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第 71 章
柴爺沒讓林懿久等, 不到十五分鐘,他就出現在炭烤店。
盡管他笑容和煦,但炭烤店內的食客看到他還是放低了聲音, 不敢大聲說話,十分拘謹。
伍老板:“大、大伯,您和小懿他們去樓上談?”
樓上是伍老板睡覺的地方。
柴爺看一眼林懿,林懿點頭。
時間緊迫, 沒空找個安靜的地方。
樓上, 伍老板給四人送了溫水后, 離開。
柴爺:“說吧,找我什么事,這么著急。”
林懿將舉辦古廟會的事情說一遍, 然后提出自己的訴求:“所以, 我想請柴爺給我批一個位置,并且做好安保工作。”
柴爺聞言面上沒有一絲波動, 只是摩挲著杯子, 不知在想什么。
之前替柴爺給林懿送信封的陳先生,倒是十分詫異地看著林懿。
這個孩子真是奇怪。
所求的事情還真是不小, 可這么大的活動于他而言有什么好處?
辦好了,受益的是非遺文化人以及古法手工藝人,甚至是促進一波安城的經濟。
而這些和林懿這個孩子有什么關系?
如果自己沒記錯,還有五天,節目組就要結束拍攝,離開安城。
他小小的腦袋里, 想的是什么?
柴爺沒有立刻回答林懿, 而是問他:“錢呢?舉辦這樣的活動,需要的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林懿和秦斯儼對視一眼, 開口道:“只要您同意,今晚十點之前,我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
柴爺看一眼秦斯儼,是了,這位可是秦氏小太子,又怎么會缺錢?
甚至節目組里那個模特,還是京市珠寶大亨的女兒。
自己也真是老糊涂了,竟然問他們錢的問題。
林懿:“時間緊迫,確定地點后,古廟會期間,可以引流中心街的游客。”
中心街是安城最大的游客聚集地,只是近幾年客流量下滑很多。
但相比長寧街,中心街的客流量是十條長寧街都比不上的。
柴爺微怔,笑著說:“小小的人,胃口不小。”
林懿:“胃口大,是因為柴爺的能力大。”
柴爺聞言哈哈哈哈大笑:“你啊你,還真是會說話。”
真是會夸人。
柴爺放下杯子,拍板:“只要錢到位,別說只是搭建表演臺,就是臨時搭建一座廟也不是辦不到。”
林懿:“不用搭建廟,我看長寧街的城隍廟就不錯,古廟會的位置就選在那里怎么樣?”
城隍廟沒什么人去,但勝在位置還算優越,不偏僻,關鍵是位置夠大,搭建表演臺也便捷。
柴爺:“行,這事我應下了。”
林懿聞言露出笑意:“那我先謝過柴爺了,我和小儼還有其他事情,手續和中心街以及搭建的事情就拜托給柴爺了。”
他說完,起身和秦斯儼一起離開。
等兩人下樓后,陳先生才開口:“柴爺,這件事不好辦啊。
“想要用長寧街城隍廟的位置,需要跟相關部門打招呼。
“這個人情還的是不是有點大?”
他其實更想說,柴爺您這是在吃虧!
柴爺瞥他一眼,淡淡一笑,喝了一口水:“你啊,還不如一個孩子。
“真不敢相信小家伙才七歲。”
陳先生不明白,被柴爺說他不如一個孩子,他是不服氣的。
“柴爺。”
柴爺:“你猜他為什么提到中心街?”
陳先生皺眉,難道不是想要中心街的游客?
柴爺搖頭:“我是會長,中心街客流每年減少,除了商戶,最憂心的是誰?”
陳先生:“是柴爺您。”
柴爺:“那我再問你,中心街客流為什么逐年減少?”
這個原因很多,首要問題是大環境經濟低迷。
其次是中心街的價格過高,柴爺想平衡價格,但大商戶拿喬,雖然不敢明面上和柴爺對上,但小動作不少。
這也是柴爺一直頭疼的問題。
但這和林懿的提議有什么關系?
柴爺:“還沒想明白?”
陳先生皺眉:“請柴爺指教。”
柴爺:“假如你現在有一座城池,是城主,你城里的將軍有了實力開始和你叫板,想推翻你自己做城主。
“現在有個機會,你收了另一座破舊的城池,急需有人去鎮守。
“你給出新城池的代理城主的權利,你猜有沒有人去?又是誰會去?”
陳先生:“會,一些被大將軍壓制的小將軍,或是想借這個機會出頭的人都會愿意去……”
他說著忽然愣住,林懿提出開發長寧街,不就是‘另一座破舊的城池’?
陳先生皺眉,心中有疑慮:“那些大商戶不是傻子,他們仔細琢磨,定然也是能想通到這個后果。”
柴爺:“我說你不如一個孩子,你還不服氣。
“這就是一招陽謀,那些大商戶就算知道又能如何,誰能抵擋住誘惑?
“有明星,有節目組免費宣傳,甚至有我這個商會會長主持,商戶只要搬過去就能賺錢,誰會跟錢過不去?
“你以為諸侯的庶子們不知道推恩令,是加強了皇權嗎?不,他們知道,只是他們拒絕不了權利的誘惑。”
陳先生聞言心中駭然。
柴爺:“你以為這就是最厲害的?”
柴爺說著給自己續上一杯茶:“長寧街的商業發展起來,對于我這個商會會長,有了制衡的局面。
“你覺得中心街的大商戶,還能像現在合這樣店大欺客嗎?”
現在安城看似是他這個商會會長占上峰,實則大商戶們私底下的小九九很多。
中心街商戶才是真的一家獨大。
長寧街商業做起來之后,才是真正的三足鼎立局面。
林懿啊,智多近妖。
林懿這是借著讓他還人情,和他談合作,是雙贏!
柴爺點點桌子:“你去聯系相關部門的負責人,把批條手續都辦齊全了。
“多花點錢也沒關系,越快越好,走程序的同時,給工人五倍加班費,連夜干活。”
此時柴爺心里其實也沒底,但幾年之后,長寧街成了安城第二大旅游中心且具有獨特古韻時,他感謝今天做出這個大膽決定的自己。
*
下樓的林懿遇上正在忙活的伍老板,停下腳步。
都是要招商戶,給認識的人一些人特殊照顧是應該的吧?
林懿叫住他:“伍老板,你的炭烤小魚生意怎么樣?”
伍老板笑容憨憨的:“托小懿的福,生意非常好,老顧客還以為我進修廚藝了。”
明明一樣配料,但經過林懿的講解之后,烤出來的小魚簡直是天差地別。
林懿點點頭:“伍老板,我們節目組在長寧街,搞了一個古廟會,你可要來支持我們啊。”
伍老板問清楚古廟會是什么時,頓時保證:“我一定去!”
伍老板想,這突然辦什么廟會,長寧街本就沒啥客流量,又不逢年不逢節,估摸也沒啥人。
他就當做是幫忙,給小懿熱場子。
他忽然皺眉,如果倒時候沒什么人,小孩得多難過啊,不行,明天叫上后些那些關系還不錯的兄弟,一起去給林懿熱場子。
等林懿和秦斯儼離開后,伍老板就挨個給兄弟們打電話。
有人一口應下,有人一聽到長寧街,說考慮考慮。
說考慮沒去的人,在長寧街古廟會正式開啟之后,看著長寧街的客流量,即便捧著錢都拿不下一個鋪子時,腸子都悔青了。
離開炭烤店,秦斯儼問:“接下來我們做什么?”
林懿:“找廣告商,拉投資。”
小林懿想,如果自己帶著現在的腦子回古代,成為首富想必一定很輕松。
現代人真聰明,空手套白狼,換個招投資的名字,就有人上趕著送錢。
秦斯儼:“第一家去哪里?”
林懿:“去胡老板的古裝店。”
多好的服裝贊助啊。
一小時后,胡老板笑瞇瞇地送林懿和秦斯儼離開。
林懿手中多了一份贊助合同,以及一份商戶名單。
幸好現在人睡的晚,一家一家走過去拜訪,林懿搞不定的還有秦斯儼,直接拉了八百萬多萬的投資。
商戶們不傻,投資?不不不,這是拿錢在《寶貝旅行》綜藝買廣告位。
尤其是有兩家直接投了一百多萬進去,完全是想給在秦斯儼這個秦氏小太子面前賣個好。
從最后一家上鋪出來,林懿伸了個小懶腰,想只小貓咪。
秦斯儼:“累了?我們回茶館吧。”
林懿點頭‘嗯’了一聲,然后盯著他看。
秦斯儼摸摸自己的臉:“怎么了?”
林懿:“你的臉,好值錢吶,直接拿下兩百多萬。”
秦斯儼輕笑:“是秦氏值錢。”
兩人并肩走著,昏暗的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
林懿:“小儼,你長大想干什么?”
秦斯儼:“賺錢。”
林懿:“我努力活著,你有錢以后,安享晚年的時候可不可以帶我一個?”
秦斯儼:“說什么傻話?你才七歲……”
林懿:“誰知道會不會有意外……”
……
兩個節目組的人員,聽著兩個孩子童稚的話題,感慨童年真好。
*
安城的這一夜,注定不是一個平靜夜。
一些消息靈通的人,已經察覺這是一個機會。
彭家,彭老頭和兒子將葉老頭的兩場演出看了一遍又一遍。
不管看多少遍,父子都一致認為,葉老頭和他樂團,寶刀未老。
他倆正感慨時,就接到電話,對方神秘兮兮地告訴彭平安:“彭哥,葉老剛才來我家,找我母親,我聽了一耳朵,他們似乎要搞個什么大型表演。”
彭平安皺眉,看一眼父親,才繼續問:“能說清楚一點嗎?”
給他打電話的人,彭平安曾幫過他一次。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只聽說是在長寧街,城隍廟。”
對方說完這些就匆匆掛斷了。
彭老頭見兒子眉頭緊蹙,問:“什么事?”
彭平安:“葉老似乎還有大動作。”
彭老頭閉目思考一會,睜開眼睛下定決心:“走,送我去客來茶館。”
彭平安驚訝:“現在?”
彭老頭:“就是現在,再晚可能就沒機會了。”
彭平安聽不明白,但他勝在聽話。
另一邊回到長虹門的趙老頭,剛回自己房間沒多久,丁少濤就急匆匆過來找他。
他知道的比彭平安更多。
丁少濤:“大師父,葉老他們即將舉辦大型廟會活動,他們還要繼續演出。”
今天的兩場演出,已經十足震撼。
他不敢想,再連續幾天演出,葉氏鼓樂定然徹底翻身。
他是欣喜也不是,惆悵也不是。
趙老頭倒是沒多想,反而覺得葉老頭定然是得了高人指點,就應該趁熱打鐵!
趙老頭:“你說大型廟會?”
丁少濤神色復雜的點頭。
趙老頭:“要舉辦幾天?”
丁少濤:“目前還不清楚,三天是至少的。”
趙老頭笑了,點點頭:“走,我們去客來茶館。”
丁少濤沒跟上趙老頭的想法,這不是剛回來沒多久?
怎么又去?
趙老頭:“你說至少三天,葉老那一身老骨頭能熬得住三天?咱們去幫幫他,他肯定不會拒絕。”
況且百花齊放,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林懿和秦斯儼回到茶館的時候,就瞧見一群老頭、老太太精神奕奕的‘吵架’。
林懿看到鐘棋,問:“鐘棋哥哥,發生什么了?”
鐘棋:“這個說來話長,我和嵐姐不是陪著葉老去游說老藝術家們準備古廟會的表演嘛。
“不知道是誰走漏風聲,好多人找上門,要求給個機會。
“不僅是鼓樂的其它兩個流派來了,你看到那個穿西裝,梳背頭的中年男人沒?
“聽說姓吳,是官方鼓樂會長,也要個表演席位。”
奚嵐也加入聊天:“不止是鼓樂,還有一些木偶戲,民間戲曲的傳承人也來了。
“不僅如此,小懿你不是讓我們聯系秦腔、皮影戲的傳承人嗎?
“還沒等我們去拜訪,他們自己來了。”
林懿眼睛一亮,這是好事啊!
這真真是白花齊放了!
林懿:“嵐阿姨,鐘棋哥哥,接下來麻煩你們對他們的節目審核一下,審核通過,排個時間表,可以嗎?”
奚嵐和鐘棋:“當然沒問題。”
林懿說完又看一圈是四周:“謝阿姨和何阿姨還沒回來嗎?”
奚嵐:“沒有,但她們在群里說了進度。
“謝瑜那邊,孫家父子答應做展出,而且帶謝瑜和辛澤拜訪其他工匠世家傳承人。
“小桐那邊和謝瑜差不多,周老板答應之后,但周老板店鋪的花傘數量不多,正聯系其他質量還不錯且也是古法制傘的朋友。”
一切都進行的井然有序。
唯一有些頭疼的是陳先生,長期和政府工作人員打交道的他,深知體制內的程序繁瑣。
也不知道,手續多久能批復下來。
同樣發愁的還有文化局的工作人員,他們今天臨下班的時候,突然被通知開會,孔局長要求他們不管用什么辦法,給葉氏鼓樂做宣傳。
喜歡看《寶貝旅行》直播的人,知道葉氏鼓樂是什么。
不看直播的人,完全是一頭霧水。
然而局長只需要下達命令,該怎么執行他們這些人想辦法。
下班之后各個坐在工位上正苦惱,不知怎么入手的時候,其中一個領導接到陳先生的話。
領導聽了他的訴求,頓時眼睛都亮了,這簡直是打瞌睡,有人送枕頭啊!
領導連連在電話里給陳先生保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批,現在就批復!
“下班,系統關閉?這是為安城經濟做貢獻的事,特殊事情特殊處理!”
陳先生是晚上八點多給對方打的電話,當天晚上十點多,就拿到了批復手續。
看到批復手續,連久經風浪的柴爺,都沉默了!
他在相關部門的確有人脈,但還沒好說話到加班給他們處理問題啊。
柴爺想來想去,覺得林懿可能自帶福氣。
想到這,柴爺沒忍住笑了。
陳先生看著拿道批復,也跟著笑了。
實在是太神奇了。
*
第二天,茶館開門,外面已經有很多慕名而來的人。
鐘棋和奚嵐開門迎客。
“今天奚影后還唱歌嗎?我是奚影后的粉絲!”
“我是來聽現場版鼓樂,昨天的演出太震撼了,我連夜從隔壁市過來的。”
“我也是來聽現場版的,今天幾點演出?”
鐘棋和奚嵐不斷解釋,說的口干舌燥,最后寫了一張告示貼在大門外,同時告知明天古廟會活動正式開啟。
直播間觀眾好奇:
【古廟會?這該不會就是昨天關直播后討論的東西吧?】
【看詳細介紹,看起來不錯誒,可惜時間太趕,現在請假,工作沒辦法安排。】
【因為是第一次舉辦,活動長達十天,正好我休年假還沒想好去哪,就去看看這個古廟會吧。】
【你們快看微博,微博都要炸了!】
【啊?發生什么大事件了嗎?】
【謝瑜,奚嵐,何桐,谷辛澤,鐘棋……上百位明星轉發關于古廟會的宣傳。】
【不止啊,還有各大企業,秦氏,大福珠寶,封氏集團,甚至還有官方賬號發布古廟會的宣傳。】
【這,這是搞了個大的?】
當天,安城機場、高鐵站、火車站,都是人,安城的酒店暴滿。
有官方把控,沒有酒店敢趁機漲價。
這時候漲價,是不想干了嗎?
當地出租車也提供限時且特殊路線免費。
不管這個古廟會辦的如何,安城的態度是真不錯。
第三天,古廟會活動正式開啟!
進入長寧街,是兩座高大的財神木雕,趙公明和馬五常。
這也太戳年輕人的心思了,誰能不拜財神爺?
不不,老人家和小孩也喜歡財神爺!
幸好入口有民警維持秩序,不讓停留,才沒形容擁堵。
但走過長寧街門,游客都時不時回頭看財神像!
每隔百米就有一座山海經中的神獸雕像,看的游客眼冒星星!
然而這一段路依舊不讓停留。
想合影?根本沒機會。
想要越是得不到,越是抓肝撓肺!
走過長街后,是一一條長達百米的油紙傘路,一柄柄制作精美的花傘,排列在上空,色彩鮮亮,游客們都快走不動路了。
走過百花傘街,才正是進入廟會。
街邊有賣小手工藝品,不是工廠流水線產品,都是純手工制作。
很多東西都只有古裝劇中才有。
店鋪主人,都穿著古代華服,餐飲小吃老板為了方便干活,穿的是短打。
仔細看小吃的價格,十分親民。
上午十點到十一點之間,是第一場表演。
依舊是琵琶開場,然后是鼓樂表演。
表演臺和小吃街距離隔得較遠,能更好的欣賞音樂!
一點到兩點之間,舞獅舞龍會,緊接著是大型音樂歌舞《盛世安城》。
【什么?《盛世安城》不是只有過年才表演嗎?現在還是夏天!安城你在做什么?】
【《盛世安城》是什么?很好看嗎?】
【聽說是皇宮中每年都會有的表演,中間一度曾流失過,建國后,被老藝術家們復刻出來了。】
【你們安城人嘴是真嚴a,我們都不知道俺還有這樣的歌舞表演!】
【我今天高低做一回皇帝,品鑒一番!】
數百人的大型歌舞,旋轉跳躍,凌空而起,鼓上獨舞!
配合時而輕盈時而厚重的音樂,直播間的觀眾都看呆了。
直到演員們退場,直播間網友才回過神。
【啊啊啊啊!我要鬧了,這么好的歌舞,我為什么第一次看?】
【剛剛鼓上起舞的小姐姐也太美了!】
【我承認我是色女,男舞者的身材也太棒了,薄肌肉是永遠的神。】
【男舞者不穿衣服,真的能在宮宴上跳舞?那些公主,妃子能看嗎?】
面對這樣的質問,有網友直接拋出一些古畫,上面有不少男舞者不著上衣的。
【古人沒咱們想的古板。】
【我要請假!我要請假!】
……
林懿正在后臺忙活,柴爺身邊的陳先生突然找到他。
陳先生:“小懿,你跟我走一趟,有人想見你。”
林懿聞言,心中已經有了猜想,約莫是大人物。
林懿:“小儼可以陪我一起去嗎?”
陳先生看一眼秦斯儼,點頭:“可以。”
林懿和秦斯儼跟著陳先生走到外面的街道上,一眼從人群中看到柴爺。
他正陪著幾個人,那幾人穿著普通,但身上官場的氣息也純正了。
林懿和秦斯儼走近,柴爺正要介紹,一旁的孔局先他一步開口:“領導,這兩位小朋友就是林懿和秦斯儼。”
秦斯儼看到對方,愣了一下,開口:“詹叔叔,您好。”
詹市長笑容和藹:“原來是秦家小公子,沒想到是你,活動辦的不錯。”
秦斯儼:“詹叔叔,不是我,這一切是林懿牽頭主辦。”
秦斯儼說著看一眼柴爺。
柴爺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秦家小少爺不想摘果子。
看來兩個小朋友關系是真的好。
柴爺:“哎呦,怪我,沒和領導說清楚,我這不是欠了小懿一個人情,這孩子央著我幫他個小忙。
“誰知道這孩子是個膽大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詹市長目光落在林懿身上,眼神平和卻極具威壓。
兩人長達一分鐘的對視,林懿始終面色平靜,沒有絲毫怯意。
詹市長眼中劃過贊賞,對身后的秘書說:“我記得市里有個貢獻獎,還沒人選,我看小朋友就很適合。”
古廟會的影響原本比眾人想要的深遠,今天只是第一天,游客還沒到高峰期。
饒是如此,只今天一天,安城收入可能就達到10億。
除了經濟,非遺傳承的影響,更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
送走詹市長和孔局長,柴爺看向林懿的目光都變得復雜。
這孩子,日后必定不同凡響!
林懿倒是沒什么感覺,前世他連一國之主的皇帝都見過。
他只是驚訝:“小儼,你認識剛剛那個叔叔?”
秦斯儼:“爺爺和詹家長輩關系不過,我只見過對方幾面,算不得認識。”
詹家在京市根基很深,林懿能入詹市長的眼,對他而言是好事。
*
半晚時,烏云密集,下起細密的小雨。
原本以為是天公不作美,沒想到拍照自帶濾鏡,尤其百米花傘街,讓人仿佛置身煙雨朦朧的江南青石板街道。
同時,長寧街迎來今日最后一場表演,打鐵花!
綿綿細雨的柔美,和壯烈火花的絢爛,交織在一起,場中表演者一襲黑衣,古老神秘。
聲音滄桑悠遠去高昂:“火除邪祟,百家安寧!”
直播間彈幕彈幕紛紛淚目刷屏:
【火除邪祟,百家安寧!】
第072章 第 72 章
直播爆了!
直播間在線人數破八千萬!
這是所有直播類綜藝, 從未達到過的數字!
導演初心只是想制作一部展現小朋友童稚可愛,治愈類綜藝,收獲這樣的數據完全是在他意料之外!
他神色復雜地看著眼前的數據。
助理:“李導, 您看看這個。”
助理說著將幾份文件遞給導演,導演有些奇怪地看她。
什么東西?
是一封封捐款證書,謝瑜、奚嵐、鐘棋、谷辛澤、何桐,包括楊星。
助理:“按照三家店鋪和節目組簽訂的合同, 今天廟會上三家店鋪的營業額, 有嘉賓們的20%。”
節目組和三家店鋪簽訂的合同是三天, 而古廟會營業是三天中的最后一天,結算之后,倪強、孫氏父子以及周老板都及時將屬于嘉賓的那一份傭金送到他們本人手中。
只是沒想到, 他們集體將傭金捐贈給山區小朋友。
導演:“把證書拍照, 發到官博上,另外以節目組的名義再捐款一千萬。”
《寶貝旅行》官博剛發布消息, 評論、點贊和轉發數量飛速上漲!
《寶貝旅行》官方節目組:
@奚嵐@謝瑜@鐘棋@何桐@谷辛澤@楊星, 感謝各位嘉賓,祝愿每個孩子都能有美好童年。
[圖片][圖片][圖片]……
【我去!嘉賓們和店鋪合作, 賺取的傭金都捐給山區兒童了!】
【感謝節目組,感謝所有嘉賓!】
【節目組也捐了一千萬,就沖節目組的做法,這個綜藝我追到底!】
每位嘉賓工作室,同時轉發節目組的微博。
官方賬號已經安城官方賬號也轉發了微博,同時安城官方也貼出捐款證書。
而嘉賓們忙碌一天, 到后半夜才睡覺。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 大家都無精打采的。
眾人到達節目組的集合點,何桐靠著謝瑜, 都快睡著了。
她瞧見導游,立刻像見到救星:“導游小姐姐,今天能給我們放假嗎?實在是太困啦。”
她說完打個哈欠。
打哈欠似乎可以傳染,其他人也跟著打哈欠。
【雖然很心疼嘉賓,但看他們哈欠連天的樣子,好好笑。】
【節目組這是在剝削,沒看到星星都快睜不開眼睛了嗎?生氣!】
【我怎么感覺星星好像最疲憊的樣子?其他嘉賓最多是睡眠不足,但星星好像很累。】
當然累了,林懿私下和何桐交代過,一定要給楊星找事干,不能讓他有休息的機會。
林懿忙著后臺節目統籌,沒時間時刻盯著楊星,所以只能給楊星找事做,讓他沒精力搞事情。
導游攤手:“放假是不可能放假的,但最后三天的任務很簡單。
“由對方提供食宿,嘉賓們不需要額外賺取傭金,只要加油助威即可。”
何桐戳戳謝瑜的小臂:“瑜姐,我怎么聽不懂,這意思是咱們什么也不用干?”
謝瑜:“目前來看是這樣,算是變相的休息?”
谷辛澤:“還是每組嘉賓分散在三家店鋪嗎?怎么加油?”
導游:“不是的,這也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今天重新分組。
“今天分成兩組,我這里有六個小球,寶貝們過來,每人取走一個小球。”
除了林懿和秦斯儼,其他小朋友昨天很早就睡著了。
此時正精神著呢。
上臺前,秦斯儼看一眼林懿,卻和林懿另一邊的谷羽視線對上。
谷羽:!
谷羽立刻收回視線,千萬別再和秦斯儼一組。
兩個女孩子優先,然后是林懿、秦斯儼等四個男孩子。
綿綿玩著手中的小球:“諾拉姐姐,我是1。”
諾拉看著自己手上的小球,是3。
什么意思?
導游:“小球上是數字1的小朋友站左邊,是數字3的站右邊。”
秦斯儼見林懿走向右邊,眼眸微瞇地盯著手上的1號球。
谷羽眼睛撲閃撲閃!
耶!不僅和秦斯儼分開,還是和林懿一組!
導游揭示未來三天的任務:“寶貝們,接下來的三天,我們要幫助館主爺爺,選出繼承人!”
何桐詫異:“什么館主?”
繼承人由外人插手,這合適嗎?
還是一群小朋友,這館主是不是有點不靠譜?
導游:“戚家武館,館主。”
嘉賓中,奚嵐和鐘棋同時露出詫異的神色。
其他人不演戲,或許不知道,戚家武館的武術指導和武替在圈內也是小有名聲。
奚嵐記得老館主和導演交情不錯,看來幫忙選繼承人是假,宣傳武館是真。
導游詳細介紹武館的情況:“戚館主,親傳弟子一共三個,拿到1號小球的嘉賓們,要全力支持大師兄。
“拿到3號小球的嘉賓們,則支持三師兄哦。”
【不是三個親傳弟子嗎?明明有六對嘉賓,完全可以分成三組啊。】
【難道,二師兄不在了?(無意冒犯)】
【我知道一點內情,排行第二的是戚館主的女兒,其實應該叫二師姐。】
【既然有親生女兒,也同是親傳弟子,說明也是習武,為什么不直接傳給女兒?】
【現在都什么社會了?自然是傳賢不傳親。】
【不對,我感覺不對,如果是傳賢不傳親,那為什么節目組不分出一組嘉賓支持二師姐,公平競爭?】
彈幕上都是關于傳賢還是傳親的問題,也有人好奇這個二師姐的長相。
節目組提供地圖后,由嘉賓們自己去武館。
今天沒有任務,實在沒有素材,沿路拍攝安城,當做宣傳了。
安城的外地游客越來越多,但有節目組的人維護秩序,倒是沒有出岔子。
“咦?”何桐突然翹首看著前方:“那里在干什么?圍了好多人啊。”
雖然六對嘉賓分成兩個陣營,但前往武館的路上,并沒有分開。
小綿綿拉著諾拉要去湊熱鬧,被奚嵐和何桐拉住。
奚嵐:“綿綿不能胡鬧!”
