好了,小道長,既然你?已經確認水沒有問題了,就讓我們伺候你?沐浴吧!
女子說著就去解婁危雪的腰帶,剩下?的幾個合歡宗弟子也紛紛圍了上來。
“不必,”婁危雪趕緊躲開,她指指門口?,“你?們出?去,我自己來!
女子沒有放棄,她誘惑道:“小道長,我會好好伺候你?的,你?真的不試試嗎?”
“不需要,我不習慣被人伺候!
“那好吧!
見婁危雪態度堅決,女子目光中?有些?遺憾,帶著剩下?的人走遠了。
屋內空了下?來,婁危雪也松了口?氣?,她不知道花醉月到底想干什么?,但?是這并不妨礙她洗澡。
婁危雪脫下?衣服泡在水中?,偏熱的水溫叫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喟嘆,原本疲憊的肌肉,在水中?得到了放松。
她將下?半張臉埋在水中?,默默出?神。
也不知道沈清鴻那邊怎么?樣了,有沒有人如同對她這般對待沈清鴻。
還有李寄春和玲溪,被抓走那么?多天,不知道她們可還好。
水聲嘩啦,并沒有人能回答婁危雪。
直到水變得有些?涼了,婁危雪才趕緊清洗,從?浴桶中?出?來。
沐浴過后,原來的衣服就不能穿了。
婁危雪用自己帶著的藥抹了傷口?,拿起邊上合歡宗人為她準備的衣服換上,先?是里衣,然后是外?裙。
這衣服不知道是用什么?布料做的,入手絲滑輕薄得很,穿上如同披上了一層薄紗,又不會很透,而且完全是按照婁危雪的身材尺寸做的,穿上去十分合身。
婁危雪將腰帶系好,抬手捏著袖口?。
袖子的邊緣繡著暗金色的紋路,繁復無?比。
她有些?想不通,為什么?花醉月會對手下?的人下?達那樣的要求?
還有在圣山上,花醉月看向她的那一眼……
正在沉思,房間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有人闖了進來。
婁危雪抬眼看向來人,可不就是花厭嘛。
見到婁危雪,花厭微瞇起深邃的眼眸,目光久久停留在他身上。
“真沒想到你?竟然還能活著出?來,不過就算如此,不還是落在了我的手上。”
“婁危雪,徒勞掙扎的滋味,怎么?樣?”
婁危雪扯起唇角,笑?了一聲,笑?聲中?帶著譏誚。
“呵,你?未免也太會朝自己臉上貼金了,明明是你?家宗主把我抓回來的。”
“她是宗主,我就算落,也是落在她手上,與你?有什么?關系!
“更何況,你?怎么?知道我是徒勞掙扎!
婁危雪嚴罷,意味深長地看了花厭一眼,如果在圣山中?遇到的那個女子沒有騙她,她完全可以借用那女子給她的腰牌,讓花厭幫她。
花厭的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眼神中?散發著冰冷凌厲的殺意,給人帶來無?窮的壓迫感。
“婁危雪,你?是不是還沒搞清楚自己的處境,這是合歡宗的地界,我是少主,就算真的對你?做了什么?,宗主也不會把我怎么?樣!”
婁危雪不以為意,反倒一副篤定的樣子。
“你?不但?不會折磨我,還會幫我!
雖然面子毫不示弱,但?是婁危雪心底卻有些?微的緊張,她沒有證據能夠證明那女子沒有欺騙她。
眼下?她被困住,如果想要出?去,暫時只能從?花厭身上下?手。
所以她只能賭。
花厭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滿眼譏誚。
“婁危雪,你?是不是腦子不清醒了,我現在身上已經沒有了你?們的桎梏,你?覺得我憑什么?會幫你??”
“就憑這個!
話落,婁危雪抬手一個紅色的腰牌出?現在她的手中?,正是沈清鴻轉交給她的那塊。
她薄唇淺揚,抬眉笑?看著花厭。
“怎么?樣,眼熟嗎?”
看清楚婁危雪手中?拿著的是什么?東西之后,花厭面容驟變。
她一把抓住婁危雪的領口?,眼底漆黑透露著一絲的緊張。
“你?怎么?會有這個東西。”
被抓著領口?,婁危雪也不惱,甚至還朝花厭挑釁般地笑?了一下?,態度悠然。
“當然是有人給我的。”
“怎么?樣,你?覺得現在你?還能拒絕我的要求嗎?”
花厭抿唇,眼睛定定地盯著婁危雪,婁危雪毫不退讓,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對上,帶著看不見的火花。
最終還是花厭先?收回視線,她冷哼一聲,松手將婁危雪放開。
“告訴我,是誰給你?的這個腰牌,那個人在哪。”
婁危雪整了整領口?被弄亂的衣服,看來她賭對了。
她如實答道:“是一個眼睛上有著奇怪花紋的女子給我的,她說她是你?的師傅,讓我如果遇到事情,就拿著這個腰牌找你?!
花厭并沒有立刻相信婁危雪的話,凌厲反問:“她為什么?要把腰牌給你?!
“當然是因為我幫了她!
“幫了她,她怎么?了?現在人在哪里?”
花厭雙眉緊皺,看上去似乎很是擔心。
婁危雪這次沒有再回答,“你?的問題太多了!
“婁危雪!”
花厭咬牙切齒,臉即刻黑下?,怒氣?沖沖地瞪著婁危雪,可是又拿婁危雪沒有任何辦法。
她已經找師傅找了許多年,這是頭一次有師傅的線索,她一定要把握住!
“你?想怎么?樣?”
“好辦,我要你?把合歡散的解藥給我,然后幫忙放我們出?去。”
花厭沉下?臉,“你?是被宗主帶回來的,我如果隨便放了你?,宗主那邊我不好交代!
雖然之前花厭威脅婁危雪的時候說,不管怎么?對婁危雪宗主都不會拿她怎么?樣的。
可實際上并不這樣,花醉月的指令沒有人敢違背,就算她是少主,一旦做了與花醉月指令相悖的事情,得到的懲罰只會更加嚴重?。
婁危雪不以為然,“這就是你?的事了。”
見花厭面色黑沉犯難,婁危雪眼神微瞇。
“怎么?,難道你?不想知道關于你?師傅的下?落了?”
“我會想辦法的。”
花厭黑著臉,轉身離開了。
在她走后,不再有人過來,直到晚上。
中?午的給婁危雪送衣服的女子過來了,“小道長,宗主請你?過去一趟!
