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第 61 章
秦鈺十分抱歉的模樣：“哥, 對不起。”
他說完敲敲自己的腦袋，自責道：“唉，我怎么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秦鋒：“不是什么大事, 我會讓助理安排。”
秦鈺頓時笑了，湊到秦鋒面前露出一排白牙：“謝謝哥，我就是知道哥對我最好了！”
秦鋒：“吃飯時，不是說爸對你最好？”
秦鈺：“……你們都是第一好！”
任誰看了, 都覺得兩人兄友弟恭。
秦鈺笑著和謝瑜打招呼：“嫂子, 那我不打擾你們, 先走了！”
謝瑜送他離開書房，見他下樓梯后，才重新關上書房門。
秦斯儼挑眉：“書房有竊聽器？”
他們正說這件事, 秦鈺就過來告訴他們私人飛機不能飛, 是不是太巧了？
這次連謝瑜也不確定：“難道真的是巧合？”
秦鋒思路清晰：“應該不是竊聽器，從我們進書房談這件事, 不超過十分鐘。
“他能這么快到, 說明他的確是半路回來。”
林懿在心里補充，對方氣息穩定, 顯然是走回來的。
如果真是竊聽到什么，匆忙趕過來，呼吸不可能這么平穩。
不管是不是巧合，秦鋒都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他對秦鈺已經起了十二分的戒備。
秦鈺從主宅離開后，沒有回自己的附屬樓，而是直接進車庫, 開了一輛低調的車離開別墅。
*
三十多分鐘后, 他走進一家茶館。
“小秦總。”一個中年男人迎上前，招呼他。
秦鈺看男人一眼, 神色冷冷：“人請來了嗎？”
完全不是在家中時賣乖討巧的樣子，反倒是有三四分的秦鋒的影子。
徐明點頭：“人已經在二樓2號包廂里。”
徐明是秦鈺的助理。
秦鈺：“上去吧。”
兩人上樓，在2號包間駐足。
秦鈺側目往里面看了一眼，楊星正滑動手機，一臉不耐和不屑的神情。
秦鈺點頭，示意徐明進去。
他自己卻走向旁邊不對外開放的，1號包廂。
而坐在2號包廂里的楊星咬肌緊繃，呼吸粗重，手機上是林懿和秦斯儼在江城T臺秀視頻，下面網友的驚嘆、夸贊狠狠刺痛他的眼睛！
為什么一個小孩子都比他有流量，有名氣？
為什么自己遇不上能助自己一飛沖天的貴人？
林懿真他媽的好命！
走進包廂的徐明未說話先笑：“楊先生，久等了。”
楊星忿忿的情緒被打斷，抬眸看向徐明，并不認識：“你是？”
他是接到一個圈內朋友的電話，說是給他介紹一部網劇的配角。
沒有了江軒，他只能靠自己找資源。
他已經在這里坐了兩個多小時，結果來的并不是他的那個朋友。
徐明：“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給楊先生想要的東西。”
徐明說完從一旁穿著碧玉色旗袍的小姐手里接到文件，遞到楊星手中。
楊星眼神怔怔地看著旗袍小姐。
標志，長得真標志，就是在圈子里，這長相也是上等。
徐明敲敲桌子，拉回楊星的注意力。
楊星尷尬回神，隨性扯過文件問：“什么東西？”
一份是網劇的男四號合同，正是他想爭取的那部網劇。
楊星頓時眼睛一亮，隨后狐疑地打量徐明。
徐明端著茶盞，茶盞拂去浮沫，輕抿一口。
態度慢悠悠，絲毫不著急。
楊星又去看第二份文件，是一款大熱游戲的代言合同！
就算是在江軒工作室，這樣的資源也輪不到他手上。
楊星大喜之下，臉上肌肉都在顫動，眼眸中迸發極度雀躍，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真想狠狠親一口這兩份合同！
但他終究不是剛進圈的菜雞，他知道，想要資源，就得拿東西來換！
楊星極力克制自己的激動，但說話依舊打著顫：“你、你想要我做什么？”
徐明悠悠放下茶盞：“楊先生，真是聰明人。
“我就欣賞你這樣的聰明人。”
楊星：“所以，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包養？
他自認自己還算有幾分姿色。
眼前這個男人雖然年紀大一點，但長相、氣質都還算不錯。
跟他似乎不算太虧。
徐明并不知道楊星腦子的跑火車，若是知道，指不定能找人暗中打他一頓。
徐明：“在節目里針對秦斯儼。”
楊星拿著合同的手一僵，這他媽還不如和老男人睡覺。
和老男人睡，他也就是身體和精神損傷，針對秦斯儼？
自己是嫌職業生涯太長，還似乎嫌命長？
他一個娛樂圈七八線小糊咖，針對秦氏集團太子爺？
這個男人長得人模狗樣，沒想到是個沒腦子的。
江軒還只是針對林懿和鐘棋，這人比江軒還蠢！
楊星把合同摔在桌子上：“先生，還是另請高明吧。”
他說完便要離開。
徐明也沒攔著。
楊星拉開包廂門，眼前就站著兩堵人墻。
兩個保鏢戴著墨鏡，胳膊比楊星大腿還粗。
楊星頓時失去血色，臉色煞白。
他關上門，走到徐明面前：“先生，這是什么意思？”
徐明：“楊先生脾氣太急躁，條件還沒談完，這么著急離開做什么？”
楊星握著拳頭，真想給眼前的人一拳。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楊星：“不管什么條件，我都不會答應。”
徐明：“你知道她是誰？”
楊星不明白眼前這個漂亮服務生，和他們的談話有什么關系？
楊星堅定：“不管她是誰，我都不會答應。”
徐明：“秦二少老婆的妹妹。”
楊星嗤笑：“就算是天王老子的妹妹——”
秦二少老婆的妹妹，那不就是秦二少的小姨子？
秦二少不關注娛樂圈，可秦二少在娛樂圈卻是名人。
誰不想嫁入頂級富豪秦家？
尤其是在秦二少娶了酒吧里一個服務生，多少女明星為之惋惜，沒能抓住秦二少。
徐明將自己的名片放到合同上，手指在上面輕點兩下，發出‘咚咚’聲：“這，只是開胃小菜而已。”
楊星拿過名片，徐明，特級助理。
除了名字和身份，只有一個聯系方式。
楊星當著徐明的面，打開手機搜索秦二少的官方介紹。
果然在上面找到助理介紹，照片上跟著秦二少的確是眼前這個男人。
這個人說的都是真的？
所以，想要對付秦斯儼的人，是他的親叔叔秦鈺。
是了是了，如果不是豪門內部爭斗，誰敢動秦家人？
徐明：“小秦總是帶著十足的誠意，和楊先生合作。”
楊星看一眼安靜站在一旁的女人，細眉杏目，粉唇如出水櫻桃，讓人想淺嘗一口，他不自覺的喉嚨滾動。
這女人真他媽是按照他審美長的！
女人注意到他的眼神，狀似羞澀地低頭，露出的白皙的脖頸和微紅的耳朵。
她越是這般羞澀，楊星越是心動。
徐明將他的動作看在眼里，唇邊溢出一絲笑：“楊先生還有什么可猶豫的？
“和小秦總成為連襟，只要秦氏以后是小秦總說了算，那楊先生想要什么資源沒有？
“別說是小小一部網劇，就是和奚嵐這樣的雙金影后合作，也是輕而易舉。”
砰——砰砰——砰砰砰……
楊星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
搏一搏可能就是飛黃騰達的日子！
難道自己真的甘心這樣一點一點的蹉跎？
“你，要我做什么？”
徐明瞇起眼睛，唇邊笑意放大。
*
第二天，林懿在秦家吃過早飯，和謝瑜、秦斯儼一起前往機場。
節目組吸取上次在機場被圍堵的教訓，這次都是走特殊通道，在VIP等候室集合。
林懿剛到，就被鐘棋抱了個滿懷！
直播已經開啟，鐘棋放開林懿后，眼巴巴看著他，他有好多好多話想和林懿說。
林懿小大人似的摸摸鐘棋的頭發，笑聲咯咯咯。
雖然他每天都有和鐘棋聯系，但兩人太忙，根本沒辦法細聊，就匆匆說再見。
林懿從鐘棋那知道，江奇翰已經被逮捕，接下來等一審。
鐘棋知道林懿被李聞杉綁架，參加T臺秀。
兩人眼巴巴看著對方，很多事情都不方便說。
謝瑜笑著看兩人：“你們現在還真像一對久別重逢父子。”
鐘棋抓抓頭發，傻乎乎的笑。
何桐走到林懿面前：“小懿，有人托我把這個給你。”
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
鐘棋好奇：“桐姐，是什么啊？”
何桐知道里面放的東西，只是不方便在直播間展示。
林懿拆開外層紙盒的蓋子，里面是填充棉花，然后是玻璃層。
林懿瞧見金燦燦的顏色，頓時眼睛一亮。
【是什么？是什么啊？懿寶眼睛都亮了！】
【何止是林懿的眼睛亮了，棋帥也是一臉驚訝。】
【哇哇哇啊，抓心撓肺，到底是什么東西？這么神秘？】
【嵐姐墨鏡鏡片反光放大，能看到里面是金色。該不會是金子吧？】
的確是金子，而且是金子制作的高達。
林懿看向何桐：“何阿姨，我不是已經拒絕他了嗎？”
何桐揉揉他頭發，笑著說：“他說，只有小懿這樣優秀的人才配擁有它。
“他讓阿姨給小懿帶一句話，他說，他總有一天會讓小懿親手送回他手里。”
林懿：……
林懿：“行叭，我等他。”
秦斯儼忽然側目看他，輕輕哼一聲，走到一邊坐下。
最晚到的是楊星和楊柏。
不過還沒到檢票時間，兩人來的不算晚。
【呵，楊星臉還真是大，壓軸到場。】
【這也能噴？又沒遲到，有些人戾氣不要太重。】
【不會真有人忘了小漁村的陷害，是楊星在出謀劃策吧？】
【楊星已經澄清，那都是前老板逼他那么做，他有什么辦法？】
【我只關心，沒有后補嘉賓嗎？】
【兄弟，你是斷網了嗎？前兩天節目組官博就放出消息，這一期有神秘飛行嘉賓加入。網上已經投票兩天了！】
【兄弟，我是姐妹，這兩天加班加的我恍恍惚惚，只記得今天開播了。所以神秘嘉賓是誰？】
【哈哈哈，姐妹看出你恍惚了，都說是神秘嘉賓了，當然是——還不知道啊。】
網上關于神秘嘉賓的討論熱度很高，一開始還是結婚的明星，但有鐘棋這個實習爸爸在，單身或還沒有孩子的明星，也成了網友猜測的對象。
休息室內，楊星控制不住目光看向秦斯儼。
在他第三次看秦斯儼時，秦斯儼禮貌疏離的問：“楊叔叔是有什么事嗎？”
楊星背脊一僵：“沒、沒有，叔叔看了你和小懿的秀場，很棒。”
秦斯儼視線落在楊星臉上，沒有立刻說話。
楊星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問：“有，有什么問題嗎？”
秦斯儼微微搖頭：“謝謝。”
導游小姐姐過來發登機牌，何桐湊到她面前：“導游，新嘉賓是誰呀？能透露一點嗎？”
何桐以為導游會笑著拒絕自己，沒想到她竟然真的給她線索：“是個很特別的帥哥哦。
“而且——”
導游拉著長長的調子，等著何桐催促才繼續說：“帥哥還是單身！”
【又一個實習爸爸？】
【呵，一個娃綜，兩對沒有血緣關系，干脆都給明星配素人小朋友好了，這樣誰都能來分一杯羹。】
【節目好看不就行了？】
【娃綜最大的亮點，難道不是明星是如何培養自家孩子的嗎？】
網絡上因為導游這一句話，頓時分成兩個陣營。
一個是只想看明星。
一個是明星帶素人孩子也很有趣。
……
兩個多小時的飛行，一行人到達安城機場。
出機場后，坐上節目組安排的車輛，三個多小時后，才到達這次拍攝地點，隆安古鎮。
古鎮也是安城的熱門旅行景點之一。
何桐的身體還未完全恢復，從車上下來時，頓時到鏡頭外的路邊吐了起來。
林懿翻找自己的兔子包包，找出一個小瓶子，遞給何桐。
林懿：“何阿姨，你把這個吃了，吃了會好一點。”
何桐臉色蒼白，腳步虛浮，勉強扯出一抹笑：“謝謝小懿。”
何桐以為是什么糖果，也沒多想，直接打開，頓時一股奇怪的味道冒出來！
離何桐最近的謝瑜的也聞到了，一陣難聞的氣味撲面而來。
兩人正要詢問林懿，這是什么東西時，忽然大腦清明，疲憊感一掃而空。
何桐驚訝，這、這是什么寶貝？
比風油精效果更快，更好！
就是味道難聞。
林懿見何桐和謝瑜兩人對著瓶子，你聞一下她聞一下，出聲提醒：“何阿姨，這是內服。”
何桐：……
這玩意雖然效果奇佳，但真的能吃嗎？
她見林懿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看著自己，倒出一顆放進嘴巴里。
謝瑜給她遞水，何桐緊閉著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謝瑜：“實在咽不下去，先吐出來，不要堵在嗓子……”
何桐抓住謝瑜的手：“酸酸甜甜的，像吃山楂丸，這味道我喜歡。”
謝瑜恍惚，又一遍聞了那瓶子，依舊被無法形容的氣味熏得大腦一片清明！
這能好吃？
謝瑜有些好奇的想嘗試一口，被林懿攔下：“謝阿姨，這個是清熱解毒，是藥三分毒，身體健康的人，最好不要吃。”
小小一段插曲，并沒有引起其他人注意。
只有網友在彈幕上抱怨幾句，看不到懿寶，也看不到謝天后、何桐。
但更多的人被神秘嘉賓吸引。
導游小姐姐拿著手卡：“待會我們會有新朋友加入，寶貝們期不期待呀？”
綿綿拉著諾拉的手揮揮：“期待！”
秦斯儼性格冷，楊柏性格靜，也十分配合地說：“期待。”
林懿和謝瑜、何桐回到鏡頭中時，導游已經揭示新加入的家長嘉賓——谷辛澤。
谷辛澤從一個立牌后面出現，手中拿著小籃子，里面是送給小朋友們的糖果。
最后一個給林懿。
谷辛澤留著微長的發型，后面扎成一個小揪。
寬大的T恤，墨藍色工裝褲，配上短靴，很酷的搭配。
只是他眉目深邃，額前頭發微卷，皮膚白，有幾分憂郁的氣質。
谷辛澤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小懿小朋友，你好，請多多指教。”
【啊啊啊，竟然是谷辛澤！】
【嗚嗚嗚，老公，我的老公！】
【真沒想到，節目組竟然請來的是谷辛澤。】
網絡上雖然谷辛澤投票最高，但網友們知道，谷辛澤不可能參加綜藝節目。
谷辛澤，近幾年大熱的創作型歌手，他的歌每一首都是爆款。
不是短視頻中，音律簡單朗朗上口的口水歌，是真的感情飽滿，韻律也極強的原創曲。
鐘棋直到谷辛澤走到他面前，才回神。
他笑著伸出拳頭和谷辛澤碰拳：“兄弟，你瞞的真緊，我們昨天碰面，你也是一點沒透露。”
鐘棋和谷辛澤關系不錯。
鐘棋也是谷辛澤在圈內的，零星幾個朋友之一。
林懿的關注點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問谷辛澤：“叔叔姓谷？那叔叔認識谷羽嗎？”
谷姓，真的不多。
谷辛澤笑著沒有說話。
同時，導游開始介紹新加入的小嘉賓：“我們的新伙伴也是小有名氣哦，諾拉和小儼認識他。
“他從四歲進入時尚圈，小小年紀已經有四年的T臺經驗。”
諾拉清冷漂亮的小臉皺成一團。
將不喜歡表現的淋漓盡致。
秦斯儼卻是第一時間看向林懿。
林懿：……
導游：“有請谷羽寶貝出場！”
谷羽從立牌后出現，小麥膚色，看起來十分健康。
陽光下，他露出一口白牙，搶眼的很。
【哇，陽光健氣小少年，還是小帥哥一枚！】
【不愧是模特，這身體比例，即便只有八歲，但一雙大長腿，讓我這種五五分身材的老阿姨，羨慕哭了。】
【谷辛澤，谷羽，什么意思？這個小孩是谷辛澤兒子？】
【帥哥，單身，谷辛澤離婚了？】
等網友猜測的方向逐漸離奇時，導游才公布兩人關系：“大家都很好奇，辛澤和小羽的關系是不是？
“不是父子，也不是兄弟，是叔侄關系。”
往往最簡單的答案，大家都不會相信。
介紹完新嘉賓后，導游看一眼手卡道：“好了，今天還有最后一項任務，有誰知道是什么嗎？”
小綿綿舉手：“吃飯飯！”
諾拉：“睡覺！”
秦斯儼：……
楊柏：……
林懿：“是分組。”
導游小姐姐：“沒錯，是分組。這次分組很簡單，我們來玩投壺游戲。
“第一名和第六名一組，第二名和第四名一組，以此類推。
“本導游是個聰明姐姐，我知道懿寶和儼哥非常厲害，為了防止你們控數，所以你們要在隔間里，互相看不到對方哦。”
導游指著不遠處由廣告牌搭建的六個小隔間，長長的通道，進去后完全看不到左右。
導游：“誒誒？儼哥，你不要看懿寶。”
林懿正被谷羽纏著，聞言下意識去看秦斯儼，而秦斯儼已經收回目光。
兩小只錯過‘作弊’的機會。
每個小朋友按照序號走進小隔間。
【哈哈哈，儼哥是想和懿寶一組嗎？】
【來猜猜，儼哥和懿寶會不會在一組？】
【我現在想起懿寶打槍的視頻，還頭皮發麻，儼哥也厲害，如果這倆人想‘作弊’簡直輕而易舉。】
林懿當然想和秦斯儼一組。
導游：“投壺游戲開始！”
游戲開始后，林懿沒有第一時間開始投，而是思索，怎么能和主子一組？
以自己和主子的能力，一共二十支竹簽，全投進去輕而易舉。
如果主子愿意和自己一組，最好的辦法就是取極端。
一個人投滿拿第一，另一個投空拿最后一名。
主子會選哪一個？
【懿寶怎么還不投？準備放棄？】
【你們快看儼哥直播間，他完全是擺爛啊，到現在為止，每一根都精準的落在竹筒外面！】
【哦，我明白了，懿寶和儼哥是想分在一組，最多和最少會被分在一起，他們這是以為對方選最少呢。】
【哈哈哈，懿寶和儼哥沒有默契啊。】
導游：“倒計時，還有三十秒。”
秦斯儼還剩最后一支竹簽，他閉上眼睛，隨意投了出去。
咚！
意外地投進了。
秦斯儼想，應該不會有人比一支還少吧？
導游：“倒計時二十秒。”
【林懿拿竹簽了！】
【激動什么？已經倒計時了。】
【第一應該是新嘉賓谷羽，他投進了18支。】
最后二十秒里，林懿一支一支扔出去，一支剛脫手，另一只同時扔出。
落入的時候，甚至分不清，哪支先哪只后。
直播間網友看的目瞪口呆！
隨著導游說：“時間到！”
林懿的最后一支竹簽在竹筒里打轉一圈，停下。
【我，我知道懿寶厲害，但他總能在特別的地方震驚我。】
【這不公平，林懿和秦斯儼在F國打槍那么厲害，節目組為什么還要安排投壺這樣的游戲？想把林懿和秦斯儼安排在一組，直說好了。沒必要讓其他小嘉賓跟著陪跑。】
【這也算偏袒林懿和秦斯儼？節目組不是把他們隔開了嗎？再說，這里是安城，是華國建朝最多的古都。在古代，文人投壺，是一種雅趣！】
【我就愛看懿寶和儼哥一組！怎么了？礙著誰了嗎？】
【姐妹你要失望了。】
【懿寶擺爛，儼哥故意投不中時，我以為他們沒默契。懿寶倒計時超車時，我喜歡的寶貝果然有默契。可是，儼哥你最后做什么閉眼啊？】
導游：“讓我們來看看最后結果！”
工作人員上前撤掉遮擋的廣告牌，每個小朋友的竹筒，都展現在眾人眼前。
導游：“從左到右，依次是諾拉寶貝投進5支，儼哥1支……”
谷羽18支，楊柏4支，林懿20支，以及小綿綿的——0支！
當導游宣布綿綿0支時，秦斯儼的表情是裂開的。
他恍恍惚惚，三米的距離，怎么會有人投不進1支？
他為什么要投進去1支？
秦斯儼看向綿綿，綿綿沖他笑得很甜。
秦斯儼：……
謝瑜搖著小扇子，垂眸掩下眼睛里的笑意。
第062章 第 62 章
導游小姐姐在白色紙板上, 寫下每個小朋友投中的數量，在小綿綿名字后畫上一個圓嘟嘟的小愛心。
【導游是在戳儼哥的心嗎？那應該給儼哥畫一個裂開的愛心。】
【懿寶看著儼哥，小羽盯著懿寶, 嘖！這三人的友情有點復雜。】
【新嘉賓好像特別關注林懿，他和小懿之前是不是認識啊？】
【前幾天的秀場，這個新嘉賓和懿寶、儼哥同臺出場，肯定是認識的, 可能是在T臺上結下的友誼？】
也有自稱是T臺現場的工作人員, 透露兩個小朋友打賭的事情, 頓時引起很多吃瓜網友的注意。
【打賭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賭注，兩個小朋友特別豪橫, 我們現場的工作中人員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急死我了, 賭注到底是什么？】
【林懿輸了，就要給谷羽一百萬, 谷羽輸了則是給林懿價值80萬的純金高達模型！】
這言論一出, 底下頓時默契排隊：
【嘁~下次編個靠譜一點的瓜！】
【嘁~下次編個靠譜一點的瓜！】
……
爆料人看著整齊劃一的回復，人都懵了, 這群鍵盤俠不是應該去罵林懿嗎？
怎么都不相信呢？
林懿并不知道網上掀起的這一層小小的水花，導游正在公布結果：“懿寶和小綿綿一組，諾拉和小柏一組，最后小儼和小羽是一組！
“寶貝們，還有疑問嗎？”
谷羽舉手！
導游：“小羽寶貝，有什么問題？”
谷羽：“如果征求對方同意, 我可以和她換隊員嗎？”
導游微怔, 笑著說：“不可以哦。”
谷羽沮喪地退回谷辛澤身邊，低著腦袋嘆氣。
他當時只想贏過林懿, 忘了分組的規則。
早知道，自己應該……
自己應該什么呢？他也看不見林懿投進多少支竹簽，想和他分一組也沒辦法。
谷辛澤拍拍他的小肩膀，面上是淺淺的笑意：“不要灰心，總會有機會的。”
谷羽點頭，對！自己不能放棄！
導游：“今天大家趕路辛苦，節目組已經為大家提供房子，明天正式開拍。
“這一期的模式和上一期相似，需要嘉賓和寶貝們賺錢，住房、吃飯。
“不過，有一個好消息！大家想不想聽啊？”
小朋友非常配合：“想！”
導游：“接下來，由節目組指定商鋪賺取傭金。”
鐘棋皺眉：“這是好消息？”
【哈哈哈，這分明是針對懿寶和儼哥。】
【雖然但是，的確是給其他嘉賓機會，上一期我全程關注懿寶直播間，懿寶直播間沒辦法開的時候，我各個直播間蹭，試圖看懿寶。】
【之前說節目組偏袒林懿的人，都站出來走走，到底誰在偏袒林懿？】
受限制的不僅是林懿，還有秦斯儼。
奚嵐難得開個玩笑：“這期綿綿和小懿組隊，我都做好躺平的準備了，沒想到節目組是會改規則的。”
林懿倒是一點沒放在心上。
有錢沒錢，他都不會餓著自己，唯一麻煩的是住處。
自己和鐘棋哥哥可以將就，奚嵐阿姨和綿綿肯定不行。
不是他區別對待女性，而是夜里寒涼，男孩子火氣旺，是比女孩子好一些。
不過，現在想這些，有些太早，一切看明天的安排。
*
第二天，眾人早早在昨天的街市集合。
導游走在前面：“今天一共有三家店鋪，由節目組隨機分配。
“首先，是1號店鋪，古裝成衣鋪。”
導游詳細介紹工作內容：“嘉賓需要給顧客推薦衣服，并完成妝容。
“店鋪有租賃和購買兩種方式，租賃沒有提成，但成功賣出衣服，有額外的傭金。”
林懿眼睛一亮，這個可操作性強一些，他仔細看店內服飾。
上至王公貴族，下到普通百姓的服飾，他都有所涉獵。
這個工作，適合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分配到自己。
鐘棋和奚嵐對視一眼，奚嵐就不說了，古裝戲不少，搭配衣服和化妝，她都擅長。
鐘棋本就是因為一部仙俠劇爆火，奚嵐負責女顧客，他來負責男顧客，這樣的配合，非常不錯。
兩人都覺得這個工作不錯。
同樣喜歡這個工作的還有谷羽，他是模特，從小就和服裝打交道，他也有天然優勢。
同樣是模特的何桐，更是心儀這份工作。
導游將眾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已經有嘉賓對這份工作感興趣了，不過，還不到分配工作的環節。
“接下來是下一個店鋪。”
眾人跟著導游的腳步，到一條街外的一家冷飲店。
剛進入店里，就是撲面而來的冷氣，在外面走了十來分鐘的嘉賓們，頓時一陣清爽。
何桐眼睛亮亮的盯著飲品，她更喜歡這個店鋪。
只是鋪面太小，所有嘉賓站進去，連個轉身的地都沒有，跟拍小哥全都站在外面。
導游：“這是第二家店鋪，傭金依舊是占營業額的百分之20，但飲品店沒有傭金提成。”
聽到沒有提成，嘉賓們頓時覺得冷飲店似乎也不是最優選擇。
尤其是冷飲店店面這么小，能有多少營業額？
倒是小朋友們都趴在大理石臺上，看著各色冰激凌甜品。
尤其是小綿綿，口水墜成一根銀絲。
奚嵐好笑地給她擦口水。
鐘棋：“導游，最后一家店鋪呢？”