小綿綿低著腦袋,撇嘴:“好的,媽咪。”
小模樣明顯的不服氣。
奚嵐:……
奚嵐抱歉地對眾人說:“你們先去武館,我帶她過去看看,很抱歉。”
谷辛澤伸手摸摸小綿綿腦袋:“小朋友都喜歡熱鬧,過去看一會也不會耽誤拍攝。”
林懿跟著眾人走到人群外圍時,瞪圓了眼睛。
【懿寶這是看見什么了?好奇!給我也康康啊!】
【好、好像是拋繡球?】
【拋繡球?這也太扯了吧?安城也是一線城市,怎么可能還有拋繡球?】
【也不是沒有可能,或許是店鋪的活動宣傳?】
【這個可能性很大。】
林懿的確是被拋繡球震驚到,現在女孩子可以自由選擇婚姻,怎么會有這樣的盲婚啞嫁?
三樓上站著一身白色勁裝的女生,眉心微蹙,顯然不高興的樣子。
【小姐姐長得很漂亮誒,就是看著有些高冷。】
【所以,商家是要賣什么?】
【好像不是商業活動,真的是拋繡球!!!】
樓上一個氣質儒雅的男人站在漂亮女生身邊:“師妹,你想好了嗎?”
“嘁,師父還真是由著你胡鬧。”另一個背靠著柱子的男人語氣輕佻地說,“到底是師父的親生女兒。”
儒雅男人厲聲呵斥:“師弟!”
戚英沒有理會兩人,顛了顛手中的繡球,對下面的人說:“各位應該都知道規則了吧?
“誰搶到我手中這個球,誰就有挑戰陸涯和紀賀的資格,如果贏了,可以繼承戚家武館。”
嘉賓們正湊熱鬧呢,突然就聽到戚家武館的名號,頓時愣了兩秒。
何桐:“她說什么館?”
小綿綿在奚嵐懷中,聞言搶先回答:“我知道!親親我館!”
何桐聞言倏地笑了,“好好,親親我們綿綿。”
何桐和綿綿說話間隙,三樓的戚英已經將繡球拋下——
林懿:“你們離遠一點!”
何桐,奚嵐等人聞言,立刻帶著小朋友外后退。
人群中心果然擠成一團!
【我還第一次看到現實版繡球誒,不過小姐姐扔繡球前說的話什么意思?】
【說什么挑戰資格,好像不是招親。】
【還好不是招親,不然隔著網線我也要舉報!】
【小姐姐自愿拋繡球,就算真的是招親,舉報也沒用吧?】
彈幕都是關于繡球的討論。
林懿事不關己,站的遠遠的。
原本他們應該繼續往無武館走,但現在碰上武館的拋繡球,嘉賓們想走,直播間的觀眾想看,走是走不掉了。
林懿百無聊賴,盯著人群。
很快發現其中問題,里面應該是三方勢力。
有一方想搶到繡球,而另外兩方在極力阻止。
有點意思。
林懿看向三樓,從拋繡球的小姐姐的視線來看,想搶到繡球的人,應該是小姐姐安排的。
這個戚家武館內斗的挺嚴重。
楊星聲音驚訝:“那一群人似乎都會功夫?”
他說完,鏡頭就拍到一個人飛身側踢,繡球飛出去。
【我去!剛剛那個飛踢好帥啊!】
【求求鏡頭對準人群,不要動。】
【哇!空中一字馬!這些都是什么人?身手好厲害!真的不是節目組的特別安排嗎?太精彩了。】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繡球上,沒人注意到三樓上,最開始和戚英說話的儒雅男人看向西南角,做了一個手勢。
之后場中的形式開始轉變!
林懿對爭權的事情不感興趣,打了一個哈欠——
余光中,一道紅影直沖他而來,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思考,直接抓住!
喧囂的人群像是卡帶一樣,聲音逐漸變小,直至徹底安靜。
樓上的三人,目光都集中在抱著紅繡球的林懿身上。
戚英緊緊皺眉。
儒雅男人陸涯一臉詫異。
只有性情輕佻的紀賀噗嗤笑出聲:“師姐,看來老天也在和你作對。
“一個小孩子哦,想贏過我和大師兄,除非是小哪吒吧。”
陸涯不悅地斥責:“紀賀,你少說幾句!”
紀賀雙手枕在腦后,輕蔑地‘嘁’聲,到底沒再刺激戚英。
林懿抱著繡球,小臉上難得的茫然。
直播間也似卡頓幾秒,之后是瘋狂的彈幕:
【懿寶拿到了繡球?不要啊,寶寶你還小!】
【什么?林懿要結婚?】
【什么?懿寶是童養夫?誰家的?】
【不要玩梗了,趕緊把繡球解決了,不然真的招來麻煩!】
【對!有些地方氏族嚴重,真的會給小孩子辦婚禮,警察都沒辦法管。】
林懿茫然的時候,也不忘仔細觀察周圍環境。
他們側后方,有一個瘦猴一樣的男人,悄悄離開。
林懿大概明白了,是有人故意把繡球往這個方向扔,為的是讓那個瘦猴男人搶到繡球。
只是沒想到,意外落入他手里。
綿綿在奚嵐懷里,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繡球:“懿哥,球球漂亮,我可以摸摸嗎?”
林懿正要把球給綿綿玩,樓上的三人已經下來,并走到林懿面前。
陸涯身為大師兄,和林懿交涉:“小朋友,這個球可以還給我們嗎?”
林懿瞧他一眼,沒和他說話,而是戚英說:“姐姐,等一會,我把球還給你行嗎?”
他說完將繡球遞給綿綿。
綿綿看著出現在她們面前的陌生人,有點害怕。
綿綿縮著腦袋:“懿哥,綿綿不要摸摸了,還給大姐姐吧。”
林懿:“乖,喜歡摸一下,沒事的。”
綿綿在林懿鼓勵的眼神下,伸出小手摸摸,然后飛快地收回小手。
她沖著林懿露出甜甜的笑。
戚英目光一直落在林懿身上,將他和綿綿的動作看在眼里。
目光中,浮現一絲復雜。
林懿將小球遞到她面前:“姐姐,還給你。
“很抱歉,打斷你們的活動。
“姐姐,人不是繡球哦,它沒有選擇,姐姐可以選擇。”
林懿當著眾人的面,只能提點到這。
只看這個漂亮小姐姐,能不能聽明白。
戚英伸手,修長有力的手搭在繡球上。
陸涯見她沒有下一步動作,催促道:“師妹,趁大家還沒散,重新拋一次。”
紀賀吊兒郎當地反駁:“還重新拋什么?這次是小孩子,下次指不定是個病秧子?”
林懿看他一眼。
紀賀兇巴巴地瞪他:“看什么看?小心我揍你!”
戚英將繡球推回林懿手里:“既然是小朋友搶到,說明天意是他。
“回去見父親吧。”
陸涯皺眉:“師妹!”
一直說風涼話的紀賀,詫異地看她,戚英有多想成為武館館主,他是知道的。
她求了師父半年,甚至搬出已逝的師母牌位,她才獲得一個爭取的機會。
她就這樣放棄了?
陸涯還在勸戚英:“師妹,你不要沖動,你知道的,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戚英:“我說是他,那就是他!”
戚英說完轉頭,刻意放低嗓音:“小朋友,我可以見見你父母嗎?”
林懿:“我沒有父母。”
戚英怔愣一瞬,道歉:“抱歉。”
鐘棋和她溝通:“你好,我是小懿的臨時監護人。
“拿了你的繡球很抱歉,不管這個繡球有什么意義,我想,小懿還是小朋友,不能承擔相應責任。”
再者,這是法治社會,誰也不能強制誰做不愿意的事。
戚英有些失望,倒也沒再強求。
戚英:“是我冒犯了,抱歉。”
*
節目組眾人和三人告別后,往武館的方向走。
楊星:“那個人不是戚家武館的人嗎?我們為什么不和他們一起?”
謝瑜:“節目組提供的目的地是武館,對方只是提了一句‘戚家武館’,可能是戚家,也可能是齊家。
“既然不確定身份,為什么要和他們一起?
“如果,他們的確是戚家武館的人,待會在武館也會再見。
“我們也不是找不到武館。”
楊星沒想到,自己說一句話,謝瑜回懟他這么多話。
一時間愣住,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倒是谷辛澤看了他一眼,察覺到他不滿的情緒。
*
武館的大門開著,外面是兩座威武的石獅子。
上方是一塊匾額:戚家武館。
奚嵐:“我曾經和戚館主合作過,聽說他家的匾額是祖上被當地知府賞識,親筆題字。
“這個應該是拓印。”
眾人聞言都抬頭看匾額,何桐小聲嘀咕:“和打印字體一樣好看。”
【普通人對字的最高贊美,和打印一樣好看。但是,何桐你是國際名模啊!】
【你也知道是國際名模啊,不是書法大家,不會鑒賞很正常吧。】
戚館主從院子出來時,就看到一群人集體仰著腦袋看自己匾額。
大大小小近二十號人,場面有些驚悚。
“你們……”
謝瑜最先回神:“您是戚館主吧?我們是節目組的嘉賓。”
奚嵐也看向他,主動打招呼:“戚老師,好久不見。”
戚館主:“奚、奚影后!快請進,都快請進。
“我昨天看一天直播,身為土生土長的安城人,戚某十分感激你們。”
他說著又說著看似抱怨的話,實則是拉近關系:“老李也真是的,你們昨天已經很累了,應該給你們放假才是。”
他又對院子里人招手,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跑到他面前。
他囑咐道:“有貴客來,你讓人準備一些茶水,小朋友喜歡的牛奶、果汁也準備一些。”
小學徒應下:“我記下來。”
說完準備離開,戚館主又叫住他:“找人和陸涯他們說一聲,讓他們早點回來。
“不要在外面折騰太久。”
他囑咐完小學徒,轉身回到客廳,笑著說:“大家到武館來,就當做是自己家。
“不要拘束,隨便玩隨便走動。”
*
另一邊出去找陸涯三人的小學徒,走到半路上,就遇見他們以及武館里的弟子們。
小學徒瞧見他們,立刻笑著上前:“大師兄,二師姐,三師兄,這不是巧了,館主讓我出來尋你們,結果半路上就遇見了。”
陸涯:“師父讓你出來尋我們回去?”
陸涯不免多想,如果師妹沒有選中應賽的人,是不是要取消師妹的機會?
他覺得師父,看似給師妹機會,卻又不上心。
甚至今天小師妹拋球選人的日子,師父也推辭說可能有貴客上門,他就不到現場去了。
是不是,師父沒那么在意師妹?
小學徒點頭:“是啊,來了一群客人,都是大明星。”
紀賀:“師父又找了新合作的劇組?”
這些年武俠劇式微,武替職業跟著蕭條,還能吃口飯的只有武術指導。
戚洪因為早年積攢的人脈,武館和娛樂圈內的合作還算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而已。
武館的收入,還是靠學員和給有錢人做保鏢。
小學徒搖搖頭:“不像,跟明星一起的還有小孩子和跟拍。”
小學徒每天睜眼開始訓練,晚上回到宿舍倒頭就睡,還真沒看過現在爆火的綜藝。
紀賀聽到小孩子,先是愣了一下,隨后似有若無的譏笑:“看來,咱們武館今天和小朋友有不解之緣。
“師姐,你說是不是?”
戚英只是冷冷看他一眼,沒說話。
徑直往武館走。
到武館后,戚英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和會客的客廳是兩個方向。
她剛踏出一步,就被紀賀攔下:“師姐,你去哪?
“會客廳在這邊。”
戚英:“紀賀,你還沒當上館主,你用什么身份管我?”
紀賀輕哼:“這怎么是管呢?我分明是好心提醒師姐。
“再說——”
他看向一旁的陸涯,話鋒一轉:“我可不敢肖想館主的位置,不是還有大師兄在。”
陸涯狀似頭疼的開口勸和:“好了,師弟你收斂一點脾氣。
“師妹,既然是師父的貴客,躲著不見,太不像話。”
紀賀:“我看某人是怕見到小孩子,萬一就是搶了她繡球的孩子,她用什么借口重新謀劃?”
“你們,是在說我嗎?”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眾人愕然。
他們陡然戒備,有人出現,他們竟然沒有絲毫察覺。
如果這是給雇主當保鏢,怎么保證雇主的安全?
眾人四處查看,想找到說話的人。
林懿:“我在上面。”
陸涯、戚英以及紀賀同時抬頭,林懿猛地倒掛身體,出現在他們面前,順便做了一個鬼臉。
陸涯三人還算淡定,其他弟子都被嚇一跳,后退時踩到身后的腳,一時間沒站穩,倒下一片。
“林懿!我找到你了!我贏了!”谷羽的驚喜的聲音在院子里響起。
六個小朋友待在客廳里無聊,出來玩躲貓貓。
谷羽第一個當抓人的,其他小朋友躲起來。
綿綿待不住,最先暴露,緊接著是諾拉,小柏。
秦斯儼根本沒躲,只找個安靜的地方,繼續雕他的木頭。
只有林懿,谷羽根本找不到。
翻遍他們規定的院子范圍內,怎么也找不到。
谷羽甚至去扒了垃圾桶。
被路過的小學徒看見,小學徒一臉驚恐,館主的客人癖好真特別。
谷羽正迷茫的時,戚英他們回來,站在回廊下說話。
林懿看著古香古色的院子,很難不想起自己做影衛的日子。
藏在房梁上,沒想到聽到那個吊兒郎當的男人背后蛐蛐自己。
自己不得嚇嚇他?
為了不打擾小朋友的興致,只有三個跟拍小哥,林懿從回廊橫梁上現身時,恰巧被跟拍拍到。
【哈哈哈,林懿還有這么調皮的一面吶。】
【可惜,距離太遠,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
【懿寶不像會做惡作劇的人,大膽猜測,一定是有人說了不好聽的話。】
【那三個人,居然真的是戚家武館的人。所以,就是這三人爭奪館主?】
【有點無聊,不如來猜猜,誰會是下一任館主?】
【大師兄吧,成熟穩重,如果大師兄沒結婚,以后和館主女兒在一起,不就完美解決選賢還是選親的問題?】
【不要吧,我看小姐姐對大師兄沒那種意思。】
【我也選大師兄!】
【那我選小師弟,三觀跟著五官走,難道沒人覺得小姐姐和小師弟顏值真的很般配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小姐姐的選擇,不在這兩人范圍內?】
【可是從節目組給出的信息,下一任館主只能出自大師兄和小師弟,小姐姐不選擇他們,那武館真就和小姐姐沒關系了。】
武館回廊處,紀賀:“真沒禮貌,躲在這里偷聽別人說話,你爸媽沒教過偷聽是小人行為嗎?”
戚英蹙眉怒喝:“紀賀!”
林懿一個翻身輕巧落地:“偷聽?我難道不是光明正大的聽?
“是你們菜,發現不了我,哪里來的臉怪別人?”
他說完轉身離開,卻在走出幾步后,忽然回頭:“兩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孩子,原來你們爸媽就是這么教你們的?
“你們的家教還真讓人不敢恭維,我看,你們要不考慮換個爸媽?”
林懿眼神輕蔑地看著紀賀:什么東西?也想對我指指點點?
小小的人,神態倨傲,仿佛一只嘶吼的小奶虎,可愛卻也有讓人不可忽視的冷冽氣勢!
第073章 第 73 章
紀賀被林懿的目光震懾, 下意識退后一步。
但隨即反應過來,自己竟被一個小孩子嚇到,一張帥氣的臉, 頓時青一陣紅一陣。
紀賀咬牙切齒道:“你——伶牙俐齒,我非得給你一點教訓!”
他說完就對林懿出手,卻在下一秒被他身邊的戚英截住拳頭。
紀賀眼神兇惡地瞪著戚英:“放開!”
戚英語氣譏諷:“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跟一個孩子動手?”
紀賀冷嗤:“他能從橫梁上下來, 那他就不是一個普通人。
“我和他切磋一下, 有問題?”
“吵什么?”戚館主威嚴的聲音傳過來。
等眾人走近后, 戚館主眉頭緊鎖地看著戚英:“小英,放手。
“你怎么總跟師弟過不去?還有沒有一點做師姐的樣子?”
林懿聞言詫異地看向戚館主。
【嘖,這話怎么聽著有點耳熟?】
【翻譯:你是做姐姐的, 怎么總跟弟弟過不去?還有沒有一點做姐姐的樣子?】
【啊這, 不會吧,再怎么說也是親閨女?】
戚英:“爸, 師弟想對小朋友動手。”
戚館主聞言臉上的不悅加重, 似是在責備戚英不應該當著外人的面,讓紀賀丟臉。
戚館主:“小賀只是和小朋友玩鬧, 怎么到你嘴里就是動手了?
“行了,我這邊要招待貴客,你沒事就回自己房間。
“還有,什么爸?叫師父,一點規矩也沒有。”
戚英看戚館主的眼神,一寸寸變冷。
即便知道父親偏疼兩個徒弟, 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 讓她叫他師父……
戚英猛地甩開紀賀的手。
她沒有離開,而是走到戚館主面前, 行標準的弟子禮:“師父,您答應我的,由我選出一個人,以此獲得競選館主的位置,您不會食言吧?”
戚館主聞言愣了一下,他先是看一戚英身后和她一起回來的人,沒瞧見陌生人。
他開口問:“你有選中的人了?”
戚英:“是!”
陸涯和紀賀都是震驚地看著她,她是瘋了嗎?
她忘了繡球選中的是誰了嗎?
當時現場那么多人都看到,是那個小孩搶到繡球,難不成她真的要讓一個孩子和他們比武?
戚英見他久久沒開口,再次追問:“您不會食言的,對吧?”
戚館主被她質問的態度,弄的下不來臺。
他身邊還跟著奚嵐等一眾嘉賓,如果他現在說反悔,以后誰還會和他談合作?
戚館主看著戚英的眼神滿是失望:“是!
“所以,被你選中的是誰?”
胡鬧,簡直是胡鬧!
戚英拿出亡妻牌位求他的時候,他就不應該心軟答應!
武館怎么能傳給女孩?
不行的,絕對不行!
戚館主同時也不滿地看向陸涯和紀賀,這兩人是干什么的?
他都提出拋繡球選人的方式,明晃晃的給他們機會,這兩人沒在人群中安插他們的人嗎?
紀賀目光落在戚英挺直的背脊上,沒注意到戚館主的眼神。
陸涯卻是看的清楚,多年的師徒關系,他一眼便瞧出師父的意思,心頭閃過一絲狂喜。
師父果然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戚英繼承武館!
那館主的位置,只會落在他和紀賀中的一人。
如果是戚英,陸涯還有幾分忌憚。
戚英不僅天賦好,同時也很勤奮,去年的大比,他也只是險勝。
而紀賀不同,這小子懶散慣了,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館主之位,看來是非他莫屬。
戚英背對著陸涯,絲毫沒有看到他眼底的野心。
倒是林懿一直暗中觀察他,沒有錯過他的眼神變化。
戚英:“我選的人,是他。”
戚英伸手指向鐘棋。
頓時所有目光都落在鐘棋身上。
鐘棋無辜地眨眨眼睛,一時間,他以為自己困迷糊了,正做夢呢。
紀賀冷哼:“師姐,人不能睜眼說瞎話。
“明明是那個孩子搶到繡球,當時現場那么多人看著呢。”
一些戰隊紀賀的弟子跟著符合:“是啊,二師姐,我們都看著呢,是那個小孩搶到了繡球!
“你不能耍賴啊!”
戚英放在身側的拳頭,逐漸握緊。
戚館主瞧一眼一言不發的戚英,怒氣上涌:“怎么回事?什么孩子?”
奚嵐上前,不疾不徐地解釋,他們來之前的事情。
戚館主詫異:“所以,您是說是林懿搶到繡球?”
奚嵐點頭:“是這樣。”
戚英為為自己據理力爭:“既然是孩子搶的,身為臨時監護人,理應承擔責任!”
鐘棋聞言都快氣笑了,這也能推到他身上?
可是,即便推到他身上也沒用。
他一點功夫底子都沒有,就是武館的小學員也能輕松的幾招之內制服他。
戚館主厲聲斥責戚英:“鬧夠了嗎?你是嫌還不夠丟臉嗎?
“既然已經制定規則,那就應該按規則辦。”
丟臉?
她不明白,她只是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哪里丟臉?
【呃,不是說二師姐是館主的女兒?館主對小姐姐的態度哪里是女兒?分明是仇人還差不多。】
【仔細對比,小姐姐的眼睛和館主很像,樣貌也有三四分相似,是外人一眼就能看出的父女。不知道為什么有不愛女兒的父親?】
【小姐姐離開這個家吧,這個館主對女兒的態度,隔著屏幕都讓人覺得壓抑。】
【小姐姐為什么要走?走了之后,把家產拱手讓給別人嗎?】
有人認為戚英應該拿回屬于她的權益,也有人認為開心最重要。
錢可以再賺,但一直被親生父親這樣傷害下去,很容易出現心理疾病。
或許是戚館主對戚英的態度太過冷硬,其他弟子也對戚英指指點點。
“二師姐真是夠鬧騰的,為了爭奪館主的位置,甚至請出師母的牌位。不知道師母九泉之下會不會被氣得難過?”
“師父那么好的一個人,怎么會生出二師姐這樣不孝女?”
“二師姐是不是玩不起?明明拿到繡球的是那個小孩,她張口就把人換了!”
……
一句句,如同利針刺進她心口,密密麻麻的疼痛!
這些都是和她朝夕相處的師兄弟!
戚館主不在武館時,是她一點點指點他們。
戚英被細碎的言語裹挾,仿佛置身在冰冷的潮水之中,冷的刺骨,水一點點漫過她的口鼻,窒息感壓的她喘不過氣。
她仿佛被拋棄的幼童,茫然無措,不知道前路在哪?
就在她精神恍惚間,下一秒即將暈厥時,她緊握的拳,被柔軟的小手包裹。
林懿:“吵什么?”
弟子們竊竊私語聲,因為他拔高聲音的質問,頓時消散。
院子里恢復安靜。
這一刻,戚英覺得自己浮出水面,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
林懿:“規則是嗎?武館有明文規定,女子不能競選館主嗎?”
院子里雅雀無聲。
戚館主知道林懿,有奚嵐、謝瑜等人‘保駕護航’,這個孩子以后前途差不了。
他不想得罪林懿。
他正要開口,一向吊兒郎當的紀賀先他一步開口:“沒有,武館祖訓,下一任館主必須出自上一任館主的親傳弟子。
“二師姐的繡球選人,也是需要取代她的位置,成為親傳弟子。”
林懿:“那她現在是親傳弟子嗎?”
林懿問的是武館內,所有弟子。
“是。”
有第一個人小聲肯定戚英的身份。
戚英看過去,她記得這個小弟子,剛來武館一年。
他的原生家庭很不好,父親酗酒,母親懦弱不敢站起來,受傷的只有他。
是戚英將他帶進武館,遠離糟糕的父親。
她的想法很簡單,盡自己的能力,給有需要的人幫助。
而這是武者最應該具備的,道義!
有第一個人,就有第二個人站出來。
“請館主給二師姐一個機會!”
“請館主給二師姐一個機會!”
“請館主給二師姐……”
……
戚館主愣住了,除了外出做任務的弟子,武館內的其他弟子都在這里。
而這些人中,有八成的人,都在給戚英求一個機會。
可一個女人真的能管理武館嗎?
她一個女人,怎么讓武館內的弟子信服?
林懿盯著戚洪:“戚館主您,說句話啊?”
陸涯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氣,蠢貨,一群蠢!
一個小孩子的三言兩語,他們就轉頭替戚英說話了?
紀賀的目光落在戚英身上,不知在想什么。
戚館主因為弟子們的態度,一時間猶豫。
戚英是親傳弟子沒錯。
可戚家武館從沒有女館主的先例。
謝瑜見戚館主神色動搖,適時開口道:“戚館主是擔心大弟子和三弟子不如二弟子?”
戚館主此時心亂,聞言沒辦法仔細思考,只是下意識說出自己的固有觀念:“當然不是,女人怎么能和男人相比?”
館主話音落下,直播間先是靜默一瞬,隨后炸開!
【不是,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還會有人堂而皇之的說女人不如男人?】
【呵,從看到‘拋繡球’這一出,就知道這家武館封建的很!】
【真的有一種拳頭沒辦法伸進屏幕里的無力感,啊啊啊啊,發瘋,想打人!】
【姐妹理智,你就算順著網線過去,也打不過人家——我的媽媽呀!姐妹你居然是國家一級拳擊運動員?!】
彈幕里,不斷出現很多女武者發聲。
一些沒臉沒皮的男人原本想嘲諷幾句,但看到那么多女武者,慫了。
網絡也不是十分安全,萬一被找到真實地址,他們確實打不過這群女武者。
戚家武館內,謝瑜聽到戚館主的言論,也怔了幾秒,但很快調整好表情。
謝瑜:“既然戚館主認為她對大弟子和三弟子不構成威脅,那她參不參與選拔,又有什么不可?”
盡管謝瑜調整好表情,但聲音依舊泄露出一絲冷意。
戚館主也后知后覺,自己說錯話。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戚館主,“我只有小英這一個女兒,我不希望她受傷。”
戚館主這句話,或許是發自內心,但沒人相信,只認為他是為剛才不恰當的言論找補。
即便是戚英自己也不相信。
戚館主看看戚英,又看看節目組的所有嘉賓,心中嘆氣,罷了罷了。
小英也不可能贏陸涯和紀賀,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就給她一個機會吧。
戚館主:“明天的選拔賽,你也參加。”
戚英眼睛里,迸發出光彩。
陸涯眼眸微瞇,但下一秒臉上浮現笑意對戚英道喜:“恭喜師妹。”
紀賀‘嘖’一聲,不咸不淡地說:“偏心。”
林懿詫異,這人是有什么毛病?
他之前不是幫忙解釋,武館館主沒有不傳女的規定?
現在戚英能參加選拔賽,他又不高興?
林懿搞不懂,也不想懂他。
就在戚館主招呼嘉賓們去餐廳吃午飯時,林懿忽然叫住戚館主。
“館主伯伯,我們來之前,導游姐姐將我們分組了。”
戚館主:?