婁危雪沒有說不的權利,跟著女子去見了花醉月。
廳中?處處掛著粉色糜顏的紗幔,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濃厚的香味,穿著弟子服的合歡宗弟子分別?站在大?廳兩側。
與其他門派恢宏壯闊的座椅不同,花醉月身下?的座椅十分寬大?,鋪著厚厚的絨毯,看上去很是舒服,甚至能讓人直接睡在上面。
婁危雪到的時候,花醉月斜靠著扶手,一只腳踩在座椅上,左手搭在膝蓋處,右手正高舉著一尊嵌滿寶石的酒壺,酒液從?壺口?流下?,落入花醉月的口?中?。
在她身邊有捧著果盤的弟子,有拿著酒壺的弟子,還有用各種樂器演奏的弟子。
這場景若是被那些?自詡名門正派的人看見了,少不得要說上幾句。
婁危雪正感慨間,身邊的女子開口?了。
“宗主,我把人帶來了!
花醉月聞言把酒壺放在旁邊弟子捧著的托盤上,擦擦唇角邊的酒液,把腳放下?。
她抬手朝弟子們吩咐,“你?們都先?下?去吧。”
“是!
所有人全部離開,廳中?只剩下?婁危雪和花醉月兩人。
婁危雪站在大?廳中?間,渾身緊繃,眼底隱藏著敏銳的戒備。
花醉月朝婁危雪招手,“過來點!
婁危雪猶豫,彳亍著向前走去,在花醉月的要求下?,走近了一點。
她以為走近了許多,可在花醉月眼底不過是婁危雪走了幾步。
“再過來點。”
婁危雪抿唇,又走了一點。
她磨磨蹭蹭地走得很慢,花醉月也不催促,只是在婁危雪停下?的時候朝婁危雪招手,示意婁危雪再過去一點,直到婁危雪走到花醉月的座椅面前。
如此這般,花醉月才算是滿意。
她拿起邊上的酒,給婁危雪倒了一杯。
“你?這些?年過得怎么?樣?”
看著自己面前的玉色酒杯,婁危雪微微一愣,更不明白花醉月問的問題。
她原本以為花醉月讓人帶她過來,少不得要問些?宗門機密,沒想到竟然會是這種普通的小事。
見婁危雪不接酒杯,花醉月索性收回,自己仰頭喝下?。
她又問:“怎么?不說話?”
婁危雪頭皮發麻,僵硬地回答著:“我過的挺好。”
“怎么?個好法?說給我聽聽。”
“我是云霄宗的少門主,宗門里的人對我比較恭敬,吃穿不愁,我爹對我的管束也不算多,總之過得還算自在。”
花醉月一邊聽著一邊點頭,“聽花厭說你?有門婚事,是天一宗的沈清鴻,只不過你?不想成婚,一直吵著要退婚,可有這回事?”
“對!
婁危雪沒有反駁,當初她鬧著要和沈清鴻退婚,因此和玲溪傳出?不少風言風語,花厭能知道也很正常。
聽婁危雪應下?,花醉月放下?酒杯。
“要不要我幫你?殺了沈清鴻,這樣你?就不用為婚事發愁了!
她說話的語氣?非常輕松,就像是在說明天會下?雨一般。
婁危雪頓時汗毛倒豎,她忙道:“別?!清鴻仙尊挺好的,我現在已經不想和她離婚了。”
“這樣啊!
花醉月戴著面具,婁危雪看不出?她的神色。
只聽花醉月又道:“再說說吧,把你?小時候的事情都跟我說說!
婁危雪摸不清楚這合歡宗的宗主把自己叫過來,怎么?問的都是一些?小事,但?是她又不好不答。
索性不是什么?緊要的事情,她搜刮著腦海中?繼承的記憶,把幼時的一些?有趣的經歷講給花醉月聽。
花醉月支著頭,聽得很認真,露在面具外?的薄唇微微上鉤,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夜色漸深,婁危雪說得口?干舌燥,花醉月見狀讓她停下?。
“今天就先?說到這里吧,天不早了,你?受著傷回去休息去吧!
這態度根本就不像是對待階下?囚,婁危雪神色復雜,沒忍住問道:“你?為什么?要問我這些??還讓我住哪種房間?”
花醉月眼眸幽深,她笑?著意味深長道:“不用著急,很快你?就會知道原因。”
第39章
婁危雪從大廳中離開,在大廳口守著的合歡宗弟子將她?帶回?了房間中。
最開始為了防止婁危雪逃跑而設在門口的兩個看護,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撤下去了。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門口,婁危雪挑了挑眉。
帶婁危雪過來?的合歡宗弟子看出婁危雪的不解,主動?解釋道:“宗主說,怕小道長你住得不自在,就讓她?們?走了!
“原來?如此。”
將婁危雪送回?來?之?后,那個合歡宗弟子便轉身離開。
婁危雪打開門走進?房屋,花醉月對她?實在是好得有些過分,甚至怕她?住得不舒服將外面的人?給調走,難道就不怕她?逃跑嗎?
還有在大廳,花醉月為什?么要問?她?那些事情?
婁危雪百思不得其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根本就睡不著覺,沒過多久房門突然?吱吖一聲響了。
一個白團子鉆入門內,不知道是不是沾了婁危雪的光,白團子身上的毛發已經清洗干凈,沒了臟污。
婁危雪聽到動?靜下床查探,剛好遇到跑入內室的白團子,見到她?滿眼訝然?。
“清鴻仙尊?”
上午被抓的時候她?才剛和花厭做了交易,現在沈清鴻就被放出來?了。
“花厭的動?作這么快的嗎?”
白團子不解,跳到婁危雪伸來?的手掌中。
“花厭怎么了?你遇到她?了?”
被沈清鴻這么一問?,婁危雪愣了一下,隱約感覺哪里不太對勁。
“清鴻仙尊你不是被花厭救出來?的嗎?”
“當然?不是,我在房間中留了個化形,趁著外面巡邏的人?不備,自己偷跑出來?的!
沈清鴻有些奇怪,她?問?道:“你剛剛說的花厭是怎么回?事?”
婁危雪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便把用腰牌與花厭做了交涉的事情和沈清鴻說了一遍。
沈清鴻微微頷首,若有所思,“看來?那女子確實是花厭的師傅,而且與花厭的感情還不錯,不然?花厭也不會為了她?而答應你的要求!
“不過我很久之?前聽到過一則消息,說是花厭的師傅早死了,既然?這樣,那人?怎么會出現在那個地方?”
婁危雪回?憶著和花厭說話時對方的神情,她?眉頭微微皺起。
“花厭聽到她?師傅的消息時,雖然?有驚訝,但是并沒有顯得特別震驚,她?應該是早就知道師傅沒死!