眾人跟著導游走了約莫二十分鐘，進入一個巷子。
巷子里雖然打掃干凈，卻十分陳舊，墻壁掉漆，電線裸露在外面，略顯凌亂。
但巷子里卻有烤肉的味道。
導游帶著眾人在一家炭烤店停下：“這就是最后一家店鋪，炭烤店。”
正值夏日，本就炎熱，往炭爐邊一站，頓時一陣熱浪襲來。
唯一算不錯的地方是，即便是上午，炭烤店也依舊有客人。
何桐只在后廚站了幾分鐘，便退了出去。
沒辦法，太熱了。
林懿看著大堂里三三兩兩的客人，喝酒吃肉。
大堂是刻意仿古，倒是有幾分古代客棧的樣子。
大堂里沒安裝空調，只有壁扇在吹。
除開幾個風扇，眼前的場景，倒是讓他夢回前世。
他剛剛開始出任務時，和林三一起，有前輩帶著完成。
前輩欺負小輩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他和林三倒沒有受什么苦。
林三說，多虧他一手烤魚工夫。
前輩不缺銀子花，但拒絕不了美食美酒！
任務期間，不能喝酒，有時宿在荒郊野外，能吃口美味，那簡直就是神仙日子。
林懿從一開始的烤魚，到后來的烤野雞、烤野兔，前輩都夸上一句，他的手藝比皇宮里的御廚也不落下風。
導游：“炭烤店的傭金賺取方式和其他兩家店鋪不同。
“刨除成本，嘉賓賣出多少的錢都是嘉賓自己的！”
林懿倏地看向導游，如果是這樣，未嘗不能試試炭烤店。
這也算是他擅長的事情之一。
說起來，林懿大概所有廚藝相關的技能，都點亮在燒烤相關上。
林三第一次吃他烤的魚，回到暗衛營，非拉著他做飯，結果做出一桌黑暗料理。
林三甚至懷疑他是故意的，不愿做飯。
讓林懿重做一遍時，發現他每個步驟都很標準，但做出來的東西，外表看著好看，吃進嘴里，如同摻了鹽粒的沙子。
從那以后，林三只讓他烤烤東西，倒是讓林懿烤東西的手藝更加嫻熟。
在場的嘉賓中，除了林懿，沒有一個愿意留在炭烤店。
直播間彈幕也在討論：
【最好的應該是1號古裝店鋪，其次是2號冷飲店，3號的炭烤店最差勁。】
【希望懿寶不要被分配在炭烤店！】
【希望諾拉寶貝被分配到古裝店，諾拉穿古裝一定像小仙女。】
【小柏一直安安靜靜，希望小柏不要被分在炭烤店。】
不管是誰的粉絲，都希望自己喜歡的小寶貝不要被分在炭烤店。
雖然說賺取傭金的方式更自由，但沒有經驗的人，只會烤出一堆黑炭，或者烤的半生不熟。
十幾分鐘后，眾人在一處小廣場集合。
右邊站著所有嘉賓，分成三隊。
左邊站著三位老板。
穿著古裝的美女老板，自然是古裝店的老板。
穿著白襯衫戴著眼鏡的年輕男人是冷飲店的老板，身上還帶著書生氣，應該是大學畢業，自己創業。
最后一個，穿著白色背心，肌肉隆起，古銅色皮膚，冷冰冰兇巴巴的，就是炭火店的老板。
導游：“三位老板更心儀哪一組嘉賓呢？”
服裝店胡老板，搖著團扇抿嘴笑了笑：“我當然是喜歡帥哥，不僅我喜歡看，我店里來的最多的也是女孩子，相信女孩子們也會喜歡。”
圍觀的女孩子，頓時歡呼。
胡老板的話是哪一組都不得罪，畢竟三組中，每一組都有男明星。
導游：“那我們小王老板呢？”
冷飲店的王老板，顯然有些羞澀，不太適應，被點名后，頓時紅著一張臉：“我，我，我希望是奚影后，我是奚影后的粉絲。”
導游笑著說：“那祝小王老板，心想事成。最后是我們炭烤店的伍老板，伍老板更想和哪一隊嘉賓合作？”
伍老板神情顯得有些不耐煩，說話也沒有一點情商：“這是我想的事嗎？你們節目組不是已經安排好了？”
伍老板的一句話，差點讓導游小姐姐扔了話筒。
【這個老板什么態度？】
【真沒禮貌，節目組為什么要和這樣的店家合作？】
【這明顯是劇本吧，都和和氣氣，大家你好我好的，還有什么看點？】
【我怎么覺得不像是劇本，導游小姐剛剛的表情是真的下意識的僵住。】
導游小姐姐到底是有主持功底，很快反應過來：“伍大哥不愧是大哥，性格就是這樣耿直。
“接下來讓我們揭秘三組嘉賓到底何去何從？”
工作人員推著一個廣告牌出來，上面有三位老板的名字。
導游：“請三位老板揭開自己名字后面的貼紙！”
現場觀眾，直播間觀眾，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三位素人老板身上。
伍老板是動作最快的，一把撕開，露出下面的名字。
【林懿&綿綿】
伍老板不認識明星，對不上人，撕開之后，站在一旁。
【天啦嚕，怎么會是懿寶和綿綿？】
【看樣子，懿寶今天可以休息了。不過在炭烤店，也不至于餓肚子，只是辛苦鐘棋和奚影后。】
【到底是誰說節目組偏愛懿寶啊？這偏愛給你們正主要不要啊？】
【哈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不枉我一直祈禱是林懿，我就是看他不順眼，一個小孩子，就他能炫技！熱搜上隔三差五就是他，看的我煩死了！】
【懿寶是自然上熱搜，又不是沒事買熱搜，為什么會有人對一個孩子這么大惡意？】
【樓上姐妹別和他吵，已經解碼了，是伊恩的粉絲，自然看不得懿寶好。】
彈幕吵架的時間，胡老板和小王老板也揭開了答案。
小王老板肉眼可見的失落，但還是笑著看向何桐和楊星。
胡老板則是興奮：“哇，真的是谷大帥哥！謝天后也好美，看來我的小店，今天要日進斗金！”
谷羽知道自己被分配到服裝店，立刻挺起小胸膛，得意地看林懿。
自己一定賺的比林懿多！
鐘棋嘆氣，以為林懿會失落，揉揉他腦袋安慰：“哥哥會努力工作！”
奚嵐也是十分歉意地看鐘棋，其他兩家店鋪，她還能幫上忙，這個炭烤店，她是真的不會！
綿綿在她身邊蹦蹦跳跳：“好耶，鐘蜀黍給綿綿烤肉肉吃！”
鐘棋原本忐忑的心，被綿綿歡快的聲音驅除。
沒有人注意到林懿眼底閃過的亮光。
伍老板看著眼前的四個嘉賓，眉頭皺的死死的。
兩個小的是去做吉祥物的嗎？
女的太瘦，男的……
伍老板挑剔的眼神看著鐘棋，算了，勉勉強強吧。
伍老板帶著四個嘉賓回炭烤店，卻在炭烤店外的另一條街上，遇到一個中年男人。
男人帶著一副眼鏡，面相精明，說話也不中聽：“呦，這不是小伍嘛。”
男人說著看一眼伍老板身后，頓時被奚嵐的容貌吸引。
但奚嵐和鐘棋身后還有跟拍小哥，中年男人倒也沒有放肆。
伍老板沉著臉，直接無視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卻不想輕易放他走：“我說小伍，你就算招童工，也不能招兩個小娃娃啊。
“聽說你和電視合作？叔和你爸是老交情了，你也給叔打打廣告唄。”
【這個油膩中年男人是什么人啊？我本來也看不慣這個伍老板，但這個中年男更令人討厭。】
【你們注意到他看奚影后的眼神嗎？真是太惡心了。】
【導演怎么回事？有錢有能力請來谷辛澤，沒錢找更好的店家合作？】
【抱走辛澤老公，這也能扯上我老公？】
【奚影后，奚姐，求求你好好拍電影，不要沾這種垃圾綜藝！】
【我是當地人，那一片街上人大都認識這個白發中年男人，熟人都叫他一聲白叔。他是聚義樓的老板。】
【聚義樓？就是那個賣烤鴨能和京市德全樓烤鴨相比的聚義樓？】
【沒錯，就是這個聚義樓。】
【啊——聚義樓的老板怎么會是這個樣子？難怪烤鴨那么好吃，卻開不了分店。】
【聽說，聚義樓在安城本地的分店也開不起來。分店的炭烤和主店完全是兩個東西。】
……
伍老板一把推開他，狠狠啐一口：“滾。”
鐘棋和奚嵐對視一眼，這個伍老板脾氣是真不好。
不過，中年男人也活該。
伍老板絲毫不管身后嘉賓什么反應，自己徑直往前走。
鐘棋：“伍老板，你走慢一些，我們還有兩個小朋友。”
伍老板回頭就要開口懟人，嬌生慣養那就回家去，出來干什么？
可他對上綿綿濕漉漉的大眼睛，被她懵懂純稚的看著，他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他心底納罕，這小丫頭竟然沒被剛剛的自己嚇哭。
呵，她哭不哭和我有什么關系？麻煩死了！
綿綿沖他傻乎乎的笑：“蜀黍，想吃肉肉。”
伍老板：……
伍老板：“自己跟上。”
說完轉身繼續走，只是步子的確放小了。
再次回到炭烤店，店門前已經站著幾個客人。
“伍老板，你咋突然不在店里？”
“伍老板，聽說你要上電視了？上電視是什么感覺啊？”
伍老板像轟小雞似的，揮著手臂：“去去去，要吃東西就進去坐著，不吃就滾。”
【這老板真的能做生意嗎？什么態度啊。】
令直播間觀眾沒想到的是，那些玩鬧的人都笑呵呵的進店了。
不僅是男人，還有帶著老婆孩子的。
【阿這，這個世界我看不懂了，這群人是有什么受虐癖好嗎？如果是我遇上這樣老板，絕對不會再進第二次。】
【難道是這個老板的手藝特別好？如果是這樣，我可以容忍老板的壞脾氣。】
【有本地人現身說法嗎？】
【本地人一個，就住在這條街隔壁。伍老板人很好的，就是看著兇。不過，手藝一般般吧，但價格實惠，而且食材新鮮，絕對沒有凍肉、激素肉，在他家吃，絕對放心。】
【本地人2號，沒有樓上兄弟住的近，但每周都會去一兩趟，味道普通，但肉質鮮嫩，最重要的是吃著放心。】
在一個個本地人現身說法時，網友們逐漸對大塊頭脾氣差的伍老板有一點改觀。
但伍老板接下來一個動作，讓網友再次破口大罵。
炭烤店后廚，伍老板從倉庫里拽出一個滿是灰塵，破舊的烤架。
伍老板一松手，一條腿缺半截的烤架搖晃一下，差點倒下，被伍老板眼疾手快抓住。
伍老板：“就這一個多余的，你們自己搞干凈，將就著用。
“我待會給你們搞點碳，食材在冷柜里，用多少拿多少，不要浪費。”
鐘棋皺眉：“那邊不是有很多烤架，為什么給我們這個明明已經被淘汰的烤架？”
伍老板皺眉冷著臉：“不是，你們還真當自己來干活的？
“你們要是擔心對你們形象不好，待會我烤好，你們過來做做樣子。
“我是做生意的，還能真把店鋪給你們玩？想什么呢？”
一個男人探頭探腦的趴在后廚門框那，聽到伍老板的話，笑嘻嘻地說：“他們是大明星，哪里懂我們小老百姓的苦呦。”
鐘棋和奚嵐臉色都不太好看。
伍老板瞅見兩人鐵青的臉色，對探頭探腦的人說：“去去去，哪都有你，滾去外面等著，馬上給你烤。”
他說著趕人的話，態度上卻沒真的責怪對方。
那人笑嘻嘻的跑了。
鐘棋：“你對明星的身份有偏見，是你的事。但我們的任務，就是在你店里做東西，賣東西。
“既然你已經和節目組簽了協議，還請你配合。”
伍老板輕嗤一聲，踢腳邊破舊的烤架：“老子怎么不配合了？是沒給你們烤架，還是沒給你們碳？”
他有指著冷柜：“還是沒給食材？”
伍老板上前逼近一步，站在鐘棋面前。
林懿擔心小綿綿會被嚇到，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奚嵐慢林懿一步，瞧見林懿保護綿綿的動作，內心一軟。
鐘棋對上伍老板兇巴巴的眼神，絲毫沒有后退：“怎么？你還想打架？”
伍老板扯住鐘棋的衣領語氣不屑地說：“不過是被人捧著的戲子，真當自己是根蔥了？
“受不了就帶著你的女人孩子滾！”
鐘棋一拳都要打上去了，結果他聽到什么？
鐘棋看看奚嵐，又看看林懿和綿綿。
【哈哈哈，我拳頭都硬了，結果這個伍老板突然給我來這么一句？】
【不行，好好笑啊，鐘棋的表情也太精彩了！】
【@甄繁不煩，甄導你老婆孩子成別人家的了！】
【高冷影后和流量小奶狗，@甄導，對不起，我覺得很好磕是怎么回事？】
奚嵐解釋：“我和鐘棋，是朋友。”
伍老板扔下鐘棋：“我不管你們什么關系，在我這，你們就這待遇，愛待待，不愛待就滾。”
“這個可以給我用嗎？”突然冒出來的小男孩聲音，嚇伍老板一跳。
他順著林懿指著的放心看過去，是老式方形烤架。
那是他父親愛用的老物件。
材料是頂好的鐵料打造的，除了灰塵，倒沒有破舊。
不過，現在誰會用這東西，火候很難掌握。
現在改良的燒烤架都不會用的大明星，還能用這種老物件？
伍老板不甚在意：“拿去用吧。”
說完，他從另一處角落里，拎出一個麻袋。
“喏，這是給你們的烤碳。”
他的動作像是在扔垃圾一般。
鐘棋忍得額頭青筋都冒出來，他緊攥的拳頭忽然被小手握住。
林懿：“鐘棋爸爸，不用跟他生氣，我們賣我們的，他賣他的。”
伍老板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笑話，哈哈笑起來，笑聲里是不屑，是輕視。
“小娃娃，沒有我這店鋪，你能賣出一塊肉嗎？”
小綿綿不喜歡這個大塊頭叔叔，沖著他噗噗口水：“壞人！我們懿寶最厲害噠！”
小家伙不大一點，口水都噴在伍老板的毛腿上。
腿毛上沾著口水珠子。
奚嵐：“甄綿！不可以這樣！”
小綿綿吐吐舌頭，躲到林懿身后：“懿寶哥哥保護綿綿，媽媽要打我屁屁！”
林懿：……
林懿：“伍老板還有事嗎？沒有事，我們就開工了。”
伍老板笑得譏諷：“行，我倒要看看你們能烤出什么東西？”
他說完之后，去忙自己的活計。
林懿：“鐘棋爸爸，我們把這個東西搬到外面，清洗干凈。”
鐘棋狠狠瞪了伍老板一眼，然后笑著答應林懿：“好。”
小綿綿：“我也要給懿寶哥哥幫忙。”
林懿：“好，綿綿好乖，待會綿綿第一個吃肉肉。”
綿綿蹦蹦跳跳：“懿寶哥哥真好！”
林懿將一個調味瓶塞到小綿綿手中：“綿綿負責拿調料瓶。”
說完，又對奚嵐說：“嵐姨，可以把這個折疊桌子搬出去嗎？”
伍老板眉頭一跳，炭烤店后面也是一條街，這家伙真的要自己賣？
他正愣神時，林懿站到他身后：“老板，這堆木頭可以給我嗎？”
什么意思？
這個小孩該不會要用木頭生火烤吧？
第063章 第 63 章
伍老板臉上是嘲諷的笑, 到底是個小娃娃，簡直是胡鬧。
用碳火烤，多練幾次, 也能烤出個東西，用木頭柴火？
等著烤成碳吧！
伍老板揮揮手：“拿去吧。”
他說完，不知道林懿從哪里找來一個紙盒，撕開攤平, 把木頭一根一根整齊放在上面。
他小小一個人, 輕松拉著一堆成年人都抱不動的木頭出去。
伍老板：……
這男娃娃腦子轉的還挺利索。
三五分鐘后, 林懿折回來，拉第二趟，第三趟……
一堆木頭肉眼可見的在減少。
有熟客進后廚和伍老板聊天, 瞧見林懿拖木頭, 奇怪地問：“這個金娃娃在干什么？”
金娃娃？
小小年紀就能賺普通人難以企及的錢，可不是個金娃娃嘛。
伍老板：“燒火唄, 難不成搬出去搭房子？”
熟客聞言先是震驚, 然后哈哈笑起來：“伍哥，這些個明星該不會要用木頭烤肉吧？
“果然是一群沒干過活的人, 這木頭燒火烤，不是老師傅，根本控制不好火候。
“上一個能用木頭烤的，還是伍大叔，我小時候吃過一次，到現在都忘不掉那個味, 鮮！”
熟客口中的伍大叔, 是伍老板的爸爸。
熟客一邊回憶，一邊砸吧嘴, 瞧見伍老板沉著臉，頓時心里咯噔一下。
伍老板不喜歡別人提起他爸。
他怎么把這事忘了，轉頭看見還在搬木頭的林懿，硬生生轉開話題：“小娃娃，聽叔叔一句勸，你們干不來這個，就是讓伍老板親自烤，也烤不出好東西。”
伍老板瞪了熟客一眼，倒是沒反駁，默認這一點。
林懿仰著小臉笑瞇瞇：“不試試怎么知道行不行？
“如果好吃，叔叔待會記得光顧我們哦。”
熟客氣笑了：“嘿，叔給你說真話，你怎么還搶伍老板生意？”
林懿：“能讓我們搶走，是伍叔叔手藝不精，不怪我們呢。”
林懿一會一個‘哦’，一會一個‘呢’，小小年紀陰陽怪氣的能力不低。
伍老板烤夾在烤架上戳的叮當響，熟客根本不敢看他的臉色。
小聲反懟林懿：“小娃娃玩火，晚上尿床！”
因為聲音太低，沒有一點底氣。
*
鐘棋拎著洗干凈的烤架回來，看到堆起來的木頭，怔愣一瞬，連忙放下烤架問：“哪來這些木頭？”
奚嵐去借桌椅，還沒回來。
從伍老板后廚只搬出五套桌椅，林懿認為不夠用，拜托奚嵐去借一些回來。
小綿綿的任務，是看好木頭和桌椅。
林懿：“伍老板給的。”
他說完去看烤架，形狀像個小鼎，里面放上木頭，生火之后在上面烤東西。
和古代的烤架沒什么區別。
林懿指揮鐘棋：“鐘爸爸，你把烤架放在這個位置，然后把調料臺搭在旁邊，我們的準備工作就完成了。”
鐘棋按照林懿指定的位置，將東西放好。
剛放好，他便皺眉：“小懿，這個位置太矮了，好像不太方便。”
林懿站在烤架前，比劃兩下，點頭：“非常合適我的身高。”
鐘棋聞言愣了一下，猶疑地問：“什么叫適合你的身高？”
林懿：“意思就是——我來烤！”
鐘棋直接拒絕：“不行！”
先不說這么熱的天氣，這可是明火，一不小心可能就會出現意外。
林懿沒想到鐘棋態度這樣強硬的拒絕，他拉著鐘棋的衣擺，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他。
“爸爸~爸爸~”
小綿綿不明白發生什么，跟著林懿學，拉著鐘棋另一邊衣角，仰著小腦袋看他：“蜀黍~蜀黍~”
【瘋狂抽紙巾，被萌出鼻血了！】
【可愛的雙重暴擊！】
【我愛懿寶&綿綿組合，誰能拒絕兩個超級萌寶？】
【我也難以拒絕，但我支持鐘棋，不要說是小朋友接觸明火，就是接觸燙的東西也很危險！】
奚嵐拎著凳子和桌子回來時，看到的就是兩個小寶貝纏著鐘棋撒嬌的場面。
她詫異地挑眉：“我這是錯過了什么？”
鐘棋總算是看到‘盟友’，立刻把林懿想干的事情說陳述一遍。
奚嵐放下手里的東西，客觀道：“小懿，我支持鐘棋的決定。”
林懿看向綿綿，小綿綿一會看看媽媽，一會看看林懿。
她忽然閉著眼睛：“綿綿好難，綿綿分到（昏倒）了呢。”
四個人，1個棄權，剩下2對1。
林懿：……
林懿想了一個折中辦法：“我來指揮，鐘棋爸爸或者嵐姨烤？
“我不碰火。”
鐘棋和奚嵐對視一眼，雖然不能完全杜絕危險，但相比較而言，還算安全。
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鐘棋和奚嵐都是第一次，沒有林懿指導，他們根本不會。
二十分鐘后，桌椅擺放整齊，鐘棋搬個凳子坐著，一旁站著林懿。
鐘棋在生火，點了好一會，還沒點燃。
伍老板悄悄出來看一眼，就瞧見他們生個火都費勁，嗤笑一聲，沒忍住嘲諷一句：“我看你們還是放棄吧。
“你們說兩句好聽的，或許我還能幫你們做個弊。
“聽說，賺不到錢，你們今天就要露宿街頭了。”
鐘棋氣鼓鼓地看他：“不勞伍老板費心。”
奚嵐：“伍老板看起來很閑，是店里生意不好嗎？
“看來伍老板有好的設備也不行啊。”
伍老板：“你——我不跟女人一般見識。”
他撂下這句話，大步流星往回走。
真話，往往是最扎心的。
伍老板前面的大堂里，的確沒有多少桌客人。
這會沒有客人點單，他甚至可以不用待在后廚。
他從后廚往大堂走，掀開布簾子，看著大堂里都是熟悉的客人。
聊天，吃東西，哄孩子……
“伍老板？怎么木頭似的站著？過來嘮嗑唄。”
“伍老板，那幾個明星怎么樣了？”
伍老板在之前進后廚的熟客桌子上坐下，捻一顆花生，扔進嘴里嚼嚼：“還能怎么樣？火都沒生起來。”
大堂的客人聞言頓時哈哈笑。
熟客給伍老板倒一杯酒，伍老板推辭：“還沒到打烊時間，不喝。”
熟客小偉笑嘻嘻：“嗨呀，店里也沒有多少人……”
小偉話還沒說完，桌子下，就被他老婆踩了一腳。
小偉立刻輕輕拍自己嘴巴：“瞧我這嘴，只會吃，不會說。”
伍老板雖然聽著心里不爽利，但也不會為難小偉，畢竟他說的是實話。
更何況，小偉是他店里常客。
小偉瞧著伍老板神不守舍的樣子，嘆氣，如果伍大叔還在，炭烤店哪里會是現在這樣半死不活的。
“咦？你們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
大堂里響起彼此起伏的嗅東西的聲音。
“好香啊，是烤肉！”
“味道越來越濃了，好像是從后廚方向傳過來的。”
有人瞧見伍老板，立刻好奇地問：“伍哥，你這后廚烤了什么？這也太他媽的香了。”
伍老板有點懵，自己出來的時候碳都快熄了，哪里烤東西了？
大人還能坐得住，小朋友已經往后廚靠近，若不是有伍老板坐在那，估摸著膽大的孩子已經溜進去了。
后街——
林懿：“翻，撒料，翻……”
鐘棋手忙腳亂，這還只是烤一條魚。
綿綿也不嫌烤架熱，湊在鐘棋旁邊，肉嘟嘟的小臉上滾著汗珠子。
鐘棋被兩個小寶貝夾在中間，全部心神都在烤魚上。
奚嵐作為大明星，什么好東西沒吃過，可這烤魚的味道實在太香了！
烤肉混著檸檬汁水的酸甜，圓蔥的辛辣，只這也兩種就已經讓人口齒生津。
再添上孜然、辣椒……
頓時一股熱辣在空氣中炸開！
林懿：“刷一層蜂蜜，撒上白芝麻，往上兩寸，火候很重要……”
鐘棋：“兩寸是多少啊？”
林懿抓著他的手腕往上抬6、7公分的距離，又烤了一分鐘左右。
林懿：“好了。”
刷過蜂蜜，小魚外表酥脆金黃，只看一眼，就讓人食指大動！
鐘棋看著烤魚，咽了一口口水，這是我烤出來的？
【我去，攝影師是會拍的，鏡頭直懟，這是擔心饞不死我嗎？】
【不敢想象，這酥脆的口感和牙齒碰撞，那中脆嫩，如果再有汁水……[吸溜]】
【[吸溜]你們會說[吸溜]多說一點，我[吸溜]嗚嗚看起來好好吃啊啊啊啊！】
【跟拍小哥你別晃了！沒你的份！】
【你們看跟拍鐘棋的小哥，鏡頭里竟然是附近住戶探出腦袋往外看！不敢想，現場得多香啊？】
【人在現場，已經饞哭了，那種辣椒在空氣中炸開，混著果汁的清香，一點點果酸的味道……對不起，只能形容到這種地步了。】
【哥們，別形容了，我床單要被我家狗子口水滴濕了。】
現場的小綿綿像只饞貓一樣，盯著新鮮烤好的魚：“魚，吃！”
鐘棋把烤魚放在一次性盤子上，戴上手套，伸出手指戳一下，似乎沒那么燙，撕開魚肚子上，檢查一遍，沒有刺，才送到綿綿嘴邊。
小綿綿一口叼住！
圓潤的大眼睛先是一亮，然后瞇了起來。
小嘴巴嚼嚼嚼！
第二口是林懿的。
魚肉鮮嫩，外皮酥脆，火候還是差一點。
如果是他親自做，會更好。
但鐘棋哥哥是第一次，已經很棒了。
林懿嘗一口后，給鐘棋豎了一個大拇指。
然后是奚嵐，鐘棋這個操刀的人，反而是最后一個嘗。
魚肉進入口腔后，首先就是酥酥的外皮，輕輕嚼兩下，魚肉依舊保持鮮嫩的口感，的確有汁水。
鐘棋撕的時候，便有汁水流出。
搭配果香，以及圓蔥的辣，和孜然的霸道，簡直是味蕾的一次狂歡！
一條小魚，四人分了剛剛好。
鐘棋、奚嵐和小綿綿還意猶未盡時，對上跟拍小哥們冒著綠光眼睛，頓時一呆。
呃，把他們忘了。
不，他們吃東西的時候，完全忘了還在拍節目。
只是吃個魚的工夫，已經有附近被香迷糊的人，走到小攤前。
“老、老板，你們這是做什么的？”
鐘棋囧囧，指著旁邊寫著燒烤的紙殼子。
客人：……
客人：“就烤十串……”
這也沒個菜單，來十串啥？
客人一想到自己剛剛鬧出的笑話，大手一揮：“就十串，你們拿手的東西！”
鐘棋笑著應聲：“好嘞。”
奚嵐請客人坐下，用一次性杯子給客人倒一杯放了一片檸檬的水。
這檸檬是從水果攤賒來的。
他們的小攤還沒開業，就先賒了幾筆賬。
除了水果，林懿特別指定的中藥香料，甚至奚嵐拿回來的桌椅都是租的。
現在終于有第一個顧客了！
林懿快速把魚穿串，遞給鐘棋。
鐘棋有了第一次經驗之后，心里有一絲絲底氣。
最重要的是林懿坐在他身邊。
鐘棋聚精會神的烤魚，依舊聽從林懿的指令，小懿說的一寸是3.3厘米，小懿說……
客人越來越多，第一批十條魚送上餐桌。
來的客人點的統一是魚。
林懿瞧見這個現象，小腦袋快速轉，一條小魚并不賺錢，靠的是走量，這樣下去，他們只能還完賒賬，最多留一點余錢。
夠四人住最便宜的旅館。
他來炭烤店可不是為了賺個睡覺的地方。
思索之后，他從保險柜里拿出處理好的整雞，整鴨。
當烤爐上出現一個大家伙的時候，鐘棋嚇一跳，偏頭看向林懿。
林懿笑得露出牙花子。
鐘棋嘆氣，還能怎么辦呢？他也阻止不了小懿。