經林懿的提醒,眾人才想起,他們已經‘被迫’加入1、3陣營。
館主被奚嵐‘科普’之后,才明白分組是什么。
館主樂呵呵:“分組好,分組好。”
他請明星來,本就是給兩個徒弟,陸涯和紀賀造勢,順便讓他們接觸娛樂圈的資源。
不管明天之后,誰是館主,對武館的發展都有好處。
戚館主原本還擔心,嘉賓們都偏向陸涯或紀賀其中一個,沒想到還是李導了解他啊,直接將嘉賓們分成兩組。
林懿瞥紀賀一眼,繼續說:“這位哥哥就是三師兄吧?
“我拿了3號小球,原本應該支持三師兄的。
“可是,可是我惹他生氣啦。”
戚館主想起來了,他之前聽到院子里的動靜就是紀賀要動手打林懿。
這,這……
紀賀這孩子,做事還是這么毛躁。
林懿:“館主伯伯,我既然搶到戚姐姐的繡球,那我可不可以支持戚姐姐?”
戚英頓時瞪圓安靜看林懿。
他,他說他要支持我?
戚館主看向紀賀:“小賀,你怎么說?”
紀賀冷哼:“誰稀罕他一個小屁孩的支持?”
戚館主:“小賀!”
紀賀喉嚨里發出哼哼聲,抬頭四十五度看天,一副拽拽的樣子。
誰是下一任館主,還得看明天的比賽。
又不是明星指誰,誰來坐館主。
戚館主嘆氣,小賀怎么就得罪了林懿呢?
谷羽是現場最懵的一個。
我,我剛和林懿組隊,隊伍還沒熱乎呢,咋他就離組了?
我呢?那我呢?
秦斯儼:“館主伯伯,現在我們一組有6人,三組有五人,這不公平,我申請去二組。”
其他嘉賓:……這就新成立二組了?
戚館主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秦斯儼他更不敢得罪。
戚館主:“小陸,你說呢?”
陸涯笑容溫和儒雅:“我尊重小朋友的選擇。”
綿綿:“我,我也要跟懿哥……”
奚嵐:“不,你不想。”
諾拉期冀地看何桐。
一個跟拍小哥,在鏡頭外給何桐打了一個‘X’的手勢,顯然是導演組那邊不同意。
何桐攤手,十分抱歉。
諾拉有一點點失落,倒也沒有跟何桐鬧。
谷羽只看一眼谷辛澤,就收到谷辛澤警告的眼神。
小柏?
小柏只羨慕地看著綿綿撒嬌,他甚至沒給楊星一個眼神。
楊星洋洋得意,還是他兒子聽話。
*
晚飯之后,武館院子里依舊是燈火通明。
第二天不僅是陸涯、戚英以及紀賀爭奪館主的擂臺,也是武館一年一度的比武賽。
類似學校里的期末考試。
陸涯路過練武場時,有幾個弟子坐在一起休息,低聲說話:
“明天考核之后有三天的假期,今天外出的時候,聽說長寧街舉辦了一個古廟會,特別熱鬧,我得去玩玩,聽說每天的表演都不一樣!”
“什么古廟會?我家就住在長寧街,沒聽說過什么古廟會啊?”
“好像是今年第一次舉辦,最離譜的是,聽說是一個孩子牽頭舉辦的!”
“真的假的?小孩什么來頭啊?這么厲害?”
“不知道,肯定是大人物家里的孩子鍍金的呢。算了不說這個,你說明天誰會勝出接任下一任館主?”
“大師兄吧,我感覺館主最看中大師兄。”
另一個人聽到兩人談話也湊過來:“我看未必,館主最喜歡的是三師兄。”
支持大師兄的人反駁他:“不會的,三師兄打不過大師兄!”
“其實,真論實力,二師姐才是最強吧?”
另外兩人呆住,但誰也沒有反駁。
“這么晚,怎么還不去睡覺?”陸涯從轉角處走出來,聲音柔和地說:“早點休息,明天才能更有精力。”
三人倏地站起身,齊聲喊:“大師兄!”
三人互相對視,也不知道他們說的話,有沒有被大師兄聽到?
站在中間的那個,膽子大一些,偷偷瞧一眼陸涯的臉色,很平靜。
呼——大師兄肯定沒聽到。
陸涯:“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加油。”
他說完轉身離開。
等他走遠之后,三人松一口氣。
“大師兄真的好溫柔,如果他做館主也好。”
“我更喜歡有實力的人。”
“行了你們,趕緊睡覺去,別在這里喂蚊子……”
沒人知道陸涯轉身離開的瞬間,表情變得猙獰。
*
咚咚!
“請進。”
陸涯推開房門,開口:“師妹,還沒睡呢?”
戚英見到他,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同時眼中閃過一絲晦澀不明。
戚英:“大師兄。明天就是大比,有點睡不著。
“師兄這么晚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陸涯臉上露出一抹猶豫之色,過了一會才艱難開口:“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
“如果不和你說,我有點擔心你。
“告訴你,我擔心會破壞你和紀賀之間的情誼。”
戚英放下手中的書:“我和紀賀之間沒有情誼。
“師兄,你有話可以直說。”
陸涯沉默片刻,皺眉:“算了,還是等明天之后我再和你說。”
他說完起身就往門外走,卻被戚英一把抓住:“師兄有什么話不能對我說的?”
兩人拉扯之間,一個小U盤從陸涯身上掉下來。
戚英看著U盤,陸涯想撿起來,戚英卻快他一步撿了起來。
陸涯神色慌張:“師妹,你把U盤給我,里面只是一些學術交流資料。”
戚英盯著陸涯看:“不對!如果只是學術交流,你為什么這么緊張?”
陸涯眼神閃躲:“你看錯了,我沒有緊張。”
戚英房間里就放著一臺臺式電腦,她看一眼陸涯,直接將U盤,插進主機接口。
陸涯:“別——”
戚英:“師兄,你動一步,我就把事情鬧到師父面前。”
陸涯:“別!師妹別,小賀他可能只是一時糊涂而已。”
戚英已經打開U盤,里面只有一個視頻文件。
點開之后,是今天扔繡球的街道監控。
視頻只有十幾分鐘,戚英用2倍速觀看,在看到最后一個踢繡球人的臉時,她暫停播放。
這人是紀賀的朋友,她見這人到武館找過紀賀。
她按下繼續播放鍵,就看到林懿身后幾步遠外,站著一個瘦猴一樣的男人。
她將最后一分鐘,拉回去重新看一遍,確認瘦猴男是想搶繡球。
陸涯:“師妹你還好嗎?”
戚英頹然地坐在椅子上,目光無神:“我,我沒事。”
陸涯頓時一副心疼的樣子:“當時下樓之后,我就瞧見角落里有個鬼鬼祟祟的男人。
“我當時沒多想,只以為是巧合。
“直到回到武館后,我聽到師弟說,就算不是小孩子也會是病秧子,才產生懷疑。
“不管怎樣,師妹,你一定要小心師弟,注意安全。”
戚英木然點頭。
陸涯掩在眸底得意的神色都快抑制不住,可惜戚英沉浸在自己被算計的情緒中,絲毫沒注意。
陸涯:“師妹,這件事還是等明天結束后再告訴師父。
“師父他,他一向喜歡師弟,我擔心師父會為他開脫。
“那師妹就太委屈了。”
戚英聞言,雙手覆面,聲音喑啞:“師兄,我想一個人靜靜。”
陸涯靜默片刻說:“好。”
他離開的時候,貼心替戚英將門關好。
戚英啊戚英,我不相信你今晚能睡個好覺?
真是單純,我不過是說幾句話,竟然就深信不疑。
戚英蠢,紀賀更蠢。
明天,明天武館就是我的了!
戚英房間里,她悄聲走到房門處,耳朵貼在門板上聽。
林懿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坐在沙發上,給自己剝了根香蕉。
咬一口,香香糯糯。
“不用聽了,人已經走遠了。”
戚英返回桌子前,目光復雜地看著眼前這個長相精致漂亮的小孩。
半個小時前,他過來告訴她,陸涯今天安排人搶她的繡球。
她并沒有在意,因為她也安排了自己人,甚至她知道紀賀也安排了人。
但從林懿口中知道,陸涯給她安排的是一個偷雞摸狗,不務正業的小混混甚至打走兩個婆娘的男人。
她才臉色越發難看。
她拋繡球是選一個能代替她,和陸涯、紀賀比武的人,又不是選老公。
但不得不說,陸涯找的這個人,著實惡心到她了。
她只是光聽林懿的描述,就已經十分厭惡。
結果如林懿所說,陸涯真的把‘證據’送來給她。
看到視頻中那個猥瑣的男人,戚英更是忍不住反胃。
她剛剛真的貢獻這輩子最大的演技。
戚英:“為什么不讓我直接揭發他?”
林懿晃著小腿:“現在揭發他,好沒意思。
“等他明天以為,他贏了,館主已經是他囊中之物時,再揭發,你覺得怎么?”
掙扎爬上頂端,狠狠摔下去!
對陸涯這種玩弄人心自以為是的人,這樣才是最誅心。
戚英看林懿的眼神變了。
什么樣的人能養出這般‘狠’的人?
可是,這樣的性格,她真的好喜歡!
她看著林懿時,眼睛里冒著綠光。
“你怎么能是一個孩子呢?”
他可以是男大,甚至可以是老男人,她都會義無反顧的撲上去。
唯獨不能是小孩子啊!
第074章 第 74 章
林懿吃東西的動作一頓, 他直覺有危險!
可房間里只有他和戚英,哪來的危險?
林懿晃晃小腦袋,開口:“既然沒有其他的事, 我先回去了。”
他說完徑直離開,戚英一個箭步攔在他面前。
或許因為戚英是習武的人,林懿下意識的反應與應對普通人不同,完全暴露出武功功底, 斜側身旋轉, 靈巧地躲開戚英。
戚英心中暗道, 這個躲閃漂亮!
一時間竟被激起比試的心思,完全忘了面前的是個小孩。
她再度出腳,右腿橫掃, 林懿一個縱身跳躍, 避開她的攔截!
一來一回之中,兩人從剛開始的攔截、躲避, 幾個回合之后, 兩人完全變成切磋。
林懿也是眼睛一亮,自從穿進話本中,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酣暢淋漓的動過手。
只是林懿學的是致命招式,和戚英的保守招式終究是不同的。
在二十個回合時,林懿右手成爪直擊戚英咽喉,戚英躲閃不及,敗下陣!
戚英雖然輸了,但那雙漂亮的眼睛卻很亮。
絲毫沒有白日里對戚館主等人的冰冷, 淡漠。
林懿收手, 小手背在身后,臉上神情嚴肅。
戚英在他面前說個不停:“我的天!好厲害!
“二十招之內贏過我, 就算是戚洪也做不到!
“懿哥,你師承是誰?
“懿哥,你剛剛的功法叫什么?
“懿哥……”
戚英對林懿的稱呼,儼然從小朋友變成了懿哥!
林懿被她吵得小腦袋疼:“閉嘴!”
戚英看不見他的背后,林懿背在身后的手,正微微打顫。
有些利器出鞘,便是要見血。
林懿就是一柄利器。
幸好現在的身體抑制住他,不然戚英此時可能已經無法說話。
不過,能讓他認真的人太少,他穿進話本后,目前能挑起他戰意的只有戚英。
在他看來,戚英的功底遠比陸涯和紀賀高出很多。
戚英絲毫沒察覺到林懿的變化,依舊自顧自地說話。
林懿打斷她:“我困了,我先回去睡覺。
“你,你也小心點,陸涯可能會有后招。”
戚英倒是沒有多想,陸涯最多也只是搞些挑撥離間的下作手段,她能應付。
她現在對林懿更好奇。
可她也不能真攔著,不讓小孩回去睡覺。
不睡覺,會長不高。
她只能眼巴巴看著林懿離開。
*
林懿回到自己房間里,秦斯儼已經躺在床上。
武館雖然大,但弟子也多,所以不是所有嘉賓都有單獨的房間。
林懿、秦斯儼、楊柏以及谷羽四個小男孩,分在一個大房間。
房間的布置很簡單,像一間宿舍,上下鋪加一張大桌子,以及椅子。
墻邊還有一個大的衣柜。
嘉賓們倒是用不到衣柜。
林懿進房間后,秦斯儼坐起來,聲音極低地問:“事情辦好了?”
林懿點頭,看向楊柏和谷羽的床鋪:“他們睡著了?”
秦斯儼‘嗯’一聲,然后從床上下來,和林懿一起往外走,在外面的回廊上坐下。
門被關上的瞬間,床鋪上的楊柏緩緩睜開眼睛。
眼神木木的,手心里握著一個平安扣,那是他媽媽送他的。
他不知道林懿和秦斯儼出去說什么,但他知道林懿很聰明,如果……
如果林懿能讓楊星滾出娛樂圈,就好了。
可是媽媽不知道被楊星送去哪里,他什么都不敢做。
甚至連求助都不敢!
他閉上眼睛,眼尾滑出一滴淚。
門外,秦斯儼依舊壓低聲音:“已經查到了,那個叫陸涯的人,私下喜歡賭博,已經欠了五百多萬。
“對方給他一個月的時間,讓他還錢。”
林懿說出自己的猜測:“他想當上館主,是想挪用公款,用來還賭債?”
秦斯儼搖頭:“他想直接賣掉武館,然后拿錢跑路。
“他根本沒想過還錢。”
林懿:……我果然還是太善良了。
林懿:“有證據嗎?”
秦斯儼:“有他賭博欠款的證據,而且對方默認陸涯用武館抵押。”
林懿:“聽說這個陸涯還是在戚館主身邊長大的,戚館主完全是把他當兒子和接班人培養。
“他就這么回報戚館主?”
秦斯儼:“有些人的惡,不論別人付出多少,他都只當做理所當然。”
林懿對人渣的好奇也僅限于此,聊完這件事后,他又問起秦家的事:“秦叔叔那邊有進展了嗎?”
秦斯儼搖頭:“沒有,秦鈺那邊一切正常。”
林懿皺眉,已經越發接近秦鋒出事的時間點,秦鈺那邊一切正常,是察覺到什么,放棄計劃。
還是,秦鈺其實沒有問題?
秦斯儼見他眉頭緊皺,反而寬慰他:“沒事的,爸爸他比我們想的謹慎。”
兩人又是對秦鈺一通分析,直到深夜才回房間睡覺。
*
第二天,何桐、謝瑜以及奚嵐三人精神萎靡,即便是上妝,眼底也隱約可見的淡青。
鐘棋詫異且驚奇地湊到她們身邊:“你們昨天通宵斗地主?”
何桐白了他一眼:“沒有。”
鐘棋:“那你們怎么都沒睡好的樣子?”
何桐:“聊八卦啊,聽說某個小鮮肉在化妝間換衣服,被偷走衣服,只剩一條四角褲。
“女孩子威脅小鮮肉,如果他不聽話,她就……”
鐘棋立刻捂住她的嘴!
謹慎地四周看看,見沒人注意他們才放心。
何桐掰開他的手,好笑的看著他。
鐘棋討饒:“姐,你是我桐姐,這可不能傳出去。
“那個孩子還是未成年,傳出去,我可以退圈了。”
何桐嘆氣:“明明你才是受害者。”
鐘棋苦笑。
他當時是被江軒算計了,偏偏那個女孩的確是他的粉絲,而且喜歡他很多年。
陸涯過來的時候,見何桐和鐘棋臉色都不太好,他維持溫和人設,上前詢問:“兩位是遇到什么問題嗎?”
何桐搖頭:“沒什么,就是聊了幾句背后暗算的齷齪小人。
“怪我,突然提這個干什么……”
何桐后面說什么,陸涯都沒聽見。
何桐為什么在他面前說說個?
難道她知道了什么?
他記得剛剛戚英過來送東西,是不是戚英察覺什么之后,和她說的?
今天于他而言太重要了,一點風吹草動,他都會草木皆兵。
“陸先生?”
何桐喊了陸涯兩聲,他都沒有回應,她不得不加大聲音:“陸先生!”
陸涯回神:“什么?”
何桐:“怎么突然走神了?我說,比試什么時候開始?”
陸涯勉強掛上笑:“普通弟子是上午9點到12點初選,下午1點到3點決賽。
“我和師妹,以及師弟的比試在4點到6點之間。”
何桐了然的點頭,禮貌道謝:“謝謝。”
陸涯:“如果沒其他事,我先去忙了。”
何桐沒其他問題,說了句:“下午加油!”便讓他離開了。
陸涯聞言,臉色更差了。
他離開時步子看似很穩,但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他匆忙之色。
等人走遠之后,鐘棋低聲說:“我怎么覺得這個大師兄怪怪的?”
何桐:“怪帥的?”
鐘棋:……
今天參加比賽的弟子,有一百多人,設置了三個擂臺,同時比賽,每人三局。
勝兩局,晉級。
輸兩局,則被淘汰。
戚館主今天穿了一身出白色的衣服,頭發也打理的非常有型。
八點多時,幾輛車停在武館外。
戚館主帶著三位親傳弟子,親自去迎接對方。
謝瑜等嘉賓和戚館主迎進來的客人,在院子里見面。
戚館主笑著說:“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安城武術協會會長。
“這兩位都是武術協會主任。”
他說完又準備給會長等人介紹謝瑜她們。
會長是個個頭不高的小老頭,一頭發白的頭發,皮膚黝黑,但笑容爽朗:“我認得,謝天后,奚影后……
“你們舉辦的古廟會好啊,我們安城人非常感激你們。”
雙方寒暄之后,正式進入比賽。
何桐雖然昨天沒休息好,但第一次近距離觀看比武,倒是十分精神。
直播間的觀眾也看的直呼過癮!
【每日一問,娛樂圈為什么拍不出好看的武打劇了?這里面很多小哥哥長得明明也很帥!】
【小聲蛐蛐:因為他們不是資家的孩子。】
【理性分析:首先長相的確能刷下去大部分人,其次,他們更專注練武,那分給其他方面的精力變少,演技如何提升?最后,這群小哥哥里很多人對進娛樂圈沒有興趣。】
直播間的網友很快找到自己喜歡的弟子支持。
觀看時,一點不比看體育競技的緊張程度低。
不到十點,第一輪預選賽結束。
一百多人,只剩下六十人。
到12點時,僅剩三十人進入下午的決賽。
下午賽制與上午不同,一對一,贏了晉級,輸了淘汰。
選出八強,四強,半決賽再到總決賽。
林懿上午看了一場后,就沒了興致,坐直身體,閉著眼睛,開始補覺。
直播間剛發現他異狀時,甚至沒懷疑他是在睡覺。
十分鐘,半小時,一小時過去,他依舊坐得筆直。
【懿寶該不會是睡著了吧?】
【不能吧?睡著不應該是背靠椅子,腦袋后仰,流著口水?】
【我懷疑樓上監控我!】
【呼叫隔壁儼哥直播間,能讓儼哥戳戳懿寶的睫毛嗎?又長又密。】
【呼叫儼哥,可以云捏懿寶的臉蛋嗎?看起來好軟,好彈?】
【許愿直播間?那我可以許個儼哥親親懿寶嗎?】
……
導演摸摸自己的光頭,人麻了。
林懿睡覺的直播間,數百萬人在線觀看。
不是,睡覺有什么好看的?
下午,半決賽時,直播間再次變得熱鬧。
戚館主一直關注網上的動態,心里高興,不枉他找李導演求來這次機會。
他相信今天之后,戚家武館一定能更上一步。
或許明年再招生,戚家院子就不夠用了。
到時候,可以分外門弟子和內門弟子。
只有內門弟子才能留在戚家武館院子里學習,到那時,即便沒有娛樂圈武指的工作,給有錢人做保鏢,也足夠了。
戚館主正滿心暢想著未來,殊不知幾小時后,他的武館差點易主。
下午4點,三位親傳弟子的比試正式開始!
直播間的人數,比起之前的決賽,再次攀上高峰。
陸涯,戚英以及紀賀上臺抽簽。
賈會長看到戚英時,明顯怔了一下。
戚館主一直暗中觀察賈會長,見他明顯神色有變,連忙要開口解釋:“賈會長,我……”
賈會長看著戚英,眼中卻是滿意,他對戚館主說:“老戚,你總跟我說什么女孩子家家不能繼承武館。
“為此,我沒少說你是個老古董。
“沒想到,真到選館主時,你還是給小英機會。
“不錯,不錯。
“我看你是真疼愛小英,竟然為了小英拋下你那套老古董思想。
“我很看好小英!”
戚館主嘴巴開開合合,解釋的話被堵了回去。
他又去看兩位主任,其中一個還是女主任。
她對戚館主一向沒好臉色,現在和戚館主眼神對上,竟破天荒的沒有嘲諷他。
戚館主現在是渾身都不自在。
不應該,不應該的,武館不傳女孩,是老祖宗不成文的規矩。
如果他這想法被戚英知道,戚英高低得送他一句話:你自己單獨一個祖宗去吧!
第一輪,陸涯對戰紀賀。
紀賀對陸涯行一禮:“師兄,請!”
兩人幾乎是同時出招,紀賀的拳法很兇,是年輕人骨子里的狠勁。
相反,陸涯的招式很穩,仿佛沉靜的水面,表面無波,內里卻蘊藏著能量。
因為紀賀的攻勢太猛,陸涯只能連連防守后退,眼看他已經被逼到擂臺邊。
谷羽攥著小拳頭,都快站來了。
小聲念叨:“加油,快贏了!”
林懿給自己剝了一個橘子,往空中一拋,小嘴巴一張,精準接住!
嚼嚼嚼~
林懿:“紀賀贏不了。”
秦斯儼側目看他,林懿以為他不懂,給他解釋:“紀賀上身功夫不錯,但下身差很多。
“而且,他攻勢太急太猛,再來幾個回合后,他就會體力不支。
“陸涯是故意在拖他,消耗他的體力。”
秦斯儼點點頭,他也看出來了。
他轉頭看林懿,不是因為擂臺上的形勢,而是看林懿嘴巴接橘子。
秦斯儼:“橘子甜嗎?”
林懿微怔,自己好像只顧著自己吃。
而且,還讓主子看自己吃。
林懿頓時一驚,自己怎么可以這樣?!
他趕緊重新剝橘子,結果用力過猛,拇指直接戳橘子肉里。
他看看小桌子,只有他手里這一個了。
他只能繼續剝下去。
最后送到秦斯儼面前的是林懿沾著橘子汁的手,以及果肉被掐的有點‘破爛’的橘子瓣,空氣里滿是橘子的酸甜味道。
秦斯儼:……
他沒什么潔癖,但看到這樣賣相的橘子,也會皺眉。
可,這是林懿給他剝的。
林懿給他剝的!
秦斯儼把橘子瓣吃進去時,腦子里還在循環這句話。
林懿把一個橘子都喂進秦斯儼嘴巴里時,呼了一口氣。
小主子真好伺候。
如果是大主子,肯定會提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
比如,讓他把剝好的橘子瓣放在自己緊閉的嘴巴上,主子自己取。
為了方便主子取橘子瓣,他只能跪在地上。
還必須跪在主子腳背上。
他唯恐把主子的腳背壓壞,根本不敢把全部重力放在腿上。
秦斯儼原本吃橘子,心情不錯。
對上林懿目光時,頓時沉下臉。
又是這樣的眼神!
林懿到底在透過自己看誰?
秦斯儼摸了摸自己臉,眼睛里的不高興都快溢出來了。
林懿后知后覺發現秦斯儼生氣,有些無措。
咋,咋又生氣了?
就在這時,一陣歡呼和掌聲。
擂臺上,陸涯從紀賀背后鎖住他的雙手,將他按在擂臺地面上,無法掙脫。
第一局,陸涯勝。
林懿看看擂臺,又看看秦斯儼,明白了。
他湊近秦斯儼耳邊,小聲說:“不用擔心,他打不過戚姐姐。”
秦斯儼:……
以前秦斯儼認為他和林懿不熟,現在,既然他要和林懿成為朋友,那他一定要問清楚。
他可不想成為誰的替身!
秦斯儼正要開口,林懿已經轉過頭,對上臺的戚英,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秦斯儼握了握掌心,算了,等沒人的時候再問他,現在太吵了。
戚館主看著擂臺上一身白色勁裝,視線似乎都在模糊。
他似乎看到戚英的母親,那個明媚熱烈的女人。
當年她站在擂臺上,也是這樣的耀眼奪目和自信。
可是,女人怎么打得過男人?
當年,他就贏了她啊!
戚館主不相信,不相信戚英能贏過陸涯。
擂臺上,戚英向陸涯行禮,陸涯回禮。
之后是兩人靜默站著,誰也沒有主動出擊。
觀眾席上,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二師姐怎么不出手?該不會是怕了吧?”
“要我說,大師兄趕緊動手,早出手早結束。大師兄和三師兄還有一場對決,那才是真的精彩。”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還沒比,你就知道大師兄一定會贏?”
被懟了一句的弟子不服氣:“師父都不看好二師姐,你的眼光難道比師父還厲害?”
一句話直接把幫戚英說話的弟子,堵得啞口無言。
擂臺上,戚英猛地俯身沖向陸涯,她的動作太快,陸涯險些被她擊中!
陸涯心中猛地一驚,相比去年,戚英更厲害了!
裁判席上的賈會長,眼中閃過贊許。
這一擊,快、狠且動作干凈利落,非常漂亮。
戚館主也被戚英的第一招攻勢驚艷,她似乎比她母親更厲害。
擂臺上,戚英和陸涯正式交手。
戚英一掌直擊陸涯面門,陸涯側身閃躲,同時抓著戚英進攻的右掌,正要卸掉她手臂力道,戚英一個飛踢,讓他不得不放手!
陸涯迅速退后,和戚英保持安全距離。
【哇!小姐姐好酷!】
【這一場比剛才的還精彩,上一局大師兄游刃有余,這一局明顯認真了。】
【誰還敢娶她啊?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反正我是不會娶這樣的母老虎,溜了溜了。】
彈幕上正興致勃勃的討論,誰更厲害,誰會贏時,突然冒出一些傻叉言論。
不說年輕女孩子看不過去,一些大媽大嬸都看不過去了。
直接回懟回去:
【癩蛤蟆想吃天鵝,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配嗎?】
【你還想娶?三條腿都細的東西!】
【小棒子不長,臉皮到挺厚,是發育錯地方了吧?】
直播間年輕小姑娘甚至有點懵,這說的啥?
