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
顧御洲不是個?人。
漆黑的臥室里, 宋枝意發出這個感慨。
她被他連人帶被卷著摟在?懷里,這會兒決定能屈能伸,沒敢再打?他。
越打他越來勁, 親得越放蕩。
他怎么可以,親她?,那兒
但?不可思議的,她?真的很快就有睡意了, 眼皮越來越沉, 睡著了。
大概接吻分?泌的多巴胺讓她?的負面情緒消散了些?。
夜色寂靜, 屋里漆黑一片。
顧御洲聽到耳邊傳來勻稱的呼吸, 松了口氣。
她?在?飛機上就一直在?跟裴清歌討論問題, 一整夜不睡, 她?說倒時差他倒覺得也?行, 只是在?邊上不停地給她?投喂,F在?都超過二十四小時沒睡了,要是再熬一夜, 就超過三十個?小時候沒睡了。
宋枝意這姑娘有個?問題, 有事會上心事, 會去做很多研究, 多到超過大腦負荷, 然后?開始失眠,失眠了之后?, 她?會破罐子破摔, 反正睡不著, 繼續做研究。
她?有次大學期末考試, 熬夜看書, 看到大腦大興奮了睡不著,她?還想爬起來接著看, 他就抓著她?do。
完事之后?幾乎秒睡,像個?嬰兒似的,沾床就睡。
他從此得出了一個?經驗,跟他做.愛有助于?她?睡眠。
那時候,他都會幫她?擦干凈,把墊的墊子抽掉,讓她?舒舒服服地早點睡。
但?如今到底不比以前了,后?面那些?步驟都沒有,就吻了吻她?,最后?被她?一句“我想睡覺了”喚醒了所有理智。
好在?,她?真的睡著了。
換他失眠了。
欲.火焚身?,睡不著。
他睡不著,索性就感受著懷里的軟玉溫香。
他腦子里回想起剛才的畫面,瘦了點,但?肉好像更懂事了。
大概是家里也?在?給她?滋補。
他感受著懷里的人,漸漸的,幸福感克服了欲念,幽暗中看著她?的嬌顏,不由自主地柔聲呢喃:“好愛你,寶貝!
他撫了下她?的后?腦勺,更溫柔地說:“有我在?呢,都會好的!
漸漸的,他也?抵不過越來越深的夜,逐漸沉入夢鄉。
室內氣氛溫馨美好,顧御洲的臂膀摟著宋枝意,宋枝意的小臉枕在?他的肩膀上,溫熱勻稱的氣息灑在?顧御洲的頸窩。
宋枝意卻還在?做噩夢。
她?夢見自己沒有爸爸了,一個?人在?人煙稀少?的街頭流浪,分?明還是記憶中繁華的街景,但?是,雪下得很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整個?世界只剩下孤獨與蕭索。
四周亮起了一盞盞朦朧昏昧的燈,冰天雪地里有了些?微光,但?沒有一盞是她?的家,沒有一個?地方她?能去。
她?沒有爸爸了,也?沒有房子了,沒有家了,沒有錢了,什么?都沒有了。
連鞋子都被雪水滲透,沒有鞋換。
她?一個?人走?在?孤獨冰冷的街頭,羨慕朦朧玻璃窗里的一戶戶一家人,羨慕每一個?有爸爸的孩子。
她?好餓,好冷。
這時候,有人聲音很溫柔地跟她?說:“有我在?呢,都會好的!
她?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幢華麗璀璨的大房子,里面有豐盛到令人垂涎欲滴的晚餐,眼前就是好大一只豬肘子。
她?眼睛發亮,張大嘴,“啊嗚”一口咬了上去。
“哦——”
臥室里的寂靜被這聲慘叫打?破。
顧御洲痛叫出聲,他的脖子上大動脈被狠狠咬住。
他直接被痛醒。
他痛得幾乎以為自己要死?掉,啞著聲音求饒道:“寶貝松開,真會死?。”
他說每個?字都感覺到頸部痛得厲害,但?是因為夜深了,他即便痛得想吼叫也?壓著聲音輕輕地說,深怕驚到她?。
他如今真的是死?都不想對她?說一句重話,哪怕只是語氣重一點點。
可是,就吻了一下她?,那兒,就氣得半夜趁他睡著起來咬他
這位置,真的要咬死?他
分?明剛才她?也?挺享受的。
顧御洲在?覺得自己脖子快被她?咬斷的時候,她?松開了嘴,而后?,他聽見綿長的呼吸聲。
他扭著脖子看她?的臉,拉扯到脖子的傷口,一陣刺痛從皮膚傳至大腦皮層,痛得他齜牙。
好痛。
他低眼凝視她?,夜色中,隱約看見她?嬌憨的睡顏,香甜,恬淡,安逸。
她?這會是睡著的
看著真不像裝睡。
所以剛才是,做夢咬他
這姑娘糟糕的睡相除了橫過來豎過去,還多了個?咬人
以前抱著她?睡覺還能避免被踹下床,現在?還得防著她?咬人
他忍不住笑出聲。
真的會死?在?她?床上。
他被咬疼了,腦子里上來一股沖動,想把剛才沒做完的事做完,但?是,看見她?好不容易睡下去,又?不忍心吵醒她?。
他輕輕摟著她?,緩緩地小心地貼上她?的臉,蜻蜓點水般啄了下她?軟軟的唇,聲線克制到嘶啞,帶著點笑意,“差點死?在?你床上,能不能給點福利 ”-
翌日清晨。
宋枝意沉沉地睡了一覺,睡眠很深,起床的時候沒有頭疼等?不適感。
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她?的第一反應是覺得她?枕的枕頭不大對,居然會浮動,像是在?吹氣一樣一鼓一鼓的。
軟硬倒是挺適中的,高度也?合適,枕著特別舒服。
顧御洲的生活果然奢靡,枕頭都買得這么?獨特,這么?舒服。
她?伸手摸了摸,潛意識的求知欲在?探索那是什么?材質的枕頭。
正在?浮動的枕頭倏地變得跟鐵塊似的。
不舒服了。
她?嫌棄地想伸手把這個?枕頭抽掉。
她?迷迷糊糊地到處摸“枕頭”的邊邊在?哪里。
她?在?硬邦邦的枕頭上探索。
“再摸,昨晚的賬現在?就跟你算了!
男人沉沉的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聲線性感又?慵懶,慵懶到讓人覺得他昨晚賣力了一夜。
不
過,即使這樣拖腔帶調,話中的警告意味依舊明顯。
宋枝意倏地睜開眼睛,眼前像是被一座山擋住視線。
宋枝意猛地彈起身?,扭頭看她?剛才枕的地方,赫然是——他的腹肌!
而她?剛剛眼前……
啊啊啊啊啊啊!
宋枝意臉色倏地漲紅,惱羞成怒道:“是我該跟你算昨晚的賬!”
分?明是他昨晚騙她?上床,說好兩條被子互不干涉,結果,他對她?做了什么?
說只吻,結果他吻哪兒
顧御洲慢條斯理地支起身?來,抓了被子裝腔作勢地遮住自己的雙腿和腰腹,但?薄薄的蠶絲被蓋在?他的兩條腿上,反倒是更讓人想入非非。
他平時的背頭劉海往額頭墜,微遮深邃的眼眸,眼皮半耷著,看起來像是沒睡醒,眼神?隱晦又?勾人。
不得不說,男色好好利用,也?是可以禍國殃民顛倒眾生的。
壞胚子生得這么?好簡直就是出來造孽的!宋枝意憤憤地想。
顧御洲語氣很渾,欠嗖嗖地說:“誰半夜非得枕在?我腹肌上睡覺 ”
宋枝意:“……”
是睡相差的她?。
他繼續強烈譴責道:“誰隔著睡衣枕還不夠,非得把我睡衣掀了枕 ”
宋枝意:“……”
她?咬牙切齒道:“你知道我睡相不好!”
不是故意的!
她?自己睡一張床,家里的床特地買了擋板,以防掉下去。但?她?還是會從空檔中摔下床,所以后?來換了一張特別矮的床,床邊四周鋪上了羊絨墊。
她?媽媽經常說她?睡覺永遠長不大,像個?孩子似的。
宋枝意說:“你自己非要我睡在?這兒的!”
昨晚還對她?,那樣……
醒來倒是覺得是她?的錯了
他就不是個?人!
“你睡覺不僅枕腹肌,摸……”他這兒放了個?讓人臉紅耳赤的停頓。
宋枝意不信!
打?死?她?都不會信的!
她?要是真敢碰他,他早就趁機睡她?了。
顧御洲揚長脖子,抬起下巴,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脖子上發紫的牙齒印,強烈譴責道:“還差點咬斷我脖子……”
宋枝意震驚,這圈牙印好新鮮好深,再深點能把他咬死?了!
她?干的
宋枝意:“……”
好像也?沒別人了……
宋枝意好氣,明明是她?被他狠狠占了次便宜,第二天醒來居然錯的還是自己。
她?沒好氣地說:“知道睡我身?邊危險,以后?還不離我遠點 ”
她?起身?去洗漱,不再跟他做口舌之爭。
顧御洲跟在?她?身?后?。
宋枝意從箱子里拿出自己的衣服褲子,剛起身?,就被顧御洲抱在?懷里。
他臂膀的硬度隔著薄薄的衣衫傳遞到她?脊背上,抱得很緊,手臂用力得有些?顫,聲音有些?發抖,“遠離你 那我寧可死?在?你床上!
他都遠離她?八年了。
想起來都恨不得殺了自己。
宋枝意:“……”
不知道又?發什么?大瘋。
她?從他懷里退開,“醫藥箱這兒有嗎 沒有的話讓人去買點!
這傷口也?得消毒了。
顧御洲有幾分?欠揍有幾分?驕傲地揚著脖子說:“今兒這傷口我不遮。”
你他爹,不遮
這么?赤裸裸,誰見了都知道他們昨晚干什么?了的傷口,他不遮
宋枝意震驚,旋即,立刻就明白了這人的心思。
他要頂著這傷口招搖過市,然后?讓裴清歌看見他昨晚光榮負傷,因為這一個?傷口,夠人浮想聯翩了。
宋枝意嫌丟臉,語氣嚴肅地說:“遮住。”
“我不!
“遮住。”
“我不!
宋枝意:“……”
宋枝意咬牙切齒,“你想怎么?樣 ”
顧御洲微微低頭,“怎么?樣都不遮!
對付情敵重要。
宋枝意:“……”
那模樣欠得讓宋枝意握緊了身?側的拳頭還想給他來一下,反正他要傷口。
但?她?還是個?有理智的人,“算了,隨你,反正,這也?可以解釋成我反抗你暴行的證據!
顧御洲眉梢一挑。
她?,反抗他暴行
顧御洲唇角勾起抹笑,欠得要死?地說:“枝枝,最近真得多吃點。你反抗我都沒察覺!
“嘭——”
浴室的門被嚴絲合縫地關上,“有些?人就是非得等?死?了才察覺到!”
顧御洲忍俊不禁,低頭撥了個?電話給裴清歌,“清歌,來我家吃早飯吧!
裴清歌當然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但?他不怕,“好啊。”
浴室的門轟然打?開。
宋枝意氣勢洶洶地把他拽下樓,然后?摁在?沙發上,動作不容抗拒。
顧御洲笑了,乖乖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宋枝意跟保鏢要醫藥箱。
不到兩分?鐘她?就拿到了醫藥箱,當的一聲直接放在?茶幾上。
她?氣勢磅礴地坐他身?邊的沙發上,毫不溫柔地摁住他的腦袋,將他的傷口完全展現出來,甚至還可以拉長他的脖子,然后?,消毒,貼紗布。
顧御洲除了被她?消毒的時候嘶了一聲,別的時候都像一個?沒有痛覺的人,笑得很享受。
分?明宋枝意其實?是在?惡意報復,下狠手。
宋枝意給他處理好傷口后?,警告地剜了他一眼,“給我老實?點。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昨晚的事。”
她?不喜歡男人之間交流跟她?在?床上的事。
哪怕只是一個?傷口,傳遞的信號。
顧御洲聞言,臉色卻沉下來。
臉部肌肉繃緊。
就這么?在?意裴清歌的看法
為什么?這么?在?意裴清歌的看法
她?考慮過跟裴清歌聯姻嗎
哪怕一瞬間,考慮過嗎
“叮咚!
兩人去開門。
裴清歌一眼就看見了顧御洲脖子那的傷口,他不動聲色,什么?都沒說。
“進來吃飯!鳖櫽揶D身?往里走?。
桌上已經擺滿了早餐,咖啡也?都倒好了,顧御洲忽然起身?,“我去加點奶,你們要嗎 ”
兩人異口同聲:“不用!
說完之后?兩人對視了一眼。
“你也?喜歡喝純美式啊 ”宋枝意問。
“嗯,我一天三杯純美式!
顧御洲:“……”
他胸口更悶了幾分?。
他也?不喜歡加奶加糖 。
他端起他的咖啡杯,進了廚房,倒上了奶之后?,又?在?冰箱里找了點水果洗洗。
把自己的手和胳膊都洗濕了,蹭了蹭脖子。
他稍稍撕了下,并不牢固的膠帶很快就松散了,要掉不掉的模樣。
他把一盆小番茄放在?桌子中央,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不過須臾,傷口上的膠帶不堪重負,自動脫落。
“啪嗒”一聲,掉在?桌子上。
聲音不輕不響,卻引起了宋枝意和裴清歌的關注。
兩人的眼睛從碗里抬起來,看見他頸部明晃晃的一圈牙印。
深刻,新鮮,震撼!
宋枝意:“。!”
裴清歌眸子一縮。
顧御洲嘶了一聲,眸光瞟向宋枝意,倒打?一耙,“枝枝,沒給我黏結實?啊!
宋枝意:“……”
你他爹。
顧御洲欠嗖嗖地拿起桌上的紗布,隨手又?往脖子上糊了上去,“這就掉了 ”
宋枝意:“……”
他爹的,大豬肘子,該咬!
醋
宋枝意咬牙切齒地把顧御洲的微信名字改成了“大豬肘子”, 吃完早飯,就率先去車里坐著。
裴清歌和顧御洲兩人跟在后面。
裴清歌昨晚猝不及防被他丟下,再一次被顧御洲震碎了三觀, 他優秀的?腦子這?下知道顧御洲這人的下限在哪兒了,那就是沒有下?限。
他清亮的眸子睨了顧御洲一眼,眼神很嚴肅,警告他道:“別強迫她?, 否則, 我可能也會搞出個玩意把洲芯搞死, 別逼我。”
顧御洲表面上依舊慢條斯理地踩進自己?皮質表面特?別均勻光滑的?皮鞋, 矜貴地扣上他的?鉆石袖扣, 八風不動, 內心實則十分震驚。
裴清歌只喜歡搞科研, 對商業沒興趣,居然還想?為愛賺錢, 為愛拋棄科研
他本來篤定裴清歌會接著搞科研, 宋枝意嫁到裴家是不會幸福的?。但
如果裴清歌他搞企業他賺錢呢
他還敢斷定嫁給裴家不會幸福只有跟著他才會幸福嗎
顧御洲是清楚裴清歌的?智商的?, 他想?做, 大概率能做成。
他莫名想?起宋枝意跟他重逢的?時候, 對著上天苦苦哀求來個天縱奇才,把洲芯干趴。裴清歌要是聽到她?這?個需求……不說一定能把洲芯干趴, 但是搞出一個競品他八成能做到。
他內心憋的?那團悶火像是被撂火棒撂得更旺盛了, 熊熊烈烈地在他胸腔燃燒。
顧御洲淡聲道:“我高估你了, 還以為你會專心科研呢, 居然還想?半路放棄 ”
裴清歌:“大不了浪費三五年?時間。她?要是不愿意, 總得有人治得了你!
顧御洲火氣上來有些熱,把扣得板正的?襯衫紐扣解開了一顆, 睨著他道:“我已經答應把洲芯給她?了。”
裴清歌有些意外,“嗯 ”
顧御洲說:“她?要是真不愿意真厭惡我,大可以把洲芯過戶了,然后,把我給踹了,而不是繼續這?樣跟我牽扯不清!
他的?手偽裝不經意地貼了貼他脖子的?傷口。
裴清歌不屑地譏諷道:“不懂你這?傷口有什么好炫耀的?。只能表現出她?強烈的?不愿意,愛你會咬你 ”
顧御洲一臉“這?你就不懂了”,但他諱莫如深,沒有說話沒有辯解。
說得太露骨宋枝意會生氣。他只敢這?樣暗搓搓的?,但裴清歌好像看不懂的?樣子。
顧御洲賤嗖嗖地說:“打是親,罵是愛,咬成這?樣,那肯定是愛死我了!
裴清歌淡定得要死,偏偏不讓他得意,“我只看見恨死你了。”
顧御洲: “你選擇性眼盲。”
裴清歌:“別強迫她?,這?是我底線!
顧御洲:“強迫 ”
她?一落淚,他心都會碎。
他是看她?分明挺享受的?。
他可是有證據的?,那顆紅痣,明艷灼人,分明會往他唇邊送。
顧御洲笑?,“你多慮了!
車里。
宋枝意坐在前排,后排兩男人坐著。
她?在網上發?帖尋找癌癥患者家屬,爭取多獲取些信息。
這?時,“!钡?一聲。
她?手機里忽然收到裴清歌一條微信。
裴清歌:【宋枝意,你不要怕顧御洲。你要是擔心他讓你在業內混不下?去,我可以放緩這?幾?年?的?科研進度,搞出個產品干趴他。大可不必怕他!