更何況自己坐在旁邊，他會時刻注意安全。
木頭燃燒的火焰，很漂亮。
客人自覺排隊等，倒也不無聊，有人盯著火焰看，有人盯著烤魚看。
炭烤店大堂客人嗅著越來越濃郁的香味，再也坐不住了。
有溜出去的小孩子，跑回來給家長匯報：“后街，后街在賣烤魚！香！”
家長本也坐不住，聞言更是好奇。
一會工夫，大堂里只剩兩三桌人，還是上了年紀的大爺。
除了小偉這一桌。
小偉老婆：“我去看看。”
小偉把伍老板當大哥，聞言頓時不高興：“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你是沒吃過烤魚嗎？”
小偉老婆絲毫不慣他，當著伍老板的面，擰著小偉的耳朵：“你沖誰大小聲呢？”
“老婆，輕點，輕點。”
伍老板：“弟妹……”
小偉老婆狠狠瞪他一眼，伍老板：……
老實了。
小偉瞧見伍老板都慫了，連忙從口袋里掏出皺皺巴巴的私房錢，被他老婆一把抓了去。
等人走遠了，小偉才挺直腰板：“伍哥，我就是讓讓她，平時在家里時，你弟妹對我還是很溫柔的。”
伍老板倏地站起身。
小偉嚇得一哆嗦：“伍、伍哥？”
伍老板：“我去看看，我不信是那四個嬌生慣養的大明星烤的！”
小偉眼睛一亮：“伍哥，你是說他們請別人烤的？
“不過，這味道確實香，有幾分伍大叔的烤出來的味。伍哥，我跟你一塊去。”
伍老板聽到小偉說，有幾分像他父親烤的味道，莫名想起來那個被借走的老物件。
難道是因為是那個老物件？
不，不可能。
自己不是沒用過那東西，即便是用碳火也不好控制火候。
不是烤的肉質發柴，就是半生不熟，還有血水。
伍老板腦子里想著事情 ，走到后街時，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長長的隊伍，老人坐在自帶的凳子上，小孩子追逐玩鬧，年輕人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笑。
一旁的烤架，不，應該說是烤爐，冒著火苗，那個酷萌酷萌的小孩一邊打著扇子，一邊翻動鐵簽。
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自己小時候坐在父親身邊。
那時候，家里也只是小小的院子，在街上擺攤，街坊們下班排著隊，等父親現烤。
奚嵐：“小魚庫存不多了，每人限購兩條。”
偏巧輪到小偉老婆點單：“不能通融一下嗎？我也不多買，四條，四條就夠了。我老公他病的起不來，就想吃這一口。”
奚嵐：……
旁邊的大媽：“偉子媳婦，偉子站在你身后呢。”
其他幾個大媽瞧著小夫妻，哈哈哈的笑。
小偉老婆也沒想到他在自己身后，尷尬之后，先發制人：“你不是說你不出來嗎？騙子！”
小偉指著自己鼻子，一臉驚訝：……我，我騙子？
小偉還沒來得及和她掰頭，他老婆又繼續說：“來的正好，在這排好。
“我們是兩個人了，可以買四條了嗎？”
奚嵐怔愣一瞬，點頭：“可以。”
小偉老婆松了一口氣：“幸好！這味道是在是太香了，待會我三條，你一條！”
小偉也很饞啊，聞言頓時不樂意：“為什么我只有一條？”
“你剛才兇我，我還給你買魚，我對你好不好？”
小偉：“好。”
“既然對你好，你給我一條魚，應不應該？”
小偉迷迷糊糊：“應該。”
奚嵐全程聽完，給女孩子比了大拇指。
女孩子：“……再來一份烤雞！”
小偉：……
他也饞，吸溜吸溜，怎么會這么香啊！
他視力好，即便隔著長長的距離，他也能看見烤雞的酥皮，醬色的，小孩哥拿著小刷子也不知道給烤雞刷了什么，色澤油亮，他眼睛都要挪不開了。
仿佛在看一個絕世美女跳舞。
【這個小哥好好笑啊，他那眼神都快把懿寶吞了。】
【我現在訂機票還趕得及嗎？】
【住隔壁市，已請假。】
【烤魚我還能忍，烤雞我也忍了，可是烤鴨片成片，我真的頂不住，身為寧城人，根本抵不住鴨子的誘惑！】
【人已經在鴨圈，抓鴨子！】
有網友順著玩梗：【抓幾只？】
*
兩條街之外，聚義樓內。
人稱白叔的中年男人，在二樓雅間，聽著小曲，晃著腦袋，再來一口八二年龍井，這日子美極了！
咚咚——
白叔皺皺眉，示意唱曲的人繼續。
年紀大了，就這么點愛好。
不想被壞了興致。
唱曲人剛開口：“尊一聲賢弟……”
咚咚——
白叔依舊沒睜開眼睛，但聲音里是壓著的怒氣：“滾進來！”
“老板。”來人是聚義樓的經理。
白叔：“什么事？”
經理看一眼唱曲人，才低聲道：“樓里的客人只有四桌。”
白叔猛地睜開眼睛，坐直身體。
“大白天，你說的什么胡話？”
現在是下午，正是客流量多的時候，怎么可能才四桌人？
經理擦擦額頭的汗：“我讓人過去打聽，說是伍老板店里在拍節目，他們都去湊熱鬧。”
白叔：“無妨，不過是一時的，咱們店里味道好，等那些個明星走了，客人還不是回咱們店？”
小伍，還真是命好，爸沒了，還有個大伯幫襯他。
他是知道的，這次和節目組的合作，是伍老板大伯促成的。
偏偏這個大伯和伍老板的爸只是戰友關系，沒有一點血緣。
知道節目組要和當地商鋪合作，白叔不是沒動心思，只是節目組放出的要求是小型店鋪。
他只能打消這個念頭。
經理額頭上冒出汗，欲言又止。
白叔從思緒中回神，才察覺到他的異樣：“還有什么事？”
經理：“我聽人說，伍老板的炭烤店，今天味道特別香，一些老顧客說，有當年伍老板父親手藝的真傳。”
經理跟著白叔很多年，對聚義樓配方的來源有所耳聞，聽到食客說伍老板店里的味道像老伍先生，經理也不敢瞞著。
白叔倏地瞳孔一縮，放在搖椅上的手，五指猛地收緊！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白叔起身，焦躁地走了幾圈，揮手讓唱曲人離開。
“不行，我親自去看一眼。”
白叔說完，不等經理反應，已經大步往外走。
他到樓下時，果然看到大堂里，只有三兩桌的客人。
約莫幾分鐘后，他已經到伍老板店鋪街上。
空氣里彌漫的香味，讓他精神一怔。
好香！
越是走近，越是被香味吸引。
這和小伍的烤肉味道果然不同！
他腳步匆匆的往伍老板店鋪走，一路幾乎沒有遇到行人。
他沒有心思想，人都去哪了。
伍老板炭烤店！
白叔看到大堂時，呆住了。
墻上的壁扇還在吹風，但沒有一桌客人。
可香味卻是從后廚飄過來的！
不，不對，是后街。
白老板仔細嗅空氣中的味道，這，這比當年的老伍做的烤肉，更勝一籌！
*
后街，小綿綿給懿寶擦汗。
林懿看看保鮮柜，里面食材所剩不多，剩下的，他們自己吃剛好。
林懿：“嵐姨，咱們打烊吧。”
一聲‘打烊’，讓原本熱鬧的后街，安靜一瞬。
眾人抬頭看看天，天還沒黑呢。
燒烤不應該是晚上才是主場嗎？
咋就打烊了？
奚嵐也忙壞了，甚至有熱心的市民幫忙，聽到小懿的聲音，簡直是驚喜。
雖然她和鐘棋換著端盤，吃了烤雞腿，但那味道，吃過一口，就想第二口。
她運動量這么高，當然可以再獎勵自己一個雞腿！
“小孩哥，咋就要打烊了？”
“是啊，是啊，我們還沒吃盡興嘞。”
“懿寶不要啊，我們才剛趕到啊！”
一聲高過一聲。
林懿覺得自己再烤下去，自己就被烤干了。
他給自己灌了一大口水：“沒貨了，我也沒辦法。”
顧客只知道林懿他們是和伍老板合作，聽到沒貨，立刻看向伍老板。
伍老板正在咂摸魚骨頭，是小偉老婆求著奚嵐，多拿的一條魚。
伍老板和小偉一人一半，巴掌大的魚，分一半，這兩人吃了快半小時了。
伍老板放下魚骨頭，被盯得不自在，解釋：“這已經是明天的貨了。
“如果不是我打電話叫來預定的明天貨，三個小時前，就斷貨了。”
有食客喊：“那就把后天，大后天的貨，也叫來。”
伍老板都要氣笑了：“老子店里肉質絕對新鮮，后天和大后天的還沒宰殺呢！”
除了匆匆趕來的顧客，在場大部分都是老街坊，知道伍老板的為人，聞言也沒再為難伍老板。
有聰明的，跑到林懿面前：“小孩哥，我現在去菜場現殺，給你加工費，加工費頂一只全雞的錢，你看行不？
“叔知道你累，但你這烤的太香了，我炫了兩條魚，一只雞，半只鴨，一點不膩。
“平時我吃這么多肉，早膩味住了。
“小孩哥，你這手藝是這個，頂頂好！”
大叔給林懿豎大拇指。
林懿囧囧：“叔叔，一次吃太多對身體不好。”
大叔嘿嘿笑：“……我打包，打包回去。”
“什么？還可以自己提供食材？我也要！”
“嗨呀，趕緊去菜場！”
第064章 第 64 章
林懿眨巴著眼睛, 呆呆的，朝那些人伸出小手——等等，我沒答應啊！
嘭！
林懿還沒開口解釋, 就聽到桌子被掀翻的聲音。
鐘棋倏地站起來，同時抱住林懿和諾拉，帶著來兩個寶貝離開烤爐，將兩個孩子交到站在安全地方的奚嵐手中。
鐘棋：“發生什么了？”
奚嵐皺眉：“不清楚。”
人太多了。
很多人都是自帶折疊桌和小板凳, 坐在外圍, 聽到聲音后, 不少人站起來，完全擋住視線。
奚嵐也沒看到發生什么事。
鐘棋囑咐：“嵐姐，你看好他們, 我去看看。”
伍老板聽到動靜已經撥開人群, 往鬧事的方向走。
林懿皺眉，他大概已經知道是誰？
他匆匆和奚嵐說：“嵐姨, 我去看看, 我擔心鐘棋爸爸被欺負。”
奚嵐下意識想拉住他，指尖碰到他衣服, 卻沒抓住：“小懿！危險！”
奚嵐見攔不住林懿，只能抱起綿綿一塊跟上去。
跟拍小哥扛著設備，不方便，比奚嵐還晚一步。
【哎呦，急死我了，小哥, 能扔掉你手里的設備嗎？趕緊跟上啊！】
【樓上是急瘋了嗎？扔掉設備, 還怎么直播？】
【手機也可以，模糊沒關系, 我只想知道發生什么？】
【有沒有在現場的啊？這潑天的流量不接？】
林懿到的時候，瞧見伍老板青筋暴起，拎著一個人的衣領怒罵：“姓白的呢？你讓他出來！”
被伍老板抓著的是個光頭男，笑嘻嘻的露出一顆金牙，不知是純金還是鑲金。
他抓著伍老板的手腕：“伍老板，咱們大家都是老熟人，沒必要鬧得這么難看。
“你爹欠白老板錢，這事就算鬧到公安局，你也不占理。”
伍老板聽到對方提他父親，更是暴怒：“我怎么不占理？當初是姓白的搶走我家秘方，說一筆勾銷，現在又是欠哪門子錢？”
一旁看熱鬧的大爺大媽，有知道當年內情的忍不住說道：“黃禿子，你這是造孽啊！
“那白老板就是壞心腸的，你跟著他干壞事，是會遭報應的。”
另一個大媽開口：“你小時候瘦瘦小小的，被你喝醉酒的爹，打的沒一塊好皮時，是老伍把你撿回去，送去醫院，才保住一條命，你就算不記伍家的恩情，也不能恩將仇報啊！
“天爺嘞，老伍當年還不如任由你被你那酒鬼爹打死！”
黃禿子咬肌緊繃，面皮被臊的火辣辣。
他奮起一股力氣，推開伍老板。
“是我讓他救我的嗎？他既然要救我，為什么不能好人做到底，把我帶走，又把我送回那個老畜生身邊？
“讓老畜生接著打我嗎？
“每次老畜生沒錢喝酒，就打我，因為姓伍的會給我錢，老畜生為了錢，往死里打我。
“當年你們沒一個站出來，現在倒是一個個裝大善人？”
眾人都被黃禿子的話震驚了，合著老伍送他去醫院治傷，給他吃飯錢，還給出錯了？
當年黃禿子被打的時候，有人替他報警，他酒鬼爹被關兩天，黃禿子就鬧上人家里，要吃飯，要錢的。
誰還敢管他們黃家的破事？
黃禿子炸裂的話，讓不少人想起以前他們父子倆的無賴行徑。
有大爺大媽忍不了‘呸’、‘呸’的往黃禿子身上吐痰。
黃禿子能惡心他們，他們還不能惡心回去？
伍老板瞧見，干嘔一聲，往后退，很是嫌棄。
黃禿子氣得脖子都紅了，提著拳頭大喝一聲：“我艸你——啊！”
不知是誰扔了一塊骨頭，正中他大張的嘴巴里！
黃禿子剩下的話被噎住，他從嘴巴里摳出一塊不知道是什么的骨頭，上面還包著衛生紙。
黃禿子看清后，頓時也是干嘔一聲。
不少人瞧見他從嘴里摳出一個塊骨頭，一想到那是被人咂吧過的骨頭，上面沾著不知道是誰的口水，被扔進黃禿子的嘴里。
眾人頓時——嘔！
一邊惡心，一邊覺得好爽！
跟拍小哥到的時候，直播間觀眾看到的就是眾人干嘔的畫面。
【？？？發生什么了？】
【同好奇，怎么看起來都是一副惡心的樣子？難不成那個什么伍老板的店鋪肉不干凈？】
【別猜了，看到那個禿子了沒？不知道是哪個大俠，給那個禿子嘴里扔了一塊別人嗦過的骨頭，我一想到，可能是哪個油膩大叔嗦過的骨頭——嘔！】
【誰啊？這也太惡心了吧！就算那個禿子看起來不是個好人，但也不能光從外貌評定一個人吧？】
有好心人，立刻給科普禿子的炸裂發言。
直播間彈幕立刻轉了方向：
【這種忘恩負義的東西，活該！】
【吐口痰進去都不過分！】
【嘔！太，嘔惡心了。】
【只有我覺得伍老板的爹做的不對嗎？救人救到底，明知道給他錢，會被酒鬼爸搶去，為什么不解決跟本問題？】
【樓上該不會是和禿子是一類人吧？伍老爹好心給錢，給送醫院，做錯什么了？禿子沒錢會被酒鬼爹打，有錢也會被酒鬼爹打。
伍老爹還能跟人家親爹搶孩子嗎？退一步說，這個禿子既然認為拿錢會被酒鬼爹打，那就不要收下伍老爹的錢。
一邊收下，一邊怪伍老爹，這樣的人，我是看不懂。】
【有什么看不懂的，禿子就是賭一個酒鬼爹不會次次拿走錢。我和禿子還有伍老板是一條街上的，小時候，經常看到到禿子去游戲廳，一個連飯都吃不飽的人，錢是哪來的，還不是伍老爹的錢。】
【我對這個禿子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扔骨頭的人，我好像知道是誰。】
【同款猜測，不敢說。】
鐘棋也不關心禿子和伍家的矛盾，但那個骨頭扔嘴里，可真是太爽了。
他下意識地看周圍，果然在人群中看到林懿。
鏡頭也給到林懿，林懿回望鐘棋，小臉因為熱的緣故，紅通通的，水靈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純真又無辜。
鐘棋又有點不確定了。
林懿背在身后的手，瘋狂搓著紙巾。
跟著黃禿子一起來的小流氓，被一群人包圍著指指點點，有些不知所措。
“黃哥，我們怎么辦？還繼續砸嗎？”
黃禿子狠狠瞪伍老板一眼：“砸！”
他說完一眼看到人群中的林懿，是白老板給他看照片的小孩！
白老板交代，要把那小孩的手廢了！
黃禿子一步一步朝林懿站的方向走，只是才走出兩步，就被伍老板一把抓著衣領，動不了一步。
黃禿子用力掙扎，沒掙脫，正要喊兄弟，突然警笛聲靠近。
誰報警了？
媽的，砸兩個桌子的事，也報警？
黃禿子的小弟們聽到警笛聲，一個個撒腿就跑。
根本不管他們大哥的死活。
附近居民們都習慣了，不過這群小混混很少鬧到今天這么大陣仗。
讓他們跑，跑也跑不遠。
民警動作很快，黃禿子還被伍老板抓著，民警了解情況后，直接以尋釁滋事罪將人帶走。
就在眾人以為事情解決時，白老板笑著從人群中走出來，身后還跟著兩個身形高大的人。
這兩人顯然是練家子，比之前黃禿子幾個小混混強多了。
白老板也沒想到黃禿子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要他親自出手。
白老板搖著折扇說：“小伍啊，今天生意不錯嘛。”
他顯然也看見黃禿子被人喂骨頭的場景，折扇遮了半張臉。
林懿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也沒見他手里拿扇子。
鐘棋瞧見白老板有些警惕，走到林懿身邊，和奚嵐站在一起，隨時準備保護他們。
伍老板瞧見白老板，本就難看的臉色，頓時鐵青：“小人！滾！”
白老板穿著白色唐裝，笑吟吟走到伍老板面前：“年輕人火氣就是大，叔也不跟你計較。
“當年你爸病重，我看在和你爸的交情上，借你一筆錢。
“這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
“小黃就是脾氣暴躁，讓他傳個話還能鬧出這么大動靜。”
伍老板狠狠攥著拳頭，眼神兇狠地盯著白老板。
跟在伍老板身邊的小偉拉住他：“伍哥，你別沖動，你如果對他動手，他會把你送進去。”
伍老板掙開小偉：“我怕他？”
什么借錢？當年的事是圈套，只有他傻乎乎地冒著雨，跪在白老板家門外，少年高大的身影在雨霧里孤寂，垂憐著一絲憐憫。
最終同意白老板說的用伍家炭烤秘方抵押。
白白把秘方送到對方手里。
伍老爹死之后，他才知道，讓伍家悲慘開端的食物中毒事件，是白老板找人演得一出戲。
但那時候沒有監控，也沒有任何證據，即便伍老板后來知道真相，也根本沒辦法拿白老板怎樣。
而伍老爹的炭烤攤子開不下去，只能去工地上干活，神思恍惚間從高處墜樓，躺在醫院。
那時候的伍老板只是一個半大孩子，除了四處求人借錢，根本沒有其他辦法。
伍老爹死后，年少的伍老板想用一命換一命的方式，殺了白老板。
卻在整理伍老爹遺物時，發現一封遺屬，讓他好好活下去。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讓年少的伍老板淚崩。
原來他父親，什么都知道。
伍老爹沒有在清醒的時候，把秘方寫出來，是擔心兒子和自己步上一樣的后塵吧？
伍老板終究還是子承父業，只是沒有配方的伍家炭烤，不溫不火，只能依靠食材新鮮賺取口碑。
往事涌上心頭，伍老板根本壓不住心里的怒火，直接要給對方一拳。
只是他還沒碰到白老板，就被白老板身后的保鏢一腳踹在肚子上，大塊頭的伍老板直接飛出一小段距離，撞在一張小桌子上。
發出‘嘭——’的聲響。
有膽子小的人，頓時尖叫，人群四散躲開，場面陷入混亂。
鐘棋抱起林懿，奚嵐抱著綿綿，盡量躲開，避免被沖撞。
被鐘棋抱著的林懿隔著人群，突然和白老板的視線對上。
白老板先是一愣，隨后是貪婪的笑。
林懿皺眉，自己似乎和這個白老板不過是第二次見面，為什么對方會用那種惡意的眼神看自己？
只因為自己幫了伍老板？
不對，他聯想起黃禿子被抓之前，明明沖著自己的方向來，甚至是避開伍老板。
有人想對付我？
可自己和白老板無冤無仇，他為什么對付我？
如果說是因為幫助伍老板，正常人的思維應該想到是鐘棋。
白老板就算是動手，也應該是沖著鐘棋哥哥才對。
林懿思考的時間里，慌亂的人群安靜下來。
白老板走到躺在地上的伍老板面前，面上依舊是笑吟吟的樣子：“大家給白某做個證人，是小伍先對我動手，我的保鏢只是正當防衛。”
直播間網友怒了，雖然他們也不喜歡態度差的伍老板，但顯然這個白老板就是個白扒皮。
【還有沒有天理了？我剛聽到有知情的大媽說是這個白扒皮害死伍老爹，騙走秘方！】
【雖然我也憤怒，但聽居民的討論，食物中毒事件沒有證據，而伍老爹在工地上出事，的確怪不到白老板頭上，這一波無解。】
【不僅無解，伍老板主動出手，警方來了，他也不占理。】
【難道就這樣任由這個白老板逍遙法外，為所欲為？】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伍老板掙扎著想起來，白老板一腳踩在伍老板心口，腳尖擰了擰：“嘖嘖，賢侄給叔叔擦擦鞋子上的臟東西，你應該不介意吧？”
伍老板眼睛赤紅，仿佛一只盛怒而被巨網裹挾住的猛獸。
白老板拿出一張陳舊的借據，抖了抖：“當年是你像條狗一樣跪在我家門外，求著我借錢。
“叔叔我，樂善好施，把錢借給你，不過是讓你拿秘方抵債。
“你看看這么多年，我找過你麻煩嗎？你說你，就不能一直窩囊下去嗎？
“非得搞今天這一出，你讓叔叔我以后怎么做生意？
“你當年給我的秘方是假的吧？”
他說著嗅嗅空氣里殘留的香味：“瞧瞧，這可比我聚義樓的味道香。
“你啊，就不能學學你那死鬼爹一樣，安分一點，聽話一點？”
羞辱伍老板，他尚且還有理智，可他父親就是被這個畜生害死的！
他有什么臉，在自己面前提他父親？
伍老板一個暴怒，抓著白老板的腿，一個翻身，將人按在地上，直接一拳！
白老板頭暈眼花，還沒反應過來，又是一拳，左右各一個，對稱！
【爽！】
彈幕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爽’，只有零星幾個‘就算他做錯了，也不應該私下動手’的言論，但很快都被淹沒了。
殺父之仇，苦于沒有證據，只是打幾下真的是便宜姓白的！
兩個保鏢也是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立刻上前準備對伍老板動手。
林懿能放讓他們動手？
還沒人看清怎么回事，兩個保鏢突然噗通跪在地上，疼的臉上表情扭曲。
圍觀的群眾都做好跑的準備，結果就這？
鐘棋看向他懷里的林懿。
林懿沖他乖巧的笑。
鐘棋：“手里拿著什么？”
林懿緩緩攤開手心，不知道什么時候在手里攥了幾顆小石頭。
鐘棋故意擋住鏡頭，故作淡定的說：“哦，什么都沒有啊。”
【哦，什么都沒有啊——】
【哦，什么都沒有啊——】
【哦，什么都沒有啊——】
……
齊刷刷，一排排的復制，顯然網友根本不相信鐘棋。
【鐘棋你就寵他吧。】
【有沒有拍到懿寶出手畫面的，記得刪干凈。】
【奚影后，別以為你偷偷笑，沒人發現，拿出你的專業能力，不能讓人發現是咱們懿寶。】
雖然被發現也只是被蜀黍教育，可網友們有一顆保護懿寶的心吶！
圍觀的人見保鏢倒了，有人打著膽子，悄悄上去踹一腳。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警察到現場的時候，白老板和兩個保鏢已經是豬頭臉。
按理說保鏢拿錢保護雇主，就算白老板不當人，但居民也不應該遷怒保鏢才對。
偏偏這兩個保鏢跟在白老板身邊，沒少惹怒附近居民。
現在他們還不了手，大家自然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這次連伍老板也被帶走了。
*
另外兩組嘉賓，絲毫不知道鐘棋和奚嵐這邊的熱鬧。
謝瑜正在給選好服裝的小姑娘化妝，一個人的妝容收五十，而謝瑜只能拿十塊。
謝瑜從到古裝店，就和谷辛澤分工，一個推銷服裝，一個化妝。
謝瑜和谷辛澤不熟，各自賺各自的錢，可以減少80%的矛盾。
更何況，謝瑜有自己的打算。
小懿和綿綿他們去了炭烤店，估計賺不到多少傭金，自己的一份，還能幫幫她們。
有這個想法的，還有秦斯儼。
一向話少的秦斯儼在和老板娘那了解店內服裝之后，專挑傭金高的賣。
六歲的年紀，談判功底五年起步。
秦斯儼：“請慢走。”
在秦斯儼送走顧客后，胡老板眼神發光的看著他。
他他他，他剛賣出去的她店里今年的鎮店寶！
不是因為那套衣服有多好，而是因為太貴，所以一直賣不出去。
一針一線都是純手工，上面的繡紋都是繡娘一點一點繡出來的。
甚至是絲線都是昂貴的。
是妥妥的華國奢侈品。
當然，這樣十足用心的衣裳，不僅漂亮，制式和布料都是正宗。
為什么說布料正宗？
綾羅綢緞，布料本身就有紋路，再加上特別的上色方式，站在屋子里和站在陽光下，布料呈現的是不同顏色。
月白色的裙擺會出現淡淡的藍色，同時也會顯現蝶紋。
這套衣裳，放在古代，妥妥是達官貴族家小姐才能穿得起。
上乘的布料，上乘的繡工，再加上純手工縫制，也決定這套衣裳價格不匪。
胡老板甚至都做好，這套衣裳留在鋪子里三年五載的準備，沒想到竟然被這個看起來不擅長社交的冷臉小男孩賣出去了。
谷辛澤和谷羽的戰績也不錯，因為賣衣服的提成比推薦租衣服的提成高，兩人也是更傾向賣衣服。
一天的時間，胡老板的庫存都要告急了。
不過，胡老板最中意的還是秦斯儼。
她跟在秦斯儼身后，甚至悄悄學了幾招。
不僅是胡老板，直播間的網友都被秦斯儼說動了。
紛紛在彈幕上隔空喊：
【胡老板，能不能321上連接？我想要那套淺黃色齊胸襦裙，看起來仙氣飄飄。】
【胡老板什么時候開網上店？聽儼哥說的，我也好心動啊啊啊！】