兩人?這邊正交談著,房門突然?被人?敲響,沈清鴻立刻從婁危雪手中跳下,躲進?了床底下。
見她?藏好,婁危雪這才走過去把門打開。
站在外面的是兩個面容相似的貌美女子,一人?穿紅色紗衣,一人?著白色,她?們?臉上畫著淡妝,盤著頭發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再?往下便是飽滿的**。
婁危雪不明白兩人?是過來?干什?么的,疑惑地用眼神詢問?。
“我叫梓夏,”穿紅色衣服的女子朝婁危雪笑著介紹,然?后指指旁邊的白衣女子,“這個是我的妹妹,梓雪!
“我們?姐妹倆是奉宗主之?令,過來?伺候小道長的!
“不,我不需要人?伺候!
婁危雪說著就要把門關上,一截白膩的手腕突然?插入門縫之?中阻止了婁危雪的動?作。
梓夏嘴角緩緩拉開一個戲謔的弧度,“小道長,不要這么著急關門啊,我們?姐妹倆和那些普通伺候的人?可不一樣。”
“對啊,”梓雪應和著,傾身向?著婁危雪靠近。
那涂著丹蔻的手指眼見就要落到婁危雪的胸口上,婁危雪瞬間就明白了兩姐妹話中伺候的意?思,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涂著劇毒的東西般,連連后退。
“不不不,我不需要人?伺候!
不過也是因為這個后退,房間門口的地方被空了出來?,梓夏和梓雪兩姐妹挑唇一笑,順勢走入屋內。
婁危雪暗道不好,伸手想要去關門,可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梓夏甚至還一把抓住了婁危雪的手腕,順著婁危雪的手一路向?上探去。
婁危雪頓時打了個激靈,連忙抽手,向?后退了好幾步,離這人?遠遠的。
看著空蕩蕩的手掌心,梓夏并不惱怒,反而饒有興味。
“小道長,你不要害羞嘛。”
她?一步步朝著婁危雪逼近,梓雪沒有說話,但是眉眼含笑,做著和姐姐相同的事情。
兩個女人?咯咯地笑著,搖擺著腰肢一點點地逼近婁危雪,她?們?紅唇妖嬈,那柔軟的手臂像是蛇般,想要纏上婁危雪把她?拖走。
簡直活脫脫兩個女妖精。
婁危雪頭皮發麻,連連擺手,“我不需要你們的伺候,你們?快回?去吧。”
“這不行,宗主交代?我們?,一定要把小道長你給服侍得舒舒服服的,我們?可不敢違背宗主的命令!
說話間婁危雪已經被兩人給逼退到了屋中,不遠處就是柔軟的床榻。
梓雪意味深長地看了婁危雪一眼,“小道長,這次你可跑不掉了!
話音落下,她朝著婁危雪撲去,婁危雪大駭,閃身向?右躲開了。
梓雪沒有撲到人?,倒在婁危雪的床榻上,床板吱吖發出一陣聲響。
她?順勢就躺在了床上,撩起一截下擺,露出白膩的大腿,支著頭媚笑著看人?。
“你們?怎么樣才能?離開!
婁危雪額上冷汗直冒,她?可沒忘記,沈清鴻就在床下面躲著呢。
梓夏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婁危雪的身邊,對著婁危雪的耳朵吹了口氣,媚眼如絲。
“當然?是伺候完小道長之?后啊,不過說不定那個時候小道長就舍不得讓我們?走了,畢竟我們?兩姐妹的功夫真的很不錯!
婁危雪條件反射,立刻捂住自己的耳朵,如受驚的鹿,跳開好幾步,一臉羞憤。
見她?這樣,那兩人?更起勁了,再?次朝婁危雪靠近。
“停!”婁危雪趕忙抬手擋在身前,“我不需要你們?的伺候,現在請你們?出去,我要休息了。”
梓夏連連搖頭,沒有答應。
“小道長,你說得沒有用,我們?可不敢違背宗主的命令!
婁危雪還是頭一次遇到這般難纏的人?,她?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
她?問?:“花宗主叫你們?過來?,是讓你們?把我給伺候舒服的對嗎?”
“對,所以我們?更不能?走了。”
“不,你們?要走,你們?在這只會讓我不舒服!眾湮Q┛粗鴥扇?,話語里含著威脅,“你說如果?明天我去和花宗主說,你們?讓我很難受,她?會怎么對你們??”
兩人?瞬間慌了,在合歡宗花醉月說一不二,這要是讓她?知道她?們?沒有辦好交代?下來?的事情,等待她?們?二人?的只會是責罰。
合歡宗的責罰可不是隨便能?吃得消的,而且看宗主對眼前這位重視的態度,這責罰絕對不會輕。
梓夏忙道:“別啊小道長,我們?不過去就是了,不過宗主的交代?我們?也不好違背啊!
梓夏跟著應和:“是啊小道長,我們?姐妹只是聽令行事而已!
婁危雪的目的只是讓兩人?離開,并沒有要為難她?們?的意?思。
她?道:“如果?不想被責罰就現在離開,你們?宗主那邊若是問?起,我自會幫你們?解釋的!
姐妹倆左右為難,可是如果?不走,婁危雪在宗主面前說她?們?的不是,她?們?的下場根本就不會好到哪里去。
眼下只能?暫時相信婁危雪的話了,兩人?對視一眼,紛紛退去。
將兩人?送走之?后,婁危雪趕緊過去把房間門從里面關上了。
回?來?的時候,白團子已經從床下出來?了。
她?蹲在床對面的矮桌上,眼睛盯著床鋪。
那正是之?前梓雪睡著的地方,意?識到沈清鴻在看什?么東西之?后,婁危雪瞬間頭皮發麻。
她?趕忙解釋,“清鴻仙尊,剛剛的對話你應該都?聽到了,那兩個人?是花宗主送來?的,可不是我要求的!”
沈清鴻就躲在床下,當然?聽到了婁危雪與那兩個闖進?來?的女子的對話,心中明白和婁危雪沒有關系,不過胸口卻像是有什?么東西堵著一般,悶悶的不舒服,壓得她?說不出話來?。
見沈清鴻不理自己,婁危雪焦急不已,眼底閃過一抹慌亂。
“真的,我的心里自始至終只有仙尊你一個人?,其他人?就算脫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對她?們?有想法!”
婁危雪湊到白團子的旁邊,她?蹲下身體目光與白團子平齊。
見著那軟軟的一小團,她?想去抱白團子,可是又怕沈清鴻生氣,伸出去半截的手,又悻悻地收了回?來?。
“清鴻仙尊,你不要不理我嘛!
