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
林懿看一眼院子, 才回頭問他:“是嗎?要開什么會?需要把叫白阿姨過去?”
村長兒子:……
他來找白麗麗當然不是為了開會的事情,他爸雖然沒明說,但他也猜的到, 和陷害眼前這個小兔崽子有關。
難怪有人花大價錢要對付這個小崽子,明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面對他這個陌生男人,不僅不害怕, 竟然還敢兇巴巴地質問他。
聰明有膽識, 這可不是一般的小孩!
白麗麗出來的時候, 就瞧見一大一小對峙站著,她眉梢微挑:“張興瑞,你跑來我這里欺負小孩子?”
張興瑞氣結, 欺負小孩子?
他哪里敢?
但他瞧見白麗麗那張漂亮的臉, 頓時露出一個笑臉,像只求偶的狗子:“白姐, 我爸讓我通知大家開會呢, 你也過去。”
有人開著幾個直播間窗口,聽見村長兒子的話, 有些摸不著頭腦。
【村長開會不是為了幫嘉賓們勸說村民,將孩子送去村小嗎?叫白麗麗去干什么?
她一個寡婦,又沒有孩子。】
【這很難看出來嗎?這個村長兒子就是找個機會接近白麗麗而已。】
【呃,村長兒子可是有媳婦的,還跑來白麗麗這里,被村民看見, 指不定要怎么編排白麗麗。】
【那還不是白麗麗自己招人, 一個村子里,只有她一個穿裙子的。】
【呦呦呦~大家快來看, 這里有一個封建余孽,大清還能穿裙子,你什么東西,連女人穿裙子都管?】
彈幕上很快又吵成一團,被雇來黑林懿的水軍,看著彈幕吵架,真有意思,‘正事’都不干了。
不是他們摸魚,這罵封建余孽呢,和林懿也扯不上關系。
白麗麗看村長兒子一眼,張興瑞沖她嘿嘿笑。
白麗麗明白,是村長找她。
白麗麗:“知道了,你先去叫其他人,我待會就去。”
村長兒子也沒再糾纏,只是離開的時候,自以為是地悄悄瞪林懿一眼。
林懿的確沒看到,但扮做跟拍的便衣叔叔一直注意張興瑞,鏡頭也自然對焦他,瞬間捕捉到他瞪林懿的那一眼。
【我的媽呀,你們看到他的眼神了嗎?他想干什么?那眼神,像是要活吞了懿寶!】
【這個村長兒子心眼真小,懿寶做什么了,他這樣狠狠地瞪懿寶?】
【換了跟拍之后,我一直覺得跟拍大叔的水平很差,但這個眼神捕捉,簡直封神!】
白麗麗原本打算直接去村子大坪開會,但看一眼林懿以及跟拍的兩個壯碩男人,轉身鎖上小院子的門。
她語氣中帶著頤指氣使的命令道:“你和那個小丫頭也一塊過去。
“你們要是趁我不在家,拿了我屋里的東西,我找誰說理?”
跟拍叔叔頓時皺眉,正要開口,辯駁林懿和諾拉才不是那種壞孩子,但林懿先一步打斷他的話:“好,我和諾拉去。”
跟拍叔叔沒有帶麥,說話不會被收音:“小朋友,你為什么讓她那樣誤會你?”
林懿歪著小腦袋,澄澈的眼睛真摯:“我和諾拉在白阿姨眼里是陌生人,我一個小朋友也知道,不能單獨留陌生人在家里啊。”
跟拍叔叔:……
可,可你們是小孩子,先不說還在直播中,就他和兩個孩子的相處,他們才不會做壞事!
林懿看著跟拍叔叔,頗有些意味深長地說:“很多時候,不能只看表面。”
跟拍叔叔聞言微怔,什么意思?
難不成你小子,真打算偷家啊?
林懿見他表情疑惑,知道他沒明白。
林懿想,可能是白麗麗寡婦身份,太迷惑人了。
林懿朝著樹下的諾拉揮手:“諾拉,我們去大坪。”
諾拉聞言立刻小跑,跟在林懿身邊。
*
兩小兩大到大坪時,已經聚集很多村民,同時也有不少小孩子。
林懿目光逡巡一圈,沒看秦斯儼和綿綿,倒是看到了谷羽。
谷羽在這很正常,因為他現在住在村長家。
諾拉一眼看到何桐,她和林懿說了一聲,就去媽媽身邊。
何桐沒想到諾拉也來了,畢竟村長召集村民開會,是為了勸大家送孩子去上學。
她是知道白麗麗是沒有孩子的寡婦,所以理所當然地認為,白麗麗不會來。
白麗麗不來,那林懿和諾拉自然也不會來。
何桐驚喜之后,瞧見女兒頭上包裹著布,好奇地摸摸,問:“這是什么?”
諾拉把林懿做的事,說了一遍。
何桐是珠寶大亨的女兒,她還真不知道虱子這東西。
倒是站在她一旁的奚嵐聞言,有些驚訝:“小懿還會除虱子?真厲害。”
與何桐不同,奚嵐拍戲沒少去貧窮落后的村子,年輕的時候,沾過虱子,頭皮都快抓破了。
何桐和諾拉聊了沒一會,村長就讓大家靜一靜,然后開始勸說:“鄉親們,娃娃讀書是天大的事,咱們小遙村一直沒有老師,沒能讓娃娃讀書,我這個村長也很痛心吶。
“現在,這個電視里的人,來給咱們當幾天老師,希望鄉親們要抓住機會……”
村長在上面講,一些村民三三兩兩的坐著,說著話,時不時還發出‘哈哈哈’地笑聲。
不說何桐、奚嵐等人,直播間的觀眾是看的火冒三丈。
【有些人的窮是刻在骨子里,這輩子只配做窮人!】
這話可以說相當刻薄,但點贊數,一躍成為第一。
原因無他,如果村民們是積極向上,渴求給孩子們一個讀書的機會,抓住哪怕是一絲機會,也會令人動容。
以節目組直播的播放量,被相關機構看到,或許會幫助小遙村。
可他們是什么態度?
一點不把讀書放在心上,甚至距離鏡頭近的幾個村民說話聲,被收進直播間,是幾個男人在開黃腔。
說著昨天晚上,自家婆娘勇猛,自己差點交代在自家婆娘身上。
其他幾個男人聞言哈哈大笑。
一些阿嬸、婆子的話也不好聽:
“什么就念書大過天?讀書能讓我們吃飽飯嗎?”
“哎呀,你可小點聲吧。村長肯定是拿了錢的,拿錢辦事罷了。你看村長家的小龍、小鳳哪一個送去念書了?”
“念書有用的話,村長還不第一個把孫子孫女送去?”
林懿就坐在這群阿嬸、婆子身后,林懿的跟拍叔叔聞言,恨不得把自己的想法灌進這群人的腦子里!
不讀書,哪里來的科技成果?
不讀書,哪里來的糧食改良?
不讀書,國家怎么日益強大起來?
愚民,簡直是一群愚民!
林懿的反應倒是出奇的平靜,在填不飽肚子的人眼里,哪里有心思想讀書的事?
可如果村民吃不飽飯,是人為導致的,那一切就有轉機。
林懿的目光落在站在高處,正在正說話的村長身上。
盡管村長在高臺上說話時,不少村民在說笑。
但村長講話結束后,的確有些村民同意把孩子送去學校。
不是因為他們認識到讀書的好,而是糊弄節目組而已,不過幾天,四五歲的孩子,在家也閑不住的往外跑,送去學校,有人免費給看孩子,又沒什么損失。
村長會議結束后,奚嵐、何桐都是一臉凝重。
谷辛澤則趁著這個機會,光明正大地和村長談話。
只是兩人說話的聲音很小,沒人聽到見。
谷辛澤特意讓跟拍離得遠一些,說要單獨和村長聊聊。
跟拍是便衣叔叔,也聽到村長講話時,底下村民說的那些話。
他擔心村長表面上支持節目組,實則和村民同樣的想法。
他們是來查案的,不是來毀了小遙村,有些不合時宜的談話,還是不要播出去的好。
谷辛澤背對著鏡頭,也避免直播間有會唇語的觀眾。
谷辛澤:“那個寡婦來了嗎?”
村長點頭,以為他又是來催進度的,連忙說:“我已經讓她今晚就動手了。”
谷辛澤:“不行!取消吧。”
村長聞言頓時瞪圓眼睛:“這咋突然說取消?”
谷辛澤眉頭微蹙,當然是因為節目組里有便衣警察!
可這件事要說嗎?
他如果說出去,行動失敗,事后調查,查到他頭上,他就是妨礙司法公務。
況且小遙村的問題,和他有什么關系?
谷辛澤只是短短思考幾秒,就決定不把有警察的事情說出去。
他只說:“嘉賓里有人懷疑,第一天的抽繩子被動手腳。
“如果繼續按照計劃行事,可能會引起他們懷疑。”
村長對動不動手這件事并不關心,在他眼里,一個小孩子而已,能成什么氣候?
他在意的是,錢!
村長搓著手指說:“這不是我們不做,是你中途叫停,錢,我們是不退的。”
谷辛澤想,幾萬塊錢而已,沒了就沒了。
現在避開風險,才是最重要的。
他現在唯一慶幸的是,當初是現金交易,就算小遙村真的被查出什么,村長要攀咬自己,也沒有證據。
誰能證明,現金是他給的?
他又沒有留下指紋。
谷辛澤只顧著說話,絲毫沒注意到,不遠處的林懿正看著他們。
*
村會結束后,林懿沒有找到白麗麗,牽著諾拉,提前回到小院子。
小院子的門還鎖著,林懿和諾拉只能在外面等著。
好在白麗麗沒讓他們等太久。
白麗麗開門時,下意識地看林懿一眼。
偏巧和林懿的眼神對上。
白麗麗先是愣怔幾秒,隨后皺眉移開目光。
兩人誰也沒說話。
林懿看一眼日頭,已經是下午,他準備將木床拖回被收拾干凈的倉庫。
只是他剛拖幾步,兩個跟拍叔叔立刻放下設備,過來幫他。
林懿想說,自己可以。
但兩個叔叔不給他機會。
等床擺好之后,林懿看了一圈房間,從廚房搬出兩個,村子里坐席用的長條凳子,又找來外面放著的竹竿,將自己編的吊床綁在竹竿上搭在長條凳上,形成一個簡易的床。
他又敲了白麗麗的堂屋門。
白麗麗開門,語氣不耐地問他:“干什么?”
林懿:“要被子。”
白麗麗想,現在多了一個小女孩,要被子也是正常。
但她依舊是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只是她再次出現在林懿面前時,給他的卻是兩床厚實的被子。
白麗麗:“夏被沒有了,只有冬天的厚被子,你們愛用不用。”
林懿:“謝謝。”
從白麗麗手里接過被子,轉身回倉庫。
【我們懿寶就是脾氣太好了,如果是我,直接把被子甩白麗麗臉上,就算她長得漂亮也沒用!】
【不知道懿粉怎么想的,反正我一個路人都替懿寶委屈。】
幕后默默觀察彈幕的水軍:【就是!林懿脾氣也太軟了!】
諾拉回頭就瞧見的,就是一整塊移動的被子,差點驚叫,仔細看才發現是林懿抱著被子。
她立刻過去幫林懿。
林懿沒有拒絕,只是諾拉到底力氣太小,一床被子差點沒抱穩,掉地上。
幸好跟拍叔叔身手矯健,及時扶住。
【跟拍叔叔的反應還挺靈敏。】
【我覺得,節目組也算是用心了,估計是猜到小山村刁民多,特意找來幾個壯實但跟拍技術不太行的工作人員吧。】
李導看到這條彈幕時,有些慚愧,他還真沒想到。
不過,如果不是和警方合作,他也不會讓孩子們冒險。
他承認,他一開始只以為是村民們彪悍一點,沒真的以為有危險。
他這些年拍電影,四處跑,落后的村子去的也不少,但像小遙村這么奇怪的村子還是獨一個。
至少他沒見過,哪個村子的村民抗拒讓孩子讀書的!
白麗麗家,三人簡單吃過晚飯后,也沒有什么娛樂,就各自回房間。
當然,林懿和諾拉一個房間。
因為是在落后小山村的緣故,晚上八點就結束了直播。
跟拍叔叔不必跟著小嘉賓,他們也要回去秘密開會。
諾拉晚上想媽媽,有些難過,雖然沒哭,但說話時聲音很低落。
林懿只好給她講故事,哄小姑娘。
【我揪著男朋友的耳朵,讓他來學學什么叫哄人!什么叫溫柔!】
【怎么辦?懿寶能給媽媽粉做幾分鐘電子小男友嗎?】
【啊,樓上是會玩的,不過電子小男友,有點心動誒!】
【呼喚儼哥!呼喚儼哥!】
這顯然是CP粉,坐不住了。
*
秦斯儼在程奶奶家的一天日常,起床、吃早飯,給菜園澆水,中午休息,下午去挖野菜。
秦斯儼和小綿綿挖野菜,一度被網友玩梗,野菜兄妹。
秦斯儼直到晚飯時,聽見一個和程奶奶關系還算不錯的大嬸過來聊天,才知道村子里下午開會了。
秦斯儼聽著嬸子和程奶奶吐槽,讀書就是浪費時間,浪費錢。
就是當官的變著法子,從他們老百姓手里搶錢時,漂亮的眉眼緊緊皺著。
就算他是一個還沒念小學的孩子都知道,九年義務教育,什么叫當官的從百姓手里搶錢?
這里的村民很奇怪。
程奶奶只是聽,偶爾附和兩句,并不反駁。
直到大嬸說完這件新鮮事離開程奶奶家,程奶奶晚飯也做好了。
大概是自己挖的新鮮野菜,小綿綿胃口比昨天好。
程奶奶:“剛剛那個嬸子的話,你們就當沒聽見。
“讀書,就是頂頂重要的事。”
秦斯儼不知道下午開會的情況,只以為剛才那個大嬸是少數,聽到程奶奶的話,他只是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彈幕上卻很熱鬧:
【這個程奶奶雖然長得兇的,卻是我看到的唯一明事理的村民。】
【程奶奶這樣的,肯定不止一個。】
飯后,秦斯儼和綿綿收拾碗筷。
綿綿只負責拿筷子。
秦斯儼不敢讓她拿碗,程奶奶家里的碗本就不多,秦斯儼擔心她給砸了。
小綿綿沒察覺到秦斯儼的‘嫌棄’,開開心心的哼著‘小白兔白又白’。
等東西收拾完,秦斯儼給小綿綿擦臉,幸好她自己會刷牙。
【我們儼哥,從小帶娃技能點滿。】
【合理懷疑,儼哥是不是有弟弟妹妹?】
有人隔空問話謝瑜,是不是瞞著網友生了二胎?
今天的直播在網友的吵吵鬧鬧中結束。
夜晚,秦斯儼躺在兩個長凳子拼起來的‘簡易床’上,身上蓋著自己帶來的小毛毯。
安靜的夜里,他能聽見小綿綿均勻的呼吸聲。
秦斯儼想,今天好像只早上見過林懿,也不知道他睡著了嗎?
他正想的出神,忽然聽見‘咚’地一聲,立刻睜開眼睛。
有人?
他站到窗戶邊,借著外面的月色往外看,瞧見幾個身形應該是男人,沒正行的趴在墻頭上。
秦斯儼沒有貿然出去,這個院子里,程奶奶是老人,他和綿綿是孩子,如果外面是幾個成年男人,他沒把握全身而退。
而且,程奶奶的院子是獨一戶,距離最近的一戶人家有幾百米遠。
秦斯儼退回去,找出被藏在行李箱隱形夾層中的手機,沒有信號!
秦斯儼頭一回想罵臟話。
他現在能做的只有找個趁手的東西,如果墻頭上的人,真的硬闖進來,自己能找準機會,應該能護著綿綿。
如果是他自己一人,他倒是可以全身而退。
墻頭上幾人還在扔石頭,越扔越起勁!
窗戶上的玻璃碎裂。
秦斯儼聽到東屋有動靜,應該是程奶奶被吵醒了。
程奶奶直接開了堂屋門,對著墻頭上的人喊:“一群潑皮無賴,你們往我這老婆子頭上砸!
“使勁砸,正好明天請電視里的人吃席!”
老人家不懂直播,只知道這些外來人會上電視。
程奶奶這一吼,墻頭上趴著的幾人罵罵咧咧的走了。
秦斯儼立刻回到長凳子上躺好,裝作睡著的樣子。
下一秒,程奶奶輕輕打開門,見兩個孩子沒醒,似是松了一口氣。
她低聲罵一句:“一群腌臜玩意,小孩子也敢想……”
只這一句話,秦斯儼便明白,墻頭上的幾人是沖著他和綿綿來的。
*
秦斯儼這邊是不可能睡得著,另一邊林懿也沒有睡著。
約莫十二點多的時候,諾拉已經睡著了。
她頭發上的草藥洗干凈后,頭皮不再癢,總算能睡個安穩覺。
林懿躺在自己編織的吊床上,堂屋開門的聲音十分清晰地傳入他耳中。
他以為白麗麗正常起夜,并沒有放在心上,但很快他察覺,腳步是朝著倉庫這間屋子過來。
他保持睡覺的姿勢,放平呼吸,白麗麗只是站在窗口看一眼,然后是離開的腳步聲。
但很快,林懿聽到院子大門打開的聲音!
這么晚,白麗麗出去?
林懿起身,貼著房門,聽到大門從外面落鎖的聲音。
林懿看一眼想跟上去,可是諾拉怎么辦?
自己貿然跟出去,會不會有人闖進來?
沒人比他更懂,貧窮落后的地方,人性的涼薄。
林懿思索之后,決定叫醒諾拉。
諾拉跟在他身邊,他可以確保她的安全。
諾拉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看見林懿放大的臉,聲音軟軟的:“懿寶?”
林懿:“起來,我們出去。”
月光下,院子里,諾拉還以為自己做夢呢,結果林懿一個助跑,翻到墻頭上,給她扔繩子。
林懿:“繩子綁住身體,抓緊繩子。”
諾拉頓時清醒,一雙眼睛在夜色里發亮。
她動作很快系上繩子,又抓緊。
下一秒,她覺得自己就像一條小魚,林懿就是釣魚人。
她還沒來得及感受凌空,人就已經坐在墻頭上。
林懿小心地將她放到墻外。
他自己卻從墻頭上,一躍而下。
諾拉差點驚呼出聲,但很快她就捂住自己嘴巴。
林懿:“走。”
諾拉想把繩子解開,林懿按住:“回來的時候還要用,不要解開。”
諾拉很聽話。
但她還是疑惑:“懿寶,我們為什么不走院子正門?”
林懿:“從外面上鎖了。”
林懿因為叫醒諾拉,晚了一會,幸好他坐在墻頭上,視野高,看到白麗麗往后山去了。
諾拉雖然還有很多問題,但瞧見林懿小心心翼翼的樣子,把剩下的問題咽了回去。
好刺激,懿寶是要帶自己去探險嗎?
幸好自己和懿寶分在一組,有點刺激!
可是她走的太慢了。
林懿忽然蹲在她面前:“上來。”
諾拉疑惑:“懿寶,你要背我?”
林懿:“你先上來,再說話。”
諾拉沒有再扭捏,很聽話地趴在林懿背上。
諾拉發現林懿背著她,走的確實比她快。
諾拉不敢大聲說話,只敢小聲地說:“懿寶,我們去干什么?
“我,我如果拖累你,你就把我放下,我會在原地等你。”
林懿回答的很簡練:
“跟蹤白麗麗。
“不拖累。”
諾拉不說話了,她不能消耗懿寶的體力。
很快到山腳附近,諾拉就發現前面影影綽綽,似乎是人影。
而且,不止一個。
林懿背著諾拉在一處樹后停下,諾拉連呼吸都放低了。
可是心臟還是‘砰砰’地跳的厲害,但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
他們藏匿的地方距離人影很遠,諾拉只能隱隱聽到說話的聲音,但聽不清說的是什么。
林懿因為‘小林懿’身體天生耳聰目明,再加上他練武,倒是聽清遠處的對話。
“你出來的時候,沒被住在你家里的那個小崽子發現吧?”
聽起來,應該是剛碰面。
這個聲音,是村長兒子,白麗麗似乎叫他,張興瑞。
白麗麗:“我看過了,在睡覺。怎么突然取消計劃了,不是說要造謠那個叫林懿的小男孩偷窺我這個寡婦嗎?”
遠處藏在樹后的林懿:……
他垂眸看一眼被自己護著的諾拉,諾拉眨巴著澄澈的眼睛,似是在疑惑自己為什么忽然低頭看她。
幸好,距離有點遠,諾拉聽不清。
那邊,張興瑞拉著她往山里走,白麗麗不依,聲音嬌軟:“又是去見那么多人,我們不能單獨說會話嗎?”
和她白日里,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冰冰聲音完全不同。
張興瑞聞言笑了,“哎呦,麗麗這是想我了?”
他說著就往白麗麗腰上摸。
白麗麗拍掉他的手:“先說正經事。”
張興瑞不高興,語氣也變得不太好:“還能因為什么?出錢的人突然反悔了唄。
“這事叫停了,答應給你的一千塊,只能給你一半。”
白麗麗不滿:“又不是我叫停的,干什么扣我的錢?
“村長今天也在山洞?”
張興瑞還以為她要討價還價,沒想到她只是抱怨一句,就輕易的轉過話題。
張興瑞:“嗯,除了我爸,還有幾個族老,正在商議選誰家孩子。”
他一邊說著一邊拉著白麗麗,往山里走。
白麗麗不敢太過掙扎,卻刻意放慢腳步,甚至狀似無意地回頭。
張興瑞摸著她的腰,沒察覺到她的反常。
嘩——嘩啦——
夜色下,樹影婆娑,什么都看不清,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得張興瑞直接抱住白麗麗,身體僵直的發抖:“啊啊啊——”
白麗麗也被嚇一跳,心都要蹦到嗓子眼!
張興瑞聲音發抖:“什么鬼~動靜啊~”
遠處樹后,林懿捂住同樣差點被嚇得驚呼的諾拉!
第102章 第 102 章
白麗麗被張興瑞胳膊勒的喘不過氣, 沒被嚇死,也要被勒死!
下一秒,一群黃皮子在他們旁邊躥過, 帶著灌木叢又是一陣,‘嘩——’的聲音。
張興瑞顯然也看到了黃皮子,緊繃的弦松開。
他大喘氣,怒罵一聲:“媽的!原來是黃皮子, 真他媽嚇死老子!”
白麗麗用力推開他, 打量他一眼, 什么都沒說。
但在張興瑞眼里,這比罵他還憋屈!
張興瑞沒想到自己竟然在白麗麗面前丟臉,唯一慶幸的是, 自己沒像張二那樣, 被一根黑布條子,嚇尿。
白麗麗甩開他, 往山里走。
雖然知道剛剛是一群黃皮子, 但張興瑞看著幾乎照不進月光的山林,樹影婆娑, 偶爾搖曳,頓覺心里毛毛的,他立刻追上白麗麗:“白姐,你等等我!”
直到徹底看不見他們身影,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林懿才放開捂住諾拉嘴巴的手。
林懿:“對不起, 是不是嚇壞了?”
諾拉搖搖頭, 又點點頭:“有懿寶在,只有一點點怕。”
林懿從她眼睛里能看到興奮, 看不到恐懼,才放下心。
他是不放心諾拉一個人留在白麗麗的家里,但也不想她跟著自己出來被嚇壞。
林懿:“我們回去吧。”
諾拉詫異:“啊?不跟著他們嗎?”
她看電視里不是這么演得啊。
他們難道不應該追上去嗎?
林懿牽著她往回走:“不跟,只有我們兩個跟上去,很危險,知道他們有貓膩就夠了。”
如果只有他自己,他肯定是要跟上去。但相比揭露小遙村的秘密,他首先要確保的是諾拉和自己的安全。
諾拉有一點點的失望,她回頭看一眼,黑黢黢的山林,像沉睡的猛獸,那一點失望立刻消散,立刻跟上林懿的腳步。
回去的路上,林懿皺眉思索白麗麗和張興瑞兩人的談話,什么選孩子?
還有,什么叫出錢的人突然反悔了?
出錢的人是誰?
為什么反悔?
一想到有人在背后要害自己,他頓時沉下臉。
林懿一邊走,一邊想著事情,偶爾回答諾拉的一些小問題,很快就回到白麗麗的院子外。
即便諾拉已經看過,但再看一遍,林懿助跑之后,直接翻上墻頭,還是覺得好厲害。
然后,她又像一尾魚被林懿拎上墻頭。
諾拉躺回被子里時,還有些恍惚,像做夢一樣。
不過,小孩子的精力有限,沒多久,她便睡著了。
林懿閉著眼睛小憩。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左右,他聽到大門外開鎖的聲音。
接著是腳步聲,直向他和諾拉的倉庫房走來。
林懿放平呼吸,放在身側的手里,卻握著竹片。
白麗麗借著外面的月色,只能隱約看到兩個睡著的小身影。
她微微蹙眉,難道是自己想岔了?
還是,自己把外面鎖上,這個小男孩沒能出去?
白麗麗皺眉,隨后面上浮現一抹苦笑,自己竟然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小孩子身上。
她轉身準備離開,腳下卻踩到一個小東西。
她原以為是小石子,但她鬼使神差地彎腰撿起來,有些刺手。
這是蒼耳?
這東西,似乎只有后山那一片有。
還是新鮮的。
白麗麗再次把目光落在吊床上,隨后心情不錯地離開。
腳步聲漸遠后,接著是堂屋門開關的聲音,等一切安靜后,林懿才緩緩睜開眼睛。
她發現蒼耳了。
*
第二天,林懿站在院子里練拳時,白麗麗從堂屋出來,兩人對視一眼,但誰都沒說話。
白麗麗洗了一把臉后,準備做飯,跟拍叔叔過來,開啟新一天的直播。
早飯很簡單,稀粥和野菜餅。
白麗麗在飯桌上主動開口:“野菜沒了,你們兩個也不能白吃白喝,今天去挖野菜。”
【啊哈~好困,剛打開直播,就聽到挖野菜,今天野菜團,有新人加入了。】
【豆漿油條,明明吃膩了,但看到白麗麗做的早飯,我覺得豆漿油條還挺香!】
【所以,懿寶會和儼哥一起挖野菜嗎?】
林懿和諾拉吃過早飯,就挎著小籃子出發挖野菜。
走了好一會,諾拉才發現不對勁,這好像是往村子北面走,明明南面靠山,野菜更多啊?