【嗚嗚嗚，我想買辛澤老公手上那套啊！】
【謝天后化妝技術好好，人也好溫柔，我為什么不是安城人？】
冷飲店的何桐都快瘋了，她一想到后面還要跟楊星同組六天，只覺得天都要塌了。
讓他倒檸檬水，先放檸檬，他他竟然把一整個檸檬放進去？！
他是來賣萌的嗎？
何桐打發他去給顧客做脆筒冰激凌。
這個只需要按住機器，一圈一圈接住，簡單到諾拉和小柏兩個孩子都能做好，他擠出了什么？
長長一條，還拿到何桐面前！
他剛到何桐面前，那長長一條塌了，直接掉在地上。
何桐：……
不管何桐有多崩潰，直播間里觀眾已經笑瘋了。
小柏主動拿拖把把地上的冰激凌打掃干凈，他狐疑地看一眼楊星。
楊星是故意的？
故意扮丑，準備換個方向發展？
楊柏雖然討厭楊星，但對他還算有一點了解，并不覺得，他是能為了事業扮丑角的人。
所以，他只是走神？
楊星的確在走神，現在《寶貝旅行》已經不被他放在眼里。
只要他能成功完成，徐先生的要求，自己想要什么資源沒有？
何桐？
以后見到他，還不是要巴結自己？
可是，到底要怎么能給秦斯儼致命傷害，還不暴露自己呢？
“楊星？”
何桐加大聲音：“楊老師！”
楊星回神：“啊？什么？”
何桐臉都快氣綠了，“客人點單！”
楊星手忙腳亂點頭：“好，請問您要點什么？”
何桐：“是客人點單，不是我！”
楊星：……
顧客到沒生氣，甚至覺得兩人的互動很好玩。
“嗚嗚，這為什么不是戀綜啊？”
“對啊，笨蛋男下屬和御姐女上司，好好磕。”
“不能磕，不能磕，這是娃綜！”
何桐聽到了，背對著顧客和直播鏡頭沒忍住翻了一個大白眼。
這種笨蛋攤誰身上，誰抓狂！
還和對方談戀愛？是上找著受虐吧？
不行，她待會見到瑜姐一定要好好問問，第一期的時候，她和楊星組隊時，楊星是不是也這樣？
下午六點半，嘉賓工作結束，可以自由安排時間。
但拍攝組依舊跟著。
何桐換下工作服，當初有多想留在冷飲店，現在就有多想逃離。
小王老板：“今天的營業額，一共是六千一百……
“給兩位老師取個整數，1200元，可以嗎？”
何桐沒有意見：“可以。”
楊星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現，小王老板不扣錢已經是萬幸。
他哪里還有意見？
錢放在何桐手里。
四人也沒離開冷飲店，何桐找個角落坐下，她直接開門見山道：“楊老師，一共1200，我們平分，沒問題吧？”
楊星怔住：“不是放在一起，做小組資金嗎？后面還有6天……”
楊星在何桐直視的目光中，聲音逐漸變小。
【何桐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一點團隊精神都沒有！】
【你家星星有團隊精神？他搞砸多少單子？又浪費多少材料？小王老板沒跟他們算損耗，已經很給面子了。】
【終于有人說了，白天的時候，大家都是哈哈哈，我一個打工人在工位上摸魚看一會，真的要被楊星蠢死了，看的我厭蠢癥都犯了。楊星是在演偶像劇小白花女主嗎？】
【一個節目而已，你們較什么真？說不定只是劇本，逗你們玩罷了。】
不管網上什么評論，何桐是一定要和楊星在錢上劃分清楚。
她的錢還有別的用處。
小懿和嵐姐被分到炭烤店，可能已經餓一天肚子了。
何桐愿意分出一半的錢，一是因為自己想幫林懿和奚嵐，不好和楊星在錢上有牽扯。
節目組也沒說嘉賓之間不能互相幫助？
二是看在小柏面子上。
小柏這孩子，很安靜，干活卻一點不含糊。
中午的時候，她忙不過來時，喊楊星把制冰機里的冰拿到備冰箱里，結果他轉頭喊小柏去！
小小一個人，一筐冰都快有他半個身體高。
何桐只能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去幫忙。
她現在都忘不掉楊星委屈巴巴道歉的話，說什么‘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這么重，小柏你不會怪爸爸的對吧？’……
何桐想起這些更生氣，聲音都冷了幾分：“分不分？”
楊星：“我，我聽何老師的。”
何桐深吸一口氣，他什么意思？
他是在暗指我欺負他嗎？
既然如此，那也別怪她不客氣！
何桐：“好，聽我的是吧。你今天一共浪費十杯咖啡，三杯奶茶，五個冰激凌……”
何桐每算一筆，楊星臉白一分。
何桐：“既然聽我的，這一筆錢分四份，每人三百塊。
“由于你工作頻頻失誤，扣除你150塊，沒意見吧？
“所以，我，諾拉以及小柏，每人350塊，你——150塊。”
楊星猛地抬頭看她，人都傻了，這還不如平分呢！
如果平分，他手里就是300塊！
直接沒了150塊錢！
第065章 第 65 章
偏偏‘我聽何老師的’這話是他楊星自己說出口的, 他想反悔都不行。
他原本說這話，是想把何桐架在火上烤，畢竟在直播, 何桐也不能真的斤斤計較吧？
錢放在一起，他找借口一次多拿一些，一次多拿一些，總之不會讓自己吃虧。
他當初和江軒組隊時, 就是這么干的！
現在何桐的那部分都攥在她自己手里, 他還怎么占便宜？
唯一算得上是好消息的是, 楊柏也分到50塊，折算下來，他只損失一百塊。
何桐見楊星和楊柏都收下錢后, 牽起諾拉的手離開前, 看一眼楊柏。
小柏這孩子，希望他能守住自己那一份錢吧。
何桐和諾拉剛走出幾步, 被楊星攔下：“何, 何老師，你們去哪？”
何桐有些詫異, 她以為經過剛才的‘分錢’一事，除了做任務期間，她們和他沒有綁定在一起的必要。
他是沒聽到跟拍小哥說，現在已經是自由活動時間嗎？
楊星攔住何桐是下意識的動作，他習慣性地想蹭別人的熱度。
何桐走了，他會少很多關注。
可他轉念一想, 自己現在還需要這點關注嗎？
以后是何桐上趕著和自己結交！
楊星收回手：“何老師,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如果順路的話, 一起拼車或許會便宜。”
何桐雖然不喜歡他，但也不會公然針對，隨口道：“不順路，我和諾拉去伍家炭烤店。”
炭烤店？
那不是林懿在的店鋪嗎？
有林懿在，是不是意味著秦斯儼也會出現？
他正愁用什么借口接近秦斯儼，伺機動手，這不就是機會？
楊星：“何老師，可以讓我們和你們一起去嗎？
“小柏和林懿也是好朋友，他也想去看看。”
楊柏倏地抬頭看向楊星！
他怎么記得這期開拍前，楊星讓自己離林懿遠點，說林懿邪門的？
楊星根本沒看楊柏的表情，何桐卻注意到了。
何桐問楊柏：“小柏，你想去找小懿嗎？”
楊柏搖頭：“我不想。”
楊星放在楊柏身后的手，忽然用力擰他背上的肉。
楊柏太瘦了，背上的肉都抓不住。
可越是抓的少，擰的越疼！
小小的孩子，一瞬間沒控制住表情，俊秀的臉都快扭曲了。
何桐：“小柏？你怎么了？”
楊柏額頭上冒出點點汗珠，背上的疼痛讓他想到媽媽，他搖頭，捂著肚子：“沒事，我好像是太餓了，肚子痛。”
何桐目光帶著會懷疑：“你剛剛臉都白了，還是先去醫院看看。”
楊星不能讓楊柏壞了自己的計劃，立刻說：“小柏腸胃弱，讓他吃點東西就好。”
他說著，轉身去隔壁小超市，買了面包，正要付錢時，想到諾拉，咬咬牙又買了一支棒棒糖。
想接近秦斯儼，現在就不能和何桐翻臉，甚至必要的時候，還要討好她！
雖然有跟拍在，但何桐也沒丟下楊柏，直接帶著諾拉離開。
好在她也沒等多久，楊星就腳步匆匆的回來。
何桐對他這樣帶孩子的態度，很是看不慣！
現在是拍攝節目，有跟拍的工作人員，如果不是錄節目，楊星也這樣把小柏一個人丟在這里？
楊星先是把面包給楊柏：“先吃點面包。”
然后笑著，像變戲法一樣變出一支棒棒糖，粉粉的顏色，一圈圈的花紋，很漂亮。
諾拉果然眼睛一亮，但還是搖頭拒絕：“謝謝叔叔，我不吃糖。”
楊星動作懸在半空中，被拒絕后，有些尷尬。
何桐：“我說話難聽，但我也堅持自己的觀點。
“分到楊老師手中的錢，理論上楊老師怎么支配，我都無權過問。
“但我還是建議楊老師，錢花在刀刃上。”
何桐說完不再理會楊星，牽著諾拉離開。
【何桐在拽什么？你自己都說錢是星星的，知道說話難聽，不會閉嘴嗎？】
【心疼星星，抱走星星！】
【何桐哪里說錯了？那支棒棒糖15塊，小柏的面包才5塊錢。錢花完了，楊星轉頭說錢都花在諾拉身上，是不是還要何桐‘養’他？】
【我也不理解，為什么要給諾拉買15塊錢的棒棒糖？如果是喜歡諾拉寶貝也不是不行，可之前兩期中，我也沒看出楊星很喜歡諾拉啊！】
【還能為什么？討好唄。林懿巴結上何桐，還撈了個私人秀場，甚至和EV主編合照，誰不想要資源？】
【樓上什么意思？暗諷懿寶巴結何桐？】
彈幕上很快掀起一場大亂斗，一開始是何桐和楊星的粉絲，很快林懿的粉絲也被牽扯進去……
從冷飲店到炭烤店，步行二十分鐘左右，諾拉忽然晃了晃被何桐牽著的手。
何桐：“寶貝，怎么了？”
諾拉：“楊叔叔和小柏哥哥跟在我們后面。”
何桐回頭看一眼，果然瞧見他們，微微皺眉。
何桐：“不管他們，他們想跟著就跟。”
諾拉點頭，她想到一會見到林懿有些開心：“媽咪，懿寶肯定賺好多錢，他好厲害的。”
何桐卻不太樂觀，小懿在F國能大放異彩，在小漁村的時候也是有跡可循，可炭烤店，他一個小朋友能做什么？
而且上一期她和奚嵐組隊，深知奚嵐的廚藝，極限就是把面包胚送進烤爐。
這烤肉，可是比烤面包難多了。
*
另一邊，謝瑜和谷辛澤也收工了。
誰也沒想到，四人里賺的最多的是秦斯儼。
谷辛澤接過胡老板給的錢，唇邊是淺淺的笑，看人時的目光，自帶感傷和憂郁。
“謝老師，咱們各自提成，各自保管，這營業額部分，均分吧。”
【為什么同樣是分錢，谷辛澤提出，我就覺得應該這樣？】
【儼哥提成最高，如果是儼哥或謝天后提出，有點欺負人的意思，但谷辛澤提出，這是表明不占便宜，當然對這樣的行為感到舒服。】
【嗚嗚，我一直以為老公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男，原來，他的人情世故做的比我好。】
【心存善意的人，總是讓人心存好感。】
谷辛澤的主動，贏得不少網友的好評。
只是完全打破節目組提出的分組效果，可賺取的擁金，嘉賓自由分配，謝瑜和何桐都沒有做錯。
導演小聲吐槽：“謝瑜一定是跟著小桐學壞了……”
走在小巷子里的何桐打了一個噴嚏，她斜睨楊星一眼。
呵，肯定是他在心里罵我！
谷辛澤大大方方，謝瑜也不藏著掖著：“謝謝，我和小儼待會大概會分一部分錢給小懿。
“提前告訴你，也是不想你從別人那里知道，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谷辛澤臉上的笑絲毫不減：“小懿有小儼這樣的好朋友，真好。
“不過，小懿或許不需要錢。”
秦斯儼聞言看向他，微微皺眉，他什么意思？
謝瑜也不解：“為什么這么說？”
谷辛澤搖搖頭，沒有解釋，反而說：“謝老師，我和小羽接下來也沒有其他安排，能和你們一起去嗎？”
謝瑜猶豫幾秒，但還是點頭：“好。”
谷辛澤的話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可他應該知道什么？
謝瑜和谷辛澤從另一條街道往伍家炭烤店走，雖然兩邊出發的時間不同，但謝瑜和何桐幾乎是同時到達。
小巷里，何桐和謝瑜目光撞在一起，何桐驚喜道：“瑜姐！”
好姐妹手挽手，一起走。
被丟在后面的諾拉和秦斯儼對視一眼：……
何桐的好心情只維持短短幾分鐘，看到伍家炭烤店緊關著的大門，何桐人都傻了。
退后看一眼牌匾，的確是伍家炭烤啊，怎么還關門了呢？
白天的時候不是還有顧客？
楊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不過他對林懿沒有興趣，目光一直似有若無地盯著秦斯儼。
谷辛澤依舊保持淺淺的笑。
謝瑜去隔壁鋪子打聽：“請問，你知道伍家炭烤店為什么關門嗎？”
伍老板呢？小懿他們呢？
店鋪大爺搖著芭蕉扇，回了一句：“老板被警察抓走了。”
謝瑜和何桐面面相覷，老板被抓走？
難不成是個黑心老板？
節目組合作之前都不調查一下店鋪的嗎？
何桐：“大爺，那您知道在這拍節目的人去哪了嗎？”
大爺：“后街，就那邊。”
大爺隨意指著一個方向。
幾人從大爺店鋪內出來，巷子里也沒有其他行人。
秦斯儼輕輕嗅嗅空氣：“好香的味道。”
他直覺和林懿有關。
何桐和謝瑜太著急，還真沒注意到空氣中的香味，經秦斯儼提醒，才驚覺，的確有烤肉香！
他們中午都是隨便吃一口，可以說除了楊柏吃了一個面包，其他人都饑腸轆轆。
突然聞到這樣的香味，都控制不住的分泌津液。
秦斯儼：“先順著味道過去看看。”
何桐雖然也被香的迷糊，可她堅持：“還是先去找小懿吧。”
她已經準備問問跟拍的工作中人員，秦斯儼卻開口：“或許他就在香味的來源處。”
何桐微怔。
順著香味，幾人還沒到后街，就聽到人群說話的聲音。
從聲音來判斷，人還不少。
轉過轉角，后街就印入眼前，街道上坐了很多人，只留下不足兩人并行的小道。
路燈下，年輕老少坐在一起，說笑玩鬧，完全是歲月靜好的煙火氣。
林懿和鐘棋坐在烤爐邊，綿綿正在和其他小朋友玩老鷹捉小雞。
何桐想象中林懿四人組，此時應該餓的沒力氣，見到她們應該像見到救星，但她看到什么？
奚嵐竟然笑和幾個老太太聊天？
“嵐姐？”
何桐幽幽的聲音出現在奚嵐身后，奚嵐說話停頓一下，才繼續說完。
熟知奚嵐的謝瑜，知道奚嵐這是被而何桐嚇一跳。
奚嵐回頭拉著何桐：“你們怎么來了？”
一旁一個老太太拿出一個馬扎遞給而何桐，何桐接過坐下：“謝謝阿婆！”
何桐人美聲音也甜，阿婆很喜歡她，明明沒了一口牙，還在笑。
何桐道謝之后才回答奚嵐：“還不是擔心你們餓著，得到自由活動的通知就過來了！”
餓著？
唔，跟著小懿好像根本餓不著！
她剛剛又吃掉一條小魚，和阿婆們聊過去，聊家常，小烤魚簡直就是零食。
她甚至有點喜歡在安城這般閑適的生活。
何桐忽然想起伍老板，立刻問：“那個沒禮貌的伍老板被警察抓了是怎么回事？
“還有，鐘棋還真是深藏不露，他竟然會燒烤？”
她剛說完，傳來一陣喧雜的聲音。
奚嵐下意識地道：“又有人鬧事？”
她說話時，身上的氣勢都變了。
何桐呆呆盯著她看。
自己似乎錯過好多事？她頓時眼睛放光！
“沒事，多謝街坊鄰居們關心。白老板？聽說有人匿名舉報，白老板參與違法建筑工地，聚義樓稅務不明，一時半會出不來嘍。”一道沉穩洪亮的聲音格外清晰。
說話是個面相和藹的大爺，臉圓圓的，肚子也圓圓的。
而伍老板就跟在他身后，臉上還有淤青，情緒不高的樣子。
街坊似乎都認識這個圓圓大爺，有人喊他‘柴爺’。
柴爺：“帶我去見見小朋友吧。”
柴爺說要走，沒一個敢攔在前面。
伍老板站在他身后，甚至有一點乖的意思。
但伍老板聽到他要見林懿時，猛地抬頭：“這事和他們沒有關系！”
柴爺：“你慌什么？我只是去謝謝小朋友而已。”
不用伍老板帶路，隔著人群，林懿已經和柴爺的視線對上。
柴爺沖林懿露出一個和善的笑。
林懿還沒做出反應，秦斯儼突然喊他：“林懿。”
林懿看到秦斯儼頓斯眼睛一亮，哪里還記得圓圓老頭。
伍老板瞧著有些心驚，還沒有誰敢這樣無視柴爺。
他忍不住替林懿解釋：“大、大伯，他還是個孩子。”
這個臉圓圓，肚子圓圓的男人，就是白老板口中，伍老板沒有血緣關系的大伯。
柴爺笑笑：“小伍啊，你不如一個孩子。”
柴爺在人群中，如閑庭信步一樣，走到林懿和鐘棋面前。
柴爺先是盯著烤爐看，眼里浮現一絲懷念。
仿佛看到伍老爹年輕時，站在烤爐前，笑容憨厚的樣子。
柴爺：“可以給我來只烤雞嗎？”
伍老爹最拿手的就是烤雞。
林懿：“我們已經不營業了。”
伍老板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小娃娃你拒絕誰，也不能拒絕柴爺啊！
伍老板：“大伯，我來給你烤。”
柴爺做了一個讓他停下的手勢：“你今天倒是乖，一連叫了幾遍大伯。”
伍老板：……
【為什么我覺得大塊頭老板，很害怕這個圓老頭？】
【噓！悄悄給你們透露，這個老頭不簡單，早年當兵，后來違紀出來后成了混混，真的砍人那種！后來不知道發生什么，他從里面出來后，倒是遵紀守法了。】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現在老城區商會會長，聽說黑白道上都有人。】
這條彈幕很快被網管刪除，但已經被很多觀眾看到。
有人相信，有人認為彈幕在吹牛。
柴爺：“我多付些錢，可以嗎？”
有錢？有錢好商量！
林懿：“給多少？”
鐘棋真想捂住他的嘴巴，小懿啊小懿，這樣下去，你財迷屬性就瞞不住了！
正柴爺想了想，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等我吃了之后，如果讓我滿意，是一個價，如果不滿意，那是另外的價。”
林懿挑眉，是個有意思的人。
他破例再烤一只！
但烤架上卻出現四只，還有秦斯儼、謝瑜和何桐、諾拉沒嘗過。
秦斯儼一直盯著柴爺看，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什么？
楊柏看著烤爐出神。
谷辛澤微微蹙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柴爺從鐘棋手中端過盤子，席地而坐。
伍老板瞧見想說什么，但被柴爺一個眼神制止。
林懿見他灑脫，將烤好的其他三只交給何桐她們，自己也跟柴爺身邊坐下。
柴爺也不怕燙，撕下一只雞腿，汁水順著流到不銹鋼盤子上。
本就香味撲鼻，此時更是濃郁。
柴爺眼睛一亮，還沒吃先夸一句：“小娃娃好手藝！”
能做到外酥里嫩，可是十分考驗廚子的火候工夫。
他咬上一口，盡管已經知道味道不會差，但味道充滿口腔的一瞬間，他還是露出驚喜的神色。
這一口，絕！
眼前仿佛是一片晴空下，水草鮮美，沉浸其中，劃著小船，是不是飛過幾只仙鶴——仙雞！
他總算明白，白老板今天為什么非得借著給小伍的麻煩，實則給這個小娃娃找麻煩了。
林懿瞧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很滿意。
“爺爺，這只雞我不收你錢，但拜托你幫我一件小事，可不可以？”
柴爺：“拿錢換人情，小娃娃不僅雞烤的好，算盤撥的也好！
“說說吧，爺爺看看事情小不小？”
林懿露出一個討巧的笑：“我想見見白老板，或者說，我想知道是誰指使白老板對我下手？”
柴爺原本只覺得這個孩子聰明，聞言神色都正色不少：“林懿是吧？說這話，你可有證據？”
林懿：“如果有證據，我也不會拜托爺爺您了。”
柴爺：“的確是個小事，我明天托人告訴你。”
林懿盯著他。
柴爺忽然哈哈哈地笑，這笑聲讓伍老板和街坊們都是一驚。
柴爺：“你還擔心我吃霸王餐？我是小伍大伯，我就是跑了，你不是能找到小伍？”
林懿這才滿意點頭。
柴爺吃干抹凈后，順走一條小魚：“明天給你結款。”
晚上八點左右時，后街上的人已經很少，鐘棋也開始收拾東西。
有不少熱心居民幫忙，收拾起來也快。
楊星一直在烤爐附近打轉，里面的火苗逐漸變小，他卻找不到秦斯儼靠近烤爐的機會。
他把目光放在楊柏身上。
“小柏，你去把小懿叫過來。”
楊柏皺眉，直覺他沒憋好事，拒絕道：“不去。”
楊星壓低聲音：“你別忘了你媽……”
楊柏倏地抬眸看他，眼里滿是憤怒，夾雜恨意。
楊星：“還不去？”
楊柏：“你先告訴我，你要干什么？”
楊星：“我能干什么？就是想問問，他怎么烤的這么好吃？他都能手把手教鐘棋，我問一問很過分嗎？”
楊柏狐疑：“真的只是這么簡單？”
不等楊柏去叫人，伍老板一瓢水澆滅烤爐，之前微弱的小火苗也沒了！
楊星一臉驚訝。
伍老板沒注意到他，熟練地冒煙的木頭鏟出來準備扔掉。
而楊柏卻一直看著楊星，頓時心一沉。
楊星想干什么？他是想把燃燒的木頭扔到林懿身上嗎？
太可怕了！
楊柏后退一步，呼吸都變得急促，心跳加快。
“哎呦！”
楊柏后退時撞到不知道什么時候跑過來的綿綿，她身后跟著的正是林懿。
林懿扶起跌坐在地上的綿綿：“沒事吧？”
綿綿：“綿綿沒事，但綿綿屁屁有事，它好痛。”
林懿有些好笑的揉揉她腦袋：“好了，去找嵐姨吧。”
直到綿綿離開，楊柏才小聲道：“對不起……”
林懿有些奇怪：“你應該和綿綿說對不起。”
楊柏只是看著他，過了一會，才搖頭離開。
林懿：“奇奇怪怪的……”
*
林懿一組是第一天賺的最多的，即便后面六天什么都不干，也不愁吃飯和睡覺。
當天晚上，鐘棋和奚嵐笑著與謝瑜、何桐告別。
小林總請他們住星級酒店！
鐘棋：“小林總豪氣！”
奚嵐也笑吟吟跟著附和：“小林總豪氣！”
何桐扯著謝瑜的袖子：“瑜姐，你看看他們！”
她完全忘了，第一期的時候，她和諾拉與鐘棋、林懿一組時也曾躺平過。
謝瑜好笑的哄她：“下次把懿寶搶過來！”
何桐：“超級羨慕鐘棋，他才是真幸運。”
何桐和謝瑜兩人聊著天，往另一個方向走。
第二天早上，林懿下樓去餐廳時，被一個工作人員攔住。
“您好，有人讓我將這個給您。”
林懿從他手中接過，是一個普通信封，他問：“那人有說自己是誰嗎？”
“沒有。”
林懿：“那你還記得對方的樣子嗎？”
“一個長相有點帥氣的少年。”
少年？
林懿想不到是誰，難道是柴爺的人？
他對工作人員說：“謝謝你。”
和工作人員告別后，林懿去餐廳。
鐘棋和他揮手：“這邊。”
林懿笑著在他旁邊坐下。
鐘棋瞧見他手里拿著東西問：“什么東西？”
林懿：“一個信封。”
他說完折疊后，放進口袋里。
半小時后，眾人在節目組指定的地方集合。
林懿他們到的很早，其他兩組嘉賓住得遠，還沒到。
林懿和拍攝組借了一個小馬扎坐下。
一個中年男人走到他面前，鐘棋見對方陌生，立刻走過來：“你是誰？”
導演瞧見中年男人，也走過來，幾乎和鐘棋同時開口：“陳先生，您怎么過來了？”
鐘棋側過頭看向導演：“李導，你們認識？”
李導：“這是我們這期新拉的投資商，小鐘你對陳先生客氣一點。”
鐘棋：……
陳先生和導演打了一聲招呼，從上衣內側口袋中拿出一個信封，遞到林懿面前：“你好，這是柴爺讓我轉交給你。”
林懿從他手里接過，短短一個小時內，他收到兩個信封了。
林懿拇指輕輕摩挲信封，質感很硬，磨砂啞光，上面還有淡淡檀香。
這一封是柴爺給的，那他口袋里那封普通的白信封又是誰給的？
林懿：“謝謝叔叔。”
鐘棋也知道柴爺昨天晚上離開的時候沒付錢，等那個陳先生走了之后，他才好奇地問：“里面會有多少錢？聽說柴爺是什么商會會長，應該不會小氣吧。”
有個商會會長大伯，所以伍老板才能破格和節目組合作吧？
李導比他們更了解這個柴爺，也好奇信封里有多少錢，看起來很薄，應該是支票？
林懿：“里面沒有錢。”
林懿的一句話面，讓鐘棋和導演都愣住了。
林懿把信封抱在懷里：“這是小懿的秘密，只能小懿一個人看。”
鐘棋寵溺地摸摸他腦袋：“好，好。”
直到林懿走開，導演白了鐘棋一眼。
鐘棋莫名：“李導，你那是什么眼神？”
導演：“小鐘啊，聽李哥一句勸，以后你有娃了，交給你老婆教育。
“你，會把給孩子寵壞的。”
鐘棋頓時鬧了一個紅臉：“誰，誰說我要孩子了？”
林懿走到一個角落，先拆開柴爺送來的信封。
是兩張卡片。
一張上寫：和白老板交易的人沒有直接出面，所以白老板也不知道算計你的人是誰。
但對方出價一百萬，要求是廢掉你。
順著銀行流水查，只能查到京市。
小家伙，想想你在京市得罪了誰？