宋枝意收到這?條微信腦子里嗡的?一聲炸了。
這?話聽著狂傲,但是宋枝意覺得如果這?人是裴清歌的?話,他不一定做不到。
讓她?更覺得可怕的?是,他居然說他放緩這?幾?年?的?科研進度。
他為了不讓她?怕顧御洲,居然要放緩這?幾?年?的?科研進度。
裴清歌跟她?相處一直表現得比較理智和淡定,跟顧御洲的?瘋癲完全相反,所以,宋枝意一直對裴清歌對她?的?感?情沒有深刻的?理解。而且他的?愛來得莫名其妙,再加上他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她?沒把他的?求婚當回事。
她?這?會突然覺得裴清歌應該不是為了和裴清譽還有顧御洲爭,而是,對她?,真喜歡
真喜歡她?
這?想?法讓她?震驚地眨了兩下?睫毛。
裴清歌這?人條件那么好,腦子又聰明絕頂,長得還好看,情緒又特?別穩定,優點說一籮筐都說不完,她?覺得他的?愛來得輕易,所以她?也沒太在意,但此?刻她?這?么說,她?忽然感?覺到他淡定的?外表下?裹著的?熱情。
他連老爹的?千億企業都沒去繼承,居然,說要為了她?干趴洲芯。
宋枝意即使此?刻還不知道裴清歌有多熱愛科學,也有些震撼他會說這?樣的?話。
這?讓她?一時間不知所措。
宋枝意發?愣地注視著這?條微信,半響,回復道:【我沒怕他。你好好搞科研,好好做自己?的?事。】
裴清歌看見這?條微信,神情沒有絲毫緩和,平時老神在在的?表情緊繃,低眼在屏幕上按了一句:【我也會想?保護。】
宋枝意手指輕輕婆娑手機金屬殼,短暫思考了一下?,很認真地回復他,【他沒有強迫,他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我沒事,你真的?不用為我擔心!
有事的?是顧御洲,每次都把自己?搞得遍體鱗傷。他現在身上也沒幾?塊好肉了。
她?發?完之?后,覺得還不夠,加了一句強調道:【祖國母親需要你。】
裴清歌鏡片下?清亮又撩人的?桃花眼眼尾翹起,眸底聚起溫柔的?光。
顧御洲瞥見他的?眼神,輕輕轉了轉腕間的?鈦殼百達翡麗,解開又扣上擺弄著,他表情越來越凝肅。
這?兩人在私下?發?消息。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私下?發?消息。
這?姑娘說了什么 裴清歌看著自己?手機的?眼神好像一個戀愛腦看著自己?心愛的?姑娘。
他要是用這?樣的?眼神直接看著宋枝意呢
有幾?個姑娘被裴清歌用這?樣的?眼神注視,能抵擋得住
顧御洲的?臉色倏地黑下?來。
“叮!
“滴!
“叮。”
“滴。”
“叮!
“滴!
“叮!
兩人的?微信一來一往。
顧御洲:“……”
聊什么呢
沒完沒了了
顧御洲手擱在扶手上,手指上細細的?青筋鼓脹起來,胸口的?火氣化?為欲.火,燃燒起來。烈火占據了他整個胸腔。
要不是現在車已經行駛上高速了,他好想?再次把裴清歌丟下?車,把前排的?那個跟別的?男人聊得歡的?女人抓來后排,把昨晚沒做完的?事做完。
車停了下?來。
三人進了癌癥中心,宋枝意聯系了國內醫生,跟這?邊的?醫生會診。
裴清歌來到這?兒,才知道顧御洲這?廝居然把醫院買下?來了,但他不得不承認,他總算做了件好事。
這?邊在進行中的?研究很多,買下?來,才有決定權。
他也給宋枝意聯系了這?邊的?醫院,也想?過什么時候跟宋枝意說最新研究,但他還沒買,還在看他們幾?家醫院那些研究,分析對比,等自己?摸清楚了跟宋枝意說,沒想?到顧御洲直接先買了一家。
兩邊的?醫生交流下?來,意見一致,覺得為了保險,還是需要進行輔助治療。這?樣,拖到免疫針研究完成的?概率更大。
宋枝意聽了眼神空洞,耳朵像是耳鳴了,嗡嗡作響。
宋建明在視頻那頭安慰她?,“別這?種表情,輔助治療爸爸會加油的?,這?樣能陪你長命百歲的?概率更大。咱們聽醫生的?!
宋枝意眼眶發?紅,眼里積起水汽,最終積蓄不住了,眼淚撲簌簌地墜落下?來。
她?爸爸很怕疼的?。
以前不小心出了次車禍住了一段時間醫院,掛個點滴手還往回縮,護士背地里笑?他大男人居然還怕打針。
輔助治療那可比打針疼多了。
他會疼的?。
醫生安慰道:“雖然要輔助治療,但他的?情況,輔助治療之?后,康復的?概率也很大!
顧御洲交代了這?邊醫生,加快研發?免疫針,爭取一年?內成功。越快成功越少受點罪。
切掉視頻之?后,宋枝意還收到了宋建明單獨的?電話。
她?走到角落。
宋建明說:“你顧叔叔和李阿姨來探望過爸爸了。”
宋枝意微微愕然。
“賠禮道歉了,我跟他說,讓你自己?選,我們不干涉。”
宋枝意當年?忽然要跟顧御洲分手,宋建明和夏冰也很震驚,但聽女兒說她?都流產了,還被他這?樣說心里過不去這?個坎了,不如早點分手,他們兩人也支持女兒的?決定。
畢竟,顧家那時候動蕩,宋家也感?受到了非常大的?壓力,本就害怕女兒牽連進去。本來還覺得顧御洲這?小伙子有些可惜,但說了那話后他們也不覺得可惜了,狠下?心支持宋枝意分手。既然都要分手了,流產的?事就不曾提過,省得想?斷都斷不掉。
但是,這?次跟顧御洲的?爸媽聊過之?后,宋建明又覺得有些同情他,畢竟那時候只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年?輕,再怎么聰
明一下?子經歷那么多事也挺難的?。
宋建明說:“聽你顧叔叔說你跟顧御洲分手后,他加班到差點猝死,也挺可憐的?!
宋建明其實一直很喜歡顧御洲,都說他性子冷,不好相處,很傲。
女兒剛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會有很多人陰陽怪氣地說顧御洲難伺候,嫁過去不會把小門小戶的?當回事的?。
但是顧御洲對他很尊敬,對他女兒也很好,性子根本不冷,熱情得很,也不難伺候,把他女兒照顧得妥妥貼貼的?,他從他身上挑不出一點毛病。
“你顧叔叔說,方?家瑜成人禮上的?事等你回來他當面跟你道個歉。其實那天顧御洲就對他爸爸很生氣。父子倆吵了起來。顧叔叔說顧御洲對你是真心的?!
他還買下?了國外的?醫院,可見確實用了心。
“你顧叔叔都道歉了,爸爸倒是念幾?分舊情,畢竟幫過宋家不少忙!
宋家當年?逐漸壯大,當然會碰到一些刁難的?,顧清澤幫忙的?時候總是義不容辭。顧清澤表面嚴厲實則很寵兒子,他們倆還只是同學關系時,只要兒子開口,怎么都行。
宋枝意捏著手機,一直默默聽著,心頭微起波瀾,逐漸有些澀意,后來呢喃了一句:“他們真的?不會覺得當時我是正好有了借口跟顧御洲分手嗎 ”
宋建明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說:“你自己?選吧。跟裴家確實沒有過節!
爆發
從腫瘤中心出來, 三人又一起去找了錢教授。
顧御洲接到了美國公司的電話,說有些?決策剛好想問問他?,看著正在跟錢教授興致高昂地探討技術的宋枝意, 他?的眉心皺起。
不想去。
但他?深知自己最大的優勢就是有錢特別有錢,坐擁洲芯這樣的頂尖企業,可以?讓她站在權力巔峰。
就?算他?十分不想去上班,還是有作為宋枝意牛馬的基本素質, 有些?為難地問宋枝意:“等會結束了明天我得去一下洲芯, 然后我們后天回?國 ”
宋枝意:“啊 你去吧, 我等會結束了想直接趕回?國了。”
顧御洲只好說:“那你在這兒討論, 我去去就?來!
顧御洲臨走前看了眼裴清歌, 十分不放心, 留下兩?個保鏢在實?驗室外頭候著, “有什么事立刻聯系我。”
但他?還是失策了。
宋枝意他?們這邊結束的挺早,裴清歌假裝接了個電話, 有些?著急地說:“實?驗室出現?點緊急情況急著叫我回?去了, 我得先走了。你跟我一起走 ”
他?先回?去了
那她要一個人坐顧御洲的私人飛機一夜豈不是太危險了
有裴清歌在顧御洲還安分一點。
他?走了, 顧御洲豈不是肆無忌憚
宋枝意手機里又剛好全是國內公?司里的事, 微信里N個小紅圈圈, 她也想早點回?去。
看了下航班,有時間特別合適的班機, 宋枝意就?點頭,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裴清歌瞥了一眼她的包, 說:“行李讓顧御洲帶回?來吧 懶得辦托運!
宋枝意:“好。”
正合她意。
裴清歌要推開實?驗室門的時候, 宋枝意想起顧御洲門外的保鏢, 拉住他?的手臂。
裴清歌視線落在她細白?的手指上。
宋枝意松開,扭頭問錢教授:“有沒有別的通道 ”
她不想她自己被顧御洲的保鏢纏住, 而裴清歌真有急事走了,然后她跟顧御洲兩?人在飛機上過一夜。
那只會比昨晚那情況更?慘烈。
她現?在覺得她每跟顧御洲多呆一會就?多丟一座城池。但裴清歌就?不一樣了,他?是個紳士,沒什么攻擊性。
兩?人直接叫了輛車就?去了機場。
宋枝意坐上飛機,關機前才終于?好心地跟顧御洲說了一聲,【我先回?國了啊,你忙完了幫我帶行李回?來就?行!
顧御洲收到這條微信的時候正在開會,臉色一下沉下來,立刻暫停了會議,離開會議桌,撥了個電話回?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顧御洲:“…….”
宋枝意是跟裴清歌,一起回?去的
兩?人要在飛機上,過一夜
他?咬牙切齒,流暢鋒利的下顎邊的咬肌一硬,裴、清、歌。
他?一定是故意的,他?丟下他?一次,他?要給他?還回?來。
顧御洲接下去開會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會議室里的眾人敏銳地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
顧御洲直接說:“說重點,半小時內結束會議!
這樣他?的飛機快一點,能在他?們落地的時候就?逮到她。
但即便如?此,他?也給他?們了一夜相?處的機會。
裴清歌這人也是心機帝,騷包一個,才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老實?。
想到這樣的裴清歌要跟宋枝意度過一夜漫長的旅途,機艙封閉,兩?人睡在頭等艙里,睜開眼睛就?是彼此……
顧御洲焦慮的心上像是有千百萬只螞蟻在咬。
宋枝意跟裴清歌坐一班飛機沒什么壓力,心情比較放松,裴清歌還挺幽默風趣的,智商高情商好像也很高,會不動?聲色地找話題,兩?人即便不是很熟也沒冷場。
聊困了就?蓋上毛毯睡覺。
兩?人的座位在一起,睡得也比較近,但宋枝意對裴清歌沒什么防備,畢竟在公?共場合,她相?信裴清歌的人品。
這位置換成顧御洲哪怕是裴清譽她都睡不安穩,但是裴清歌,莫名就?相?信他?是個清風朗月的君子。
艙內的燈暗下來,裴清歌看她幾乎在短短幾分鐘時間入睡,微微愕然。
他?懷念起剛才被她拉了一下手臂,說要跟他?一起坐飛機走。
一個從來都堅強的姑娘忽然來那么一下,他?心里更?柔軟幾分。
今天太順利了。順利到沒有這姑娘的配合是不可能這么順利的。
他?輕輕一試探,就?知道她不想跟顧御洲單獨待在一塊。
他?唇角勾起,看著她的眼神更?加柔軟。
遇見她之前從未想過自己的理想型是什么樣的,根本沒有畫像,遇見她之后,才知道原來自己喜歡這樣的。
他?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幾面之后就?會對她動?情,那天在方家瑜的成人禮上就?該不顧她的拒絕跟出去。
那樣,就?輪不到顧御洲送她去醫院了。那樣他?就?占了先機。
他?到底還是太理智,即使第一面見面的時候已經察覺到自己對她有興趣,看見她抗拒,卻?沒去打擾她。
他?也沒想到第二次見面,他?就?有了接近的機會。
他?其實?覺得自從第二次見面,自己的節奏已經拉得很快了,甚至會覺得自己有些?瘋狂,才見了三面,就?搶弟弟的目標聯姻對象。
他?本來覺得他?這種?節奏,勝券在握,但是,顧御洲身上有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狠勁。
他?能感覺到顧御洲他?狂熱到已經病入膏肓的愛,瘋癲的,不正常的,沒有宋枝意真會死的瘋狂的愛。
他?本來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他?們之間有傷痕,但是他?跟宋枝意之間沒有,他?也不比顧御洲差,宋枝意選擇他?的概率很大。
但是,現?在他?又開始沒把握了。
誰能抵擋得住一個站在權力巔峰的跺跺腳整個世界都會安靜的男人每天哭著鬧著說愛你,要死要活地要跟你在一起
這能不心軟
這能不覺得爽
難得的,他?感受到了“慌”這種?情緒。
別人都說顧御洲涼薄,實?則他?才是真正涼薄之人,只是大多數人被他?的外表騙了,以?為他?文質彬彬,溫文爾雅,容易親近。但其實?自從母親去世之后,對誰都很冷淡。
銥驊
連他?老爹他?都提不起興趣。
哦,他?只對他?的錢有興趣。
但是,宋枝意提起了他?的興趣,是想跟她過一輩子的興趣,也讓他?怕得不到,怕到慌亂。
他?也覺得莫名其妙,但看見她,又覺得是理所當?然。
愛上她就?是那么輕易。
難怪顧御洲一看見她就?顧不上被她拋棄的恨,無法克制地選擇繼續愛她。
他?想著想著發現?本來背著他?睡的宋枝意,迷迷糊糊地調整了幾次睡姿,最后,這姑娘那張明艷昳麗的臉蛋整張臉已經擠在躺椅邊緣,嘴巴被她擠成像只等待喂食的小鳥的尖嘴一樣。
裴清歌放在小腹上的雙手倏地拽緊,喉嚨口破天荒地發癢。
睡著的時候,這么嬌憨呢,跟個嬰兒似的。
他?注視著她,發現?她越睡越潮紅艷麗的臉色,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宋枝意,相?愛,是什么感覺 ”
大概,很美好吧。
畢竟單方面看著她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宋枝意變換著姿勢安安穩穩地睡了一夜,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看了一夜睡姿。
飛機降落他?們出關也很快,回?到國內剛好是半夜。
裴清歌把她送回?家,宋枝意在自家院子里轉身跟他?笑著揮手告別的時候,裴清歌由衷地希望有一天他?們能一起進屋。
他?目送她進了屋才轉身離開。
宋枝意回?到家洗了個澡,飛機上睡太久了,沒什么睡意。
她撩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看了眼手機倒是挺安靜,顧御洲除了那個電話以?外,沒有再打來。
剛準備吹頭發,手機響了起來,屏幕里的名字赫然是:顧御洲。
她不接。
由著它響,甚至為了眼不見為凈,直接按掉了聲音,跑去衛生?間吹頭發。
這人昨晚太過分了。
居然吻她,那兒。
在她想明白?前,她晚上絕對不能再跟他?待在一塊兒了。
吹風機的聲音和熱氣燥得她忽然更?加燥熱,剛洗完澡的身體又熱得出了層汗,頭發上濕答答的水珠混合著汗,粘膩得又不大舒服。
心里更?加煩躁幾分。
等她吹完頭發出來,盯著手機像是盯著顆炸彈那般戒備。
她腳步挪了過去,看了眼手機,發現?手機里顧御洲X15。
她心臟猛地漏跳一拍。
宋枝意:“……”
打瘋了。
他?還活著嗎
肯定還活著,他?要死要活都是做給她看的,她不看,他?才不會要死要活。
她點開微信,果然微信也留言了。
大豬肘子:【枝枝,我在你家樓下。出來拿行李。】
宋枝意給他?回?了一個:【鑒于?你昨晚的表現?,我不會晚上再跟你相?處了。我睡覺了,晚安。】
行李又不是非得半夜拿。
釣魚呢
魚腦袋都不會上當?,更?何況是她。
她明天白?天跟他?要,他?能不給
他?敢不給她保管好
誠然那行李箱里也沒什么東西,也就?是一些?衣服化妝品被褥什么的。電腦都隨身戴了。
但她的東西,他?要是不給她保管好,她是會生?氣的。
為了防止他?持續騷擾,宋枝意直接把家里門鈴上的可視電話給關了,把手機也關了。
他?打不通她電話,自然也會回?去。
宋枝意拉了被子,準備繼續睡覺,心臟卻?還是撲通撲通,像匹活躍得還能再狂奔兩?天兩?夜的馬。
不會在外面站很久吧
氣溫還真挺低的。
他?大冬天的也經常穿衣單薄。
算了,不管他?了,慣的他?。
他?想怎樣就?怎樣 這死性子不該就?讓這位爺吃點苦頭,知道這世界也不是都圍著他?轉的。
別亂來。
她閉上眼睛,戴上眼罩,準備繼續休息。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悶雷。
耳鳴了
“轟——”的又一聲,這到雷聲像是在深諳的夜穹中積蓄了良久,在云層里反復翻滾醞釀,厚積薄發后,一股腦兒強勁又狠戾地劈下來。
真的打冬雷了
那不是可能會下雨或者雪
他?不會還在那兒吧
宋枝意心臟像是脫韁的馬兒,倏地從床上起身,手指撩開窗簾一角,看見她的落地玻璃窗上已經爬滿了斑駁雨水,像是巨大的蜘蛛網,將她整顆心臟都網住。
他?不會還在那里吧
她用雙手在眼前圍出一個圈,往外探看。
顧御洲早已不見人影。
她視線到處搜索,依舊不見顧御洲的蹤影。
倒是看見她的那只耀眼的紅色大行李箱被孤零零地丟在家門口。
宋枝意:“……”
她驚愕到失語。
他?居然,把她的箱子丟在她家大門口
讓她的箱子獨自在冰天雪地里承受雷雨。
那一瞬間,宋枝意心里說不出的感覺。
就?覺得她那只紅箱子好像過去的她。
看見雨水濺在她的紅箱子上,她心里像是被冰雪裹住了,涼透了心底。
沒耐心。
果然沒耐心。
高高在上的男人裝了兩?天就?不裝了。
那是她的箱子竟然把它丟在外頭淋雨。
宋枝意跑下樓,在玄關找了件羽絨服給自己裹上,撐了把傘出去。
那邊的裴清歌剛剛到家,眼看著一到家就?忽然惡劣的天氣還有些?遺憾,要是這次雷暴雨困住了他?和宋枝意,該有多好。
外面暴雨如?注,宋枝意的傘都有些?撐不住,像是有股歪風要把她的傘吹飛。
悶雷又在晦深的夜穹里蓄力,不多時,大概會落下一道令人心驚膽戰的驚雷。
她打開鐵門,跑到她的紅箱子邊上,動?作麻利,一邊撐著傘一邊拎行李。
忽然,黑暗中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穿過她的傘下的雨簾,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五指牢牢地握住。
那只手上,手背上不僅青筋爬滿,還滾滿了雨珠,大珠小珠落玉盤般,四處飛濺滾落。
“轟隆隆——”
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紫色的閃電撕開夜穹,也照亮了雷暴雨中顧御洲陰郁晦澀的臉。
她的心臟猛地一跳,像是有一道閃電落在了她心上般瞬間靜止不動?。
他?手腕猛地一使勁,將她往邊上帶。
沒幾步就?看見了停在隔壁人家,被人家墻壁遮住,隱匿蟄伏在暗處的勞斯萊斯。
服務
疾風肆虐, 暴雨如注。
雨水在柏油路上積成水池,宋枝意的雨傘被風刮走,跌跌撞撞地隨風飄遠。
“嘭——”
暗處蟄伏的勞斯萊斯門忽地關上, 門上沾著水,聲音清脆又響亮。
顧御洲撈著宋枝意的腰肢坐進車里。
宋枝意驚呼出聲,幾乎是跌進他懷里,后背撞上他的胸膛。
他雙手勒住她的腰肢, 他掌下?她的小腹因為她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更?加刺激他的感官。
密閉的車內漆黑一片, 連氛圍燈都沒?開?。
外面的閃電閃爍著, 雷聲滾滾, 瓢潑大雨落在車窗上的雨幕像一張巨大的幕布, 將他們?跟外界徹底隔絕開?來。
車內沒?人說話, 只能聽?到兩人低粗的呼吸聲,以及他身上的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座椅上。
他快瘋掉了。
他真的快瘋掉了。
她拋下?他, 跟裴清歌一起回國, 他們?兩人過了一夜, 而他, 風塵仆仆地趕來, 外面下?暴雨了她也不?給他開?門。
但他還是怕她被他嚇到,讓她坐在他腿上, 而不?是他壓著她。
他的手指克制到微微顫抖, 克制著自己不?把手往上探, 不?把她的羽絨服拉鏈拉開?。
會弄濕她。
他現在渾身濕透了, 要是沒?有羽絨服隔著, 會把她也弄濕。
他一條手臂勒著她的腰肢,一條手臂還是忍不?住向上攀爬, 最后落在她肩膀上,將她整個人向
后狠狠貼在他的胸膛上。
她背靠著他掙扎了兩下?,“顧御洲!”