諾拉小跑到林懿身邊:“懿寶,是不是走錯了?”
林懿:“沒有走錯,我們去程奶奶家。”
諾拉想了兩秒,才想起來,綿綿在程奶奶家,頓時一張小臉滿是明媚的笑。
諾拉:“我們去找綿綿妹妹挖野菜嗎?”
【節目組這是提前規避,諾拉和綿綿長大后成為戀愛腦嗎?】
【哈哈哈,不知道何桐和奚影后看到這段剪輯,會是什么想法?】
【如果,我是說如果,諾拉以后男朋友是懿寶,我相信,他會保護諾拉。】
最后一期的分組,衍生出不少CP粉。
好在她們大部分時間,都是私下粉。
林懿和諾拉到的時候,秦斯儼和綿綿正要出門。
秦斯儼瞧見林懿臂彎挎著小籃子,目光微頓。
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林懿挎著小籃子的動作有點可愛?
林懿沒有錯過,秦斯儼在見到他和諾拉之前,壓著怒意的臉色。
這是,發生什么了?
四個小家伙湊到一起,嘰嘰咕咕。
【叔,求你們了,湊近一點,我們也想聽。】
【叔,求,聽!】
網友們十分好奇,四個小家伙說了什么,尤其是秦斯儼說了什么?
因為,林懿聽完秦斯儼的話后,一張漂亮小臉滿是怒氣,瞧著要攥緊小拳頭去揍人的樣子。
秦斯儼說完昨天晚上,有人扒墻頭后,問林懿:“你們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諾拉聽秦斯儼的描述,原本是有些害怕的,但她知道,懿寶過來找小儼,肯定不是一起挖野菜,而是要說昨晚的事情。
她頓時眼巴巴地盯著林懿。
林懿察覺到她的視線,第一時間沒明白她的意思,但很快反應過來:“你來說。”
諾拉:“昨天夜里,天黑黑的,我正睡著覺,懿寶把我喊醒……”
小綿綿聽的一會瞪圓眼睛,一會捂住嘴巴,一會又驚聲問:“真的嗎?”
林懿:……
【雖然聽不到四個小家伙在說什么,但看小綿綿的表情、動作,很像我小侄女聽故事的樣子。】
【啊對對,我兒子聽故事也是這表情、動作。】
【所以,林懿和諾拉來找儼哥和綿綿講故事?看來小山村里,確實沒什么娛樂。】
諾拉:“然后,我就像咬鉤的魚,被懿寶提上墻頭,回到床上時,我都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嗯,整個事情就是這樣!”
小綿綿立刻拍手鼓掌:“諾拉姐姐,好棒!
“綿綿也想去。”
諾拉搖晃著食指,大姐姐的模樣說:“不可以哦,很危險。”
秦斯儼原本聽到林懿背著諾拉跟蹤人時,有一點點的不滿看他,但聽完整件事后,他眉頭就沒松開過。
林懿:“這件事,我們處理不了,找導演叔叔吧。”
秦斯儼贊同,不論是昨夜有人扔石頭砸窗戶,還是白麗麗和村長兒子半夜出現在后山,都不是小事。
而且,秦斯儼看向林懿,他知道林懿有話沒說。
秦斯儼:“走吧,我們去找導演叔叔。”
林懿剛站起來,發現自己臂彎里還挎著小籃子。
他忽然停住,對秦斯儼說:“聽說你昨天去挖野菜了。
“可以分我們一點嗎?”
這樣他們好和觀眾交差。
為什么不是和白麗麗交差?
因為林懿猜,白麗麗這是故意給他機會,找人通風報信。
他可以肯定,昨天夜里,白麗麗對村長兒子說的話,其實是說給他聽的。
一開始,林懿或許不明白,白麗麗為什么對自己冷言冷語,但聽完昨夜她和村長兒子的對話,他猜,白麗麗是想故意刁難自己,想讓自己主動離開。
秦斯儼:……
秦斯儼看一眼正在院子里掃玻璃碎片的程奶奶,悄悄進去灶房,抓了兩把野菜,然后飛快塞進林懿的籃子里。
唔,野菜是他挖的,他有野菜的分配權!
大概是第一次做這樣‘心虛’的事情,秦斯儼的耳尖有點紅。
林懿自然而然地分給諾拉一些。
如果不是林懿攔著,小綿綿也要學著秦斯儼,去抓一把野菜給她的諾拉姐姐。
【哈哈哈,綿綿就是一個愛姐寶!】
【誰不稀罕綿綿這個大寶貝妹妹?】
【我以為王寶釧最慘,然而儼哥更慘,王寶釧好歹是挖了自己吃,儼哥還得養懿寶和諾拉!】
彈幕上說說笑笑,林懿四人已經到了村子小學里。
導演組的人都在這里。
林懿看了一眼教室,今天教室里孩子明顯多了很多。
只是女孩人數少的可憐。
李導瞧見他們四個一起回來,有些奇怪。
“咦?你們怎么一起回來了?”
他說著看一眼四人身后,又追問一句:“小羽沒和你們一起?”
四個小家伙齊齊沉默:……
忘了還有谷羽。
被遺忘的谷羽,正在村長家院子里,哼哧哼哧地搓衣服。
有些衣服上有汗液發酵的酸臭味,他頓時——yue~
眼淚都要下來了。
谷家雖不是什么大富大貴的人家,但谷羽爸爸也是一個小公司的老板,他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越搓越想哭。
不行!
如果是林懿,他絕對不會像自己這么沒出息!
我要贏過林懿!
給自己打一波雞血的谷羽,繼續搓搓搓!
*
村子小學里,林懿等何桐和奚嵐帶走諾拉和綿綿之后,才神色肅然地對導演說:“導演叔叔,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說,可以找個地方說話嗎?”
林懿說這話的時候,關閉了麥。
李導聞言也沒有把林懿當做小孩子糊弄,這一路走來,沒人比他更清楚林懿的能力。
一如最初的時候,是他最先發現林懿百分百接蘋果。
直播暫停,直播間觀眾倒也沒有太在意。
小朋友也有生理需求,小朋友的隱私也是隱私!
李導帶林懿和秦斯儼進一間空的房間,里面很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以及一些設備器材。
這是李導在村子里的住處。
李導:“說吧,有什么事?”
林懿將昨天夜里,白麗麗和村長兒子在后山見面以及說話的內容轉述一遍。
相比諾拉的繪聲繪色,林懿平鋪直敘,直切要點。
只是他沒有說,有人花錢買通村子里的人陷害他的事情。
他第一次來小遙村,不可能和這里的人有什么過節,那陷害自己的人,肯定不是村子里的。
而且他可以確定,這人在節目組中,不是遠程和村長溝通。
畢竟這個村子里的信號真的很差,直播還是導演借來特殊設備維持。
只是不知道這人是主觀要陷害自己,還是被人買通。
林懿沒有忘,指使李大成和王翠這對夫妻假裝他親生父母的事情還沒徹底解決。
他的事可以回去慢慢清算,但小遙村的事情,卻是迫在眉睫,畢竟拍攝時間所剩無幾。
李導聞言,意識到林懿說的這件事,可能就是警方要調查的線索,立刻去叫來這一群便衣叔叔中的隊長。
林懿見跟著導演進來的,是個大胡子中年男人,眼里有幾分詫異。
他印象里的警察叔叔,都是十分干練,應該沒空打理蓄胡須。
隊長見林懿盯著自己胡子瞧,爽朗一笑:“假的。”
一個小插曲之后,隊長讓林懿把昨天夜里的事情再細致地說一遍。
林懿也沒有不耐煩,盡可能把所有細節都描述一遍。
隊長瞧著林懿時,眼睛發亮。
這簡直是做刑警的好苗子!
身手不錯,有膽識,最重要的是邏輯清晰,注重細節。
隊長:“小朋友,你有沒有興趣做警察?”
李導:“咳咳咳——”
隊長回頭看一眼李導:“李導,你嗓子不舒服?”
李導哼了一聲:“伍隊長,沒有你這樣當著別人面,挖人的!”
伍隊長頓時憨憨地摸自己后腦勺,笑著說:“對不住,我就是,惜才!對,惜才!”
林懿堅定做演員,對伍隊長的話,并不考慮。
林懿:“我和小儼商量過,我和他今天夜里去查看。”
伍隊長:“不行!”
李導:“不行!”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這怎么能讓兩個孩子冒險?
林懿看著伍隊長的眼睛,反問:“那你們在村子里有什么發現嗎?”
伍隊長慚愧,他帶來的人,沒什么發現,只發現一個奇怪的花紋,除此之外,就沒了。
對了,花紋?
伍隊長立刻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展開:“你們見過這個花紋嗎?”
林懿和秦斯儼靠近,仔細看一眼。
接著兩人也是異口同聲地說:“見過。”
林懿聞言,下意識地看向秦斯儼。
伍隊長頓時眼里放光,滿是驚喜。
李導湊過來,也看一眼紙上的花紋,他咋就沒看過?
伍隊長連忙追問:“你們在哪見過?”
林懿:“一塊石頭上,不過已經很模糊,但也能看出,大概的圖案就是這個。
“那塊石頭,是我和諾拉在山腳下發現的。”
秦斯儼:“我是在村長家見過。”
隨后秦斯儼陷入回憶,昨天他和綿綿去挖野菜,路過村長家門前。
農村的院子大門,白天都是敞開的,綿綿瞧見谷羽在搓衣服,好奇地進去和谷羽說了幾句話。
他當時站在綿綿身邊,幾乎是下意識地觀察陌生環境。
秦斯儼:“村長家堂屋,東面墻上,有這樣的花紋。”
李導問:“這是什么東西?”
隊長搖頭:“目前還沒有弄清楚。”
他直覺弄清楚這個花紋的含義,那小遙村的秘密也差不多該浮出水面了。
林懿:“和村長家有關,村長兒子又半夜去后山,而且從他們的對話中,可以知道,村長當時也在后山。
“所以,為什么不讓我和小儼先去查看一下?”
林懿:“另外,我不是和你們商量,而是告知。
“不管你們同不同意,我都會去。”
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誰和村長交易,要用那種惡心的方式毀掉自己?
伍隊長沒想到小家伙這么硬氣!
他輕嘆一聲,也不再隱瞞:“全國各地,每年都有孩子走失的事情發生。
“局里前段時間,抓獲一伙拐賣兒童的案子,審訊過程中,得到一個信息,小遙村。
“不過那幾個人販子只負責拐孩子,交易由另一批人負責。
“而且,交易對象并不固定。
“線索到這里就斷了,恰巧小遙村上屬公社的領導覺得小遙村不對勁,想借拍攝綜藝的名頭,深入了解小遙村,于是我們警局知道消息后,增派人手過來,與你們合作。”
伍隊長話音落下,一時間房間里氣氛壓抑沉重,沒人說話。
過了一會,伍隊長才再次開口:“所以,他們很可能是針對小朋友,林懿,這很危險。”
林懿:“他們需要的是女孩,我想你們也發現了,村子里女孩和年輕姐姐很少。
“這說明,他們需要的是女孩。”
伍隊長和林懿四目相視,誰也不妥協。
一大一下僵持間,秦斯儼將昨天夜里,程奶奶家發生的事情也說了一遍。
李導頓時驚了:“什么,還有這種事?
“不行,不拍了,我們走,現在就走!”
李導雖然想協助警方,但他也不能拿孩子們的安全去協助啊?
更何況這,這也不是他的孩子!
真出事,他就算把命賠出去,也沒用!
李導已經扯過行李箱打開,開始往里面塞衣服。
伍隊長拉住他:“李導,導演——”
伍隊長一個警校出身的大男人,差點沒拉住導演。
伍隊長:“再給我們五天時間,不,三天時間,我們一定把事情解決!”
李導掰開他抓著自己胳膊的手:“伍隊長,不是我不想幫你,你忍心看著小朋友陷入險境嗎?”
伍隊長看著林懿和秦斯儼,兩個孩子漂亮的令人挪開眼。
還、還真不忍心。
所以,他不是拒絕林懿夜探嗎?
林懿:“導演叔叔,我有一個辦法。”
伍隊長和導演對視一眼,同聲問:“什么辦法?”
林懿:“把諾拉、綿綿還有谷羽,叫回來,然后用水土不服,‘生病’的理由,把他們三個留在村子小學。
“這里有便衣叔叔保護,很安全。
“我和秦斯儼回去,然后夜里去一趟后山。
“你們先別說話——”
林懿話還沒說完,伍隊長和導演就不樂意了,這不還是要冒險?
他們正想反駁,被林懿提前預判,打住!
林懿繼續說:“你們可以舉辦一個聚會,把村長以及村民都請過來,尤其是成年男村民。
“村子里的人,對我和小儼并不熟悉,到時候就算少了我們,他們也不會注意。”
伍隊長:“調虎離山?這個主意不錯,但去后山,完全可以由我們的人去。”
林懿搖頭:“村長不是傻子,相反,他很精明。
“他對節目組的青壯年,一定了如指掌。
“而我和小儼不在場,他也會因為我和小儼是小孩子的緣故,并不放在心上。”
伍隊長和導演覺得林懿說的有道理,可是——
林懿:“可是什么?還是你們有更好的主意?”
伍隊長沒有。
導演也沒沒有。
林懿見他們依然猶豫,又重復一遍:“我不是和你們商量,我只是告知——唔!”
李導上手捂住林懿這張嘴巴。
*
林懿和秦斯儼從導演房間里出來后,秦斯儼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他身上。
林懿原本打算無視,但這細細的目光,存在感也很強。
林懿:“有話問我?”
秦斯儼點頭:“為什么和伍隊長他們說,你和我一起夜探后山?”
林懿:“因為,我不說,你也會悄悄跟上去。 ”
面對伍隊長和導演,林懿還需要說一句‘我不是在和你們商量’,秦斯儼是直接行動派。
秦斯儼聞言,唇角微陷,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秦斯儼:“你說的,沒錯!”
李導和伍隊長既然答應了林懿,自然會把事情安排妥當。
李導找到謝瑜、奚嵐等五人,告訴她們:“為了感謝村民們對我們節目組的配合,送孩子來學校。
“我決定,下午舉辦一場篝火晚會。
“當做孩子們的開學宴。”
五人囧囧地看向李導,誰家小學開學宴在晚上啊?
李導也知道,這個理由很奇怪。
他摸摸自己光溜溜的腦袋,他實在想不出來什么名頭,把人聚在一起。
謝瑜眼眸微斂,她剛剛上課的時候,瞧見小懿和小儼去找李導。
她心里隱隱有些猜測,再次抬眸時,眼神柔靜:“李導,是不是上課的拍攝素材太單薄,直播間反響不太好,所以舉辦篝火宴,活躍氣氛?”
何桐傻乎乎地覺得有道理:“原來是這樣啊,李導你大可以直接和我們說。
“你對我們還藏著掖著?”
李導看一眼謝瑜,謝瑜眉眼彎彎一笑,兩人也有不少合作,這點默契還是有的,他頓時明白,謝瑜是在替自己解圍。
李導連忙附和:“對,就是這樣,我這是最初開拍前放過話,不再乎流量熱度嘛。
“怕你們知道了,笑話我。”
李宏道在籌備綜藝階段的確說過,不在乎流量、熱度這樣的話。
但他轉臉就邀請了天后謝瑜、影后奚嵐、國際名模何桐、以及流量小鮮肉鐘棋。
即便是后來的特邀嘉賓,谷辛澤,國民度也是十分高。
谷辛澤看著李導的臉,覺得有些奇怪,但謝瑜的解釋,的確沒問題。
他才不相信李導真的不要熱度。
不要熱度,他能邀請奚嵐和謝瑜?
可讓谷辛澤說哪里不對,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另一邊,林懿和秦斯儼離開小學,去了昨天和諾拉去的山腳下。
【懿寶又來采藥?誰又沾上虱子了?】
【呼叫中醫醫學生!】
【我爺爺看了,都是常用的藥草,看不出是專治什么,可能懿寶喜歡草藥?】
林懿當然不是喜歡,才來采藥。
他必須讓諾拉、綿綿留在村小里,不能再待在白麗麗和程奶奶家。
哦,差點忘了,還有一個谷羽。
裝病是最好的留下且不被懷疑的辦法。
但林懿又擔心,買通村長誣陷自己的那個人,會給村長報信。
所以即便是裝病,也要逼真!
他現在采的藥材,制成藥丸,吃下去,會有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身體無力。
不會對身體有副作用。
林懿看一眼天空,已經是中午,留給自己制藥的時間不多。
另一邊村長正在家里瞅著煙袋,心里謀劃著后山藏的秘密。
想到這里,他不免有些煩躁,這節目組怎么偏偏懸在這個節骨眼來拍攝?
如果不是被拍攝耽擱,今天晚上,就該送走了。
他正想著事情,他兒子張興瑞從外面進來,先是被濃郁的煙嗆的咳嗽。
“咳咳咳——”張興瑞伸手在鼻子前扇風,試圖減輕煙味,“爸,那個什么導演,說晚上要在小學辦篝火宴,請你過去。”
篝火宴?
老村長皺眉,什么亂七八糟的,他心底浮現一絲不安。
他直覺,這其中可能有什么貓膩。
第103章 第 103 章
張興瑞見他爸眉頭緊鎖, 抽煙袋鍋子的聲音叭叭響,面露不解:“爸,你煩什么呢?”
老村長抬起眼皮, 瞅他一眼。
片刻后說:“你也收收心,后山的事情,以后是要交到你手里。
“別整天吊兒郎當的。”
張興瑞不耐煩聽他嘮叨這些說教的話,嘴上說著:“知道了, 知道了, 我保準上心著呢。”
可心里, 已經想著白麗麗的臉。
老村長只看他一眼,就知道他肚子里的花花腸子。
忍了忍,沒忍住地提醒他:“白麗麗心思沉, 不安分, 你玩玩就行了,別真的上心。”
張興瑞依舊是面上答應著, 心里不以為意:“知道了, 您兒子還能讓一個女人騙了不成。”
老村長見他這樣,忍不住嘆氣, 罷了。
自己還有些年頭能活,慢慢教吧。
他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不也是這樣過來的。
張興瑞見他爸陷入沉思,還以為他在回憶白麗麗的滋味。
眼里頓時劃過不屑。
哼,天天教訓我是一套又一套的,自己不還是忍不住的想?
老村長若是知道他的好大兒, 腦子里天天都是這些東西, 大概會抄起自己的煙鍋子教訓這個不孝子。
*
傍晚黃昏,山村里暑氣消散。
村小學的大院子里, 已經架起篝火,空氣里都是烤肉的香味。
小遙村的人,除了逢年過節,才能沾肉腥。
村民根本不用差人去喊,紛紛自己過來。
就算吃不上一口肉,那喝口肉湯總是可以的吧?
林懿和秦斯儼坐在一起,看著越來越多的村民,一直尋找村長的身影。
老村長自從聽說節目組要弄什么篝火宴,這心里就不安,他找來幾個族老,吩咐一番,又拿喬一陣,才姍姍來遲。
林懿:“來了。”
秦斯儼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老村長已經和導演組的人聊起來。
天色逐漸變暗,天空也從淺灰向墨黑過度。
直到天幕上掛上星星,林懿裝作和村子里的小朋友玩鬧,撞到李導身上。
而村長就坐在李導身旁。
林懿這么做,不過是給村長一個,他在篝火宴現場的印象。
老村長看了一眼,笑著說:“城市里的娃娃長得真俊。”
林懿道歉之后,‘羞怯’的跑開。
然后在鏡頭拍不到的方向,林懿和秦斯儼悄然離開村小學。
兩個小身影直奔后山而去。
剛進后山后,林懿和秦斯儼的身影就像消失了一樣。
秦斯儼知道林懿身手靈敏,但被林懿半抱著,借助藤蔓蕩到樹上,還是被震驚一番!
短短幾秒中里,秦斯儼腦子里都是人猿泰山帶珍妮在山林里飛躍的畫面。
只是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是‘珍妮’。
他側頭看一眼身旁的林懿,林懿也不像小泰山。
秦斯儼沒有問,為什么突然躲起來,林懿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約莫三五分鐘后,有兩個人進入山林。
“人呢?怎么突然就不見了?”
“真是奇怪,明明就是往這個方向來的啊?”
兩人四處張望,但又不能用手電筒打光,只能摸黑找。
“這怎么辦?先不說我們跟蹤兩個孩子跟丟了,傳回局里,要被笑死。這黑漆漆的山林里,兩個小家伙遇到危險怎么辦?”
“隊長說兩個孩子不普通,我當時還沒放在心上,心想兩個孩子能翻出什么花樣?現在,我為之前的狂妄道歉,居然真的跟丟了!”
“趕緊找!找不到,怎么回去跟隊長交代!”
兩人只能尋著一個方向找過去。
等人走遠了,林懿攬住秦斯儼腰腹,扯著藤蔓,一個飛蕩,兩人就回到了地面上。
秦斯儼:“他們是伍隊長派來保護我們的吧?為什么不讓他們跟著?”
林懿:“人多,容易暴露。”
黑暗中,林懿皺眉。
隊長關心他和秦斯儼的安全,他能理解。
但他猜,村長肯定發現這兩個人離開篝火宴了。
林懿握住秦斯儼的手腕:“我們快點。”
秦斯儼一直有個問題沒有問他:“你知道村長他們秘密聚集的地方在哪?”
林懿:“咱們現在不就是在找?”
秦斯儼也懵了,現找?
這么大的山,一夜能找到嗎?
林懿雖然說在找,但走走停停,不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山林深處很黑很暗,兩人身上沾上蛛網,露水也將他們衣服打濕。
兩人現在著實有些狼狽。
幸好林懿下午采藥的時候,制作了兩個驅蟲包,身上才沒有蟲子沾上。
秦斯儼是有散打的底子,但跟著林懿的腳步,呼吸依舊粗重幾分。
林懿聽到他的呼吸聲,停下輕聲問:“需要休息一會嗎?”
秦斯儼搖頭,但山林深處太黑,他想林懿大概看不清他的動作,低聲說:“不用。”
接著又問:“是不是快到了?”
雖然林懿說,現找。
但秦斯儼認為林懿是知道方向的。
林懿看一眼不遠處,隱隱有著亮光:“嗯,快到了。”
秦斯儼跟著林懿,又走了十分鐘左右,撥開灌木叢,眼前豁然開朗!
這里竟然有一個小湖泊。
大概誰也沒想到,山林內還藏著一個湖泊。
林懿:“趴下。”
秦斯儼立刻趴在草地上。
湖泊對面有燈光,有人在走動。
沒錯,的確是燈光!
應該是蓄電池發電,供應燈泡。
湖泊并不大,繞著一圈,大概也只需要走二十來分鐘。
林懿和秦斯儼,與對面的山洞,大約是湖泊直對面的位置。
兩人又花了十分鐘左右,靠近山洞。
山洞口坐著兩個人,正在說話。
“媽的,煩死了,怎么今天就輪到我們值班?他們倒是在村子里熱鬧。”
“嗐,你還饞那口肉?咱們什么好吃的沒吃過?”
“誰饞肉啊?我是饞女人。節目組里來的三個女人是真漂亮……”
秦斯儼正蹙眉聽著,耳朵上突然熱熱的,是林懿捂住了他耳朵。
秦斯儼:……
等兩人聊過這個話題后,林懿才放開秦斯儼的耳朵。
秦斯儼從小受到的教育,都是要他自己解決問題,除非萬不得已的情況,秦鋒和謝瑜是不會給他幫助。
他知道父母的教育沒錯。
可他的內心,不能一秒從柔軟變得堅硬。
林懿對他的‘保護’,好像是隨時隨地,沒有任何理由,不管難度高低。
林懿并未察覺到秦斯儼心情的變化,他撿起一塊石頭,輕聲對秦斯儼說:“我待會進洞看一眼,你在這里等我。”
秦斯儼雖然很想跟進去,但他知道自己的速度會拖累林懿。
他低低應聲:“好。”
林懿手中的石頭,快狠準地砸中遠處一棵樹的樹干,樹干搖晃,發出‘嘩嘩’的聲響。
守在洞口的兩人,立刻起身去查看。
林懿在他們走遠后,貼著石壁,闖進洞口內。
山洞內空間很大,甚至是空洞。
山洞正中間是一尊高大的石像——一個抱著孩子的人,被藤蔓纏繞。
這不就是他和諾拉看到的石頭上花紋嗎?
然而山洞里除了這個石像,再無其他東西。
林懿快速在石洞內來回走,他想知道,是不是有地道?
然而,他走一圈,并沒有空洞的聲音,所以地面是實的。
不是地下,那就是墻后。
林懿剩下的時間不多,那兩人很快就會回來!
他快速敲擊墻壁,依舊找不到任何破綻。
就在這時,他聽到石頭砸在墻壁上的聲音。
這是秦斯儼告訴他,那兩人回頭了。
林懿不能再待下去,他必須現在離開!
只是他剛走出幾步,忽然聽到悶悶的敲擊聲,像是隔著厚重的東西。
墻壁后果然有人!
林懿根本沒時間找機關,他必須立刻離開。
為了不被發現,林懿斷了點燈的電。
如果不斷電,他一出去,就會被回來的兩人看到。
燈光熄滅的一瞬間,不僅是往回走的看守二人心底一沉,秦斯儼也是大驚。
秦斯儼待不住了,他和林懿一直默認,只有外面看守的兩個人,沒有想過,里面是不是還有其他人?
林懿,他是不是被抓住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秦斯儼就要從灌木叢后出去。
但他沒有聽到打斗的聲音……
不管如何,他必須待在林懿身邊!
秦斯儼一手撥開灌木叢,正要出去時,突然被人從后面抱住,往后拉。
林懿低聲:“你干什么?”
秦斯儼聽到他聲音,頓時松了一口氣。
秦斯儼:“你回來了,燈怎么滅了?”
林懿:“我干的,不然他們回來會看到我。”
兩人簡單說了幾句話,看守的兩人已經回到山洞,其中一人打開手電筒查看,發現插頭和蓄電池分開細小的縫。
他頓時松了一口氣:“沒事,應該是插頭沒插好。”
隨后又對身邊的人抱怨:“村長也太摳門了,這些東西都老化的脫皮,也不知道換個新的,也不差這點錢……”
林懿和秦斯儼已經悄悄離開。
*
篝火宴八點多的時候,就已經結束。
一場篝火宴,村民玩的倒是開心。
尤其是小孩子們,過年都沒這么熱鬧。
離開的時候,明明困得睜不開眼,還纏著大人們問:“明天可不可以再辦一次?”