那兩個女子也不是她?叫過來?的,她?完全都?沒有那種?想法啊。
婁危雪蹲在桌子面前,往日活力四射的少女在此刻低下頭,垂著眼睛,眼下的淚痣都?因此黯然?失色許多,看起來?可憐巴巴的,喪得不行。
沈清鴻哪里見得了她?這個樣子,原本憋著的悶氣被彈了出來?。
它四肢用力跳到婁危雪的腦袋上,窩著不動?了。
婁危雪眼睛微微睜大?*?,小心翼翼地抬手摸了摸頭頂,觸碰上白團子柔軟順滑的毛發。
她?將白團子從腦袋上面取下,抱入懷中,眨巴了下眼睛。
“清鴻仙尊,你是不是不生氣了?”
白團子沒有吭聲,只是這默認的態度叫婁危雪明白了沈清鴻的意?思。
婁危雪笑了,她?本就生的美艷,此刻笑開,眉梢眼角皆是春意?,宛如百花盛放,絢爛奪目。
沈清鴻有一瞬間的晃神,等回?過神后,就發現自己被人?給抱緊了,婁危雪的腦袋正抵著她?的腦袋,一人?一獸親密地挨在一起。
少女清甜柔軟的嗓音在沈清鴻耳邊響起,“最喜歡仙尊了!
原本還殘余一點的氣焰徹底降了下去,噗的一聲熄滅了。
她?拿婁危雪根本就沒有一點辦法,白團子軟下身體任由婁危雪一下下地順著她?的毛發。
不過花醉月是合歡宗的宗主,為何對婁危雪這般好?
又是讓人?仔細照顧,又是給婁危雪送床伴的,這態度著實是有些蹊蹺。
她?問?:“你可知花醉月為什?么對你嗎?”
“不知道啊,”婁危雪滿臉無辜,不過回?想起在大廳離開時花醉月對她?說的話,又補充道:“我問?過花宗主,她?說我很快就會知道!
很快就會知道嗎?
沈清鴻沉思琢磨著,這里是合歡宗的地界,就算她?們?逃出去,但是傷沒養好,很可能?再?次遇到追殺然?后被擒。
但是比起在合歡宗的老巢待著,還是逃出去的可能?的危險小一些。
她?來?之?前原本是打算帶著婁危雪冒險先逃走的,不過看花醉月這個態度,暫時留下未嘗不可。
“既然?花醉月這么說了,那不如先留下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也可趁著這段時間休養身體!
如果?到時候有什?么異常,她?再?想辦法帶婁危雪逃走。
婁危雪對于沈清鴻的提議沒有任何意?見,她?能?感受到花醉月對她?沒有惡意?,也很好奇花醉月為什?么要這么照顧她?。
“那就先這樣。”
李寄春和玲溪那邊還有花厭照看著,想必暫時沒有問?題。
又商議一番過后,兩人?分開,沈清鴻神不知鬼不覺地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白團子走后,婁危雪重新躺回?床上休息,她?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只不過幾個呼吸過后,床上原本躺著的人?兒瞬間坐了起來?。
她?呼吸急促,原本健康的面色瞬間變得蒼白,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之?前的書雖然?沒看完,但是婁危雪突然?想到了之?前看的書中的一個關鍵劇情。
在原身被沈清鴻殺死后,花醉月突然?下令舉全宗之?力對沈清鴻所在的天一宗發起了猛烈的攻勢,甚至不惜親自上陣追著沈清鴻,揚言要將沈清鴻碎尸萬段挫骨揚灰。
難道說她?現在的這個身體和花醉月有什?么關系嗎?
花醉月又是沈清鴻的殺師仇人?,婁危雪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會的,一定不會那樣,不要瞎想。
她?重新躺了回?去,可是心里有事,不安得翻來?覆去根本就睡不著,直到天色將明,婁危雪才沒抵抗住襲來?的睡意?,沉沉睡去。
等她?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了,沒人?過來?叫她?。
只不過在發現婁危雪醒來?之?后,立刻有合歡宗的弟子送了梳洗用的東西過來?。
沒過多久,一個熟悉的人?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見到來?人?,婁危雪滿眼驚喜。
“玲溪!”
想到當時逃開時發生的事情,婁危雪憂心忡忡。
當初在云霄門的時候玲溪幫著她?,沒有放花厭離開,一路上都?幫她?看著花厭,在圣山被合歡宗弟子圍攻的時候,也是站在她?這一邊,應對著來?自合歡宗弟子們?的圍攻。
她?擔憂詢問?;“你肩膀上的傷怎么樣了?被抓回?來?后有沒有人?為難過你?”
在婁危雪的問?詢下,玲溪的眼眶逐漸紅了,淚水默不作聲地順著面頰緩緩流下。
婁危雪微蹙著眉,還以為戳到了玲溪的傷心事。
她?猜測著:“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花厭那個狗東西欺負你了?”
“沒有!
玲溪搖頭擦去淚水,她?只是太感動?了。
這里是合歡宗,而她?是合歡宗的弟子,可婁危雪見到她?的第一時間竟然?是關心她?。
玲溪心頭滑過一陣暖流,她?吸吸鼻子,朝婁危雪露出一抹笑容。
“少門主,我沒事的,被帶回?來?之?后我一直被關著,沒有受到什?么懲罰,直到今天宗主來?我關押的牢房,我才被人?放出來?!
又是花醉月,婁危雪眉心微蹙。
“花宗主有說為什?么要放你出來?嗎?”
“宗主得知我在云霄門臥底的時候曾照顧過少門主你一段時間,便叫我過來?繼續照顧少門主,想要少門主你在這里住得更自在一些。”
婁危雪抿了抿唇,不好的猜測再?次浮上心頭,被她?連忙按下。
抱著僥幸心理,她?問?了句:“你們?宗主是不是對外面抓回?來?的人?都?這樣好?”
“當然?不是!
玲溪如實回?答,心里對于花醉月今日的吩咐玲溪也很奇怪,只不過她?不敢置喙。
她?向?婁危雪解釋,“底下弟子抓回?來?的人?宗主一般不會過問?,更不可能?差弟子過來?伺候照顧,而且往往這些被抓回?來?的人?下場都?不會很好,大多數都?淪為了宗內人?的爐鼎!