另一張卡片：這件事是我辦的不妥，你可以重新提一個要求。
林懿想，這個柴爺如果生在古代，大概會是個快意恩仇的俠客。
京市？
林懿能想到的只有江奇翰，但他現在應該被關進去了。
除了江奇翰，那還能是誰？
第066章 第 66 章
林懿背靠著墻, 捏著信封和卡片，垂眸看著鞋子。
“在想什么？”
林懿倏地一驚，自己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
他抬眸看到是秦斯儼后, 才松一口氣。
林懿思索一瞬，將卡片遞給秦斯儼，同時和他說昨天發生的事：“昨天白老板先是讓幾個地痞流氓鬧事，為首的是個光頭, 他明明應該沖著伍老板, 但他卻朝我站的方向走。
“當時有伍老板擋著, 我原本并不算十分肯定，但那個光頭被警察帶走后，白老板出現, 雖然一直在挑釁伍老板, 但他看我的眼神，很興奮, 像黃鼠狼看到雞。”
秦斯儼看卡片的目光微頓：“黃鼠狼看雞？”
林懿：“我就是比喻, 他看見我，眼里都是精明, 有利可圖。
“但我和他在昨天之前，根本沒見過，所以我懷疑他是，拿錢辦事。”
秦斯儼看完卡片上字之后，將東西還給林懿。
秦斯儼：“京市？你是寧城人，誰會想對你動手？”
他說著, 忽然也想到江奇翰。
林懿對他沒有隱瞞：“我能想到, 只有江奇翰。”
秦斯儼沉思一會后搖頭：“我認為不是，就算他在外面有勢力, 他最想對付的人應該是鐘棋，而不是你。”
林懿微怔，他覺得秦斯儼說的很有道理。
那還會是誰？
他忽然想起在餐廳收到的信封，從口袋里拿出來：“我今早在酒店收到的。”
秦斯儼：“……你這個早晨，還挺熱鬧。”
林懿專注拆信封，里面是一張普通的紙，字不是手寫，也不是打印，看起來是從雜志上剪下來的，貼成句子：小心楊星，他想傷害你。
秦斯儼湊近看上面的文字，皺眉：“楊星？
“他為什么要傷害你？替江軒報仇？”
他也沒看出楊星對江軒有多少真情實感。
林懿也詫異，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這封應該是楊柏給的。”
除了楊柏，還有誰清楚楊星的小動作，且不敢寫字，光明正大的告訴他？
秦斯儼：“他們是父子，也有可能這是迷惑你，讓你對楊柏放低戒心，伺機動手。
“不管楊柏是真心還是假意，對他們還是防患一些。”
“小懿，小儼？集合了！”鐘棋在不遠處喊他們。
林懿將信封收好，回應鐘棋：“來了！”
導游小姐姐：“大家昨天的表現都非常棒，接下來也要加油哦。
“首先，要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
除了谷辛澤和谷羽，其他人都覺得不妙。
何桐：“導游，我已經不相信你說的好消息了。”
導游眉眼彎彎：“這次真的是好消息，加下來3天，嘉賓們只服務一個商鋪，不用頻繁是適應新工作。”
楊星：“這也算好消息嗎？還以為節目組要發旅游資金呢。”
導游：“發資金是不可能的，再發資金，懿寶和棋帥，下一期和下下期都可以躺平了。”
眾人聞言或抿唇一笑或哈哈大笑。
何桐握著拳頭，裝作話筒的模樣對鐘棋采訪：“請問棋帥，年紀輕輕就過上啃小的日子，是一種什么感覺？”
鐘棋笑著摸摸鼻尖：“安全感吧。
“物質滿足，情緒滿足，總結我很滿足。
“感謝節目組，感謝上輩子拯救銀河系的自己，能成為小懿的爸爸！”
何桐攤手：“羨慕這個詞，我已經說累了。
“我就多余采訪你，你這個回答，不知道還以為你發表獲得雙金影帝的獲獎感言呢。”
鐘棋笑：“借桐姐吉言。”
謝瑜笑著打斷他們：“好了，別耍寶了。”
直播間觀眾愛看：
【別說棋帥，換做是我，我也安逸。】
【我只有一個問題，銀河系下一次的危難是什么？給我一個機會唄。】
【我是大學生，可以分配一個懿寶給我嗎？】
導游：“不過——現在還有一個壞消息。”
眾人頓時‘嘁’一聲，奚嵐都沒忍住開口：“導游你一次性說清楚吧，我們已經被你們鍛煉的很堅強了。”
【沒出社會的小朋友可能聽不懂，讓我這個老社畜給大家翻譯一下，奚影后這是陰陽節目組讓嘉賓吃了很多苦頭。】
【謝謝社畜姐，明白了，原來說話還可以這么委婉。】
谷辛澤給導游解圍：“請問接下來是什么任務？也是讓嘉賓賺錢生活嗎？
“如果已經有足夠的傭金，接下來可以自由活動嗎？”
導游小姐姐：……嗚嗚，這根本不是解圍，這是發難！
導游看向導演。
導演撲騰撲騰自己光亮的腦瓜子，別人家的旅行綜藝，嘉賓都過的緊巴巴的，怎么到他們這里，嘉賓手里都有錢？
尤其是林懿，那哪是賺錢？都快趕上造錢了！
導演快速在板子上寫上一句話，不止導游，嘉賓們也看到了。
谷辛澤：“……我好像給大家加難度了。”
何桐對帥哥格外寬容，如果是別人，她高低得說上兩句‘就你話多？’。
導游轉述導演寫在白板上的文字：“接下來三天，每組最低日收達到五百才可以躺平。”
【如果抽取營業額的20%，那當日營業額達到2500塊，就算完成。如果還有單品抽成，五百塊還是很容易的。】
【我覺得還是看店鋪規模，如果是小餐館，一天的營業額可能達不到。】
【我倒是想看看，嘉賓們沒錢的樣子。】
【樓上的，你想多了吧。明星們是來參加節目，又不是真的受虐，就算營業額真的達不到，節目組找幾個群演去消費，這不就解決了？】
現場嘉賓們也在思考，雖然導演給加了限制，但日收五百，還是很簡單。
就算是何桐和楊星這一組，昨天的日收都有1200。
兩個工作人員，推著一塊巨大的廣告牌出來。
鑒于昨天每家店鋪轉一圈，浪費時間，節目組連夜改了方案。
將三家店鋪的情況和照片貼在廣告牌上，每家店鋪的信息可以一目了然。
何桐念著三家店鋪的名字：“客來茶館，孫氏木匠坊，玲瓏閣，這個店鋪的名字真好聽。”
相比前兩個店鋪，玲瓏閣需要看簡介才能知道賣的是油紙傘。
楊星快速看完簡介后，吐槽道：“難怪導演要求每組日收五百，原來都是夕陽產業。”
何桐看他一眼，沒有反駁，因為他說的是實話。
谷辛澤：“導游，還是自由分配嗎？”
如果說昨天大家都不想被分配到炭烤店，那今天，大家都整齊劃一的不想被分配到茶館。
原因為他，因為每家店鋪后都有七天收益總額。
木匠坊，七日內收益2350.7。
玲瓏閣，七日內收益5890.5。
而客來茶館，七日內收益0。
導游：“根據大家昨天收益高低來排，第一名是懿寶和綿綿組。
“第二名是儼哥和小羽組。
“第三名是諾拉和小柏組。
“由第一名優先選擇店鋪，然后是第二名，依次往后排。”
何桐和楊星是最震驚的，因為他們是最后一名！
也就是說，沒有收益的茶館，板上釘釘是他們的！
而其他兩組嘉賓，就算不完成日收五百的任務，也有第一天賺的資金，只有他們接下來三天，可能吃飯都會成為問題！
如果店鋪不提供住宿，他們甚至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何桐：“導游，有這樣的規則為什么不早說？”
導游：“因為這是今天的游戲規則，當然是今天公布。”
事實上，這是昨天晚上 ，導演組連夜改出來的！
何桐：……
這話聽著好像沒毛病？
導游：“好了，現在請第一組懿寶和綿綿，選擇店鋪。”
【這還用選？傻子都知道選擇玲瓏閣，真不知道這家玲瓏閣是怎么經營的，在安城這樣的古城，連油紙傘都賣不出去。】
【終于輪到懿寶好運了！】
【哈哈哈，何桐看起來都快碎了。】
現場林懿忽然舉手：“導游姐姐，我們可以商量一下嗎？”
導游怔住，這有什么可商量的？
她看一眼導演的意思，見導演點頭才答應：“好。”
鐘棋有些奇怪：“小懿，商量什么？”
奚嵐一針見血：“小懿，你想選茶館？”
鐘棋詫異地看奚嵐，又看看林懿。
他很快反應過來，正常選擇一定是玲瓏閣，既然要商量，那肯定選擇不好的，所以才要和團隊其他人商量。
鐘棋看著奚嵐，鄭重其事：“嵐姐，我支持小懿。”
只要不是危險的事情，鐘棋不會阻止林懿做想做的事情。
奚嵐瞧他一眼，淡淡道：“小鐘，聽姐一句勸，以后有孩子，交給弟妹教育。”
鐘棋：……
這句話有點耳熟，哦，想起來了，半個小時前導演剛和自己說過類似的話。
嗚嗚，難道我真的不適合教孩子？
他要跟著嵐姐學！
奚嵐：“小懿，說說你的理由，如果能說服我，我就答應。”
綿綿搗亂：“媽咪，我也資瓷懿寶哥哥！”
奚嵐給小綿綿一個眼神，綿綿立刻躲到鐘棋身后，冒出一個小腦袋，笑著露出小米牙。
林懿只覺得妹妹好萌！
林懿：“最好賺錢。”
奚嵐臉上出現一抹錯愕。
她想過林懿會說因為喜歡，或者是因為挑戰。
唯獨沒想過是賺錢。
林懿：“木匠坊的成品大多是大件，屬于賣出一件能吃一個月，要么直接不開張。
“玲瓏閣的生意之所以差，是因為單價太高，而且競爭大，當然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但短期內很難有成效。
“茶館不一樣，不僅能讓我們快速賺到錢，如果操作得當，或許能讓店鋪重新盤活。”
【呵，七歲小孩口氣不小，我想看看他怎么把店鋪盤活？讓他選！讓他選！】
【有種沒辦法沖進屏幕里的無力感，懿寶啊！咱在直播，不要什么話都往外說，我們懿粉每天戰斗也很辛苦。】
【可我們懿粉在，不就是讓懿寶想說什么說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嗎？】
【！！！！！】
【懿粉就是霸氣，粉隨正主。】
不經意的一句話，讓很多路人對懿粉改觀。
奚嵐認真思考林懿的話，她明白，林懿的意思。
有明星的帶動，短時間內，或許會給店鋪帶來生意，但三個月后，半年后，又或是一年后，店鋪還是面臨關閉的境況。
林懿想要的是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奚嵐：“好，我們一起。”
綿綿雖然不明白他們在討論什么，但聽的懂媽媽贊同懿寶，立刻蹦蹦跳跳拍手：“好耶！”
奚嵐摸摸她腦袋：“和懿寶哥哥一起去摘牌子吧。”
林懿牽著綿綿站在廣告牌前，對導游小姐姐說：“我們選好了。”
他說完握著綿綿的小手一起摘下‘客來茶館’的木牌。
綿綿晃晃小木牌：“牌牌好看。”
林懿點頭：“嗯。”
謝瑜和奚嵐一樣，聽到林懿說商量時，就已經猜到他可能會選擇茶館。
但真的看他摘下茶館的木牌還是不免驚訝。
何桐確實沒想到，她捂著驚訝的嘴巴，低呼！
她隔著二組的謝瑜等人問奚嵐和鐘棋：“是不是懿寶擔心我們吃不上飯，你們才選擇的茶館？”
剩下兩個店鋪，不管哪一個都比茶館強，吃飯有保障。
鐘棋和奚嵐都沒考慮這個角度，聞言皆是一怔。
林懿又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楊星見著都快成檸檬精。
他聽到何桐的話，忍了又忍，最終沒忍住：“小懿只是小朋友，哪里會想得到這么多？他可能只是顯擺與眾不同吧？”
他說完又立刻捂一下嘴巴：“哎呀，抱歉，我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對不起。”
其他人都無語了。
這期的楊星有點怪，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不過，根本沒人理會他。
他尷尬的臉皮紅了白，白了黑。
最后是谷辛澤打圓場：“小懿的確與眾不同。”
【這個楊星惡心死了，他不說話還能像個人，說話時是個什么東西？】
【辛澤老公你怎么想不開替他說話？這種人不理他就好了。】
【什么叫替這種人說話？我們星星有話直說，谷辛澤到底是在內涵誰？】
第二組是秦斯儼和谷羽。
谷羽見林懿選了最差的茶館，小宇宙燃燒，他也要一鳴驚人，他要贏過林懿！
可是怎么說服謝阿姨和小叔？
最難的是，謝阿姨似乎很尊重秦斯儼的選擇，他面對秦斯儼時，總是有一點發憷。
谷羽在心里打氣：我要勇敢，我要贏林懿！
導游：“儼哥和小羽上場選擇。”
谷羽舉手，大聲喊：“我們也商量！”
頓時所有人都看向他。
包括謝瑜和谷辛澤。
到底只是一個小孩子，被這么人集體盯著，他慢慢紅了臉頰。
導游愣了一下，但已經有林懿這個先例在，她也不能拒絕谷羽，答應道：“好。”
谷辛澤：“商量什么？”
谷羽：“我，我……”
他說話時看了一眼秦斯儼，見秦斯儼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他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突然高喊一聲：“我選擇玲瓏閣！”
其他兩組嘉賓都被他的聲音吸引。
最驚喜的莫過于何桐和楊星，本以為會是最差，沒想到還有機會撈到最好的？
谷辛澤拒絕：“不行。”
谷羽：“為什么不行？林懿就可以選擇茶館！”
谷辛澤耐心哄他：“小羽，我們是一個團隊，你不可以任性，這和昨天不一樣，你的選擇會連累小儼和謝阿姨。”
秦斯儼看谷辛澤一眼，他說的話，沒有任何問題，但他總覺得不舒服。
谷羽看向謝瑜，失落低頭。
因為自己想贏林懿，讓謝阿姨和秦斯儼為他的選擇買單，確實不應該。
他和林懿不同，林懿和鐘叔叔還有奚阿姨已經熟悉了。
謝瑜：“既然有想法，我不反對。小儼你呢？”
秦斯儼：“不反對。”
谷辛澤：……
谷羽眼睛亮亮的看著謝瑜和秦斯儼，又期冀地看向小叔。
谷辛澤嘆氣：“你不后悔就好。”
秦斯儼和谷羽摘下木匠坊的牌子。
諾拉拿著玲瓏閣的牌子，恍恍惚惚，他們竟然真的拿下最好的店鋪！
*
三組分頭行動，林懿四人到茶館時，街道上三兩個行人，往店鋪內一瞧，沒有一個客人。
但茶館內卻有絲竹聲。
林懿四人走進茶館，找一張桌子坐下。
茶館坐北朝南，東面是一處兩層臺階高的小高臺，專門用來演奏。
隔著屏風，隱約可見一個小姑娘在彈琵琶，聲音淺淺吟唱。
奚嵐坐下前查看過桌椅，很干凈。
沒道理七天沒有一分進項啊？
柜臺后是一個打盹的中年男人，腦袋一點一點，差點磕到桌子前，迷蒙地睜開眼睛，瞧見有一桌客人，還以是做夢。
小聲嘟囔：“……唉，上了年紀做夢都不敢夢個大的，竟然只夢見一桌客人，怎么著也該夢個高朋滿座……”
他打個哈欠揉揉眼睛，客人還在！
不是夢！
他趕緊從柜臺后出來，搓一把臉，上前問：“四位喝點什么？”
他說完才發現還跟著幾個拿著攝像機的人。
“你們，你們是電視里來的人？”
什么叫電視里來的人？
中年男人一拍腦袋：“哎呦，我怎么把這事給忘了。”
這邊的動靜有點大，屏風后的小姑娘停下彈琵琶的動作。
“舅舅？”
中年男人：“沒事，小柔，你繼續。”
說完他開始介紹起自己：“我是茶館的掌柜，倪強，你們叫我大強就行。
“你們喝點什么？別看我們茶館沒有客人，但茶葉儲備豐富。
“小朋友喝果汁還是牛奶？”
綿綿：“果汁！”
奚嵐有些好笑，揉揉她小腦袋，對倪強說：“麻煩倪掌柜了。”
倪強和奚嵐這樣的大美人說話有些臉紅，不好意思道：“不麻煩，不麻煩。”
“呦，我來的還真是不巧，這是干什么呢？相親？”一道爽利的女聲響起。
聲音里夾雜著幾分敵視。
倪強看到她，頓時不高興：“你來干什么？沒看到我有正事？今天沒工夫跟你吵架。”
“當誰愿意跟你吵？我來喝茶的還不行？”女人說著在一旁找了張桌子坐下。
鐘棋有些好奇，問：“這位是？”
這人似乎和掌柜的認識。
倪強憨厚地抓抓頭發：“她，她是我前妻，有個茶點鋪子在斜對面。”
林懿看看倪強，又看看坐在另一張桌子豎著耳朵聽的女人。
眼睛烏溜溜的轉，不知道在想什么？
沒一會的工夫，倪強就泡了幾壺茶。
倪強搬個凳子坐下：“喝完茶，你們就走吧。”
鐘棋和奚嵐面面相覷，鐘棋開口問：“掌柜這是什么意思？”
倪強嘆氣：“和你們談合作的是我叔，也是這家茶館的老板。
“其實，老人家心里著急，也是病急亂投醫，當然，我不是說你們是庸醫。”
這掌柜說話沒個重點。
林懿：“你是想說，我們沒辦法解決你們的問題。”
倪強：“對對，就是這個意思。你們是明星，就算引來顧客，也不過是幾天的事，等熱度過去，茶館還是半死不活。”
隔壁桌女人冷嘲熱諷：“真會給自己找臉面，什么半死不活？分明是盤不活了。”
倪強：“你——”
鐘棋拉著猛地站起身的倪強：“你別沖動，現在應該想想怎么辦？”
女人：“能有什么辦法？真有辦法也不會等到現在。”
鐘棋：……
這天沒辦法聊了。
林懿：“伯伯，老板爺爺呢？”
倪強：“他身體不好，在休息，你們有什么話和我說也一樣。”
他似是預料到一般，回頭沖女人喊一句：“你別說話！”
女人果然是張口被打斷說話的樣子。
【我好像長了戀愛眼，我怎么覺得大強哥和前妻姐很有默契？】
【我也覺得兩人氣氛有點微妙。】
【你們小姑娘，小男孩真是單純，有感情又怎么樣？掌柜守著一個不賺錢的茶館，誰來維持家庭開銷？離婚是必然的。】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總不能連飯都吃不飽吧？】
林懿：“所以呢，你們打算關了茶館？”
倪強怔住，然后搖頭：“只要我在，就不會關了茶館。”
林懿：“茶館為什么不賺錢？”
倪強不自覺跟著他的思維走：“因為，沒有客人。”
林懿：“客人為什么不來？”
“茶不好？”
“衛生不好？”
“還是服務不好？”
一連幾個問題，直接把倪強問懵了。
倪強：“不是，都不是。”
林懿：“因為你們在趕客。”
他說完喝一口果汁，喝出品茗的氣勢。
【趕客？林懿知道他在說什么嗎？】
【誰家開店趕客啊？】
【你們看掌柜的表情，我怎么感覺懿寶說對了？】
奚嵐和鐘棋也詫異地看林懿，沒明白他的意思。
啪啪啪！
大堂里響起鼓掌聲，隔壁桌的女人笑著說：“哪里來的小朋友，長得好看，還聰明，竟然一眼就就看出茶館的問題。”
林懿：“謝謝伯母夸講，伯母也人美心善。”
女人愣一下，頓時掩唇哈哈哈地笑。
倪強聽到她的笑聲，有些惱怒：“別笑了，要笑回你的茶點鋪笑！”
“呦，還沒瞧見誰家掌柜，不讓客人笑的。我看吶，服務態度也有問題。”
倪強：“你，你不一樣，你是客人嗎？”
鐘棋不管他倆，問：“小懿，你說的趕客是什么意思？”
林懿不答反問：“鐘棋爸爸，你覺得這茶怎么樣？”
鐘棋喝一口：“還行吧，我不太懂這些。”
屏風后的琵琶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然后是咚——咚——咚咚……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屏風后的聲音吸引。
如果只是鼓聲，倒也能接受，只是這小拔的‘擦擦’聲音太過刺耳，仿佛針刺進耳朵里。
不知道什么時候，小姑娘身邊坐著一個老人家，小拔的聲音正是從老人家手里發出來的。
鐘棋聽了一小會，便開始捂住耳朵，他已經有點頭疼。
這聲音于他而言，不亞于噪音。
茶館里除了倪掌柜和林懿，所有人都不同程度的皺眉。
小綿綿窩在奚嵐懷中：“媽咪，好吵。”
第067章 第 67 章
綿綿軟糯稚嫩的聲音落下, 小鈸那吵人的聲音停下。
鐘棋和奚嵐頓時覺得腦袋清明很多，小鈸‘擦擦擦’聲，已經不是吵耳朵, 而是刺的人腦袋疼。
【呼——我總算明白懿寶說的趕客是什么意思了，茶館不是安安靜靜的嗎？】
【這播放一點輕音樂，怎么著也至于把生意弄的這么慘淡吧？】
【剛剛的琵琶聲就很好聽，為什么突然冒出這個奇怪的聲音？不僅沒有配合, 完全蓋過琵琶聲, 難聽死了。】
【沒想到會在直播里看到客來茶館, 外地人可能不了解客來茶館，他們家的茶不錯，但老板是個鼓樂愛好者。聽我爺爺說, 客來茶館早年是本地最大茶館, 每日高朋滿座，就是外面也會有人停下來。】
【你的科普好冷門, 我這個本地人都不知道, 等等我去問問我奶奶。】
【樓上的，快點問, 等你回來解答！】
茶館里，一個勁瘦的老頭從屏風后走出去。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身上。
老人家穿著一件灰布褂子，有點像老年人的練功服。
他徑直朝綿綿的方向走。
奚嵐警惕地看著他。
葉老頭：“你別怕，我沒有惡意。”
他輕聲綿綿：“女娃子，爺爺拍的很難聽嗎？”
奚嵐想捂住綿綿的嘴巴，可綿綿已經說出口：“不好聽。綿綿不喜歡。”
葉老頭頓時胸口起伏, 奚嵐嚇一跳, 老爺子年紀看起來不小，萬一被氣個好歹？
倪強立刻扶住老爺子, 給他順著后背：“葉叔，你別生氣，孩子太小，還不明白。”
【這要明白啥？難聽就是難聽，我家公鴨子叫兩聲都比這好聽！】
【老頭真是人菜癮大，茶館說不定就是被他拖累的。】
【老人無德，是年輕人的災難，這個掌柜硬氣一點，這么大茶館，指不定還有希望，實在不行改行干點別的，也能賺錢。】
【我回來了，奶奶還真的知道客來茶館。你們別罵老人家了，他也不容易。】
【老頭不容易，大強哥又容易了？我算是看出來了，大強哥和前妻姐明顯是有感情的，問題多半是因為這個古板老頭子！】
【樓上能不能不要打斷，聽本地哥繼續說？】
【本地姐，謝謝！繼續說葉老板的事，這個葉老板也是可憐人，幼年喪母，中年喪父，六十多歲時，一家出行旅游，遇到高速車禍，四口人只剩他一個，慶幸的是還有個孫女當時和同學約定畢業旅行，避免了這場厄運。】
【阿這，大強哥叫這個老頭葉叔，他們是什么關系？大強哥就不能別管這個老頭嗎？雖然他很慘，但慘也不是拖累別人的理由。】
【聽我奶奶說，大強哥和他姐姐，是葉老頭撿來的，見到他們的時候，已經快餓死了，所以他們把葉老頭當做父親一樣。】
有網友冷嘲熱諷【可不是當父親一樣，姐姐成了童養媳，弟弟成了兒子，姐姐和姐夫離開后，犧牲自己的小家庭，照顧老頭子。如果我是前妻姐，我也離婚！】
茶館里，倪強的安撫不僅沒讓老爺子情緒平復，老爺子甚至怒氣更甚，他倏地轉身指著鐘棋、奚嵐等人：“滾，你們都滾！”
鐘棋被罵的錯愕，奚嵐皺眉。
老爺子如果一直是這樣的態度，他們就算有通天本事，也什么都干不成。
前妻姐不知從哪抓的一把瓜子，似乎對老爺子這樣的狀況習以為常，一點也不驚訝。
一直沒說話的林懿認真看著葉老頭，開口：“趕走我們，是趕走葉氏鼓樂的機會！”
清脆的童音落下，茶館大堂頓時安靜一片，似時間停滯一般。
過了一會，葉老頭如同破舊的機械輪軸嘎吱嘎吱轉動，他干癟的唇微顫：“你，你你們滾出去，你們聽不懂也不會欣賞，算什么勞什子機會？
“滾，都滾出去！”
老爺子光說還覺得不夠，不知從哪里抄起一個木條，驅趕林懿等人。
奚嵐抱著綿綿躲閃，鐘棋也下意識去護著林懿。
跟拍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嘉賓們被欺負，也要上前幫忙，一時間鏡頭晃動的厲害。
再加上吵鬧的聲音，簡直是事故現場。
隔著屏幕的網友全當是吃瓜，鬧得越是厲害，他們看的越是歡樂。
尤其是不喜歡林懿的人，跳的最歡。
鏡頭看不到的地方，誰也沒注意到林懿是怎么一把抓住老爺子手里的木條。
忽然屏風后傳來小鈸激烈的撞擊聲，嚓——
這一聲，如同響雷在耳邊炸裂，差點把現場所有人送走！
包括直播間的觀眾。
小姑娘怯懦顫抖的聲音響起：“別，別吵了。爺爺，不要吵了。”
葉老頭頹然地在長凳上坐下，失神看著虛空。
明明剛剛還是一個怒氣沖沖的小老頭，此時暮氣沉沉，仿佛行將就木一般。
林懿走到他面前，木條橫在面前，雙手奉還給他。
鐘棋想上前阻止，被奚嵐一把拉住。
林懿：“葉大富，79歲，接觸安城民間鼓樂76年，專業從事鼓樂演奏50年。
“安城民間鼓樂，三個派別，而葉氏鼓樂曾是三個派別中的魁首。”