父母只能敷衍孩子,又不是地主,哪能天天吃肉?
送走村民后,何桐和奚嵐有些焦急地找到村長:“你們這里有醫生嗎?我們孩子病了。”
奚嵐隱約猜到一點內情,但不敢確定,何桐是一點不知道導演的計劃。
村長喝了酒,有些醉醺醺的,聞言說:“只有個赤腳大夫。”
小山村沒有醫療條件,赤腳大夫也只能當醫生用。
這個赤腳大夫就是第一天幫張二作假的那個,聞言假模假樣地看了看諾拉和綿綿的臉色,又摸了摸脈象,說:“可能是積食了,沒有大礙。”
何桐皺眉,她有些懷疑這個大夫。
小孩子積食的癥狀,是惡心,腹脹腹痛。
但諾拉和綿綿的癥狀卻是沒有力氣。
她正要開口,卻被謝瑜扯住衣袖。
何桐:?
何桐不明白,但很默契地沒有追問。
奚嵐‘感激’地說:“原來是這樣,那怎么才能緩解?”
那個大夫隨便說了幾句。
谷辛澤一直和導演、村長等人待在一起,他發現,好像已經好一會沒看見林懿和秦斯儼了?
而且何桐剛才不是很著急嗎?怎么突然就安靜下來了?
似乎是因為謝瑜站在她身邊之后,何桐才安靜下來。
谷辛澤眼眸微瞇,總覺得有些奇怪。
他開口問:“小懿和小儼呢?我好像好一會沒見到他們了。”
導演頓時身體一僵:……
謝瑜也微不可查地皺眉。
隊長是反應最快的,他立刻說:“小懿和小儼也身體不舒服,在導演房間里休息。”
導演:“啊對,他們在我房間里休息。”
【原來是這樣啊,我說怎么這么久沒看到懿寶和儼哥。】
【雖然看不到導演的臉,但我怎么感覺導演的聲音有些,心虛?】
【啊?我咋沒聽出來?很正常的說話吧。】
鐘棋聽到林懿病了,頓時著急:“什么?小懿病了?我去看看他。”
導演:……
谷辛澤眼眸微瞇,隨后神色恢復正常:“鐘棋,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導演&隊長:……
老村長多精明的人,別人或許聽不出導演聲音里的心虛,但他察覺到了。
老村長:“哎呀,這一定是我們沒照顧好。
“我和你們一起去看看。”
導演這次是真的有點慌,鐘棋和谷辛澤好歹是自己人,知道林懿和秦斯儼不在,也沒什么。
但不能讓老村長知道啊!
導演硬著頭皮說:“兩個孩子已經睡了,去那么多人干什么?
“我看鐘棋去就好了。”
谷辛澤聞言沒有直接反駁導演,而是看向謝瑜:“瑜姐,小儼生病,你怎么好像并不著急?”
被點名的謝瑜,莞爾一笑:“我去看過了,兩個孩子沒什么事,我自然也就不著急。”
谷辛澤見謝瑜如此淡然的樣子,心里有些打鼓,難道林懿和秦斯儼真的是病了,在導演房間里?
谷辛澤雖然覺得導演似乎藏著事情,但他更知道明哲保身,是以沒有繼續咄咄逼人地追問。
老村長卻裝作‘不放心’:“旁人也就罷了,我這個村長一定要親眼去看看。”
導演想拒絕,谷辛澤卻開口道:“導演,村長想看看,就讓他去吧。
“村長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人,他不去看看,回家去也會想著念著,睡不好。”
導演真想瞪谷辛澤一眼,能不能少說兩句?
谷辛澤確實不對他說了,而是對村長說:“村長,要不我帶你過去看看吧,我知道導演的房間在哪。”
他說著已經抬步往外走。
導演:……
只是谷辛澤剛踏出房門,一個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跑過來,見到谷辛澤時,眼睛一亮,立刻說:“谷老師,原來您在這。
“您快去看看小羽吧,他好像病了。”
谷辛澤:……
谷辛澤一時陷入兩難,是帶村長去導演房間,還是立刻去看谷羽?
這樣的糾結只存在短短幾秒。
谷辛澤已經做了選擇,他對工作人員是:“你先幫我照顧小羽一會,我馬上就來。”
工作人員不懂,還有什么比生病的事情更重要?
但他只是一個打工的,他可能沒底氣問谷辛澤這個大明星。
【我怎么覺得氛圍有點怪怪的?】
【我不懂,谷辛澤隨便找個人帶路不就行了?在陌生的小村莊,他是小羽唯一的親人啊。】
【辛澤老公不是說了一會就去照顧小羽?又不是不照顧,用你們在這上綱上線的?】
【老公做什么,我們都支持你!】
鐘棋根本聽不進這些人講什么,他已經先一步的離開,直奔導演的房間。
導演和隊長對視一眼,兩人眼神交流:
“他們馬上就發現小懿和小儼不在,你快想個新借口!”
“這,這太緊迫了,我也一時半會也想不到啊!”
兩人正發愁時,鐘棋的聲音從導演放房間里傳出來:“小懿,小儼?你們怎么樣?
“哪里不舒服?”
谷辛澤和村長慢了一步,聽到鐘棋關切的聲音,怔愣一秒。
什么情況?
林懿和秦斯儼真的在里面?
還是說,是鐘棋在演戲?
導演以為是后者,沒人比他和隊長更清楚,林懿和秦斯儼根本不在房間里!
導演心底很滿意,鐘棋的臨場反應。
可是仔細一想,不對啊,鐘棋又不知道他們是要瞞住村長,林懿和秦斯儼不在這里的消息?
隊長顯然也想到這點,兩人直接同步上前,扒拉開谷辛澤和村長,走了進去。
林懿和秦斯儼坐在床上,裹著被子。
林懿:“怎么這么多人?”
導演和隊長有些激動,沒想到他們真的回來了!
房間太小,村長和谷辛澤擠不進去,在外面看一眼,確定的確是林懿和秦斯儼,心底有些詫異。
看來是他們弄錯了。
*
由導演出面,和村長說了一聲,5個孩子全部留在村小。
村長就是心再大,也不敢對節目組的小嘉賓動手,對于5個孩子不去選定的村民家里,也沒有意見。
沒人注意到,程奶奶一直沒離開。
她聽到孩子們留在村小時,心里松了一口氣。
她真擔心那些地痞流氓會闖進她家里,對孩子動手。
白麗麗則是一臉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她回到家時,先去看一眼她壓在窗戶石頭下的紙張。
她伸手一摸,是空的。
夜色里,她臉上露出笑意。
她知道,一定是林懿拿走的。
那是她畫的地圖,目的地是后山山洞。
*
導演房間里,鐘棋想帶林懿回自己房間。
林懿:“鐘爸爸,我先休息一會,晚點去你那好嗎?”
他聲音軟軟的,像撒嬌。
鐘棋頓時被哄的連連答應。
【又是羨慕棋帥的一天,懿寶在棋帥面前,格外的軟,格外的甜。】
【贊同,懿寶對儼哥都沒這么甜。】
送走鐘棋,房間里只剩下導演、隊長以及林懿和秦斯儼。
林懿和秦斯儼與直播間的觀眾打了招呼后,在網友的‘晚安’中,關掉直播。
確定直播關閉后,林懿和秦斯儼直接放開被子,松了一口氣。
他們從后山上下來,身上衣服都被露水沾濕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聽到伍隊長和眾人說,他們在導演房間,只能先悄悄溜了進來。
兩人來不及換衣服,又不能被人發現,他們的衣服濕了,只能躲進被子里。
導演瞧見他們身上濕漉漉的,頓時瞪圓了眼睛。
甚至為了不被發現,他們鞋子上沾著泥,兩小只是直接穿著鞋子待在床上。
導演生無可戀:“我的被子,我的床……”
不過比起兩小只能安全回來,被子和床單臟了就臟了吧。
隊長拍拍導演肩膀:“我的床給你睡。”
他們警務人員,很多時候連軸轉的查案,都是靠著椅背休息一會。
兩小只正要從床上下來,忽然響起敲門聲‘咚咚’!
林懿和秦斯儼立刻又把被子裹好。
導演謹慎地問:“誰啊?”
“是我。”謝瑜的聲音輕柔卻蘊藏著堅定。
隊長正想用什么借口,讓人離開時,導演直接開口道:“進來。”
隊長立刻瞪了導演一眼。
導演攤手:“瞞其他人還行,瞞不住謝瑜的。”
謝瑜進門前,看了周圍環境,確定沒有可疑地人才進去。
關上門后,她目光先是落在秦斯儼和林懿臉上,見他們沒事才松了一口氣。
謝瑜:“說吧,你們干什么去了?”
林懿和秦斯儼將去后山的事情,巨無不細地說了一遍。
伍隊長聞言頓時興奮:“你是說,山洞里的石像就是這個花紋?”
他說著又把那張紙拿了出來。
不過與其說是花紋,不如說是圖騰。
林懿點頭:“是,而且我可以肯定,山洞里關著人。”
隊長皺眉,被關著的很有可能,就是被拐來的孩子!
他收起桌子上的紙:“小朋友你把地圖畫給我,我現在就帶人過去!”
林懿搖頭:“地圖可以給你們,但我不建議你們現在去。
“村長剛剛明顯是起疑了,另外你派出兩個人跟著我們去后山,村長那一群人肯定也注意到少了兩個人。
“ 我們誰也不能保證,山林里只有那一個山洞。
“如果他們有特殊的聯絡方式,現在已經把人轉走了呢?”
隊長沉默了,他覺得林懿說的有道理。
導演:“那,那就什么都不做了?”
一直沉默的秦斯儼開口:“我聽到他們的談話,這群人想等節目組離開后,動手。”
導演:“那就是四天后?”
處理這種事情,隊長顯然更有經驗。
伍隊長反駁:“不,既然對方已經懷疑,很可能會冒險提前行動。”
林懿和伍隊長的想法一致。
房間里一時間安靜下來。
導演有些煩躁:“所以,我們只能等著?”
林懿:“是,不過會有人給我們消息。”
他相信,白麗麗會給他遞消息。
導演和伍隊長同時看向他,伍隊長:“誰?”
林懿沒有直接告訴他們:“秘密,而且你們很快就會知道。”
林懿擔心伍隊長的人,會私下關注白麗麗。
從白麗麗的行為來看,她很謹慎。
她不會貿然和伍隊長等人合作,如果白麗麗退縮了,那他們就失去一個知道消息的來源。
白麗麗會給林懿提供消息,有很大的原因,大概就是因為林懿不僅能力不錯,同時是小朋友,才讓她降低了警惕心,鋌而走險。
*
老村長回到家,瞧著兒子喝的爛醉如泥的樣子,嘴里還時不時冒出‘麗麗’,頓時一股火氣竄上來。
不成器的東西!
他直接拿起桌子上的冷茶潑到張興瑞臉上。
張興瑞打了個激靈,正要罵人,瞧見他老爹陰沉的臉,趕緊坐直身體抹一把臉。
張興瑞:“爸,你干什么?”
老村長:“你看看你喝成什么樣子?還叫著白麗麗,被你媳婦聽見,怎么辦?”
張興瑞不以為意:“聽見就聽見了,她一個女人還能管到我頭上?”
老村長:“她現在正懷著孩子,你也悠著點。”
他當然不是心疼兒媳婦,只是關心她肚子里孩子。
張興瑞不愛聽這些訓斥的話,打了一個哈欠:“爸,你還有事沒?
“沒事,我就回去睡了。”
老村長見他吊兒郎當的樣子,怒得敲桌子:“睡什么睡?現在什么情形你看不明白嗎?
“要么你自己去,要么你叫張二去,看看后山有沒有什么動靜。”
張興瑞瞪圓眼睛:“爸,這都幾點了?也不是上山的日子,現在去干什么?
“你不是說,最近不安全,讓大家少上山嗎?”
老村長嘆氣:“我這心里頭,不安。
“這電視里來的人,有十四個體格子一看就是練家子的。
“但今晚篝火宴上,有兩人,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
張興瑞聞言微微皺眉,但依舊反駁:“可能病了?
“那5個小孩不是都病了?”
老村長沉著臉:“那5個小孩病的也蹊蹺,之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都病了?
“不行,你和張二現在就去后山看看,如果真的有問題,及時把人轉走!”
張興瑞再不樂意,也得聽他老爹的命令。
*
張興瑞離開后,老村長也一夜未睡,天還沒亮,就披著衣服悄悄往后山去。
他到山洞時,天都亮了。
張興瑞和張二瞧見他,頓時走了過來。
老村長:“有什么情況嗎?”
張興瑞半夜上山時,還覺得是他老爹小題大做,但聽到昨天看守的人描述的異常事情。
他頓時也不敢大意了。
他連忙走到他爹面前,把昨晚的事情,說一遍。
老村長的眉頭皺的更緊,他聽完也沒說話,而是在山洞附近走一圈,直到走近一處灌木叢,瞧見明顯被踩踏,草莖斷了的野草。
頓時心頭一凜,真的有人來過?!
第104章 第 104 章
老村長指著被踩斷的草莖, 問昨夜看守的兩人:“這是怎么回事?”
昨夜看守兩人眼里滿是震驚,他們不知道啊!
其中一個人小聲地說:“會、會不會是山里的動物踩壞的?”
張興瑞和一直沒什么存在感的張二,頓時覺得有道理啊!
張二是剛加入山神會, 正是需要表現的機會。
他看著老村長的臉色,眼珠子一轉,便轉頭呵斥昨夜看守的兩人:“瞧瞧你們干的好事!
“做錯了,就是錯了!你們是想說村長看不出來這是動物踩的, 還是人踩的嗎?
“村長是誰?他吃過的鹽比你們吃過的飯都多!
“村長英明神武, 你們還想企圖瞞過村長?”
看守的兩人眼神恨恨地看向張二, 就你他媽會拍馬屁?
你拍馬屁就拍馬屁,拿我們做什么筏子?
兩人的眼神,更不能把張二生吞了。
張二立刻躲在張興瑞身后:“瑞哥, 你看他們, 做錯事還這么囂張!”
張二這一聲‘瑞哥’叫的張興瑞通體舒暢。
更何況他老爹要把山神會交給他,這些會里的老人大多不服氣, 平時沒少給他使絆子。
張興瑞:“張二說的沒錯, 這就是你們看守的失職!”
老村長見他們還在爭吵,本就一夜沒睡的他, 心里擔著事情,頭裂開似的疼。
老村長:“行了!張興瑞你留下,你們三個去通知大力、狗子、大光、大樹幾人去我家等著。”
老村長叫的這四人是山神會的‘長老’,會里有重要的事情,都是連村長在內的五人共同商議。
*
約莫兩個小時后,四個與村長差不多年紀的老頭在村長家院子曬太陽, 聊天。
大力:“老嫂子, 張大哥什么時候回來?”
村長媳婦知道后山的事情,聞言含糊地回答:“快了, 就快了。”
她說完,眼神不喜地掃過四人。
最后目光落在坐在水井旁,搓洗衣服的張小鳳身上。
這四個老東西,越發不謹慎,什么話都敢說。
沒瞧見院子里還有人在?
四個老頭也是真的冤枉,他們不就問一句,村長什么時候回來?
“不行,我去找找,我坐不住了。”另個老家伙大光說。
村長媳婦:“你是坐不住,還是想著村小學呢?”
好酒,好肉,男男女女都長得好看。
村子里閑著的人,現在都喜歡往村小學跑。
大光:“嘿,老嫂子你說什么呢!”
村長媳婦語氣不耐:“我說什么了?不是把你們想的說出來而已。”
大光想和村長媳婦掰扯幾句,卻被其他三人拉住:“行了,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計較這些干什么?”
大光手里的煙鍋子摔摔打打,一股怒氣無處宣泄:“這要是我婆娘,我上手打一頓!”
“什么打一頓?”老村長披著外一件外套,從外面走進來。
四個老頭頓時起身,像是迎接什么重要領導人一樣。
老村長一眼瞅過院子里的氣氛,給老伴一個眼神。
老太婆對張小鳳吆喝一聲:“小鳳,你去挖些野菜,回頭烙餅吃。”
小鳳頓時正在搓洗的衣服,乖巧地將手在衣服上擦擦,撿起一旁的籃子往外走。
老太婆跟著一起出了院子門,但沒有走遠,就坐在大門旁。
老村長和那四人開小會,她就這么坐在外面看風。
張小鳳走遠之后,心里有些緊張。
見看不到家后,腳步越走越快,似是要跑起來。
差點迎面撞上一個人。
張小鳳:“對、對不起!”
“哎呦,說句對不起就行——”胡萍抱著兒子,被風風火火跑過來的人影嚇一跳。
她摔著沒事,可不能摔著她寶貝兒子!
她正要罵一句,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就瞧見張小鳳的臉。
“哎呦,是村長家的孫女啊,瞧都是嬸子不好,你有沒有事啊?”胡萍頓時換了一副面孔。
張小鳳早就見慣了村子里的見風使舵,她在家里被磋磨,但村子里的人倒是不敢真的欺負她。
但原生家庭,已經讓她長成唯唯諾諾的性格:“沒,沒事。嬸子,我去找大花挖野菜。”
胡萍聽到她說要找大花,頓時心頭一跳。
她是知道自己丈夫張二,進了那個什么會,就是因為,他們要把大花獻祭給山神。
胡萍笑著說:“大花啊,她這兩天病了,小鳳你就別去看她了。
“小心把病氣傳給你。
“等大花病好了,嬸子讓大花去找你玩。”
張小鳳皺眉,她必須要告訴大花,趕緊跑!
爺爺他們要把她獻祭給山神!
那是會沒命的!
她是一年前的一次起夜時,聽到爺爺和那四個爺爺說話,說什么獻祭,以及村子里一個女孩子的名字。
她和那個女孩關系不算好,她當時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但從那之后,那個女孩就不見了。
而女孩的父母說,女孩意外死亡,連身體都找不回來。
張小鳳從那之后,越發聽話,唯恐爺爺把自己也獻祭。
從那之后,村子里又少了幾個女孩,她們的相同點都是,漂亮。
張小鳳想,大花如果跑不掉,那一定把自己弄的丑一點!
張小鳳:“我就去和她說幾句話,說完就走,不會過上病氣。”
她聲音里有些急切。
胡萍狐疑地看她,怎么覺得她有點不對勁。
她干什么這么執著地要看大花?
胡萍:“你……”
“小鳳,張小鳳!”
胡萍正要說話時,不遠處傳來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兩人同時尋著聲音看過去,是節目組的小孩,谷羽。
張小鳳看到谷羽,眼睛一亮,她有些開心。
昨天谷羽沒有好難回來,她還難過了。
兩人愣神的時間里,谷羽已經跑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恨恨瞪了胡萍一眼,然后跑開。
胡萍莫名被人給瞪了,頓時怒氣上涌,她要和張小鳳說的話也忘了,抱著兒子,追在后面罵:“你給小兔崽子!竟然敢瞪老娘,看老娘不把你眼睛挖出來!”
谷羽聞言跑的更快了,他跑步沒什么技術,全憑一雙長腿。
張小鳳跟的有些吃力,氣喘吁吁地說:“你別拉著我,呼—我跑不動!”
過了一個轉彎的墻角,谷羽才停下。
張小鳳一停下,就甩開谷羽的手。
她見到谷羽高興,但她現在最緊要的事情是提醒大花!
谷羽見她要走,立刻拉住她:“誒,你別走啊。”
張小鳳:“我今天有要緊的事,改天去找你,好不好?”
“什么要緊的事?和張家有關?”
張小鳳驀然聽到陌生的聲音,有些警惕,下意識地看一圈四周。
谷羽:“在上面。”
張小鳳瞳孔驟縮:“啊?”
上面?天上?
她抬頭看向上方,才發現是四個漂亮小朋友坐在墻頭上。
張小鳳看一眼,后知后覺,這是村子里的一處荒廢的院子。
張小鳳:“你,你們……”
林懿也沒想到,他們幾個只是出來放放風,竟然會偶然遇見形色匆匆的張小鳳。
她臉上的緊張、不安,甚至是恐懼,無一不在告訴別人,她有秘密。
林懿沒有多思考,就讓谷羽將她帶過來。
至于為什么是谷羽去?
谷羽和張小鳳熟悉,由谷羽帶她過來,她不會掙扎。
林懿從墻頭上跳下來,張開雙手,又一一將綿綿和諾拉接下來。
小綿綿:“哇,綿綿喜歡飛飛!”
諾拉:“懿寶他們在處理重要的事情,現在不能飛飛哦。”
小綿綿有些失落,但依舊乖巧安靜。
張小鳳見林懿一個躍身精準將人接住,就像張小龍看的電視里大俠一樣!
她眼睛瞪得圓圓的,一步沖到林懿面前。
但骨子里膽怯,讓她在靠近林懿后,又后退一步。
林懿挑眉:“你有話要對我說?”
下一秒,張小鳳做了一個,令人出乎意料的動作。
她直接對林懿跪下!
林懿直接后退一步,他甚至沒察覺到秦斯儼就站在他身后。
他這一退,直接退秦斯儼懷里。
林懿頓時像只貓似的,輕巧地跳開。
秦斯儼皺眉,林懿跳開后,張小鳳跪著的人變成秦斯儼。
谷羽也懵了,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去拉她的手臂:“有什么話直接說,你別這樣。”
張小鳳被拉起來后,眼神祈求地看向林懿:“你能能救救大花嗎?”
大花?
諾拉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你說的是張大家的大花嗎?”
張小鳳:“是她。”
她說完看一圈四周,確定沒有人過來后,小聲地將知道的事情說了一遍。
張小鳳看向林懿:“你能救救她嗎?我不想她被獻祭給山神。”
谷羽聽完人都傻了。
啥?獻祭?活人?
諾拉皺眉像是在思考什么,忽然開口道:“懿寶,我想起來了。
“我第一次見那個藤蔓圖騰,就是在大花的房間的一塊鏡子上!”
林懿快速思索,而后問:“大花現在還家里嗎?”
張小鳳:“我,我不知道,但昨天我在篝火宴上,一直和她待在一起。”
林懿猜測,那十有八九還在家里。
但并不能十分確定。
林懿對張小鳳說:“你當做從沒見過我們,該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露出膽怯害怕的表情。
“只要你做到,大花就會沒事!”
張小鳳愣愣看著林懿,明明比自己小的小朋友,但她莫名地信服他的話。
她鄭重點頭:“好!”
*
張小鳳離開后,谷羽還在愣神中。
這簡直超出他的認知。
林懿不擔心秦斯儼和諾拉,但谷羽和綿綿?
林懿:“這件事,是我們五人組的小秘密,不可以告訴任、何、人!”
小綿綿眨眨眼睛:“懿哥,媽媽也不以嗎?”
林懿:“是的。”
林懿說完看向谷羽。
谷羽還沉浸在巨大的信息中,眼神呆呆的,見林懿涼涼的眼神看過來,他頓時捂住自己的嘴巴,甕聲甕氣地說:“窩一定保密!”
林懿點頭。
林懿想了想,對秦斯儼說:“小儼,你可以先帶綿綿和他,回村小學嗎?”
直播鏡頭一直沒有他們,很難和觀眾們交代。
秦斯儼已經猜到他要做什么,點點頭地說:“好。”
谷羽不滿,綿綿就叫名字,到自己就用一個‘他’來稱呼。
林懿對上谷羽‘小幽怨’的眼神時,愣了一下。
谷羽‘哼’地一聲,跟著秦斯儼和綿綿一起離開。
林懿問諾拉:“他怎么了?”
諾拉比何桐要敏感,她的性格更想謝瑜和奚嵐的結合。
她笑著說:“可能覺得懿寶不重視他吧。”
唔,自己這么說也沒錯。
谷羽不就是因為懿寶叫了綿綿,而沒叫他的名字,在生悶氣呢。
諾拉笑而不語,她想,就算說給懿寶聽,懿寶也只會覺得谷羽莫名其妙。
林懿和諾拉在他們三人離開后,直奔張大家。
胡萍不在家,兩人輕易就見到了張大花。
諾拉雖然和她相處時間很短,但也不希望她出事。
見她還好好的,松了一口氣。
只是諾拉還沒和大花說上幾句話,張家老太婆就回來了。
她瞧見諾拉頓時抄起手邊的掃帚就要往她和林懿身上撲,諾拉也不慣著她,直接指著她腳邊大喊:“有蛇!”
老太婆頓時扔掉掃帚,抱頭跑。
“哈哈哈哈!”諾拉捂著肚子笑。
連大花都沒忍住地笑。
林懿還第一次見諾拉開懷大笑,有些新奇。
他只看一小會,就被諾拉拉著跑走。
院子里張大的媳婦高巧也拉著大花躲進房間里,擔心婆婆氣上頭,又打大花。
只是高巧低谷老太婆怕蛇的程度,等老太婆發覺根本沒蛇時,她直接癱軟地坐在地上,好一陣起不來。
就是起來了,也沒力氣打人。
林懿和諾拉一口氣跑回村小學,剛進大院子里,就見谷羽和谷辛澤站在一起。
谷辛澤蹙眉:“小羽,你干什么去了?怎么回來之后,魂不守舍的?”
谷羽有些不耐煩,小叔已經問他好多遍了。
谷羽:“我說了,沒事!沒事!小叔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追著我問?”
谷辛澤才不相信他說的沒事,5個孩子一起出去,只回來3個。
再加上,谷羽一臉寫著‘我有秘密’這四個字。
谷辛澤怎么可能會放過他?
而且,他覺得這秘密一定跟林懿有關!
如果是好事,谷羽就算藏著掖著,也是一臉激動。
現在卻時不時皺眉,顯然不是什么好事。
谷辛澤放低聲音,誘哄道:“你爸媽不在身邊,小叔想保護好你。
“就算你覺得小叔煩,小叔也不能不管你。”
彈幕上谷辛澤的粉絲,看不慣他受委屈,頓時開始一頓輸出:
【谷羽怎么回事?小叔叔只是關心他,他這是什么態度?】
【就算是陌生的長輩,谷羽也應該有禮貌吧?更何況辛澤是他的親叔叔!】
【老公,別管他了!我給老公生,更可愛更聽話!】
谷羽并不知道彈幕上對他的‘討伐’,他只鬼使神差地想起昨晚,不禁反問:“只想保護我?那昨晚你為什么不先來看我?”