那群猥瑣男對上年輕女生,還能耍橫,遇上張口就是顏色的大媽,根本招架不住。
大媽是真知道他們的痛點,追著逮著罵。
那群人這次是真的溜了。
直播間吵架的時間里,戚英和陸涯的比試已經到了白熱化地步。
陸涯作為大師兄,又比戚英年長許多,功夫底子扎實,連連化解戚英連續的三次攻擊。
又一次躲閃之后,戚英手掌成爪,直刺陸涯咽喉!
林懿挑眉,這不是昨天晚上,自己對付她的那招?
學的還挺快,只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對付陸涯足夠了。
果然陸涯躲閃不及,被戚英抓中咽喉,這一場比試——
他輸了。
戚館主猛地站起來,他不相信!
怎么會這樣?
不可能,戚英怎么會贏了陸涯?
賈會長見他神色激動,喊了一聲:“戚館主?”
戚洪壓下心底的驚駭,頹然坐回去。
他不敢想,不敢回憶,可是當年他和戚英母親的擂臺比試不斷出現在他面前。
上一任館主是他的父親,父親只有他這一個兒子。
武館交給他,本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
可是他父親收了一個天賦極好的女弟子,也就是戚英的母親。
戚洪無法欺騙自己,父親每次看師妹的時候,眼睛里都是贊許。
所以,所以……
當年擂臺上,贏的人,本應該是戚英的母親!
比賽還在緊張的進行,戚館主勉強整理好心情:“下一場,戚英對戰紀賀。”
紀賀這一局再輸,就徹底和館主的位置無緣。
而看了戚英和陸涯比試的人,心里都有一個念頭,紀賀打不過戚英。
戚英和紀賀走上擂臺。
陸涯在臺下坐著,眼神陰鷙地盯著臺上戚英的身影。
她不能贏,武館是我的!
陸涯眼神從戚英身上移開后,看向擂臺上方的橫梁,眼中滿是算計,那是他最后的底牌。
林懿捕捉到他眼中的陰冷,目光微頓。
陸涯要干什么?
林懿下意識想起身,但又坐了回去。
他能幫的,已經幫過戚英,接下來讓她自己處理吧。
以前管閑事的都是林三,林三不在身邊,自己倒是接了他的活。
林懿小大人似的,無奈搖頭。
擂臺上,紀賀對上戚英,攻勢相比對上陸涯柔和很多。
甚至連直播間一些網友都看出來了。
【不懂武術,但我怎么覺得三師兄對上小姐姐好像和大師兄對戰時不太一樣?】
【我也有同樣的感覺,好像不想傷害小姐姐。】
【可是,這個三師兄不是一直看不慣小姐姐嗎?】
【愛在心底,口難開?】
【不,不會吧?再看看——】
嘭——!!!
林懿下意識撲向秦斯儼,將秦斯儼護在身下。
秦斯儼被林懿撲倒的瞬間,立刻反應過來,想保護林懿,但根本來不及。
何桐和奚嵐同時護住孩子,鐘棋動作極快的護著身邊的謝瑜。
幸好,他們的位置距離擂臺有一段距離,除了一些碎石塊砸過來,沒有其他的危險。
裁判席離擂臺最近,但裁判都是練家子,反應和速度都很快。
年紀最大的賈會長是最先藏進桌子下,沒被一點碎石砸到。
其他人就沒有那么幸運,多多少少受了一點傷。
尤其是楊星,直接拉過小柏擋在前面。
楊柏躲閃不及,抱臂護住頭,手臂上被碎石劃傷。
谷羽去衛生間,谷辛澤陪著他,兩人倒是躲過這場無妄之災。
爆炸聲平息后,所有人目光落在擂臺上。
戚英和紀賀才是離爆炸最近的兩個人,他們,他們還好嗎?
戚館主心臟猛地下墜:“小英!”
他跌跌撞撞往擂臺上跑,濃煙散去,戚英輕咳一聲,左臂揮散身邊的煙塵。
戚館主見她沒事,才放下心。
第075章 第 75 章
秦斯儼向來冷淡的臉上, 滿是焦急,聲音中也帶著急切:“林懿!你怎么樣?”
林懿趴在秦斯儼身上,緩了緩神, 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回應。
得不到回應的秦斯儼,生出恐慌,聲音發顫:“小懿!”
林懿察覺到他不安的情緒,喑啞著聲音回答:“我在。”
秦斯儼聽到他的聲音, 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來, 緊握成拳的手緩緩放開。
林懿撐起手臂, 晃晃身體,像只被淋濕的小奶貓在抖身上的水。
秦斯儼眼睛挪不開的盯著他看。
林懿翻身坐到秦斯儼身側,伸手去拉他:“你沒事吧?”
秦斯儼搖頭, 正要開口, 謝瑜和鐘棋同時跑到他們身邊,瞧見他們沒事, 兩人才松口氣。
謝瑜還能勉強克制住情緒, 緊緊握著秦斯儼的手,眼眶紅紅的。
鐘棋已經把林懿抱在懷里嚎啕大哭:“小懿!懿寶!嗚嗚嗚嗚嗚!”
直播間里也是混亂一片:
【發生什么事了?其他直播間能看到畫面嗎?】
【好像是爆炸聲?谷辛澤和谷羽的直播間還有畫面, 但他們不在比武現場,現在正往那邊趕!】
【懿寶怎么了?棋帥你別哭啊!懿寶到底怎么了?】
【有種不好的預感,棋帥那么陽光開朗的人,哭的這么傷心,林懿他,他該不會……】
【別胡說!不會的!】
林懿伸手拍拍鐘棋的背:“哥哥, 我沒事, 不哭啊!”
鐘棋嗚咽著:“嚇死我了,你要是受傷我怎么辦?”
林懿:“……哥哥, 你再抱的這么緊,我可能就真的受傷了。”
鐘棋不好意思地松開,把林懿翻過來翻過去的檢查,確定他身上只有被飛石磕碰出的紅印子,才放心。
饒是如此,看見林懿白皙細嫩的背上被砸出紅印子,他也心疼的不得了。
沒忍住,輕輕在他背上吹了吹。
林懿沒忍住‘咯咯咯’地笑:“哥哥別吹,好癢。”
直播間看不到屏幕,但能聽到聲音,聽到林懿的聲音后,網友們才放心。
擂臺上,濃煙散去后,有弟子上前發現戚英和紀賀都被一根粗重的木頭壓著,幾人合力將木頭移開。
戚洪看著戚英右手手臂向后彎折出不正常的角度,他想關心她:“你……”
戚英聲音淡漠:“你放心,紀賀只是腿被壓到,可能是輕微的骨折,問題不大。”
戚洪看一眼被人從木頭下抬出的紀賀,猶疑道:“我,我不是,我想問的是你的手臂……”
戚英看一眼右臂,冷冷回了一句:“斷不了,也死不了。”
戚洪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駁了面子,忍不住惱怒:“你就是這樣的態度和爸爸說話的?”
戚英詫異地看他:“爸爸?師父還真是老糊涂了,不是你讓我叫你師父?”
戚洪面皮漲紅,被堵得啞口無言。
紀賀被人抬到另一邊,等待救護車。
他目光復雜地看著戚英,他一直以為戚英很討厭他。
因為師父對他很好,他常常看到師父夸贊自己之后,戚英冷著臉,對他翻白眼。
年少的他,武學天賦不錯,又被師父寵著,自然受不了戚英對他的冷淡態度。
他開始和戚英作對,他想讓她知道,他很厲害。
他對得起師父的夸獎。
他明明應該討厭她,可目光總是會被她吸引,練基本功扎馬步的她,陽光中練拳的她,雨后跑步的她……
他再想和她修復關系時,戚英總是冷臉對他。
他知道了,戚英是真的討厭自己。
可能,甚至是恨自己。
自己搶了本應該屬于她的父愛。
可是,爆炸發生,橫梁砸下來的時候,戚英明明有機會跑掉,但她還是義無反顧地救他,替他擋掉橫梁的一部分重量。
如果真的被砸中,他就算不死,也會成為廢人一個。
而不是輕微的腿骨骨折。
另一邊的陸涯瞧見戚洪眼底對戚英的愧疚,頓時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血濃于水,平時裝著多喜歡他和紀賀,真遇到戚英危險的時候,他心里最在乎的還是親生女兒!
陸涯給一直沒什么存在感的武術協會主任,一個暗示的眼神。
戚洪一共邀請三個武術協會的人,一個是賈會長,另外兩個是主任。
其中之一是姓王的女主任,另外一個是姓李的李主任。
李主任和陸涯私下關系不錯,更何況陸涯給他承諾過,下一任武術協會會長選舉,陸涯的支持很重要。
因為陸涯在安城武術圈內,名聲很好,有他的支持,他的選舉會更容易。
李主任跟著賈會長走到戚洪對面,伺機尋找機會,提一提館主的歸屬問題。
賈會長皺眉問戚洪:“到底怎么回事?幸好沒鬧出人命!
“現在大量游客沖著古廟會來,你這里突然弄出爆炸事件,是想跟安城領導們對著干?”
戚洪被劈頭蓋臉的一頓罵,人都懵了。
他正跟戚英賭氣呢,父女哪有隔夜仇,這孩子竟然真的記恨上他了!
在女兒那受的氣還沒處發,緊接著就被賈會長罵,他甚至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他,他也不知道啊,突然就‘轟’的爆炸,他還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另一邊的王主任,瞧見節目組跟拍的人,已經整理好設備準備重新開拍,她立刻走過去和他們交涉,停止直播。
跟拍小哥們也拿不準主意,聯系導演。
李導恨不得揪揪頭發,可他已經是光頭了!
這好好的,咋還遇到爆炸的事情?
雖然還沒查清楚,但拍了多年的戲,對這種爆破的聲音很敏感,已經猜出是炸彈。
這件事絕對不能傳播出去,最起碼不能由他們節目組傳出去。
不然,安城的領導班子就算不明面上找他麻煩,私底下也會對他有意見。
李導沒思考太久,就做好決定,暫停拍攝,對外宣稱:擂臺塌了需要修整。
網友們從只能聽到聲音,到現在連聲音都聽不到,立刻開始鬧了!
【為什么不繼續直播?擂臺塌了,又不是直播平臺塌了!咋地?節目組嘉賓還需要上去打擂臺還是怎么的?】
【剛才的聲音明顯是ZD,節目組居然說是擂臺倒塌的聲音,當網友是三歲小孩嗎?】
【噓!可能是為了不影響安城的旅游,節目組被捂嘴了。】
【呵,捂嘴?我看安城領導班子估計還不知道這件事,大概率是節目組膽子小,不敢播。】
【我倒是覺得膽子小點好,萬一搞不好這就是最后一期了。】
【話是這么說,可我真的好奇啊!到底哪來的ZD?又是誰放的?什么目的啊?】
……
不管網上吵得多厲害,節目組穩穩地做鵪鶉,絕不出頭!
武館現場,賈會長對王主任的安排很滿意。
李主任還跟個憨憨似的,絲毫沒察覺到賈會長的偏向,正質問戚洪:“戚館主,你倒是給解釋,到底怎么回事?”
戚館主:“我,我……”
他哪里知道怎么回事?
賈會長對李主任這幅咄咄逼人的樣子,微微皺眉。
賈會長:“先把受傷的人安排去醫院,不要耽誤。”
李主任眼睛一亮,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他立刻說道:“戚館主,你真是太令我們會長失望了!”
賈會長:?
誰跟你是我們?
李主任:“我們今天過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替你把關下一任館主的選拔,沒想到會鬧出這樣的事。
“這之后,肯定是要徹查爆炸的事情,我看你不如現在就把接任館主的人定下來。”
他說完對戚館主使眼色:趕緊答應下來,這后面查出事,就是新任館主擔責任,與你這舊館主可就關系不大了。
戚館主因為被不受王主任待見,每次去武術協會,都是和這個李主任打交道,兩人倒是有幾分默契。
戚館主看懂了李主任的暗示,眼珠子轉動,只猶豫一會,便開口:“李主任說的是,是該把下任館主定下。”
他說完看一圈,戚英正皺眉和小弟子們說著什么,不自然后折的右臂連他這個習武的人,看著都瘆得慌。
紀賀躺在一邊,雙眸緊閉,俊朗的臉浮現蒼白。
陸涯正幫著小弟們整理院子,除了身上的衣服有些臟污,看起來還算是個完好的。
他心里館主的人選頓時定下了。
賈會長背著手臂,瞧戚館主真的認真挑選館主繼承人,小老頭臉上浮現迷惑的表情,滿是不解!
現在不趕緊把傷患送去醫院,找出爆炸的原因,你擱這選繼承人?!
這哪是武館?這分明是皇位吧?
國不能一日無主是嗎?
賈會長氣得直哼哼,戚館主卻已經開始揚聲宣布:“大家先靜靜,停下動作。”
查看傷勢的,忙著整理雜物的,低頭湊在一起說話的……
聽到聲音后,紛紛抬頭看向戚洪。
戚洪:“發生這樣的意外,我也很心痛,但既然今天是選下一任武館館主,不能被這件事打斷。
“我宣布,下一任館主是陸涯。”
陸涯眼中閃過狂喜,他按著一名小弟子的手臂的手倏地加大力道。
小弟子立刻疼的輕‘嘶’一聲:“大師兄?”
陸涯:“哦,抱歉,我只是太意外了。”
小弟子沒把他的失態放在心上,反而給他道喜:“恭喜大師兄,哦不,現在應該叫館主了。
“館主,您先去忙吧,這點小傷我自己可以處理。”
陸涯:“真的可以嗎?要不還是我來吧?”
他雖嘴上這么說,手里的繃帶已經遞到小弟子手里。
小弟笑著說:“我可以,是大師兄太緊張我們了,只是被飛石蹭破點皮,不包扎也沒問題。”
陸涯:“……小傷也不能大意。”
小弟子只當陸涯在關心他,心里還在感慨,大師兄人真好。
聽到戚洪宣布的消息,戚英猛地回頭去看他,眼里滿是驚訝和不可置信。
躺在一旁的紀賀也是倏地睜開眼睛。
他倒是沒有多少驚訝,他知道師父更屬意大師兄做館主。
他其實也想拼一把,他想,如果是自己當了館主,他就把實際管理權給戚英。
可他的確打不過大師兄。
“我不同意!”
戚英的聲音清亮且穿透力很強,在場的人都能聽得到。
戚洪皺眉:“我做的決定,你有什么資格不同意?”
戚英冷笑:“你做的決定?戚家武館祖訓,親傳弟子大比中,獲勝者繼承武館!
“需要我去把祖訓也給你搬出來嗎?”
戚館主指著戚英,一臉怒氣:“你、你——”
反了,反了,簡直是造反!
戚英絲毫沒把盛怒的戚洪放在眼里,繼續說道:“上一局,雖然中斷但我依舊站在里,而紀賀已經躺在那里,勝負不用多說吧?”
她聲音落下,院子里先是安靜一會,然后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
林懿也沒想到,發生這樣的事情,戚館主不調查真相,反而當眾宣布下一任館主。
這腦子可能是被驢踢了。
他蹙眉思考,就算上一局紀賀輸了,也只是淘汰紀賀。
戚英和陸涯之間還需要再比試一局,可是戚英右臂已經骨折,她如何與陸涯比?
而且別人或許看不出,林懿卻是能看出來,戚英的腳踝絕對是受傷了,她此時站著也只是硬撐罷了。
林懿知道,爆炸的事,十有八九是陸涯干的,目的就是為了鏟除戚英這個障礙。
可他現在沒有證據,而他一個小孩子的話,不會有人相信。
即便他把真相告訴戚英,戚英相信他,但由戚英說出來,大家也只會認為她是嫉妒陸涯得了館主的位置。
趁著這個機會拿出陸涯賭博欠錢的證據?
這似乎是唯一的辦法。
林懿湊近秦斯儼耳邊,小聲問:“小儼,你把陸涯賭博欠錢,準備賣掉武館的證據放哪了?”
秦斯儼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你跟我來。”
除了鐘棋和謝瑜,誰也沒注意到兩個小朋友偷偷溜走。
林懿準備給陸涯一個‘驚喜’。
卻不知道,戚英給了他一個‘驚喜’。
兩小只離開后,陸涯走到戚洪身邊,‘推辭’道:“師父,我看不如等師妹和師弟傷勢好了之后,重新比試。
“師父如果忙不過來,弟子可以幫師父分擔一二。”
戚洪聞言十分欣慰,小英為什么就不能像小陸一樣懂事?
戚洪:“不用,我說是你,就是你。”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戚英和紀賀的聲音同時響起,戚英回頭看他一眼,似是在問:傷成這樣,你還想比?
紀賀:……
紀賀:“師父,我和師姐的這一局比試,我認輸。
“理應由師兄和師姐進行比試,鑒于師姐受傷,比試推遲,這總可以吧?”
戚英詫異,這小子是完全放棄爭館主的位置了?
不管紀賀怎么想,戚英最大的對手是陸涯。
她看向戚洪時,依舊是冷漠神色:“既然師父執意如此,我只好去請祖訓出來。
“正好賈會長和兩位主任都在,給我們評評理!”
戚洪氣得聲音都在發抖:“你你你,逆女!”
陸涯:“師妹如果不服,不如這樣,這段時間我代理館主,等師妹傷勢恢復,我們再比試如何?”
什么代理館主?只要拿到相關文書,他立刻把武館賣了!
戚英并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但直覺讓她不愿同意陸涯的提議。
戚英眉頭微皺,忽然想到一個辦法。
戚英:“師父,你昨天說過,規則就是規則。
“您之前答應過我,只要我拋繡球選中的人,能打贏師兄和師弟,那人就可以繼承武館,而我協理武館。
“您也說過不會食言。”
戚洪被她說的話,弄的一愣,她不是已經自己上場了嗎?怎么又提起這茬?
更何況,搶到繡球的不是那個小童星林懿?
戚洪看看陸涯,又看看……
他沒在人群眾看到林懿,估摸著是貪玩跑到別處去了。
賈會長聽到拋繡球,有些好奇,仔細詢問戚英是怎么回事?
戚英便把她和戚洪之間的協議說了一遍。
賈會長一個小老頭聽完,瞪圓了眼睛,連連說:“封建!糊涂!”
戚洪:……
戚洪就差被賈會長指著鼻子罵,一個中年男人哪里受得了這樣的臭罵,本就被戚英氣得漲紅的臉,已經變得黑沉。
賈會長:“我從未見過你這樣,這樣古董!”
小老頭罵人都罵不出個臟話。
賈會長:“我看就按英丫頭說的做,讓那個人替英丫頭比!”
小老頭話音落下,戚洪、陸涯、紀賀以及院子里其他弟子,甚至是節目組的嘉賓們也是一臉古怪。
尤其是鐘棋,他想起戚英昨天指認他的話,頓時震驚的嘴巴都合不上了,該、該不會真的讓他上吧?
何桐顯然和他想到一塊去,她湊近鐘棋身邊問:“你覺得你對上陸涯,有幾分勝算?”
鐘棋:“……三七分吧。”
何桐詫異:“還挺高?”
鐘棋:“嗯,他三拳,我頭七。”
林懿和秦斯儼也拿到東西,趕了回來。
他們一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們身上。
主要是看林懿,秦斯儼是附帶的。
林懿眨巴眼睛,不明白發生什么?
難道陸涯暴露了?那不是應該盯著陸涯看,干什么盯著我看?
還是說,陸涯把爆炸推到我頭上了?
一定是這樣!
下作東西!
也不知道陸涯是怎么顛倒黑白的?
剛剛或許就不應該離開,也不知道有沒有拖累小儼?
戚英指著林懿:“賈會長,拿到繡球的人就是他。”
小老頭愣了幾秒,才從喉嚨里發出聲音:“啥?”
那個小孩?
英丫頭不會是在逗他的吧?
賈會長做了李導演常做的動作,薅頭發,拽下來幾根白發。
林懿走到鐘棋身邊:“哥哥,發生什么事了?”
鐘棋立刻和他解釋:“戚小姐想和大師兄爭館主的位置,但她受傷了,提出昨天你搶了繡球的事,想讓你替她和陸涯比試。
“你放心,如果戚小姐執意,我上……”
鐘棋話還沒說完,林懿已經舉著小手答應:“好啊,我答應!”
秦斯儼一把抓著他的手,拉下來:“別胡鬧。”
林懿:“沒胡鬧,我認真的啊。”
他清亮烏黑的眼眸,認真地看著秦斯儼。
陸涯臉色鐵青,這簡直是在侮辱他。
陸涯:“既然師妹和賈會長堅持,那我就和這個小朋友比一比。”
紀賀想問戚英:你真的想爭館主的位置嗎?
賈會長才是最慌亂的一個,他走兩步,想說話,嘆一口氣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又走兩步停下嘆氣……
這,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
偏偏是自己同意了英丫頭,他怎么反悔?
他還沒想出辦法,林懿已經把手里的文件袋塞到秦斯儼手中,走到另一個完好的擂臺上。
聲音稚嫩清亮:“來吧。”
秦斯儼又把東西塞到謝瑜手中:“我去替他。”
謝瑜:……
謝瑜覺得小懿不是逞強的人,他既然敢應戰,肯定是有贏的把握。
可她瞧一眼陸涯,一個常年習武的成年男人,再對比林懿的小身板。
這誰放心的下?
鐘棋和秦斯儼幾乎是同時上了擂臺,想勸林懿下去!
林懿攔住他們:“相信我,不會有事。”
鐘棋和秦斯儼都固執地站著。
鐘棋頭一回對林懿嚴厲:“胡鬧!快點下去,我代替你。”
林懿見說不通,一手拉一個,輕輕松松將兩人送下去,又對戚英說:“麻煩幫我看住他們。”
戚英:“沒問題。”
她知道林懿功夫很高,所以并不擔心,甚至隱隱期待,期待林懿的出手震驚眾人!
鐘棋和秦斯儼被‘送’下臺時,人都是懵的!
鐘棋一個成年人就不用說了,秦斯儼也一直在練散打,他竟然絲毫掙脫不開林懿的桎梏?
何桐快步走到鐘棋身邊,責怪道:“你怎么還下來了?把小懿帶下來啊!
“他一個小孩子,怎么和一個練武的成年人打?”
她說著見鐘棋傻呆呆的樣子,咬咬牙,鐘棋不去,她上去!
結果還沒到擂臺邊,就被戚英攔下。
何桐怒了:“讓開!”
戚英:“你上去會打擾他。”
何桐忿忿瞪著她:“你這個瘋子!小懿他才多大的人?你竟然讓他和一個成年人比武?
“難怪戚館主不喜歡你,誰會喜歡一個瘋子?”
戚英神色一僵,沒有反駁,只是依舊擋在何桐身前。
何桐還想繼續說什么時,擂臺上,林懿已經對陸涯發出攻勢。
就在眾人以為林懿只是小孩子蠻撞時,林懿距離陸涯三步時,飛起旋踢!
直接踢在陸涯臉上。
嚯——!!!
陸涯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摔倒在地上,腦袋眩暈,眼前忽明忽暗。
如果他還清醒,應該知道,這一腳踢得他輕微腦震蕩。
林懿動作沒有停頓,俯身落地,掐住他的喉嚨。
如果這不是比試,陸涯此時已經一招斃命!
他的動作太快,除了賈會長,幾乎沒人看清。
賈會長激動地直接站起來,往擂臺邊跑。
戚洪也迅速跟上,眉頭皺的緊緊的,什么情況?
陸涯怎么會被一個孩子壓制死死的?
林懿看一旁宣布勝負的小弟子,目光是還未收斂的犀利:“還不宣布結果?”
小弟子對上林懿的目光,咽了咽口水,很沒出息的后退一步。
陸涯五感恢復時,就聽到林懿要求宣布結果的聲音。
他艱難開口道:“我,我不服。我只是,大意了。”
賈會長和戚洪趕到擂臺邊上,就聽到陸涯的這句話。
戚洪想說什么,但礙于賈會長在,悻悻閉上嘴。
林懿勾唇笑:“不服?好啊,我會讓你心服口服。”
他放開陸涯。
他也覺得打的太少了呢。
臺下的鐘棋看著倒下的陸涯,難以置信的呢喃:“我是不是在做夢?”
何桐伸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鐘棋頓時輕嘶一聲。
何桐也喃喃地說:“好疼,不是夢……”
鐘棋:“你疼什么?”
何桐:“替你疼的。”
鐘棋:……
謝瑜和奚嵐也是一臉驚奇,在無人注意的地方,谷辛澤眼神沉了下去。
谷羽則是驚訝,然后眼神亮晶晶的看著林懿,不愧是被我選中作為對手的小男人,好厲害!
楊星則是恐懼地后退,這他媽還是人類幼崽嗎?
幸好秦家二公子讓自己對付的,不是林懿。
可林懿總和秦斯儼形影不離。
不行,他得把這個消息告訴秦二少!
擂臺上,陸涯站起來,抹掉唇邊的血跡。
林懿:“讓你一個回合?”
小小的人,語氣卻是十足的囂張!
秦斯儼看著臺上的林懿,幾乎移不開目光。
第076章 第 76 章
秦斯儼能感受到胸腔里心臟跳動的聲音, 他的眼睛微微發熱,似是被燙到一般。
臺上陸涯惡狠狠地瞪著林懿,心中思索, 這個小孩不簡單!
難怪戚英執著讓林懿上臺,她一定是提前知道。
厲害又如何?自己還能真的敗在一個小孩手里?
自己一定要小心!
林懿皺眉,對他磨磨唧唧的態度有些不耐煩:“還打不打?”
陸涯收緊拳頭,猛地向林懿沖刺!
陸涯靠近林懿身前時, 林懿縱身一躍, 空中一字馬, 光線在他身后,逆光中,他雙腿夾住陸涯脖子, 側翻身后, 陸涯再次摔倒在地!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時間不過短短一分鐘內, 陸涯再次被按在地上。
眾弟子們, 這次連驚呼都沒了,只傻傻地看著擂臺, 像是活在夢里。
林懿的招式簡單干脆,卻是十足十的殺招!
不過,陸涯不是戚英,倒是沒有挑起他的戰意。
“好!”賈會長帶頭開始鼓掌。
戚洪原本還只是臉色難看,這會已經變得復雜。
林懿,是真的不簡單!
他沒想到戚英拋繡球, 找來的一個孩子都這么厲害, 難道是天意?