葉老頭怔怔看著林懿一張一合的嘴巴，有些驚訝，驚訝于一個孩子會如此了解他一個糟老頭子的生平。
當年的魁首，如今落寞到沒人繼承。
林懿似是沒有察覺到他目光一般，繼續說：“葉氏鼓樂流傳三百多年，而您現在是，唯一一個傳承人。”
【剛去搜索安城鼓樂，是國家第一批非物質遺產，演奏風格也有好多種，沒想到老人家是鼓樂的傳承人。】
【我也終于知道剛剛那個吵人的樂器是什么了，叫小鈸，也叫做小镲，別名和它的聲音真搭。】
【小镲和嗩吶更搭，是紅白喜事里必不可少的打擊類樂器。】
【哦哦，我想起來了，白娘子里那條蜈蚣精的法器，就叫金鈸！】
彈幕逐漸被帶偏，一群年輕人驚訝發現原來不止自己看過白娘子……
林懿：“葉爺爺我會看相，你相信么？”
葉老頭半天找回自己的聲音，顯然已經被林懿勾起興趣：“你說說？”
林懿：“你出生在富貴家庭，年輕時肆意灑脫，不務正業，你父親經常教誨，讓你繼承家業，你說，時間還很長，自己還很年輕，不著急。
“卻在青年時，父親過世，突然接手家業，你逐漸明白你父親口中的傳承。
“而葉氏鼓樂的傳承人只有你，你開始慌了。
“好在，你妻子生了一個男孩，你認為還有希望，葉氏鼓樂還有機會傳承，只是天不遂人愿，白發人送黑發人。
“這一次，比父親的離世，更讓你心痛、迷茫。
“葉大富，葉氏鼓樂還有希望嗎？”
葉老頭倏地瞪圓眼睛，這一聲質問，似是隔著時空，是葉家先輩在借著眼前這個小娃娃在問自己。
葉氏鼓樂還有希望嗎？
安城鼓樂已經是國家非遺，鼓樂不是已經有一支在傳承，被重視。
可它不是葉氏鼓樂啊。
葉老頭紅了眼眶，呼吸粗重起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聲音蒼老而無措：“我能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老城變了，喜歡鼓樂的人少了，或許，這就是葉氏鼓樂的宿命。
“注定，注定在時間里消失……”
他蒼老滿是褶皺的手，顫巍巍地從林懿手中接過木條。
他仿佛看見年輕犯渾的自己，被父親拿著木條滿街追著跑……
【什么破綜藝啊，看的眼睛想裊裊，葉老頭其實也不壞。】
【唉，葉老頭性格太偏執了，可就是因為這些‘偏執’的人，我們才能看到打鐵花絢爛的瞬間，我們才能聽到如同仙樂的鼓瑟和鳴……】
【忽然有點理解葉老頭，他在乎的根本不是什么茶館，他想要的從來都是讓葉氏鼓樂傳承，讓更多人知道它，了解它。】
【什么葉老頭，是葉爺爺。孤獨守候一件不為人喜歡的珍寶，他才是最不被理解的吧。】
【我很敬佩老人家這樣的人，我追逐的是名利，是好生活，我無法想象，孤獨的守著不被認可，甚至被世人逐漸遺忘的老物件。】
【或許，這是他生在葉家的宿命，注定要背負的責任。】
……
林懿：“葉爺爺，不破不立，我從你的面相里能看到一紅光，這一定轉機。
“葉爺爺，您確定不抓住機會嗎？”
【我怎么聽到這里有點奇奇怪怪的？懿寶太厲害了，他說他會看面相，我都沒懷疑過，可現在我猶豫了，懿寶真的不是在忽悠老爺子？】
【這一波我站林懿，我不是他的粉絲。客觀分析，林懿很理智，從在F國的兩場比賽來看，他不做沒把握的事。】
看到這一條分析，懿粉們半信半疑，黑子們猶豫，真的假的啊？
我們現在噴，待會會不會被林懿打臉？
要不，再觀望觀望？
葉爺爺眼中升起一道光，激動的抓著林懿的手：“真的嗎？”
林懿認真點頭：“三天，您用三天時間驗證，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葉爺爺聲音哽咽著說：“好，好……”
之后林懿和葉老頭請教鼓樂具體事宜。
安城鼓樂，最初是宮廷樂師在戰亂時代，皇宮淪陷后，出逃到民間，從此鼓樂進入市井之間，普通百姓也可以聽到宮廷音樂。
林懿是誰？
王府暗衛，跟著主子參加不知多少宮宴！
而音律，本就是影衛完成任務的必修課。
葉老頭驚喜發現，眼前這個男娃娃簡直一點就通！
他眼睛發亮的盯著林懿：“小男娃，你要師父不？”
林懿微怔，隨后拒絕：“我已經有師父了。”
葉老頭有些惋惜，不然收這個男娃娃做徒弟，還擔心葉氏鼓樂傳承嗎？
他和林懿交流越多，越發肯定林懿說的‘轉機’！
林懿：“爺爺，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這兩首曲子，我想重新改編。”
葉老頭想也不想：“不行！”
林懿：“不破不立！”
葉老頭猶豫：“必須改嗎？”
林懿：“不改，它沒機會被更多人聽到。
“改，這一摞樂譜都有重新合奏的機會。”
葉老頭心動了。
“好！”
*
半個小時候，林懿一行人離開茶館，往孫氏木匠坊走。
鐘棋一路上，時不時看看林懿。
林懿被他的視線吵到了。
林懿：“鐘棋爸爸，你想說什么？”
鐘棋認真地問：“小懿你怎么沒說過，你還會看相？可以幫我看看嗎？”
奚嵐：“可以的話，幫阿姨也看看，我想知道我下一部電影的運勢如何。”
林懿停住腳步，轉身認真看著他們，眨巴著無辜的眼睛：“我不會看相啊。”
鐘棋和奚嵐完全呆住。
甚至是跟拍小哥原本因走路而晃動的鏡頭，也不晃了。
【什么？不會？我不相信！】
【鏡頭都不動了，跟拍小哥也很震驚呢。】
【他他他他竟然不會？那剛剛給葉老頭說的那么一本正經？】
黑子們集體破防，林懿竟然真的不會，錯失一個大好機會啊！
奚嵐沒想到，連自己都被小懿給騙過去了。
她看林懿的眼神，多出幾分思考。
鐘棋表情還帶著一絲僵硬：“小懿，你在騙我吧？
“你不會，怎么能說出葉老先生的生平？”
林懿小表情理所當然：“摘茶館牌子的大廣告牌上，不是有介紹嗎？然后加上一點我猜的內容，就這樣。”
就這樣？
鐘棋：“那你說的轉機？”
林懿：“哄爺爺的。”
什么哄？那是騙！
林懿：“老人家年紀大，信這個，與其長篇大論勸他，不如用這樣的方法快。”
的確快，沒看老爺子已經從兇巴巴一老頭，現在恨不得收林懿做徒弟。
林懿：“我們時間緊迫，要抓緊！”
鐘棋不解，這不是還有大半天的時間嗎？
奚嵐猜，小懿想要的不是賺錢。
十來分鐘后，四人到孫氏木匠館。
秦斯儼第一個發現林懿，瞧見他時，有一點驚訝，隨后唇角微陷。
林懿則是開朗的笑。
兩人之間的默契氛圍，給谷羽一聲：“林懿！”打斷。
谷羽小跑到林懿面前站定：“你怎么過來了？”
林懿：“找謝阿姨。”
谷羽失落：“啊，不是來找我的。”
走過來的秦斯儼，詫異地看他。
你們很熟嗎？
為什么來找你？
林懿已經看到謝瑜，揮手和她打招呼：“謝阿姨！”
謝瑜、谷辛澤正在跟孫氏父子聊天。
孫氏父子倆都是悶葫蘆，謝瑜和谷辛澤說十句，他們能回一句。
謝瑜和他們打一聲招呼，去見林懿。
谷辛澤面對不愛說話的父子倆，也頭疼，索性跟謝瑜一起離開。
謝瑜笑吟吟看著林懿：“真是稀奇，小懿找我有什么事？”
林懿指著屋檐：“阿姨，我們去那邊說。”
屋檐下，是回廊，眾人在回廊上坐下。
鐘棋：“木匠坊好大啊。”
謝瑜：“聽說是祖業，也是多代人的積累。”
【瞧瞧都是祖業，孫木匠房子好大，葉老頭就剩茶館了。】
【木匠和鼓樂不一樣，木匠的主要花銷是原料，但鼓樂是要養一群樂師，多少家底也不夠造。】
【木匠坊看起來好漂亮，彌勒佛，觀音，獅子虎豹……我的天，每一件都惟妙惟肖，也太厲害了吧！】
跟著林懿四人直播間的網友，瞧見木匠坊，頓時被吸引。
【好看歸好看，沒錢誰買這么個大木雕擺在家里，家里放得下嗎？有錢的，大概都去買玉雕，不是更有收藏價值？】
【樓上的話，雖然說的不中聽，但事實確實如此。】
網友在討論木雕，林懿也在談正事。
他將兩份樂譜遞給謝瑜：“謝阿姨，這兩份樂譜，可以麻煩你改一下嗎？
“我們支付報酬。”
如果謝瑜和何桐是一組，倒也不用這樣生疏，可謝瑜的隊友是谷辛澤。
林懿和他并不熟。
謝瑜看一眼樂譜，沒有拒絕林懿提出的報酬。
謝瑜仔細看樂譜，左手在半空中打拍。
直到兩份樂譜看完，她才開口問：“要怎么改？”
林懿：“這個《月下花間》加快半拍，曲風歡快活潑一些。
“《暮雨晨間》去掉后面半部，加重第三部分，主調氛圍更華重。”
謝瑜哼唱，點頭：“可以。”
說完又和他確認時間：“明天給你？”
林懿：“三個小時，可以嗎？”
謝瑜詫異：“這么趕？”
林懿點頭。
謝瑜倒是辦不到，只是她對曲子要求很高，會不斷嘗試，可能一段譜，她就能改三個小時。
林懿：“是量太大嗎？”
謝瑜搖頭：“不是，三個小時后給你。”
林懿：“謝謝阿姨。”
谷辛澤本就是原創作曲人，提到專業方面，他也十分感興趣。
谷辛澤：“謝老師，我可以看看嗎？我也想幫一點忙。”
謝瑜有些詫異，倒也沒有拒絕。
兩人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改樂譜。
他們離開后，林懿問奚嵐：“嵐姨會唱歌嗎？”
奚嵐當然會，她早年混娛樂圈時，藝人都是全面發展。
大家都知道她是影后，其實她也發表過專輯。
甚至有些耳熟能詳的歌，很多人不知道是她唱的。
奚嵐：“會一點。”
林懿和她商量：“嵐姨，下午四點，我準備在茶館開小型音樂會，需要借嵐姨的名氣。”
奚嵐：“這怎么借？”
林懿拿出一張空白紙，在紙上寫寫畫畫，做出一個板正平平無奇的宣傳單。
鐘棋看著樸實到形似通知單的宣傳單，噗嗤笑了。
鐘棋：“原來小懿也有不擅長的東西啊。”
林懿：“啊？我畫的不好嗎？”
鐘棋接過宣傳單，看似隨意的勾勒，很快變得精美。
鐘棋媽媽喜歡畫畫，他自小耳濡目染，即便沒有系統學習，畫的很好。
林懿瞧著眼睛一亮！
鐘棋：“這樣不行，有名稱，有時間，有地點，但這個名稱不吸引人。
“小懿既然是借助嵐姐的名氣，那直接寫嵐姐個人小型演唱會，怎么樣？”
林懿認可：“這個好！”
奚嵐瞧著這個一大一小，搖頭失笑：“你們這是張冠李戴，欺騙消費者。”
林懿小臉正經，搖搖食指：“不不，我們不收費。”
奚嵐：“個人演唱會太夸張了，改成歌友會吧。”
林懿覺得，也可。
在他眼里都一樣。
小綿綿被他們忙碌氛圍感染，舉著小手：“綿綿，綿綿也要幫忙，我們是團團！”
林懿：“不是團團，是團隊。綿綿的任務在后面。”
綿綿乖巧點頭：“好！”
谷羽一直盯著林懿看，不知不覺被他吸引。
不行，自己也要努力！
小叔和謝阿姨三個小時后，才能有時間，那他和秦斯儼不能浪費時間。
谷羽走到秦斯儼身后：“秦斯儼！”
秦斯儼回頭看他，挑眉，似乎在問：什么事？
谷羽小腿發抖，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看到秦斯儼總是會害怕。
但他不能放棄！
谷羽：“我們今天任務還，還沒完成。”
在秦斯儼犀利的眼神下，他的聲音逐漸變小。
林懿：“小儼，你還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們在這里等謝阿姨。”
秦斯儼不喜歡他趕自己走。
他也想待在林懿身邊。
林懿見他沒動，疑惑地問：“小儼。”
秦斯儼有些煩躁：“沒什么。”
說完這句話，轉身離開。
林懿多了解他啊，他準是又生氣了！
自己好像也沒做什么吧？
那，不是生自己的氣？
秦斯儼走到谷羽身旁，見他還盯著林懿看，低聲道：“還不走？”
谷羽：……
林懿：破案了，是生谷羽的氣！
他拍拍胸脯，幸好不是因為自己，他不喜歡主子不理自己。
林懿絲毫沒察覺，從前他對秦斯儼只有敬畏，如今已經可以用‘不喜歡’這樣情緒外露的詞匯。
這樣小小的情緒并沒有占據林懿太久思緒，鐘棋已經重新畫好一張海報。
林懿：“接下來，我們分頭行動，鐘棋爸爸，你看著葉爺爺那邊的進度。
“嵐姨為四點的演出準備。
“我和綿綿發傳單。”
他說完拿出昨天剩余的傭金，分成兩部分，自己拿出一小部分，將剩下的大部分給奚嵐。
林懿：“嵐阿姨，這些錢拿去買漂亮衣服。
“今天的演出，嵐阿姨要是最美的！
“另外，拜托嵐阿姨給鐘棋爸爸挑合適的衣服，他來做主持。”
大方向上，林懿已經交代很清楚，剩下細節各自補充。
林懿：“鐘棋爸爸，嵐阿姨你們有其他想法嗎？”
鐘棋和奚嵐搖頭。
林懿伸出小拳頭：“接下來，一起加油！”
三人，加上綿綿的小拳頭碰在一起：“加油！”
林懿：“綿綿，做好離開媽媽和哥哥一起冒險的準備了嗎？”
小綿綿戴上貓耳朵遮陽帽，攥著小拳頭非常有氣勢地說：“準備好了！”
林懿：“那我們出發！”
綿綿：“粗發！”
奚嵐和鐘棋看著他們，臉上滿是笑意。
【嗚嗚嗚，好萌！懿寶和綿綿在一起，再也不是酷酷小孩了。】
【林懿真的好神奇，他和諾拉在一起的時候，特別有擔當，很像男友力。可是和綿綿在一起時，又像溫柔大哥哥。】
【懿寶和儼哥在一起時，像什么？】
【小媳婦。】
【唔，這是可以說的嗎？】
【什么小媳婦？明明是棋逢對手的宿友！是兄弟！】
……
不到半小時，林懿背著一個打印店送的斜挎包，里面是滿滿的傳單，從打印店出來。
綿綿同款小包包，小手拍拍：“綿綿的包包癟癟的。”
林懿：“包包吃太飽，會想吐。”
綿綿眨巴眨巴眼睛看他。
綿綿：“哥哥騙我，明明是哥哥不想綿綿累。”
林懿：“竟然被綿綿發現了，綿綿會怪哥哥嗎？”
綿綿搖頭：“不會，綿綿喜歡哥哥。”
看直播的導演，簡直想買房在綿綿和林懿直播間住下。
這才是他想要的娃綜！
綿綿瞧見一個人，就想給人家送傳單。
林懿拉住她：“綿綿，這樣發下去，晚上都發不完。
“我們去一個地方。”
綿綿：“去哪尼？”
林懿：“伍家炭烤店的后街。”
綿綿眼睛一亮：“肉肉！香！”
第068章 第 68 章
約莫五分鐘, 林懿和綿綿兩小只就到了后街。
小短腿跑這么快？
林懿從共享電動車上跳下來，轉頭對跟拍小哥說：“謝謝。”
綿綿從另一輛共享單車上下來，眼睛亮亮的：“車車, 好快！”
林懿拿出四十塊給兩位跟拍小哥，末了還不忘提醒直播間觀眾：“危險動作，請勿模仿。
“還有，請大家保密呀。”
【共享電動車的設計者, 估計也沒想到已經把前面腳踏做的窄小, 但還是有‘某些小朋友’站在上面。】
【哈哈哈哈, 跟拍小哥全程腳尖點在腳踏上，一雙大長腿看起來好委屈。】
【@安城交警】
林懿和綿綿剛站定，還沒轉身, 余光中就看到了熒光綠。
交警！
林懿：“綿綿捂住眼睛。”
他說完自己也捂住眼睛。
跟拍小哥剛把電動車停好, 就看到了交警。
兩個跟拍小哥面面相覷：……
早知道就不應該接這活！
【唔哈哈哈！燙知識，捂住眼睛不能隱身。】
【交警小哥好帥！】
【懿寶剛說完保密, 就碰上了交警！哈哈哈哈。】
【群眾里有壞人, 是誰舉報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各路段有監控？】
【也有另一種可能, 交警大隊有可愛的交警摸魚！】
不管怎樣，兩個跟拍小哥喜提罰單！
林懿拉著綿綿給跟拍小哥道歉：“大哥哥們對不起。”
又對直播鏡頭說：“叔叔阿姨，爺爺奶奶不要學我們，這是不對的行為。”
送走交警后，林懿看一眼時間，比走過來節約十分鐘, 也不算沒有一點收獲。
伍家炭烤因為昨天的緣故, 今天客人很多。
伍老板正在后廚忙活，客人最先注意到的是攝像機, 然后才看到林懿。
“伍老板，你的小貴人來了！”
小偉從后廚出來：“嚷嚷什么呢？什么小貴人？”
他出來瞧見林懿，頓時眼睛一亮：“我說今天怎么喜鵲枝頭叫，還真是小貴人上門。”
他沖著后廚喊一聲：“伍哥，懿寶來了。”
伍老板擦著汗就出來了，一眼看到林懿：“小懿，你怎么來了？”
林懿：“來辦點事。”
小家伙說的一板一眼，大堂里的客人瞧著哈哈笑。
林懿拉著一張凳子，站在上面：“所有小朋友們，發傳單免費換小烤魚，有沒有人愿意干？”
小朋友們大多吃過林懿昨天做的烤魚，酥脆香嫩，一想到那個味道，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大堂里七八個孩子圍過來，蹦蹦跳跳的舉手：“我，我要干！”
林懿開始分發傳單，每人一小摞：“每個領到傳單的小朋友，都有一個小卡片，發完之后憑借小卡片領小魚。
“當然，如果不認真或隨意丟棄傳單，會被跟拍小哥哥拍到哦。”
林懿顯然是嚇唬小朋友。
小朋友們對著鏡頭好奇，但很饞小烤魚！
紛紛保證：“一定認真完成。”
小朋友們唯恐自己落后了，都想上前搶。
林懿：“排隊！”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小朋友們像聽老師的話一樣，乖乖站好排隊。
不到五分鐘，傳單就分發出去。
一個年輕爸爸抱著小閨女：“我這個大朋友可以替小小朋友領一份嗎？”
其他客人也跟著鬧：“370個月的大朋友可以領傳單嗎？”
綿綿乖巧給他發傳單：“蜀黍不可以領傳單，但蜀黍可以接傳單。”
小綿綿太可愛，客人哪里舍得拒絕她？
“小朋友可以給阿姨一張嗎？”
小綿綿將手里的二十幾張發完，回到林懿身邊，擦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珠：“綿綿好累，綿綿需要一條小烤魚才能恢復。”
林懿好笑的摸摸她的小腦袋。
大堂里客人看完傳單，有人震驚，有人疑惑：
“奚影后的歌友會？我去，我的女神啊！我必須去現場！雖然知道女神在長寧街拍節目，可擔心打擾女神，我都不敢去，這不是給我看女神的機會？”
“啊啊啊，我粉了奚影后十五年了，已經好久沒聽過奚影后唱歌了。”
“這個鼓樂是什么？”
“你不是安城人吧？安城鼓樂是非物質文化遺產。”
……
約莫不到半小時的時間，所有小朋友都回來了。
“懿哥，我通知我那些兄弟們了，他們一定帶爸爸媽媽和爺爺奶奶一起參加！”
“懿哥，我有很認真發完！”
“懿哥……”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后街的小朋友開始叫懿哥。
從炭烤店離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
這一次有熱心市民送他們回到茶館。
傳單的效果已經有成效，林懿回到茶館的時候，大堂里已經坐著不少人。
當然大家都是沖著奚嵐來的。
葉老頭在屏風后看到，感慨激動也心酸。
他好像看到父親還在時的茶館，每天來的客人比現在多，甚至外面挑貨郎也會停下腳步聽一聽茶館內的絲竹聲。
*
安城城東，一處古香古色的院子里，一個和葉老頭差不多年紀的老人家坐在躺椅上，搖晃著蒲扇。
匆匆腳步聲傳進他耳中，一個中年男人在他面前停下。
中年男人性情急躁，一把奪了老爺子手中的蒲扇，將一張傳放他手里：“爸，你快看看這個！
“葉家那老頭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竟然和明星合作。
“葉家會不會重新起來？”
老爺子從搖椅上坐起來，捏著傳單：“毛毛躁躁，老葉又干什么了？
“他那茶館不是讓他折騰的沒人了嗎？”
中年男人姓彭，林懿說過安城鼓樂分官方和民間，而民間分三大流派。
葉氏鼓樂曾經是三大流派之首，其次由民間鼓樂興趣愛好者自成一派的飛虹門，排第三的便是彭氏鼓樂。
院子里的老爺子是彭家最大的長輩，如今彭氏鼓樂傳到他兒子手中，也就是這個急躁的中年男人。
安城鼓樂成為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時，彭氏便和官方合作，如今官方宣傳安城鼓樂，提到民間流派時，彭氏鼓樂成為代表。
直接越過葉氏鼓樂和飛虹門，成為魁首。
彭老爺子拿過老花鏡戴上，仔細看兒子拿回來的傳單。
奚嵐歌友會？葉氏鼓樂？
奚嵐是國民級影后，連彭老爺子都知道她。
彭老爺子：“老葉這次倒是做了件聰明事，不過，沒用的。
“葉氏鼓樂起不來，奚嵐影響力大，但在鼓樂方面不夠深遠。
“或許會給老葉的茶館帶來一些客流量，但奚嵐不可能每天都待在茶館合。”
彭先生著急：“那她如果長期和茶館合作，怎么辦？”
彭老頭放下傳單，笑笑：“沒用的，彭氏已經和官方合作，明星還能越過官方？”
彭先生皺眉，他覺得老爺子說的有道理，但他還是覺得不安。
彭氏鼓樂，因為和官方合作，每年都有一定數額的學員，可以說除了官方安城鼓樂，只有彭氏鼓樂沒有走向末路。
彭氏能有如今的地位不容易，他不能讓葉氏爬到他們頭上。
彭先生：“不行，我不放心，我到長寧街看看去。”
老爺子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不以為意，低聲地說：“老葉這人啊，成不了氣候的……”
長寧街，茶館對面的中餐館二樓包廂里，坐著一老一少。
“大師父，您身體不好，我來一趟就好，醫生讓您多休息。”年輕人二十出頭的模樣。
卻是長虹門大師父趙巖的關門弟子。
趙老頭沉默片刻，問年輕人：“少濤啊，你覺得葉老這一步走的怎么樣？”
丁少濤：“能吸引一些客人，但不是長久之計。”
他雖然年紀輕，但跟在趙老頭身邊學習，耳聰目明，對一些事情也有不錯見解。
關于葉氏鼓樂請奚嵐這件事，丁少濤和彭家老爺子是一樣的看法。
趙老頭：“那你希望葉老頭成功，還是失敗？”
丁少濤頓了一下：“自然是希望葉老先生失敗。
“葉氏鼓樂雖然沒落，但一旦出現合適的繼承人，那對我們長虹門就是危險。”
趙老頭：“少濤，歷史上很多東西已經無跡可查，但你知道安城民間三大鼓樂為什么沒有在歷史長河中消失嗎？”
丁少濤：“因為有一代人又一代人，不斷傳承。”
趙老頭：“這的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因為‘斗爭’。
“葉氏、長虹門、彭氏，誰都想壓對方一頭，無煙的斗爭何嘗不是一時另一種形式的團結？”
丁少濤皺眉思索大師父這句話，明白之后，頓時心神震動。
丁少濤聲音發沉：“大師父，是我短見了。”
趙老頭收回看向茶館的視線，離開窗戶，在桌子旁坐下：“葉氏鼓樂能傳承下去，不僅是對我們有好處，也是國家寶貴的文化遺產。
“不過，有一點你說的沒錯。或許，這一次也只是葉氏鼓樂的‘垂死掙扎’。”
樓下茶館內，已經聚集很多人。
長寧街很久沒有這么熱鬧了，甚至其他鋪子在外面支個小攤做生意，作為回報，有人去茶館幫忙。
因為客人太多，只能選擇開放二樓。
倪強看著重新打開的二樓，紅了眼眶，自從姐姐和姐夫離世后，二樓再也沒打開過。
許燕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他身旁：“我還以為二樓這輩子都不會打開了。”
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倪強一跳，他驚訝地看著前妻：“你你你，你怎么在這？”
許燕白他一眼：“我在這有什么稀奇的？
“我和老爺子談了一筆生意，今晚的茶點由我鋪子里提供。”
倪強皺眉：“你又拿的成本價補貼茶館？我們都離婚了，你沒必要這么做！”
許燕：“你管我？你憑什么管我？”
倪強：“我，我……”
他有些無力：“許燕，我們已經離婚了，你沒必要幫茶館，你應該有更好的生活。”
許燕：“你別想太多，我又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小柔。
“倪姐不在了，我替她照顧小柔而已。”
許燕和倪強還有倪強姐姐，姐夫，四人一同長大，是青梅竹馬。
倪強一時間找不到反駁她的話。