他驀地將她翻轉過身子,將她兩條腿分開?跪坐在他的腿兩側。
“!顧御洲!”她身體忽然失衡,驚呼出聲。
他一只手緊緊按著她的蝴蝶骨,一只手壓住她的后腦,將她的額頭?跟他的抵得很近,只要他一抬下?巴,就能捕捉住她的唇,狠狠地探入攪弄。
宋枝意看?著他的眼睛,心就像此刻路上積起來的水池,被暴雨打得沒?有一寸是平靜的,每一滴雨都像要擊穿水池般砸落下?來,整片水池坑坑洼洼的,水珠亂濺。
他眸色很深,像是藏著深海的漩渦,要將人吸進去,急湍旋轉的水流要將人轉得暈頭?轉向,而后拖拽入暗沉的深海底。
她急切地想抓住點什么,想要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他把她騙出來抓進車里的行徑,“你把我的箱子丟在雨……”里……
顧御洲驀地抬起下?顎,唇包住她的唇瓣,舌探入她的口中,肆意侵略。
壓在她后腦的大掌開?始施壓,將她的腦袋壓向他,他吻得更?深,舌頂到她舌根,翻攪,頂得她的舌根都有些疼。
宋枝意吃痛地抓住他濕透的羊絨大衣,發出嗚咽聲。
顧御洲的舌微微撤離了一些,他聲音嘶啞,哀怨極了,“箱子被丟下?你都心疼,那我呢 ”
宋枝意微抽一口氣,愕然地注視著他。
他的眼眶紅得分不?清是剛剛被雨水浸泡了還是哭了,反正整個眼眶都紅透了,眼里布著紅血絲。頭?發被雨水浸透,幾縷碎發濕噠噠地黏在他高寬適度像是被女媧丈量過細細雕刻出來的額頭?。即使有幾分狼狽頹喪,看?起來依舊俊美?。
他壓著她后腦的手像是克制到發顫,兩條臂膀都在抖,喉嚨里的聲音破碎不?堪,說:“我被你丟下?,你能不?能心疼我一下? ”
他猛地翻身,將她壓在座椅上,微微放平椅子,將她整個人壓在身下?,他手肘撐在她的臉側,手像是要把她整個腦袋抱住,一只手落在她的發頂,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喉結上的水一滴滴砸在她臉上、鼻子上、眼睫上。
跟他強勢的動?作相反,他語氣哽咽,把自己想得卑微極了,道:“我在你心里連個箱子都不?如 ”
宋枝意眨著眼看?著他。
他怎么會這么想呢
能這么放在一起比嗎
箱子是她的,她當然要管好,他自己有手有腳的,他又不?是她的誰。
顧御洲手指穿過她的指縫,跟她十指相扣,他的唇碾落在她的唇畔,狠狠吸吮,掠奪她口中每一寸香甜。
宋枝意被他親得腦袋缺氧,暈暈乎乎地甚至沒?反應過來汽車什么時候開?始行駛了。
汽車平穩地淌過一個個水洼,但宋枝意感覺像在船上,飄飄蕩蕩的,沒?有著落。
他孜孜不?倦地逗弄著她的舌,舔.弄啜吻,時不?時發出讓人臉紅的聲音。
外面的暴雨聲不?斷砸落在玻璃窗上,發出叮咚聲響,她心里也很亂,腦子里不?是他此刻強勁的攻勢就是他剛才可憐巴巴地說別丟下?他。
忽然,外面的雨聲停了,世界變得無比安靜,曖昧的啜吻聲在寂靜的車廂里放得更?大。
宋枝意意識到他們?到了車庫,在誰家的車庫不?言而喻,她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像是到了沸點,沸騰了。
車門被他打開?,她反應過來,掙扎道:“顧御洲,你別太過分了,就是因為你昨天?到處亂親,所以我才丟下?你的!”
顧御洲直接把她攬腰抱起。
但他一步不?停地直接抱到了他的臥室里。
他的臥室一片漆黑,他也沒?有開?燈。
顧御洲三下?兩下?地剝掉了他自己身上濕透的上衣,羊絨大衣一脫就掉,里面就一件濕透的駱馬絨毛衣,瞬間露出了精壯的上半身。
宋枝意呼吸一滯。
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肱二頭?肌上的血管都還鼓脹著,大概剛才費力氣把她從車庫一路抱到二樓,臂膀上的血管看?起來性感極了,他的肌肉她好久沒?近距離看?過了,大概是被凍紅了,冷白?皮又性感又結實又艷麗,活色生香的。
“嘩啦”一聲。
顧御洲將她的羽絨服拉鏈拉開?,三兩下?地剝掉丟到地上。
宋枝意回神,心臟猛地漏跳一拍,她剛洗完澡,里面就穿了件真絲睡衣。這下?她完全?沒?有安全?感了,慌亂起來。
但顧御洲完全?沒?讓她慌亂多久,直接將她推倒在床上,蹲下?身雙膝跪在地上,推起她的兩條腿。
“。☆櫽蓿 彼沃σ馐暭饨谐雎。
屋里黑漆漆的天?花板像是地震一般晃蕩起來,像是整個世界地震了,她在震源最中心動?彈不?得,視線所及的一切都在搖晃-
外面的暴雨持續地下?,水聲越來越大。
今年院子里特別早開?的紅色綠萼梅被雨水洗得越發嬌嫩。
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外面的雨忽然停下?來。
浴室里唰唰唰的水聲沒?停,擾得宋枝意沒?法入睡,但她又走不?動?,連罵人都沒?力氣。
顧御洲在浴室幫她洗她的冰絲內褲。她的行李箱里的衣服都濕了,沒?有換洗的內褲了。
他幫她洗了烘干機烘干消毒明天?早上就能穿了。
宋枝意本來背對著浴室睡的,忍不?住偷偷扭頭?,往浴室看?了一眼。
顧御洲光著膀子,從床上的視角望過去,他高大得像座山,拔地而起。他的肩膀很寬,但肌肉也不?像有些健身教?練那樣鼓得嚇人,薄勁但又十分有力量感,像座削銳挺峭的懸崖。
這個高山一樣的男人,剛剛一直雙膝跪在地上,服務她,純粹一遍又一遍地服務她。
她臉上尚未消散的紅暈又更?加緋艷起來,像是落日時分的漫天?晚霞,艷麗極了。
忽然覺得顧御洲還挺好用的。不?用他也挺可惜的。
她真的為什么要浪費這種愉悅呢
老大不?小了。
跟別人開?始不?確定的新關系,還不?如讓他接著服務,反正,他都做過。她的身體也挺適應他挺渴望他的,那不?如順其自然吧。
怎么著都不?放過她,不?如快樂快樂。
而且顧御洲在這方面其實很細心,就比如他今天?用嘴看?著是特流氓,其實他應該也是覺得自己手沒?洗過不?敢用手吧。后來中途停頓的時候他特地去洗了手,然后回來才開?始敢用手碰她。
水聲戛然而止。
顧御洲忽然關掉了水龍頭?,應該是洗完了。
她猛地扭回頭?不?看?他。
他好像沒?發現她還沒?睡著,推門出去,不?一會兒就回來了。
宋枝意手壓著心臟,聽?見他的腳步聲又進了浴室,才逐漸放松。
他去洗澡了。
沒?多久感受到他的身影逐漸欺過來。
室內靜謐又曖昧,宋枝意呼吸幾乎屏著。
“休息好了 ”他暗啞的聲音傳來,抽開?了邊上的床頭?柜。
宋枝意心臟猛地停住。
還來
還來也是有可能的,剛才他一直在服務,還沒?取悅他自己。
果然,他聽?到他拆塑料包裝袋的聲音。
他將她的身體掰過來面向他,“逼問了你半天?還丟不?丟下?我,怎么就不?肯給個承諾呢 ”
宋枝意心快躥出喉嚨口,但嘴硬地撇開?頭?說:“沒?法保證的事我不?承諾!
他要是以后又過分了,她不?丟下?他跑難道還留著過年
不?要以為服務滿分就能讓他得到想得到的一切。
“嘩”一下?,顧御洲猛地掀開?她裹著的被子。被子刮過的風不?輕不?重地扇在宋枝意臉上,有種莫名的刺激感。
她呼吸微喘。
顧御洲高大的身影壓過來,哪怕不?說話不?做任何?動?作都很有壓迫感,他的唇直接攻向她的脖頸,語氣不?是很高興,但明顯剛才的服務也讓他信心倍增,不?再是求著她的可憐樣。
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攻氣十足,“讓你還舍得丟下?我是我的不?是……”
宋枝意:“……”
顧御洲吻著她的脖頸,說:“是我不?夠賣力!
宋枝意心想剛才服務了大半個小時,她確實吃不?消了他才停止服務,這叫不?夠賣力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她的
銥驊
脖頸,她甚至覺得好痛,只聽?他有幾分陰鷙地說:“飛機上裴清歌碰到你了嗎 ”
那架勢她要是敢說有今晚就別想從他床上下?去了。
宋枝意立刻否認,“沒?有!
他咬了一口她的脖子,像是野獸在撕咬小動?物。
宋枝意嘶了一聲,都說了沒?有了,怎么還咬
還咬她脖子,跟她學的嗎
“那為什么選擇跟他回國 他比我好嗎 ”
宋枝意特威武不?能屈特誠實地回答,“他確實很好、啊!”
她尾音變了調。
顧御洲聲音很啞,惡劣地低笑威脅,“在我床上夸別的男人,也還是我的不?是!
按摩
顧御洲一開始還體恤她, 克制又緩慢。
后來夜色中看見她后腰那朵艷麗的玫瑰沒有了,身體倏地僵住。
她知道他很喜歡她后腰這朵玫瑰,但她擦掉了。
就算本?來就是貼的, 那段時間她分明沒有了就會再貼。
但如今,她的腰窩干凈得一塵不染。
不知道觸動?了他哪根神?經?,理智驟然崩塌。漫長的分別,長期以來的克制, 讓他開始發?瘋。
兇狠、放蕩又肆意。
“你?不是說我喜歡就一直貼著那朵玫瑰嗎 ”顧御洲把她抱起來。
宋枝意四肢都掛在他身上?, 即使沒什么?力?氣, 也下意識地想攀著點什么?。
她體軟嘴硬地說:“我們分手了。”
分手了誰管你?喜歡什么?
分手了誰還在意當初的承諾。
太?美的承諾只是因為太?年輕, 沒被毒打過。
顧御洲小臂托著她, 抱著她走, 走路間宋枝意身上?的細汗越冒越多。
他把她壓在墻壁上?, “分手了 那我們現在復合了沒 ”
宋枝意揚長脖子尖叫一聲,“沒、有!
顧御洲眸色微變, 咬了一口她全身最硬的嘴, “這還不算復合 ”
宋枝意吃痛, 但就是不肯松口, “不、算。!”
她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了, 全靠他的臂力?掛在他身上?,他繼續發?瘋, “那這樣呢 你?是不是說過永遠不會離開我的 ”
“啊……”宋枝意淚盈盈的, 臉上?兩酡紅暈蔓延至脖頸, 脖頸都漲紅了, 分明氣息不穩卻氣呼呼地倔強道, “那你?還說過永遠對我好的,結果?呢 欺負我欺負得最狠!
顧御洲低下了頭, 把頭埋進了她頸窩,身子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愧疚,臂膀微微發?抖。
宋枝意忽然來氣了,想推開他,卻被他更猛烈地抵在墻上?,她腦子一下炸成了一鍋粥。
他行?為強硬,語氣柔軟又溫柔,眼?尾猩紅,求著她道:“以后生我氣,打我罵我都行?,別丟下我行?嗎 ”
就算現在很舒服,宋枝意也不松口,“不、行?!
氣了當然得丟。
宋枝意斷斷續續地說:“氣了,會再丟的、!”
這話顯然讓顧御洲心中淤堵,越發?發?瘋,她在他懷里尖叫出?聲。
“那我爭取不讓你?生氣!鳖櫽迒≈ひ粼谒叺溃膊桓冶WC他這輩子完全不惹她生氣,這姑娘點那么?多,就像昨天親她一下那兒她就丟下他,“要是生氣了,你?丟一次我、逮一次!
他逮字咬音特別重,然后特別執著地一遍又一遍地求著:
“我想你?把那朵玫瑰再貼上?!
“求求你?把那朵玫瑰再貼上?。”
“我也想給?你?貼上?我的名字!
“在那兒……”
宋枝意軟在他懷里,緊緊摟住他。
她腦袋里迷迷糊糊的,再也無力?應答。
暫時告一段落,他把她抱到一間早就準備好專門給?她服務的美容室。宋枝意睜開濕漉漉的眼?睛,看見這兒居然除了地板,五面墻全是屏幕。
OLED鏡面屏幕。
這是顯越的獨家技術。
宋枝意就喜歡研究這種奇奇怪怪的技術,當初將OLED熄滅時能打造出?鏡面效果?也花了點錢,目的是產品差異化占有除了手機電腦屏幕以外的市場。
屏幕顯示時,有極高的清晰度,不顯示的時候,又可?以拓展空間感。
顯越靠這個技術接了很多zf項目,地鐵站什么?的,不過也都比較零碎。
沒想到顧御洲也買了一批
“你?什么?時候訂的 ”宋枝意氣息不穩,微喘著問他。
顧御洲臉色暗紅,一只手臂托著她,一只手按著了遙控,嗓音很啞很欲地說:“三年前。”
“三年前 ”宋枝意眼?眸迷離地注視著他,疑惑極了,那時候他們老死不相往來呢。
顧御洲將她放到美容床上?,低頭親吻了一下她的唇,“偶然看見你?們顯越的新產品發?布,半夜做夢醒來,想你?想到發?瘋,剛好房子在裝修,就去訂了一批!