玲溪的話再?次向?婁危雪證明了花醉月對她?的態度,可是她?根本高興不起來?。
之?后婁危雪向?玲溪打探了李寄春的消息,不過兩人?沒被關在一起,玲溪并不知道李寄春現在怎么樣了,加上宗里的很多弟子都?不喜歡玲溪,玲溪連打探消息都?困難。
沒有辦法,婁危雪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花厭的身上,希望她?能?看在那個腰牌的份上,好好地照顧李寄春。
合歡宗的人?因為花醉月的命令對婁危雪的態度很好,幾乎是婁危雪要什?么就有什?么,還有人?過來?治療婁危雪的傷勢。
婁危雪中途有提過想要見李寄春,讓李寄春過來?幫她?看傷,不過卻被拒絕了。
花醉月這幾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事情,并不在宗門內,這種?要求弟子們?不敢擅自做主,讓婁危雪等花醉月回?來?之?后親自和花醉月提。
婁危雪只能?等著,直到一天午后被人?帶去了之?前去過的石廳,多天沒有出現過的花醉月就坐在她?那柔軟華麗的座椅上。
發現婁危雪過來?后,抬眼看了過去。
“聽說你找我?”
“對!
“什?么事情?”
“我想見我的藥修朋友,就是前段時間和玲溪一起被帶回?來?的那個。”
“可以!
婁危雪訝然?,“你不問?原因嗎?”
雖然?知道花醉月對她?很好,可是婁危雪以為這種?事情,花醉月至少會問?一問?,誰承想花醉月竟然?直接就答應了。
聞言,花醉月挑眉奇怪地看了婁危雪一眼。
“你不是說了嗎?那是你的朋友,你想見朋友,我怎么會攔著你?”
“我們?不是被你抓回?來?的嗎?你就不擔心我和朋友謀劃對你不利的事情?”
如果?讓其他合歡宗的弟子看到竟然?有人?敢這么和她?們?宗主說話,恐怕下巴都?要驚掉了。
可是這里只有花醉月與婁危雪兩人?。
“僅憑你們?,不能?拿我怎么樣!
花醉月不以為意?,話語中是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她?把手臂搭在座椅的扶手上,支著頭看婁危雪,見少女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她?柔和了神色。
“不用想那么多的東西,你可以把這里當作自己家,不要太過拘束!
婁危雪心頭大震,一個問?題被她?壓在心里困了她?好多天,她?今天必須要和花醉月問?個明白。
她?蜷縮起手指握緊,默默給自己鼓氣。
幾個呼吸過后,婁危雪像是下定決心了一般,抬起頭滿眼堅定。
“我之?前問?過你一些問?題,你說我很快就會知道原因。”
“現在已經過去很多天了,你可以把這個原因告訴我嗎?”
原本花醉月就沒打算瞞著婁危雪,聽到她?問?,便朝她?招了招手。
“你過來?些。”
已經有過一次經驗的婁危雪,這次沒再?磨蹭,直接就走到了花醉月的近前。
兩人?距離很近,看著長得亭亭玉立的少女花醉月滿眼欣慰。
“你已經長這么大了,也是時候把那些事情告訴你了。”
這句話讓婁危雪原本就懸著的心提得更高了,不祥的預感再?次升起,如陰霾將婁危雪籠罩。
在婁危雪越來?越忐忑目光中,花醉月伸手取下臉上覆著的黃金面具。
一張同婁危雪有七分相似的面容出現在婁危雪面前,艷紅薄唇微啟,說出了久遠的故事。
“你是我和文?君的女兒,當初我與你母親情投意?合,可惜你母親家里不同意?,硬生生地拆散我們?,把她?嫁給了婁青涯那個偽君子!”
提到婁青涯,花醉月滿臉寒氣,眸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婁危雪面色沒比花醉月好到哪里去,雖然?心里早有猜測,可是當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帶來?的沖擊依舊很大。
她?掐了掐手心,勉強維持心神,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花宗主,你有沒有可能?是弄錯了?”
看著面前一副被沖擊到的少女,花醉月眉心微蹙。
“我知道你暫時可能?接受不了,可是你看看你我的長相,難道要自欺欺人?嗎?”
婁危雪心底其實是明白的,無論是花醉月對她?的好,還是花醉月的長相,無一不在證實著花醉月話中的真實性。
她?曾在一本書中看過,既定事情的發生,不會以一個人?的意?愿而轉移。
那句話說得大概就是眼下了。
第40章
婁危雪有些站不住腳,她軟了身子,扶住花醉月座下的石椅,緩緩癱了下去,望著前?方的目光空洞無神。
見?她這樣花醉月微微蹙了下眉,沒多說什么,給足了婁危雪消化的時間。
許久之后婁危雪才消化掉花醉月說的事?情,可她依舊接受不了。
看花醉月的態度,對她還算不錯,既然這樣當初為什么要把她和玲溪進行調換?
婁危雪直接問道:“我不是你的孩子嗎?那我怎么會?在云霄門被我爹養大?”
花醉月聽到婁危雪對婁青涯的稱呼有些不滿,投來兩道充滿責怪的目光。
“不要這么叫婁青涯,他不配!
“當初你娘親被逼得?嫁給他,郁郁寡歡食不下咽,若不想辦法把你換過去她陪她,恐怕她就撐不住了。”
“當然我也有私心,我就是要讓婁青涯的女兒受盡磨難!這是他搶走?文君要付出的代價!”
花醉月沉著臉,雙眸幽暗深邃如同嗜血般可怕,寒意襲來,不留一絲情感。
婁危雪雙眉微皺,從腦海中翻找出原主小時候的記憶。
印象中云文君出現的次數并不算多,如果她是花醉月送去支撐云文君活下去的動力,云文君怎么會?那般對她?
這與花醉月說的事?實?,太?過矛盾。
“自我記事?起,娘親就很少出現,之后更是常年閉關修煉,我很少能?見?到她!
與云文君比起來,她與婁青涯的接觸最多,原身跟婁青涯的關系遠比跟云文君要好。
聽到婁危雪的話,花醉月冷哼一聲。
緊扣著扶手?的手?指已經青筋暴起,怒不可遏的表情嗜血般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發。
“什么閉關修煉!那不過是婁青涯放出來迷惑眾人的借口!”
“雖然我被迫與你娘親分離,可是我們一直都有書信來往,她隱約察覺出婁青涯不對,想要我接她離開,只可惜我還沒來得?及動手?,她就沒了音訊,之后就傳出了閉關的消息!”
說到此?處,花醉月一把揪住婁危雪的胳膊,將人拉起來。
“我已經把當年的事?情全部告訴你,為了我們一家人團聚,之后我會?放你離開,你先?回云霄門打探清楚你娘親的情況,到時候趁著仙門大比,你我里應外合,將你娘親給救出來!
婁危雪哪還有心思聽花醉月說這些,心思直接被仙門大比這四個字給吸引過去了。
她唇角泄露一絲苦澀,在原書中她就是在仙門大比時被清鴻仙尊給殺死的,現在她好不容易看清內心,克服對死亡的恐懼決定和清鴻仙尊在一起,結果竟然告訴她殺死清鴻仙尊的人就是她的母親。
如果清鴻仙尊知道后,怎么可能?還愿意和她在一起。
又或者,會?直接提著均湘殺了她?