經賈會長的掌聲之后,院子里逐漸有人跟著鼓掌, 不消一會,武館院子里都是掌聲。
鐘棋是最開心的,兩只手呱唧呱唧的,活像鼓掌的小海豹。
林懿再次放開陸涯,聲音平平的問:“還來嗎?”
陸涯被壓制本就是一腔怒火,又聽到林懿不咸不淡的聲音,像是怒火上被澆油,他再次爬起來。
“來!”
有人上趕著找打,林懿當然滿足他。
更何況,這還是一個人渣!
這一次陸涯不敢再沖動,他根本不敢靠近林懿。
林懿對他膽小的樣子,很是瞧不上。
陸涯是忘了,之前第一回合,是林懿主動出手的嗎?
林懿被動出手,他陸涯還有個動手的機會,如果是林懿主動出手,他陸涯只有挨打的份!
林懿果然沒有多少耐心陪他耗著,再次主動出擊。
陸涯全神貫注,很緊張!
直面進攻?右面,還是左面?
林懿無語,對戰的時候,陸涯還能分神?
和他打真沒意思,結束吧。
下一秒,陸涯睜大眼睛,林懿從他面前消失了?
臺下有戰隊陸涯的弟子,立刻提醒:“大師兄,后面!”
陸涯聞言倏地轉頭,目露驚恐!
林懿正腿下劈,低聲道:“晚了。”
說完他已經一腿劈在陸涯肩上,再次空中旋轉身體——
這一次,陸涯直接被他踢下擂臺!
陸涯掉落在地上時,身體抽搐兩下,口中溢出一口鮮血。
戚洪大驚:“小陸!”
戚洪扶著陸涯,眼神兇狠地瞪著林懿:“你你,沒想到你一個孩子,下手竟然如此歹毒!”
戚英抱臂,冷冷看著戚洪:“歹毒?
“誰有他陸涯歹毒?”
有心軟的弟子見到陸涯躺在地上,嘴角是血的樣子,忍不住反駁戚英:“二師姐,你太可怕了。
“不過是館主的位置,你竟然任由一個外人將大師兄打成重傷!”
戚英面,沒有發怒,很冷靜地說:“陸涯上臺前,是不知道他的對手是個孩子嗎?
“如果林懿只是一個普通孩子,那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林懿。”
弟子不服氣,但反駁的聲音到底是小了一點:“那,那也不能出手這么重,大師兄多好的一個人啊……”
戚英:“你口中的好人,他應下和一個孩子對戰。
“換做是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知道對手是一個孩子,還會應戰嗎?”
武館內的弟子們被質問的鴉雀無聲,他們不會!
這,這怎么能和一個孩子打?
謝瑜見眾人沉默,走到戚洪對面:“戚館主,我勸你還是擦亮眼睛,如果我是你,現在就報警把這個人渣抓起來。”
謝瑜話音落下,現場一片嘩然。
不明白謝瑜說的什么意思?
誰是人渣?大師兄嗎?
不可能,大師兄最是溫和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會是人渣?
何桐驚訝且好奇,立刻問道:“瑜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躺在地上陸涯,忍著身上的疼痛,心里卻涌起巨大的恐慌。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她手里的東西是什么?
他掙扎著想起來,卻被戚洪按住:“小陸,你不要亂動。
“我倒要看看她一個外人能說出什么挑撥我們的話?”
謝瑜晃晃手中已經被拆開的文件:“你們口中所謂好徒弟,好師兄,賭博欠下五百多萬。
“甚至收買紀賀的朋友,給戚英安排一個瘦弱男人搶繡球。
“這樣的人渣小人,也只有你們這群眼盲心瞎的人,把他當做好人。
“況且,擂臺爆炸,傷到戚英和紀賀,受益最大的是誰,就算是傻子也能想到。”
誰愿意承認自己是傻子呢?
但這個事情的沖擊力太大了,他們一向溫和,光風霽月的大師兄,怎么會是這樣不堪的小人?
賈會長最先反應過來,從謝瑜手中接過證據,一張又一張的翻看。
有監控的截屏圖像,有陸涯和瘦猴男以及紀賀朋友的聊天以及銀行轉賬記錄。
可以說,除了爆炸的事情,其他證據一應俱全!
戚洪是想相信陸涯的,但他猶疑了。
他剛要站起身,衣服卻被陸涯扯住,他眼神緊緊盯著他:“師父,不要。”
戚洪:“師父只是看看,不會相信的。”
他說著掰開陸涯的手。
當一張張證據擺在戚洪面前,他根本無從反駁。
戚洪的臉色,一寸寸變白。
現實似乎要給他最后一擊,一個小弟子帶著兩個人進來。
一個是那個瘦猴男人,另一個是紀賀的朋友。
紀賀從聽到謝瑜的話后,是最懵逼的一個。
他的朋友被收買?他哪個朋友被收買?
直到那個朋友和瘦猴男一起出現,他瞳孔猛地收縮,他跟這個朋友并不相熟,是在大師兄的牽線下認識的。
所以,大師兄從介紹這人給他認識的時候,就已經計劃算計自己了?
他再次看向陸涯時,心里涌上一絲恐懼。
如果師姐不競選館主,如果自己能和大師兄一較高下……
這個‘藏’在他身邊的‘朋友’,又會怎么樣對他?
陸涯見到瘦猴男和自己給紀賀安排的朋友時,懸著的心終于死了。
現在,他祈禱爆炸的事情不要暴露出來。
只要爆炸查不到他頭上,他頂多只是被拘留幾日,過不成犯罪。
戚英瞇著眼睛看他,她們從小認識,戚英又怎么會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懿費心提醒她,她當然不會只做這一件事。
昨晚林懿離開后,她一夜未睡,利用手里的人脈調查陸涯。
果然沒讓她等太久,又一群人來了武館。
只是這一次來的是一群人,這群人兇神惡煞,臉上卻帶著笑意。
走進比武的院子里,瞧見擋在面前的武館弟子們,態度囂張:“去去去,擋道的狗,滾一邊去!”
被推開的弟子惱怒:“干什么?你們是誰啊?誰讓你們闖進來的?”
為首的戴著粗金鏈子的大哥,眼神不屑的上下打量小弟子,笑的得意:“呦呵,居然有人問老子是誰?來個人告訴他,老子是誰?”
一旁小弟秒懂大哥的意思:“我大哥,是這院子的買家!
“你們吶,一個個通通都得滾出去!”
他說完給金鏈哥遞上一根煙,點上,諂媚地說:“大哥,怎么樣,我說的對不對?”
金鏈哥撅著嘴角瞇著眼睛深吸一口煙:“小子不錯,說的好!
“老子就是這院子的新房主!”
戚洪撥開人群,走到鬧事的人面前:“你說什么?什么新房主?”
金鏈哥打量戚洪:“你就是陸涯的師父吧?
“還是頭一次見,房產不留給親閨女,留給一個外人的。
“陸涯呢?陸涯讓人通知我,他已經是新一任武館館主,那這院子就是他的了。
“他賭博欠了五百多萬,我花了一千萬從他手里買下這院子,有問題嗎?”
戚洪瞪圓了眼睛:“你放屁!
“武館市值八千萬,你出一千萬?你做什么春秋大夢呢?”
金鏈哥不高興了,語氣嘲諷:“我放屁?
“你看好了,白紙黑字的合同,就差武館的章,做個過戶了!
“閃開!個老不死的東西,陸涯呢?讓陸涯出來見我!”
戚英走過來:“他沒辦法見你。”
金鏈男知道戚英,他曾經對一個女生動手動腳,被戚英教訓過。
偏偏戚英長得漂亮,他每回瞧見都心癢癢,他對戚英真是又愛又恨。
不對!
金鏈男很快反應過來:“你怎么好好站在這里?
“你不應該被炸——”
他倏地閉嘴,陸涯從他這買走炸藥的事情可不能說,這說出去,他和陸涯都得進去!
但在場的人精可不少,戚英也是立刻捕捉到他話中意思,眉毛微挑:“我應該什么?”
金鏈男后退一步,眼神四處瞟,沒有看見陸涯的影子。
他很快明白過來,自己被騙了,騙自己的很可能就是戚英!
這一刻,金鏈男殺了戚英的心思都有了!
金鏈男咬咬牙,憤恨地瞪著戚英,對身后的小弟說:“我們走!”
小弟不解:“大哥,這武館……”
金鏈男給小弟一巴掌:“什么武館,跟我們沒有一點關系!
“走!”
戚英冷哼一聲:“我戚家武館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金鏈男:“什么意思?”
戚英沒說話,但他很快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一群全副武裝的警察進來:“接到舉報,有人非法買賣□□!”
不到十分鐘,金鏈男和他的小弟們,以及受傷的陸涯全部被帶去警局。
戚英等人也去警局做筆錄。
導演去警局領人的時候,一個腦袋兩個大,這都什么事?
每一期!每一期都要進警局!
這是什么必要環節嗎?
不行,下期開拍前,一定要去道館里拜拜。
戚洪跟在戚英身后,從警局出來。
他開口道:“小英。”
戚英停住腳步看他。
戚洪從警察那了解,陸涯背地里干的齷齪事,挺直的背脊彎了。
他沒想到自己親手養大的大徒弟,竟然是這樣人面獸心的人。
賭博,暗算同門,甚至非法購買炸藥……
他最不能容忍的是,陸涯竟然想把武館賣了!
戚英見他盯著自己不說話,開口催促:“什么事?”
戚洪:“對不起,是爸爸對不起你。
“你能不能原諒爸爸?”
戚英:“師父,你就算裝出后悔的樣子,也改變不了,武館是小懿的事實。”
戚洪差點把這事忘了,林懿不僅是贏了陸涯,而且贏得輕輕松松,贏得毫無疑問。
但戚洪現在是真的誠心給戚英道歉。
戚洪:“我,我不是想反悔,我只是想和你說一聲對不起。”
戚英點頭:“我收到了,你道歉是應該的,但我不會原諒你。
“還有其他的事嗎?”
戚洪著急:“為,為什么不能原諒爸爸?”
人無語到極致時,真的會忍不住笑。
戚英像是聽到有趣的笑話,聲音低低地笑,逐漸放開聲音笑:“你竟然問我為什么?
“你提出讓我拋繡球選人,心里藏得什么心思,真當大家不知道嗎?
“是你傻,還是你把大家當做傻子?或者你只是把我當做傻子?
“我請出媽媽的牌位為自己換來一次機會,你卻是知道怎么惡心我的!”
拋繡球意味什么,身為華國人誰不知道?
她的爸爸啊,屈尊降貴給她機會,還要暗戳戳地展示對她的控制。
想效仿古人,以父權壓制女兒的自由!
戚洪頓時覺得臉皮被人撕下來,踩在腳下,一張臉火辣辣的。
喉嚨里呼嚕呼嚕的喘氣,下一秒兩眼一翻,人暈了。
氣暈的。
*
戚洪輕微中風,半邊身動彈不得,躺在醫院。
紀賀因為腿骨折,也在醫院躺著。
戚英在醫院檢查,手臂正骨后,帶上石膏。
腳踝處沒傷到骨頭,簡單包扎后就出院了。
節目拍攝的最后一天,直播間網友心心念念等來開播。
【來個人說說昨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網上吃瓜,聽說是戚英請小鬼做法!】
【不對不對,我聽說是陸涯干的,好像是他學了一種內功心法,一掌打出去,可以隔空打斷一棵大樹!】
【樓上,那爆炸聲怎么解釋?】
【這說的都什么亂七八糟的?我,本地人,聽說昨天大師兄陸涯和當地一群H幫的人被抓,涉嫌買賣非法□□!】
【管理員已刪除此條消息。】
【什么?什么?我還沒看到啊!怎么就刪除了?】
【私我,有完整版。】
彈幕上忙的不得了。
林懿昨天睡了一個好覺,醒來和秦斯儼一起逛園子。
碰上他們的小弟子,紛紛低著腦袋,繞開他們快步離開。
林懿摸摸自己的臉,又看看秦斯儼,很正常啊。
這些人跑什么?
等人跑遠了,林懿對著鏡頭說話:“小哥哥,小姐姐們,我今天哪里不一樣啊?
“他們怎么都躲著我和小儼走?”
跟拍小哥:……
為什么躲著你,你不知道嗎?
你知道你昨天有多彪悍嗎?
林懿正對著鏡頭說話,忽然看到朝他這邊走的楊星,頓時搖晃著小手和楊星打招呼:“楊叔叔!”
楊星猛地瞪圓眼睛,猛地轉身,差點撞到身后的柱子!
他繞開柱子后,撒丫子就跑,像被惡鬼追似的。
【???】
【一瓜未平,一瓜又起!】
【我剛才還以為懿寶是在開玩笑,他們好像真的很怕懿寶的樣子?】
【懿寶到底干了什么?】
秦斯儼看著楊星逃跑的背影,直至看不見才對林懿說:“別玩了,把正事辦完,導演叔叔說,今天的拍攝任務就結束了。”
林懿在屏幕前擺手:“再見呀,今天只拍攝半天,唔,這個好像不能說!
“大家沒聽到,什么都沒聽到!”
說完就拉著秦斯儼跑了。
林懿當然不是不小心說漏嘴,而是李導交給他的任務。
小朋友里,林懿人氣最高,由他來說,粉絲們更容易接受。
經歷昨天的事,導演如果還不給嘉賓們放假,那就真成了李扒皮!
但嘉賓們的任務還沒完成,所以要收個尾。
林懿和秦斯儼到武館大堂時,里面已經聚滿了人。
除了戚洪、紀賀以及被拘留的陸涯,所有人都到了。
賈會長和王主任也來了。
至于李主任,已經是留職查看階段,如果查出他和陸涯有不正當往來,被辭退、撤銷黨籍都是必然的。
賈會長:“我以安城武術協會會長名義,協管戚家武館。
“對戚家武館授任下一任館主,行監督之責。”
賈會長說完,輪到戚英上前:“我與戚洪的協議,還需要我重復一遍嗎?”
眾弟子齊聲:“不需要!”
戚英:“好。首先,陸涯已經被逐出戚家武館。
“其次,林懿和陸涯的比試結果,相信大家都知道是林懿獲勝。
“所以,戚家武館,下一任館主,是林懿!”
鐘棋、謝瑜以及何桐和奚嵐,聽到結果,表情很平淡。
楊星暗戳戳生悶氣!
這小子命真好,八千萬啊!
這可是八千萬的豪宅啊!
楊星羨慕嫉妒的眼睛都要紅了。
谷辛澤依舊是憂郁中帶著一絲笑容,讓人忍不住憐惜的樣子。
林懿昨天晚上就戚英商量過這件事,所以坦蕩蕩地上前,接過代表館主的一應證件。
武館弟子們,看著小小的館主,都有一種不真實感。
戚英:“接下來,我還要宣布一件事情。
“我戚英,已經和戚洪解除師徒關系!”
她話音落下,弟子們頓時一片嘩然。
如果不是戚洪現在偏癱,她真想解除和戚洪的父女關系。
林懿聽著他們鬧哄哄的聲音,皺眉:“安靜!”
他的聲音不大,但每個人都能聽得見。
林懿:“接下來,我要宣布身為館主的兩件事!”
剛坐上館主就要耍威風?
林懿:“第一件事,我收戚英為徒。”
堂內靜默幾秒,頓時吵鬧的聲音,比之前更甚!
林懿不喜歡他們吵吵鬧鬧的聲音,他只想趕緊干完活,待會還要和謝阿姨她們去逛古廟會。
林懿:“誰有意見,站出來說。”
他話音落下,大堂里頓時再次陷入安靜。
【星星眼,明明懿寶長著一張奶呼呼的小臉,可他站在一百多號人面前說話,真的好有氣勢!】
【我嘴笨,直接:嗨!懿哥!】
【一聲哥,大過天!儼哥,你不再是我唯一的哥。】
【儼哥:我做嫂子?】
【懿寶收小姐姐做徒弟,我怎么感覺事情不簡單?】
【我覺得,懿寶他可能是……】
【是什么?倒是說啊!】
林懿:“第二件事,鑒于我只有戚英一個親傳弟子。
“所以,我決定,由她接手館主的位置。”
鑒于剛才的經驗,每說完一句,就有人說個不停,林懿緊接著問:“你們誰有意見?”
安靜,很安靜,安靜地如同一片黑洞。
林懿很滿意,然后對戚英說:“我就說,不會有人反對。
“好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新任館主。”
他說著把他手中還沒焐熱的一堆證件,塞到戚英手里。
戚英拿著東西,哭笑不得。
【果然被我猜中!】
【嗚嗚,最終還是小姐姐成為館主!爸,愿賭服輸,給錢!】
這一看,就是昨天和家人,關于誰是下一任館主打賭了。
【啊?我以為只有我家開了‘賭局’,原來大家都在下注啊。】
【嗚嗚嗚,我投的是三師兄,結果他還在醫院躺著。】
【呵,投三師兄還好,不知道有多少我這樣的怨種,眼盲心瞎,投了陸涯那個人渣!】
這條彈幕很快點贊過萬。
戚英成為新任館主,也第一時間宣布:“我接任館主的第一件事,是——”
弟子們小心臟砰砰跳,別又是轉手館主的位置吧?
戚英吊足大家的胃口后,才開口:“招收女弟子!
“我希望男孩子可以尊重女孩子,但我也希望女孩子自身強大,畢竟有些東西不配稱為人。”
王主任看向戚英時,眼睛里滿是贊許的光彩。
弟子們頓時歡呼,他們也喜歡女孩子啊,不是有什么齷齪心思。
異性相吸嘛,就像女孩子看到漂亮的花心情愉悅一樣,他們看到女孩子,高興啊!
“館主英明!”
“館主英明!”
……
節目組嘉賓正式完成任務,沒想到只有林懿和秦斯儼支持的戚英成為館主!
得林懿,得武館!
林懿甚至混上館主的位置,是誰都沒想到的。
戚英送眾人離開時,面對林懿有些抱歉地將一個信封遞給他。
林懿好奇,什么東西?
戚英:“等你回去后再拆開吧。”
她擔心林懿會不接受,又補充一句:“不是什么貴重東西。”
林懿已經猜到是什么,沒有戳穿她。
楊星反常地沒有好奇,嘴賤的去問,是什么東西。
反而時不時地看一眼手表。
楊柏注意到他的反常,微微皺眉。
從昨天楊星把他拉到前面擋飛石之后,他沒和楊星說過一句話。
他恨楊星,但身為小孩子,或許是血緣作祟,他始終對楊星還有一絲期望。
可昨天,楊星親手將這一絲期望斬斷!
楊柏想,楊星肯定是要針對林懿做什么?
可節目組這么多人,待會就是到古廟會上也有很多人,楊星能干什么?
不行,不管楊星能做什么,他都要提醒林懿!
戚英一行人將他們送到出武館所在街道后,才離開。
林懿將信封放進兔子包包里。
秦斯儼垂眸看著兔耳朵,想起昨天夜里,自己悄悄把刻好的小木雕兔子放在他包包里。
林懿現在會發現嗎?
他會驚呼一聲,眼睛亮亮的嗎?
林懿將信封塞好,拍拍小包,牽起鐘棋的手:“我們出發!”
秦斯儼難掩失望,林懿沒發現。
諾拉和綿綿在追著玩鬧,楊柏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追上前,故意撞到林懿,輕嘶一聲:“唔,好疼。”
林懿原本是能避開的,但他發現楊柏是故意的,他扶住楊柏的一瞬間,余光看向楊星。
楊星再次低頭看時間。
楊柏湊近用極低的聲音說:“楊星昨晚和神秘人打電話!
“小心他!”
短短一瞬間,一個計劃在林懿腦海里成型。
第077章 第 77 章
林懿微微點頭, 然后若無其事地問:“你沒事吧?”
楊柏搖搖頭:“沒事,謝謝。”
他說完退開一步,和林懿拉開距離。
他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這或許是他和林懿最后的交集, 等回去之后,他要逃離楊星,要找到媽媽。
楊柏想,能認識林懿真好, 原來小孩也可以活的肆意灑脫, 想干什么, 就干什么。
如果林懿是自己,絕對不會像自己這樣被動。
明明林懿他啊,被黑心養父母磋磨, 最開始的處境比自己差很多很多。
林懿什么都沒有, 而自己還有一個在等他的媽媽。
楊柏追在綿綿和諾拉身后,林懿的目光卻沒有從他身上移開。
秦斯儼:“在看什么?”
林懿:“掙脫桎梏的小鳥。”
饒是秦斯儼和他很有默契, 一時間也沒理解他話中的意思。
林懿轉開話題:“待會不論發生什么, 小儼和鐘棋哥哥、謝阿姨先不要報警,好不好?”
他聲音很低, 低到只有秦斯儼聽得見。
秦斯儼皺眉:“你想干什么?”
林懿沖他俏皮的笑笑:“小儼,你答應我好不好?”
秦斯儼:“危險嗎?”
林懿認真思考,認真回答:“不危險。”
他想知道到底是誰在指使楊星對付自己?
既然對方藏頭露尾,那他就給對方一個機會!
他倒要看看藏在背后的是什么人?
*
一行人相安無事地到達古廟會,相比第一天,如今已經達到客流高峰期。
只是谷辛澤帶著谷羽提前離開, 楊星也找了給楊柏換藥的借口, 兩人坐上車離開。
奚嵐要處理電影籌拍的事情,也被助理接走。
因此只剩下謝瑜、鐘棋以及何桐和三個小朋友。
林懿帶著口罩, 只露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他心里還想著事情,剛走過百傘街,他便提議道:“我們走在一起太顯眼了,不如分開走吧。”
何桐‘啊’一聲:“很顯眼嗎?又沒有跟拍在身后,沒人注意我們吧?”
她說完看一圈周圍,的確有不少游客在看她們。
畢竟只有他們一行六人整整齊齊地戴著口罩。
何桐有些尷尬:……
秦斯儼看林懿一眼,答應道:“好。”
林懿和她們道別后,拉著鐘棋離開。
何桐伸手:“誒——還沒說好匯合的地點呢!”
秦斯儼看著林懿和鐘棋漸漸遠去的背影,匯合?
林懿根本沒想匯合的事吧?
秦斯儼:“何姨,我忽然肚子不舒服,您和諾拉妹妹先去客來茶館,我們等會過來找你們。”
何桐沒有懷疑,關切地問:“怎么會肚子不舒服?要不還是先去醫院吧?”
秦斯儼:“沒事的,我和媽媽很快回來!”
他說完已經拉著謝瑜離開。
謝瑜一直沒說話,從林懿提出要分開走,她就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她或許不夠了解林懿,但她了解秦斯儼,這兩個小家伙想干什么?
謝瑜跟著秦斯儼走了一段路,果然不是去衛生間的方向。
她順著秦斯儼的目光看過去,前面的是鐘棋和小懿?
她垂眸看一眼兒子,好家伙,小冰塊臉,別扭的性格……
現在又加上一條,小變態跟蹤狂?
謝瑜啊謝瑜,你怎么就把兒子養歪了?
秦斯儼抱臂:“媽媽,你這是什么眼神?”
謝瑜:“……睿智的眼神。”
她已經看透一切,小變態儼!
前面的林懿忽然腳步停頓一下,鐘棋側身問他:“小懿,怎么了?”
林懿搖搖頭,露出一個乖巧的笑:“沒什么。”
主子怎么跟過來了?
林懿只希望秦斯儼能保持現在的距離,這樣對方真的動手,他有把握不會牽扯到秦斯儼。
他現在有多希望能和秦斯儼拉開距離,待會就有多希望能和秦斯儼拉近距離!
秦斯儼和謝瑜跟著林懿和鐘棋,絲毫沒注意到身后有人跟著他們。
幾個穿著低調的人暗中打手勢,迅速靠近秦斯儼和謝瑜。
謝瑜正思考秦斯儼為什么跟著林懿時,忽然被人從身后撞了一下,她回頭發現是兩個女孩子。
女孩子見撞到人,立刻道歉:“對不起!”
然后臉上是一抹驚訝:“謝、謝天后?”
女孩的驚呼聲,立刻吸引其他游客的注意。
謝瑜倒是十分淡然,聲音嘶啞如同砂礫磨著玻璃:“嗯?小姑娘你是認錯人了吧?”
謝瑜聲音一出,頓時有人皺眉移開目光,這人聲音太難聽了,怎么可能是什么天后?
女孩卻狀似神情激動地抓住謝瑜的手腕:“不,我沒認錯,你就是謝天后!”
秦斯儼皺眉,他直覺有問題!
不等他開口,他鼻息間出現一股奇怪的味道,短短幾秒之內,他頓時頭暈目眩。
他察覺到有陌生的手攥住他的手腕,他想甩開,可是他身體使不出力氣。
“媽,媽媽……”
謝瑜正被小姑娘纏著,周圍都是嘈雜的聲音,她沒有聽到秦斯儼的聲音。
秦斯儼被帶離身邊的那一刻,似乎是母子連心,也或許只是心臟突然的悸動,她猛地甩開女生的手,厲聲呵斥:“滾!”
氣勢全開的謝瑜,頓時震懾住女生。
謝瑜轉身瞬間,秦斯儼的身影被遮住。
看不到秦斯儼的謝瑜,瞳孔驟縮,聲音中染上一絲凄厲:“小儼!”
秦斯儼模糊的意識中,聽到謝瑜的聲音,在失去最后的清明時,喃喃:“媽媽……”
林懿聽到謝瑜地聲音,立刻意識到不對勁,立刻往謝瑜的方向跑!
糟了,對方的目的是秦斯儼!
鐘棋跟在林懿身后跑:“小懿,小懿!”
轉瞬的時間,林懿已經到了謝瑜身邊。
謝瑜正拉著路人,描述秦斯儼的穿著、身高,問對方有沒有見過?
當時路人的注意力都在和謝瑜拉扯女生身上,沒多少注意她身邊的孩子。
倒是有一個阿婆說:“我瞧見了,一個男人拉著那個小男孩,往那邊巷子里去了。”
巷子之外另一條街,謝瑜絲毫沒有猶豫,立刻沖過去,但有一個小身影比她更快!
林懿飛奔出巷子,就看見一個陌生男人抱著秦斯儼上一輛面包車。
車門關上的瞬間,林懿用盡這個身體最大的極限,在車子啟動加速的瞬間,爬上了車。
路人驚呼,紛紛拿出手機想拍照。
林懿爬上車的瞬間,謝瑜也終于沖出巷子,只看到遠去的車,和趴在車上的小身影。
這一刻,她差點腿軟地癱坐在地上。
她不能倒下,她顫巍巍地拿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只是手指打顫,三個數字輸幾遍。
謝瑜:“長寧街12號路,有拐賣兒童,車牌號是A*……,很可能是套牌,請盡快嚴查附近高速!”