【是啊,口口聲聲說保護侄子,結果侄子生病,執意去看林懿是什么意思?】
【誒?這也能和我們懿寶扯上關系?要帶上懿寶,一律按水軍處理。】
昨天,秦氏集團的公關團隊官博發了一條聲明,直接炸了。
聲明上,直接點名某機構為專業營銷號,并且承認接了不限于辱罵、造謠林懿等工作內容。
懿粉們正一腔怒火無處宣泄,凡是對林懿不利的言論,懿粉們挨個噴回去!
谷辛澤被谷羽問的一愣,他低垂眼眸,遮掩眼底的怒意。
呵,他還想質問自己的叔叔,誰給他的膽子?
林懿站在村小學院子門口看了一會,才開口:“谷羽?”
谷羽和谷辛澤同時看向林懿。
谷辛澤眼里閃過一絲審視。
谷羽則是直接甩開谷辛澤鉗制他的手,往林懿和諾拉的方向跑過去。
在靠近林懿兩步前,停下。
谷羽氣哼哼:“原來你知道我叫什么啊。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
林懿:“我也可以現在忘掉。”
谷羽:……
諾拉瞧著谷羽差點憋紅的臉,有些暢快。
以前在秀場后臺遇見的時候,從來都是她被谷羽的話噎住。
谷羽見到林懿只是小小抱怨一句,隨后湊近林懿耳邊,小聲地說:“那個叫什么花的女孩子還好嗎?”
林懿:“還在家里。”
谷羽聞言松了一口氣,隨后又說:“我沒有把我們的秘密說出去哦。”
顯然,他忘了一樣東西。
林懿點點自己身上的麥。
谷羽頓時睜大眼睛!
“啊啊啊,我現在就關掉!”
【他們在說什么?什么還好不好?】
【不知道,可能是村子里有小孩生病了?林懿和諾拉去看望后回來,小羽問對方還好不好?】
【那秘密又是什么?】
谷羽手忙腳亂地關麥時,導演在鏡頭外喊了一聲:“小懿!”
這孩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說?
林懿和諾拉說了一聲后,往導演那邊去。
導演將他帶進一個房間。
【怎么又沒有懿寶的鏡頭?】
【你們覺不覺得這期神神秘秘的?】
【神不神秘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懿寶鏡頭好少。】
林懿和導演進房間后,屋子里暗暗的,伍隊長和秦斯儼也在里面。
還有三個便衣叔叔。
林懿知道秦斯儼一定把大花的情況告訴伍隊長他們,便直接開口問:“派人暗中保護大花了嗎?”
伍隊長詫異一瞬,他差點以為是自己上司在問話。
伍隊長有些不自在地說:“已經安排兩個人,悄悄過去了。”
導演從聽完秦斯儼的轉述后,一直壓著怒氣:“畜生,這群畜生!”
盡管已經猜到他們對村子的女孩下手,但親耳聽到,和猜到的心情完全不一樣!
導演剛罵完,就聽到敲門的聲音。
導演一驚:“誰?”
伍隊長聽著三重一淺的敲門聲,就知道是自己人。
伍隊長:“進來。”
這次輪到導演瞪了伍隊長一眼。
進來的果然是伍隊長帶來的便衣警察。
伍隊長瞧著來人緊蹙眉頭,頓時心頭一跳“怎么了?”
“白麗麗失蹤了!”
伍隊長頓時起身:“什么?!”
導演也是一驚!
白麗麗是給他們傳遞消息的人,沒有她,他們還怎么抓人?
伍隊長立刻把視線轉向林懿。
現在大概只有林懿能找到山洞!
林懿聽到白麗麗失蹤后,也是有些驚訝。
但他相比伍隊長,還算冷靜:“看來村長懷疑到白麗麗身上了。”
伍隊長追查拐賣案,已經兩個多月了,這眼看就要收尾了,結果重要線人失蹤。
就算是辦案無數的伍隊長,也不免心態崩有點崩!
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
現在怎么辦?
林懿瞧見伍隊長眉心都快夾死蒼蠅似的,有些不解:“白麗麗失蹤,對我們而言,是優勢。”
林懿的話,讓秦斯儼都不免盯著他看。
伍隊長雖然崩潰,但該有的穩重還是有的。
導演抓心撓肺地想知道:“為什么說是優勢啊?”
林懿:“人不見了,咱們不是可以幫忙找人?
“這找人,去后山不應該嗎?”
屋子里的幾人頓時一怔,都想著這是村長的陰謀,完全忘了這回事。
林懿又接著說:“更何況,還有大花,他們想要用大花祭祀,總是要用把人送到祭祀地點吧?”
剩下的話,林懿不用說,屋子里的人都明白了。
白麗麗的失蹤,原以為是山窮水盡,沒想到是柳暗花明。
*
幾人也沒耽擱,沒過一會,林懿就‘匆忙且慌張’地告訴眾人:“白阿姨,不見了!”
村長聽到消息趕到村小學的時候,節目組已經‘幫忙’找人了。
村長知道導演:“李導啊,這白寡婦可能是進山挖野菜,我們這的村民,有時候進山挖野菜,一兩天都不回來,也是常有的。”
林懿冒出來對村長說:“村長爺爺。可是拍攝期間,被嘉賓借宿的村民是要負責嘉賓的三餐。
“我已經兩餐沒見過白阿姨了。
“她如果只是上山,也該回來做飯了。
“還是說,白阿姨在山上遇到野獸了?
“嗚嗚,不要,我不要白阿姨被野獸吃掉。”
林懿眼尾紅紅的,眼睛里滿是擔心和恐懼。
小手緊緊攥著導演的衣服,仿佛這是他唯一的依靠。
不遠處的奚嵐和謝瑜關了麥,看著林懿的神態動作。
謝瑜:“怎么樣?”
奚嵐:“眼神不夠到位,表情用力過猛,不過對于小孩子,不,應該說,能吊打圈內八成的演員。”
謝瑜詫異:“評價這么高?”
奚嵐:“如果是我來教,評價更高。”
林懿的這番演技是請教了謝瑜,為什么不請教奚嵐?
奚嵐當時在給孩子們上課,林懿便沒有打擾她。
奚嵐:“聽說姜家那位,不僅收養了林懿,還是他的師父?”
可惜,自己也想給林懿做師父。
不遠處的村長等人,絲毫沒注意到這兩人的閑聊。
村長人都要麻了。
然而導演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如同一記重磅炸彈!
導演:“村長,你放心吧,我已經報警了。”
村長煙都忘了抽:“什么?”
導演:“嗯?”
村長打著哈哈:“我,我就是擔心,警察同志們到了,白麗麗自己從山里回來。
“這不是讓警察同志白白跑一趟?”
導演:“村長,你的出發點是好,但小遙村的村民安全也很重要。”
村長被氣得直接一嘴禿嚕:“她一個女人,有什么重要……”
村長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問題,隨即生硬地轉開話題:“那、那警察同志們什么時候到?”
導演面露‘愧疚’:“白麗麗是成年人,需要失蹤24小時警方才能介入調查,最快也得明天吧。”
村長眼眸微瞇。
明天?
那豈不是,必須今天晚上行動?
村長又和導演寒暄幾句,就離開了。
導演見人離開后,輕呼一口氣:“我的演技也不賴嘛。”
*
晚上八點,直播還在繼續。
【今天怎么回事?不是到直播關停的時間了?】
【噓!別提醒啊,節目組可能是忘了。】
【我怎么有不詳的預感?這該不會是最后的直播吧?】
【呵,呵呵,胡說什么呢?不是還有3天?】
伍隊長在鏡頭外,瞪著直播鏡頭。
他很想關掉直播,但一直以來都是他們麻煩節目組,如果今晚一舉成功,還真是最后的直播。
所以,導演找到他說,直播抓捕過程時,他真沒辦法拒絕!
第105章 第 105 章
李導摸著自己的光頭, 有些高興,他甚至無法估測,直播抓捕, 會給節目帶來多少流量?
不過相比熱度,李導覺得將這種小山村里的‘陰暗’揭示在陽光下,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也是給眾人一個警醒。
警醒?
導演一拍腦袋,這如果等到后半夜, 觀眾豈不是都跑光了?
幾分鐘后, 直播間眾人看到一顆亮閃閃的鹵蛋尖, 壓低聲音說:“今晚直播別離開,帶你走進小山村之謎。”
【嗯???鹵蛋成精了?】
【哈哈哈,我是李導的粉絲, 李導別以為你捏著嗓子, 我就不知道是你!】
【不是,你們的關注點好奇怪, 這明明是娃綜, 沒錯吧,這怎么整的像走進科學?】
【秘密?什么秘密?我記得懿寶他們也與秘密, 和這個有關系嗎?】
彈幕上都是對李導那一句話的討論。
晚上九點,網民們依舊活躍……
晚上十點,有部分網民開始打哈欠……
晚上十一點,有人撐不住睡了……
晚上十二點,直播間鏡頭動了!
【動了!動了!終于動了!】
【本來困得不行,看到這條彈幕頓時笑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老婆生了。】
【這是去哪啊?黑咕隆咚的, 怎么只剩下一個直播鏡頭?嘉賓呢?】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直播間發現了不對勁。
【這是, 上山?】
【現在夜間12點50分,怎么越來越滲人?】
節目組有人關注彈幕動態,擔心夜間上山,可能會嚇到一些心臟不好的網友,貼心在黑漆漆的鏡頭上,貼上一個粉粉的tips:膽小者慎入!
網友主打一個不聽勸。
【呦,爺是吃熊心豹膽長大的,還沒有讓我害怕的事!】
【怎么神神秘秘的?到底要給我們看什么啊?】
【大膽猜測,該不會是主打一個反差,有人在山上準備求婚?】
【這可真是大膽,求冥婚嗎?】
彈幕上十分熱鬧,但鏡頭里,依舊是黑漆漆的。
但仔細聽,能聽到上山的人,粗重的呼吸聲、踩著枯枝落葉的聲音……
偶爾有幾人抱怨:“這些蛛網真是煩人……”
【啊啊啊,我真是焦急死了,這到底是要去干什么?】
【真想有倍速鍵!】
其實,上山的眾人,也無法預知,他們會看見什么。
穿過山林,眾人到達林懿和秦斯儼之前夜探的位置。
【好像,有光了?是不是錯覺?】
【不是錯覺,灌木叢外面的確有光。】
【月光?不太像,再看看。】
眾人比鏡頭更快地看到灌木叢后,是一汪湖水。
只是前面……
伍隊長偵查案件多年,還是頭一回遇見眼前詭異的事。
李導氣喘吁吁地蹲在他身邊,看到湖對面的情形也目瞪口呆,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是什么?”
直播間的觀眾著急:
【看到什么了?給我們也康康啊!】
跟拍的人,似乎是聽到觀眾的心聲一樣,將鏡頭探出灌木叢外:
直播間眾人先是看到一汪湖水,漆黑的天幕上掛著殘月。
若是只是這樣,似乎有幾分詩意?
可湖對面,入目是一片詭異的紅色。
仔細看,能看到[囍]。
【我的媽呀,這是什么東西?】
【嗚嗚,我一個人獨住,已經縮進被子里!】
【剛誰說求婚的?出來,我保證打死你!】
【誰家好人,半夜結婚啊?】
也有膽大的人,看著彈幕上之哇亂叫,過來添亂【也有可能,不是人呢。】
當時那條‘求婚’彈幕,大家看看就樂呵呵地笑過去,現在看到詭異的大紅色,許多網友是汗毛倒豎!
當然也有獵奇的網友,更興奮了!
開始呼朋喚友,直播間的熱度一升再升,即便是深夜,也沖上熱搜,有關合節目組、小遙村的詞條后面都有一個‘爆’!
山村新娘?
就算是害怕,也要獵奇的看一眼。
害怕的網友的捂住眼睛,偷偷留個指縫。
膽大的網友在屏幕上,花式催拍攝鏡頭靠近一些。
而現場的伍隊長,感覺不妙。
伍隊長:“從兩邊包圍,不要驚動對面。”
【啊啊啊,要靠近了嗎?好激動!】
越是靠近,眼前的景象越是詭異。
明明是暖黃的燭火,卻像是透著滲人的寒意。
【今晚看《寶貝旅行》簡直賺了,我現在是不開空調,都覺得冷。】
【什么?你們說這綜藝叫《寶貝旅行》?什么寶貝?小阿飄嗎?】
【兄弟,你不是這個節目的粉絲?】
【不是啊,我正直播呢,直播間水友說,有一檔直播靈異綜藝,我就來了。】
節目組幕后把控彈幕的人,看到彈幕里的對話,人都麻了。
不過,很快眾人視線都被眼前的場景吸引。
之前離得遠,只能隱隱綽綽的看到‘囍’,現在靠近后,‘囍’字尤其的大。
四周靜悄悄的。
沒人?
空蕩蕩的看不到一個人。
【啊!我知道了,這是節目組給觀眾的驚喜,對不對?想要用詭異恐怖,然后反轉溫馨感人的場面?】
【我直接一個好家伙?還能這樣玩?】
【如果這樣想,似乎也沒那么可怕了。】
【不是啊,你們快看半空中——啊!!!】
鏡頭本來是無意間掃到,很快現場的眾人也看到半空中的異狀。
一個身穿正紅色婚服的女人被吊在半空,低著腦袋,蓋著紅蓋頭。
長裙下,眾人甚至能看到一雙紅色繡鞋。
【媽媽呀!嚇死老子了!】
【是活的嗎?】
【真的鬼新娘?現在定機票去看現場還來得及嗎?】
【有些人真的什么熱鬧都敢往前湊啊!】
一生愛熱鬧的華國人。
前段時間,一個彩顏料礦石的博主進入未開發的深山老林,告訴大家深山的危險。
結果之后遇到假期,那處山林直接成了打卡地。
相信今晚直播后,一定會有人親自看看‘鬼新娘’!
導演也被嚇懵了,不是來解決被拐賣的孩子嗎?
這、這是唱哪一出啊?
他雖然虎背熊腰,看著壯實,但現在已經瑟瑟發抖。
他、他能不拍了嗎?
伍隊長身為警察,第一時間想的是:“救人!”
便衣叔叔們也有害怕的啊,但執行命令是刻在他們骨子里。
甭管上面是人是飄,都不能被限制人身自由,啊,也可能是飄身自由。
兩名便衣謹慎地要出動,山洞口忽然有影人閃動。
很快有兩人穿著黑色長衫,抬著一張小桌子出來。
之后又是數十人魚貫而出,每人手中都端著盤子,盤子上是水果點心,最后一個盤子上是豬頭。
東西都擺放好之后,所有人整齊的站成兩排。
雖然有人在動,但全程寂靜無聲。
【這真的不是節目組隱藏節目嗎?】
【懿寶、儼哥他們都不在,甚至謝天后、鐘棋他們也不在,這根本不是什么隱藏節目。】
就是真的!
準備出手救‘人’的兩個便衣看向伍隊長,似乎是在問:現在動手嗎?
伍隊長輕聲道:“再等等。”
約莫過了五分鐘,又一行人從山洞中走出來。
這次一共走出四個人。
導演即便提前知道老村長不簡單,但真的親眼看見,還是十分驚訝。
【走在最面前的,是不是小遙村的村長啊?】
【是他!他們都穿著一樣的長衫是要干什么?】
【我就想知道吊著的新娘是不是活的?】
村長走到香案前,點燃香燭,轉身:
“一敬天。
“二敬地。
“三敬山神。
“祈禱山神……”
村長念完祭詞,轉身面向香案,同時也是面向那一汪湖。
他撩起長衫下擺,緩緩跪下。
他身后的人,及站立在兩側的人,也都跟著跪下。
村長:“請山神大人,迎接您的新娘!”
眾人也跟著喊:“請山神大人,迎接您的新娘!
“請山神大人,迎接您的新娘!
“請山神大人……”
寂靜的山林中,入目的深紅,搖曳的昏暗燭光,一群神經病!
第三遍喊完之后,被吊著的穿著紅嫁衣的女人緩緩被降下,而女人身下就是湖水。
【我,我就有一點疑問,不是給山神的新娘嗎?為什么把人往湖水里放?】
【現在是思考這個的時候嗎?趕緊救人!】
【所以,這是山村陋習?】
“住手!”
直播間的觀眾能看出現場是在干什么,伍隊長等人自然也明白過來。
伍隊長瞧著穿紅色婚服的女人身形,心里對她的身份已經有所猜測。
突然冒出來的人,把一些人嚇一跳。
尤其是站村長四人兩側的年輕人,里面就有張二。
張興瑞不在其中。
村長一點沒有慌張,甚至心里閃過竊喜。
但他面上卻是焦急和怒氣:“你們,你們干什么?”
伍隊長:“應該是我們問你們,在干什么吧?”
村長一副神圣祭祀被打斷的惱怒:“我們在祭祀山神大人。
“今天是十年一度的山神娶親,你們破壞山神大人的婚禮是要遭報應的!”
【這個人是誰啊?站在他身邊的鹵蛋男是李導吧?李導對他態度有點,恭敬?】
【難道是臺長?】
伍隊長對身邊兩個便衣警察說:“把人救下來。”
那群穿著黑色長衫的村里年輕人立刻擋住那兩人:“別動!”
導演:“我說伍隊長,你跟他們墨跡什么?直接把警官證亮出來,把人帶走就行了。”
村長驚訝地看著伍隊長:“警官?什么警官?你們不是節目組請來的保鏢?”
伍隊長瞪了導演一眼,拿出自己警官證展開,懟在村長面前。
村長眼底的驚訝不是裝出來的,他是真的沒想到,小遙村來了一群警察。
他之所以提前行動,不就是擔心導演說的話,明天會有警察來小遙村?
他怕警察來了之后,會搜山。
如果被他們搜出……
一切就完了!
幸好,幸好!
幸好自己早就察覺到節目組不對勁,準備今天這一出。
村長心里放松許多,但面上依舊是惱怒:“就算您是警察同志,我們祭祀山神也不犯法吧?”
【什么?警察?好啊,李導原來你搞了個大的!】
【好奇怪,自從知道李導身邊站著的人是警察后,我竟然不害怕了,明明場景還和之前一樣陰森恐怖。】
【這大概是人民警察給我們的安全感吧。】
【有沒有懂法解釋一下,村長這種算法法嗎?】
【一般利用宗教活動破壞社會制度,或損害公民的身體健康以及妨礙國家教育制度,都是犯法。】
【村長這算不上破壞社會制度,好像只有損害公民身體健康這一條?】
【穿嫁衣的女生如果身體沒有大礙,村長這些人豈不是什么事也沒有?】
【你們大概是沒聽到村長說的,十年一次的山神娶親,這說明,這湖水里有淹死的人!】
【啊——我最開始的時候,還覺得這湖有點漂亮,現在瑟瑟發抖。】
伍隊長見村長有恃無恐的樣子,心里有些惱怒,他一把抓住村長的衣領。
村里的年輕人頓時惡狠狠地看向伍隊長:“你干什么?放開村長!”
村長擺擺手:“你們別沖動,我們又沒犯法。”
伍隊長冷笑:“沒犯法?那村子里失蹤的年輕女孩和幼女去哪了?
“被賣到小遙村的年輕女孩又被藏在哪?
“我勸你老實交代!”
【什么?拐賣?】
【怎么越來越魔幻了?】
【不,仔細想,其實是有蛛絲馬跡的。首先就是節目組選定小遙村作為拍攝地點,這點就很奇怪。
其次,就像村長說的那樣的,導演如果覺得到小山村拍攝不安全,完全可以帶保鏢。
但,出現的是警察,這說明,警察一早就知道小遙村有問題。
村子里,不僅是男孩比女孩多,成年男姓也遠比女性多。尤其是篝火宴的時候,打眼看過去,幾乎都是男性。
另外,節目組的5個小嘉賓,從第二夜之后,全部回到村小學住,這也說明村子里危險。】
【你們是拿放大鏡看節目的嗎?我看篝火宴,只看到村民們吃上肉后,笑容淳樸![捂嘴哭]】
就在伍隊長和村長對峙的時候,有個村民悄悄剪斷吊著新娘的繩子,正巧被一個便衣警察看見,他驚呼:“不要——!
但已經晚了,繩子斷了。
就在警方要跳水救人的時候,一條紅影飛出,直接裹住新娘的身體!
一群準備下水的叔叔們愣住了。
林懿大喊:“還不過來幫忙?”
愣神的眾人,趕緊幫忙把人拉上來。
林懿一直跟在伍隊長他們后面,伍隊長和村長對峙的時候,他趁著沒人注意時悄悄進入山洞。
不斷尋找墻面入口,他上一次來的時候,就知道墻后有密室。
果然,讓他找到了,但打開密室后,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沒有。
找不到人,他出來時,就瞧見一個村民剪斷正綁著新娘的吊繩。
他來不及思考,扯過一旁的紅綢,用了巧勁飛出去,將人纏住。
避免下水找人了。
林懿自己也能把人拉上來,但他記得還在直播。
他一個小人,能拉動一個成年人,這太不低調了。
但他不知道,他出手飛紅綢那一段,已經驚呆網友!
【就這樣水靈靈地甩出去了?】
【這真的能把人纏住?我一直以為那是電視劇的夸張效果。】
【是真的,真的把人拽上來了!】
新娘的紅蓋頭飄在湖中,沒了蓋頭,大家一眼就認出穿著喜服的是白麗麗。
白麗麗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臉上,沒有狼狽,反倒有幾分楚楚可憐。
【怎么是白麗麗,她不是失蹤了嗎?】
【這有什么想不通的?被選定為祭品后,抓進山里,藏著,在外人眼里不就是失蹤了?】
【呵,白天看村長著急的樣子,還真的被他騙過去了。】
【我只想知道警方說的拐賣和村子里女孩失蹤是怎么回事?】
村長見白麗麗被救上來,頓時臉色都變了。
白麗麗知道太多事情,他不敢想白麗麗醒過來……
村長那雙渾濁的眼里,閃過殺意,早知道就該直接殺死她!
一同救人的警察問:“她怎么不醒?”
林懿給她把脈,過了一會開口:“被喂了迷藥。”
警察叔叔看著林懿驚詫,捏捏手腕就能知道了?
然而林懿接下來,又扔下一句:“她懷孕了。”
“什么?!”
不僅是當場的眾人,就連直播間的網友也十分驚訝:
【什么?懷孕?】
【她不是寡婦嗎?】
【難不成是山神的孩子?】
【樓上是在玩抽象嗎?這一點也不好笑。】
當然也有人質疑林懿。
【林懿說什么,就是什么了?他一個孩子還能真的會把脈?】
【以林懿采藥和制藥的能力,我相信他是真的會。】
伍隊長知道白麗麗沒事后,問林懿:“找到那些女孩了嗎?”
林懿搖搖頭:“里面的確有密室,但沒有人。”
伍隊長眉頭皺的緊緊的。
村長聞言卻笑了。
村長:“我說了,我們沒干違法的事!”
至于白麗麗,他總是會有辦法讓她悄無聲息的死。
只是她肚子里的,不知道是誰的種。
如果是興瑞的,那可真是可惜了。
村長得意的神色,眾人想忽視都難。
仿佛在說,沒有證據,你們能奈我何?
便衣警察都狠狠地瞪著村長。
村長心中不屑,瞪吧。
總之,想抓到他的把柄,絕不可能!
村長身后跟著的三人,就是山神會的三個長老,也是經常出入村長家的四個老頭中的三個。
至于另一人,以及村長兒子張興瑞?
就允許節目組唱一出調虎離山,還不許他們演一出,聲東擊西?
沒錯,山洞里抓來的年輕女孩都被轉移走了。
這么大的山林,他們怎么可能只有一個聚集的地方?
而張興瑞則和另外一個長老,轉移那些小女孩和年輕女人。
另外,今天是交易的日子。
老村長想,現在應該是雙方交易的時間了吧?
只要交易成功,那些女孩子被帶走,警察查不出證據,他們還有什么理由抓他?
祭祀山神?這頂多被拘留而已。
警察又如何?還不是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忽然安靜的空氣中,出現‘滴滴’聲。
什么聲音?
伍隊長、導演以及林懿聽到聲音后,立即眼睛一亮,臉上同時浮現欣喜。
自信滿滿的村長見狀,皺眉,他們高興什么呢?
難不成,他心底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不,不可能,新換的交易地點沒人知道,絕對不可能被發現。
伍隊長:“把人都拷上,帶下山。”
村長和村民們都在掙扎:“你們憑什么拷我們?
“我們犯什么罪了?”
直播間也很懵。
伍隊長冷笑:“等下山之后,你們就知道了!”
村長和三個長老對視,都從對方臉上看到驚慌。
不,不可能,他們怎么可能會找到新轉移的地點?
山里這樣藏匿的地方很多。
就連村長本人都不知道,他們現在具體在哪里交易。
村長和所謂的長老此時還心存僥幸,這勾當他們干了一輩子,甚至他們的祖輩都在干,從沒被抓到,他們也會全身而退!
人群里被帶上手銬的張二,是最懵的。
錢還沒摸到,自己怎么就被拷了?
*
下山比上山快,但到村子里的時候,天色也已經大亮。
林懿比伍隊長和導演快一步下山,他直奔村小學!
村子里出現警車,甚至還有軍隊。
小遙村的上屬公社領導也全都到場。
看情況,是一夜沒睡。
而這些人和林懿沒有任何關系,他心心念念的是,秦斯儼。
他身上‘滴滴’響的小東西,是秦斯儼給他信號器。
他們約定,如果成功,就會用信號器互相通知。
越過人群,林懿看到站在村小學院子里的秦斯儼。
秦斯儼也是一夜都在山林間跑,此時的他沒有在京市秦家小公子的形象,身上的衣服濕漉漉,鞋子上沾著濕的泥土混雜干枯的葉子,有些狼狽,但在人群中依舊耀眼。
秦斯儼似是察覺到林懿的視線,越過人群,與林懿相視。
不過是一夜不見,兩人似乎有很多話要對對方說。
可相視的那一瞬間,知道彼此安好,就足夠。
警笛聲,縈繞整個小遙村。
村長等人被帶到村小學,見到同樣被抓捕的張興瑞,以及其他人時,直接癱軟了身體。
怎么、怎么會這樣?
村長呢喃:“警方怎么會找到……”
沒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他永遠不知道,是他的親孫女,張小鳳為了救自己朋友大花,摧毀他的一切。
昨天夜里,林懿、秦斯儼、伍隊長、導演、謝瑜等人坐在一起商量,兵分兩路。
林懿和伍隊長以及導演,去夜探的山洞。
而秦斯儼、謝瑜以及臨時加入的奚嵐,跟著另一隊警員,跟蹤帶張大花進山林的人,直搗他們的犯罪交易窩點。
諾拉知道大花沒事時,激動地哭了。
除了林懿和秦斯儼,其他3個孩子并沒有參與昨晚的行動。
鐘棋和何桐是被警笛聲吵醒,才從謝瑜、奚嵐那知道,全部的事情經過。
鐘棋與何桐簡直驚訝的合不上嘴巴。
谷辛澤也被震驚了,他和村長合作,一直沒把村長,這樣一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看在眼里。
事實卻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竟然是人販子!