婁危雪眼神黯淡,只覺前?路渺茫。
花醉月見?她目光落在空處,一副出神的樣子,微撩起雙眉。
“我與你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婁危雪這才勉強將心神抽回,得?先?把眼前?的事?情給顧好。
她低沉沉應了聲:“聽到了,回去后我會?打聽好娘親情況的。”
聞言,花醉月這才稍稍滿意了些,放開婁危雪,將面具重新?戴回臉上。
“這些年我沒能?在你身邊好好陪你,盡一盡母親的責任,如今你來了合歡宗,我會?好好彌補你的,有什么需要,你大可直接和我說!
婁危雪寧愿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世,可沒有如果。
想到來這邊的原因,她掙扎著開口:“花宗主,我……”
“這里就你我兩人,你還叫宗主!
花醉月淡淡瞥了婁危雪一眼,話中的意思十分明顯。
婁危雪張了張口,又閉上,她握緊手?指給自己?做了好多的心理建設,這才重新?把視線挪回花醉與的身上。
“母親!
“嗯,”花醉月神色稍霽,聲音都柔和幾分,“說吧,什么事?情。”
一旦開口之后,把剩下的事?情說出來就順暢許多。
婁危雪直言:“我曾經不小心中了合歡散,這次和清鴻仙尊過來就是為了解開身上的合歡散,母親能?否給我兩份合歡散的解藥。”
合歡散不似其他奇怪的毒藥那般發作起來令人痛不欲生,對身體有害,但是每個月都會?發作,若是不及時紓解,有爆體的可能?,倒算是個小麻煩。
如果是旁人,可能?確實?不好拿合歡散的解藥,但是現在婁危雪問的是花醉月。
合歡宗的宗主,怎么可能會弄不來合歡散的解藥呢。
花醉月頷首,“可以,不過你得等等。”
“合歡散解藥中有一味藥材有時效性,我之后就讓人去圣山采藥,把解藥煉制好給你送過去”。
解藥即將到手?,可是婁危雪根本開心不起來。
她勉強揚起嘴角,“我知道了,謝謝母親!
“你我母女,不用?這般客氣。”
之后花醉月在廳中與婁危雪又聊了一會?,問了許多婁危雪小時候的事?情,然后才放人離開。
花醉月的速度很快,傍晚時分,就讓人送了兩份合歡散的解藥過來。
婁危雪拿到解藥的第一時間去見?了沈清鴻,白團子窩在軟椅上正在打坐修煉。
合歡宗到底是別人的地方,她不放心,只有快點?恢復身體,才能?應對接下來的各種事?情。
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白團子停下修煉,揚頭就看到了婁危雪。
婁危雪此?刻已經走?到了沈清鴻的身前?,她把手?伸到白團子面前?,拇指與食指間捏著顆黑色的藥丸。
“清鴻仙尊,這個是合歡散的解藥,你快把這個吃了,之后身上的合歡散就能?解開了。”
沈清鴻訝然,“這個解藥你是從哪里拿到的?”
婁危雪沉默一瞬,如實?回答:“是我找花宗主要的!
“你要她就給?”
沈清鴻心底疑惑更甚,在婁危雪面前?的花醉月與傳言中的花醉月實?在是太?過不同。
在這里住了一天,通過周圍合歡宗弟子的對話,她能?感受到花醉月在她們面前?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據說有人曾經違背過花醉月的指令,結果被花醉月封了經脈,丟給了坐下的野獸,讓那人被活生生咬死。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竟然對婁危雪這般予取予求。
這屬實?是有些不正常,白團子可不相信花醉月會?無緣無故地這么對婁危雪。
她盯著婁危雪兩指間的藥丸,目露懷疑。
“你確定她給你的真的是合歡散的解藥?”
婁危雪無比地確信,這個就是合歡散的解藥。
花醉月是她的親生母親,怎么可能?會?用?假的解藥來騙她。
而且如果花醉月想讓她吃下什么不好的東西,完全可以使用?武力強制讓她吃下去。
婁危雪對沈清鴻解釋,“是真的,她送了兩份解藥,屬于我的那份我已經吃下去了!
見?婁危雪如此?肯定,沈清鴻選擇相信婁危雪,將解藥吃了。
藥丸入口即融,化為一股藥液順著喉嚨滑下。
沈清鴻感受了一番,并沒有任何不適,一直以來被壓在丹田底,每個月就會?翻涌上來作祟的東西被解藥漸漸化開,消失無痕。
這確實?是合歡散的解藥,只不過對于花醉月這般輕易就把解藥給了婁危雪,沈清鴻心中疑惑更甚。
“她怎么會?對你這么好?”
婁危雪抿了抿唇,想要和沈清鴻解釋,可是又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的身世告訴沈清鴻。
她勉強扯出一抹微笑,借口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覺得?我們都在合歡宗,根本不足為懼,所?以才把合歡散的解藥給我們?”
這一聽就不是正經答案,沈清鴻怎么可能?會?相信。
不過眼下暫時沒別的解釋,只能?先?把內心的疑惑按捺下去。
因為花醉月女兒身份這一便利,婁危雪讓花醉月找人給沈清鴻看了傷勢,又要來了許多珍貴的藥材,給沈清鴻補身體。
花醉月對婁危雪舍得?得?很,但凡是婁危雪要的東西送過來的必然是頂好的。
自花醉月認下她之后,她就自由許多,只要不離開宗門,花醉月都隨她折騰。
此?刻婁危雪正坐在院中一棵合歡樹的躺椅下面,白團子被婁危雪放在膝蓋上。
在她身邊的是一個石桌,上面放著幾個盤子,裝的是一些靈果和洗凈處理后的藥材,都是可以直接入口的東西。
她隨意的從里面拿出一顆靈力蘊含豐富的靈果,仔細地用?靈力進行切分后送到白團子嘴邊。
沈清鴻看了眼放在唇邊的東西,嗷嗚一口吃下。
濕漉漉的舌尖從指尖滑過,婁危雪微微蜷縮了一下手?指,然后又分了一塊果肉。
婁危雪投喂,沈清鴻吃,沒多久一顆靈果就被沈清鴻吃下。
投喂完畢后,婁危雪拿出手?帕擦擦手?指,將白團子抱到懷中。
她向后仰躺在椅子上,湛藍的天空為背景,合歡樹枝葉搖晃,粉白色的合歡花一簇簇地點?綴在綠色的枝葉上,如一把把小扇子招搖生風。
婁危雪一下下地順著白團子的毛發,突然開口:“清鴻仙尊,你的師傅是個怎么樣的人?”