報警之后,她跌跌撞撞跑到林懿爬上車的位置,地上只剩下林懿常背著的兔耳朵包。
鐘棋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謝瑜抓著林懿的兔子包,神色痛苦夾雜著憤怒。
鐘棋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瑜姐,小懿和小儼……”
謝瑜:“被綁匪帶走了。”
這明顯是有針對性的綁架!
她眼底是洶涌的恨意,不到兩小時,秦鋒趕到安城。
三人在警局碰面。
何桐在客來茶館正在倪強前妻聊天,一邊等謝瑜和秦斯儼。
“你聽說了嗎?長寧街12號,那邊發生一起拐賣兒童案子。”
“小孩身份應該不簡單,聽說12號路已經被封了。”
“天殺的人販子,竟然這樣正大光明的偷孩子!”
“我們長寧街,好不容易辦個大型活動,怎么攤上這樣的事?這被游客知道,誰還敢來?”
“你們消息太落后了,我聽說,被偷走的是一個明星的孩子!”
何桐聽到‘明星’兩個字,頓時心里咯噔一下,手中的杯子都滑落了。
諾拉擔憂地問:“媽媽?”
何桐沖到隔壁桌:“被偷的小孩什么模樣?”
隔壁桌的客人頓時認出何桐:“咦?你不是那個……”
何桐倏地一手揪起客人的領子:“我問你,被偷走的小孩長什么樣?”
客人懵了,支支吾吾地說:“我聽說是一個男孩,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何桐蹙眉,經歷過李聞杉的事情后,她處理事情冷靜很多,她快速拿出手機給鐘棋撥打電話。
她懷疑根本不是人販子,而是綁匪!
是不是有人蓄意報復小懿?
“鐘棋,你接電話啊!”
諾拉雖然人小,但能感受到媽媽焦急、恐慌的情緒,她第一想法是給林懿打電話。
她帶著兒童電話手表,同樣是撥出去無人接聽!
諾拉很執著,無人接通,那就再打!
直到第三次撥通,電話那端被接起:“諾拉?”
諾拉聽到謝瑜的聲音,有些奇怪。
何桐:“瑜姐!”
警局里的謝瑜聽到何桐的聲音,才想起來,自己把何桐和諾拉忘了。
謝瑜:“抱歉——”
何桐打斷她的話,急切地問:“瑜姐,你能聯系上小懿嗎?我聽說,聽說……”
謝瑜:“是小儼。”
何桐猛地睜圓你眼睛!
還不等她回神,謝瑜又是一個重磅炸彈:“小懿追上對方的車,一塊被帶走了。”
*
白色的面包車快速開出長寧街,進入公路上時,開車的綁匪才抽出時間說話:“剛剛是不是有什么東西掉車頂上了?”
給秦斯儼下藥的綁匪吳強開口:“管他什么東西,只要不是趴個人就行。”
坐在后排看著秦斯儼的綁匪,聞言咧著嘴笑:“強哥真是會開玩笑,又不是在拍電影,怎么可能有人爬上正在開的車?”
這人叫許大光,和吳強以及開車的陳耀以前只是小保安,賺的少花的多,逐漸開始動了歪心思。
不過三人膽小,只敢干一些偷雞摸狗的事,這還是第一回綁架人。
他們膽子小,被一個男人找上時,他們原本是堅決拒絕的。
他們也讀完九年義務教育,搞點小錢花花沒什么,這綁架可不是小事。
但架不住對方給的多啊!
一千萬!
這是多少錢啊?口袋里從沒超過五位數的三人,咬咬牙干了!
林懿還是第一次坐車頂,沒經驗,緩了好一會才適應,聽著里面三個人說著拿到一千萬該怎么花?
他敲敲車頂。
里面頓時沒了說話聲音。
過了好一會,林懿才聽到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強哥,耀哥你們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陳耀和吳強對視一眼,眼里閃過驚悚,該不會真遇上什么臟東西了吧?
吳強:“沒,沒聲音,一定是你聽錯——”
咚咚!
林懿這次特地加重聲音。
“啊啊啊啊——有鬼啊!”
許大光撕心裂肺地叫。
吳強:“閉嘴!你是打算把警察招來嗎?”
許大光頓時捂住自己的嘴,可是喉嚨里還是能發出嗚嗚聲。
吳強也是強裝鎮定,抓著安全帶的手,抖個不停。
陳耀:“強,強哥。”
陳耀吞吞口水,額頭都滲出汗。
吳強:“干什么?”聲音虛的不行。
也只有陳耀和許大光沒聽出來。
陳耀:“我手僵的不聽使喚!”
吳強頓時瞪圓眼睛,車頂上是什么東西不知道,但陳耀手不聽使喚,是真的能出人命。
車頂上偷聽的林懿,顯然也明白這點,直接開口道:“那還不停車?”
清脆的男童聲音,從頭頂上響起,許大光又是一陣:“啊啊啊啊——!”
唰——哧——
一個急剎車,林懿猝不及防,差點沒抓穩車頂的鐵桿,半個身體被甩到車前玻璃上。
陳耀和吳強看到車窗前的小孩腿,差點沒被嚇得翻白眼。
林懿揉揉手腕,確定沒有受傷后,才滑坐到車前蓋上。
陳耀慘白這一張臉:“你你你——”
吳強是最先反應過來的,這不是和姓秦的形影不離的小孩嗎?
上頭給的情報說,這個小孩會武術,一定要小心他。
吳強覺得上頭的人真是謹慎過頭了,他們三個大男人,難道還會怕他一個小孩嗎?
吳強是一點不記得,剛剛是誰被嚇得差點尿褲子!
吳強悄悄拿出一瓶噴霧藥劑,就是他用來對付秦斯儼的藥。
吳強:“老二跟我下去。”
陳耀還有些腿軟,哭喪著臉:“大哥,我,我站不起來。”
吳強:……
廢物!
自己怎么就跟兩個廢物做兄弟?
吳強轉頭,許大光哭喪著臉:“大哥,你知道我的,我從小就怕鬼怪,沒尿在車里,已經進步很大了。”
三個大男人,變一個大男人。
我一個大男人還對付不了一個小孩子?
吳強下車,嘭地關上車門。
出了市區,這里是一段荒僻的路段,遠處甚至能看到幾個小土包,放著花圈。
這也是吳強三人大白天,聽到聲音后,第一時間往詭異的事情想的原因。
吳強身形高大,看著林懿時,大塊頭的身體行成明顯的壓迫感。
若是普通小孩,看到這樣兇神惡煞的人,早就嚇哭了。
吳強想,不愧是敢趴車的小孩,不僅不害怕,竟然還好奇地打量自己。
“我還是第一次綁架,遇上綁一送一的,既然送上門,我也沒有不收下的道理。
“小孩,是我請你上車,還是我把你弄上車?”
林懿眨巴眼睛,好奇:“怎么弄?”
林懿挺奇怪的,這一路上,他沒有聽到秦斯儼的聲音,顯然是昏迷了。
另外,他看的出秦斯儼練拳,竟然在那么多路人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帶走秦斯儼,這人是怎么做到的?
吳強做出一個邪魅笑容,可惜和他氣質不符合,看起來憨憨的。
他掏出一個噴霧,伸手就要對林懿噴。
林懿動作比他更快,抬腿橫掃半周,直接將噴霧踢飛。
吳強猛地瞪大眼睛,顧不上手腕的疼,下意識去搶掉落在地上的噴霧。
可他怎么可能快的過林懿?
當他彎腰時,林懿已經拿到噴霧,直接對著他的臉,正面噗——噗——兩下!
“你,你……”
吳強只來得及說兩個字,大塊頭身體就直直砸在地上。
值得一說的是,他臉先著地。
林懿‘嘶’一聲,替他疼的。
吳強倒下,林懿對上駕駛座上的陳耀眼睛。
陳耀:……
林懿做了一個‘噗噗’的口型,陳耀就嚇得身體一個哆嗦!
林懿:“下來。”
陳耀幾乎是爬著下來的。
林懿嫌棄地看著陳耀,這是什么廢物綁匪?
林懿踢踢吳強,對陳耀說:“把他弄到車上去。”
陳耀哭喪著臉:“我,我弄不動他。”
他說著直接給林懿跪下:“祖宗,求你放過我吧,我上有老母,下有三歲孩子,求你可憐可憐我吧。”
林懿皺眉,咋地,求饒的詞,跨時空都是這句?
林懿:“讓車上另一個下來幫忙。”
許大光還不如陳耀,手抖的車門都打不開。
林懿:……
小小的人忍不住爆粗口:到底是哪個傻叉找來的綁匪?
林懿嫌棄地抓起吳強的一條褲腿,拖著扔到后備箱。
陳耀:……
林懿找到一根繩子將人五花大綁后,蓋上后備箱,拍拍手,拉開后車門。
陳耀看著小小的人,熟練的動作,到底誰是綁匪?
他只是一個眼神,許大光就手腳并用的縮到角落里。
林懿上車:“手伸出來。”
三下五除二,許大光也被五花大綁。
將人綁好后,林懿將秦斯儼抱出車。
他身體太小,打橫抱不方便,林懿便像抱小娃娃一樣。
秦斯儼腦袋搭在林懿頸間,雙腿在林懿腰兩側,而林懿的手,正托著秦斯儼的屁股。
昏迷中的秦斯儼蹙眉。
林懿就這樣抱著秦斯儼上了副駕駛,扣上安全帶。
見陳耀還在外面,聲音里帶著不高興:“還不滾上來開車!”
陳耀:……
陳耀重新坐回駕駛位,但心境和幾分鐘前完全不一樣。
陳耀:“祖、祖宗,我們去哪?”
林懿:“你準備把他綁到哪,就去哪。”
陳耀懷疑自己聽錯了,但見林懿認真的樣子,討饒道:“祖宗,我真的知道錯了。
“要不,我送你們去警局?”
林懿:“我說,去你們原計劃的地方。”
陳耀瑟瑟縮縮聽話,開車。
林懿:“手機,給我用一下。”
陳耀哪里敢反抗,把手機遞給林懿。
如果不是在開車,他甚至可以雙手奉上。
林懿皺眉看著屏幕上大波美女,陳耀有些尷尬:“男人嘛,都愛這個。”
林懿白他一眼,打開手機,一邊和他說話:“幕后指使你們的人是誰?”
陳耀:“是虎哥,是安城飛虎幫的大哥。”
林懿蹙眉,找的本地人動手?
林懿又問:“知道是誰讓虎哥找你們動手的嗎?”
陳耀搖頭:“我們只是小混混,給飛虎幫的小弟提鞋都不配,哪里知道這個。
“知道是虎哥,還是因為我偷聽到強哥,就是被祖宗塞到后備箱的那個。
“是強哥悄悄給虎哥打電話。”
陳耀昨天只是半夜尿急,無意間聽到強哥在電話里叫虎哥。
他昨天晚上還興奮來著,沒想到強哥竟然能有虎哥的聯系方式,他們是不是要發財了?
林懿聞言捋了捋已經知道的信息:楊星應該是被人收買,暗中給幕后之人傳遞消息。
楊星真正監視的目標是秦斯儼。
唯一不好判斷的是楊柏,他是故意誤導自己,還是無意識誤導?
然后就是這三個綁匪,蠢死了。
不僅蠢,膽子也小。
他猜想,幕后之人并不想真的傷害秦斯儼。
找膽小的人,只是避免歹徒見錢眼開,真的對秦斯儼動手。
至于什么飛虎幫的虎哥,只是‘中介’,拿錢替‘顧客’找人辦事。
林懿想通之后,撥通鐘棋的電話。
鐘棋看到陌生號碼,頓時眉頭一皺。
謝瑜、何桐以及秦鋒同時看向他手中的手機,警察做好監控后,示意鐘棋接聽。
鐘棋按下接通,下一秒出現林懿稚嫩的聲音:“鐘棋哥哥,我——”
“小懿!你怎么樣?你還在車上嗎?綁匪發現你了嗎?這個手機是怎么回事?……”
他有好多好多問題,最后顫著嗓音問:“你,你還好嗎?”
林懿聽著鐘棋關心的聲音,忽然笑了。
開車的陳耀余光中,瞄到小祖宗笑了,差點打偏方向。
林懿:“我沒事。謝阿姨在嗎?”
謝瑜立刻撲到手機前:“在,小懿我在,小儼怎么樣?”
林懿聽著謝瑜急切的聲音,頓了一下,聲音中帶著幾分安撫:“小儼沒事,他吸入迷藥,大概過半小時才能醒。
“我會照顧好他的。”
謝瑜:“你們在哪?我現在去接你們!”
林懿:“謝阿姨,你們是不是在警局?”
陳耀聽到‘警局’方向盤再次打滑!
咋、咋還和警局聯系上了?不是說不去警局嗎?
林懿瞥他一眼,但沒空罵他。
你們綁架人,還想全身而退?
謝瑜:“是!”
謝瑜回答的干脆果斷。
林懿:“謝阿姨,可以拜托你帶幾位警察叔叔到慶豐航運嗎?”
慶豐航運就是三個傻瓜綁匪和幕后之人,交易的地方。
謝瑜看一眼警方的人,得到肯定手勢后,立刻應聲:“沒問題。”
林懿囑咐:“人不用多,很可能用不到。”
謝瑜:“我會和警方商量。
“小懿——”
林懿:“嗯?”
謝瑜:“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
林懿:“嗯,我會保護好自己。”
*
警局,監聽電話的警察報告:“具體位置在清河村,南坪大道。”
的確是前往慶豐航運的路。
局長:“秦先生,這個慶豐航運,是個破舊船廠,他們帶人質去那里,很可能有其他目的。
“另外,剛剛小朋友的話,不可全信,他可能被綁匪挾持,逼迫下說的話。”
謝瑜搖頭:“不,我相信小懿。”
局長想反駁,怎么能完全相信一個小孩子的話?
可現有的證據證明,確實可以相信林懿。
局長嘆氣,調集警力:“前往慶豐航運!”
林懿下車時,秦斯儼眼皮微動,顯然快清醒了。
林懿拿了綁匪的礦泉水,倒出一點,灑在秦斯儼臉上。
果然,幾秒后,秦斯儼睜開眼睛。
林懿有些高興,問他:“小儼,你感覺怎么樣?”
他給秦斯儼把過脈,明知道他身體沒問題,但還是想聽對方親口說。
秦斯儼頭依然有些暈,但可以正常思考。
“這是哪里?”
林懿環顧四周,回答:“一個破舊船廠,綁匪交易的地方。”
秦斯儼聽到‘綁匪’兩個字,頓時清醒。
林懿以為他被嚇到,連忙說:“沒事,警察叔叔們快到了,幕后抓你的人也快到了。”
很快就能解決了。
第078章 第 78 章
十分鐘后, 林懿坐在綁匪三人和幕后之人約定好的一間空蕩蕩的房間里。
白的泛黃的墻皮脫落,露出里面灰色水泥,輕輕一碰就會掉渣滓。
這間屋子顯然是某個大老板的, 雖然破舊,但桌子、凳子齊全,而陳舊的桌椅脫漆,坑坑洼洼, 但還算干凈。
林懿坐在老板椅上, 桌子上陳耀的手機, 里面正播放小學生偵探,手機里偶爾發出驚悚的關門聲。
饒是外面是艷陽高照,可這破舊船廠以前也是出過人命的, 配上小偵探時不時發出的懸疑背景音樂, 老舊的房間里頓時冷氣森森。
林懿看的聚精會神,絲毫沒注意到陳耀和許大光瑟瑟發抖的抱在一起。
秦斯儼坐在林懿身邊, 閉目養神, 他已經從林懿那知道來龍去脈,正在思索到底是誰對他下手?
一陣手機震動聲, 打斷他的思索。
他睜開眼睛,目光犀利地看向陳耀和許大光。
陳耀對上他目光時,頓時呆住,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狠戾,似嗜血的刀刃!
而這樣的目光,是在一個孩子的眼睛里。
許多年后, 他從牢里出來, 直至暮年,他都無法忘卻這個眼神。
許大光被綁著, 根本不敢朝兩個孩子的方向看。
這哪是小孩?分明是魔童!
秦斯儼:“誰的手機?”
林懿聽到秦斯儼的聲音,暫停正在播放的視頻。
陳耀:“是,是強哥的。”
吳強被林懿用噴霧,噗噗兩下,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可能是劑量太大。
林懿:“接。”
應該是幕后之人的電話。
許大光被綁著,只有陳耀能活動。
陳耀想哭,想嚎啕大哭,為什么被綁的人不是自己?
不管陳耀心里有多抗拒,在林懿和秦斯儼的目光下,他只能顫抖著手,從吳強的口袋里掏出手機。
陳耀看著手機上只是一串數字的號碼,咽了咽口水,緊張的冒汗,滑了一下,失誤了,滑成掛斷。
他倏地瞪大眼睛,抬頭,就瞧見噴霧小孔正對著自己。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陳耀立刻求饒,“我太太太,太緊張了。”
林懿:“我也會太太太,太緊張噴到你臉上哦。”
陳耀:……
下一米,陳耀將功補過的機會來了。
手機再次震動,依舊是那串號碼。
林懿:“接。”
陳耀克制緊張,接通電話:“喂?”
“搞什么?掛我電話?”
秦斯儼聽著手機里傳出來熟悉的聲音,詫異,卻也沒有太意外。
陳耀看一眼林懿,林懿用陳耀的手機快速打下一段話。
陳耀:“剛剛,那個小孩好像,要醒了,我擔心,被他聽到您的聲音。”
電話那端的秦鈺聽著手機里怪異的聲音,蹙眉:“你不是吳強?”
這個問題不用林懿教,陳耀自己會:“我不是強哥。”
“吳強呢?”
陳耀又看向林懿。
林懿:……
怎么會有這么蠢得人?
找個借口都不會?
林懿指著辦公室里衛生間的方向,陳耀立刻懂了,了然的點頭:“強哥在窩粑粑。”
電話那端的秦鈺沉默了。
林懿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林懿快速在手機上打字——
陳耀跟著念:“我是強哥的小弟,人已經帶到了,不過出了點麻煩,多綁了一個小孩,能不能加價?”
陳耀念到‘加價’時,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他恨不得立刻把這兩個活祖宗送走,哪里敢要錢?
林懿讓他說這話,當然是有目的。
陳耀的反應可能已經引起對方的懷疑,綁匪最在乎什么?當然是錢。
就算是傻子綁匪,也知道要錢。
果然電話那端的秦鈺再次開口:“我只要我指定的小孩。
“另一個隨便你們怎么處置。
“五分鐘后,你們帶人下來,我的車會停在下面!
“記住,必須弄暈!”
秦鈺說完掛斷電話。
車里的秦鈺只身一人,綁架秦斯儼,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然而秦鈺的車,自從進入廢舊船廠,就一直在警方的監控中。
一個警察問局長:“現在收網嗎?”
局長雖然不認識秦鈺,但秦鈺的臉和秦鋒有兩三分的相似。
作為身經百煉老刑警,他已經看出來人也是秦家的人。
他不好貿然動手,而是看向秦鋒。
“秦先生,您看……”
鐘棋和何桐恨不得直接沖進去,把林懿和秦斯儼帶出來!
他們見這個警察猶猶豫豫的,都快急死了!
秦鋒沒有立刻做出決定,而是問:“只來了他一人?”
局長:“是……”
他話音還未落,船廠大門處又進來四五輛車。
局長:?!
他立刻問下屬:“什么人?”
下屬通過遠程監控,看清楚第二輛車里的人時,頓時十分驚訝:“是飛虎幫的錢虎!”
局長也愣了一下,怎么還牽扯到飛虎幫了?
不是豪門家族斗爭嗎?
秦鋒立刻看向謝瑜,謝瑜也同時看向他,兩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謝瑜想,自己果然沒猜錯。
林懿給鐘棋打電話,明顯是報平安。謝瑜想到,陸涯一個練武多年的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綁匪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已經被他制服。
林懿在電話里讓他們到船廠,為的是抓背后之人。
*
樓上,林懿和秦斯儼聽到車聲,貼著墻壁,透過窗戶看向樓下。
林懿已經收到警方發來的消息,讓他們待在原地不要動。
這也正符合林懿的想法。
林懿和秦斯儼從窗戶邊退開,他立刻給謝瑜的手機發信息。
他不知道自己拿著的手機,已經在警方的監控之下。
不過就算知道,他也不怕。
他可還是個孩子呢!
謝瑜聽到自己手機‘嗡’了一聲,打開一看:攔著叔叔們,讓壞人揍秦小叔一頓!
明明很緊張的時刻,謝瑜卻因為這條信息,神情有一刻的放松。
樓下,秦鈺也聽到身后有車聲。
他透過后車鏡看,只能看到五輛車排成一排。
他頓時心里一緊,怎么回事?
他緊緊握著方向盤,甚至不敢放手。
自己這是碰上黑吃黑了?
秦鈺緊張時,后面的車里出現一水的黑西裝男人,自動站成兩排。
一個穿著虎紋西裝的男人從車里出來,帶著墨鏡,神情傲慢。
他緩緩走到秦鈺的車旁,頓時有小弟過來敲秦鈺的車窗。
秦鈺原本還十分緊張,但看到是錢虎,緊張感頓時消散,原來是自己人啊。
秦鈺一點不防備地打開車門,出來笑著說話:“你怎么來——唔!”
離虎哥最近的黑衣男,一拳打在秦鈺肚子上。
秦鈺不可置信地看向虎哥,他想問虎哥什么意思?
可肚子上的疼痛,讓他冷汗直冒,更是疼的說的不出話。
像是被鉆子橫穿過肚子!
秦鈺懷疑,自己內臟是不是被打壞了。
秦鈺疼的直不起腰,虎哥將墨鏡推倒頭頂,伸手握住他的下頜:“嘖嘖,秦家二少,長得還真是不賴。
“瞧瞧這細皮嫩肉的,呦呦,怎么紅了眼睛?”
虎哥說話時,大拇指在親膚上磨蹭,冰冷的扳指蹭秦鈺臉上,如同粗糲的石頭。
虎哥:“別恨我啊,我也只是拿錢辦事。
“給我繼續打。”
警方的人看蒙了,紛紛用懷疑的眼神看向秦鋒。
你們秦家還跟社會幫派有關系?
那他們是出手還是不出手?
眾人把目光投向局長。
秦鋒一眼就知道警方的人誤會了。
他們以為飛虎幫的人,是他找來的!
秦鋒沉下臉:“秦家行的正坐得端,我們只向你們警方求助了。”
局長:您要不要看看您在說什么?如果您弟弟沒有雇人綁架您兒子,或許我們還會相信。
“不好了局長!飛虎幫的人上樓了!”
秦鋒和謝瑜同時喊:“快救人!”
盡管如此還是有兩個黑衣西裝男上了樓。
空曠的樓里,有一點聲音都能被放大。
陳耀和許大光兩人仿佛兩只小羔羊,瑟縮在一起。
他們現在無比希望來的是警察。
真羨慕大哥,一直昏迷,不用承受這樣的擔驚受怕!
林懿聽腳步,判斷出只有兩個人。
他甚至懶得出手,小噴霧就足夠對付了。
警方訓練有素,不出三分鐘出現在現場,虎哥一群人都懵了。
不可置信地看向躺在地上,已經昏過去的秦鈺。
誰他媽綁架,還找警察來?
尤其虎哥知道,秦鈺綁架秦斯儼,本就是要演一出救人的戲碼!
不是,演戲,要演得這么逼真的嗎?
還是說,其實這些人也是秦鈺找來的演員?
虎哥頓時覺得自己真相了,揚聲問道:“你們是這小子找來的演員?他給你們多少錢?
“我現在給你們雙倍,趕緊滾!”
警察:……
警察也很無語。
看不出他們手里的是真槍嗎?
一個小弟湊到虎哥身邊說:“虎哥,好像是真的。”
虎哥:……
艸,被秦鈺害慘了!
兩名警察快速沖向樓上,唯恐飛虎幫的人拿兩個孩子做人質。
“不許動!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林懿學著電視里的人動作,蹲下,舉手。
甚至拉著秦斯儼一起:“小儼,快蹲下舉手!”
林懿說完對警察說:“叔叔,我們不是壞人,他們才是!”
兩個警察看看躺下地上的黑西裝男,又看看角落里兩個瑟瑟發抖的男人。
其中一個沒被綁著的,看見他們頓時像看見親人一樣,兩眼淚汪汪的。
被綁架的是小孩子,對吧?
他們怎么覺得角落里的三人才像是肉票?
兩個被五花大綁,一個雖然沒被綁,但也沒好到哪里去。
不管眼前的景象有多么的離奇,兩個小朋友明顯沒有惡意,而且他們的任務,就是解救兩個小朋友。
警察收起配槍,一個上前查看,一個詢問:“小朋友,你們沒事吧?”
林懿:“沒事嗒,就是一點點的害怕,綁匪叔叔好兇。”
陳耀:……
陳耀看到警察,頓時有了底氣:“同志!我要告發他!
“他私藏了躺在地上兩人的槍!”
林懿頓時冷冷看向陳耀。
怎么沒把他也弄暈?
警察叔叔原本還不相信,但瞧見小家伙兇巴巴的瞪那人,立刻將手伸到林懿面前。
林懿:……
林懿只能乖乖從衣服里掏出來,眼神戀戀不舍。
警察瞧著他的濕漉漉的眼睛,差點以為自己收繳的不是槍,而是糖果!
警察轉身時,林懿松了一口氣。
小儼已經告訴他,小噴霧也是管制物品,如果被警察知道,也是會收繳。
兩名警察將暈倒的兩個黑西裝男拖下去,陳耀和許大光見到警察總算不再是手軟腿軟,將昏迷中的吳強連拖帶拽著的帶下樓。
只有林懿和秦斯儼閑庭信步,仿佛是出來散步的。
樓下虎哥正在狡辯:“同志,我和秦二少只是有一點私人恩怨,最多是個尋釁滋事罪,沒必要帶槍抓人吧?”
局長眉頭皺得死死的,他當然想直接抓到虎哥的把柄的,直接將人關進去!
但的確沒證據。
“報告局長,人質已經解救!并抓獲三名綁匪,兩名可疑人,另外,從兩名可疑人物身上搜繳出槍支!”