是一種情感轉移吧,得不到她,要一件她親自做的東西也好。
這間密室造的時候,設計師問他這間密室的功能,告訴他他比較好設計。
他腦海里很誠實地閃現出?她的模樣,她躺在美容床上?任由他愛的模樣。
只是那時候的他還驕傲,沒見著她的時候,他還有挺多多余的驕傲。
他只對設計師說了一句:“夫妻情趣!
現在想來夢見她之后不克制自己,早點去找她該有多好。
“躺下。”顧御洲把她放在美容床上?,“我幫你?放松下!
宋枝意喘著,還沒平穩氣息已經?軟了,任由他擺布,他把她放倒她就順勢躺下。
不過,她完全沒想過她自己制造的OLED鏡面屏幕會用在這種方面。
她的產品很正常,但想出?用在這種方面的這個男人有點浪。
她躺在美容床上?,屏幕倒是播放的是正常的高山流水,她的顯示屏就是非常高清,十分身臨其境的感覺,要是他再幫她按摩起來,確實挺放松的。
宋枝意有幾分得意地看著清晰的山澗急湍,耳邊播放著環繞式的小溪流水聲,她已經?開始放松起來了。尤其剛才還舒服過,宋枝意已經?開始閉上?眼?睛昏昏欲睡。
但她有些意外他真的要幫她按摩,正兒八經?地像在美容院那么?按摩 那么?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居然會這樣服務人。
宋枝意以前沒有過這待遇,他們兩做.愛的這種時候,顧御洲不會完全服務她。顧御洲這人需求是很旺盛的,他不大受得了完全服務她,自己一直憋著。
顧御洲就站在她邊上?,眼?眸炙熱滾燙地注視著她,大掌手拉了拉她的腿,示意:“腿!
宋枝意渾身一個激靈。
不是,大哥你?按摩,是直接按腿
好吧,不是放松服務,還是色.情服務。一點放松服務都沒有的。
宋枝意剛舒服過了,太?頻繁有點吃不消,不是很愿意,有點太?刺激,她并攏腿,夾緊,“你?不是說按摩嘛,再來我不要了!
她已經?吃不消了,還以為他是真帶她來放松的。
顧御洲低頭,輕笑著吻了下她的唇,“我可?沒學過正經?的按摩手法!
宋枝意:“……”
臭流氓。
顧御洲親了下她嗔怪的眼?睛,吻落在她的睫毛上?,隨后又像羽毛撩過般,落在她微濕的眼?角,聲音透著股壞勁說:“我學的都是不正經?的按摩手法。”
宋枝意被他說得臉蛋噌的一下紅了,心臟像是被卷進了洪流里,不知道要被席卷到哪里,心慌亂得要死。
他樂衷于把她逗得臉紅耳赤,“按摩按別的地方怎么?體會到極致的放松 ”
宋枝意臉上?未褪的潮紅更加緋艷。
“乖。”顧御洲哄著她,手拍了下她的腿,輕輕拉了一下,蠱惑道,“一邊放松,一邊來點不一樣的體驗。”
宋枝意不為所動?,甚至想爬起來回房睡覺。
本?以為放松的地兒是另一個歡愉場所,這讓她感覺今晚可?能會鬧過頭。
她想跑。
但是他的雙手推住她的肩膀,把她摁平在美容床上?。
他說:“配合點,不然愉悅程度打對折!
宋枝意:“……”
他低頭,好像嫌她不夠乖,又使用起他的慣用招數,親吻她。
宋枝意還真就被他一個深吻吻得腦袋昏昏,他手抹上?精油開始游走……
宋枝意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幾乎在瞬間沉淪。
她閉上?眼?,看不見山澗的小溪,只能聽見環繞式的叮咚水聲,一聲聲似敲在心上?。
不知道什么?時候,她身體反弓起來,眼?睛下意識地睜開。
可?她卻看見所有的屏幕都變成了鏡面,五面全面鏡,無死角地照出?此刻的景象。
宋枝意渾身發?紅。
淚眼?朦朧地看著顧御洲。
顧御洲很懂她,短暫停頓后,忽然把她的手臂穿過她腿彎。
宋枝意覺得自己會長針眼?,立刻閉上?眼?睛,但這畫面早已烙印在自己腦海里。
顧御洲吻著她,特別壞地笑了一聲,說:“知道我眼?里的你?有多美了嗎 ”
宋枝意很快就不再能感覺到羞澀了,躺在美容床上?喘息。
顧御洲說:“你?等等,我去拿支畫筆。先?給?你?把玫瑰畫上?!
宋枝意這時候已經?沒力?氣說話,也甚至沒聽明白他說要去干什么?,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聲和喘息聲。
她覺得今晚的顧御洲確實夠耐心,他竟然沒接著滿足他自己。
顧御洲沒多久就回來了。
他拿了一盒畫筆,調了下顏料,說:“趴著!
宋枝意被他翻了個身趴著。
后腰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顧御洲大掌一手按著他的腰肢,一手在她腰窩上?作畫。
他大掌火熱的溫度穿過皮膚傳遞進她的心里。
筆尖的軟毛刷過她的腰窩,癢得她快要滲出?汗來,耳后是他磁啞的聲音,他說:“這朵玫瑰我想天天看見,顏料掉了,你?再準備些貼的,掉了就貼上?好嗎 ”
宋枝意不吱聲,就是不想讓他滿足,不情愿。
顧御洲無奈又寵溺地道: “算了,還是我自己準備吧。因為我擦掉的,我自己來補上?!
他的筆尖一勾,“我來幫你?貼。”
他們的過去,她想擦掉,他不允許,他不允許她擦掉。她擦掉他就再貼起來。
后腰酥麻得宋枝意渾身緊繃,大概是她緊繃顧御洲按著她腰肢的手松開,開始游走讓她放松。
后來,玫瑰,畫得很糟。
玫瑰的一片被顏料暈染得特別大。
顧御洲擱下畫筆,撈起她的腰肢,夢里的畫面在他眼?前重現,他爬上?美容床,嗓音磁性誘人,“枝枝,再愛一次!
頻繁
兩人在這間?美容室里足足糾纏了三個小時。
顧御洲不舍得放手, 他知道今晚放手,下次再抓到她不知道什么時候了。
顧御洲將她壓在她自己造的屏幕上,雙臂勾著她的腿彎, 喉嚨特別啞,聲音斷斷續續地問:“復合、好不好 ”
兩人的腳下地板上全是水,鏡面屏幕上也全是水。
宋枝意已經不敢說話了,她只要一否認, 顧御洲就沒完沒了, 但她就是不肯松口, “不要, 不想麻煩。”
不松口, 顧御洲就幾乎要把她靈魂整出竅了。
他分?明挺過分?挺兇狠的, 但他表現得像個受害者。
宋枝意看見他一邊發著狠, 一邊哭得比她還兇,那模樣, 像是明天可能就是世界末日活不下去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
她的視線跟他的對上, 他惡劣地掂了一下她。
她的靈魂向上飄, 視線被迫向上。
這大?老爺們, 哭慘了,知道不給看。
他聲音壓低, 威脅作惡道:“哪里麻煩了 你都?不用動就各種舒服。”
宋枝意勾起抹笑, 看起來?虛弱得有些病態的美, 說:“怕你玩不起!
顧御洲治她。
宋枝意手指猛地掐進他的肩膀里, 她的手指分?明修剪得很整齊很光滑, 指甲還是刺破了他的皮膚。
顧御洲忍著肩膀的疼痛,嘶啞地道:“我從?來?不玩, 現在也不是在玩!
宋枝意說:“我喜歡這樣,自由!
萬一兩個人又一言不合了,散了也就散了。
沒有承諾,沒有束縛,沒有要求。
她忽然猛地一顫。
顧御洲一言不合就發瘋,“這樣 ”
“這樣 ”
“喜歡這樣 ”
“……”
一聲又一聲。
幾滴液體滴在她的肩膀上,莫名的他知道那不是他的汗,是他的眼淚。
宋枝意聲音像是飄在辦空中,氣若游絲地道:“你欺負人,你還哭。”
搞得好像他是挨欺負的那個似的。
顧御洲貼著她的耳朵,幾分?鄭重地告訴她, “可我從?來?不玩,我在、愛你。”
他舔了下她瑩潤的耳垂,聲音很啞,但透著股狠勁,“深深地、愛你!
但他又知道是他的錯,是他讓她沒有安全感了。此時此刻,跟她這么?親密,讓他更奢望原諒,奢望能像從?前一樣真正的身心?都?跟他緊密相貼-
室內靜謐。
宋枝意被顧御洲折騰完之后,就沉沉入睡。
她的臉墊在他的肩膀上,大?概是覺得他脖子那塊擋著呼吸不順暢,她臉蛋仰著,小嘴微微張著,唇被他吻得更加紅艷了,水潤潤的,比抹了唇膏還更加艷麗。
這個姿勢像是在索吻似的。
顧御洲失眠了。
他饜足之后,不是覺得終于?占有她了心?滿意足,而是更渴望她,更加渴望她,從?腦子到?身體哪兒都?渴望她,渴望跟她日日夜夜都?這樣,甚至,會?恐慌明天醒來?她就翻臉不認人了。
可能,明天晚上他就又只能一個人了。
這樣的纏綿悱惻之后,他忽然覺得分?開一夜都?受不了。要不是宋枝意剛才哭得實在厲害,他還可以?繼續。
這會?兒兩人之間?的火被他強制熄滅,才剛結束,就開始擔心?明天碰不到?她了。
要不是看她睡得正香,他都?有些克制不住把她弄醒接著再愛她。
可她會?累。
剛才已經很累了。
他稍稍一低頭,輕輕吸吮下她的唇,慢慢地品著她的唇,她唇上的唇珠很明顯,這樣翹著,好軟,好甜。
他留戀了好久,才撤開,幽暗中他滾了下喉結,啞聲呢喃道:“有些害怕你醒來?。”
每次晚上他們拉近點距離,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就想把他們的距離拉得更開。
他又把唇湊近去,但看見宋枝意在砸巴嘴,他內心?忽地一凜,想起自己脖子上那個牙印,脖子都?感覺痛起來?。
他忍俊不禁。
又夢到?什么?好吃的了
他只不過停頓了一瞬,便又把唇小心?翼翼地貼上去。
他用唇瓣輕輕描繪她的唇,她一動他就撤開。
等她睡熟了,他又輕輕地將唇貼在她的下唇。
宋枝意沒反應,乖乖地張著嘴任由他細細地描繪著她的唇,她睡得很死?,也不咬他。
他的心?柔軟得要塌陷,黑暗中聲音刻意壓低顯得很溫柔也很欲,輕聲說:“乖的時候好乖,醒來?也這么?配合,好嗎 ”
他小心?翼翼地托著她的腦袋,終于?抵不住困意,漸漸閉上眼睛。
顧御洲數不清自己半夜醒了幾次,每次醒來?她都?是不同的姿勢,像條魚一樣抱都?抱不住。
這次醒來?她已經枕在他大?腿上了,好像還在做夢。
她不滿地囈語道:“熱死?了……”
大?概枕著他抱著他,他體熱,讓她感覺到?比平時熱了。
“有雪糕了……”
顧御洲渾身一個激靈,一個打挺直接把她提起來?。
那一瞬間?他都?看見她嘴巴張大?了。
顧御洲:“。。。。!”
顧御洲冷汗淋漓,這姑娘……做夢差點把自己的幸福廢了!
顧御洲把宋枝意重新摟在懷里,她一
點沒醒,重新砸巴了兩下嘴,顧御洲失笑,聲音在黑暗中顯得又低又寵溺,“你一個二十好幾的姑娘,怎么?跟兩歲嬰兒似的 ”
他擔心?他要是睡死?過去,她滾下床,第二天起來?她要是發現她睡在地板上他都?沒把她抱起來?,她會?不會?氣得再也不理他
而且地上的地毯剛剛被她徹底弄濕了,他已經丟出去了,摔到?地上會?疼的。
床的擋板定制了,還沒送到?。
他撈過邊上的領帶,把她的腰套住,她穿著他的絲質睡衣,看著寬大?,扎在腰上,這樣顯得腰肢更纖細了。
絲綢之間?摩擦,發出輕微的聲響,在黑暗中像是兩根火棒在摩擦,摩擦產生了細微的火星子。
他把他的手掌張開,拇指抵著她腰一側,食指抵著她腰另一側。好奇地看看有沒有一挎。
他比了下,再次感嘆,她身上的每塊肉怎么?都?這么?懂事。
宋枝意睡得毫無防備,腰上被套上了他的蠶絲面料領帶也還在呼呼大?睡。
他撩了一下她額際的發絲,還被汗水黏著,可能屋里的暖氣確實太熱了些。
但她踢掉了被子,身上也就穿了件天蠶絲上衣,他還是擔心?她感冒,也就任由室內這個溫度。
他看著她的睡顏,心?想今晚睡覺還是太暴殄天物了。
但他也沒法再做更過分?的事了,她睡著了,把她鬧醒說不定還有起床氣。說不定第二天醒來?更生氣,再也不要跟他睡一張床了。
讓她好好睡吧。
他克制地想。
他意猶未盡地俯身,又親了一口她的下巴,“磨人!
翌日清晨,晨光灑滿了整張床,昨夜暴雨摧殘了院子里好不容易提早開花的紅色綠萼梅,零落一地。
宋枝意昨晚像是跑了次馬拉松,整個人累到?快要虛脫,睡了三個小時還沒緩過來?。
幸好在飛機上睡了一夜,她倒是不算缺覺,只是累的。
她動了下腿,兩條腿像是練了一天的芭蕾,簡直要廢掉。一股酸爽的感覺從?腿部直通天靈蓋。
顧御洲真的、太能折騰了。
他有點反常地比她還晚醒?赡芤怖哿,畢竟昨晚賣力了好幾個小時。他可不一定在飛機上睡好了,看他飛過來?冒著暴雨也要逮她的樣子八成急得根本沒法入睡。
肚子上傳來?他掌心?的熱度,溫溫熱熱地貼著她的小腹,很溫暖也很親密。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還大?張著,幾乎覆蓋她整個小腹。她的腰上纏了根領帶,領帶的一端纏在她的手腕。
另一只手墊在她脖子下,扶著她的腰側。
兩人的腿貼在一塊,她的腿大?喇喇地壓在顧御洲的腿上。
他身上溫熱的溫度源源不斷地傳遞給她。
認識到?他們倆真的又睡了,她心?跳加速,又難免發出感慨,顧御洲技術真好。
宋枝意微微仰頭,看見他從?下往上看都?鋒利流暢的下顎,大?概坐飛機趕的,冒著點青青的胡渣,還挺有男人味。
顧御洲這人的五官立體,輪廓深邃,其實很不挑發型服飾打扮,有這優越的模子在,屬于?隨便穿隨便造都?好看的類型,但他偏偏還十分?矜貴,吃穿用度全是最頂級的,就更加耀眼了。
像顧御洲這種高級的英俊,又有男人的陽剛,又自帶大?佬的氣場,五官又俊美的無可挑剔的長相確實十分?稀有。
有的男人長相帥,但身上的氣場不會?這么?強烈。
就是這大?佬太纏人。
這纏人的勁頭不知道什么?時候過去。
或許過段時間?,就淡了就不會?發瘋了。
“像昨晚這樣幸福嗎 ”他睫毛眨了眨,聲音磁性得有些粘膩,半耷拉著眼皮說。
宋枝意心?里咯噔一聲,她還沒來?得及思考這次之后他們兩人的關系,他就已經開始發難。
宋枝意手搭上她腰間?的那根領帶上,想將他對她的束縛解掉。
顧御洲的手倏地扣住她的手腕,反扣著她的雙手將她壓在床上,他眼睛盯著她,執著地問:“我活那么?好,今晚還來?這兒好嗎 ”
他非常自信她昨晚是滿意的。
可惜,宋枝意不想這么?頻繁,她的欲望沒有這么?高,“一星期來?一次吧 ”
但想想他這么?個折騰法,她又覺得一星期都?有些頻繁,“還是兩星期來?一次吧。”
她像是一個餓久了的餓漢,一下子吃太飽撐到?了,感覺自己有段時間?不會?餓肚子了。
顧御洲不可思議地注視著她,“你說什么? ”
兩星期一次
他昨晚讓她舒服成那樣,她居然還能忍受兩星期一次
他臉色黑下來?。
宋枝意笑著,有幾分?挑釁地說:“太頻繁嗎 那不然一個月一次 ”
顧御洲驀地俯身,吸她的脖子,把她的脖子都?吸疼了,她忍不住尖叫出聲。
顧御洲不容置喙地說:“晚上我來?你公司接你!
他咬牙切齒地說:“我餓了八年了,我、天、天、要!
宋枝意:“……”
宋枝意有些好奇,看他昨晚那樣,那么?色,她真的懷疑他這八年能沒有性生活。
她有點不敢相信,“反正即使有過我也不知道!
顧御洲這人做事謹慎又靠譜,真要養個情?人,不被人發現,還是很容易的。
他沒有明面上的女朋友,就沒有私底下的情?人
這么?一想心?情?忽然有些不好,想去再洗一遍澡,昨晚還是沖動了。
重逢也就沒多少天居然又被他拐到?床上去了。
她手腕掙扎了一下,卻被按得更緊。
顧御洲忽然笑了,銳利的眼眸含笑審視著她的表情?,“你在吃醋 ”
這讓顧御洲驚喜。
宋枝意眸光一蕩,否認道:“誰要吃你的醋 就是怕自己生病,我得了解清楚你的性生活!
顧御洲愉悅地勾唇,鼻尖蹭了下她的,“誠實點不行嗎 你這是對我有占有欲!