聽到師傅,沈清鴻眼中劃過一抹悲痛。
因為師傅亡故,除了師叔,已經許久沒人在她面前?提過師傅了,她也很久沒再與人談論起師傅了。
或許是陽光太?溫暖,或許是少女詢問的語氣過于認真,沈清鴻竟然真的回答起婁危雪的問題。
“自我有記憶就已經在師傅身邊了,聽師叔說我是在師傅云游的途中被師傅撿回去的!
被壓在腦海深處的記憶被勾出,那些快樂的、平靜的、悲傷的往事?一股腦的冒了出來。
“師傅是天一宗的掌門,可偏偏生了一張娃娃臉,因為天資高修煉得?快,早早就突破金丹,容貌被定格在了少年時,看起來沒有一點?掌門的威嚴,為此?他常年板著個臉,不茍言笑也鮮少說話!
“雖然這樣,但他其實?很溫柔,會?悄悄給新?入門的弟子準備入門禮物,會?在師妹師弟們鬧矛盾的時候從中調解,還會?為弟子種下的花遮雨!
“師傅對我也很好,只是因為我曾看過一眼師妹們堆起來的雪人,從此?每到冬季,我房間的窗臺上就會?出現一排小雪人,那些都是師傅做的!
沈清鴻的語速很慢,往日的時光,隨著她的聲音如畫卷般緩慢展開。
她眸中染上名為回憶的色彩,“師傅很可靠,他教我道理,教我練劍,帶我除兇,似乎所?有的問題在他面前?都能?迎刃而解!
“師叔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也喜歡找師傅,不過他最喜歡做的事?情還是逗師傅,往往下山歷練后,師叔就會?帶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回來,騙師傅說是可以讓人長高改變娃娃臉的東西,不過實?際上就是些整蠱的東西,師傅每每被師叔惹得?跳腳,但是下次依舊會?上當。”
“這些都是很普通的日常,我以為師傅會?始終守著天一宗,直到那一天。”
畫卷展至末尾,染上血色。
沈清鴻永遠記得?那一天,天空陰沉著,自從師傅離開后她就始終心神不安,直到有弟子傳長老的命令把她叫到掌門大廳,告訴她和師叔,師傅的令牌碎了。
她不愿相信,跟著師叔一起去找師傅,可是找到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尸體。
雨下得?很大,她的師傅靜靜地躺在雨中,雙眸緊閉面色蒼白,血水染紅他的衣服,又被雨水沖刷,在地下匯聚出一處小血泊。
她記得?師傅身上殘留功法的痕跡,那是合歡宗掌門才能?使用?的心法,是花醉月殺了她的師傅。
沈清鴻眸中爬上一抹血絲,殺意肆虐。
“我絕對不會?放過花醉月,只要有機會?,我就會?殺了她為師傅報仇!”
婁危雪撫摸白團子毛發的手?微微停頓,苦澀在心底蔓延。
那是沈清鴻的師傅,收養了沈清鴻把沈清鴻養大的人,她憑什么會?覺得?沈清鴻在得?知她的真實?身份后還會?和她在一起。
咬了咬唇,婁危雪終究沒把花醉月與她的事?告訴沈清鴻。
風漸漸大了,吹得?人有些冷,婁危雪抱起白團子回到屋中。
恰巧有合歡宗的弟子過來,見?到那人端著的盤子,婁危雪微微一愣。
“這是?”
合歡宗弟子聞言微微一笑,“這是用?冰蠶吐出的絲做成?的內襯,可以擋住化神后期的全力一擊,宗主讓我們送過來給小道長防身!
衣服能?擋住化神期的一擊,就代表可以擋住許多低于化神的攻擊,對于婁危雪這個金丹期的修士來說,這件衣服的作用?不可謂不大。
“那就放著吧。”
婁危雪心情正低落,未把這東西當回事?,只抬手?隨意地指了指屋內的一處地方。
合歡宗弟子見?狀把東西放過去,然后便離開了。
這天下到達化神境的人并不多,這衣服可以說是不可多得?的寶貝,花醉月竟然就這么送給了婁危雪,可偏偏婁危雪還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
沈清鴻的眼神落在婁危雪面上,仔細地圈巡了好幾圈。
婁危雪被盯得?終于回過神,奇怪地回望過去。
“怎么了?”
沈清鴻定定地看著婁危雪,“這么珍貴的東西,花醉月說送就送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婁危雪面色一僵,不自在地垂下眼。
在沒想出來解決的辦法之前?,她絕對不能?讓沈清鴻知道她與花醉月的關系。
不能?說!
她蜷縮起手?指,攥緊了手?心。
“沒有。”
白團子的視線落在婁危雪手?上,這般不自然的態度,叫她如何相信。
“婁危雪!你到底瞞了我什么!”
她的嗓音不復平靜,染上幾分怒意。
婁危雪躲避著沈清鴻的視線,借口道:“清鴻仙尊,你不要多想,花宗主可能?就是看我比較順眼,所?以才叫人送了東西過來!
這般兒戲的原因,沈清鴻自然不信。
只不過不論她怎么問,婁危雪都咬死沒事?情隱瞞,就是不說。
白團子周遭寒意凜冽,眼神冷得?簡直能?凍死人。
婁危雪咬緊牙關,硬生生扛住了沈清鴻身上傳來的威壓。
見?婁危雪不說,白團子冷哼一聲,轉頭從待了好幾天的房間離開。
為此?,沈清鴻和婁危雪鬧了好幾天的脾氣,對婁危雪愛搭不理的。
原本婁危雪就因為自己?身份的事?情不知道怎么面對沈清鴻,索性放任沈清鴻與她拉開距離。
直到這一天,花醉月閑來無事?,過來找婁危雪。
掃了一圈,就只見?到婁危雪一人,想到這段時間婁危雪找她要的東西,花醉月詢問道:“怎么不見?你的靈寵?我聽說你很寶貝它,給它喂了許多藥材,為它滋養身體。”
“它在自己?房間。”
“走?,帶我去見?見?!
想起沈清鴻在圣山時一見?到花醉月就沖上去的樣子,婁危雪眉心微蹙。
她拒絕,“還是別去了。”
花醉月微微挑眉,“這么寶貝,難道還怕我搶你的東西?”
“當然不是!
她只是怕沈清鴻見?到花醉月會?受刺激,再次攻擊上去。
花醉月不知其中的內情,婁危雪越是不讓她去,她就越想去。
“好了,跟我過去,或者我自己?一個人過去!