他梗著脖子：“最后結款的人是我，你鋪子里茶點什么價格，我比你清楚！”
他說完這句話，就去忙活了。
許燕愣了一下，追上去罵他：“你個棒槌，傻子……”
*
下午3點50分，舞臺、設備，所有東西都準備齊全。
葉老頭看著外面的觀眾突然緊張起來，他想起第一次上臺時的激動、忐忑的心情。
他放下簾子，看著身后的林懿，似是在問林懿，也是在問自己：“我，我真的可以嗎？”
林懿：“葉爺爺，你可以問問它們。”
林懿的目光落在所有樂器上，笙、笛、鼓、雙云鑼、篳篥……
每一件都承載著時間的痕跡。
倪強掀開后臺的簾子：“葉叔，王叔他們都來了。”
一共13人，他們都是老人家，最年輕的也已經五十多歲。
他們是一個樂團，早年人數最多的時候，達到三十多人，如今只剩下這十幾人。
有的人老了，走不動了，有的人病了，有的人，已經與世長辭……
葉老頭見到他們，再也忍不住，熱淚盈眶。
他以為，他以為，林懿會找安城官方流派鼓樂手過來合奏，沒想到，沒想到是他曾經的伙伴。
葉拉頭：“你們，你們……”
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笑著開口：“東家，近來還好？
“聽說你想辦一個什么音樂會，我們這些老家伙不請自來，你不會趕我們吧？”
葉老頭哽咽：“不會，歡迎，謝謝你們。”
五十年前，誰不知道安城葉家的少東家，人嫌狗憎，可后來在葉家風雨飄零時，這個誰都不看好的小少爺，撐起了葉家。
只是天不遂人愿，可憐他白發人送黑發人。
前面的鐘棋正說著開場白：“先生們，女士們，大家下午好。
“感謝大家能參加客來茶館的音樂會……”
【好激動，好激動，奚影后十年老粉，報到！】
【奚影后二十年老粉報到！】
滿屏都是影后粉絲報到。
【音樂會誒，可以期待一個謝天后嗎？天后可是參與了改曲！】
【還有辛澤老公！嗚嗚嗚，想聽老公唱歌！】
【奚嵐會唱歌嗎？待會別搞出什么笑話來，掉粉。】
【我是懿粉，懿寶唱歌不太可能了，我只好奇這個葉氏鼓樂是什么？】
隨著鐘棋的報幕，奚嵐緩緩上臺：
“我記得有一個地方，我永遠永遠不能忘……”
低聲訴語，隨著輕淺的伴奏，如同緩緩流水在溪石上走過，是少女清甜的愛戀。
一首老歌，臺下的人不知不覺跟著一起哼唱。
直到一首曲子結束，還有很多人沉浸回憶中。
【唔，女神唱歌好好聽。】
【奚嵐真的好松弛，閉目轉眸間都是風情。我學了一下，我老公說我眼睛是不是抽抽了。】
【噗哈哈哈！我還沉浸在歌聲里，突然看到這條彈幕，懷舊的心思都沒了。太好笑了。】
奚嵐唱完第六首歌，氣息依舊很穩：“接下來，是茶館小東家給大家帶來的琵琶獨奏。”
她聲音落下，她的很多粉絲都舍不得：“不要啊，再來一首！”
“再來一首！”
……
或許是受現場氛圍的影響，彈幕上也紛紛是‘再來一首’。
后臺葉柔抱著琵琶，她本就緊張，聽到外面的呼聲，更緊張。
林懿湊近綿綿耳邊，和她說了一句話。
綿綿站直小身板：“大哥，綿綿一定完成務務”
林懿：“……是任務，不是務務。還有叫哥哥，不是大哥。”
都是和后街那群小朋友學的！
綿綿已經一蹦一跳，站在葉柔面前：“柔姐姐，懿哥讓綿綿告訴姐姐，不要緊張，姐姐把外面的人都當做大兔子玩偶。”
葉柔：……
葉柔愣了一下，笑容溫柔：“謝謝綿綿，謝謝小懿。”
綿綿倏地捂住小嘴巴，又露出一點：“啊，懿哥不讓我說是他說的。”
葉柔原本還剩的一點緊張也沒有了，她對綿綿說：“姐姐給綿綿彈好聽的曲子，好不好？”
綿綿眉眼彎彎的笑：“好，我喜歡柔姐姐彈琴琴。”
舞臺依舊放著屏風，隔著朦朧的視線，一個穿著淺綠古裝少女抱著琵琶上臺。
臺下客人原本嬉嬉鬧鬧的說話，錚錚錚——錚錚——
接連兩道琵琶聲響起——
臺下頓時安靜下來。
錚錚錚錚——
琵琶聲越來越急，葉柔緩緩抬頭，急促錚鳴的琵琶聲，轉而變得柔和。
仿佛是頂著一腔怒氣的少女宣泄怒氣，怒氣之后，又是少女獨有的柔和。
只這一下，就震住臺下觀眾，即便是外行人，都能聽出曲子意境。
內行人聽出的是，這一手琵琶不少于十年的功底。
“夫在東來妻在西，勞燕分飛離兩別……”
頓時有人聽出：“這是秦香蓮唱詞？”
只一會，就有很多會聽，會賞曲的人，閉目聆聽，搖晃著腦袋，手邊一杯熱茶，捻一塊茶點。
美極！妙極！
【我現在去泡茶還來得及嗎？小姐姐的琵琶曲好好聽。】
【怎么回事？我老了？自動覺醒血脈了？這是什么神仙曲子？好聽，好聽！】
【好羨慕現場的人！】
【你們發現沒？奚影后唱完之后，有一部分離場了，大概是剛走出門聽到琵琶聲又回來了，結果位置被搶了。
哈哈哈哈，好好笑！】
茶館對面的餐廳二樓包廂，趙老頭此時也正認真聆聽琵琶聲，不住地點頭，贊賞。
老葉這孫女教的不錯。
丁少濤站在窗戶前，看著茶館外越來越多的人駐足。
一時間，他心里酸澀有，欽佩也有。
他已經聽說，組織這場音樂會的是節目組的一個小嘉賓。
這個小嘉賓如果一直幫助葉氏，或許葉氏鼓樂真的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咦？他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彭氏鼓樂，現在家主彭平安嗎？
他轉身對趙老頭說：“大師父，彭叔也來了，站在茶館外面。”
趙老頭睜開眼睛：“看來彭老頭也不是無動于衷啊。”
葉柔的琵琶聲停下時，沉浸在曲子中的眾人似乎耳邊還是琵琶聲。
余音繞梁，不絕于耳。
等觀眾反應過來時，葉柔已經回到后臺。
他們還在找，人呢？抱著琵琶的那么大的一個人呢？
鐘棋見觀眾探頭探腦的動作，知道這一出過場，很不錯。
鐘棋：“接下來有請葉氏鼓樂團，為我們演奏《四季竹林》。”
不同于葉柔上臺前，有人離開，觀眾們早已對葉氏鼓樂好奇。
他們高低得聽聽，是什么讓奚嵐開口唱歌為它引流，又是什么讓琵琶獨奏為它引路？
屏風被撤掉，一件件樂器被搬到舞臺上。
“架子上掛著兩個銅塊的是什么樂器？一大一小的，好奇怪，沒見過。”
“那是大鑼和馬鑼，都是打擊類樂器。”
“那那個掛著好多銅鑼的又是什么？”
“那是雙云鑼，是由兩個云鑼組成，云鑼又叫九音鑼。”
“嘖，不懂，都是些什么樂器？聽不沒聽過，能奏出什么好聽的樂曲？”
“我看吶，不如人家國外的高端，人家都是什么鋼琴、風琴、大提琴、小提琴，聽著就很高雅。”
“這一堆破銅爛鐵能演奏出什么？唯一還算有點東西的就是兩把古箏了吧？”
彭平安站在這群人中間，剛剛也是他在解釋樂器的名字。
聽著他們夸耀國外的樂器，貶低傳統樂器，心里很不是滋味。
這些都是我們民族樂器，每一件都有著悠久的歷史。
我們禮樂盛行之時，國外甚至還是野蠻人，在我們的傳統樂器面前大肆夸贊國外樂器高雅，何嘗不是民族的傷痛？
茶館里也有不少金發碧眼的外國人，他們是沖著奚嵐來的。
原本奚嵐退場后，他們也準備離開，但那一曲如落玉一般的琵琶聲吸引了他們。
他們聽的懂華國語，聽懂他們對西方國家樂器的稱贊，不免自豪。
沒錯，我們的樂器是最好的。
我們的音樂也是優雅的！
剛剛的琵琶還不錯，但臺上那一堆破銅爛鐵，不行，不行的，比不上我們的樂器。
這種瞧不上的傳統樂器的情緒，在看到十幾個老頭、老太太上臺后，更是不看好。
雖然老頭，老太太的古裝演出服不錯，但一群老年人能干什么？
能敲的動鼓嗎？
彭平安看著臺上那些眼熟的面孔，心神大震。
這是葉氏鼓樂的主團！
已經有多少年沒看到這些人，同臺演奏了？
他拿出手機，給父親撥通電話——
臺上，14個人在自己的位置站定，篳篥空靈的聲音，似是要劃破時空。
坐鼓、云鑼、古琴聲音同時響起——
竹笛的聲音似云雀，古琴將人帶入竹林，小鈸、大鈸，清脆，點在鼓點上，似山中穿著淺綠衣裳，性格伶巧的精靈少女在竹林間飛蕩。
輕靈，活潑。
眾人只覺眼前似乎都亮了，古典韻味的茶樓也透著明媚。
隨著音樂的起伏，走過春暖花開蓬勃旺盛的春天，進入午后令人倦怠的夏日……
急促的琵琶聲響起，迎來午后大雨，篳篥的空靈聲與清脆的竹笛一同響起，是大雨之后，涼爽的竹林，綠衣裳少女在竹林間的歡笑。
送走暑氣，是暖黃的秋日。
收尾時，小鈸鼓點逐漸密集，竹林間已被白雪覆蓋，二胡聲音悠揚，是冬日竹林的寂靜。
雙云鑼聲音混在其中，又是對來年希望。
古琴落下最后一個音，曲畢！
大堂內久久寂靜，直到第一個鼓掌聲響起，眾人才被驚醒。
隨后是熱烈的掌聲！
彭平安是被身邊的掌聲驚醒的，他怔怔看著臺上那一群老人家。
這就是葉氏鼓樂的能力嗎？
茶館對面餐廳二樓包間，趙老頭早在聽到第一聲篳篥時，就已經起身站到窗口。
此時的他，一行熱淚劃過溝壑的皮膚。
葉氏鼓樂，名不虛傳！
第069章 第 69 章
茶館內的掌聲, 經久不絕。
包廂里，丁少濤走到趙老爺子身邊，神情震動, 胸腔內一顆心，砰砰震顫。
他瞧著大師父熱淚滿面，隱約明白，大師父想要的不是長虹門能夠立足, 而是希望民間鼓樂能一直傳承下去。
他遞給趙老爺一方巾帕, 老爺子擺手, 粗糙的掌心胡亂擦拭臉上的淚。
聲音滄桑地說：“老葉，他變了。”
有同樣想法，還有彭家老太爺。
彭老爺子通過和兒子彭平安視頻, 看完全程的演出。
久久不能平靜。
他和趙老爺子一樣, 明明都是古稀的年紀，卻眼淚糊了滿臉。
彭老頭對視頻中的兒子說：“老葉變了。”
彭平安明白父親的意思。
如同國畫一樣, 有磅礴大氣的山河圖, 有人間煙火的市井，也有花鳥寫意……
類比到安城民間三大鼓樂流派, 彭家是磅礴大氣，長虹門是花鳥寫意。
而葉氏，是市井煙火。
也正是因為貼合百姓的生活，所以才會成為三大流派之首。
彭氏的風格和官方風格最為相似，是優勢也是弊端。
優勢是，能更好的與官方融合。
弊端, 彭氏鼓樂已經逐漸失去自我的風格。
彭老爺子：“那個小明星報幕時說這曲子叫什么？”
彭平安：“《四季竹林》。”
彭老爺子：“我沒記錯, 原曲子應該是《月下花間》，說的是團圓。
“我以為, 老葉這個老古板，就算斷了傳承，也不會動祖宗留下的譜子。
“變了好，變了好啊，不變又怎么能讓世人知道原曲呢。”
彭平安看著視頻中，父親感慨、落寞卻也欣慰的神情，復雜到他有些看不懂。
父親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
安城一處高檔小區中，兩個年輕人原本窩在沙發中看直播，在葉老爺子等人上臺表演時，他們原本并不以為意。
他們也是學鼓樂，一個主攻竹笛，一個主攻篳篥。
看著一群老頭、老太太，只當做老年人興趣團。
可是篳篥一開場，學篳篥的男生直接坐直身體。
那是對強者的尊重。
他敢肯定，就是他的老師，在這個吹篳篥的老太太面前，也是遜色很多。
這個老太太是誰？
要知道他的老師，在安城鼓樂中，已經是非常厲害篳篥吹奏者。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這個老太太曾經指導過他的老師。
竹笛聲響起時，沙發上的另一個年輕人也是呆愣住，隨后坐直身體。
她是個女孩子，在觀察細節方面比她身邊的年輕男人，更入微。
每一次的變奏都是教科書級別的！
這一對年輕人是兄妹，他們的父親是安城鼓樂官方流派會長。
他們從小受家庭影響，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接觸鼓樂。
就是剛剛葉柔的琵琶獨奏，也比他們樂團里的大師姐更勝一籌。
兄妹二人對視一眼，這是一群什么深藏不漏的人？
從葉柔表演的時候，兩人就打開了錄屏。
后來忘記關掉，此時倒是方便再聽一遍。
“哥，你用投屏，連接音響播放。”
她此時真的很慶幸自己錄屏了，明天她要把這個視頻給老師看。
相信樂團里其他人，看完之后也會受益匪淺。
兄妹倆忙活的時候，書房里兩個中年男人在談話。
其中一個男人，與客廳里兄妹二人眉眼相似，顯然是兄妹兩人的爸爸。
“孔局，咱們這么多年交情了，我也不跟你客套。安城鼓樂這些年并不景氣，原本還能吸引一些游客，現在咱們本地人都不愛到現場聽了。”
吳懋深吸一口煙，吐出，繼續說：“說白了，咱們傳統樂器并不被國人熟知喜愛，他們知道的更多是鋼琴，大提琴，小提琴……”
孔局是安城文化局局長，市里提出中秋時安城在京市的中秋晚會上，要有獨特且有安城特色的演奏類節目。
他這不是第一時間想到非物質文化遺產，安城鼓樂。
吳懋說了半天，都是在委婉告訴他，節目可以出，但效果可能不盡人意。
沒有效果，最后還得是他這個文化局局長的責任。
他嘆氣：“老吳，你想想辦法。”
吳懋恨不得再給自己點一支煙，他管天管地，還能管觀眾喜歡聽什么嗎？
如果他有這能耐，安城鼓樂的官方流派也不會長年走下坡路。
兩個中年男人對著抽煙，愁啊！
正當兩人一籌莫展時，忽然聽到客廳傳來的聲音。
為了方便兩個孩子練習樂器，吳懋給家中做了全方位的隔音處理。
書房的門關著，他們只能隱約聽到聲音。
仔細聽一段，兩人頓時都是眼前一亮，同時站起身，急切往外走。
打開書房門，清晰的聲音傳入耳中，曲子已經到雨后涼爽的輕快音節，然而下一秒聲音卻戛然而止。
什么情況？
音響壞了？
不，不是，是音響被關掉了。
“吳西，吳貝你們干什么——”
“噓！老爸你別吵！”
吳懋話還沒說完，就被寶貝女兒吳貝打斷。
她的手機里傳出古琴的聲音——
*
茶館現場，14人休息一會后，進入第二輪演奏。
相比《四季竹林》的輕靈，歡快，第二輪的演奏，先是古琴的一段獨奏。
咚——咚——錚錚——
古琴音色悠揚，隨著曲調的由舒緩轉入急促，似是一個耄耋老人拄著拐杖，慢悠悠的行走，時空轉換，斗轉星移。
一個呼吸之間，老人眼前是千年前的古老宮殿。
二胡凄美婉轉的聲音，仿佛讓聆聽者，親眼看見宮殿的細致之處，磚墻的裂縫，經受時間洗禮。
竹笛、篳篥、小鈸、坐鼓、雙云鑼……樂器同時奏響，悲古蒼涼之意轉瞬而逝。
隨著鼓聲、鑼聲占據主導，眼前出現壯麗山河，綿延的桑田，大江崩騰……
林懿站在后臺，既沉浸在樂聲中，又清醒的脫離。
仿佛用俯視的視角看著茶館每一寸，臺上表演的14位老人，沉浸其中的鐘棋，閉目欣賞的奚嵐……
波瀾壯闊的曲調，甚至觀眾席上，一些觀眾激動的面目緋紅，隨著樂曲高潮，血液也跟著加速……
漸漸的鼓聲褪去，鑼聲消失，篳篥退場，只于下二胡凄涼之音，古琴的低鳴。
隨著二胡的悄然停下，唯有古琴發出孤寂卻磅礴的音調。
仿佛一幅宏大的史書繪卷，緩緩闔上。
最后一個音調落下，茶館中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久的寂靜。
甚至孩童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嗚嗚嗚，眼睛都哭疼了。】
【明明之前那么歡快，明明不是悲歌，我怎么會忍不住落淚？】
【太震撼了，這是我看過最好的表演。】
【他們是一群爺爺奶奶，有生之年，我能到現場聽一場嗎？】
【呼——誰懂啊，演出停止好久之后，我才敢呼吸。】
【我忘記錄音了，節目組你最好今天就把剪輯放出來，別逼我跪下來求你！】
……
很快#葉氏鼓樂#詞條沖上熱搜，甚至不需要節目組出手，在網友們的口口相傳中，詞條位置不斷上升。
有錄屏的網友，將演出上傳，每個聽完兩首曲子的人，都無法平靜，忍不住點開再聽一次，唯一遺憾的事，沒有專業的設備，沒有消音。
盡管如此，這也是一場聽覺盛宴！
茶館的熱度太高，以至于其他兩組嘉賓們的直播間已經沒有多少觀眾。
導演大手一揮，提前結束，讓嘉賓自由活動。
實在是其他兩組嘉賓的‘成績’，慘不忍睹。
尤其是何桐和楊星一組，明明是最有優勢的店鋪，結果一把油紙傘沒賣出去。
最后采用租賃的方式，才賺取一點錢，但營業額遠遠達不到2500，這也意味著何桐這一組沒有完成日收五百的任務。
另一邊孫氏木匠館的情況也不太好，盡管有秦斯儼在，收益也并不理想。
他們一組倒是完成日收五百的任務。
秦斯儼遵守節目組的規則，但他不會多賺一分。
孫氏木匠館的今日營業額2500。
沒錯，秦斯儼將一尊售價2500的木雕佛像賣出去，然后開始擺爛。
原價2500，他甚至沒有讓顧客討價還價。
謝瑜在銷售方面并不擅長。
因為他們明星身份引流來的客人，更多的是觀看木雕，但買一件回家？
顧客搖頭，木雕又貴個頭又大，買回去放在哪？
當然其中不乏有謝瑜、谷辛澤的粉絲，想支持偶像。
但謝瑜和谷辛澤拒絕了。
粉絲買單雖然解決他們今日的問題，但對他們以后發展并沒有好處。
谷羽是最著急的，從一開始的信心滿滿，現在已經成了霜打的茄子，蔫蔫的，提不起一絲精神。
他以為賣木雕和昨天賣衣服一樣簡單。
不一樣，一點都不一樣。
油紙傘還能租賃給游客拍照，木雕賣不出去，就是賣不出去。
谷羽甚至鼓起勇氣詢問秦斯儼：“你能教教我嗎？”
教教我怎么才能賣出木雕？
秦斯儼看他一眼，垂眸看著手中的刻刀和小木頭。
谷羽看一眼他手中的木頭，圓滾滾的，能看出一點雛形，似乎是一只，兔子？
谷羽第一個想到是，經常背著兔耳朵背包的林懿。
谷羽等了三五分鐘左右，他以為秦斯儼不會理自己的時候，才聽到秦斯儼開口：“給顧客展示木雕的優點，然后告訴他們買了之后的好處，必須是直戳他們心窩的好處。”
谷羽微怔：“什么是直戳他們心窩的好處？”
秦斯儼：“你現在最迫切想的事情是什么？”
谷羽：“賣，賣木雕？”
秦斯儼：“除了這個。”
谷羽：……
他有些難以開口，因為在他眼里秦斯儼是林懿的朋友。
自己說出來，會不會被討厭啊？
秦斯儼等一會，沒等到他開口，替他說：“贏過林懿。”
谷羽：……
秦斯儼：“你的實力并不輸林懿，你缺少的是機會。”
谷羽：！
秦斯儼竟然是這么想的嗎？這算不算是認可？
秦斯儼：“可是機會你不是沒有遇到，你還是輸了，所以，你還差了點運氣。”
谷羽先是頹喪，聽到后面又重新燃起希望。
秦斯儼：“你知道他嗎？”
谷羽看著秦斯儼指著一個木雕問，他看了看，不認識，搖搖頭。
秦斯儼：“他的名字叫祿存星君，是北斗星第三星，有逢兇化吉、解厄制化的能力。
“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試著相信玄學，老祖宗留下來的珍寶，定然有他存在的意義。
“也許，超越林懿，你只需要能給提供運氣的貴人。”
這個貴人，就是祿存星君。
谷羽幻想著自己贏過林懿，從他手中拿回純金高達。
頓時熱血沖上腦門：“這個多少錢？我要了！”
一旁默默雕刻的孫氏父子，猛地看向谷羽，眼睛里滿是驚訝。
這個娃娃是傻了嗎？
一個木雕沒賣出去，現在還要自己出錢買一個回去？
秦斯儼眼神沉沉地看他：“學會了嗎？”
谷羽‘啊’了一聲：“學什么？”
他說完才恍然，剛剛他是在教我？！
他抓抓腦袋，感覺頭有點養，可能要長腦子了。
谷羽自己安靜蹲在一旁縷縷，秦斯儼的目的是賣木雕。
自己的痛點是贏過林懿。
秦斯儼是怎么把這兩件事聯系在一起的？
如果谷羽年紀再大一些，就會知道一個詞‘殺豬盤’，針對‘豬’的需求，制作詳細的計劃，騙走對方的錢。
秦斯儼當然不是騙子，但銷售的套路就是如此。
同樣是抓人心，這種已經是相當低級。
秦斯儼擔心舉其他例子，谷羽聽不懂。
看他蹲在一旁，一會皺眉，一會撓腦袋的樣子，似乎還是沒聽懂。
秦斯儼有一點沒告訴谷羽，也是銷售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套客戶信息。
這一點是基礎，也是最難的，當然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所以秦斯儼才會開口第一句問他，他最迫切想要達成的事情是什么！
谷羽蹲在地上想了好一會，甚至在地上寫寫畫畫，第一步套信息，第二步針對信息設置話術，第三步……
秦斯儼看一眼，還不算太笨。
謝瑜和谷辛澤送完客人回來時，谷羽抓抓腦袋，放棄了。
第一步套信息，他就辦不到。
谷羽想，秦斯儼不愧是秦氏小太子，他好像生來就會。
謝瑜：“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秦斯儼不為所動，依舊雕刻手中的木頭，只是抬頭看一眼時間，五點二十，還有四十分鐘，自由活動。
谷羽好奇：“謝阿姨，什么好消息？剛剛客人下了大單？”
謝瑜有些好笑：“那倒沒有，是我們可以提前自由活動了。”
谷羽微怔，一天就這么過去了？
謝瑜問秦斯儼：“小儼，你是繼續留在這里還是跟我一起去茶館？”
秦斯儼已經用行動回答她，他將東西收起來，對孫氏父子說：“爺爺，叔叔，我明天過來。”
孫氏父子不愛說話，但對安靜且能靜下心的秦斯儼很有好感。
兩人點頭，難得開口：“再見。”
目送四人離開。
谷辛澤：“瑜姐，我和小羽可以和你們一起嗎？”
謝瑜倒是沒有拒絕，她知道谷辛澤和鐘棋關系還不錯，他可能是去見鐘棋的吧。
一路上，谷辛澤話多了起來：“瑜姐，我聽說木匠坊如果下半年依舊沒有收益，就要關掉了。
“孫伯父和小孫兩人大概要失業。”
孫氏父子雖然住著很大的主宅，但其實在木料上，有政府補助，才能用低價買不錯的木料。
也是安城政府支持民間手藝人。
安城是一座古老且歷史悠久的城市，像孫氏父子這樣的手藝人有很多。
政府自然會支持能帶動經濟發展的手工藝。
謝瑜嘆氣，她想導演最初的目的，并不是讓嘉賓們體驗不同職業，而是替落寞的傳統行業發聲。
謝瑜：“其實，幾年前木匠坊的生意雖不是紅火，但也不錯，甚至不需要政府補貼。”
谷辛澤詫異：“那怎么突然變成現在這個情形？”
谷羽也很好奇。
秦斯儼似乎對此并不關心。
謝瑜：“我也是聽導演組的人提起過，大約三四年前，孫氏木匠坊也是小有名氣。
“他們和一個銷售團隊簽訂協議，由他們父子倆雕刻，團隊的人負責銷售。
“原本也是相安無事，后來孫伯父發現團隊的人，將木雕以原價的十幾倍甚至幾十倍售出，于是和團隊的人大吵一架。
“雖然雙方有了隔閡，但也沒有立刻終止合作。
“最后是團隊方退步，即便漲價也不會高出原價的三倍，這還算在孫伯父的預期之中。
“雙方有一個臺階下，相安無事一段時間，直到孫伯父發現團隊的人提供的木料參差不齊，而報價單上，都是好木料的價錢。
“若只是如此，孫伯父也只咬咬牙，算自己吃虧。偏偏團隊給他的木頭中有合成木，而且是散發有毒氣體的合成木。
“他們父子和團隊的人大打一架，從那之后，雙方散伙，孫家父子倆經過這件事，也越發沉默寡言。
“賣的出去，就繼續雕刻，賣不出去，他們揚言也會撿垃圾養活自己。”
倔強的父子倆還真去撿了一段時間廢品，后來當地政府看不下去，給他們申請補貼，才有今天勉強營業的孫氏木匠坊。
謝瑜的聲音溫柔，講故事也娓娓道來，直播間的網友們紛紛感慨：
【我懺悔，我之前說話大聲了，孫伯父是好人。】
【脾氣古怪的人，大都是優秀的人！】
【嗚嗚，希望木匠坊能一直干下去。】
【可以捐錢嗎？我愿意支持木匠坊。】
【沒用的，你能支持一輩子嗎？更何況這樣的行業不止孫氏父子一家，隔壁油紙傘也很無奈。】
【玲瓏閣嗎？玲瓏閣怎么了？】
【聽老板說，等節目組拍完之后，就關店了。】
【啊？怎么會這樣？玲瓏閣的油紙傘真的很漂亮，怎么就要關門了？】
何桐接到節目組通知，可以提前自由活動，并沒有像昨天一樣，分錢之后直奔林懿所在的茶館。
她正纏著玲瓏閣的老板。
玲瓏閣的老板是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姓周，留著絡腮胡，人高馬大。