虎哥:……
局長頓時眼睛發光,私藏槍支,這證據不就來了?
虎哥被帶走時,路過秦鈺,又踹了一腳!
林懿看著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秦鈺,躍躍欲試。
秦斯儼拉住他:“別踩,會臟鞋。”
林懿:……
秦鈺如果是醒著,聽到這句話也會被氣暈過去。
*
秦鈺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床邊坐著秦斯儼。
秦鈺看到秦斯儼時,瞳孔驟然放大,顯然被嚇一跳。
他這些天腦子里想的都是如何綁架秦斯儼,突然看到秦斯儼出現在自己身邊,能不害怕嗎?
他甚至沒有立刻想起自己暈過去之前,發生的事情。
直到被打上石膏的腿,隱隱作痛,他才回過神。
想起自己被虎哥的人打了!
秦鈺小心試探:“小,小儼?”
秦斯儼會不會已經知道,是自己□□了他?
秦斯儼眼眶微紅,目光緊緊盯著他。
秦鈺心里直打鼓,如果自己綁架秦斯儼的事情被大哥知道,大哥會不會對我動手?
秦斯儼欣賞秦鈺恐慌無措的樣子,甚至看著秦鈺額頭上一點一點,冒出冷汗。
他才緩緩開口:“小叔,謝謝你!”
秦鈺:“啊?”
秦斯儼:“幸好小叔你帶著警察及時趕到,我才沒有被壞人毆打。”
秦鈺怔怔看著秦斯儼,腦子都快轉的冒煙了。
秦鈺:“小儼,你能把當時的事情說一遍嗎?
“我好像傷到腦袋,有些記不清。”
秦斯儼:“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被綁匪帶到一個廢舊的房子里,迷迷糊糊快要醒過來時,聽到綁匪和別人打電話,好像幕后指使綁匪的人。
“后來綁匪又把我迷暈了,之后我聽警察叔叔說,小叔你和一個叫虎哥的人打了起來。
“那個虎哥就是要抓我的人!
“小叔,你不知道那個虎哥有多壞,他竟然污蔑小叔,說是你找綁匪綁架我!
“我怎么可能相信他一個壞人的話!”
秦鈺聽著前面的話,心里竊喜,秦斯儼不知道真相!
聽到虎哥說,他才是綁架秦斯儼的幕后黑手,緊張的心臟都快蹦出來了!
又聽到秦斯儼說不相信虎哥的話,一顆心才安穩的落回去。
這他媽比做過山車,刺激多了!
秦斯儼:“對了,小叔你怎么會在安城?
“你不是說要去澳洲參加分公司的年會嗎?”
秦鈺:“……我聽說你們搞了一個古廟會,在網上很火,想來看看,順便和你們一起回去,之后和你爸爸一起飛澳洲,沒想到就碰上這樣的事。”
秦鈺在心里給點贊,真是太機智了!
沒想到還能被自己圓過去!
幸好,秦鋒不在這里。
他腦子剛閃過這個想法,病房門從外面推開,秦鋒和謝瑜一起走進來。
秦鈺驚得差點直接坐起來!
太過激動的后果就是牽動受傷的肌肉,疼的他齜牙咧嘴。
秦鋒皺眉:“這么大人怎么還這么毛毛躁躁?快躺好。”
秦鋒說著親手替他調整靠背。
秦鈺呆呆的,這是他大哥?
大哥什么時候對他這么溫柔過?
秦鈺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里?
他心里亂七八糟的,對上謝瑜的眼睛。
大嫂倒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只是看他的眼神,好像多了幾分親近?
謝瑜:“小鈺,這次多虧有你,小儼才沒出事。
“如果小儼有事,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秦鈺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謝瑜的感謝,而看向秦鋒。
秦鋒一向冰山似的臉上也露出感激的神色:“小鈺,大哥一向覺得你胡鬧,沒想到你也可以保護侄子了。”
秦鈺什么時候享受過秦鋒和謝瑜這樣的夸贊?
連一向不親人的侄子秦斯儼,也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仿佛在看大英雄。
秦鈺一顆心,頓時被虛榮填滿。
虎哥啊虎哥,真沒想到你竟然幫了我一把!
秦鈺看著自己打著石膏的腿,似乎也沒那么疼了。
秦鋒又和秦鈺說了幾句,和他溝通好,明天轉回京市的醫院。
說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謝瑜準備帶著秦斯儼去酒店休息。
謝瑜:“小儼,今天太晚了,我們明天再來看小叔好不好?”
秦斯儼搖頭:“我想留下。”
雖然秦斯儼沒說是留下陪秦鈺,但秦鈺已經自己腦補。
他這個侄子什么時候親近過他啊?
秦鈺如果有條尾巴,現在已經翹到天上去了。
秦鈺假惺惺地勸:“小儼,你先跟媽媽回酒店,明天再過來好不好?”
秦斯儼似乎是在思索他的話,過一會才回答:“好。”
離開前,特意關心秦鈺:“小叔也要好好休息。”
直到秦斯儼和謝瑜離開,秦鈺上揚的嘴角都沒放下。
他以前覺得秦鋒是個大冰塊,秦斯儼是個小冰塊,兩個都令人討厭。
現在看來,小儼還是很可愛的。
秦斯儼出了病房門,臉上的乖巧頓時消失,又恢復淡漠冷冷的樣子。
林懿就在病房外,看完秦斯儼變臉的過程,頓時眼睛亮晶晶的。
主子的演技也太棒了!
自己要好好學習。
他恨不得當場掏出小本本,記錄秦斯儼的面部表情變化。
秦斯儼看到林懿,神色微頓,擔心自己剛剛的樣子被林懿看到,嚇到他。
他目光細細落在林懿的臉上,見他沒有害怕,反而有點興奮?
秦斯儼不知道林懿在興奮什么?
林懿低低叫一聲:“謝阿姨。”
謝瑜牽起他,往外走:“到酒店細說。”
因為涉及到秦家內斗的事情,何桐和鐘棋確認林懿和秦斯儼沒事后,已經先一步回京市。
鐘棋是想帶林懿一起走的,但林懿堅持留下來。
鐘棋沒辦法,只能尊重他的選擇。
酒店里,林懿好奇地問:“小儼,我教你的扮演乖小孩的辦法,好用嗎?”
秦斯儼小身體一僵,他盡力按照林懿說的去做,但讓他對著秦鈺笑,他是真笑不出來。
不過看秦鈺的反應,似乎很受用。
他點點頭:“很有用。”
林懿頓時好開心:“等以后我有成熟的理論,編成書,教其他喜歡演戲的人。”
謝瑜有些好笑,摸摸他的小腦袋。
小懿還真是一門心思想做演員。
林懿湊到謝瑜身邊,和她說自己的分析:“謝阿姨,警察叔叔說,是有人出錢,讓虎哥教訓秦鈺。
“會是什么人干的?”
謝瑜很注重對孩子的教育,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你們覺得是誰?”
林懿食指抵在下巴上:“最大可能是秦鈺在生意場上的對手。”
秦斯儼聲音涼涼道:“你真是高估他了,生意場的人遇到這樣的笨蛋對手,高興還來不及,怎么可能會雇人打他?”
林懿覺得有道理。
謝瑜:“小儼,你覺得會是誰?”
不等秦斯儼回答,秦鋒用門卡直接進來。
秦鋒脫掉西裝外套,隨意放在沙發扶手上,做到謝瑜身邊:“在聊什么?”
謝瑜:“聊誰買通錢虎,對秦鈺下手?”
秦鋒:“以秦鈺在外面得罪人的性格,沒有秦家在,誰都想打他一頓。”
醫院里的秦鈺依然美滋滋地沉浸在,自己救了秦斯儼,對大哥一家有恩的美夢中。
殊不知,這一切都是秦鋒、謝瑜以及秦斯儼聯手騙他的,為的不過是引出真正對秦家不利的人。
酒店套間客廳中,四人依舊在討論是誰對秦鈺下手,秦斯儼問:“爸爸認為是誰?”
秦鋒搖頭:“不清楚。
“如果秦鈺只是自導自演一出,救你的戲碼,我倒是有個猜測的人選。
“但秦鈺也被打了一頓,倒是讓我猶豫了。
“不管是誰,只要對方還沒達到目的,一定會再出手。
“現在先陪秦鈺演著吧,看看他們到底要做什么。”
秦鋒幾乎可以肯定,那張紙條提醒的,私人飛機出事,是秦鈺原先的計劃,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取消了?
對方很謹慎,這完全不是秦鈺的性格。
還有今天綁架的事情,幾乎是一石二鳥,既可以除掉秦鈺,也可以傷害小儼。
到底是誰在針對秦家?
不管幕后之人是誰,秦鈺這個弟弟可以不要了。
當初,秦斯儼在F國走失的事情,他就曾懷疑過秦鈺。
只是礙于當時沒有任何證據。
相比秦鈺背后的人,秦鋒對林懿更有興趣。
秦鋒看向林懿:“我可以叫你小懿嗎?”
林懿背脊一僵,秦斯儼的長相與六七分和秦鋒相似。
他沒見過老王爺,不知道老王爺還在,是不是和秦鋒長得很像?
想到老王爺,饒是秦鋒刻意用溫和的聲線和他說話,他還是不自覺地有一點緊張。
秦斯儼似乎是察覺到林懿的情緒,板著和欺秦鋒六七分相似的小臉:“爸爸,小懿不是你的下屬員工,你不要這樣和他說話,會嚇到他!”
秦鋒差點被自己兒子氣笑了。
秦斯儼是不是以為他不看綜藝?
林懿一腳踢飛一個成年人時,你怎么不說他害怕?
秦鋒想向謝瑜‘告狀’,結果謝瑜也是一臉嗔怪的表情。
秦鋒:……
這個家,他毫無地位。
林懿扯了扯秦斯儼的衣角,小聲地說:“秦叔叔只是和我聊天,沒有兇我。”
林懿不解釋還好,解釋之后,秦斯儼又瞪了秦鋒一眼。
秦鋒:……小懿,要不你還是別解釋了。
第079章 第 79 章
林懿也察覺自己解釋之后, 氣氛變得更奇怪。
小屁股挪挪,坐得離秦斯儼遠一點。
萬一主子生氣,波及自己怎么辦?
秦斯儼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將他拉到自己身邊:“林懿,你別怕他。”
秦鋒:……
秦鋒:“我只是想問小懿,怎么判斷出,綁匪并不是真的想傷害小儼?”
林懿鼻子撞在秦斯儼肩膀上, 頓時鼻尖紅紅的。
他坐直身體, 心里蹭地升起一股小火苗,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
他對著秦斯儼‘哼哼’一聲,坐直身體,乖巧回答秦鋒的問題:“綁匪抱著小儼上車的時候, 我看到他特意護著小儼的頭, 避免撞到車門框上。
“一個綁匪,而且是一個五大三粗男的, 這很不合理。
“他會這么做, 一定是有三令五申,讓他們不能傷害小儼。”
謝瑜是最驚訝的, 當時的情況有多緊急,沒人比她更清楚,沒想到小懿還能注意到這樣的細節!
秦鋒聞言面上雖然沒有什么表情,但心底對林懿很是贊賞。
這個年紀的孩子,不僅說話條理分明,而且緊急之中觀察入微。
往往一點細枝末節的地方, 是能否成功的關鍵。
另外, 三令五申這個詞,在成年人口中出現, 并不奇怪,但從一個孩子口中說出來,足以可見,林懿的學識比同齡孩子豐富很多。
秦鋒甚至有些好奇,收養林懿的到底是什么人?
又是誰將他養的這般優秀?
秦鋒甚至更好奇,林懿的親生父母是誰?
只不過,他和林懿還不熟悉,不是該問這些的時候。
四人討論再多,也沒有證據。
他們現在能做的只有陪秦鈺演戲,靜等秦鈺背后的人出手。
秦鋒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他目光掃一眼,是秦老爺子打來的。
秦鋒沒有立刻接通,而是對謝瑜說:“你陪兩個孩子玩一會,我去處理一點事情。”
秦鈺,不能留了。
但秦鈺終究姓秦,秦鋒需要和老爺子打一聲招呼。
謝瑜明白他和老爺子商量秦鈺的事情,點點頭說:“好。”
秦鋒拿著手機走到露臺上,直至最后一次震動時,才接起電話。
秦鋒聲音冷冷淡淡:“爸。”
京市秦老爺子聽到兒子的聲音,幾不可查的嘆氣。
“老大,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電話中的秦鋒靜默幾秒才開口:“爸,您糊涂了,您只有我一個兒子,哪里來的老大老二之說。”
秦百秋頓了一下,顯然沒想到秦鋒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過,秦鋒還愿意叫他一聲爸,那一切還有挽回的余地。
秦百秋:“老大,我知道這次是小鈺做的過分,但他沒有傷害小儼的心思——”
老爺子話還沒說完,就被秦鋒打斷:“是沒有傷害小儼的心思,還是另有圖謀?”
秦百秋一噎:“小鈺能有什么圖謀?”
秦鋒原本瞞著老爺子關于‘紙條預言’的事情,擔心老爺子身體不好,受到驚嚇。
但現在看來,再不說,老爺子會一直把秦鈺當做貼心小兒子。
他對父親敬重,但也不會允許有人傷害小儼!
秦鋒:“爸,秦鈺已經起了對我動手的心思。
“我的人調查到,原本飛往澳洲的飛機會出事。
“可能是我的人調查過程中,打草驚蛇,才令他不得不改變計劃。
“所以,我不可能容忍他。
“我,只有妹妹,沒有弟弟。”
聽到秦鋒提到妹妹,秦百秋呼吸都重了幾分。
秦鋒說秦鈺不是他弟弟,并不是在說氣話。
秦鈺的確不是他的弟弟,或者說只是他的表弟。
秦鈺是秦鋒姑姑的兒子,是秦鋒表弟。
當年,秦夫人的確懷了孩子,但生下來的是個女孩。
秦夫人當時生病的狀態,并不適合分娩,但秦夫人堅持要留下孩子。
小女孩出生后一直住在ICU,但依舊沒有撐過一周。
女兒早夭的消息,讓本就病弱的秦夫人更是雪上加霜。
后來,秦百秋抱回來一個孩子,養在秦夫人身邊。
這個孩子就是秦鈺。
不過,秦夫人也只多活了三年。
年少的秦鋒,對母親有了記憶,也知道秦鈺不是秦夫人的孩子。
但很多年里,秦鋒認為母親能多活三年,是因為有秦鈺陪著。
秦鋒冷情的性格,才會對秦鈺多幾分容忍。
但他的容忍,絕不是無底線。
秦百秋沉默許久之后,才開口,聲音中透著滄桑:“小鋒,看在你母親的面子上,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酒店露臺上的秦鋒眉頭緊鎖,緩緩開口:“好。”
父親真是糊涂了,給秦鈺機會,只會縱容他。
秦鋒也沒想立刻把秦鈺送到警局,策劃飛機失事的事情,他手中其實并沒有證據。
至于綁架的事情,秦百秋給秦鈺找足夠好的律師,最多只是判個幾年的緩刑。
對秦鈺而言,不痛不癢。
倒不如讓老爺子看清秦鈺的真面目。
秦鋒心中有了溝壑,便不再與秦百秋多說。
打了個招呼就掛斷了電話。
他回到套間客廳里,微黃的燈光,兩個小朋友湊到一起,謝瑜坐在他們對面,三個人對著一堆小東西。
秦鋒:“在干什么?”
他說話時,目光掃過地上的東西。
小噴霧,素色香囊,銀行卡……
隨后看到林懿一只手抓著一塊木頭,秦斯儼正往上面滴液體膠。
秦鋒:“粘木頭?”
現在小朋友的游戲有點奇怪。
謝瑜給他使眼色,讓他閉嘴,秦鋒注意力都在林懿手上,慢一拍的接收到謝瑜的提醒。
林懿稚嫩的嗓音解釋:“叔叔,這不是普通木頭,這是小儼送我的木頭。”
秦鋒想,就算是小儼送的,木頭還是木頭,哪里不普通了?
秦鋒很喜歡林懿,于是提議道:“壞了就壞了吧,叔叔買玉送給小懿好不好?”
林懿還沒說話,秦斯儼犀利的小眼神已經像小刀子一樣,戳在秦鋒額頭上。
如果能有實質特效,秦鋒額頭上,此時一定扎滿小刀子!
秦斯儼拉起林懿:“我們回房間里粘。”
說完之后,絲毫不理會秦鋒。
客廳中只剩下秦鋒和謝瑜。
秦鋒走到謝瑜身邊坐下,莫名:“我說錯話了?”
謝瑜扶額:“那塊木頭,是小儼刻了好多天的兔子,放在小懿包里,原本想給他一個驚喜。
“結果,小懿當時為了救小儼,背包摔在地上,兔耳朵摔掉一個。
“你還覺得是普通木頭嗎?”
若不是兩個小家伙都是男孩子,秦鋒差點能把斷耳兔當做是他們的定情信物了。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兩個小家伙中真有一個女孩子,定情信物也應給是自己送出去的玉扳指。
秦鋒想到這里,揉揉額頭,自己大概是被秦鈺氣糊涂了。
小儼和小懿才多大點的孩子,自己怎么就想這些了?
秦鋒瞧見謝瑜撿起地上的銀行卡,放進信封中,信封上還寫著戚家武館的字樣,隨口問一句:“這是什么?”
謝瑜:“戚英給小懿的補償。”
“補償?”
謝瑜點頭解釋:“陸涯想賣掉武館,其實武館早在上一任老館主還在的時候,就捐獻給國家。
“但戚家弟子們有使用權,戚英那姑娘覺得小懿贏了比試,卻拿不到武館的產權,所以補償給小懿一些錢。”
秦鋒倒是沒好奇有多少,錢對他而言,不過是一串串數字。
不過,這個戚家小姑娘,品性倒是不錯。
夫妻倆又說了一會話,才回房間休息。
*
京市,秦家老宅。
秦老爺子今天心口一直不舒服,大概是因為昨天秦鋒和他說的那些事情有關。
湯明澤正在給他把脈,片刻之后語氣不太好地說:“不是讓你注意不要動怒,不要憂思,多出去走走,沒事養養魚,心平氣和。
“你這身體,不好好養著,是想換個新的?”
湯明澤的話委婉的刺耳,把投胎說成是換個身體,夸他一把年紀能想出這么個新鮮詞。
秦百秋伸手指著湯明澤,笑罵:“越老越沒個正行。”
湯明澤見他總算不是愁眉不展,才打開自己的藥箱,拿出針灸,兩人嘮家常地說話:“你說你,公司有小鋒管著,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兩個兒子都已經成家,我看小儼也是個不錯的孩子,秦家后繼有人,真不知道你一天天在發愁什么?
“要我說,你啊,活了一把子年紀,還不如我認識的一個小朋友活得通透。”
秦百秋想問問他,什么小朋友,但湯明澤這個老家伙說個不停。
湯明澤:“小朋友雖然年紀小,但一手的針灸工夫是這個!”
他說著抽空豎了個大拇指,然后又忙活著手中的針灸針。
湯明澤:“說起來,他和你家小儼……”
“大哥,我去醫院看看小鈺。”秦婉從外面進來,第一眼看到秦百秋,隨后才看到正在施針的湯明澤。
秦婉聲音頓了一下才開口:“湯先生。”
湯明澤只是禮貌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秦婉看到湯明澤在,自然也不能打過招呼就走。
她在秦百秋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神情關切地問:“湯先生,我哥身體怎么樣?怎么突然要施針?”
湯明澤正要開口,卻察覺到衣袖被拉扯一下,他心下了然地換個說辭:“沒什么,只是一點上火。”
秦婉:“大哥,你是不是,因為小鈺的事?
“你也別太擔心,注意自己的身體,正好我要去看看他,幫你教訓教訓他。
“你千萬別被氣壞身體。”
秦百秋嘆氣:“你,你去看看他也好。”
秦婉又說了幾句囑咐秦百秋注意身體的話,便拎著包包離開。
等她離開之后,秦百秋又是一陣嘆氣:“你說,當初小婉如果和你在一起,如今也不會孤單一人。”
湯明澤差點一針扎錯位置,聞言斜睨他一眼:“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當年我就和你說過,我不會結婚,而且秦婉有喜歡的人。
“都是什么陳年老黃歷,你還拿出來說?”
經秦婉出現的打斷,湯明澤已經忘了自己之前正在給秦百秋介紹林懿的事。
秦百秋想起秦婉看上的那個男人就生氣,語氣不免帶上幾分不悅:“她喜歡有什么?小婉什么都好,就是看人的眼光不行,才會被渣男哄騙。”
說著說著,他也覺得沒意思,斷了話頭,又聊聊釣魚、養花的事。
*
今天上午九點多,秦鈺就已經被轉到京市醫院。
秦鈺躺在病床動彈不得,秦鋒還有工作要忙,剛下飛機直接被助理接去公司。
安排他住院的事情,都是謝瑜操辦的。
但謝瑜也只是囑咐他好好養傷,就帶著秦斯儼和林懿一起離開,沒一個留下來陪他。
秦鈺納悶,小儼明明昨天晚上還纏我纏的不行,今天態度怎么就變了?
果然是冷血冷情的家伙!
秦斯儼當然是故意的,他本就不是感情熱烈外放的人,如果一直‘粘著’秦鈺,才會讓秦鈺懷疑。
而昨天,秦斯儼‘粘人’的行為,是因為剛從危險的地方被救出來,所以才會特別需要安全感。
只可惜秦鈺太蠢,思考沒考慮到這些。
秦鈺一個人躺著,已經昏昏欲睡時,病房門被敲響,他還以為是護士,沒想到竟然是秦婉!
秦鈺頓時清醒,歡快地喊:“姑姑!”
秦婉走到病床前,原本帶著笑的臉,立刻變成心疼,她伸手輕輕觸碰他臉上的淤青:“是不是很痛啊?”
秦鈺想,當然痛!
可是他看著秦婉紅紅的眼眶,哄著她說:“其實,也沒有特別痛。
“對了姑姑,我爸呢?他怎么不來看看我?”
秦婉眼神閃躲:“有姑姑來看你還不好?”
秦鈺:“當然好,只是……”
他也很想要秦百秋的關心。
他正不知道該說什么時,看到秦婉躲閃的眼神,立刻沉下臉:“姑姑,你說實話,爸爸到底為什么沒來看我?”
秦婉偏過臉:“你就別問了,好好養傷。”
秦鈺抓著秦婉的手:“好姑姑,你就告訴我吧。”
秦婉欲言又止,依舊沒說話。
秦鈺皺眉:“他是不是又去釣魚,或者侍弄他那些花花草草?
“我到底是不是他兒子?我被人打了,還躺在醫院里!
“他就那么舍不得,那些破花破草?”
秦婉臉上露出焦急:“不是,不是的,小鈺你誤會了。
“你爸爸他,他是病了,才沒辦法過來。”
秦鈺一臉不相信:“什么病了?我看是姑姑在替他說好話!
“如果真的病了,姑姑為什么一直欲言又止?
“我看,整個秦家,只要姑姑才是真心對我好!
“我可是救了秦斯儼,這小沒良心的,都不在醫院陪我!”
秦婉聽到,秦鈺說救了秦斯儼,頓時心頭一跳。
她極力穩住高興的情緒,做出難過的樣子:“小鈺你別這么說,你爸昨天聽到你和小儼的事情,才病倒的。
“你還不相信姑姑嗎?
“我來的時候,湯先生正在家里給你爸爸施針。”
秦婉說話非常有技巧,‘你和小儼’落在秦鈺耳中,話音的重點是‘小儼’。
她用引導話術,給秦鈺暗示,小儼才是秦百秋心里占最重要位置的人。
秦鈺或許會蠢得聽不出這句話,但那句‘在家里施針’,是明擺著告訴秦鈺,老爺子病的不重。
連醫院都不用去。
秦鈺果然抓住這句重點,小聲嘀咕:“既然能在家治療,看來也沒什么大問題。”
說完又依賴地看向秦婉:“姑姑,你就是太善良了,我爸他就是偏心!”
秦婉欲替秦百秋‘辯解’,卻被秦鈺打斷:“好了姑姑,我不想聽他。”
秦婉低低嘆氣,狀似無意地問:“你剛剛說的救小儼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說計劃失敗了嗎?”
說起正事,秦鈺一改剛剛的小脾氣,神色認真,眼睛和秦鋒的確有幾分相似。
秦婉瞧著和秦鋒幾分相似的秦鈺,眼眸微瞇,眼底閃過一絲恨意。
秦鈺并未注意到,詳細地將昨天地事情說了一遍。
“所以,我醒過來的時候,大哥他們告訴我,是我帶著警察過去,解救了小儼。”
秦婉聞言一雙細眉微蹙,秦鋒是什么人?
商界的冷面閻王,就這樣稀里糊涂地被糊弄過去了?
秦婉直覺其中有問題。
秦婉將心里的疑惑說了出來,秦鈺也是怔然,低聲說:“不,不會吧?”
秦婉:“安城警方是怎么說的?”
秦鈺:“他們說,是接到匿名舉報電話,舉報電話是不記名卡。
“警方到的時候,我和飛虎幫的人都在,所以警方默認打舉報電話的是我。
“另外,那三個綁匪后來也指認是錢虎指使他們干的!”
“所以大哥他們都是一致認為我救了小儼,后來警方問起不記名卡時,我冒認了。”
秦鈺隱瞞了他在現場被飛虎幫的人,打暈的事實。
秦婉根據秦鈺的說辭,腦海里不斷模擬他口述的場景。
似乎,找不到問題?
不對,秦鈺這個蠢貨,怎么可能一點馬腳不露?
越是沒問題,越是有問題!
難道秦鋒察覺到什么了?
秦婉又問了秦鈺幾個問題。
秦鈺被問的也不自信了,他猶疑地說:“姑姑,其實我也懷疑有問題。”
秦婉:“哦?你說說看?”
秦鈺:“昨天我在醫院醒來的時候,小儼特別黏我,但是今天,他甚至一點都不猶豫地跟謝瑜離開醫院。
“我懷疑,小儼昨天粘我的樣子,是演出來的。
“姑姑,你也知道,小儼有多聰明,但他再聰明也只是一個小孩子,能演一時,但不可能一直演。”
秦婉沒直接搭話,而是問:“在醫院醒來?你進醫院之前,昏迷了?”
秦鈺下意識地說謊:“不是!”