這是合歡宗的地界,花醉月相見?誰簡直易如反掌。
婁危雪怎么可能?會?放心讓花醉月獨自與沈清鴻見?面,無奈只能?答應。
兩人來到一開始關押沈清鴻的房間,白團子就趴在屋中的軟椅上,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聽到推門的動靜,沈清鴻看向門口,見?到花醉月的瞬間,身上的毛直接炸開,眼底有血色蔓延。
就是這個人殺了她的師傅!她永遠不會?忘記找到師傅時的那一幕!
婁危雪看沈清鴻那般,手?里捏了把汗,生怕沈清鴻在這個時候暴露,和花醉月打起來。
她向前?走?了一步,擋住了花醉月看白團子的視線。
“花宗主,現在你已經看過了,我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之前?在圣山的時候沒注意,白團子被抓回來的時候花醉月也沒關心過,今天倒是花醉月頭一次正兒八經地打量白團子。
作為合歡宗宗主,關于圣山的記載她可謂十分清楚,這一打量才發現,白團子似乎不是普通的靈獸,而是白澤?
正想細看,視線就被婁危雪擋住。
“怎這般的小氣?”
花醉月皺起眉來,撥開婁危雪,朝著白團子步步靠近。
沈清鴻繃著身體,看著殺師仇人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她腦中思緒千回百轉,花醉月是大乘期的強者,又是合歡宗的宗主,一般都在合歡宗里,被合歡宗的弟子保護起來,很難接近,而眼下正是她距離花醉月最近的一次!
這是為師傅報仇的好機會?,如果錯過這次,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這個白澤看上去還是幼年體,你是從哪找到它的?”
花醉月說著,彎下腰去摸白團子。
沈清鴻屏住呼吸,同時已經調轉起了內丹中的靈力,她看著花醉月的脖頸離自己?越來越近。
就是此?刻!
爪風掃出襲向花醉月的脖頸,近了,一道血線滲出。
關鍵時刻,花醉月轉身向后,爪風落空。
目的已經暴露,一擊不成?,沈清鴻立刻幻化身形,白袍仙尊出現在屋中,均湘劍被她召出,趁著花醉月閃躲的時刻,一劍刺去。
這次花醉月的反應很快,抬腳踢向沈清鴻的手?腕,原本向前?刺去的招式改為橫向掃出,剛好躲過花醉月踢過來的腳。
兩人當著婁危雪的面迅速地纏斗在一起,從室內轉為室外。
這般的打斗根本就不是婁危雪能?夠參與進來的,她站在旁邊看著兩人干著急。
婁危雪想讓兩人停下,但是打斗中的兩人根本就聽不進去她的話。
她幾次想沖進去,但是都被兩人給逼退了回來。
沈清鴻雖然在這些天被婁危雪養得?很好,傷勢基本恢復,但是根本就不是花醉月的對手?,被打得?節節敗退,原本愈合的傷口上面再添新?傷。
反觀花醉月也受了傷,不過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傷。
隨著花醉月的一計掌風,沈清鴻被擊飛,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花醉月飛身而上,想要給這個敢對她動手?的人最后一擊。
“住手?!”
婁危雪擋在沈清鴻面前?,迎上花醉月的視線,“不要傷害她。”
花醉月身上被沈清鴻劃破的傷口還在流血,她被氣笑了。
“你身后的那個人可是要我的命,你竟這般護著她?”
婁危雪抿了抿唇沒有答話,她的眼睛一刻都不敢從花醉月身上移開,生怕她對沈清鴻動手?。
花醉月徹底沉下臉,低喝一聲:“讓開!”
大乘期的威壓眨眼間被釋放,婁危雪只覺得?有一座巨山壓在她的肩頭,想要將她徹底壓下。
她咬牙用?盡力氣抵抗著,額上冷汗遍布。
見?此?花醉月再次施力,婁危雪悶哼一聲,膝蓋軟下,但是被她用?劍硬生生撐住了。
漆黑的眼睛射出灼烈目光,她滿面堅毅。
“她是我的未婚妻子,我不讓!
花醉月皺眉,暫時把威壓收了回來,婁危雪只覺全身一輕,大口地喘息著,不過目光依舊盯著花醉月,不敢有絲毫懈怠。
她聽到花醉月的詢問:“這位白澤化形的人是沈清鴻?”
“對,是沈清鴻,也是我的婚約對象,之后我會?與她成?婚!
看著婁危雪這護人的模樣,花醉月眼睛微?*?瞇。
“你喜歡她。”
“是!
“非她不可?”
“非她不可!
婁危雪迎著花醉月的眼神,一片坦蕩。
她就是喜歡沈清鴻,除了沈清鴻她誰也不要。
兩人靜靜對峙,花醉月站在原地,她能?看到婁危雪緊繃的雙手?,也能?看出婁危雪堅定眼神下隱藏的戒備與害怕。
這人是她的孩子,可是現在卻防備著她,怕她。
花醉月胸口有一瞬間的沉痛,她把這孩子送去云霄門,讓她在婁青涯那個偽君子的看管下過了那么久,是她虧待了這孩子。
如今與這孩子剛剛相認,正是修復關系的時候,絕對不能?讓她因為這點?小事?防備自己?!
索性不過是個可以隨手?弄死的人,不足為懼,既然喜歡,那便讓她留著吧。
“這次我可以放過她,可若是再有下次,那就不好說了,你明白了嗎?”
這就是妥協的意思,婁危雪松了口氣,只覺得?渾身都是軟的。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勸說清鴻仙尊的!
婁危雪雖然攔在沈清鴻的面前?想讓花醉月看在她這個女兒的面子上放沈清鴻一馬,但其實?心里并沒有底氣。
畢竟她這具身體十幾年都在云霄門,與花醉月可沒養出什么感情。
為此?她甚至已經做好了和沈清鴻一起死在這里的覺悟,不過還好花醉月退讓了。
沒了死亡的危險,婁危雪連忙把倒在地上昏迷的沈清鴻攔腰抱起,送回屋中放到軟床上,又尋了合歡宗弟子,讓她找李寄春過來給沈清鴻看傷。
李寄春剛一露面,婁危雪沖過去一把將人給拽到床前?。
“寄春,你快看看清鴻仙尊怎么樣了?”
李寄春二話不說,查探起沈清鴻的情況,不知道是查探到了什么,她眉頭一皺。
婁危雪的心瞬間提了起來,“你怎么皺眉了?可是傷得?很重?”
見?被誤會?,李寄春連忙搖頭解釋,“清鴻仙尊的身體沒有大礙,只是有些虛弱,需要好好休養,不過……”
說到這里李寄春面露怪異,頓了頓繼續說了下去。
“她有孕了,已經近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