谷辛澤現在只祈禱,村長不會把自己收買他的事情供出來。
不過,就算村長供出他,也沒有證據,只是他不可能獲取鐘棋、林懿他們的信任。
谷辛澤站在陰暗中,看著院子里陽光下,鐘棋、奚嵐、何桐幾人談話的畫面,真是諷刺,他們根本不信任自己。
不然為什么昨夜的抓捕行動,自己一點風聲都不知道?
谷辛澤在看鐘棋他們,而林懿在看谷辛澤。
秦斯儼順著他目光看過去時,谷辛澤似是有所察覺一般,看向他們,露出一個溫和卻多愁善感的笑。
很符合他憂郁的氣質。
谷羽忽然沖到林懿和秦斯儼身邊,抱怨道:“你們居然干了這么大的一件事,怎么不叫上我?”
林懿想,應該用什么借口糊弄谷羽呢?
谷羽自己給自己找臺階:“算了,你們一個會飛,一個會散打,我去只會拖后腿。”
林懿看出谷羽隱隱的落寞,微微一怔,隨后看著他認真的說:“你沒有拖后腿,如果不是你和張小鳳是朋友,我們或許不會發現張大花危險,警察叔叔也沒辦法精準找到受害的女孩子。”
谷羽眼睛一亮:“真的嗎?”
林懿點頭:“嗯!”
他自己點完,又看向秦斯儼。
秦斯儼:……
秦斯儼:“林懿說的沒錯。”
谷羽頓時像吃到栗子的松鼠,高興的恨不得轉圈圈。
【沒想到節目組真的干了一票大的,看著被解救的小女孩和年輕女孩們,雖然她們身上還有傷痛,但她們的以后,面向陽光!】
這一天,各個地方的晨間新聞都是關于‘小遙村’的報導……
網絡各大平臺,也都是小遙村相關內容。
同時,被帶上話題的,還有《寶貝旅行》節目組。
而輿論中心的嘉賓們,終于坐上返程的大巴車。
車上的氛圍有些凝重,眾人還沒從小遙村的憤懣中走出來。
沒有一個人說話。
突兀的手機鈴聲,打破車內的寂靜。
奚嵐從包中拿出手機,看一眼,是制片人打來的電話。
奚嵐這幾天精力都撲在錄制節目上,現在節目提前結束,也是該把精力轉回電影上了。
奚嵐接起電話:“宋姐。”
制片人最近忙瘋了,還沒來得及看新聞,剛到公司,就聽到助理說奚嵐參加的綜藝提前結束。
她甚至沒時間聽助理把話說完,就迫不及待地給奚嵐打電話。
這個綜藝熱度的確不錯,但不能及時和藝人聯系著實麻煩。
電話剛被接通,宋制片直接問奚嵐:“你和導演,現在演員都差不多定下了,但小太子這個角色,還沒有合適的人選。
“你不是參加娃綜嗎?有沒有合適的小朋友推薦?”
第106章 第 106 章
合適的小朋友?
如果說是以前, 秦斯儼是奚嵐的不二人選。
甚至在兩年前第一次接觸劇本的時候,她心目中的最佳人選也是秦斯儼。
只是那時候的秦斯儼還小,電影的籌備工作時間很長, 說不定等秦斯儼長大一些,年齡剛好適合。
事實的確如她想的一樣,兩年過去,秦斯儼的年齡的確合適。
而最貼合劇本中小太子的, 是秦斯儼身上的與生俱來以及豪門中無形培養出的貴氣。
秦斯儼的特質和角色很貼合, 但弊端也是他的特質。
戲中有一段, 小太子落魄,討好曾經被他欺負過的人。
而秦斯儼……
這就像某些演總裁的演員,就算是讓他演小職員, 他也依舊是總裁的氣場。
用奚嵐的眼光來看, 秦斯儼如果是演員,張力不足。
奚嵐將目光轉向林懿。
林懿是她見過最有天賦, 彈性空間也十足的孩子。
不知道, 小懿有沒有興趣飾演小太子呢?
奚嵐沉思太久,宋制片沒有聽到她的回復, 在手機那邊‘喂、喂’兩聲,喚回奚嵐的注意力。
奚嵐:“宋姐,我在。
“關于小演員,我有一個人選,不過,我要先和他聊聊。”
宋制片頓時有些驚喜:“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說完, 她又忍不住追問:“是不是秦家那個小太子啊?
“那真是戲外小太子, 戲內也是小太子。”
奚嵐:“不是他,別猜了。”
奚嵐又和聊了一些電影的問題, 才掛斷電話。
谷辛澤就坐在她身后,他大概也從奚嵐的通話中,知道事情的大概。
奚嵐是在給賀歲檔電影《匡復》選角,他順著奚嵐的目光,看到前面正在和鐘棋說話的林懿。
谷辛澤眼眸微瞇,林懿!
又是林懿!
谷辛澤對《匡復》這部還沒開拍的電影有一點了解,聽說是以歷史上第一位太后為原型塑造的故事。
這位太后早年與姐姐同時嫁入皇室,但在姐姐的耀眼之下,她平平無奇。
而皇帝昏庸無道,邊境異族來犯,境內民不聊生,百姓起義。
起義軍甚至突破皇城,皇帝倉皇逃走,留下小太子和皇后。
后來在皇后的力纜狂瀾下,皇城勉強保住。
但天降噩耗,皇后突然身亡,自此之后女主正式登上歷史舞臺。
之后就是在女主的治理下,搖搖欲墜的國家平定邊境,平定內亂。
成為繼后,又一步步成為女皇,也是歷史上為數不多的女皇之一。
奚嵐想讓林懿飾演誰?
這位歷史上的女皇,也是長壽皇帝,但她唯一令后人‘爭論’的,就是她沒有后代。
谷辛澤想,不管林懿飾演誰,這都是一個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
奚嵐和鐘棋換了位置,和林懿聊天。
林懿的演技,奚嵐在節目中也見過,甚至和謝瑜討論過,在她看來雖然還有些稚嫩,但同樣有更大的發揮空間。
只是她越是和林懿聊下去,越像是發現一個小寶藏。
奚嵐有一瞬間的恍惚,林懿好似古代世家養出的衿貴公子。
他的談吐,他的見解,尤其是對古人的生活習慣以及行為處事的理解角度,都讓她覺得驚喜。
奚嵐也毫不吝嗇自己的夸贊:“小懿,如果不是了解你,我真的以為你是書香世家小公子。”
林懿小心臟猛地一跳。
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一大一小聊天,絲毫不覺得時間過的快,很快就抵達機場。
眾人再次看到眼前簡陋,甚至比不上長途汽車站的機場,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在人群中的谷辛澤手機亮了,他看一眼來電顯示,頓時有一瞬間的慌亂無措。
他對身旁的鐘棋說:“鐘棋,拜托,幫我照顧一下小羽,我去一趟衛生間。”
鐘棋有些好笑,這里雖然簡陋,但人肯定不會丟的。
谷辛澤快步離開,沒有去洗手間,他擔心自己說的話被人聽到。
給谷辛澤打電話的林河,看著自動掛斷的電話,頓時惱怒。
真是膽子肥了!
連他的電話都敢不接!
就在林河怒氣上頭時,手機響了,他看到是谷辛澤,頓時冷哼一聲。
晾了好一會,才慢悠悠的接起電話。
電話里是谷辛澤壓低的聲音:“林總。”
林河:“呦,谷大明星,你還知道我是誰啊?
“幾個小時前,節目組就結束錄制,我這一直等著你的解釋呢。
“這左等不來,右等不來的,我親自給你打電話,你還不接!
“谷辛澤,你是以為你翅膀硬了?”
前面還是冷嘲熱諷的語氣,到后面已經是威脅。
谷辛澤眼里盛滿怒意,但聲音卻是帶著絲絲討好和故作矜持:“林總,您這說的是什么話?
“我身邊跟著多少人,您是不知道嗎?
“我在小山村里過的什么樣,你是一句都不問,林總要是有新人,想趕我走就直說,我也不會賴在你身邊。”
林河聞言不僅不生氣,之前的怒意甚至還消下去不少。
如果谷辛澤一味的順著他,他反而覺得沒有趣味。
他就喜歡,有小脾氣的。
林河語氣軟了幾分:“小遙村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說要讓林懿身敗名裂,趕出娛樂圈嗎?
“結果,他和秦斯儼被警方單獨嘉獎?”
谷辛澤:“林總這件事,的確是我沒辦好好。
“但也幸好沒辦。”
林河聞言嗤笑:“怎么?沒辦好還得讓我夸你?”
谷辛澤謹慎地看一圈周圍,即便確定沒人聽見,但依舊壓低聲音:“警察從一開始就跟著節目組一起進入小遙村,如果真的下手,以謝瑜、奚嵐她們對林懿的維護,一定會徹查。
“那查到林總您,是遲早的事情。
“林總,林懿是您的私生子吧。
“您這么做,是要給林夫人一個交代?”
這也是谷辛澤一直不解的地方,林河倚仗的是孟家,他為什么那么怕他老婆?
林河聞言額頭青筋暴起:“放屁!林懿怎么可能是……”
他說到一半,突然住嘴。
谷辛澤已經聽出他話中的意思,眼眸微瞇,林懿不是林河的私生子?
谷辛澤:“那林總為什么針對他?”
林河有些頭疼,只說:“這事不是你能打聽的。”
然而林河越是瞞著他,谷辛澤越是好奇。
但他了解林河的脾氣,沒有繼續追問。
他會私下調查。
電話里的林河沉默一會,在小遙村抹黑林懿的事,算是徹底沒戲了。
真是可惜。
自己該怎么和妹妹、妹夫交代?
林河抓抓頭發,這件事還是得交給谷辛澤去辦:“你趕緊想個辦法,如果連一個小孩都對付不了,我也該考慮換個人了。”
谷辛澤眼里滿是厭惡。
林河真以為自己非他不可嗎?
如果不是他背靠孟家,他林河算什么東西?
不過,林懿既然和林河沒有關系,那是不是意味著,林河也是替人辦事?
谷辛澤想到這一點,頓時語氣都有幾分急切:“林總,您這是在替孟家辦事嗎?”
林河的呼吸急促一瞬,但很快恢復鎮定:“這是你能打聽的事?
“這件事,你若是辦好了,好處少不了你的,你若是辦不好……”
后面的話,林河不用細說,他想讓林懿滾出娛樂圈或許有難度,但讓谷辛澤滾出娛樂圈,絲毫沒難度。
盡管林河沒有正面回答,谷辛澤也已經確定和孟家有關。
這是他討好孟家的機會啊。
谷辛澤思索一會,頓時一個主意冒了出來。
谷辛澤:“林總,您知道奚嵐籌備賀歲檔電影的事嗎……”
飛機上,所有人都到齊,只差谷辛澤。
自從沒有江軒和楊星,嘉賓們就沒讓李導煩心過。
沒想到節目都結束了,還能鬧出嘉賓不見的事。
李導:“給辛澤打電話了嗎?”
“導演,打不通,對方正在通話中。”
李導:“誰是最后見過辛澤的?”
鐘棋:“是我,辛澤當時說,去衛生間。”
但節目組的人去衛生間,沒找到人。
李導甚至都猜想,該不會是小遙村的漏網之魚追上來,把他的嘉賓綁走了吧?
但就算綁人也不該是谷辛澤啊。
就在李導想,要不要報警時,谷辛澤終于出現了。
谷辛澤上飛機后,發現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頓時歉意的道歉:“對不住,剛接到公司那邊的電話,耽擱時間了。
“真是對不起。”
他又是道歉又是鞠躬的,大家頓時也不好繼續責怪,不然顯得小肚雞腸似的。
李導倒是沒生氣,等一會就等一會了,只要人安全就行。
關上艙門,十分鐘后,飛機沖上云霄。
*
林河待在辦公室里,想著谷辛澤的話,決定還是親自去見見孟驚堂。
孟家老宅,林歡正陪著許含嬌做美甲。
像孟家這樣的豪門,想做指甲,將人叫到家服務,很正常。
林歡:“弟妹,我怎么瞧著你氣色不太好的樣子?”
許含嬌嬌嗔的聲音哼哼兩聲:“心情不好,自然睡不好,氣色也就差了。”
林歡心中一動,老宅這邊有事?
許含嬌:“嫂子,你和大哥昨天不在京市不知道,姨媽昨晚來孟家了。
“她人來也就來了,我能和她一個老太婆計較?”
林歡捧著她:“是,我們嬌嬌最是大度了。”
許含嬌傲嬌地‘哼一聲。
林歡:“所以姨媽來做什么,讓你不高興了?”
許含嬌微微蹙眉:“大嫂你也知道,姨媽那人有文人的清高,不愛和我們說話。
“結果,就是短短幾句話,讓我們不要欺負她那個養孫?!”
許含嬌原本躺在躺椅上,說到這個,情緒激動的坐直身體:“大嫂你說說看,哪有這樣的姨媽?
“她把姜家好東西都給她那個養孫子,我們朝朝可是她親侄孫!
“我聽京輝說,姨媽把那個就價值過億的胭脂粉玉碗送給她那個小養孫!
“我看她不止是眼瞎,心也瞎!
“我們還沒好意思說她,她反倒跑到孟家警告我們不要欺負她孫子!
“那算她哪門子孫子……”
許含嬌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話,林歡卻是驚出一身冷汗,心臟也猛地跳動。
姜、姜華的養孫,不就是——
價值過億的股東,說送就送。
林歡甚至有一瞬間地想,姜華是不是知道林懿的身世?
不不,不可能。
姜華如果知道,她一定不會容忍。
難道姜華只是單純地喜愛林懿?
憑什么?
林懿和她有血緣關系,朝朝難道就沒有了嗎?
許含嬌說了好一會,也沒聽到林歡的聲音,奇怪地往她那邊看一眼。
這一看,差點嚇到她。
林歡眼底的陰鷙狠辣,仿佛惡鬼一樣。
許含嬌被嚇得噤聲。
林歡察覺到她的目光,瞬間調整好表情。
她笑著問:“嬌嬌?”
許含嬌看著大嫂一如既往的爽朗笑容時,松了一口氣。
她想,一定是自己沒休息好,出現幻覺了。
她搖搖頭:“沒什么,倒是大嫂在想什么?怎么說著話還走神呢。”
林歡神色很自然:“我在想,姨媽已經好多年不回京市,怎么突然回來了?”
“大嫂在想這個啊。”許含嬌躺了回去,“聽公公說,是回來治療眼睛的。
“而且,馬上不是要開學了,她想讓她那個養孫,到京市學校念書。”
“什么?”林歡陡然拔高的聲音,有些尖銳。
許含嬌剛剛突然坐起身,都沒讓美甲師失誤,反倒是林歡這一嗓子嚇美甲師一跳,護甲油涂偏了。
美甲師立刻道歉:“夫人,很抱歉。”
許含嬌有些心煩,從姜華昨天來孟家后,她就沒一件順心的事。
許含嬌:“大嫂,你這么大反應做什么?”
林歡:“我,我就是太驚訝了。
“姨媽看不見,是不是要住在孟家?”
孟京輝本就對林懿有興趣,這讓他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孟京輝發現林懿身份,豈不是遲早的事?
不行,她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許含嬌:“還不知道,公公倒是邀請她在老宅住。
“我覺得可能性還挺大,聽京輝說,姨媽的眼睛治療情況并不理想,可能無法恢復。”
林歡此時滿心都塞著事情,怎么會這樣?
她們就不能安分的在寧城待著嗎?
就在林歡心煩意亂的時候,一個傭人過來說:“大夫人,大少爺說,林總過來,請您回去。”
哥哥?
她還記得,對付林懿的事,就交給了林河。
林歡簡直迫不及待地回去。
“嬌嬌,你看……”
許含嬌少了一個人陪著解悶,有些無聊,但也能不讓人家兄妹見面。
許含嬌:“大嫂有事就去忙吧。”
在許含嬌視線里,林歡的步子還算穩重,脫離許含嬌的視線,林歡簡直想飛奔回去。
剛進她和孟驚堂的別墅,就見她老公和哥哥坐在一起喝茶。
林歡進門之后,直接沉著聲音對傭人說:“你們都出去。”
等人都離開,客廳只剩他們三人,林歡直接摔了一個茶杯,怒氣沖沖:“喝!喝!喝!有什么好喝的!”
孟驚堂狠狠皺眉:“你又發什么瘋?”
林歡:“我再不發瘋,就真的要被憋瘋了!”
孟驚堂:“許含嬌又給你氣受了?”
“如果是她就好了。”林歡搶過他手里的杯子,喝一口繼續說,“是姜華!她昨天在孟家老宅吃飯。”
孟驚堂:“就因為這個?”
林河全程都縮著腦袋,他這個妹妹發起瘋來,是真的可怕。
他真不知道孟驚堂到底看中他妹妹什么?
他目光隱晦地看一眼孟驚堂,孟家人都有副好皮囊。
可惜,真是可惜。
林河吞吞口水。
林歡已經把在許含嬌那聽到的消息說了一遍。
孟驚堂聽完,總算是露出一些擔憂的神情。
林歡見他聽進去后,自己反倒沒那么生氣。
但看到對面的哥哥林河,頓時把剩下的熱茶潑他臉上。
林河猛地閉上眼睛,心頭的怒火蹭蹭冒!
瘋子!瘋子!
但他睜開眼睛時,眼里卻沒有怒氣。
林河抽過一旁的紙巾,擦拭臉上的茶漬,忽然想起,這杯茶水是孟驚堂喝過的。
他借著紙巾的遮擋,抿了抿唇。
孟驚堂見林河擦干凈臉上的茶水,才開口:“抱歉,小歡她只是太生氣了。”
林河笑笑:“我是她哥哥,當然不會和她生氣。”
他是不計較,但林歡不放過他。
林歡:“廢物!讓你辦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她聲音有些尖銳。
林河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下面子,臉上的假笑都快掛不住了。
林歡:“讓你把人弄出娛樂圈,你不僅什么都沒干,林懿比之前還更火了!
“小山村那樣犄角嘎達的地方,這樣動手的好機會,你也抓不住!”
林河壓著怒氣:“能抓住什么機會?不是你說,輕拿輕放,只要趕出娛樂圈,不能過火?”
這話的確是林歡說的,她當時想著,如果林懿真的危機性命,有姜華在,肯定不好糊弄過去。
當然目前的情況也依然如此。
她也是被氣得頭腦發暈。
孟驚堂見她臉色很差,對林河語氣也重了幾分:“行了,小歡是你妹妹,你怎么還真的和她生氣。”
林河:……
林歡腦子不好,娶林歡的孟驚堂腦子也不好。
腦子正常,七年前也干不出李代桃僵的事。
孟驚堂:“林河這件事,你也有問題,如果當初做的干凈,現在哪里來這些事!”
林河不敢反駁,誰知道當年那女人把孩子偷偷藏起養?
林歡不想追著過去的事,現在是眼前怎么辦?
林歡:“現在是想辦法讓林懿在京市待不下去。”
林河心道,幸好,自己是帶著谷辛澤的計策來的。
他低聲和兩人說了計劃。
孟驚堂:“這可行嗎?”
林歡覺得沒問題:“只是,這會不會太慢了?”
林河:“一口吃不成胖子,更何況,林懿現在熱度很高,想一把把他按死,本就很難。”
林歡拍板:“行,就這么做。
“但不能沾上我和驚堂。”
林河心底冷哼,臟的、累的活都是我。
你們夫妻是一點不沾。
但誰讓他的公司需要孟家扶持,而孟家掌權人孟京輝也愿意幫襯孟驚堂呢。
*
林懿下飛機后,就在京市機場見到印泉。
印泉身邊站的人,竟然是秦鋒。
謝瑜看見秦鋒時,也有一瞬間的驚訝。
沒想到他竟然有空,親自來接。
眾人都很疲憊,只簡單寒暄幾句后,就各自分開。
林懿坐在印泉的車上,印泉和他說話,林懿也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聲。
印泉苦笑,怪自己,給林懿的第一印象太差了。
這真怪不了別人。
車開了一會,林懿察覺不對:“這不是去湯爺爺家的路。”
印泉詫異,這么小的人,竟然還能記得從機場到湯明澤家的路。
印泉想起這幾天觀看的直播。
或許,自己不了解林懿的地方還有很多。
印泉點頭:“嗯,不是去湯老家。
“至于目的地,等你到了,就知道。”
他說完,難得想逗逗林懿:“是驚喜。”
一分鐘,兩分鐘……
車內很安靜。
印泉:“你就不好奇,是什么驚喜?”
林懿:“你不是說了,到了就知道。
“早知道,是驚喜,晚知道,也是驚喜。
“不如多期待一點時間,期待的心情總是美好的。”
印泉懷疑,林懿在內涵他,他準備的驚喜并不驚喜。
印泉的車,在一處古香古色的院子前。
林懿在車里就看到站在門前的阿婆,小家伙差點要貼玻璃上。
印泉:……
林懿從車上下去,直奔阿婆面前:“阿婆!您怎么會在京市?
“姜奶奶呢?”
阿婆瞧著林懿的小臉,明明還是白嫩嫩、軟乎乎的小臉,但在阿婆眼里就是黑了瘦了。
她的懿寶受苦。
她眼里本是含著笑,輕輕撫上林懿的臉時,頓時泛起淚花。
印泉:……
阿婆你和林懿,滿打滿算,不見面的時間不超過一周。
而這幾天里,您一得空就看直播。
阿婆自然察覺到印泉戲謔的目光,倒也不生氣。
相反,她覺得這樣的印泉,更有生命力了。
阿婆:“小姐在家等你呢,走,我們進去,我和小泉做了好多吃的。”
在家等我……
林懿微微怔神,隨后滿是笑。
林懿貼著阿婆說:“師兄做飯?他會不會報復我?
“我讓湯爺爺給他的新藥里,放加倍的黃連,他肯定知道了。”
印泉:……
印泉咬牙切齒:“林懿!原來是你!我說,新藥怎么那么苦!”
阿婆被逗的哈哈笑。
印泉倒也沒生氣,新藥的效果更好,不是嗎?
林懿走進客廳時才問:“阿婆,您和奶奶來京市做什么的?”
他說完這句話,瞧見客廳中,身穿紫羅蘭綢緞長裙的姜華,躺在搖椅上。
外面的陽光,透過玻璃,包裹她的身軀。
而她雙目覆著白色的布。
有一瞬間,林懿差點以為,自己見到的是后宮頤養天年的太妃娘娘。
姜華聽到聲音,疑惑地喚了一聲:“小懿?”
阿婆放開林懿的手,對他說:“去吧。”
林懿走到姜華身邊,目光都落在姜華覆蓋白布的眼睛上。
林懿:“奶奶,你的眼睛……”
有草藥的味道。
奶奶不愿意治療眼睛,卻敷藥,是惡化了嗎?
姜華聞言輕撫自己眼睛上的白布:“湯明澤說,這樣有助于恢復視力。”
林懿猛地瞪圓眼睛,他有些不敢相信,奶奶居然愿意治療眼睛了?
驚訝之后,林懿很開心。
奶奶,還沒見過自己的樣子。
所以,奶奶和阿婆來京,是為了治療眼睛?
這可真是一個驚喜!
*
林懿陪在姜華和阿婆身邊,正開心著。
而奚嵐那邊不太好。
奚嵐看著在小遙村新聞全面霸屏的情況下,一條新聞悄然上了熱搜。
奚嵐賀歲檔電影,或搭檔谷羽小朋友!
第107章 第 107 章
奚嵐工作室內, 奚嵐坐在辦公桌后,周身都是低氣壓。
面前的幾個工作人員低著腦袋,戰戰兢兢, 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奚嵐的聲音并不尖銳,但獨具壓迫感:“都看到新聞了?”
幾人點頭:“看、看到了。”
幾人以為奚嵐接下來要追責,但奚嵐卻轉了話鋒:“知道這會帶來什么影響嗎?”
幾個人對視一眼,什么影響?
雖然網絡上出現, 新電影的選角疑似是谷羽, 但又沒有完全定下來。
這、這只能自認倒霉, 讓對方蹭了流量唄。
況且現在熱度并不高,應、應該沒什么影響吧?
幾個人都是合作多年的同事,只一眼神, 就知道他們的想法一致。
奚嵐將他們的眉眼官司看在眼里, 頓時心里一沉:“覺得我小題大做?”
運營主管硬著頭皮開口:“沒,我們怎么會這么認為?
“嵐姐, 這我們真的想不到, 您提點一下?”
奚嵐:“知道小太子這個角色,我屬意的是誰嗎?”
這個他們知道, 是林懿!
合同都擬好了,就差給制片那邊過目了。
奚嵐:“現在網上都在傳,合作的人是谷羽,如果我們澄清是林懿。
“你覺得發布消息的人,下一步會做什么?”
這個宣傳主管熟啊,他立刻說:“不直白的, 在網上道歉, 說一切都是誤會。
“直白點的,直接說林懿搶了谷羽的角色, 再暗示林懿是資源咖,甚至更過分的,寫一些似是而非的金主言論。
“什么大小養在身邊等等……”
宣傳主管這話說完,辦公室內,瞬間寂靜。
大家都是在這個大染缸里工作,這些手段聽著骯臟下流,沒有底線,但也確確實實存在。
如果對方成功了,林懿失去這次機會是小事,被圈內封殺,是必然結果。
甚至往更差的方向想,一個孩子能經受的住,這鋪天蓋地的‘網爆’嗎?
這若是有幕后之人,誠信策劃,那簡直太可怕了。
幾個人頓時背脊發寒,不明白誰會用這樣的手段對付一個小孩子?
奚嵐見他們集體變了臉色,就知道他們已經想到后果。
奚嵐:“為公,我誠心邀請小懿。為私,我把小懿當做小輩朋友。
“所以,和他簽約之前,這件事必須處理干凈!”
幾個人有些為難,這怎么處理干凈?