他眼神掠住她,一字一句地敲擊進她的心?里,“你,想獨占我。”
宋枝意瞪他,不高興地板起臉,“算了,反正也沒有下次,你不用跟我說了。”
她覺得他在掩飾。
想到?他沒準真跟別人做過,忽然就劇烈掙扎起來?,她坐起身。
顧御洲更強硬地將她推倒在床上,摁著她的雙手,宋枝意被他那一下弄得腦袋昏昏,幾分?惱怒地道:“顧御洲,你別老這樣!
“枝枝!鳖櫽薅⒅裆嵵氐?像是要發誓,宋枝意被他的神情?吸引,逐漸平靜下來?。
他認真地說:“我只有過你!
宋枝意鴉黑的睫毛一眨,有些不敢相信。
她想,可能他工作太忙了吧,忙到?性冷淡了。
她也會?,因為太忙,忙到?性冷淡。
顧御洲說:“只有過你。從?沒碰過別的女人。今晚還過來?,好不好 ”
他眼睛像是有鉤子似的,勾引著宋枝意。
眼底熱烈滾燙,這種眼神注視下,她甚至覺得,很可能下一秒他開始白日宣淫。
宋枝意不想連續作戰,太頻繁了,撇頭說:“不要,最多一星期一次。”
顧御洲根本不肯,“不是,宋枝意,你看看昨晚我的體力,是一星期一次能消耗掉的嗎 ”
宋枝意覺得就他昨晚那勁,天天弄,她才吃不消,“你還沒資格談條件。”
顧御洲雙手松開她的手,伸進她的后背,緊緊摟住,深吸一口氣,可憐巴巴地嗔怪道:“你這姑娘這么?狠呢。”
他手鉆在她后腰,讓她的身體跟他貼緊,“你自己看看你狠不狠 ”
宋枝意:“……”
顧御洲:“只要你。不天天給吃,會?餓死?!
補分
兩人最終都沒商量好一周幾次的頻率。
宋枝意覺得顧御洲就是個黏人精, 他的皮膚一碰不到她的,他就要黏上?來。
從穿衣服就開始了。
他去?把?她濕透又烘干的衣服拿進來,卻不肯給她。
昨晚把?她的行李丟了, 倒是知道要幫她把?濕透的箱子拿回來,今天連衣服都不給她了
這是要干什么
他盤滿細細血管的手指里捏著白色的絲質內衣和襯衫,莫名讓她臉紅耳熱。
宋枝意瞪著眼睛,“給我!
顧御洲圈住她的腰肢, 手里還捏著她的襯衣和內衣, 眸色深深地注視著她, 像是要把?她吸進深淵里, 臭不要臉地說:“我幫你穿。”
宋枝意:“……”
我是沒手還是殘廢 還需要你代勞
宋枝意看了眼落地燈上?的時間, 還挺早, 又看了眼他深暗的眼, 要是不配合,說不定?他早上?還來一次。
這時間足夠他早上?再來一次。
顧御洲顯然也想珍惜時間,
欠得要死地說:“我覺得我昨晚服務沒到位。客人還沒有流連忘返, 早上?起來我想補個分!
語氣可憐巴巴, 低姿態也擺到位了, 但想想昨晚他怎么浪的, 宋枝意覺得沒耳朵聽這話。
您那服務真的能把?人折騰死。
擱誰誰不跑
但她還是在他的淫威下妥協,讓他幫忙穿, 她氣勢洶洶地說:“那快點幫我穿。我要上?班去?了!
顧御洲眉梢一挑, 長臂一拋, 把?她的衣服拋到了床上?, 宋枝意心臟莫名亂跳了一下。
太?特么有壓迫感了!
他高大的陰影籠罩住她, 低著眼看她,手指落在她的睡衣紐扣上?, 一顆一顆慢條斯理地幫她解。
指腹偶爾若有似無地刮過她的肌膚,動作?緩慢又撩人。
他解掉兩顆的時候,宋枝意呼吸已經亂了,她終于察覺這選擇是錯誤的,縱容他幫她穿脫衣服只會?讓氣氛越來越曖昧,她心口起伏,臉蛋也更加燥熱起來。
這旖旎的氛圍只會?讓他更想早上?來一次。
眼看他眸色越來越深,她倏地背過身,抓起自己的衣服,想把?衣服拿到浴室鎖上?門?穿。
只不過她剛轉身摸到衣服的邊,身上?的衣服就被顧御洲從下往上?像脫毛衣一樣直接剝了,連紐扣都不解了。
宋枝意:“。!”
雖然昨晚做過了,但是這樣光天化日之下脫衣服還是好色情!
絲綢順滑地劃過她光滑的肌膚,像是被他拂過,渾身激起一層小疙瘩。
他的陰影再次籠罩下來,長臂一伸,比她快一步撈起了床上?的她的內衣,指尖勾著內衣的肩帶,繞到她前?面來。
宋枝意:“……”
宋枝意臉色像是能噴出?蒸汽,鮮艷欲滴。
他幫她穿上?,扣好肩帶,扣完之后,居然還想幫她穿穿好整理整理好。
宋枝意啪的一下拍掉他的手。
顧御洲低笑?一聲?,聲?音聽著有點兒?讓人惱火,“那你自己理理好,不會?不舒服嗎 ”
當然會?不舒服!
明知道他幫她穿會?不舒服,他還幫她穿干什么呢
不舒服宋枝意也沒當著他面整理內衣,直接披上?襯衫,一邊走一邊去?洗漱。
刷牙洗臉的時候,他在邊上?刷牙,一只手還要探過來摟著她的腰,眼睛注視著鏡子里的她。她化妝的時候,他已經刷完牙刮完胡須,解放了雙手,索性站在她身后,緊緊貼著她,抱緊她的腰肢。
宋枝意正舉著雙手畫著眼線,顧御洲撩起她的襯衫,幫她整理內衣。
宋枝意渾身一僵,手頓住。
鏡子里的他睫毛垂著,烏黑扇形的睫毛在他眼瞼下拓下一層淡淡陰影,鼻腔的氣息灑在她頸窩,男性荷爾蒙十足的小臂被她的衣服隱沒不見。
她的眼線筆在眼角暈出?一大片,妝畫慘了,氣得她把?他的手抓出?來放到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顧御洲被咬了還抱著她笑?,“這下舒服了嗎 ”
倒確實舒服了。
宋枝意氣呼呼地甩掉他的手。
這人在外人面前?到底是因為身份,有幾分周正的,矜貴自持,哪怕長得有幾分野性,綜合起來只是氣場強大,跟痞搭不上?邊。
但在她眼前?就有些不正經,有些痞。
壞透了。
宋枝意把?脖子上?的吻痕細細地遮掩起來。
“我幫你盤個頭發 ”顧御洲看她在遮吻痕,自告奮勇。
宋枝意想起來顧御洲盤發的手藝是極好的,從前?幫她盤過,都不怎么會?掉,松弛、好看、又挺干凈,“好!
她繼續抹著脖子上?的吻痕,她的頸部皮膚細膩,此刻像是被狗啃過似的,前?面有四顆大草莓。
她把?它們?全部遮掩了起來,“下次能不能別啃脖子 ”
她抹了好厚,還是怕掉粉了遮不住。
顧御洲手指穿梭在她的發絲中,指腹偶爾揉搓過頭皮,令她頭皮發麻。
他抬眼看了眼鏡子中的她,語氣愉悅,“行,下次不啃脖子,啃別的!
宋枝意:“……”
她懊惱地往脖子上?拍了些定?妝粉,“沒有下次了。”
顧御洲沒說什么,表情不置可否,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
宋枝意兇巴巴地問他:“后面有嗎 ”
“沒有!鳖櫽薨戳税此念^皮,宋枝意被他按得腦袋舒服得早起的倦意都沒了,好像每個細胞都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這才是服務吧
宋枝意站著任由他按,甚至舒服地半閉上?眼睛。
顧御洲說:“就說你老是苛待自己。有的是辦法讓你舒服。晚上?等著就是!
宋枝意:“……”
這他就騙人了,晚上?他會?只按頭
顧御洲手指往下滑,重重地按了幾下她的風池穴。
宋枝意覺得整個頭部都松弛了。
下樓的時候,顧御洲非得要牽著她的手,不知道為什么,宋枝意都到了他家了,依然不想被人看見他們?倆親密。
樓下的管家和阿姨們?來來往往。
八年過去?了,宋枝意發現顧御洲的貴公子病有過之而無不及,吃頓早飯居然有兩個廚師,廚房更是大得可以站下一個班。
“以后都住這兒?不好嗎 你自己一個人住在家里,吃飯太?隨便了!鳖櫽拚f著幫她掀開了一鍋海參小米粥,端到她的面前?,“中午我還是幫你來送飯。”
這樣她的一日三餐他都管到了。
宋枝意喝了一口小米粥,吃他的嘴一點都不軟,說:“不要,中午別幫我送飯。”
次數多了,別人都覺得他倆在談戀愛,說不清楚了。
顧御洲眉心一擰,心里一刺,就知道她還想拉開距離。
他一只手都放在她大腿上?,安撫地撫著,側眸看她,“不想公開 ”
宋枝意眼睫從霧騰騰的粥里撩起來,說:“是不想被誤會?!
顧御洲耍無賴道:“不想公開可以,那我每周中午來你公司一兩次送飯總可以吧 平時我讓阿姨給你送來。”
宋枝意:“……”
她認認真真地跟他說清楚,“不是不想公開,是不想誤會?!
不知道是她思想污了還是怎么的,她覺得顧御洲摸得有點澀情。
看餐廳里阿姨在那兒?走來走去?,宋枝意終于受不了了,抖了下腿,把?他的手抖掉。
就他這樣,見縫插針地行色,她晚上?還敢來
她現在都不敢開手機,萬一開了手機有裴清歌或者裴清譽來電,她嚴重懷疑能不能去?上?班。
顧御洲料到了她早上?要翻臉不認人,但是她這樣直接說出?口還是有點讓他難過,他克制著自己,不想影響她吃飯,反正,到了晚上?他去?逮人就是了。
昨晚能把?她逮來,今晚繼續逮。
宋枝意出?門?的時候,顧御洲忽然拽住了她,把?她抱在懷里。
他身上?帶著點苦甜的烈焰苦艾溢滿鼻腔,宋枝意一時半會?沒動。
顧御洲知道自己離譜,但也沒想到這么離譜,連她去?上?班都覺得是煎熬。
趁還在家里再抱一會?,到外面不一定?讓抱。
他低頭,啄吻了她的唇,“晚上?我來接你!
中午我忍不住也會?來看你的。
但他忽然想到,要是八年前?他沒犯錯,他們?沒分手,這會?是日常吧
每天早上?抱抱她,再送她去?上?班。
他手掌將宋枝意的臉在他胸口貼緊,好像她貼得緊一些,他的痛苦就能少一些,“今天晚上?純服務,你喊停就停。我也會?擔心你吃不消。”
哪怕他還痛苦著也行-
宋枝意到了公司,居然看見裴清歌早早地就來他們?公司里了。
他在給范凌越講那天范凌越提出?來的幾個問題,邊上?圍了一堆人都在聽他講。
她心里的第一反應是還
好顧御洲那個瘋批沒把?她送上?樓,也還好顧御洲中午不來,哪怕裴清歌講得再久,他們?倆也碰不上?。
“宋總!”范凌越叫道。
裴清歌身子微頓,而后轉身向看她過來,金絲邊鏡框在陽光下閃著光,對他們?說:“你們?自己先琢磨一會?,等會?我再來講。”
兩人進了宋枝意的辦公室。
裴清歌說:“那天你問我要不要做你們?公司的顧問,我覺得我可以,但不用工資!
這就讓宋枝意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的時間多寶貴
不過,按照他的身價,本來給多少工資都不夠。
他的工資根本不是她能給得起的。
宋枝意說:“那我們?盡量少麻煩你!
雖然她很想跟他客氣客氣,但又覺得裴清歌的腦子跟她們?構造不大一樣,或許他們?碰到了什么難題到他那兒?就不是什么難題。
裴清歌點點頭,隨意聊了幾句,好像都是關?于公司的事,但是他眼睛直勾勾地注視著她。
宋枝意大方地對他笑?了笑?,說:“我去?倒杯咖啡!
裴清歌含笑?,唇角有個淡弧,但他看見她的背影,忽地瞳孔一縮。
宋枝意的后頸上?有好兩個吻痕,左邊一個右邊一個,她盤著發,脖子很白,后面的兩顆草莓清晰可見。
裴清歌唇角的淡弧凝住。
昨晚……顧御洲、去?找她了。
誣告
宋枝意今天?跟宋建明正式辦交接。
她沒時間在越洲多待, 在裴清歌復雜的眼神中離開了。
她并不懂裴清歌這眼神什么情況。
怎么忽然像是心碎了。
她不喜歡看見裴清歌這種?表情,這樣?聰明的天?之驕子就?該笑?得像只?狐貍般游刃有余。他可以?驕傲,可以?睥睨天?下, 可以?不可一世,因為?他配。
李秘書跟在她邊上喋喋不休今天?的工作,猛然抬頭?看見她后頸的草莓。
李秘書正說話的嘴瞬間定?格成?為?一個圓型,死死地僵住。
即使尷尬, 她想?了想?還是得提醒, 今天?會有很多攝像機, 萬一拍到了傳到網上去肯定?好一頓八卦, “小宋總, 你脖子后面……”
宋枝意頓時從李秘書尷尬的表情中明白了什么。
顧御洲, 這就?過分了啊, 還騙她說沒有。
她已經頂著這兩顆草莓在公司里招搖了一圈了,難怪她看見裴清歌心碎的表情。
顧御洲是知道裴清歌會來, 故意的
宋枝意咬牙切齒, 顧御洲真?的是皮癢了。
辦理交接很順利, 董事會順利通過認命宋枝意為?新任顯越董事長。
但是, 當天?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許慶。
自從洲芯宣布不再跟七耀合作之后, 七耀的股價接連下跌。
宋枝意也毫不客氣,跟他催收尾款, 如果不按時付款, 就?要讓律師團隊起訴他。
許慶來找她當然沒好事。
宋枝意叫幾個安保人員在身邊, 但許慶卻說:“你確定?要在這么多人面前談 ”
他言語之間好像她做了什么見不得光的骯臟事, 不能?讓邊上的安保人員聽到一樣?。
宋枝意冷眸淡淡睨著他, 她想?不出來她有什么把柄值得他這樣?大驚小怪,她才不怕他, “有什么話盡管說!
許慶自顧自地坐在了她辦公室的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一副游刃有余的大佬風范,“我不會對你怎么樣?的。倒是不必如此害怕。”
宋枝意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她知道他的目的應該就?是讓她開口要求顧御洲繼續跟七耀合作。
但她從許慶的行事風格來看,這種?人活在社會上都是毒瘤,更別提他手握大權。
許慶說:“你真?以?為?我們當時都不看好顯越只?是因為?你是顧御洲的前女友 ”
他自顧自地從她茶幾的果盤上拿了顆葡萄塞進嘴里,一副在自己家的自在樣?,“這只?是其中之一,還有一方面,羅瑞華不是被帶走調查了嗎 你爸跟他老要好了,我們深怕你們家被牽連!
宋枝意愕然。
還有這一層。
這個羅瑞華是個領導,跟她爸爸關系不錯,許慶就?是羅瑞華介紹的。
當年她爸爸在外地的時候羅瑞華是當地領導,兩人很早就?開始交好,后來調到了京城,然后她爸爸也剛好要回京了。羅瑞華確實對她家有很多幫助,比如介紹許慶認識。
但是,羅瑞華幫忙并不是因為?收了她爸爸什么好處,而是他非常喜歡她爸爸這樣?的企業家。
她聽她爸爸說,當時她爸爸還在外面做工地的時候,有過一件事,讓羅瑞華徹底認可她爸這個人的人品。
早些年的時候,外地有個幕墻項目,開發商資金鏈斷裂,工程要不到款,有的施工方讓工人去zf鬧事,制造輿論,設法多要點錢,但那些錢給了施工方就?退不了買家。
但是,宋建明這邊,工人要回家過年,他都自己掏腰包解決了。
大概墊了個把億,把他這幾年賺的都墊進去了。
然而,土建老板遠遠比他老板大比他有錢,卻只?會甩鍋。讓工人跳上跳下去找zf解決要錢。大過年的,工人情緒很激動,讓zf很頭?痛。
兩人對比十分明顯。土建其實本金都回了,只?是土建老板想?利用輿論壓力多搞到點錢。而幕墻剛開始造沒多久,錢墊得多,老板格局卻大多了,過年結清所有款讓工人回家過年,給供應商結款,不給zf惹麻煩,做到了一個老板應有的擔當。
羅瑞華再去了解了一下,她爸爸自有資金不夠,還從銀行貸了上千萬擺平這件事。
再加上后來顯越創立,羅瑞華就?是純粹認可她爸爸這個人。
羅瑞華被調查的時候,她爸爸說羅瑞華是個好人,可能?被人陷害了,最終一定?會還給他清白的。
宋枝意目光犀利地注視著許慶。
許慶也不說得露骨,他大概是防著她錄音,說:“當時我給你們顯越做生意可是賣的羅瑞華的面子。他親自來找我的!
但宋枝意從他話中得到了隱晦的信息。他要是這個檔口去誣告,那他們宋家還有羅瑞華就?都麻煩了。
她爸爸得著癌癥,說不定?都會被叫去配合調查。
許慶得意地笑?,露出幾顆發黑的牙齒,“小宋,我們七耀會長期跟顯越和洲芯合作愉快的,你說是不是 ”
宋枝意冷笑?。
怎么會有人,這么惡心!