他潛意識里不想讓姑姑知道,自己廢物的被人打暈。
在秦婉的視線下,他硬著頭皮解釋:“我當時被送去醫院,大哥他們去警局做筆錄。
“我在醫院等很長時間,太無聊就睡了一覺,然后醒來看到小儼。”
秦婉盯著他看,偏偏秦鈺臉上,一片一片的青紫,甚至右眼角還有些浮腫,一時還真不好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
秦婉:“聽你這么說,我倒覺得你大哥一家是真的把你當做恩人了。”
秦鈺:“嗯?為什么啊?小儼的態度明明很奇怪。”
秦婉聲音依舊溫柔:“你想想小儼是什么性格?”
秦鈺撇嘴,牽動臉上的傷,輕嘶一聲,才開口:“冷情冷肺的小冰山。”
秦婉:“小儼雖然聰明,但昨天被綁架,再聰明的孩子也會害怕,而你是救他的人,所以他才會依賴你,勝過依賴他媽媽謝瑜。
“但小儼很冷靜,一夜過去,他不安的情緒已經調整好,自然不會再繼續依賴你。”
秦鈺聽完眼前一亮:“姑姑,你分析的真有道理!
“這么說來,小儼對我還像昨天那樣依賴,才是真的有問題。”
他越想越覺得氣秦婉分析地很有道理,只是——
“姑姑,如果是這樣,我豈不是白費力氣?”
他本來就是搞一出救人的戲碼,讓秦斯儼依賴他,信任他,讓他逐步和秦鋒、謝瑜生疏。
等秦鋒和謝瑜因為他而‘意外’死亡,才能徹底摧毀秦斯儼的內心,讓秦斯儼一蹶不振。
秦鋒‘意外身亡’,秦斯儼如果也意外身亡,很可能會引起外人懷疑。
秦鈺才如此大費周章的徐徐謀之。
幸好他有姑姑做軍師,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秦鈺對秦婉更是倚重!
秦婉對目前的情況了解之后,便不想在這哄秦鈺。
她先是開口假意安撫:“現在已經有一個好的開端,你從今天開始,讓小儼更親近你一些。
“小軒,小軒這個樣子,秦家以后還是需要繼承人。”
秦鈺聽到姑姑提起秦斯軒,有些厭煩。
同樣是秦家的孩子,秦斯儼就十分聰明,秦斯軒卻十分蠢笨!
秦斯軒是秦鈺的兒子。
秦鈺想,姑姑還是太善良了,等他成為秦氏董事長后,留著秦斯儼是后患無窮。
就算秦斯軒不行,他也可以再生一個孩子!
一個不夠,就兩個。
秦婉看到秦鈺眼中的狠意,很滿意。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包包,找個借口道:“小鈺,你好好養傷,我去處理一點公事,晚點再來看你。”
秦婉自己也有公司,但有職業經理人在,她只需要過目財務即可。
秦鈺雖然想讓秦婉再陪陪他,但也知道,自己一個大男人,不應該粘著人。
他故作輕松地說:“那姑姑先去忙吧。”
至于,秦鈺的妻子,陸雪。
秦鈺從未將她放在心上,娶她,只是因為姑姑喜歡陸雪。
秦鈺一直也挺奇怪,姑姑是秦家這樣的豪門教養出來的大家閨秀,竟然會喜歡陸雪這般喜歡玩鬧的性格。
陸雪長得好看,秦鈺也就沒有拒絕。
他對陸雪沒有幾分真心,陸雪自然也不上趕貼著他。
秦婉出了病房門,臉上的溫柔頓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陰沉狠辣。
她獨自低聲:“秦鈺還真是命大,花了大大價錢請飛虎幫,結果只是斷了一條腿……”
盡管心中十分不滿,想要發泄,但她也知道,現在還不是發泄的時候。
她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又是一副溫和貴婦人的模樣。
秦婉想了想,拿出手機給一個圈內的夫人打了電話:“徐夫人,有空出來喝杯下午茶嗎?”
京市生意場上誰不巴結秦家人?
*
半個小時后,秦婉走進紫膳,一家五星級酒店的露臺。
天氣好的時候,不僅可以享受美食下午茶,也可以欣賞京市古建筑。
謝瑜帶著兩個小朋友,已經在這里坐了好一會,正要離開時,聽到秦婉的聲音。
秦婉:“抱歉,是我來晚了。”
徐夫人,王夫人……一共四位夫人,見到秦婉立刻站起來。
“哪里,秦女士說笑了,我們也剛到。”
露臺是凹字形,謝瑜不想被打擾,特意帶著兩個小家伙坐在‘凹’字側面。
秦婉一行人,只要不到轉角的側邊,是看不到謝瑜三人。
秦婉在幾位夫人的邀請下,在首位上坐下,也是看風景最好的位置。
徐夫人最先開口:“秦女士今天怎么有空約我們姐妹?”
這些個夫人都是人精,知道秦婉這是找她們有事。
秦婉沒有回答她,而是對服務生說:“來一杯伯爵紅茶。”
徐夫人笑容訕訕,她知道自己操之過急了。
轉角側面的謝瑜,只聽聲音,就知道在場的幾位夫人都是誰。
若讓她說出這幾位夫人的共同點,那就是家里都有個混不吝的二世祖兒子。
而且關系都和秦鈺不錯。
林懿疑惑地看謝瑜,正要開口問,不是說要離開嗎?怎么又坐回來了?
只是他剛張開嘴巴,秦斯儼就給他塞了一塊布丁,軟軟嫩嫩的。
秦斯儼抽回自己的小叉子時,發現林懿還咬著。
第080章 第 80 章
秦斯儼目光盯著林懿, 林懿對他眨眨眼睛,有些調皮。
誰讓你一聲不說,就堵我嘴巴!
秦斯儼放棄自己的小叉子, 把林懿盤子上的小叉子拿了過去。
林懿:……
主子還真是一點不吃虧。
他自己乖乖把嘴巴里咬著的小叉子拿出來,戳在軟糯Q彈的小白兔屁股上。
小兔子真好吃,好像叫椰奶兔子凍。
一口一只。
啊嗚!
秦斯儼的眼睛一直盯著他看,林懿嚼嚼嚼。
他不解地看秦斯儼, 小儼干什么盯著我?
謝瑜看著兩個小家伙的動作, 覺得有趣。
兒子也只有在小懿面前才會有幾分孩子氣。
謝瑜食指抵在唇上:“噓!我們聽一會墻角再走。”
林懿恍然, 原來是遇到熟人了。
林懿湊近秦斯儼身邊,壓低聲音:“你可以小小聲和我說,做什么堵我嘴巴?”
秦斯儼下意識看他嘴巴, 然后撇開視線, 沒有說話。
轉角另一面的幾位夫人,正對著秦婉說一些恭維討好的話。
“我前些天做了一個光子嫩膚, 沒忍住在徐姐面前炫耀。徐姐說秦女士的皮膚才是真的好, 我原是不服氣的,今天見秦女士, 我服了!”王夫人變著法子夸贊秦婉。
其他夫人也跟著夸秦婉的配飾,衣服……
盡管知道這些人是在討好她,但她們老公想和秦氏合作,又不是從她口袋里掏錢。
秦婉對這些不要錢的好話很是受用。
徐夫人:“要我說,秦女士比你那大侄媳婦更有氣質!”
秦婉臉上掛著笑意:“徐夫人莫要說笑,我一個老婆子, 怎么能和年輕人比?”
轉角側面的謝瑜:……
大侄媳婦?
林懿反應幾秒, 才把目光落在謝瑜身上。
謝瑜也沒想到,聽個墻角還能聽到自己身上。
秦婉雖說著比不得謝瑜, 但臉上的笑明顯更深了一些。
幾個人頓時明白怎么哄秦婉高興。
“我說,謝瑜就是出身書香世家,才有幾分才氣。秦女士不一樣,秦女士的貴氣是命中自帶的。”
可不是命中帶貴氣?
不然那么好命的投胎到秦家?
這位夫人夸這句時,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夸!
幾人又說了幾句后,徐夫人最先發現秦婉微微蹙眉。
徐夫人知道,這場下午茶的重點來了。
徐夫人面露關心道:“秦女士怎么心事重重的樣子,是遇到什么難事了?
“我們姐妹別的本事不多,但人多,您說說,興許我們一起想想辦法,也可以幫您出出主意。”
秦婉纖長的手指抵在額角,輕輕搖頭:“沒什么,不過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不說那些掃姐妹興致的事。”
徐夫人:“說句推心置腹的話,您有煩心事,我們姐妹也高興不起來。
“您就說說吧,或許我們也能幫上一二。”
秦女士擺擺手:“你們吶,幫不上。
“你們也聽說我的二侄子,在安城被人打了的事。”
幾人紛紛露出驚訝的神色,徐夫人更是氣憤:“是哪個喪良心的東西,敢動秦二少?”
但秦鈺在安城被打的事情,在京市豪門圈子里已經傳遍了。
秦婉看徐夫人的眼神,閃過意思冷意。
她掩飾的很好,徐夫人并未察覺。
秦婉:“人已經被抓了,你們也知道,我向來疼愛小鈺。
“看到他受傷,我這心里也難受的緊。”
幾人不管心里怎么想的,紛紛安慰她。
秦婉:“我來見幾位姐妹前,剛從醫院出來。
“幾位姐妹都是心善的人,我也不瞞著大家,我是被小鈺趕出來的。
“他說我是個老婆子,太無趣,待在病房里也只是礙他的眼。”
幾位夫人對視一眼,一時間有些拿不準,秦婉想干什么?
秦婉繼續說:“說起來,或許各位姐妹確實能幫幫我,只是不知道幾位姐妹愿不愿意?”
徐夫人謹慎一些:“秦女士,您說說,只要我們能做到的,一定幫。”
秦婉握住她的手,眼神溫溫柔柔:“也不是什么費心的事。
“我就是希望各位姐妹回去和自家孩子說說,這幾天多去醫院陪陪小鈺,不要讓他太難過。”
幾位夫人面上閃過一絲古怪,她們兒子在她們心里當然是千好萬好的。
但她們也不是傻子,自己兒子喝酒、飆車、泡吧甚至玩女人,在外人眼里還真不是好東西。
如果被秦老爺子知道,她們兒子趁秦二少生病,還帶著他胡鬧。
秦老爺子不會懲罰秦二少,但會找她們丈夫麻煩吧?
秦婉瞧見她們臉上的猶疑,繼續柔聲道:“是不是太麻了?
“那還是算了吧,我本想著小鈺在病房躺著太無聊,給他叫幾個朋友過去陪他。
“是我關心則亂,各位姐妹家的孩子,也是有正事要辦,哪里有時間陪小鈺。
“既然這樣,我先回去陪小鈺——”
徐夫人立刻拉著秦婉:“秦女士,您這么說不是和我們生分了?
“一點小事而已,我現在就給我家那混小子打電話,秦二少不要嫌我家小子吵了二少才是。”
其他幾位夫人也跟著符合:“對對,都是小事。”
秦婉看著它她們一一聯系兒子,才露出幾分滿意的神色。
年輕人聚在一起,喝酒、抽煙,如果能搞些違禁品,更好。
秦婉知道這個可能性不大,畢竟秦鈺是秦鋒的弟弟面,那些人膽子再大,也不敢帶著秦鈺碰。
秦婉目的達成,又刷了一波好人的形象,才離開。
進入電梯時,她從包中拿出紙巾,仔仔細細擦干凈自己的手,尤其是被徐夫人握住過的皮膚,擦得更是仔細。
剩下的四位夫人倒是沒有離開。
王夫人不解,低聲道:“這秦婉到底是什么意思?
“關心侄子?關心到溺愛?”
另一個夫人跟著附和:“我原本還以為她是想給秦二少找不痛快,現在看來,似乎是太過溺愛。”
徐夫人蹙眉,總覺得有哪里不對,但秦婉對秦鈺很疼愛這件事,圈子里都是有所耳聞的,難道真的是太溺愛的緣故?
“秦婉沒有孩子,秦鈺母親過世的時候,秦鈺才三歲。秦老爺子又一直未再娶妻,秦鈺親近秦婉,秦婉把他當做自己兒子照顧,溺愛一些,也很正常。”
幾人越想越是這么一回事,都給自家兒子發信息,陪秦二少玩時,注意一點。
不準喝酒,不準抽煙,更不準帶女人去。
只是他們面上答應著,該怎么玩還是怎么玩。
這也是秦婉給自己立慈愛姑姑人設,又不擔心計劃失敗的原因。
她知道這幾個夫人的兒子,都是垃圾貨色,根本不可能安分。
謝瑜又聽一會,聽她們談論怎么對付老公外面的小三、小四甚至小五時,才帶著秦斯儼和林懿離開。
林懿被秦斯儼拉著起身時,還在豎著耳朵聽。
以前林三聽八卦時,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穿進話本里,他是越來越喜歡聽八卦了。
謝瑜瞧著他豎著耳朵認真的樣子,有點好笑。
想想最初見到小懿時,他還是個安靜酷酷的小朋友。
謝瑜帶著他們從另一側離開,并沒有和那幾位夫人對上。
三人坐上車時,林懿的手機響了。
他已經和姜奶奶報備過,會在朋友家住一段時間,應該不是姜奶奶的電話。
他拿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地區顯示是安城。
安城?
林懿有些奇怪地按下接聽,他沒有立刻說話。
電話那邊的人也沒說話。
林懿:……
林懿:“3,2——”
“是我。”柴爺聽到林懿數數,就知道他要掛斷電話。
自己只是想逗逗孩子而已。
林懿聲音不咸不淡,離開安城,他認為他和柴爺之間也沒聯系的必要。
柴爺輕咳一聲:“古廟會的事,謝謝。
“作為酬謝,我的人查到一點消息,我認為,你或許需要。”
能讓柴爺主動打電話告訴他,林懿想,多半是查到指使白老板的人。
林懿:“所以,是誰指使白老板?”
柴爺:……
柴爺沉默。
林懿挑眉:“沒查到,你打電話給我?”
他說完就要掛電話。
柴爺似乎是猜到他的動作一般,立刻哼開口:“你先別掛斷。
“雖然沒查到是誰指使的,但查到一點線索。
“京市林家,你知道嗎?是做酒店生意,現在的總經理叫林河。”
林懿想了一會,沒印象。
柴爺還在繼續說:“我這邊查到給白老板匯款的海外賬戶,和林家有一點關系。
“雖然不知道林家是不是直接指使白老板,但順著這條線,應該是能查出一點東西。”
林懿:“謝謝。”
兩人說完正事后,就掛斷了電話。
林家?
林懿,林家?
這之間會不會有什么關聯?
林懿正在思考,謝瑜有些奇怪地問:“小懿,什么指使白老板?白老板是誰?”
林懿不想伸張,但謝瑜問起來,他也沒有隱瞞:“謝阿姨還記得伍家炭烤店的伍老板嗎?
“白老板就是那個害死伍老板爸爸的那個壞蛋。”
林懿說起伍老板,謝瑜就想起來了。
“指使白老板是什么意思?”
林懿正要回答,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鐘棋打來的。
他給謝瑜一個稍等的手勢,然后接聽電話。
鐘棋在電話里聲音有些猶豫:“小懿,抱歉。”
林懿:“哥哥為什么要道歉?”
電話那邊的鐘棋穿著浴袍,狠狠瞪了封曄一眼。
封曄瞧著鐘棋身上滿是昨夜歡好之后的痕跡,被瞪一眼,不僅不生氣,反倒是不敢看他。
擔心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喉嚨間有些癢癢的,輕咳一聲。
林懿聽到聲音,順口問一句:“哥哥身邊有人?”
鐘棋:“有一條狗。”
林懿懂了,是封曄。
狗男人嘛。
鐘棋回到正事上:“我在封曄這里發現他調查你的文件,都是因為我,他才會私下調查你。”
原來就是這點事?
林懿一點沒放在心上,不過鐘棋特地給他打電話,肯定不止封曄私下調查他的事情。
林懿:“他查出什么了?”
手機是公放,封曄聽到林懿的話,微微挑眉,他是猜的還是篤定我查到東西了?
鐘棋絲毫沒覺得林懿的話有什么問題。
鐘棋:“小懿,你還記得林凱說過他有個堂姐嗎?”
林懿自然記得,不僅記得,甚至林凱說‘小林懿’是他堂姐的孩子。
但從親子鑒定來看,‘小林懿’和林凱沒有叔侄關系。
鐘棋:“封曄的人去套過他的話,他說他的堂姐是在京市有錢人家做保姆。
“但警方給出的結果是,林凱的堂姐是一家酒店里的保潔。”
林懿對這件事有印象。
鐘棋又繼續說:“封曄找的私家偵探調查到,林凱堂姐并沒有在那家酒店做保潔。
“警方之所以會查到林凱堂姐在酒店做保潔,是因為酒店有林凱堂姐的錄用信息,以及另一女人假扮林凱堂姐在酒店工作。”
鐘棋的這句話信息量很大,林懿捋樂了捋。
警方通過酒店的員工錄用信息以及酒店的其他保潔提供的信息,確定林凱堂姐的確在那家酒店工作。
而現在封曄找的私家偵探調查到,酒店的錄用信息是真的,但去上班的另有其人,不是林凱的堂姐。
封曄開口補充:“而且從私家偵探調查的消息來看,這是有預謀的。
“那個代替林凱堂姐上班的女人,每次上班都會喬裝且從不摘下口罩。
“私家偵探找到對方,這個代替林凱堂姐的女人在酒店不僅不用干活就能拿到和別人一樣的工資,甚至有人另外再給她一筆現金。”
封曄說完又補充一句:“對方這么大費周章的遮掩林凱堂姐的身份和工作經歷,大概率就是因為你的身世。”
林懿皺眉,難怪話本中,‘小林懿’有秦斯儼這樣的大佬朋友,他到臨死前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對方給‘小林懿’的身世,套了一層又一層加密。
林懿飛快地思考,很快抓到重點:“員工貨不對板,酒店不可能一點沒發現。
“要么酒店負責管理的人和這件事有關,要么是酒店高層安排的。
“酒店叫什么?”
鐘棋翻找文件,封曄直接開口回答:“京市威斯汀酒店。”
林懿:……
這不是巧了,這家威斯汀是柴爺和他提到的那個林家的產業。
看來‘小林懿’的身世,十有八九和這個林家有關。
林家什么意思?
知道‘小林懿’的存在后,想要除掉?
林懿:“封叔叔,你知道林河嗎?”
封曄:“威斯汀酒店的老板。”
林懿:“……我想問的是他家庭情況,現在多大年紀?有老婆嗎?是原配嗎?有幾個孩子,多大?
“有小老婆嗎?”
正在開車的謝瑜,從林懿口中聽到‘小老婆’差點踩剎車。
手機另一邊正喝水的鐘棋,也因為他的話嗆到。
封曄給他順背,鐘棋:“離我遠點,騙子……”
手機里傳出封曄哄人的聲音。
林懿聽了一小會,聽明白鐘棋怎么會出現在封曄家里,也知道鐘棋是怎么看到封曄調查他的文件。
封曄先是發了一條僅鐘棋可見的朋友圈,說自己生病,有多難受,又似有若無地說孤單。
鐘棋一心軟就去了封曄家,結果就是他被吃干抹凈。
兩人在書房里胡鬧的時候,鐘棋無意間打掉一份文件,而這份文件就是調查林懿的。
林懿想,封曄忙著哄人,分不出時間回答他的問題,于是掛了電話。
將方才的問題編輯一遍,用微信發給封曄。
為什么不發給鐘棋?
鐘棋如果查不到,又不想讓林懿失望,肯定會求助封曄。
求助封曄……
林懿怎么能給封曄欺負哥哥的機會?
經過林懿一個電話的打斷,謝瑜都忘了白老板的事情。
謝瑜:“小懿你問的林河,我倒是知道一點他的家庭情況。
“他應該三十幾歲,他只有一個老婆,孩子也只有一個。
“我沒記錯的話,他只有一個女兒,比你大幾歲。”
至于有沒有小老婆,謝瑜就不知道了。
畢竟沒什么交集。
她能了解這些,還是參加一些宴會時,一些關系不錯的夫人、太太閑聊時,聽了幾句。
只有一個女兒?
林懿心中的懷疑更深了,以他一個小古人的想法,男人很熱衷要兒子。
那林河干什么找人對付我?
難道林河不知道‘小林懿’的存在,指使白老板的是林河的老婆?
林懿還沒想出個結果,謝瑜已經在秦氏辦公大樓前停車。
林懿跟著秦斯儼下車,算了,沒有證據,空想也想不出結果。
更何況,即便林河真的是他的生物學父親,他也不打算認。
他不需要爸爸。
謝瑜帶著兩人上樓,總裁辦公室外,助理起身:“夫人好,秦總正在里面會客,您要不要先去會休息室坐一會?
“等秦總結束會談——”
他話還沒說完,身后的辦公門從里面打開。
走在前面的男人面上帶著笑意:“秦總留步,希望您能認真考慮。”
秦鋒最先看到謝瑜,原本淡漠嚴肅的臉忽然變得柔和。
孟京輝:……
他說了這么久,都沒讓秦鋒露個笑。
他順著秦鋒的目光看過去,一個溫婉漂亮的女人站在那里。
“原來是秦總夫人,幸會。”
他說著謙和地主動伸手,謝瑜看他一眼,輕輕握了個手。
孟京輝正要說話,忽然被眼前一個小孩子吸引。
很漂亮的一個孩子。
他不是沒見過好看的孩子,但眼前這個孩子讓他覺得很舒服,也很親近。
他感覺自己和這個孩子之間,好像有一種無形的牽扯。
謝瑜見他直勾勾地盯著林懿看,蹙眉:“孟總!”
雖然沒聽說孟京輝有那種癖好,但不能就認為他沒問題。
他看小懿的眼神,仿佛都要凝成實質。
孟京輝絲毫沒有聽到謝瑜的聲音,全部注意力都在林懿身上。
林懿原本正側頭和秦斯儼說話,但很快感受到孟京輝的視線,像燃燒的棉線,有些燙。
林懿皺眉,不認識。
他干什么一直盯著我看?
秦斯儼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擋住孟京輝的視線。
秦鋒:……
他和孟京輝合作過幾次,還是第一次見他有這樣失態的舉動。
秦鋒:“孟總?”
秦鋒聲音有些高,助理們紛紛都向這邊看過來。
秦鋒打了一個讓他們繼續的手勢,他們才收回目光。
孟京輝總算是回神了。
孟京輝揉揉額角:“抱歉,我沒有惡意,只是覺得和這個孩子投緣?
“這是秦二少的孩子?”
孟京輝是認識秦斯儼的,能和秦斯儼站在一起,又被謝瑜帶來公司,且和秦斯儼差不多年紀,也只有秦二少的孩子了吧?
謝瑜沒有解釋,讓孟京輝誤會也好。
孟京輝看林懿的眼神太奇怪了。
如果孟京輝真的有齷齪心思,秦家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能照顧林懿周全。
不如讓他誤以為林懿是秦家的孩子。
沒人回答孟京輝,他也不在意,他緩緩走到林懿面前:“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秦斯儼這次是毫不客氣地張開手臂,擋在林懿面前。
孟京輝:……
秦鋒:“孩子有些膽小認生,孟總如果沒有其他的事,就請回吧。”
他說完示意助理送孟京輝離開。
助理:“孟總,這邊請。”
孟京輝:……
他來秦氏次數雖然不多,但被趕出去,還是第一次。
他小小反思一下,他之前看小朋友時,的確有些失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忍不住親近那個小朋友。
他看著謝瑜和秦斯儼不善的目光,想解釋的話咽了回去。
現在說的越多,越有欲蓋彌彰的意思。
算了,找個機會請秦總一家吃個飯,正式道歉。
孟京輝心中有了決斷后,跟著助理離開。
只是離開時,沒忍住又回頭看一眼小朋友。
直到看不到孟京輝的身影,謝瑜才帶著兩個小家伙進辦公室。
門剛一關上,謝瑜就語氣不悅地開口:“這個孟總是怎么回事?”
秦鋒也不知道,孟京輝的行為的確很奇怪。
秦鋒:“他品行不錯,今天這么失態,可能是他公司的問題吧。
“聽說孟家投資城北的地皮挖出古墓,現在全面叫停……”
秦鋒說著說著就聊到公事上。
謝瑜瞧一眼林懿和秦斯儼坐在沙發上,湊在一起認真看東西,沒注意到他們這邊,才低聲對秦鋒說:“孟京輝會不會是壓力太大,才會看到……失態?”
秦鋒:……
他只愛謝瑜一個,不明白奇奇怪怪的癖好,也不理解。
秦鋒不想和謝瑜聊其他男人是不是有特殊癖好,轉了話題:“怎么不回家,來公司了?”
謝瑜在他對面坐下:“你不在家,我回去,爸肯定要找我說情,讓我勸你放過秦鈺。
“秦鈺做別的出格事情,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他動了小儼,我是不可能放過他。”
秦鋒:……
雖然他極力站在老婆這邊,但聊這個話題,依然對他不利。
正當他想再換個話題,謝瑜說起在紫膳遇見秦婉的事情。
謝瑜:“你說,秦婉是溺愛秦鈺嗎?
“我怎么覺得不對勁?”
秦鋒倒是沒有覺得不對:“秦鈺是她兒子,卻聽不到他叫她一聲媽,姑姑心里對秦鈺大概特別愧疚。
“所以,如果是秦鈺要求的,姑姑不會拒絕。”
秦婉對秦鈺可以說是,有求必應。
秦鋒想起一些往事,嘆氣:“秦鈺雖然腦子笨一些,但小時候養死小金魚都會哭的性子,長成今天這個樣子,九成都是姑姑慣出來的。”
謝瑜:“你是說,姑姑知道秦鈺是他兒子?”
秦鋒給她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她如果不知道,為什么那么疼愛秦鈺?”
謝瑜:……
她想反駁,還真找不出理由。
秦鋒辦公室里安靜和諧,秦鈺病房里正在開派對。
一個染著灰綠色頭發的人,坐在秦鈺床邊:“秦二少,你姑姑對你可真好。
“他擔心你在醫院無聊,甚至找我媽,讓我們過來陪你。”
秦鈺聞言有些得意:“那當然了,那可是我親姑姑!”
綠毛男看一圈豪華的單人病房,打了個響指:“二少,不如我們開個病房主題的派對怎么樣?
“叫幾個公主小姐,穿上性感護士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