除非在新聞出現前,他們就已經和林懿簽了合同。
直接拿出合同的日期,打臉對方。
但他們這還沒和林懿簽合同呢。
工作室副總底氣不足地說:“不然從開拍到宣傳都保密,等上映之后,由觀眾自己發現。”
宣傳主管:“這是好難逃避,倒那時候更坐實幕后推手的換人言論。”
奚嵐也是同樣想法。
幕后策劃的人,這招用的很刁鉆且毒。
至少,谷羽以后若是進娛樂圈,奚嵐及《匡復》幕后制作組的人,心里都會留下一個疙瘩。
辦公室內還在討論時,奚嵐的手機震動,她看一眼后,對眼前的幾人說:“這件事趕緊想出解決的辦法,現在先出去。”
等人離開后,奚嵐才接通電話:“謝瑜?”
電話里謝瑜的聲音難得有幾分急切和疑惑:“你選了谷羽?”
她不是認為小羽不好,而是好友不是更屬意小懿嗎?
奚嵐把事情解釋一遍,謝瑜頓時沉了臉色。
在她對面的秦斯儼和秦鋒都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同時看向她。
謝瑜和奚嵐一樣,都是往最壞的結果去想。
況且,以她在圈內浸營多年的敏感度,這件事從一開始就不簡單。
如果只是單純的猜測,網友也更應該猜秦斯儼才對。
那之后官宣林懿,也沒人會往搶角色上想。
對方退出谷羽,明顯就是這個目的。
電話里奚嵐詢問謝瑜的意見:“你覺得這件事該怎么處理?”
謝瑜眼眸微瞇:“從源頭解決。”
而且她直覺,這件事是沖著林懿來的。
謝瑜又和奚嵐聊了幾句,掛斷電話。
秦鋒想問她,發生什么事了?
而謝瑜已經再次撥通另一個電話:“查一下,網絡上散布谷羽和奚嵐合作的水軍是哪家?”
網絡上,大部人都關注小遙村的調查進展。
但也有一部分網友注意到,奚嵐邀請谷羽參演新電影的新聞。
【小羽也太幸運了吧!第一次大熒屏就是和奚影后合作,而且還是大導制作!】
【羽寶這是什么幸運錦鯉?】
懿粉看到新聞后,大粉不斷在群里呼吁小粉絲們:“大家一定要理性!”
“嗚嗚,明明奚影后和我們懿寶關系最好,怎么選擇小羽啊?”
“奚影后對作品要求很高,可能谷羽更貼合角色吧?”
“雖然但是,還是有億點點難過。”
大粉及時出來:“懿粉們,不難過。相信懿寶,他那么優秀,一定會有更好的機會。
“在外面留言,大度一點!”
于是網友們發現,很多頂著‘懿寶媽媽愛你’、‘懿崽親親’這樣粉屬性十分明確的粉絲,在很多評論下祝福谷羽!
甚至有網友懷疑,是不是谷羽粉絲披錯馬甲了?
*
另一邊,林懿和姜華幾人開開心心吃飯,絲毫不知道網絡上的熱鬧。
下午的時候,林懿被印泉喊去練字。
林懿恍恍惚惚想起,之前江城解決諾拉家里事情的時候,印泉還給他布置作業。
自己好像全忘了。
如果不是再次提筆,他是一點都沒想起來。
他再看向印泉時,破天荒地生出一絲絲心虛。
他不喜歡印泉歸不喜歡,但印泉是奶奶找來教導他的人,他理應聽話。
小古人的尊師重道,是刻在骨子里的。
林懿在房間里練字的時候,湯明澤帶著藥箱過來了。
湯明澤還不知道林懿已經回來,他本就不熱衷網絡上的新聞,這些天因為姜華的眼睛,也是醫院和姜家兩頭跑。
他原以為姜華的眼睛沒什么大礙,但診斷之后,發現她是腦補一處細小血塊壓迫視覺神經,導致的失明。
他給姜華敷眼睛的藥材,也只是滋養眼睛,想要復明還是要解決壓迫視覺神經的血塊。
湯明澤嘗試過針灸,但用的是保守治療,幾乎沒有效果。
他這些天去醫院,也是和這方面的專家商討,做手術的可能。
血塊太小,而且是腦部手術,沒人能保證,一定能成功。
治療的事,也因此停滯不前。
湯明澤查看姜華的眼睛問:“今天感覺如何?”
姜華:“有微微刺痛感,但依舊什么也看不到。”
湯明澤微微蹙眉,但嘴上卻說:“這是好事,說明眼部神經活絡,對恢復有幫助。”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還是沒有進展。
湯明澤再次嘗試給姜華施針,約莫三十分鐘后,收針。
姜華不用湯明澤詢問,主動開口:“眼睛像做按摩,很舒服。
“但依舊看不見。”
湯明澤了然,眼部周圍經絡沒問題,問題還是出現在腦部。
湯明澤又和她聊幾句,才起身準備離開。
阿婆送他出去,湯明澤忽然想起,今晚似乎一直沒看到印泉。
他隨口問了一句:“小泉人呢?”
阿婆:“在書房,練字呢。”
湯明澤還想說,印泉什么時候有晚上練字的習慣了?
只是他還沒說出疑惑,阿婆情緒低落地問:“老湯,你就給句準話,小姐的眼睛還能好嗎?”
湯明澤沒底,但他想到林懿。
小家伙應該快回來了吧?
湯明澤:“現在不能有明確的定論,在等三天吧。”
三天,小懿該回來了。
小家伙雖然把元氏針灸教給他,但他能感受到,小懿的針灸水平在他之上。
如果小懿也沒辦法,再和姜華商量是否要手術。
湯明澤私心里,是不愿姜華做腦部手術。
不可控的因素太多。
湯明澤不會把沒把握的事情說出來,因此也沒和阿婆多說。
阿婆送走湯明澤,回到客廳時有些惆悵。
姜華雖然看不見,卻能察覺到阿婆的情緒,她問:“怎么了?明澤說,治不好?”
阿婆笑笑:“沒有的事,老湯的醫術,您還不知道嗎?
“他沒下定論,肯定就是有辦法。”
姜華想了想,她說的的確有道理。
兩人轉開話題,聊了一些別的,只是還沒聊幾句,林懿和印泉從書房出來。
印泉看林懿時的眼睛,閃閃發光。
他知道小師弟厲害,但沒想到如此厲害。
林懿講起書法時,哪里是印泉教他,分明是林懿教他!
印泉之所以在書房待的久,是因為在和林懿的聊天中,有感悟,趁著機會多練習,將感悟融于筆下。
林懿對上印泉亮閃閃的眼睛,有些羞赧。
但他的小臉依舊是冷靜自持,看不出分毫。
為什么羞赧?
他和印泉說的那些關于書法的感悟,并不是他自己的。
而是前世,主子拜訪皇家寺院主持,而那主持,不僅精通佛理,也寫的一手好字。
主子和他論道的時候,他就藏匿在房梁上,想聽不見都難。
阿婆瞧見兩人,已經沒有先前的憂慮心情,對他們招招手:“小懿,小泉你們過來。”
林懿:“阿婆,什么事?”
姜華:“小懿,你明天有空嗎?”
林懿微怔,自己當然有時間。
就算沒時間,奶奶都問他了,他也一定會把時間留給奶奶。
林懿:“有空的。”
下一秒,林懿竟然在她臉上看到遲疑神色。
林懿坐到她身邊:“奶奶有事可以直接和我說,在小懿這里,奶奶不用有任何顧慮。”
印泉:……
他頓時升起危機感!
你這么會哄人的嗎?
阿婆聞言感動的鼻子酸酸的,一轉眼看到明顯有些呆滯的印泉,瞪他一眼。
印泉:……
他,他這輩子也學不會。
誰能拒絕軟軟暖暖的懿寶說出的熨帖話?
姜華拒絕不了,她伸手在空中摩挲,直到摸到林懿毛茸茸的腦袋,頓時一顆心臟有一種滿漲感。
姜華:“凝露和你說過,我和京市孟家的關系嗎?”
孟家?
有些耳熟,但不是很了解。
姜華:“孟家,是我妹妹的夫家。豪門之間的姻親,很多時候都摻雜著利益。
“她過世后,我和孟家依舊走動。
“明天,我帶你去見見孟家老爺子和孟家現在的當家人。”
林懿小腦瓜子轉的很快,他當然不會覺得,姜華只是單純帶他走親戚。
這是變相給他拉關系,以后他若是遇到什么麻煩,孟家能看在她的面子上,幫他一二。
大概天下疼愛后輩的長輩,都會愛之深則為之計深遠!
林懿小小的心臟為之觸動,又怎會拒絕?
他說:“好。”
*
翌日的孟家,傭人腳步匆匆地忙碌著。
許含嬌從路上下來,就見管家指揮著傭人干活。
她有些不解:“管家,這是大掃除?”
管家見到她,態度不卑不亢:“二夫人,下午姜小姐和她孫子過來拜訪老爺子。
“老爺吩咐我,將里外打掃干凈。”
許含嬌頓時皺眉。
又是姨媽!
她待在寧城,一待就是五六年,她就不能寧城老死?
沒事總跑來孟家折騰什么?
許含嬌一臉怒氣。
不過她性情驕縱,倒也沒有蠻橫無理,公然和孟家老爺子對上。
只能自己生悶氣。
她去餐廳時,瞧見孟京輝和孟朝已經在吃早餐。
孟京輝手邊還有一個平板,上面是全德文,她看一眼,能看出是德文,已經是極限,實在不知道里面的內容是什么。
本就攢著怒氣,現在更是心氣不順。
孟朝倒是瞧見她的怒氣,開口詢問:“媽媽,你怎么了?”
他說著關心的話,但其中有幾分真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許含嬌先是看一眼孟京輝,見他目光依舊看著平板,手中的叉子用力落在盤子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孟朝眉頭緊皺!
眼底劃過一絲不喜,但抬眼看到孟京輝時,眼里又滿是孺慕。
孟朝:“媽媽,是爸爸惹你生氣了嗎?”
孟京輝似是聽到孟朝的聲音,終于從平板上移開目光,看向許含嬌:“我惹你生氣了?”
許含嬌嬌嗔:“不是,是姨媽。”
孟京輝已經從老爺子那知道,今天姨媽會帶著她收養的孫子過來拜訪。
老爺子甚至特意囑咐他,今年留在家里待客,不要去公司。
孟京輝聞言有些好笑:“姨媽怎么惹你生氣了?”
他很喜歡許含嬌的一點,她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會直接和他溝通,不會讓他去猜。
他覺得這就是夫妻之間的坦誠。
許含嬌:“姨媽每次來,對朝朝的態度都不好。
“而且,她把外面的養孫子帶回來,是不是要警告我們,不要對姜家的財產有想法?”
孟京輝聞言,微微一怔,隨后笑著說:“你這都是想的什么亂七八糟的?
“姨媽之前斥責朝朝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你怎么還記著?現在朝朝很優秀,姨媽肯定會夸他。
“還有,姜家的財產是姨媽的,她就是全部捐出去,也和孟家沒有關系。
“好了,姨媽只是帶孩子走親戚,你不要想那么多。”
許含嬌還是一臉不滿。
孟京輝:“許含嬌,你是覺得我賺的錢不夠你母子用?”
許含嬌聽到孟京輝連名帶姓的叫她,她心里那里還敢有小疙瘩?
許含嬌立刻聲音甜甜的說:“我沒有,我當然相信老公!”
孟朝只默默看著,沒有說話。
只是他吃完早餐,走到花園里,見周圍沒人時,才給林歡打了一通電話。
林歡和孟京輝剛吃完早餐,已經換上鞋子,要出門去朋友莊園玩,就接到孟朝的電話。
孟朝鮮少給她打電話,林歡見是他聯系自己,心里有些高興,要不問問朝朝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她不太想許含嬌也跟著。
林歡一邊思索著一邊接通電話:“朝朝?”
孟朝沒有開口,沉默著。
林歡頓時心一沉,直接把手中的包包扔地上。
好在包包材料很軟,沒有發出什么動靜。
孟驚堂卻是眉頭一皺,林歡又鬧什么?
林歡此時卻是有些著急:“朝朝怎么了?你倒是說話啊?
“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你和伯母說,伯母幫你。”
孟朝緩緩開口:“大伯母,我沒有受委屈。
“我只是想你了。”
林歡原本好烏云密布的臉,頓時喜笑顏開。
朝朝居然說想我了!
林歡恨不得這一秒能停滯。
孟朝沒有聽到她的回應,只能繼續說話:“大伯母,你和大伯今天來老宅嗎?
“啊,我一定是說錯話了,爺爺邀請姨奶奶和一個小朋友來做客,大伯母和大伯肯定會來住宅的吧。
“那朝朝在就老宅等大伯母。”
林歡聞言呆愣一瞬,隨后拔高聲音:“朝朝你說誰去老宅?”
孟朝眼底閃現意思狡黠,但語氣很無辜:“姨奶奶和一個小朋友,聽說是姨奶奶收養的孫子。
“爺爺還讓爸爸留在家里,陪客人。”
孟朝原本只是想強調,爺爺對姜華和她那個養孫的重視,但聽在林華耳朵里,不亞于炸彈。
孟京輝之前就對林懿感興趣,但礙于不認識,才沒有機會接觸。
現在讓他知道,林懿就是姜華收養的那個孩子……
林歡根本不敢想,孟京輝若是以喜歡林懿為由,留林懿在老宅多住幾天,兩人朝夕相處。
那當年的秘密還能藏住嗎?
林歡此時腦子里一團亂麻。
林歡先安撫孟朝:“朝朝啊,大伯母這有一點事需要處理一下,伯母待會給你打電話好不好?”
孟朝覺得她有點怪怪的,但也沒有多說。
他給林歡打電話,純粹是因為,林歡每次和姜華見面,都會鬧得不愉快。
爺爺更是和爸爸說,不要通知老大兩口子。
可是怎么辦呢?
他孟朝也不喜歡姨奶奶!
更何況,姨奶奶收養的小孩,是林懿!
大伯母如果能把爸爸叫走,不讓爸爸見到林懿就好了。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到?
林歡掛斷電話后,快速把孟朝在電話里說的話,簡單重復一遍。
她的脾氣陰晴不定,但腦子不蠢。
林歡抓著孟驚堂的手臂,眼神狠戾決絕:“不能讓孟京輝見到林懿!”
孟驚堂手臂被她抓的很痛,然而他眼里沒有痛苦之色,反倒是很興奮。
這倆真的是一個被窩誰不出兩種人!
孟驚堂:“姨媽去老宅,為什么不叫我們過去?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林歡:“現在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嗎?
“趕緊想辦法,怎么阻止孟京輝見林懿!”
孟驚堂想了想,想不出什么辦法。
公司突然出現急事?
他如果能控制公司,他還需要在這里搞這些陰謀詭計?
沒辦法讓孟京輝不見林懿,那就讓林懿沒辦法到孟家!
但時間太緊迫,他想搞事情,也來不及。
林歡倏地眼睛一亮,對孟驚堂說:“老公,我有辦法……”
*
十一點的時候,姜華和林懿都換好衣服。
姜華今天穿的是一身月白色緞面旗袍,素雅中含靜。
林懿上身是半袖休閑襯衫,搭配背帶褲,妥妥一枚小帥哥。
印泉也是半袖休閑襯衫,不知道是有意無意,竟然和林懿是同色系。
一大一小,站在一起,像是一對兄弟。
阿婆瞧著,就心生歡喜。
一個小時左右,車到孟家。
只是車還在往停車場開,一輛車和他們擦身而過。
印泉瞧著熟悉,通過外后視鏡多看一眼,的確是孟總的車。
孟總這個時候出去?
阿婆注意到印泉的詫異,開口詢問:“小小泉怎么了?”
印泉:“剛才是孟總的車開過去。”
后面的姜華聞言,眉頭微不可查的輕皺。
現在出去,肯定趕不上一起吃飯。
不過,這個時間點出去,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站在樓上的孟朝看著爸爸的車離開,心里松了一口氣,沒想到大伯母真的做到了。
隨后,他發現另一輛車進入孟家車庫。
林懿車里出來,同時扶著姜華出來。
林懿似是有所察覺,看向孟朝的方向。
印泉已經關上車門,管家已經在原地等候。
他沒想到,二少爺剛出去,姜華等人就到了。
管家請眾人進去。
印泉發現林懿站在原地,看著一個方向。
印泉:“林懿?”
林懿抬步跟上。
林懿跟上姜華后,印泉順著他之前的方向看過去。
他在孟家待了幾年,對孟家還算熟悉,那個方向,好像是孟朝的書房。
或許,林懿看的只是飛過的鳥。
書房里的孟朝站在墻壁后,他沒想到林懿會突然看過來。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下意識地想躲起來?
他微微皺眉,自己干什么要躲他?
孟朝糾結的時候,姜華一行人已經到孟老爺子的會客廳。
他正在侍弄茶具,察覺人進來,沒有第一時間去看眾人。
直到完成最后一個步驟,他才抬眼。
只這一眼,他整個人就怔住了。
小小少年,逆光站著。
而老爺子一眼就被他那雙眼睛吸引,像,真的好像!
管家見老爺子直直盯著一個孩子看,有些奇怪。
“先生?”
管家叫了他兩遍,老爺子都沒反應。
姜華:“怎么了?”
阿婆知道孟老爺子為什么失態,大概是因為小懿的眼睛。
但林懿和印泉不知,印泉心中充滿疑惑,下意識跟著老爺子視線,看向林懿。
林懿被對方熱切的目光盯著,微微皺眉。
管家:“先生!”
這一聲,總算讓老爺子回神。
而下一秒老爺子直接站起來,倒是把一旁的管家驚到。
老爺子年輕的時候,腿受過傷,一般鮮少站起來,見他猛地站起身,著實驚到他了。
管家:“先生?”
老爺子想往林懿面前走,但抬腿一步,一個踉蹌,幸好管家及時扶住他。
老爺子自己走不過去,只能開口說話:“孩子,靠近一點,讓爺爺看看你,好不好?”
林懿眉頭皺的更緊,總覺得眼前這一幕有些眼熟。
他很快想起來,自己第一次去秦鋒辦公室時,遇到一個怪叔叔,也一直盯著自己看。
好像,也姓孟?
第108章 第 108 章
林懿想, 不管那位孟總,和眼前的這位孟爺爺有沒有關系,都不是他應該關心的事情。
即便姜華眼睛看不見, 但也能察覺到夢老爺子的失態。
她有些不悅的開口:“怎么了?”
孟祥是不喜歡小懿嗎?
她的孫子,還輪不到他不喜歡!
孟老爺子如果能聽到她心聲,大概會直呼冤枉。
阿婆倒是有點理解孟老爺子,當初她第一次見小小的林懿時, 就覺得他熟悉, 后來相處的多了, 越發覺得他眉眼像已故的二小姐。
那時的林懿瘦瘦小小,還不是也很明顯,現在他小臉總算長一點肉肉, 那眉眼就更相像了。
阿婆低聲在姜華耳邊解釋:“老孟總大概是見小懿, 想到二小姐了。”
林懿長得像小容這件事,凝露的確和她說過。
居然這么像的嗎?
連孟祥看到小懿也能失態?
姜華突然有些好奇, 只是不知道她的眼睛什么時候能恢復?
老爺子:“小、小朋友, 能到爺爺身邊來嗎?”
林懿不是很想去,但想到老爺爺和奶奶的關系, 還是走到孟老爺子面前。
許含嬌和孟朝就是這個時候到的,兩人一進待客廳,看到的就是老爺子輕撫林懿的臉,而他老人家的臉,都快笑出褶子了。
老爺子滿心滿眼都是林懿,根本沒察覺到她們母子, 嘴里喃喃念叨:“像, 真像……”
他說著從手上褪下一個銀圈戒指,遞到林懿面前:“孩子, 這是爺爺給你的見面禮。”
一旁的管家十分詫異。
老爺子準備的見面禮是一套變形金剛玩具,怎么突然把他戴了多年的銀戒送人了?
許含嬌先是驚訝,隨后狠狠皺眉。
公公這是干什么?
那枚戒指是婆婆離世前在一個公益拍賣會上,拍下的藏品,雖然不昂貴,但對老爺子來說,意義非凡。
朝朝可是碰都碰不得。
她很清楚地記得,婆婆過世一年后,公公還沒戴這枚戒指。
一直放在博古架上,朝朝看著喜歡,讓傭人拿給他。
戒指到朝朝手里還沒焐熱,就被老爺子訓斥了一通。
不過那時候朝朝還小,已經不記得這段往事。
許含嬌視線中夾雜著敵意地看向老爺子面前的小孩,呵,無父無母的小野種!
她的目光太過強烈,林懿想忽視都難。
他沒有接過戒指,而是看向視線的主人。
其實不止是許含嬌,孟朝看林懿的眼神也十分不善。
偏偏他一個七歲的孩子,情緒藏得比許含嬌這個大人都隱晦。
饒是如此,林懿還是注意到他。
老爺子見林懿沒有收下戒指,而是看向門外,便也跟著看過去,瞧見二兒媳和孫子,以為是小家伙好奇同齡小朋友,先介紹起來:“那是爺爺的孫子,今年七歲。
“和小朋友應該年紀差不多,不知道你們誰知哥哥,誰是弟弟?”
林懿應該不知道親生父母的緣故,知道年齡,其實不知道真實出生日期。
后來被姜華收養后,干脆把收養那天換成生日。
給同齡孩子比月份大小,是長輩常喜歡聊的話,可阿婆聽到卻是皺眉。
老孟總這情商怎么越活越低了?
他是不知道小懿是收養的嗎?親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誰,你問他和孟朝誰月份大?
若不是有小輩在,阿婆真想嗆孟老爺子幾句。
阿婆:“行了,我們小懿是七月份的,小一些。”
她想揭過這個話題。
孟老爺子后知后覺,想起林懿是姜華收養的孩子,頓時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他倒是能屈能伸,頗有歉意地對林懿說:“是爺爺不會說話,這個戒指你拿著。”
說著好難就要把銀戒放到林懿手里,忽然一道清亮嬌嫩的聲音響起:“慢著!”
一時間眾人的注意力都轉到許含嬌身上。
孟老爺子更是面色不渝地看她。
許含嬌喊完才生出一點后悔,她先是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然而能替她說話的孟京輝并不在。
老爺子:“老二媳婦是有什么意見?”
許含嬌有點怕老爺子,尤其是對上老爺子的犀利的眼神,肩膀不可控地瑟縮一下。
但她一想到老爺子送的禮物,頓時又心生不滿。
當初還是小小一個的朝朝,只是要看看銀戒,就被老爺子訓斥。
那時候的朝朝,走路還搖搖晃晃的,老爺子還斥責朝朝!
她知道老爺子和婆婆的感情很好,若是老爺子一視同仁,她也就不說什么。
可他竟然把銀戒送給一個剛見面的小孩!
許含嬌忍不了一點!
許含嬌:“爸,那是婆婆留給您最后一件禮物!
“您把它送人,這不合適吧?”
姜華看不見,但聽了一會,也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甚至她對這枚銀戒還有印象。
因為是她陪妹妹一起參加的拍賣會,姜容拍下的時候,曾對她說,戒指很適合孟祥。
姜華當年也想不到幾年后,還能因為這枚戒指,引起一場小小風波。
孟祥:“我用你教我做事?”
他的聲音不大,卻極具威嚴。
許含嬌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頓時淚珠子順著臉頰滾下來。
老爺子皺眉:“行了,沒其他的事,就回去。”
許含嬌驚詫地看向老爺子,這是趕她離開?
孟朝也懵了。
原本許含嬌和老爺子對上的時候,他是有幾分看好戲的心思在的。
現在聽見許含嬌被趕走,頓時心一沉。
許含嬌離開,那他要不要離開?
在孟家,不能參加會客宴的,是赤裸裸被排除集團外的。
比如,他的大伯和大伯母,孟京堂和林歡。
出生在好豪門,對于繼承,那是從有記憶橫開始的爭奪。
孟家的孫子輩只有他孟朝沒錯,如果當初他沒有偷偷聽到大伯母和大伯的談話,他一定是最幸福的豪門繼承人。
許含嬌被排除今天的會客宴是板上釘釘的事,可孟朝怎們辦?
許含嬌有些擔憂地看向孟朝。
孟朝察覺到她的目光,心里有些煩悶。
還不走?
難不成是想帶他一起走嗎?
他才不要離開!
許含嬌想的卻是,如果自己不在朝朝身邊,他會不會受委屈?
老爺子瞧著許含嬌還沒走,只一個皺眉,他身邊的管家便明白他的意思。
管家走到許含嬌面前:“二夫人,請吧。”
老爺子也看到孟朝,想著孩子可能都會喜歡玩伴,也就開口道:“朝朝留下。”
孟朝眼睛一亮。
爺爺果然是在乎他的!
老爺子:“朝朝好好陪小客人。”
孟朝原本光亮的眼里,閃過一絲陰翳。
林懿本就看著他和許含嬌,尤其是發現孟朝就是他剛到停車場時,站在樓上偷看他們的小孩,現在看到他的眼神,更覺得有意思。
果然是豪門的孩子,都是從小聰慧。
孟朝是嗎?
好像因為我的緣故,讓他產生危機感了。
許含嬌離開后,老爺子終于成功把銀戒送到林懿手里。
老爺子還是第一次送個禮物,送的這么難的。
沒有許含嬌破壞氛圍,一行人倒也說說笑笑。
只是這樣和諧的氛圍,并不包括兩個孩子。
孟朝看了林懿一眼,語氣熟稔地和印泉說話:“印老師,你是要回來繼續教朝朝嗎?”
印泉聽到‘印老師’時,竟然覺得有些陌生。
明明他離開孟家還不到一個月吧。
不過孟朝是他教了三年的學生,又是和姜華有血緣的孩子,他對孟朝的態度也親和一些。
印泉:“孟家會給小少爺找更好的家庭教師。”
孟朝聽到他叫自己小少爺,有一瞬間的錯愕。
孟朝這次是真委屈:“印老師,你叫我朝朝。”
即便他比同齡孩子成熟很多,但情緒也不是收放自如。
面對印泉的疏離,他是真的難過。
印泉瞧著自己帶了三年的孩子,有些心軟:“朝朝。”
孟朝聞言頓時眼睛一亮,他纏著印泉說話,兩人之中似乎插不進第三個人。
姜華和老爺子聊天,并不知道林懿被‘冷落’。
林懿絲毫不覺得自己被冷落,他和孟朝不認識,沒什么可聊的。
和印泉?
他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嗆他。
林懿想,要不玩一會游戲?