這么惡心的人怎么就?過得這么好
權力、地位、名?譽什么都有,而那些勤勤懇懇的人甚至連生存都難。
她冷眸注視著他,威脅道:“你要是敢誣告,我不會放過你!
許慶笑?著站起來,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說:“那我告訴你,七耀死了,顯越就?是墊背。”
他矮胖的身體向她走來,她邊上的保鏢立刻護著她。
許慶志得意滿,“好好考慮考慮吧。別真?讓我說對了,你這女娃就?不是個做生意的料!
宋枝意不置可否,這事她確實需要慎重,還牽涉到她爸爸和羅瑞華,不能?意氣用事。
跟顧御洲說一聲,許慶還有七耀也就?不會豁出去誣告,但是她這脾氣,確實見不得小人得志。
好氣好氣好氣!
就?這種?人,就?不配擁有現在擁有的一切!
就?這種?人,一直在這個位置上不知道會禍害多少人!
許慶輕蔑譏諷道:“好不容易又巴上了顧御洲,前途美好,別一時意氣又自毀前程。”
好不容易……又……巴上……
宋枝意:“你這話不如當他面說!
誰巴誰
許慶卻渾不在意,賤得要死,“之前還挺怕的,現在發現他還有個軟肋。直接拿捏你就?行了!
宋枝意咬牙克制著自己不一拳揍上去。
許慶笑?得聲音不響,但是猖狂極了,“你倒是幫大忙了。”
“
嘭!”宋枝意往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腳,許慶差點被踹趴。
克制是不可能?克制得住的。
許慶:“你他媽不想?活了 ”
宋枝意又是一腳:“滾!”
—
許慶走后,宋枝意就?有些心事。
不想?被他威脅,讓洲芯跟他合作,但她也知道,七耀這么下去就?是死路一條,許慶很可能?真?的豁出去誣告。
就?算最后證明清白,只?要這段時間他爸爸被帶去調查……
宋枝意賭不起。
雖然很憋屈,但她覺得拖過羅瑞華被調查的這段時間,再收拾許慶更合適。
許慶不愧在商界混了多年了,句句扎心,但她,不能?被這種?人給壓倒。
許慶這個人,她斗定?了。
就?憑他是個爛人。
就?憑他不配擁有現在的權力地位。
就?憑他連誣告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就?憑他視法律為?無物。
她就?要干趴他。
只?是許慶這種?人也是老江湖,她拖兩天?可能?就?會拖不住,他肯定?會逼她。
他也知道羅瑞華調查結束了,他再去誣告,成?功概率小很多。
她得想?個辦法讓他這段時間安分,不能?讓這種?爛人得逞。
宋建明開完董事會就?已經回醫院了,她打他爸爸電話,“爸,羅瑞華那,沒行.賄吧 ”
宋建明一口咬定?:“當然沒有!
宋枝意說:“姓許的說要洲芯跟他們繼續合作,否則,他大概要去誣告。”
宋建明沉吟道:“顧御洲……”
他還以?為?顧御洲不愿意跟七耀合作。
宋枝意蹙眉道:“不是顧御洲的事,我覺得我跟他說一聲問題不大。”
按照顧御洲目前對她的態度,這點信心她還是有的。
“但問題我就?是氣不過許慶小人得志的模樣?。他誣告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再加上之前猥褻,這種?人本來洲芯不跟他合作了,好日?子也倒頭?了,F在要是答應他,我氣不過!
宋建明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勸道:“枝枝,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非黑即白的。很多灰色地帶。哪怕你是純白的,要是眼里容不下灰,你也太累了,也太容易樹敵了。雖然很無奈,但說穿了,灰的比白的還多!
宋枝意知道,但她確實就?是看不慣許慶,想?想?就?氣得要命。
她必須在確保她爸爸安全的情況下,解決這個許慶。
宋枝意這一天?除了開會就?在動腦筋想?這事,跟顧御洲開個口很簡單,但她希望能?想?出個辦法,靠自己的力量把許慶這個麻煩解決。
宋枝意快下班的時候,收到了顧御洲的微信:【在樓下B1停車庫,你的車邊上!
宋枝意下樓,看見顧御洲長腿斜斜靠在他的車門上,低頭?在玩他那只?蛋白石火機,火苗在他指尖跳躍,熄滅,跳躍,熄滅,跳躍,熄滅……
雖然模樣?矜貴自若,貴氣渾然天?成?,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樣?,但宋枝意覺得他像是在掰花瓣:宋枝意會跟我回家,宋枝意不會跟我回家,宋枝意會……
電梯門一打開,顧御洲的眼神就?精準地捕捉過來,眸底發光。
那眼神讓宋枝意心頭?一跳。
但她今天?有心事,有些不想?跟他鬧,她走到他邊上,跟他說:“顧御洲,我今晚回家去,好多工作要做!
顧御洲聞言,眉心皺了一下,而后,拉開門,不由說地直接將她抱進車。
身體猛地失重,宋枝意跌坐進他懷里。
她坐在他腿上,他反鎖上車門,汽車疾馳,一氣呵成?。
宋枝意氣得臉頰上暈上兩片酡紅,“綁架綁上癮了是嗎 ”
顧御洲把人抱到車上了,慵懶矜貴地笑?了一聲,眉梢微挑顯得有幾分輕佻,“隨時可以?告我,你要我蹲牢房我直接放棄辯護權。”
宋枝意:“……”
本來還想?對她后頸的兩顆草莓興師問罪,忽然又懶得問罪了,這人受虐狂,越問罪他越覺得刺激,“顧御洲,今晚送我回家,我真?的有工作!
顧御洲哪里肯,“今天?只?服務,你要是要加班,剛好幫你按肩。”
汽車直接行駛到了顧御洲的私宅。
顧御洲很快發現這姑娘根本不是有工作,而是有心事。
她打開一個越州新產品的設計方案在看,但是看了半天?也就?翻了三頁。
這姑娘平時可不是這種?效率,“怎么了 有什么心事 ”
宋枝意還沒想?到怎么對付許慶,暫時還不想?告訴他。
她剛趁他上洗手間倒是告訴她的人盯著點許慶。
她知道許慶那天?吃飯都那么猖狂,平時可能?仗著有錢有勢沒少作惡,盯著點可能?能?發現點什么。但是,就?算發現他犯罪,他一光腳的也可能?誣告,她不想?讓她爸爸受到任何刑事審訊,她也不想?羅瑞華雪上加霜。
宋枝意又想?進去了,甚至沒回答顧御洲的問題。
顧御洲眉心擰起,遇到什么麻煩了
他又溫柔地問了一聲:“有什么事跟我說好嗎 ”
宋枝意回神,心不在焉地說:“我自己先?想?想?辦法!
她這么說顧御洲也不逼她,只?是很擔心。
他非常擔心,但他又知道宋枝意的性子他們倆要是想?真?正走下去,她得變強大。
只?有她變得很強大,外人即便說什么她也不會理會,因為?她有足夠的自信。
但放她自己變強他又很焦慮很害怕,怕她太累,怕她摔疼。
顧御洲摸摸她的發心,起身去給她端營養品。
顧御洲回來的時候看見她坐在沙發邊上的地墊上發呆,心里頓時有些心疼。
腦子里冒出一股沖動。
有他在,能?護她一輩子,強什么強
咱不吃這個苦,讓他疼愛一輩子不好嗎
“銀耳阿膠烏雞湯,喝點。”他也坐到地墊上,把勺子塞到她唇邊。
宋枝意微愕,接過他手中的勺子,一口一口吃。
顧御洲在她邊上耐心地等著她,她要是要依靠,他隨時都在。
宋枝意把銀耳阿膠烏雞湯喝完了,把紅棗也乖乖吃了,但是,肚子忽然疼起來。
“當”的一聲,金屬勺子掉進碗里。
顧御洲看她忽然臉色發白,大驚失色。
“枝枝!怎么了 ”
還沒到一個月,不過兩周吧 又來了
宋枝意捂著肚子,看他驚慌失措,居然有心情跟他開玩笑?,嚇唬他道:“額……顧御洲……你,給我下毒了 ”
破防
宋枝意身體被汗水浸濕, 額頭上細汗涔涔。
肚子里抱著顧御洲給她灌的熱水袋。
顧御洲看她蜷縮在床上,心臟像是被捏住了。他手臂穿過她的后?背,把她摟起來, 她纖細的脖子掛在他小臂上,無力地往后?垂。
她的腦袋無力得像是?要掉下去似的,顧御洲語氣焦急地道:“吃點布洛芬 還是?我抱你去醫院看看 ”
宋枝意?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嘴微微張開, 把他手里那顆膠囊吞了進去, “不?去了, 去也就是?折騰!
顧御洲唇緊緊抿住, 甚至覺得自?己恐慌得有些頭暈, 巨大的慌亂侵襲了他, 將他拖入深淵, 在陰暗處將他血肉之軀攪成粉碎。
他臂膀抱著她,輕輕地吻她, 唇不?斷在她的唇瓣、臉頰、額頭等部位落下吻。
她吃了藥靜靜地躺著, 不?知道睡了沒有。
顧御洲看著她想起剛重?逢的時候, 在南城醫院, 他居然還?跟她吵架, 丟下她離開。
難怪她不?愿意?原諒他。
他甚至覺得這輩子都不?能獲得原諒。她愿意?讓他服務,或許就是?他懂她的身體, 服務的好而已。
顧御洲摟著她的臂膀發抖。
他現在胸口憋了太多?話, 但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喉嚨像是?被扼住了, 都是?關心她的話, 但是?,他怕她這會兒敏感?, 說什么話都刺激到她。
他想說:有什么事都告訴他,他幫她處理,他這輩子都能給她依靠,不?行嗎
他想說:別讓自?己壓力那么大,他真能護她一輩子,好好享福不?行嗎
他想說:這次的中醫或許真管用,再試試行不?行
但他什么都說不?出口,像是?啞巴了,抱著她眼淚克制
不?住地流出來。
交叉在她腰前的雙手,用力到手指像是?被焊住。
宋枝意?這陣疼痛沒有上次那么劇烈,吃了藥發了一身汗睡醒之后?,精神頭還?可以。
她看見顧御洲的手抱著她的腰,“醒了 好些了嗎 ”
宋枝意?:“嗯。我想到個事兒,用下手機。”
宋枝意?剛剛昏昏沉沉,想到了一個人,雖然不?常聯系,但是?,應該還?有她的聯系方式。
羅宇瓊。
羅瑞華的女兒。
顧御洲幫她拿手機。
光線比較暗,宋枝意?沒看見顧御洲欲言又止,擔心到發黑的臉色。
宋枝意?靠在靠背上,低頭發微信,【你好,我是?宋枝意?,明天你和你媽媽有空的話,我們能聊聊嗎 】
她不?知道到底誰在害羅瑞華。
雖然,就算知道,她可能也無能為力,但她不?想當個瞎子,她想知道羅瑞華現在究竟是?犯了什么事被調查。
“叮!
沒想到,羅宇瓊回復很快:【我現在就有空!
現在
宋枝意?心想她或許是?這段時間為羅瑞華的事很焦慮,剛好,她對這事也很上心思,她感?覺自?己也緩和了很多?。
她找了一個附近的咖啡店,把定位發過去,【快到的時候聯系我!
她起床,微彎身子,把熱水袋塞進自?己的衣服里,再套上衣服,把衣服栓進褲腰帶里。
打開門的時候,手被人拽住。
顧御洲的手勁很大,周身氣壓很低,啞聲問:“去做什么 ”
宋枝意?這時才意?識到邊上還?有個顧御洲在,甩了甩被他抓住的手腕。
顧御洲不?放。
宋枝意?解釋道:“有點急事,跟一個朋友約在附近咖啡店,很快回來!
顧御洲剛才克制了很久,痛苦到內傷。
此刻被她一句話炸得瞳孔縮放。
他快瘋掉了,她什么都不?告訴他,居然還?要抱病出去跟人碰面。
他的心像是?被外面的雪給凍住了,喉嚨發澀,“下雪了,你剛還?在肚子疼!
宋枝意?視線挪到她的手腕上,看見顧御洲如玉的骨節發白?,他的力道不?知道用在哪兒,分明他的手指看著十?分用力,但她的手腕并?沒有很疼。
門打開了大半,外面的光線瀉落進來,照亮了他的臉,光線將他的臉切出鋒利流暢的弧度,但他半張臉隱沒在黑暗中莫名顯得晦澀深沉。
她這才發現他的情緒,也發現他在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宋枝意?平時對他兇巴巴,但這時候倒是?沒有不?識好歹,語氣平靜地安撫他,“一會就回來,還?得麻煩你送我一下。在外面等我一會。應該會很快!
但,顧御洲很堅持,“什么重?要的事 改后?天,不?對,大后?天不?行嗎 ”
后?天 大后?天
宋枝意?都快被他逗笑了,甩甩手,“顧御洲,你別開玩笑了,我有時候一個月能來兩次,難道每次來都歇兩三天 ”
那她還?能上班嗎
顧御洲聲音放得很輕,但語氣卻難掩壓迫感?,“為什么不?行 我有什么做不?到,需要你這樣抱病自?己去做 ”
宋枝意?認真地注視著他,情緒顯得很冷靜,臉色還?有些虛弱,但并?不?柔弱,“你做的到那是?你,不?是?我!
她要成長?,成長?的必經之路就是?敢于?跟向她發難的人對戰。
而不?是?什么都推給顧御洲。
對戰的時候沒人管她身體怎么樣,只有勝利和失敗。
顧御洲握著她手腕的手骨關節更?加發白?,但宋枝意?依舊沒感?覺到多?疼,他大概是?虛握。
他暴露在光線里的那只眼睛眼尾發紅,聲音有些哽,鄭重?地說:“可我愿意?且有能力護你一輩子!
“謝謝。”宋枝意?說。
她知道他在極力克制他的大男子主義,她也知道他在盡自?己所能的尊重?她,她生?著病要出去他沒發瘋已經很不?錯了。
但是?,她說:“顧御洲,別說我們還?沒在一起。即使在一起了,我也不?會什么都找你幫忙。我身在商場,即使身體跟男人比處于?弱勢,我也要自?己去爭一爭斗一斗。只有自?己爭來的東西才有安全感?。”
甚至,是?因為他們之間關系越走越近了,她更?不?愿意?什么事都靠他。
她說:“你已經幫顯越度過了難關。接下來的路,我更?愿意?自?己走。”
越洲也背靠洲芯了,接下來的所有事她都希望自?己有能力解決。
顧御洲哽著聲音問:“我心疼。你知道我多?心疼嗎 ”
宋枝意?注視著他,不?以為然,“我好多?了,坐著談個話而已。”
顧御洲忽地把她打橫抱起,放在床上,雙手反扣她的雙手把她扣留在床上,聲音不?高不?兇,啞啞的,還?挺溫柔,但依舊具有壓迫感?,“躺下,休息!
“叮!钡囊宦。
或許是?羅宇瓊已經出發了告訴她一聲。
宋枝意?跟人約好了就不?想失約,心里有些急了,“半小時以內就回來了!
顧御洲單手扣住她的雙手,將她扣在床板上,十?分霸道地抽掉她的手機,掃臉解鎖。
他一手將她摁在床上,一手噼里啪啦打著字。
宋枝意?急道:“放開,我這八年都這么過來的,我也好好的。”
從上大學?考試開始,哪怕肚子疼,考試能推遲嗎
顧御洲倒吸一口氣,正在打字的手一頓,連帶鉗制住她的手也松開。
他呼吸停住。
捏住她淡紫色手機殼的手上布滿了細細的血管鼓脹著,手微微戰栗。
這八年都是?這么過來的……
他低著頭,發絲因為剛剛摟著她睡覺而凌亂,此刻垂在額前,半遮著他的眼眸。手機屏幕照著他的臉,看起來莫名顯得慘白?、灰敗、頹然。
氣氛一時間凝滯住。
但是?,空氣像是?布滿了海里的暗流,隨時都能把人卷進深海里。
“啪嗒。”
“啪嗒。”
“啪嗒!
眼淚一滴滴砸在她的手機屏幕上。
宋枝意?愕然。
眼看著肩膀寬闊,氣質看起來桀驁矜驕的大老爺們啪嗒啪嗒落淚。
他沒什么表情,沒什么聲音,就是?眼淚大顆大顆地從他指縫里滾落,健碩的臂膀緊繃,挺直的脊梁彎曲,像是?驟然崩塌的高山,依舊高大,但難掩衰敗。
宋枝意?意?識到他大概被她這句話搞破防了。
她語氣平緩,好聲好氣地說:“顧御洲,我的身體情況已經是?這樣了,我就是?只能堅持。我這八年,如果不?堅持,早就是?個廢物了!
按照她三天兩頭肚子痛的情況,如果自?己不?克服不?堅持,她不?可能能勝任董事長?的?偛?能公司里一個緊急電話打來,老板還?在家躺著。
她眼睛捕捉他的眼睛,笑著,笑得現實又清醒,“我身后?也有上萬個家庭,我自?己的家庭也要靠我支撐。我在這個位置上,我是?宋家的獨生?女,我要贍養我父母,我要管理好企業,我不?可能做一個廢物。如果有一天你不?愛了,而我早就事事依賴你成了廢物,那這個廢物怎么辦 ”
他身體倏地更?加緊繃。
宋枝意?在經期本來情緒也很敏感?,她其實也不?想傷害他,只要他不?欺負她,她不?想翻舊賬,但她一直也積壓了很多?情緒。
今天大概激素水平下降,她控制不?住地想跟他宣泄情緒,她眼眶潮濕起來,抿抿唇說:“你不?愛我的時候,還?記得是?什么樣子的嗎 我受傷時你也不?管我,我被人嘲笑你也不?管我。我總得強大起來,也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東西!