誰也沒想到那么細致的油紙傘，是個高大漢子制作出來的。
周乾家是祖傳做油紙傘，他父母很早就走了。
只有他一個人支撐著家業。
何桐擋在周乾面前：“周老板，你關了鋪子，真的要讓這門手藝在你這一代斷了嗎？”
周乾臉色難看：“你管的太多了。”
何桐也知道自己咄咄逼人的樣子，很不好。
可她看著鋪子里，院子里懸掛的油紙傘，每一柄都精美漂亮。
如果周乾不繼續做，那這些傘就是最后一批。
她看過這條街上，其他鋪子里賣的花傘。
質量差，做工粗糙，很明顯的流水線產物。
除了一個相似的外形，和玲瓏閣的油紙傘相比，從傘骨到傘面材料，以及佩飾繪面，根本沒辦法相提并論。
何桐：“我有錢，我可以投資。”
周乾有怒氣，有無奈：“我知道你是明星，但你打算一直養著我們一家嗎？
“我妻子是天生聾啞人，我女兒先天性心臟病，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好，就算你有善心，你是十世大善人轉世，你的丈夫，你的兒女能忍受嗎？”
何桐可以信誓旦旦說：能！
她是誰？她是京市最大的珠寶大亨女兒，別說是養一個周家，就是十個，也不是問題。
李聞杉不提也罷。
至于兒女，她這輩子只會有諾拉一個女兒。
她看一眼諾拉，諾拉很乖地點頭。
不能接受‘施舍’的是周乾。
從傘面花紋來看，店鋪里有四分之一的傘面都是竹子。
周乾想要的是，他自己賺錢養活妻女。
何桐看向周乾的妻子，一個很溫柔的女人，抱著一個三歲的孩子，一臉擔憂地看著他們。
周乾用手語安撫她，告訴她：“沒事的。”
楊星看著執著的何桐，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這小店鋪是死是活，跟她有什么關系？
她只是嘉賓，兩天之后，她就和這個傘鋪沒有任何關系，管這么多閑事干什么？
他看著何桐，倏地皺眉，該不會是何桐看上這個姓周的吧？
聽說，前幾天何桐離婚了。
嘖嘖，說不定真相就是這樣。
不過，姓周的老婆長得是真漂亮，可惜是個聾子啞巴。
楊星盯著何桐的時候，楊柏也在看他。
楊星察覺到他目光，背著鏡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看到楊柏，就想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他裝作沒帶錢出來，想讓小兔崽子給他付錢，結果小兔子只剩五十塊！
問他其他的錢呢？
楊柏竟然說丟了！
小兔崽子能干什么？早知道昨天晚上就應該把他的錢，拿過來放到自己手里。
楊柏的確只剩五十塊，除去住宿，他剩下的錢買了信紙和一本雜志。
又給一個少年一百塊的小費，看著他將信封送到林懿住的酒店服務生手中。
他躲在暗處，看著林懿收到白色信封。
周乾：“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他說著，就推著眾人離開他的店鋪。
何桐靜靜看著眼前，關上的木門。
諾拉扯住何桐的衣擺：“媽媽，我們去找懿寶吧，或許他會有辦法。”
何桐搖頭笑笑，臉上滿是無奈。
小懿一個孩子怎么解決？
不過諾拉有一點說的對，現在去找小懿，瑜姐可能也會去茶館。
大家坐在一起，一起想辦法。
玲瓏閣關掉真的太可惜，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古法手工制傘。
她不明白，這樣有民族特色的手工藝品，政府為何沒有扶持？
也不知道嵐姐和鐘棋他們怎么樣？
會不會也和自己這邊一樣，收獲甚少？
幸好，昨天的傭金可以在今天使用，不然真的可以去睡大街了。
何桐看一眼玲瓏閣，牽著諾拉離開。
楊星想也沒想，就跟了上去。
何桐聽到他的腳步聲，回頭看一眼，面露疑惑。
他怎么還跟著自己？
楊星露出討好的笑：“小柏說，天還早，想和諾拉一起玩。”
何桐現在沒心思管他，聞言沒有理會，徑直離開。
倒是楊柏眉頭一皺，楊星是要去給林懿找麻煩的吧？
他倏地捂住肚子，停下腳步：“爸爸，我突然肚子痛，我們回旅館好不好？”
就算回去被打，他也不能讓楊星去找林懿！
楊星煩躁地‘嘖’一聲：“我聽說長寧街那里有醫館，我帶你過去看看。”
楊柏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他直接抱起來，快步跟上何桐。
楊星沒去過長寧街，他怎么可能知道那里有沒有醫館？
楊星關掉兩人的麥，背對鏡頭，低聲警告：“林懿選了個最垃圾的茶館，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弄出什么名堂來，你別給我整幺蛾子！”
看林懿笑話是其次，他的目的還是找機會對秦斯儼動手！
楊柏：“……我忽然不疼了，我能自己走。”
楊星：“算你識相，別想耍花招。”
約莫二十分鐘后，何桐、楊星四人，一前一后到長寧街。
看著前面擠滿的人群，幾人滿是詫異。
第070章 第 70 章
何桐把諾拉抱起來, 擔心擁擠的人群將她們沖散。
楊星皺眉看一眼楊柏，考慮到有鏡頭在，他牽著楊柏的手。
楊柏不自在地抽動。
楊星低聲：“老實點！”
【嗯？星星說什么？老一點？】
【我聽著是好吃點？】
【哈哈哈, 忙活一天，星星大概餓了。】
【是我的錯覺嗎？我怎么聽的是‘老實點’？】
【不知道有沒有錄屏的姐妹，放大聲音聽仔細一點。】
【樓上哪家的粉絲？小柏是星星的孩子，小柏又乖巧, 星星是腦殼壞了, 才會說‘老實點’這樣明顯的訓斥話？】
【勸各位別和星粉吵, 經歷過之前錄音的事情，理智粉早就脫粉了，現在星粉都非常死忠, 甚至有極端粉絲。】
楊星的跟拍小哥好不容易擠到他身邊：“楊老師, 麥歪掉了，收音不太清晰。”
楊星瞳孔地震, 自己剛剛訓斥楊柏的話是不是被網友們聽到了？
盡管他心里十分慌張, 面上卻是笑著道歉，無措地抓抓額前頭發：“抱歉, 下次我會注意的。”
【星星那么可愛，到底是得罪誰了，一直被針對？】
【我覺得楊星沒問題，就算他真的對楊柏說‘老實點’也沒什么吧。可能他只是擔心楊柏被人群沖散，很多爸爸都不太會表達愛意。】
【我是路人，我也覺得有些人對楊星太苛責了。】
楊星一波裝乖, 讓直播間的爭吵消停了一些。
而此時的何桐, 已經抱著諾拉站到茶館前。
如果說外圍是人多且擁擠，茶館門前簡直走不動路。
諾拉小手搭在何桐肩上：“媽媽, 好擠，你還好嗎？”
何桐被人群擠得東晃一下，西挪一下，卻安慰諾拉：“寶貝沒事，我很好。”
何桐剛說完，就被人拽住手臂。
她陡然一驚！
自己被認出來了？
她戴著超大號的口罩，唯恐被人認出來。
“小桐，是我。”
何桐聽到謝瑜的聲音，眼睛都在放光。
五分鐘左右，何桐終于可以大喘氣。
她跟著謝瑜從茶館側門進，總算擺脫擁擠的人群。
何桐緩過勁后才開口：“瑜姐，你怎么也在這？”
她說完才察覺自己說的不對，瑜姐在這里，當然是來找小懿他們。
謝瑜倒是沒有認為她是明知故問，耐心解釋：“來看小懿和綿綿。”
何桐環顧四周，發現茶館內沒那么擁擠，但這是和外面的人潮對比。
她不僅感慨：“茶館里的客人真多。咦？前面那一群是外國人？他們在干什么？”
謝瑜：“我們也剛到不久，節目組擔心我們也被圍觀，給我們開側門進來。
“進來之后就聽說音樂會辦的非常成功，那些外國人想購買臺上的樂器。”
謝瑜有些遺憾，沒有親眼看到那些外國人的震驚臉。
這讓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在國外的演出，那時候的她不過十幾歲，東方面孔在西方很容易受到歧視。
連年少成名的她，都有被鄙夷的經歷。
她能想象到前面那群外國人，一開始是有多瞧不上甚至貶低華國傳統樂團。
謝瑜繪聲繪色將剛才節目組給她描述的場景告訴謝瑜，尤其著重描繪那些瞧不起傳統樂器人的態度。
聽的何桐和諾拉同時攥緊小拳頭：“一群壞東西！”
不喜歡可以走開，貶低拉踩是什么意思？
我們傳統樂器怎么就不如鋼琴、大提琴了？
又聽到謝瑜說那些人震驚到目瞪口呆，甚至那群外國人不僅被震驚的只會說‘My god！’，他們甚至認為是樂器的原因，才能演奏出那么動人的音樂。
才會有現在這一幕，買樂器。
何桐聽完暢快的哈哈哈大笑。
何桐：“真是可惜，早知道我應該早點來！”
她說完才后知后覺：“瑜姐，你剛說什么音樂會？”
謝瑜笑笑，又把林懿找她改曲，發傳單，借用奚嵐名氣，辦音樂會的事情說一遍。
何桐越聽眼睛越亮：“我的天吶，小懿也太會了吧？
“所以茶館的客人和外面擁擠的人群都是沖著小懿辦的音樂會？”
謝瑜：“是啊，不然你以為茶館哪來這么多客人？”
何桐欽佩：“我是徹底服了！”
諾拉在一旁聽得也是小臉紅撲撲的，眼睛在發光。
周叔叔的玲瓏閣漂亮花傘是不是也可以大賣？
如果是那樣，周叔叔就有錢給阿姨和小妹妹治病了？
谷羽也聽得十分入神。
林懿真的好厲害。
他想到謝阿姨說的孫爺爺和小孫叔叔的遭遇，如果，如果是林懿，是不是孫爺爺和小孫叔叔的木雕也可以大賣？
一向不對付的兩個小朋友，想到了一塊兒去。
【我可太喜歡何桐驚訝的表情了，謝天后和何桐，簡直在演我和我閨蜜。】
【可惜何桐沒看到現場版，我當時聽那些人貶低咱們傳統民族樂器時，真的是恨不能順著網線爬過去，給他們兩拳！】
【你們快去看，林懿和那群人杠起來了！】
【？？？】
【什么情況？？？】
有人好奇，有人已經跑去林懿直播間。
此時臺上，那群外國人很不服氣：“你們，這是歧視！你們，根本，沒有好的樂器！”
“對，用你們華國古語說，是熟能生巧！”
林懿看了對方一眼，還會成語？
看來在華國待了很久。
林懿：“我們的樂器是經久留傳，雖然看似簡單，但大道至簡，越是簡單越是蘊藏無窮奧秘。”
那群叫囂的外國人面面相覷。
他們被之前的表演震驚，他們好奇華國的傳統樂器。
近距離觀察，簡單的鼓，銅面，竹笛，木管制成的叫什么比離（篳篥）？
一個金發碧眼男人大聲嚷嚷：“我們國家的架子鼓比華國的破銅爛鐵強多了！
“你們的笛子也遠遠比不上我們的長笛，更遑論薩克斯！我們的樂器不僅做工精美，音色也你們的木頭樂器更優雅！”
葉老頭頓時黑了臉。
連跟著外國人一起擠到前面的彭平安，聽到這句羞辱的話，也是一臉難看。
他的藍牙耳機里是彭老爺子中氣十足的罵聲：“放屁！架子鼓從出現到如今連百年都沒有！
“制作精美？我都不好意用編鐘欺負他們，就是我們的云鑼也是他們高攀不起！”
吳家，看直播的兄妹倆皺眉，嘟囔：“這群人真是沒禮貌，冒失的家伙！”
吳懋：“我呸，什么東西？也敢在我們的地方上狗叫！”
孔局：“一群不要臉的白皮猴！”
吳西吳貝聽到身后的聲音，倏地回頭，看著吳懋和孔局。
他們一向儒雅溫和的爸爸，竟然罵臟話？
吳懋正氣頭上，才發現自己罵人的話被孩子們聽見了。
孔局也有點尷尬，他也罵了。
兩個中年男人被小輩看的不自在。
吳貝：“爸，孔叔，你們的禮貌呢？”
吳懋：“禮貌是對人的，他們是人？”
孔局：“你爸說的對！”
*
茶館現場，鼓樂團的其他老人也氣得不輕！
林懿倒是沒有生氣，站在古琴旁：“你知道這把琴叫什么嗎？
“秦箏，最早出現在戰國時期，距今兩千多年。
“你知道它的木料和琴弦是什么制成的？
“是上好的松木，好的松木可遇不可求，就算有錢也買不到，想要一把好琴，只能等。
“再說琴弦，是馬尾和鹿筋。
“從材料到制作，你們有什么能跟我比的？
“用你們只有兩百多年的歷史書嗎？””
一群外國人被林懿清澈平靜的童音反駁的說不出話，有的更是繃不住，面色漲紅。
【爽！我早看這群人不順眼了。】
【懿寶好棒！就這么輕描淡寫地把人懟的無話可說。】
【你們注意到沒，那個琴師怎么看懿寶的表情欲言又止的？】
【我好像知道為什么，我外公是做古琴的，懿寶說的木料和琴弦都沒問題，的確是古琴中的高奢品。問題是，場上的那把只是普通古琴！】
【普、普通古琴？】
【懿寶知不知道那是一把普通古琴？】
【你猜林懿知道高奢古琴的材料，會看不出他面前的只是一把普通古琴？】
【所以，懿寶是一本正經的忽悠那些外國人？】
【哈哈哈哈，我可太喜歡懿寶了！這和指著一堆黃色的紙，告訴外國人說是金箔有什么區別？關鍵他們明顯相信了！】
【噓！保密！】
【噓！保密！】
很快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噓！保密！】，不能讓歪果仁看到。
如果林懿只是說古琴昂貴，這群外國人還能硬剛，可他說的是有價無市，這怎么比？
他們為什么一點不懷疑林懿話中的真假？
因為華國古老且神秘，有很多很多出錢都買不到的東西！
尤其是古董！
他們梗著脖子說不過林懿，灰溜溜的離開。
節目組和當地民警合作，開始疏散長寧街的人群。
一個小時后，金烏西沉，天邊已經是一片鴉青色。
林懿幫忙送走葉老頭的那些老朋友們，才抽出時間去見謝瑜等人。
人群疏散之后，楊星總算進了茶館。
他身上的衣服被擠得皺皺巴巴，頭發也有些亂。
他很想質問，為什么有人接何桐和諾拉從側門進茶館，沒人來接他？
可他現在沒有立場，也沒有底氣。
只能坐在一旁生悶氣！
“謝阿姨，何阿姨讓你們久等了。”林懿人還沒到，聲音先到。
謝瑜見他進來，正準備給他倒杯水，有人動作比她快一步。
秦斯儼小臉沒有表情，將水杯遞到他面前。
林懿愣了一下，才誠惶誠恐地接過杯子。
主子竟然主動給我倒水誒。
喝一口。
真不習慣。
又喝一口。
這水好像有點甜？
他似乎忘了，如果在前世，他根本不敢接。
現在的他，和秦斯儼的相處越來越自然，也越來越——像朋友。
至于秦斯儼是怎么想的，他小冰山的腦袋，即便早熟也想不到太多。
只是本能想親近林懿。
以及，討厭靠近林懿的人。
谷羽只是走到林懿面前，就被秦斯儼冷冰冰的眼神盯著。
嗚，秦斯儼的眼神好可怕。
我是男孩子，我要勇敢！
“林、林懿，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林懿聞言有些詫異地看他。
谷羽：“我——”
谷辛澤：“小羽！”
他大概猜到谷羽想做什么，胡鬧，這簡直是胡鬧。
林懿一個孩子能做什么？
他忽然想起茶館和長寧街上擁擠的人潮，也想起昨天后街的煙火氣。
林懿能做的事情，似乎還挺多的。
鐘棋看著打斷谷羽說話的谷辛澤，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辛澤，你是不是緊張？”
谷辛澤搖頭：“不是，我只是不想小羽給小懿添麻煩。”
林懿蹙眉：“麻不麻煩是我的事情，如果我做不到會拒絕。
“而不是扼殺他開口的勇氣。”
林懿雖然不知道谷羽想拜托自己什么，但他把自己視為對手，卻又愿意向自己尋求幫助。
至少，谷羽心性不錯。
谷羽呆呆看著林懿，眼睛突然酸酸的。
林懿是在鼓勵我，說出自己的想法嗎？
可是，不應該是這樣的，自己應該聽從爸爸的安排，聽媽媽給自己制定的計劃，即便離開父母，也要聽小叔的話。
如果自己的想法和他們預期的不一樣，我才是應該閉嘴的那個。
不是所有小孩都這樣嗎？
林懿見他呆呆地看著自己，皺眉：“你想說什么？”
“我，我……”谷羽嘴唇發顫，好一會才組織好語言：“我想請你幫幫孫爺爺，不要讓他們去撿廢品。”
林懿莫名，他在說什么？
秦斯儼將孫氏木匠坊的情況說了一遍：“他想說的是，木雕如果還是賣不出去，政府會停掉補貼，孫爺爺他們就要去撿廢品。”
林懿想了想木匠坊內木雕……
他的衣擺被人扯了扯，他回神看過去，是諾拉。
諾拉眼神期冀地看著他：“懿寶，還有周叔叔的玲瓏閣。”
謝瑜聞言有些好笑：“你們啊，這是把小懿當做小超人嗎？
“這些事情交給我們大人來處理。”
以秦氏的名義，給他們補貼，問題不大。
林懿卻在認真思考，看到茶館，木雕，他其實有些恍惚，好像自己離原來的世界并不遠。
只是聽諾拉的描述，他就可以想到油紙傘的樣子。
這些東西在他的時代，是稀松平常的物件。
可在這個社會里，卻在逐漸消失。
就是那支簡單的篳篥，以前一個普通孩子也能吹奏曲子，而現在很多人沒見過，不認識，甚至‘篳篥’也已經成了生僻字。
林懿原本只是想為茶館做些什么，聽完諾拉和谷羽的想法后，或許自己應該為記憶里這些熟悉的物件做些什么？
讓更多人知道它們的存在。
林懿：“謝阿姨，何阿姨，我想試試。”
他目光真摯，澄澈，謝瑜和何桐難掩驚訝。
【懿寶，不要想不開啊，你還太小，這些事情交給大人們好不好？你只要快樂長大就好。】
【好著急，好著急，我能幫懿寶做什么？】
【林懿瘋了，懿粉也瘋了，傳統樂器，古法工藝逐漸消失，是歷史必定走向。他們真的以為能人為改變嗎？】
【不試試怎么知道？你口中的‘歷史必定走向’是一代又一代人笨拙的傳承。】
【不能幫忙也請不要在這里唱反調，我僅代表自己支持懿寶。】
【我們家是刺繡傳承，不同于四大名繡，是云城本地特色繡法，也曾納入非物質文化遺產，但我這一代，僅有我和一位表姐還在堅持。身處其中，我真的很佩服懿寶的勇氣。】
……
林懿并不知道直播間的討論，即便知道，也不會左右他的想法。
鐘棋和奚嵐也驚訝。
奚嵐經過炭烤店和茶館，倒是沒有質疑林懿的決定。
甚至隱隱有一絲期待。
她很想看看林懿，能做到什么地步！
謝瑜是第一個開口的：“你想怎么做？”
谷辛澤和楊星同時驚訝地看謝瑜，她也瘋了？
【哈哈哈哈，第一次在辛澤老公臉上看到驚訝的表情。】
【謝天后真的好大膽，這和支持兒子創業有什么區別？還是冷門行業創業！不過，秦氏家底大，儼哥就算創業失敗，也問題不大。】
【以儼哥的能力以及秦氏的人脈，儼哥真的很難創業失敗。】
【所以，懿寶拼一把，失敗后會有什么損失？】
這一條彈幕把直播間網友們問懵，是啊，會有什么損失呢？
好像沒有吧？
再差能差到哪里？不說客來茶館，已經是起死回生的狀態。
玲瓏閣和孫氏木匠坊都快關門了，拼一把還能更糟糕嗎？
林懿對跟拍的人說：“大哥哥們，可以暫時停止拍攝嗎？”
跟拍小哥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拿不定主意時，其中一人的手機響了。
是導演打來的電話。
手機開的免提：“可以暫停拍攝，但我要全程旁聽。”
【不要啊！我沖會員，沖會員行不行？】
【我也要聽！】
【我是小學生，可以免費聽嗎？】
在網友們的‘苦苦哀求’中，直播停止。
茶館對面的餐廳二樓包廂里，趙老頭看著黑掉的屏幕若有所思。
彭平安直播結束后，給彭老頭打電話，告訴他這件事。
吳家，吳懋問孔局：“老孔，你說這個孩子想做什么？
“我怎么感覺這孩子會折騰出不小的動靜？”
吳西吳貝兄妹倆盯著孔局。
孔局摩挲著下巴，半天后說：“不知道。”
吳西吳貝：……
不知道，還想半天？
孔局：“但我有節目組導演的聯系方式，要不我待會問問他？”
*
茶館里，林懿：“邀請葉爺爺以及他們的樂團表演，以玲瓏閣的油紙傘作為裝飾，木雕作為展示。
“他們作為主營部分，再邀請一些商家。
“當然也少不了耍獅、舞龍，還有安城特色的秦腔、皮影，都在邀請之列。
“我們舉辦一個集宣傳和商業的大型活動。”
林懿話音落下，小小茶間里很安靜。
楊星明哲保身，不開口。
鐘棋最是擔憂：“這會不會鬧得太大？”
何桐支持道：“我覺得這個主意好，就是要鬧大一些才好。”
奚嵐：“其實玲瓏閣的問題很好解決，在古城賣花傘太多，而玲瓏閣的油紙傘是古法制作，價格昂貴。
“如果能在次活動上簽訂長期合作，通過郵寄的方式，送到全國各地，完全可以解決銷量問題。”
鐘棋：“開網店不是一樣可以？”
奚嵐：“網店的確可以解決一部分銷量，但和名貴高奢的香水、包包一樣，因為高昂的價格，很多人更喜歡在實體店見過甚至體驗過，才會在網上下單。”
鐘棋點頭，奚嵐說的很有道理。
林懿想，這些都是后話了。
“大家對這個方案還有疑問嗎？”
楊星余光看別人的反應，鐘棋、謝瑜、奚嵐還有何桐，都快把林懿當兒子寵了。
如果說在座還有誰會反對，大概只有谷辛澤。
谷辛澤沉思好久之后開口：“我沒意見。”
就算他有意見，加上楊星，也只有兩人，2對4，他們沒有絲毫優勢。
至于小朋友們？
除了綿綿在庫庫吃茶點，其他人都眼睛冒星星的看林懿。
連秦斯儼看林懿的眼神，都不是一慣的淡漠。
林懿拍板：“既然沒人反對，那給我們的行動取個名字，叫非遺文化節？”
謝瑜搖頭：“或許來參加的不一定是非遺，也有其他手工藝，不如叫古廟會。
“只聽名字，就知道和傳統技藝有關。”
林懿覺得好。
而且他們舉辦的活動，的確很像廟會，那就由他這個小古人，給現代人舉辦一場廟會！
林懿：“現在差場地，差錢，差商戶，差游客。”
楊星沒忍住譏諷：“我們不差什么？”
林懿看他一眼：“不差干活的人。”
楊星：……
林懿：“場地和錢的事情，我來想辦法，游客很好辦，我們在直播間打廣告，但一定要快。
“我們只有一天的時間。”
一直旁聽的導演懵了，隔著手機問：“什么意思？后面不拍了？”
林懿解釋：“按照節目組的安排，我們現在的職業本來就要待三天，今天是第一天，明天將事情辦起來，第三天正式開始，至于舉辦幾天，會有人接手安排。”
導演和其他嘉賓都好奇：“誰接手？”
林懿：“柴爺。”
何桐不解，看看謝瑜又看看奚嵐，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柴爺是誰？
林懿：“時間很緊急，鐘棋爸爸和奚嵐阿姨去說服葉爺爺可以嗎？
“謝阿姨和谷叔叔，木匠坊就交給你們了。
“何阿姨，楊叔叔——”
何桐：“我去和周老板談。”
林懿點頭。
會議結束，大家各自領了任務離開。
節目組提供的特殊手機，總算能派上用場。
不能查看社交平臺，但有嘉賓群，有問題可以及時解決。
*
晚上七點半左右，正是炭烤店熱鬧的時候。
林懿和秦斯儼在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陪同下，來到炭烤店。
和林懿一組的綿綿玩鬧一天已經困了，留在茶館睡覺。
所以他和秦斯儼一起行動。
諾拉原本也想和林懿一起，但她也想看看周家小妹妹，便和何桐一起去玲瓏閣。
谷羽跟著林懿走了幾步，就收到秦斯儼的冰冷視線，而后被谷辛澤叫走。
楊星是最不耐煩的，晚上回去旅館睡覺不好嗎？
可是為了合群，他不能把不耐煩表現出來。
已經過去兩天了，他還沒找到任何機會對付秦斯儼。
這讓他怎么和徐明交代？
林懿和秦斯儼倒是沒時間盯著他，不過兩個小家伙也沒把楊星放在心上。
伍老板正端著烤好的小魚從后廚出來時，就瞧見了林懿。
“小懿？”
林懿：“伍老板晚上好，伍老板，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伍老板臉上還有淤青，卻笑得爽朗：“什么事？叔能辦到的，一定幫你。”
林懿：“我要見柴爺。”
伍老板臉上的笑頓時僵住，一臉驚奇地盯著林懿看。
讓他干什么都行，就是別和柴爺打交道，他見到柴爺，怵得慌。
不過這事他還真的能辦到，他吞了吞口水，壓制懼意，給柴爺撥了一通電話。
伍老板也不敢保證，柴爺會見林懿一個小朋友。
伍老板戰戰兢兢，不到一分鐘掛斷電話。
他驚奇地看著林懿，沒有立刻開口。
林懿：“柴爺說什么了？”
伍老板：“柴爺說，十五分鐘后到。”
林懿悄悄松了一口氣，只要能見到柴爺，事情就算辦成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