唔,這好像不太禮貌。
他開始在腦子里自己和自己下圍棋。
這是他做影衛時練成的技能,打發時間。
一個年紀有些大的嬸子,一直怔怔地看林懿。
像,真的好像。
老夫人還在的時候,她就是負責照顧老夫人的起居。
她就沒就見過比老夫人還和善溫柔的人。
老夫人離世,她也難過很長時間。
原本她是打算離開孟家的,但老爺子時不時想找人聊老夫人,后來她便留下來的。
一晃,已經七年過去了。
林懿腦子里對局正激烈時,他旁邊突然出現一個小盤子。
盤子里是造型可愛的水果和布丁。
林懿眼睛倏地一亮,他喜歡甜甜的布丁。
他對給自己果盤的嬸子說:“謝謝。”
嬸子見林懿眉目淺笑的樣子,先是動作一頓,隨后露出笑,只是笑容里藏著幾懷念。
林懿看出來。
從老爺子到這個嬸嬸,好像都在透過他,懷念著誰?
不過林懿并沒有放在心上。
孟朝察覺到林懿這邊的動靜,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攥住。
曹嬸竟然也上趕著對這個林懿好?
為什么?他有什么好的?
最不能讓孟朝接受的是,他和印泉聊天時,好幾次見印泉視線看向林懿。
他以為自己纏著印泉聊過去的事,林懿會生氣,會不高興。
然而林懿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然而這只是一個開始,到吃飯的時候,爺爺更是親昵地給林懿夾菜。
在孟朝眼里,爺爺從來都是嚴肅的,什么時候這么和顏悅色地笑過?
這一頓飯,在孟朝嘴里簡直味如嚼蠟。
甚至在林懿和姜華離開的時候,老爺子還拉著他的手說:“孩子,有空多來爺爺這里玩。”
林懿:……
他不是很想來。
您瞧不見,您親孫子都要吃了我嗎?
其實,除了林懿,還真沒人發現孟朝的異常。
就算孟朝真的鬧脾氣,大家也只會以為是小孩子的‘吃醋’。
更何況,孟朝一直微笑待客,行為舉止都很符合豪門教養。
林懿也不想揭穿孟朝,畢竟沒有交集的人。
林懿:“我會跟奶奶一起來做客。”
言下之意,自己是不會來的。
老爺子雖然有些失望,但也只以為孩子是粘著姜華。
姜華似是想起什么,上車前對老爺子開口:“今天沒見到京輝,有些遺憾,等他空了,我會讓凝露請他去我那坐坐。”
若是之前,老爺子或許沒什么表情,但現在他見過林懿,恨不得直接把老二打包送到姜華那。
老大什么時候不出車禍,偏偏今天出車禍。
出車禍也就出車禍了,哭著含著要老二過去陪他。
一個小車禍而已,甚至都沒有骨折,讓老二過去,他老二是能給他治傷嗎?
老爺子知道,姜華是想讓孟京輝和林懿多相處一些。
以后他們這些老東西不在,而已有人能護著林懿。
他沒想到姜華一輩子無兒無女,會對一個收養的孫子,如此上心!
如果姜華的眼睛能看見,他或許還會以為是因為林懿和姜容有幾分相似。
但姜華的眼睛看不見,那她對林懿的好,是很純粹的喜歡。
而站在老爺子身邊的孟朝則是眼底劃過驚恐,什么?請爸爸單獨去姨奶奶家里做客?
那他今天暗示大伯母把爸爸騙出去,還有什么用?
孟朝頓時有些煩躁。
印泉最先發現他的失態,到底是他教過的孩子,他不放心地問:“朝朝你怎么了?”
孟朝:“……我好像有點累,我沒事的。”
聽他說沒事后,姜華才開口說:“我們先回去了。”
*
孟京輝回到老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他進門后,有些疲憊地將西服外套遞給管家。
許含嬌見他回來,頓時委屈地走到他面前。
孟京輝在醫院被孟京堂折騰,一回來就看見老婆委屈的樣子。
本想休息的他,只能打起精神哄老婆:“含嬌,你怎么了?”
許含嬌完全沒注意到孟京輝的疲憊,她自顧自地將老爺子把婆婆送的銀戒送給陌生小孩的事,倒豆子似的說一遍。
孟京輝聞言確實驚訝。
他是知道,那枚銀戒,老爺子是隨身戴的。
不過,他覺得也不是什么大事。
老爺子以可能是看在姨媽的面子上,才把銀戒當做見面禮送給那個孩子。
不過,他倒是對姨媽收養的孫子有幾分好奇。
“那個孩子長得怎么樣?性格好嗎?”
許含嬌沒想到自己說完,就等來這么一句話,頓時氣惱!
“孟京輝,你什么意思?我和你說我受了委屈,結果你關系那孩子長得怎么樣?”她說完,眼里滿是震驚地看他,“孟京輝,你老實在說,那是不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
“你不敢帶回家,所以讓姨媽幫你養著,現在養大了,帶來老爺子面前過個明面是不是?
“老爺子是不是也知道?要不然他為什么對一個外人那么好?”
孟朝原本是聽到爸爸的聲音,才跑過來看看。
沒想到剛到,就聽到這么一句話。
頓時像被一道驚雷劈中!
孟京輝狠狠皺眉,這都什么跟什么?
從醫院回來,他已經很累了,還得和許含嬌吵架!
孟京輝:“許含嬌,你聽聽你說的什么話?”
他聲音中夾雜著寒意。
一直鬧個不停的許含嬌,頓時被他的氣嚇到!
她怔怔看著孟京輝。
許含嬌的長相無疑是好看的,此時被嚇到,一雙眼眸水靈靈的,像無辜的小鹿。
孟京輝輕聲嘆氣,輕輕抱住她:“我只有朝朝一個孩子,怎么可能會有其他孩子?”
許含嬌被他抱住,那種被壓迫的恐懼感才消散,但她還是不放心:“那你發誓,你和那個孩子沒有任何關系!”
孟京輝知道她這是服軟了,在給彼此一個臺階。
他放開許含嬌,直視她的眼睛,認真道:“我孟京輝發誓,和姨媽那個養孫,絕對沒有任何親緣關系!”
許含嬌這才破涕為笑地抱著他,只是下一瞬,身體僵住。
孟京輝自然察覺到她的反應,奇怪地問:“怎么了?”
許含嬌:“……朝朝。”
孟京輝也是一愣,沒想到兩人吵架會被兒子聽見。
尤其說的還是私生不私生子的,孩子要聽岔,就麻煩了。
許含嬌瞧見孟朝小小一個站在那里,頓時十分心疼地走過去抱住他。
“朝朝,你聽到什么了?”
許含嬌花了十來分鐘,總算將人哄好。
哄好兒子的許含嬌,心情很好的牽著兒子回樓上。
沒人注意到孟朝也松了一口氣。
他差一點也相信,林懿是爸爸的私生子。
但他很快想起,爸爸一個人在影音室看林懿參加綜藝時的眼神,分明是看陌生人。
自己真是的,差點被笨蛋媽媽帶偏了。
孟京輝一個人留在客廳,倒也沒覺得孤單。
他想,總算能靜靜了。
他扯開領帶喊了一聲:“曹嬸,給我煮碗面吧。”
他今天只吃了一頓早飯,現在五臟廟都快造反了。
曹嬸的動作很快,幾分鐘一碗面就煮好了。
孟京輝吃了一口,眉頭一皺,怎么回事?
“曹嬸,你是不是忘了放鹽了?”
曹嬸明顯的心不在焉,聽到聲音后,茫然地‘啊’了一聲。
孟京輝對曹嬸出神的樣子,有些詫異。
但到底是孟宅老人了,尤其是照顧過他母親。
他對曹嬸的失誤,也沒有苛責,只說:“曹嬸,你把之前做的蘸面醬拿過來。”
他記得這個蘸面醬味重,拌面應該沒問題。
曹嬸點頭應下,去廚房再出來,一個瓶子放在孟京輝面前。
孟京輝看著上面寫著甜面醬字樣的瓶子:……
孟京輝放下筷子,看向曹嬸。
“曹嬸,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記得曹嬸和前夫是有個兒子的,只是那兒子除了像曹嬸要錢外,不會找她。
曹嬸性格很果斷,和那個兒子斷絕了關系。
似乎已經很多年不聯系了吧。
曹嬸今天反常,難道是因為她兒子?
曹嬸聞言有些茫然:“嗯?先生,我沒有遇到什么事啊。”
孟京輝卻覺得自己看穿曹嬸,他聲線溫和地說:“曹嬸,如果是你兒子來鬧事或是威脅你,我會讓集團的法務部幫你打官司。”
曹嬸聽孟京輝提到她那個人渣兒子,臉上露出幾分嫌棄。
孟京輝見狀更篤定自己猜對了。
曹嬸:“哎呦,先生,您可別提那個小畜生,我怕自己會反胃。”
說完,她后知后覺,先生似乎在吃飯。
頓時臉上滿是歉意。
這次輪到孟京輝驚訝:“不是因為你兒子?
“那你怎么頻頻出錯?”
他說完眼神示意她看桌子上的甜面醬瓶子。
曹嬸頓時也反應過來了,立刻低頭道歉:“先生,對不起。”
她說完,手腳麻利地給孟京輝換了醬。
孟京輝總算吃上一口正常面。
孟家沒有食不言的習慣,他接著問:“曹嬸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曹嬸有些為難,她不是沒聽到剛剛先生和夫人的吵架。
說實話,聽到‘私生子’時,她當時簡直是醍醐灌頂。
如果是先生私生子,那孩子長得像老夫人,一切就解釋的通了。
可先生剛剛發誓說,不是。
孟京輝雖然有耐性,但不愿在小事上浪費時間。
“曹嬸,有什么話,你就直說。”
曹嬸:“那,那我就直說了?”
孟京輝有些好笑:“說吧,我不生氣。”
曹嬸小心翼翼的態度,顯然是擔心自己會生氣。
曹嬸:“姜小姐帶來的那個孩子,有點像老夫人。”
孟京輝握筷子的手微頓,曹嬸口中的老夫人,是他母親。
曹嬸還擔心他不相信,又接著說:“老先生也覺得像,所以才會臨時改主意,把銀戒送給那孩子。”
孟京輝猛地看向曹嬸:“你說什么?”
孟京輝身上的上位者氣勢太強,他突然的質問嚇到曹嬸。
曹嬸直接后退一步。
孟京輝:“曹嬸,我不是要兇你。你剛剛說,原先的見面禮銀戒?
“是因為那孩子像我母親,爸才臨時改了主意?”
盡管孟京輝解釋了,曹嬸還是心里惶惶的。
她聲音都笑了很多:“是,是這樣。”
孟京輝想到的卻是另一件事,難怪自己剛回來的時候,含嬌和自己鬧。
他還以為含嬌是無理取鬧,原來是因為那孩子的長相。
在孟京輝看來,自己和母親有兩三分相似,而那孩子像母親,那不就是和自己相似?
那含嬌誤會,就合理了。
他甚至對姜華生出幾分埋怨,姨媽收養那孩子,大概就是因為那孩子的長相吧?
姨媽看不見?
她身邊不是還有一個親似姐妹的薛凝露!
姨媽還真是給他惹了一個小麻煩。
孟京輝自認為了解這樁烏龍的來龍去脈,對曹嬸說:“曹嬸,以后不要在含嬌和朝朝面前提姨媽那個養孫。
“其他傭人那里,你通知一下。”
孟京輝不想以為這點小事,含嬌再和他鬧。
曹嬸有些驚訝地看他,她以為,先生聽了之后,怎么著也會調查一下。
現在的短劇里,不就是有豪門總裁被下藥,一夜之后什么都忘了,但幾年后,女主帶著孩子回過嗎?
萬一,姜小姐身邊的那個孩子也是這么來的呢?
孟京輝見曹嬸那欲言又止的眼神,直接用了命令的語氣說:“這件事,以后別提了。”
許含嬌并不知道自己單純的委屈訴苦,讓孟京輝腦補了這么多。
孟京輝剛吃完飯,老爺子就過來了。
孟京輝立刻上前:“爸,您怎么過來了?
“有什么事,您叫我過去就行了。”
與秦家老宅一樣,孟家老爺子也是單獨住一棟樓。
但與秦家不同,孟家老宅沒有秦家大,只建了兩棟樓。
老爺子:“我過來,就和你說一件事。
“你姨媽這幾天,可能會邀你過去做客,我不管你有多忙,不能再拒絕,知道嗎?”
第109章 第 109 章
孟京輝盡管對姜華帶著養孫過來拜訪, 就知道她的意思。
平心而論,即便姨媽沒有今天的拜訪,她的養孫若是有需要幫助的地方, 他也不會坐視不管。
可,讓老爺子大晚上親自跑過來和他說件事,他心底反倒有些異樣。
不過,他也沒有反駁老爺子, 只是恐怕不會上心罷了。
*
另一邊, 姜家。
林懿從孟家離開之后, 在路上接到秦斯儼的電話。
林懿有些意外,秦斯儼不是那種沒事打電話煲電話粥的性格。
難不成是秦家又遇到什么事?
林懿仔細思索話本中的劇情,但很快他就放棄了。
先不說話本中, 關于秦斯儼幼時的描述本就不多, 再者,經過幾件事后, 很多事情和話本中的走向完全是不一樣。
話本對林懿而言, 已經沒有什么作用。
林懿小腦袋快速思考的同時,接通秦斯儼的電話。
“小儼?”
電話里秦斯儼的聲音淡淡地‘嗯’了一聲。
然后陷入沉默。
阿婆見他舉著手機不說話, 有點好奇。
林懿其實也莫名,小儼給自己打電話怎么不說話?
“你……”
“你……”
兩人同時出聲。
林懿果斷道:“你先說!”
秦斯儼:“你還好嗎?”
林懿被這句問候弄的有點懵,自己應該不好嗎?
林懿很快反應過來:“發生什么事了?”
那邊秦斯儼倏地反應過來,林懿還不知道網上的事情。
說起來,奚嵐和林懿還沒有正式簽合同,網上關于選角的事情, 林懿的確沒有理由放在心上。
當時大巴車上, 奚嵐和林懿從古代聊到現代電影發展史,以林懿的聰敏, 不可能猜不到,網上關于選角的事情是針對他。
林懿完全沒放在心上,還有另一種可能,他根本不知道網上關于選角的事情爭吵起來。
秦斯儼想到這一點后,語氣輕松一些:“沒什么,你橫今天在做什么?”
林懿把自己和姜奶奶拜訪孟家的事情說了一遍。
秦斯儼很快抓到一絲重點:“是京市孟家?你在京市?”
他以為林懿已經會寧城了。
林懿點頭,隨后發覺秦斯儼見不到,又乖巧地說:“是的,不僅現在在京市,接下來一段時間也會在京市。”
姜奶奶要留在這里治療眼睛,自己自然是要陪同的。
電話里,秦斯儼又和他說了幾句。
林懿眼睛一亮,但緊跟著:“我和奶奶商量一下,待會回復你。”
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秦家,秦斯儼打電話的時候,謝瑜就坐在他對面,聞言有些詫異。
她剛剛聽到了什么?
他要去小懿家做客?還是他提出的?
謝瑜震驚的同時,第一次在她兒子臉上見到忐忑的神情。
哦,小懿沒有直接同意。
她兒子這是擔心被拒絕?
短短幾分鐘里,謝瑜見秦斯儼拿起手機,放下手機,拿起手機,放下手機……
謝瑜忍不住問:“你為什么不直接盯著手機看?”
秦斯儼:……
一旁處理工作郵件的秦鋒聞言,難得笑著揶揄兒子:“當然是怕被拒絕。”
當年他追求謝瑜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心情。
不管他在商業上有多殺伐果斷,在感情面前,總會束起鋒芒,患得患失。
秦斯儼還是小孩子,不懂愛情?
友情不是感情嗎?
秦鋒說完話后,秦斯儼的手機震動一下,然后夫妻倆就見秦斯儼忽然間像發光一樣,每一根頭發絲都在訴說他的開心。
心情愉悅的秦斯儼,決定不跟父母計較。
謝瑜愣愣看著兒子的反應,覺得有趣,打開小姐妹群,和她們分享。
*
阿婆第二天醒的很早,她沒想到剛搬回京市,第一次宴請的客人,是小懿的朋友。
這是小懿第一次給她們介紹他的朋友,她一定要置辦好。
十點一刻的時候,大門的門鈴響了。
林懿親自去開門。
姜家老宅是四合院,大門是古樸傳統樣式,如果不看可視門鈴,是看不到外面的情形。
林懿的身高,看不到可視門鈴,但他知道一定是秦斯儼來了。
他臉上是淺淺的笑意,門打開的一瞬間,他的小臉上露出訝異的神色。
秦斯儼輕咳一聲:“何阿姨和奚阿姨早上把她們送到秦家,讓媽媽照顧一下。
“媽媽突然有工作出去了,所以,她們就,就跟我一起過來了。”
秦斯儼眼神暗暗的,他知道,媽媽是故意的。
諾拉和小綿綿沒想那么多,見到林懿很高興。
小綿綿將懷里抱著的盒子送給林懿:“懿哥,禮物。”
嗯,第一次登門送的禮物。
盒子里是小綿綿攢的各種口味、顏色的糖果。
諾拉送林懿的是一件漂亮的衣服,兔子裝。
林懿:……
不僅林懿有,小綿綿和秦斯儼也有。
林懿接過禮物,很認真的道謝:“謝謝你們。”
隨后將她們請進去。
秦斯儼落在后面,和林懿并肩走。
林懿面前突然出現一個盒子。
他一眼看到上面的小飛機圖案,是迷你無人機?
諾拉和小綿綿回頭,兩個小女孩不高興了。
諾拉掐腰‘哼’一聲。
小綿綿也跟著學,掐腰‘哼’!
阿婆過來的時候,就瞧見這萌萌的一面,差點開心的笑出來。
諾拉:“居然真的讓秦斯儼贏了!”
小綿綿后知后覺地想起,來的路上,三人打賭,林懿會最喜歡誰送的禮物?
秦斯儼自然是被迫參加。
但諾拉和綿綿興致高,秦斯儼也沒掃興。
小綿綿想起來之后,不服氣,不掐腰了,改雙手抱臂:“懿哥,你最喜歡的居然不是甜甜的糖果!”
她的聲音太悲傷了,林懿懵懵的,差點自我懷疑。
秦斯儼:“你們這些動作都是跟誰學的?
“小心嵐姨和桐姨生氣。”
兩個小姑娘立刻放下手站好。
她們是在小遙村,跟著吵架阿嬤阿嬸學的。
可千萬不能被媽媽知道!
阿婆見她們結束話題,才笑著領著他們去花園玩。
姜華就在小花廳,雖然看不見,但能聽到孩子說話的聲音。
尤其是印泉這個做小師兄的,理當幫小師弟待客。
小綿綿和諾拉喜歡帥哥,纏著他問東問西。
印泉的教養,讓他很難拒絕女孩子,即便對方只有五歲。
而林懿和秦斯儼則去調試無人機。
林懿覺得秦斯儼才不是單純的來自己這里做客,好難肯定是發生了什么?
林懿:“是不是小遙村那邊又出什么事了?”
秦斯儼詫異:“為什么這么問?”
林懿理所當然地回答:“你不像喜歡去朋友家做客的人。”
初心只單純做客的秦斯儼:……
節目結束了,秦斯儼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能見到林懿,聽到他也在京市時,自己下意識地想見他。
帶諾拉和綿綿,倒是有另外原因。
奚嵐的確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希望孩子們在一起玩,不要被網絡上的事情影響。
秦斯儼:“別多想,小遙村那邊沒什么意外,應該也快出結果了。”
秦斯儼說找他玩,真的只是玩。
四個人玩游戲,聽姜華彈琴,一起動手做點心……
就沒有空閑的時候。
傍晚時,白日里的暑氣消散,林懿和秦斯儼拗不過諾拉,穿上她送的玩偶裝。
在花園里拍照。
綿綿的貓貓、諾拉的小白熊、林懿的兔子以及秦斯儼的老虎。
四小只,擠在鏡頭前,綿綿笑得最燦爛,諾拉的靦腆,林懿的呆萌,秦斯儼沒有看鏡頭,酷酷的。
林懿看著照片,心中一動,詢問幾人:“我可以發微博嗎?”
沒人反對。
@林懿:[圖片]
【第一!我鵝子終于想起他的賬號密碼啦!】
【哇,小朋友的聚會?我綿綿真可耐。】
【圖片放大,這是個瓷碟好像是古董!】
【咦?怎么只有四個人?羽寶呢?】
江城,谷羽正煩躁地躺在床上,即便關上房門,也能聽到外面爭吵的聲音。
媽媽的聲音和小叔的聲音,特別刺耳。
偶爾也有他爸爸和稀泥的聲音。
他正心煩意亂的時候,看到推進的新聞,點開林懿發的微博。
他突然怔住。
照片里的四人看起來好開心,雖然秦斯儼酷酷的側身對著鏡頭,但他如果不高興,根本不會入境。
為什么?
為什么別的小朋友都能開開心心的,只有他,總是要面對爭吵。
谷羽越想,越難過,眼睛里頓時蓄滿淚水。
他倏地用手背抹一把眼睛,點開林懿的微信。
怒氣沖沖的發了一條:林懿,我討厭你!
林懿正在看微博評論,上面突然冒出谷羽的消息。
秦斯儼坐在他身側,同時看到那句話。
頓時小臉緊繃。
小家伙周身的氣壓急速降低。
阿婆和印泉都察覺到了,目光立刻看向他。
不明白他怎么突然生氣了。
然而林懿手機上,再次出現一條撤回提醒。
谷羽慫慫的撤回了。
秦斯儼直接拿過自己的手機要給谷羽打電話,但手指停在屏幕上,沒有動作。
他沒有谷羽的聯系方式。
林懿見他的動作,心里莫名開心。
看到那條消息的時候,林懿只是懵了一下,卻沒有生氣。
只是沒想到秦斯儼會這么生氣。
阿婆和印泉都能察覺到,林懿自然也察覺到秦斯儼生氣了。
他正要開口安撫秦斯儼,手機出現語音請求。
林懿看一眼,猶豫一秒,接起。
谷羽心虛的聲音響起:“林懿,對、對不起。
“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我給你發的信息,我、我就是氣糊涂了。”
林懿:“看到了。就算你情緒不好,我也不是你的出氣筒。”
他聲音冷淡,極具疏離感。
谷羽聽到他聲音,忽然有些慌張,經過兩期節目的拍攝,他其實,有一點點喜歡林懿。
手機是外放,谷羽的聲音,其他人也能聽到。
阿婆雖然不知道谷羽給林懿發了什么,但也聽出,是對面那個孩子欺負小懿。
這次連印泉也沉下臉。
手機里的小孩,一定是說了很難聽的話,不然秦斯儼怎么會氣成那樣?
谷羽吶吶,他知道是自己的錯:“對不起。”
林懿并不想接受,也不想和他好難繼續掰扯下去。
然而谷羽卻把林懿當做他唯一能傾訴的對面:“林懿,我真的好羨慕你。”
秦斯儼輕嗤一聲,羨慕小懿什么?
羨慕他剛出生就離開親生父母?羨慕他有一對神經病養父母?羨慕他上個綜藝被江軒那樣的瘋子盯上?
還是羨慕他,現在還被人暗算?
秦斯儼的聲音很輕,電話那頭的谷羽并沒有聽見,自顧自地說:“爸媽又和小叔吵架。
“他們真的好煩,小叔想讓我進娛樂圈,他說黑紅也是紅。
“媽媽不想讓我繼續待在這個圈子里,她想讓我做個普通人。
“沒有人問我想要什么?
“大人都是這樣的嗎?”
林懿:……
他不擅長哄孩子。
秦斯儼卻是皺眉,他猛地察覺到不對。
他仔細回憶,谷羽和谷辛澤的相處。
他心里突然有個懷疑。
知道奚嵐阿姨電影選角的人并不多,但那天在大巴車上的人,重要刻意注意,都能聽到奚嵐阿姨和林懿的聊天。
那猜出奚嵐極有可能邀請林懿參演電影,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難道這一切是谷辛澤在背后做推手?
媽媽和奚嵐阿姨都猜錯了,谷辛澤只要想給谷羽搏一個流量?
不管是不是,谷辛澤那邊都應該調查一下。
秦斯儼雖然理智上如此分析,但直覺上覺得這件事大概率和谷辛澤有關。
秦斯儼思索許久,谷羽還在說個不停。
不過,情緒已經穩定很多。
谷羽:“媽媽心里只有姐姐,只是因為姐姐不在,媽媽才想要一個孩子,做姐姐的替身。
“我是男孩子,媽媽一定很失望。”
秦斯儼思考的這段時間里,谷羽沒忍住把心里的委屈說了一遍。
林懿也是第一次知道谷羽有個姐姐,但在他出生之前,跳樓了。
谷羽爸媽沒想過要第二個孩子,但谷羽的姐姐不在了。
這才有了谷羽。
谷羽小的時候,甚至被媽媽逼著穿女裝。
他會進時尚圈,也是因為他姐姐是個小模特。
林懿聽完谷羽的講述,微微沉默,對他說:“你不會替代誰,你是谷羽。”
谷羽:……
他這是安慰我嗎?
不管是不是,谷羽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一點開心。
他忽然覺得,拍攝綜藝的時候,他其實很放松也自在。
電話小插曲,并沒有影響到綿綿和諾拉。
直到金烏西墜時,三輛豪車停在姜家四合院外。
秦斯儼是走著出去的,綿綿和諾拉是被抱著出去的。
小孩子玩一天,剛看到媽媽,撲進媽媽懷里沒一會就睡著了。
謝瑜也很多年沒見過姜華,不免和她多聊了幾句。
而姜華的確也有事想詢問她。
謝瑜:“嘉英學校?”
她詢問時,目光看向林懿。
謝瑜:“您的意思,是想讓小懿去嘉英念書?”
京市私立嘉英國際學校,只聽名字就知道學校的位置在京市。
林懿也有些詫異,他以后要在京市念書?
姜華沒有過孩子,當年姜容的孩子念書,她忙著事業,也沒有問過。
輪到林懿上學,她自然要多過問一些。
她也能找人調查學校,但用戶體驗,自然是用戶最了解。
沒錯,秦斯儼現在就讀的學校,就是嘉英國際學校。
謝瑜詫異之后,也有些高興,這是不是說,小懿以后留在京市了?
雖然從京市到寧城坐飛機很快,但終究比不上在一個城市見面方便。
謝瑜開心歸開心,倒也沒有只說學校的好,她將學校的優劣清晰地說了一遍:“總體而言,嘉英的確不錯。”
林懿有點懵,他還沒有念過書呢。
他腦海里倒是有‘小林懿’的記憶,但看那些記憶,很像看電影,能讀取信息,但和親生經歷不同。
和小儼一個學校嗎?