他忽然轉身,張臂緊緊地抱住她,戰栗著張嘴想說話。
可他張嘴卻發出像烏鴉一般嘶啞的聲音,完全說不?出話。
好半響,他張了幾次嘴,才發出聲音,嘶聲懇求她道:“我本來覺得我這輩子都不?敢奢求你原諒。但是?,現在,我求求你,求求你原諒我好不?好 ”
要是?她原諒了他,這樣她就能全身心地信任他,這樣她就不?會沒苦硬吃為難自?己。
宋枝意?不?說原不?原諒,自?顧自?地說:“愛就是?虛無縹緲的東西,來得莫名其妙,走了也理所當然。我不?可能把下半輩子以及得依靠我的所有人的
下半輩子寄托在這上面。”
顧御洲手摁著她的后?腦,“我本來覺得我沒有臉辯解,但我現在想求你原諒我想辯解。你受傷我沒不?管你,我跟著你去醫院了。但我聽到你說恨我,說要干趴我,覺得自?己有點犯賤,沒出現。”
緊接著他好像擔心辯解就是?沒深刻認識到錯誤一樣,補了一句,“是?我不?對。”
“你被人嘲笑……”他掏出自?己的手機,指尖發抖著翻開微信給她看,“熱搜我每次都讓人撤了……對不?起,是?我不?對!
宋枝意?看了眼他的微信,微信都很簡單,對方也是?大佬,居然都沒怎么寒暄,像是?不?愿談及什么一樣,只是?一遍遍地重?復簡單的兩個字:撤了。
難怪每次上熱搜熱度飆得快去的也快,沒多?久就沒人談了。
顧御洲說話斷斷續續,“我很痛,痛到逃避。我害怕想起你。讓你受苦了,對不?起!
他睫毛濕透了,眸底像是?碎掉的黑曜石,“我害怕自?己變成現在這樣。我潛意?識里知道自?己碰到你就會變成現在這樣!
要不?是?他的眼尾紅透了,要不?是?他一個大男人哭得很悲慘很可憐像是?要碎掉了,宋枝意?真要生?氣了,害怕成為現在這樣是?什么個意?思 委屈他了唄。
他繼續哽咽道:“但我現在特別慶幸,慶幸我碰到你無論如何都會妥協!
“枝枝,我的愛從不?莫名其妙,是?因為你值得,你配得上,你美好。枝枝,是?我高攀了你。”
心疼
屋內的光線是溫暖的橘色。
昏昧的光朦朦朧朧地灑在兩人身上, 模糊勾勒出兩人?優越的臉型和五官,氣氛看?起來曖昧旖旎,但顧御洲覺得周圍的空氣像是向他積壓過來般, 無形卻讓他緊張到呼吸停住。
他解釋了,辯解了,哭慘了,但她?出奇的平靜, 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 這讓顧御洲更加無助。
當然他也沒有奢望自己隨便解釋幾句宋枝意心里的傷就能撫平, 但他確實?很急, 他心疼她?, 覺得她的心結不解開, 肉眼可見的, 她?會?吃更多的苦。
他也知道他都這么狼狽了,她?還能這樣平靜, 可能對他的愛也早被他消磨殆盡。
這個?認知, 讓顧御洲更加痛苦, 空氣里像是布滿細碎隱形的尖銳物, 每呼吸一口氣都覺得?痛。
就在?他眼淚更洶涌的時候, 宋枝意終于開口說:“你高攀我 咱們?不能扭曲客觀事實?睜著眼說瞎話。你萬億,我百億。差距明顯。如果我依附于你, 我就是差你十萬八千里。但如果我比較獨立, 就沒有誰攀著誰這一說!
顧御洲心碎了, 男人?不就是用來讓女人?攀的嗎 女人?都不攀, 要男人?干嘛
要他有什么用
男人?就是拿來用的, 不被女人?用的男人?才?是廢物。
他流著眼淚,但他很堅持, “枝枝,你要獨立可以,我支持,但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就得?休息!
宋枝意很冷靜地跟他說:“那我一個?月可能有好幾天?都不舒服。人?總要做事的啊。現實?就是這個?社會?也沒人?會?優待身上有點?小毛病的人?。他們?不堅強點?不堅持點?,只會?被遺棄!
她?給他擺事實?講道理,“假設高考的時候肚子疼,再考一次的機會?在?明年。沒有人?會?等你。大學期末考的時候要是肚子疼,不復習就是掛科。補考再優秀也就是及格。生意場上失敗了也沒人?關心是不是因為身體不適失敗,甚至連再來一次的機會?都沒有。”
顧御洲這種天?才?從前?從沒共情過這種極端的努力,畢竟,他覺得?別說幾天?的功課,就是一個?月的功課學起來也快。
但他現在?深深地共情了,因為宋枝意,宋枝意在?吃這種苦。
他戰栗地想:大學的時候肚子疼也得?復習功課
就像現在?這樣
顧御洲手指插進自己額前?的發里,平坦又寬闊的脊背彎曲成弓狀,額前?的發絲幾乎全部墜落,蓋在?他手上,完全遮住了他的眼睛,但能隱隱看?出他的脊背在?顫抖,水珠從他指縫滑落,滾過手背。
他很少這么無力。
宋枝意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身體很好,從來沒受過身體不好的罪。
說來說去,都是他的錯,都是他不小心,都是他不夠仔細。
要是當時他小心點?,套不滑掉,她?就不會?意外懷孕,也不會?落下這個?毛病。
他抬起臉來,臉上被淚水浸滿了,喉嚨像是被堵住,聲音嘶啞不堪地問:“你大學考試的時候肚子疼過 ”
宋枝意沒回答,只是陳述這個?社會?如今的現狀,“不說我們?這些大人?,就說現在?的小孩子,流感燒那么高,掛著點?滴還都在?寫作業!
顧御洲說:“我的妻子,我的孩子需要吃這種苦 ”
他揚起脖子,有幾分傲嬌勁,但眼淚還在?洶涌,“我的妻子,別說病了累了,哪怕就是煩了不想干了,就是可以天?天?躺在?家?里,就是可以養尊處優,一輩子無憂無慮!
他聲音很篤定很拽,不可一世?的,“我以后的孩子,生病了就是得?休息。睡它個?十天?半個?月,休息透了再去學!
但那個?孩子,沒享到這樣的福,永遠享不到了,也不知道那孩子現在?在?哪里。
宋枝意是不是也很心疼很心疼那孩子 可她?從未跟他提起,到現在?都不提起。
宋枝意:“……”
顧御洲兩條淚痕掛著,語氣倒是高傲,這反差感讓宋枝意失語。
這還沒在?一起呢,她?就覺得?他們?倆大概育兒理念也不大一樣。
他當真以為要是資質沒那么牛逼,搞企業有那么容易 不需要付出辛苦與汗水 要是沒他那么頂尖的智商,第一點?就是得?肯吃苦有毅力。
她?唇角帶著些淡淡的笑意,覺得?他這想法逗極了,如果他能做到一輩子,當然是好男人?,但,一輩子那么長,誰也不能保證是不是
“顧御洲,你就是站在?男權頂峰的人?,沒考慮過現在?女性是什么處境。妻子你要是愿意可以換一百個?。孩子你要是愿意也可以生一大堆。反正私生子都有繼承權了,女方被家?暴都離不了婚了,離婚了男方都可以帶走孩子和錢讓女方凈身出戶。你覺得?就這種現實?情況我還能依靠男人? ”
他的能力、權力、人?脈、資源都在?她?之上,就算把錢給她?了,想拿回去也有的是辦法。
顧御洲睫毛猛地一顫,驀地睜大眼睛。
他不敢相信她?居然會?這么想。
她?都在?想什么
私生子 家?暴 他
但他又覺得?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是他犯過錯,讓兩人?之間的信任崩塌,所?以,她?再也不相信他了。
他流著淚的眼睛空洞地盯著對面墻面的某一個?點?,眼淚不斷往下流。他猶記得?當年宋枝意很單純,愛了就愿意嫁給他。
私生子家?暴這種事她?根本不會?往他身上聯想,她?對他充滿了信心。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正式求婚,他就知道她?愿意嫁給他。
她?的天?真,單純,真摯,熱情和信任是被他親手摧毀的。
他悲哀得?下巴一直在?不停抖動,無聲片刻之后,發出一陣像受傷的野獸低鳴般悲戚又克制的嗚咽聲。
宋枝意無奈地注視著他。她?不想把他搞崩潰,但好像不說清楚,他們?倆無法繼續相處
下去,“你想要跟我在?一起,第一個?要求就是你得?保證給我完全的自由!
自由
眼睜睜看?著她?糟蹋自己的身體,眼睜睜看?著她?吃苦受罪這種自由嗎
顧御洲下巴抖了一下,痛苦地說:“我心疼!
“枝枝,我心疼!彼厣,語氣加重了一些,并?不兇,只是夾雜著絕望不由自主地加重語氣。
“叮!
宋枝意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昏暗的屋子里光線一變,可能是羅宇瓊在?跟她?說她?快到了。
“你能不能相信我一點? 相信我能做好!彼沃σ庹f。
顧御洲聲音很澀,“我相信你能做好,但不希望你現在?去做!
宋枝意很無語,跟他說:“假如我是個?社畜,躺平也就躺平了,不被壓榨也挺明智的;但我現在?已經比絕大多數人?掌握了更多的資源,金錢,權力,生產資料,我最起碼得?配得?上,不然顯越和我身邊的人?出什么事,我會?痛恨自己的不作為!
這話讓顧御洲心更揪作一團。
所?以他說是他配不上她?,是他高攀了她?,她?就是很厲害,她?的韌性絕對超過他。
一個?姑娘在?這個?男權社會?要把一家?上市公司管得?上下服帖從來不簡單。跟她?的人?格魅力有很大的關系,近距離接觸她?的人?會?被她?的人?格魅力折服。
不虛偽的,真誠的,坦率的,剛正的,在?這個?灰色偏多的世?界甚至格格不入,但也同樣耀眼到像太陽一樣讓人?向往,讓人?在?寒冬的時候更想向她?靠近。
顧御洲再次將她?摟進懷里,臂膀收得?很緊,像是要把她?揉進他的身體里。
喉結在?她?額前?上下滾動數次,但是就是說不出口我答應你。
宋枝意覺得?他是真難纏,但又覺得?他看?起來那么痛苦也沒強迫她?已經在?盡他努力,“今天?我已經把人?約出來了,得?去碰個?面。但下次我盡量不在?肚子疼的當晚出門可以嗎 ”
顧御洲深深地吸了口氣,知道她?也讓步了,終于艱澀地說:“我送你去,你能不能答應我跟我去醫院看?看? ”
宋枝意答應了,不然他太難纏了。
顧御洲直接把她?從床上打橫抱起來,樓梯不讓她?自己走,平地也不讓她?自己走,連車里也要抱著,他把她?緊緊鎖在?他懷里,緊得?宋枝意都覺得?熱。
看?在?他流了這么多眼淚的份上,宋枝意也隨便他,只是快下車的時候已經又熱出了一身汗。
到了咖啡店門口,顧御洲想進去,宋枝意還是絕情地把他擋著了。
“枝枝……”他語氣幾乎是求著她?,“有事多個?人?商量比較好。”
怎么這么倔呢
為什么要把他排除在?外
在?一起的情侶一起商量著解決事情不是很正常嗎
“你進去不大好。”宋枝意拒絕道。
顧御洲又用那種好像隨時會?崩潰的痛苦眼神看?著她?,“你有我了!
宋枝意心底微起漣漪,但還是堅持自己的原則,“你一出現,我就算想自己解決,別人?也希望你出面解決。我不想讓你出這個?頭。”
許慶說可以通過拿捏她?來拿捏顧御洲,雖然不知道顧御洲有沒有那么好拿捏,但這話她?聽進去了。
她?不想做任何人?的軟肋,她?只能是別人?的鎧甲和武器,不能是軟肋。
她?不想在?外人?面前?秀顧御洲對她?的態度,“以后在?外人?面前?你也收斂點?。不是很清楚的嗎 你這樣的地位,最好別讓別人?知道你對誰在?意。”
顧御洲渾然不在?意,無所?謂地說:“不可能克制得?住!
別人?對他對她?多在?意少一分認知就會?對她?少一分重視。
之前?輿論那樣,他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在?他心里最重要。
他就是明目張膽護著,他就是不要任何人?輕視她?甚至想動她?。
他都這樣明目張膽了,怎么她?還有難題
讓她?這樣戒備地作戰,對方肯定窮兇極惡。
顧御洲腦子飛速轉起來,徐子辰,徐子辰的爸爸,許慶……
是哪個?
這次,他絕對會?小心翼翼地保護好她?的。
宋枝意看?見羅宇瓊進了咖啡店,懶得?多費口舌:“那你在?這等著吧!
宋枝意推開門下車,顧御洲看?見她?在?冰天?雪地中越來越小的身影,心被緊緊地擰住,寒風吹到他的臉上,像是刀子割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睛又開始發澀,滾燙的淚滾落滿面。
可她?不要他保護了……
我姨媽
羅宇瓊看?起來比平時瘦了很多, 她長得很白凈,此刻看起來清瘦得皮膚下的血管盡顯,大概因為羅瑞華的事操碎了心。
羅宇瓊自己?一個人來的, 宋枝意有些意外沒看見她媽媽。
宋枝意問她:“你媽媽呢 ”
羅宇瓊低落地說:“住院。她本來就心臟不好,被叫進去問了一次,心臟更加不好,得做個搭橋手術。”
宋枝意心里一凜。
那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宋枝意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就像看?著沒多久前的自己?。公司危機, 爸爸生?病, 什么?事都向她推過來, 好在, 她已經二十七了, 承受力?足夠強。
但眼前這小?姑娘才二十歲, 家里變故自己?一個人支撐該有多難。
她有些內疚自己?家里的一攤事壓過來, 關心她們母女有些晚了,“找哪個醫生?做手術定好了嗎 在哪家醫院 ”
羅宇瓊說:“定好了醫生?, 三天后就做!
宋枝意問:“你爸的事怎么?回事你知道嗎 ”
羅宇瓊說:“被我小?叔牽連了。我爸以前管我小?叔管得很嚴, 從來不讓我小?叔在外面打他的旗號。但我小?叔最近發癲, 打著我爸的旗號, 跟某個在打經濟官司的老板說保證他能打贏官司, 對方標的十億左右,合同糾紛, 他收了人家五百萬!”
羅宇瓊說著, 直接被氣哭了, 眼淚像是?擰開的水龍頭, 嘩嘩嘩地往下流。
宋枝意愕然。直系親屬收了人家五百萬 難怪會?被抓了。就說這種一般已經掌握了初步的證據。
羅宇瓊氣得淡粉的唇在發抖, “結果官司還真贏了。我小?叔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我爸不可能知道這事。但原告拿到了證據, 舉報了我爸。其實,我家里真的很窮,根本沒錢。我上大學的時候,跟我爸要臺筆記本電腦他都不讓買一萬一臺的,買了臺四千的說是?寫?作業夠用了。買衣服高中的時候兩百以內,到了大學提升到三百以內。我一直覺得我爸很窮,根本沒錢。”
羅宇瓊說著眼淚啪嗒啪嗒砸落在桌子上,“他這位置要是?貪我不可能過得這么?清貧!
宋枝意很能共情羅宇瓊,家里忽然出事,這小?姑娘肯定慘了。她被她哭得心一抽抽的。
宋枝意給她遞了張紙巾,見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不接,索性溫柔地替她擦眼淚。
這一幕被在外面冰天雪地里站著的顧御洲看?在眼里。
他看?見咖啡館的落地窗里,燈光落在她的身?上,她整個人都散發著細碎的光,雖然看?不清表情,但顧御洲知道她的眼神一定很溫柔。
宋枝意一直是?個敢愛敢恨的人,她會?保護弱小?會?反抗強權,就是?勇敢又溫柔的姑娘。他想著身?體的血液在這冰天雪地里滾燙滾燙的。
羅宇瓊這幾天同樣四處碰壁,她一開始也想找爸爸平時要好的人幫忙,幫忙說說別冤枉她爸爸。
但是?,沒人敢惹這個事。她就像得了瘟疫,誰見著她都害怕,避得遠遠的。
宋枝意主動找她,她真的沒想到,畢竟她聽說宋建明得癌癥生?病了,顯越之前還岌岌可危。
但是?她主動來找她了。
她甚至說不出口?請她幫忙的話,抖著下巴說:“姐姐,你現在來找我合適嗎 不會?害宋叔叔也被叫進去問話嗎 ”
宋枝意抿唇,眸光浮動
地注視著她。
心想幸好來找她了。
宋枝意沒說合不合適,只?是?問她:“那你知道五百萬去哪了 ”
羅宇瓊抽噎著說:“不知道我叔藏哪了。我小?嬸也被叫進去問話了,她已經放出來了,她也不知道。”
宋枝意心想,那這個錢可能要么?現金黃金什么?的在國內,要么?轉去國外了。
如果現金藏在某個地方,那還真說不清楚這是?羅瑞華藏的還是?他小?叔藏的。
應該是?沒能辨別清臟款到底歸屬誰,羅瑞華到底有沒有參與,所以一直在查。
這么?一打聽,宋枝意面色沉重。
她有些失望,她本來還想如果是?被人設計,她能不能找到什么?證據,早點破局。
聽這情況不像是?被人設計,而是?自己?弟弟不爭氣,把他給連累了。
許慶再去誣告一下,肯定會?被更加懷疑。
可能她真的賭不起,只?能讓許慶這個惡人得逞了
羅宇瓊嗚咽道:“真的看?不出來,我小?叔原來挺老實本分?的一個人,會?捅這么?大簍子!