林懿有點期待。
*
秦斯儼坐上車后,謝瑜依舊心情不錯,哼著不知名的曲調。
如果,小懿留在京市念書,他是不是可以住在自己家里?
畢竟,姜家這位大小姐,似乎不太喜歡京市。
只是這份好心情,在秦斯儼開口后,沒了。
秦斯儼:“選角事件解決了?”
謝瑜:……
謝瑜也不瞞著他:“對方很謹慎,查不到一點有用的消息。”
奚嵐今天算是白忙活一天。
秦斯儼:“可以從谷辛澤下手調查。”
謝瑜:“你怎么會懷疑他?”
他和小懿既沒有恩怨,也沒有利益糾葛,做這種事干什么?
秦斯儼:“試試吧,萬一是個突破口呢?”
姜家,人都離開后,院子里有些靜謐,花園燈光暈柔和,倒是有幾分溫馨。
林懿:“奶奶,我們以后都要留在京市嗎?”
姜華:“以后的路很長,計劃會變。以后小懿喜歡別的地方,我們也可以搬走。”
林懿腳步頓了一下,隨后仰著小臉,即便姜華看不見,他依舊笑得很甜。
“謝謝奶奶。”
林懿將姜華送回房間后,自己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
秦斯儼說,小遙村的結果應該快出來了。
沒想到今晚警方就發布了藍底白字的通告,將小遙村過往的罪狀都一一呈現在大眾眼前。
網上也是沸騰一片:
【我以為拐賣女童和年輕女孩已經足夠炸裂,結果現在警方說,建國之后,小遙村就在干這些勾當?】
【兄弟保守了,警方的意思是,可以追溯到建國左右,那之前的可能沒有調查。】
【天吶!他們甚至形成產業鏈,一邊拐賣年輕女孩直接代Y,一邊培養小女孩,拿到大學學位證書,然后送去代Y?太可怕了!】
【還有更炸裂的,聽說警方找出村志,就是記錄村子鄉土人情而編撰的書,上面記錄,這個村子在很久之前就專門培養年輕漂亮的女孩子送給達官貴人!】
總結:小遙村干這個勾當是祖傳手藝了。
這個消息一出,引起社會一片嘩然。
小遙村的村民并非全部參與,但參與的人,超出三成。
也有網友疑惑,官方竟然把這樣的消息放出來,就不怕影響社會恐慌嗎?
然而拔出一些腐肉,或許疼,但不得不做。
此時,全國各地的警局,多多少少有接到舉報電話。
尤其是村子里,供奉什么山神、土地神的,唯恐自己村子也和小遙村一樣,拿供奉做借口,實則行不法之事。
雖然里面真實的不多,但這樣的罪惡窩點,搗毀一個,就能挽救很多女孩的人生。
林懿看完這些消息有些悵然,他抬頭看天上的星星,許是大城市的緣故,星星并不多,但總有閃亮的幾顆。
小遙村事件結束后,《寶貝旅行》官方微博也正式發布一條告別博文。
【寶貝再見,期待再相見!】
林懿點了一個贊。
他忽然想起自己剛穿來時,那時好像是穿著入兔子玩偶裝。
他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衣服,因為低頭,兔耳朵垂下,好巧。
告別時,還是兔子。
*
這兩天孟京輝很忙,每天天還沒亮就離開,回到家時,許含嬌已經睡了。
只有中午吃飯時,才有空接許含嬌的電話。
但他聽著電話里許含嬌抱怨的聲音,更是疲憊。
孟京輝:“含嬌,如果沒別的事,我先掛了。”
“別!”許含嬌立刻喊住他,“你知道姨媽把她外孫送去哪個學校嗎?”
孟京輝:“哪里?”
許含嬌想讓他猜,但瞧見孟京輝的確疲憊時,還是自己說出答案:“是嘉英國際!
“姨媽什么意思?她是想讓她那個養孫和朝朝比嗎?
“之前她就把印老師叫回去照顧那個養孫,我也不多說。
“畢竟,印老師是她的徒弟。但她把那個來歷不明的小孩送去和朝朝一個學校是什么意思?”
孟京輝:“有沒有一種可能,姨媽只是覺得那個孩子適合去嘉英國際?”
許含嬌:“孟京輝!你怎么回事?你怎么總向著外人說話?”
孟京輝:“姨媽不是外人。”
他這句話剛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孟京輝:……
想到姜華,孟京輝也有些心虛。
那天老爺子親自去找他,讓他不要拒絕姜華的邀請。
偏偏姜華聯系他的時候,公司之前一個被卡住的項目,通過審批,項目重新啟動,他連吃飯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哪里還能應姜華的邀約?
姜家,阿婆臉色不太好的看著手機。
姜華沒有聽到通話的聲音,有些奇怪地問:“怎么了?”
阿婆:“小孟總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一次邀約,你說忙。
二次邀約,直接聯系不到人。
姜華的臉色倒是沒什么變化,她思索片刻,可能這是孟京輝的拒絕。
算了,她是給小懿尋找保障,不是給小懿找個活爹。
姜華:“不用聯系他了。”
阿婆猛地一驚,小姐這是什么意思?
小姐這是認為京輝拒絕她了?
孟京輝也是阿婆看著長大的,她剛剛生氣歸生氣,倒不覺得京輝是真的那樣不懂禮數的人。
即便心里不愿,面子上也總要過得去。
不說是孟京輝,就是普通商人也懂這個道理。
阿婆嘗試勸說:“小姐,或許京輝是真的很忙。”
到底是姜容的孩子,姜華只沉默一會,說:“那你晚上再給他打個電話。”
晚上,孟京輝今天回家很早,項目步入正軌后,他這個總裁反而輕松一些。
許含嬌看到他有些驚喜,但想到中午那通不愉快的電話,她的小性子又上來了。
許含嬌:“你還知道回家?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外面安家了!”
許含嬌這話一說出口,就立即捂住嘴巴。
坐在沙發上的孟朝,小臉一沉,蠢死了!
在他看來,他爸爸這樣的人,就算在外面有家,媽媽也應該裝作不知道,做個端莊大度的夫人就夠了。
她問的越多,也只會把爸爸往外推!
許含嬌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立刻走到孟京輝身邊:“老公,我不是那個意思。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
孟京輝對許含嬌還是了解的,知道她只是指責自己不顧家。
這兩天自己的確,鮮少回家。
也不能全怪許含嬌。
但許含嬌的話,的確刺耳。
他知道許含嬌沒錯,但他的臉色依舊不好看。
第110章 第 110 章
孟京輝雖然生氣, 倒也不會冷暴力許含嬌,只是說話的語氣比往常低一些:“我去樓上換衣服。”
他手中的公文包和西裝外套都交給了管家,隨后自顧自地上樓。
許含嬌自知自己說錯了話, 正懊惱,但轉念想到孟京輝是去換衣服,便也跟了上去。
她和孟京輝的主臥是套間,衣帽間在里面。
現在臥室房門被關上, 她下意識的按在門把手上按下, 卻打不開門。
這是被反鎖了?
許含嬌頓時氣得跺腳, 自己不就是說錯了一句話,竟然還把臥室門反鎖!
她對著房門生氣的時候,管家已經將公文包和外套送到樓上, 孟京輝的書房就在臥室隔壁。
管家剛走進書房, 外套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腳步一頓。
許含嬌明顯也聽到聲音,側目看向管家。
她見是孟京輝的手機響了, 對管家說:“把手機拿給我。”
管家也擔心是重要客戶的電話, 于是將手機遞給許含嬌。
手機依舊在響鈴,來電顯示:薛姨。
許含嬌本就在橫氣頭上, 瞧見薛姨兩個字,直接將電話按掉。
管家瞧見她的動作,有些詫異。
但到底不敢多說什么。
姜家,阿婆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眉頭緊皺。
孟京輝是怎么回事?
阿婆回頭看一眼姜華,姜華看不見, 但對別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很敏感。
姜華:“怎么了?沒人接?”
阿婆下意識地反駁:“不是, 是,是我打錯了。
“我現在就重新打過去。”
她不能讓小姐知道, 京輝又掛斷電話。
小姐就算不生氣,也會失望。
阿婆重新撥電話,希望京輝能將電話,就算是忙,回個信息也好。
然而這次才響了一聲,便直接掛斷。
阿婆怔然,他真的不想接電話?
不,不會的,京輝就算不愿意過來,也應該直接拒絕,而不是這樣三番五次的拒絕接電話。
阿婆不死心地再次撥電話,又是嘟聲之后,被掛斷。
一連三次,次次如此。
阿婆不得不承認,孟京輝是真的拒接她的電話。
阿婆:“小姐,小孟總大概在忙,沒有接電話。”
她聲音中的失望,藏都藏不住。
姜華聞言也是微怔,她聽出這是阿婆替孟京輝找的借口。
“用我的手機,打一遍。”
孟家,許含嬌按電話按的有些得意。
見手機終于消停,輕哼一聲。
晚上還找京輝,肯定是為了那個養孫子的事。
她也知道,自己能阻止今晚的電話,不能阻止他們以后通話。
可是她今晚不痛快,想發泄。
誰讓孟京輝的手機落自己手里了?
這是天意。
一旁的管家看著她的操作,暗暗心驚。
但他一個拿錢辦事的管家,也不能管到許含嬌頭上。
許含嬌正高興著,手機又亮了起來。
還來?
她正要按掉,卻看到‘姨媽’兩個字,頓時掛電話的手停頓。
這能掛嗎……
另一邊阿婆見電話沒有被掛斷,有些欣喜,但也有些惱怒。
合著只是不接我的電話!
不過下一秒,阿婆心情開始微妙,因為電話再次被掛斷了。
沒錯,許含嬌又拒絕了。
阿婆都不敢看姜華。
這次是外放的聲音,手機里傳出:“你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
姜華面上沒有表情,只是淡淡說:“再撥打一遍。”
依舊是相同的結果。
姜華:“給胡總打一個電話吧。”
她口中的胡總,是孟氏集團的一個高管,與姜華有一點私交。
阿婆:“胡總,近來可好?……哦,是嗎?”
寒暄幾句之后,阿婆狀似無意地說:“小孟總還在公司嗎?”
電話那頭胡總的聲音傳來:“小孟總?他不在公司,忙了這么多天,小孟總今天特意提前回家了。”
阿婆知道想要的信息后,又客套幾句后,才掛斷電話。
就算阿婆想給孟京輝找借口,也沒有了。
她看向姜華。
姜華:“我知道了。”
孟家,許含嬌當時按掉電話,按的一時爽。
現在手機真的安靜下來后,她才后知后覺的心虛。
這若是被京輝知道,肯定是要生氣的!
她咬著唇,心一狠,直接將通話記錄刪除。
做完這一切,她將手機給管家:“你什么都沒看到!”
“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什么?”
孟京輝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許含嬌身后,把她嚇一跳。
許含嬌:“你怎么不聲不響的出現?”
孟京輝:……
自己還要怎么有聲響?
一開門就見她站在門外。
孟京輝正要說話,管家手里的手機又又響了。
許含嬌驚訝,還打來?
那自己按掉電話的事,豈不是瞞不住?
孟京輝沒有看她,從管家手里接過手機。
他一時間也沒想起來問,管家為什么拿著他的手機。
看到上面是助理打來的電話,顯然是工作上的事情。
許含嬌聽著他和電話那端說工作,一顆亂跳的心總算恢復正常。
孟京輝打完電話時,已經不見許含嬌的身影。
管家倒是還站在原地。
孟京輝:“剛才含嬌和你說什么?”
管家:“夫人剛剛沒有和我說話。”
光顧著按掉電話了。
孟京輝不知道為什么,下意識地打開手機查看一遍,但什么也沒發現。
*
姜家,姜華似是忘了昨晚電話的事情。
幾人吃過早飯,姜華對印泉說:“小泉,你待會帶小懿去嘉英國際看看。”
阿婆聞言送上其他幾分學校簡介:“這里還有幾家備選,可以都去看看。”
林懿:“奶奶不去嗎?”
林懿當然不是一定要拉上姜華和阿婆一起,只是單純的好奇。
姜華和阿婆待會去醫院,見湯明澤。
這幾天一直沒有進展。
姜華沒有說的很詳細,只說自己有事情要辦。
林懿本就是好奇問一句,也不是非要求個結果。
印泉開車,車剛離開。
一輛車就在姜家門前停下。
阿婆站門下,瞧見面前停下的車,頓時沉下臉。
是孟家的車。
孟老爺子從車上下來,就瞧見阿婆耷拉著臉,一臉慍色。
老爺子走到她面前:“誰惹你生氣了?”
阿婆沒好氣地問:“你來干什么?”
老爺子多精明的人,一聽就知道她生氣可能和自己有關,就算不是自己那也是和姓孟的有關。
難道是朝朝那孩子?
除了小孩子,他想不到還能是誰惹她生氣?
幾分鐘后,孟老爺子坐在客廳。
真就是坐在客廳,面前連一杯茶水都沒有。
客廳里很安靜,姜華就坐在他對面,沒有開口的意思。
老爺子苦惱,這怎么一個兩個都在生氣?
他輕咳一聲,不管是因為什么生氣,肯定和她無關。
老爺子:“小懿呢?”
姜華遷怒歸遷怒,倒也不會真的不搭理對方。
“讓小泉帶他去參觀學校了。”
老爺子頓時有些失望。
阿婆疑惑:“你來這,就是想見小懿?”
老爺子點頭,不然來干什么?
他從見過林懿后,就總是想起他的臉。
明明只就見過一面,他就是莫名想親近那孩子。
姜華聞言,眼睫微顫。
她聽凝露說了,小懿長得很像阿容,孟祥第一次見小懿失態,可以理解,但現在親自跑來姜家,就是為了見小懿?
姜華心中升起一絲異樣感。
孟祥對林懿的特別,或許不僅是小懿和阿容長得像。
如果是這個原因,以孟祥的能力,不說可以見到很多和阿容相像的孩子,一兩個總是能見到,也不見他的態度異常。
那他為什么對小懿特別?
她總覺得知道這個,很重要。
*
另一邊,印泉看過備選的學校,挑了一個離姜家最近的,先過去。
就這樣一次參觀過去。
參觀嘉英國際學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嘉英國際不愧是第一候選,進入學校后,果然與之前幾家不一樣。
相比之前的學校,嘉英國際氛圍更輕松,但不缺乏管理。
林懿只有純粹的好奇,上一世,京城除了國子監,也有私塾。
私塾和這些私立學校有點像,只是沒有私立學校大。
其實私塾并不是都像影視劇中呈現的那樣,達官貴人的孩子,不是全部都走科舉,因此在教學上也是百花齊放。
但現代學校,融合現代科技,對林懿而言,很有意思。
負責招待印泉和林懿的老師,帶著他們逛完校園,去了學校歷史館,那里是對學校更直觀的介紹。
“印泉?”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幾人停下腳步。
林懿跟著印泉回頭看,是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
林懿不認識,但站在中間的那個年輕男人,他有點眼熟。
孟京輝瞧見印泉有些驚訝,他沒想到會在學校見到他。
他正想問印泉怎么會來這里時,余光中看到站在印泉身邊的孩子,面上先是露出驚訝的神色,隨后滿是驚喜。
林懿看著這個熟悉的眼神,想起來了,是在秦叔叔辦公室里見到的那個怪叔叔。
孟京輝快步走朝他們走過去,印泉以為他是要和自己打招呼,已經伸出手,孟京輝卻彎腰和林懿打招呼:“小朋友,真巧,又見面了。
“你叫林懿對不對?叔叔很喜歡你的綜藝,我是懿粉。”
他說完自己都愣了一下。
自己說什么了?懿粉?
林懿的回應很冷淡:“你好。”
甚至連一句叔叔都沒叫。
印泉挑眉,原來小家伙不是只對我冷淡啊。
突然有點高興是怎么回事?
孟京輝身邊跟著的是學校領導,他們不認識印泉,只是覺他的態度,讓他們有些不高興。
這小孩怎么回事?
孟總都親自和他大招呼,他那什么表情?嫌棄?
其中一個胖乎乎,挺著個啤酒肚的男人訓斥那老師:“你怎么回事?嘉英是什么人都能來參觀的嗎?
“我們學校不收這么沒教養的孩子。”
他敢這么說,完全是以為林懿和印泉的穿著,看起來很普通,身上也沒有昂貴的配飾。
他理所當然地以為,是小門小戶的孩子。
尤其是這個年輕人,有這么大個孩子,肯定是學生的時候,就讓女孩子懷孕了。
他這一路跟著孟總,說了多少好話,都換不來孟總一個眼神。
現在孟總被一個小孩下了面子,不就是自己表現的機會?
印泉眼神冷冷地看向說話的男人:“貴校就是這樣對待一個孩子的?”
另一個校領導瞪了胖子一眼,笑著打圓場:“這位家長,真是抱歉,他不是故意的。”
說完又對胖子說:“還不給小朋友和這位家長道歉!”
胖子梗著脖子:“我哪里說錯了?”
說完又舔著個笑臉對孟京輝說:“孟總,我向您保證,我們學校絕對不會招收這樣品行不好的學生!”
這次不用印泉生氣,孟京輝猛地站直身體,聲音陰惻惻的:“這位小朋友從頭到尾,只說一句‘你好’,甚至沒有一個動作,怎么就品行不好了?”
胖子蠢得沒聽出孟京輝語氣中不對,甚至高興,孟總終于和我說話了!
果然,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胖子用義憤填膺的語氣說:“孟總,您親自和他打招呼,他態度這么冷淡且目中無人,這足以說明他沒有禮貌。
“沒有禮貌就是品行不好!”
印泉差點被氣笑了。
他怎么不知道嘉英的領導是傻逼?
一旁其他的領導,汗流浹背了。
高鴻是不是有病?他如果不是校長的侄子,哪里有機會成為主任?
就這還是在下面做了好多年老師,被校長破例提拔的。
孟京輝:“那這一路,你說話,我一句沒回,是不是品行更惡劣?”
高鴻:“是啊——”
高鴻反應過來,孟京輝說的是什么后,瞪圓眼睛,他立刻辯解:“孟總,我,我不是,我沒有!”
孟京輝:“聯系股東,開個會,學校里什么時候有這樣的蛀蟲了。
“你,被開除了。”
孟京輝在嘉英有股份,對一個職員的去留還是有權利的。
其他校領導聞言,頓時一驚,隨后是欣喜。
孟總執意調查,是不是意味著校長該換人了?
高鴻還想說什么,已經被其他人攔住,擠到后面。
孟京輝現在只想和林懿說說話,對這些校領導說:“你們不用陪著了。”
說完看向林懿:“小朋友,叔叔可以和你一起參觀學校嗎?”
林懿:“不可以,師兄,我想回家。”
印泉對上孟京輝,到底有幾分客氣。
“孟總,我們先回去了。”
孟京輝見到林懿太過高興,忘了自己最開始的時候,是叫住印泉。
他視線在林懿和印泉之間打轉,等等,林懿剛剛叫林懿什么?
師兄?
印泉的師父……
他記得父親說過,姨媽收養的那個孫子,最初是當做小徒弟。
所以,林懿是姨媽收養的那個孩子?!
孟京輝太過驚訝,他甚至急需要證實。
“印泉,林懿就是姨媽收養孩子?”
林懿皺眉,這個孟叔叔還真的是孟爺爺的兒子啊。
林懿對孟祥并不排斥。
孟京輝聞言又驚又喜,他原本遺憾,自己和這孩子沒有交集,沒想到他竟然是姨媽收養的孩子。
他忽然想起來,前幾天姨媽到孟家做客的事。
如果當時不是去處理大哥的事情,自己是不是就早幾天知道這件事了?
孟京輝有些遺憾,不過好在今天遇上了。
原本今天他是不打算來學校,但想到孟朝要即將入學,便過來看看這邊的環境。
不僅順手解決一個傻逼,還意外地遇見林懿。
這可能是,緣分?
林懿:“師兄,我們走吧。”
印泉保持禮貌:“孟總再見。”
林懿:……不想和這人大招呼。
孟京輝像是沒察覺到林懿的冷淡,跟上他們:“正好,我也沒事,和你們一起,和姨媽吃個飯。”
他想起父親說,去姨媽那吃飯的事。
之前太忙,一直沒幾乎,現在去不是正好?
印泉沒有直接應下,而是去看林懿。
林懿想直接拒絕,但想起眼前這個人和姜奶奶的關系,到底沒有說拒絕的話。
孟京輝沒有坐自己的車,讓司機自己回去。
一路上,孟京輝都試圖和林懿說話。
林懿倒也不是不理會他,只是好像有點敷衍。
可他在綜藝里,不是這樣。
孟京輝沒想過林懿是不喜歡他,畢竟他們才見第二面。
他想,可能是因為自己對林懿而言,太陌生了。
這一刻,孟京輝甚至想,自己以后要多來看看這孩子。
如果姨媽同意的話,他甚至想把林懿接到孟家。
下一秒,他就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到。
自己怎么會突然想把一個孩子接到家里養?
他腦子亂亂的,甚至想起之前和許含嬌吵架時,許含嬌脫口而出的那句‘私生子’!
孟京輝捏捏眉心,自己這是怎么了?
自己竟然想,如果小懿是自己私生子,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接回家養。
自己從前不是最不齒,私生子這樣的存在?
可是他面對小懿,總是忍不住地想親近。
孟京輝胡思亂想中,車已經到姜家。
阿婆似是心有所感,車剛停好,她就打開了門。
林懿是最先小車的,他飛撲一樣,小跑到阿婆身邊。
他知道,阿婆喜歡自己這樣抱她。
阿婆果然笑得眉眼彎彎。
印泉也跟著小車,最后是孟京輝。
阿婆正摸著小懿稀罕,沒注意到車上下來的孟京輝。
印泉:“阿婆。”
阿婆笑著說:“一切還順利——”
她話沒說完,臉色陡然變了。
這秒變臉,讓印泉詫異。
他甚至下意識想,自己今天干什么了?
明明出門之前,阿婆對自己還好好的。
他沒有懷疑過,是孟京輝。
阿婆冷著臉,沉著聲:“呦,這不是小孟總,您怎么來了?”
孟京輝若是聽不出阿婆語氣中的嘲諷,就白活了。
印泉驚訝,同時看向孟京輝。
阿婆:“小泉,你先帶小懿進去,我和小孟總有幾句話說。”
印泉和林懿雖然不知道發生,但還是很聽阿婆的話。
等一大一小進去后,孟京輝才試探地開口:“薛姨?”
阿婆:“我不是你薛姨,我和小孟總也不熟。”
孟京輝:……
孟京輝到底是生意人,面對這種情況也不慌:“薛姨,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對,讓您生氣了?”
阿婆:“我哪敢生小孟總的氣?”
她說著退回門內,孟京輝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的門,嘭地一聲關上!
孟京輝:……
他開始按門鈴:“薛姨,你不能這樣,您至少告訴我,我做錯了什么?”
可視門鈴中,是阿婆的聲音:“小孟總,我一個老婆子還能記得昨晚的事,您的記性不會比我這個老婆子差吧?”
昨晚的事?
昨晚什么事?
孟京輝一頭霧水。
他還想再問清楚的時候,阿婆只撂下一句:“小孟總請回吧,姜家不歡迎你。”
孟京輝懵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在薛姨這里聽到這么重的話。
他還想敲門,但想起薛姨的話,知道自己今天是進不了姜家。
他轉身后,才想起來,自己是坐印泉的車過來,現在他怎么回去?
只能給家里的司機打電話。
*
兩個多小時,孟京輝總算到家了。
他一路走在想,自己昨晚干什么?
和許含嬌吵架,處理公務,好像就沒了。
總不能是許含嬌和自己吵架之后,和薛姨告狀?
可薛姨和含嬌的關系并不好。
孟京輝頭疼,想給薛姨打電話,發現自己還被拉黑了。
他看著手機上顯示‘姨媽’兩個字,他私心里是不想鬧到姨媽面前的。
他一會想到薛姨,皺眉。
一會想到林懿,眉眼又舒展。
曹嬸看著他變來變去的臉色,關心地問:“先生,您這是遇到什么麻煩了嗎?”
這癥狀怎么像談戀愛了?
只是人家正常戀愛是,看手機笑,不看手機皺眉。
怎么先生是,看手機皺眉,不看手機時笑?
可能這就是總裁的世界,與普通人不同?
難怪自己只能當王媽。
孟京輝看到曹嬸,忽然想起那天她和自己說的話,暫時把薛姨的事,放一放,轉而問起:“曹嬸,你覺得林懿和我像嗎?”
曹嬸面上有些=迷茫,先生在說誰?
孟京輝:“姨媽收養的那個孩子。”
曹嬸頓時恍然大悟:“姜小姐和薛小姐叫他小懿,原來那孩子姓林啊。
“先生,您不是說,不讓再提起這件事嗎?”
孟京輝:……
曹嬸頓時驚覺自己說錯了話。
“先生,我……”她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解釋,只能直接說,“像!”
但她也疑惑:“先生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孟京輝想,這件事他也沒辦法和別人說,只能和曹嬸聊聊。
“我今天見到那個孩子了,和印泉一起在學校。
“其實,在今天之前,我就見過那孩子。
“他參加了一個綜藝,我把他的片段都看了。很厲害的一個小朋友!”
他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語氣里是不可抑制的驕傲。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炫耀自己的孩子。
曹嬸也沒想到,原來先生早就見過那孩子。
“那先生,您和那孩子還挺有緣分。”
孟京輝喜歡聽這話,他看向曹嬸,希望曹嬸能多說一點。
曹嬸:……
這咋還直勾勾的盯著我看?
孟金輝看著曹嬸,見她好一會都不說話,有些失望。
他只能繼續傾訴:“曹嬸,我和那孩子可能真的有獨特的緣分。
“雖然只見過兩面,但見他第一面的時候,我就被他吸引,忍不住想親近他,甚至是……
“抱抱他。”
曹嬸人都嚇壞了,自家先生,怎么越說越變態了?
孟京輝:“我在朝朝身上都沒有這種感覺。”
聽到他提起朝朝,曹嬸才松口氣,原來是父愛,不是變態。
曹嬸聞言腦子里又冒出那些霸總夫人帶球跑的故事,呃,自家夫人還在家里,那霸總小金絲雀帶球跑?
孟京輝說了這么多,沒有聽到曹嬸回應,他忽然開口問:“曹嬸?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曹嬸下意識回應:“想帶球跑的小金絲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