宋枝意眉心一蹙,忽然有些在意, “你小?叔平時做什么?的 ”
羅宇瓊說:“在一家上市公司做電氣工程師。”
宋枝意更覺得離奇,一個電氣工程師忽然去搞這種事
一個電氣工程師會?忽然自己?去跟人老板說他有辦法打贏官司
怎么?看?這行?為像是?個混政法線的老滑頭。
一個電氣工程師法律一點都不懂,司法線上也不一定認識幾個人,突然去躥騰這種事就很離奇。
她警惕起來,繼續問:“你小?叔跟被告老板是?原來就認識還是?最近剛認識的 ”
羅宇瓊不知道,但她很認真地對待宋枝意的問題,直接打了電話給她小?嬸,“小?叔跟那老板是?很早就認識的嗎 還是?最近剛認識的!
電話里她的小?嬸說:“他什么?都沒跟我說,但這個人我從來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一個電工怎么?就認識了大老板。怎么?就跟十億的官司惹上了。”
宋枝意在手機上打字:【那他最近跟什么?人走得近知道嗎 】
打完之后,她給羅宇瓊看?,羅宇瓊立刻問道:“他最近有忽然跟什么?人走得近嗎 ”
她小?嬸仔細想了想,說:“他倒確實有說過最近碰到一個特別好的大老板,說是?想挖他去他們公司當技術總監,年薪能到上百萬。你小?叔原來工資只?有三十萬,把他高興壞了,回來跟我順了一句!
羅宇瓊問:“哪家公司 不會?就是?這個大老板吧 ”
小?嬸又頓了頓,說:“不是?他!
羅宇瓊繼續問:“那是?原被告中的一人嗎 ”
小?嬸說:“不是?!
宋枝意沉吟,那這人又不是?原告又不是?被告的,跟這案子沒關 真的是?看?上她小?叔的技術才招他的
小?嬸說:“是?游鷹電子的老板秦老板!
宋枝意睫毛猛地一顫,心口?猛地一跳。
游鷹電子的秦老板,她沒記錯的話,他跟李書越關系很好。
這個李書越是?羅瑞華的同事,兩人都是?副職。有個正?位馬上要空出來,李書越和羅瑞華中間有一個會?上。
這就對了。
她瞬間有些激動。
很可能是?李書越動搖不了羅瑞華就動搖他弟弟!
他們做局一直在誘惑羅宇瓊的小?叔,職位、高薪等利誘,再加上說出一堆被告的辯詞,唱個苦情戲,請羅小?叔幫忙被告!這被告肯定跟秦老板認識,也被秦老板賣了。
既然秦老板一直在羅小?叔和被告中間牽線,那他獲得證據暗地里給原告,讓原告去舉報也不難了。
但問題是?就算是?別人設的局,她小?叔也入局了,羅小?叔是?洗不白了,該坐兩年牢清醒清醒。貪念僥幸等各種心理?害了他自己?不說,把自己?親大哥害慘了。
李書越和秦老板這招真的是?殺人不見血。
羅小?叔固然沒堅守住原則,但李書越和秦老板這種做事風格,這兩人才是?一個貪官一個奸商,官商勾結吧
居然設這么?一個局,對著羅瑞華的家人下手,硬把羅瑞華拖下水。
會?使出這種骯臟手段的人,絕對黑得沒邊了。
羅宇瓊涉世未深,眼神迷茫地問她:“這個游鷹電子秦老板有什么?問題嗎 ”
宋枝意對羅宇瓊說:“你爸的事,我不一定能幫上忙。你和你媽也別到處求人幫忙,我怕你們反而被算計,F在是?你們在明處,但在暗處可能有人,你們四處求人,他們狠點,設個局把家屬都害進去還是?很容易的。”
“有人要害你爸,你越安分?,天天在家待著對你和你爸而言越安全。”
羅宇瓊從來沒想過這會?是?個針對她爸爸的全套,她一直以為是?小?叔腦子抽風大概為了越來越大的堂弟貪了,沒想到,這是?有心人設的局。
她氣得發抖,“你是?說有人千方百計拉小?叔下水,從而陷害我爸 ”
宋枝意不予置評,“我覺得只?有這一件事,沒有確切的證據指向是?你爸授意,這情況,你爸應該是?能被放出來的,F在你爸最擔心的肯定是?你和你媽。要是?有人趁機欺負你們母女可以找我。”
宋枝意不想給她太高的期望,顧御洲那么?高調,在別人眼里,她如今背后有顧御洲,會?對她產生?過高的期待。
但她如果有人趁著這檔口?欺負她們母女,她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羅宇瓊聽她這么?說,眼淚流得更洶涌,“謝謝姐姐。我知道。我就在家里什么?都沒做。我什么?都幫不上我爸。你沒事也別來見我了。我怕你被我們家連累。”
宋枝意很同情她,安慰道:“我覺得你爸應該能熬過這關!
這句安慰太輕了,看?著羅宇瓊淚如泉涌,她繼續說:“我不會?試圖妨礙司法,但,我會?做我能做的努力?。我想我知道是?誰想害你爸了,我想想辦法,但有難度。”
如果能證明這就是?個針對羅瑞華的局,那其實明眼人就都知道羅瑞華并?不一定知道他弟弟干了這事,就是?有人千方百計想陷害把他拖下水。
羅宇瓊哭得整張小?臉都像從水里撈起來的。
宋枝意對她溫柔地說:“你爸的事有難度。但你和你媽的事,別怕,找我。”
宋枝意從咖啡館出來,她又多了兩個目標人物。
她一推開門,看?見顧御洲深沉溫柔的目光射過來。在冰天雪地里顯得尤為炙熱。
這么?說來,顧御洲也是?個背鍋俠。
她還以為一開始許慶他們就是?因為她跟顧御洲的尷尬關系而孤立顯越,原來還有這一層,怕顯越也牽連進案子里。
顧御洲的車就停在馬路對面,他看?見她出來,直接跨過了她畫的楚河漢界,大步向她走來。
走進看?,他的眉梢微微染著白色,不知道是?剛才又飄了會?雪還是?他在寒霜中立得久了染上的。
他眉間擰著,這霜就看?起來更加顯眼。
轉瞬間他就在她眼前了,不由說地直接打橫將她抱起。
周圍的視線瞬間聚焦在他們身?上,發出一陣驚呼。
宋枝意看?著他緊繃的下顎線,不厚道地刺激他說:“這么?著急抱回去有用 我今天姨媽!
語氣幸災樂禍。
好幾天不用擔心某人的侵犯了,動不動好幾個小?時,連續作戰誰都想罷工。
顧御洲緊繃的臉忽然像是?云開見日般緩和了些,睫毛垂下注視著她,黑眸笑著,有幾分?戲謔道:“這不剛好純服務 ”
服務!
宋枝意被他塞進車, 她倏地?轉頭,震驚地注視著抱著她的顧御洲。
不是。
瘋了?吧,來姨媽還要色情服務
這么饑渴的嗎
顧御洲半耷著眼?皮, 脊背靠在椅背上,唇角似笑非笑道:“純服務你擔心什么 ”
宋枝意:“……”
不要拿純服務騙我,你不擦邊不可能。
顧御洲挑眉,十分欠揍地?問:“擔心我服務不夠好? ”
宋枝意惡狠狠地?說:“好?想?把子宮安你身上!
這樣他就知道?人嘩嘩嘩流血的時候, 什么都不想?干, 只想?躺在床上, 卷好?被子裹緊自己睡覺。全?球的大多數男人都值得?擁有一個子宮。
顧御洲滿臉夸夸我的得?意表情, “我研究了?一下緩解痛經的按摩手法, 包你滿意!
宋枝意剛還想?跟他拌嘴, 手機收到了?幾條連續的微信。她就沒再管他。
是蘇嫣發給?她的, 說是明天的市場調研準備深
入到學校里?,聯系了?母校的老師, 準備調研幾百個樣本。
宋枝意給?她發了?個表情包:今天努力工作, 明天八個男模。
蘇嫣干勁滿滿說:“別的老板發這個我肯定覺得?是畫餅!宋總發就不一樣了?, 那?絕對是我美好?的未來。!”
“我將擁有八個男模!!”
顧御洲睫毛微微煽動一下。
男模 還八個
雖然知道?這就是個梗, 但看宋枝意抱著手機一臉笑容, 他就覺得?這姑娘該不會是真想?擁有吧
顧御洲哂笑,不動聲色, 箍在她腰間的手指輕輕婆娑了?一下他自己的手背。
一到家, 顧御洲又把她抱到那?張罪惡的美容床上, 宋枝意堅持自己脫衣服, 顧御洲也隨她, 轉身去準備道?具。
室內的溫度調得?很舒服,光線調得?很暗, 屋里?的沉香味鉆進鼻尖讓人安定,美容床墊了?個熱墊,暖呼呼的,帶著點藥香味。
大概是她不想?喝中藥他開始用按摩外敷等辦法。
宋枝意坐到了?墊子上,看著他的背影被吞沒在陰影一角,看著他把自己的袖子卷到手肘。
邊上就有個洗手池,水流唰唰唰地?流淌著,他認認真真地?洗了?手,翻來覆去的,很仔細,還消了?毒,絕對是教科書式的洗手,因此水流聲也持續了?很久,唰唰唰的,像是流進了?宋枝意的心口,在她心口的小泉水池里?積蓄,越漲越滿。
洗完手之后他準備熱騰騰的浴巾,大概是怕太燙,他翻動著浴巾。
熱浴巾噗噗噗的聲音像是心里?的泉水池被煮燙了?,在噗噗噗冒泡。
她意識到他快準備完了?,才開始脫衣服,脫完衣服還沒有毯子,只能用自己的衣服先蓋上。后背上已經有溫溫熱熱的熱氣冒出來,鉆進每個毛孔里?,一點都不冷,甚至舒服到讓她躺下來都不想?下床。
她整個人一下子放松下來。
顧御洲在邊上叮叮當?當?收拾了?些?瓶瓶罐罐,然后推了?個小車過來。
感覺到身邊的氣息,宋枝意視線就這么對上他的視線。
這眼?神,很難讓人相信,他是純服務。
幽暗,深邃,染著深沉的欲念。
她覺得?自己蓋的挺嚴實的,用長?羽絨服蓋住了?大部分主要位置。
但他的眼?神,還是挺欲,像是做.愛前戲一般,看人帶著鉤子,撩人得?讓人心臟亂跳。
宋枝意臉蛋熱起來,眼?睛像是被他的眼?神吸住,沒有挪開視線。
顧御洲緩緩將她身上蓋的羽絨服一點一點掀開,涼意一點點沁入她的皮膚,后背溫熱,前面微涼,她心臟越跳越快。
他的眼?神也越來越暗,那?模樣讓宋枝意甚至有些?擔心他不管她流著血……
在她快爬起來逃的時候,一條舒服的熱浴巾蓋在她上半身,她像是一只被太陽曬到的貓兒,又翻著肚皮,舒服地?躺倒。
他又將一條舒服的熱浴巾蓋在腿上,只露出了?她的小腹。
他把他放蓋起來又將視線挪回她的臉上,眼?神直勾勾地?注視著他,在美容床邊上的臺子上點了?一盞白色的蠟燭。
燭火搖曳,將他的鋒利的臉部輪廓都搖曳得?模糊又溫柔。
他將燭火往她這邊移了?點,但這些?前期步驟簡直比吃燭光晚餐曖昧旖旎多了?,曖昧到空氣像是被燭火蒸燙了?,像是溫熱的泉水在屋子里?流動,沁入人的每個毛孔。
宋枝意心臟跳得?很快。
“溫度剛好?嗎 ”他俯下身來,唇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男模都笨笨的,肯定沒我懂你!
但凡有腦子的也不至于去干男模。
宋枝意:“……”
剛剛他看見她說男模了? 這只是一個網絡梗而已。
男模
她可不敢碰,她潔癖。
還有,就這種事兒有什么笨還是聰明的,不就是熟練身體好?就好?嗎
宋枝意忽然身體一緊繃。
“放松。”他還吻著她,“這兒是氣海穴。肚臍下方1.5寸。”
宋枝意被他點了?穴,渾身都僵住了?。
顧御洲唇還磨著她柔軟的唇畔,曖昧極了?,啞聲道?:“幫你按按,有助于緩解痛經,補氣!
宋枝意以為他會起身然后幫她按摩,但是,他低頭吻住了?她的唇,一邊唇舌瘋狂掠奪,一邊兩只手的大拇指力度適中地?在她氣海穴附近打圈按摩。
宋枝意剛才身體還緊繃,沒多久后渾身軟趴趴地?躺在美容床上。
吻猝然停止。
氣海穴那?邊不再感覺到適中的壓力。
顧御洲抬起臉,臉色也被燭光染紅了?,在幽暗的燭火下眸底還是亮晶晶的,隱約倒影出她躺在美容床上蓋著兩塊浴巾的樣子。
顧御洲都臉紅成?這樣,宋枝意覺得?自己的臉得?成?什么樣。只要他視線看著,她的心臟就一點兒也不減速。
顧御洲直起身子,“再按五分鐘子宮,據說有利于經血排出,要是太重了?跟我說!
他雙手的食指中指并攏,按壓子宮線。
宋枝意覺得?頭皮都麻了?,浴巾蓋著的腳趾都蜷起來了?。
她得?忍著,才能克制住不舒服得?呻吟出聲。
對上他的視線渾身更加熱,他手還挺專業地?按摩,但是眼?神分明就是勾引。
他的手長?得?很好?看,不細,又粗又長?,薄薄的皮下面血管一根根地?清晰可見,用力的時候,更有性張力。
分明還算正常的按摩,就變得?讓人想?入非非。
宋枝意覺得?他挺過分的。姨媽來的時候,激素水平變化本來就可能導致性.欲增強。
他該不會知道?這個吧
就讓她看得?著吃不著是吧
宋枝意哂笑。顧御洲最近這么懂,什么奇奇怪怪的知識都儲存進他的腦子里?了?,肯定是故意的。
就是勾引她。
讓她吃不到。
讓她抓心撓肺,以便?于姨媽結束……
哼。
他是怪聰明的。
更可氣的是,他壓著子宮線按摩,好?像更加影響了?她的激素水平,欲望像是海浪一樣像她涌來。
她都覺得?這會兒要是沒來姨媽她甚至可能主動揪著他的領帶把他的腦袋拉下來吻。
她索性閉上眼?睛不看他。
她不想?讓他得?意。
但她閉上眼?睛,身體的感官好?像更加敏銳了?。
耳邊傳來顧御洲低啞的聲音,“舒服嗎 ”
宋枝意對他的心機深沉頗為不滿,對他勾引她這行為更加氣憤,就算他現在按得?她真的很舒服,她也要跟他抬杠道?:“跟真正的美容院比還是有點差距,。
一直克制著自己的宋枝意忽然呻.吟出聲,身體反弓起,她胸口起伏,氣憤地?道?:“別瞎按!”
顧御洲倒是很聽話地?老實了?,放下她的一條腿。
但宋枝意被他那?一下撩撥得?更加難耐,好?久都沒穩住呼吸。
姨媽到確實流得?更順暢了?。
顧御洲得?很無辜,“子宮五分鐘按摩完畢,緩緩還有小腹、小腹兩側、太沖穴、足三里?穴、天柱穴、涌泉穴、命門穴……”
宋枝意呼吸急促,她對這些?穴位完全?沒了?解,但就算再怎么不了?解,從名字聽就瑟瑟發抖,命門穴就是“掐住命門”的那?個穴位
他剛剛按那?下她的呼吸到這還穩不下來,再這么按下去她得?欲.火焚身!
“我不按、了?!彼龤獯跤醯?說。
顧御洲幫她理了?理蓋在她身上的浴巾,壓住浴巾的兩邊剛好?把她禁錮在美容床上。
宋枝意心臟漏跳了?一拍。
顧御洲低頭捕捉她的唇,吻得?慢條斯理,磨得?她覺得?渾身更加滾燙。
宋枝意被他摁著吻了?一番,就老實了?,好?像渾身的血液都擠在腦袋,像是浸泡在溫泉里?一樣,昏昏沉沉的。
“乖。這些?穴位都有助于改善痛經,月經失調!鳖櫽蘖x正言辭。
宋枝意瞪他,他分明借為她好?的理由行色,氣息還不穩,“我都吃了?布洛芬了?,不疼了?。”
顧御洲低沉的聲音開始講解那?些?穴位,“腳底前部的涌泉穴,可以擴張血管,促進血液循環!
這他爹的確實會涌、泉!
宋枝意不要,氣呼呼地?說:“不要。我腳底怕癢。按不了?一點!”
唐嘉茜和?姜憶也把她拖出去按足過,她的腳,不能讓她們按一點點!
太癢了?!
顧御洲不置可否,接著說:“天柱穴在后頸正下方!
這里?不知道?按起來什么感受,應該蠻舒服的。宋枝意又有點猶豫。
“命門穴在第?二腰椎突下凹陷中,后腰正中線上!
不行不行不行,那?兒按不了?一點!
不能被掐住命門!
顧御洲一本正經地?道?:“肚子剛按過我怕一直按不大好?,我們接下來先來命門吧!
他掀開了?她身上的毯子。
宋枝意大驚,只來得?及拽住浴巾的一角。
顧御洲手腳利索地?將她翻了?個身,讓她趴在暖呼呼的床墊上。
他俯身在她耳邊,聲音壞透了?,“據說按命門有催情的效果……寶貝辛苦了?,忍著點……”
宋枝意:“。。。!”
顧御洲雙手掐住她不盈一握的腰……拇指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