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斂袖,低頭看著正在和他腰間絲帶做斗爭的時寧。
說起來挺丟臉,時寧不會從第三視角給繩子打結,除了蝴蝶結以外。
尤其是衣服上這種系結,她只有穿在自己身上時,才能打出一個完美的,妥帖的,不緊也不松的好結。
一旦到別人身上,那結果肯定不是緊了就是松了,在她以前的世界里,她的室友曾經摔斷過腿,那段時間穿鞋都不好穿,在她買的新鞋到來之前,每次都是時寧好心給她系鞋帶。
一動手就是一大坨死結。
就像她現在一樣。
時寧沒敢給這位大佬系蝴蝶結,或許是各種小說影視的影響,總覺得給這種大佬系蝴蝶結會有一個很悲慘的后果。
時寧讓系統調出古代衣結的打法,一通操作下來,一個比她拳頭還大的死結出現了。
時寧鎮定自若地用手蓋住了那一大坨,大腦急速運轉,試圖想出解決辦法。
顧淵并未注意到時寧的動作,他一直在思慮著那從時寧身上傳來的奇怪聲音到底是什么,或許是心聲?可為什么他能聽見?
而且似乎只有他觸碰到她時,才能聽見那些詭異的聲音。
他是那個特殊的人嗎,還是說所有人都能聽到?
后面猜想存疑,畢竟如果后面的猜想是真的,他不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事。
直到腰間束縛感越來越緊,顧淵這才抽出心神,往日里穿衣都是由他自己來,這還是他第一次來找人伺候。
正準備讓時寧不要系那么緊的顧淵隨意一瞟。
一個巨大的死結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你……”
“對不起!”時寧當場滑跪,道歉聲底氣不足。
“我之前沒有做過這種事情,所以……”時寧的意思十分明顯,她沒伺候過別人穿衣服,所以不會幫別人系衣帶也是很正常的。
“沒怪你。”顧淵嘆了口氣,扯開衣帶,想自己重新系一遍。
他翻找了好一會,才從里面找到衣帶頭,抽開,一大坨死結變成了一連串小死結。
偷偷瞄到這一幕的時寧更心虛了。
她還特地讓系統把那個教程在自己腦海里面慢速播放。
最后就成了這么個玩意兒。
非常顯然,這是系統的錯。
【?】
如果忽略衣帶本身的作用,只把那些小死結看作是裝飾品的話,還挺好看的。
顧淵單手挑著衣帶,大腦難得空白兩秒,片刻后開口道:“不錯,挺勻稱的。”
看著時寧惶恐不安的樣子,他開口道:“好了,起來吧。”
他伸手扶起時寧。
[還好這里的衣服都是有襠的,不然我剛才豈不是……等等,我在想什么呢,我真該死啊!]
[不對,我不能隨便亂想,玩意有人會讀心呢,#$^&%!$#,別躲了,我知道你能讀心,陌生人,我一揮手便能毀滅整個世界,你給我小心點!]
抓住時寧手腕的顧淵一愣,指尖微微收緊,看向時寧的眼神意味不明。
“走吧。”
原本只是想先試探一番便放開,但現在來看,他暫時不能放手了。
時寧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等回過神來,她已經被顧淵拉著走出了小院。
[等等,為什么我被他牽著,剛剛發生了什么?]
時寧大腦一片空白,開口道:“大人,您這是?”
“你愣在那里,怎么叫你都不應。”顧淵隨便找了個理由,他知道面前這個人對剛才發生的事情根本沒在意,絲毫不擔心會被戳穿。
他順勢松開手。
“是嗎?”果然,時寧一副心虛的表情。
回主院的路上,顧淵詢問時寧的代號。
“我是新人,還沒有代號。”時寧開口道。
顧淵身邊的老人們都是以數字為代號,而外圍之人多是隨便取個稱號作為自己的代號。
“你給自己取一個代號吧。”
時寧沉思:“血魔!”
“……?”
顧淵深吸一口氣,他覺得把時寧放在自己身邊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可以練一練養氣功夫。
“非要取這個代號嗎?”
很顯然,頂頭上司是不喜歡她這個名字,時寧心痛地想要改口:“那您幫我取一個?”
這個名字是她經過深思熟慮挑選而出的,首先,她不知道他的同伴們都叫什么名字,要是隨便取一個松啊,竹啊之類的代號,和她的同伴們撞名了的話,她不好解釋自己為什么連同伴的名字都不記得。
干脆取一個不常見的,氣勢磅礴的代號。
血魔,既符合反派組織的調性,又和她的外表完全不搭調,可以順帶做一下偽裝。
誰會想到她代號是血魔呢?
當然,以上全是瞎扯,主要是帥。
顧淵看到時寧那一副不舍的表情,很難想象這個名字究竟對她有什么意義。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這個代號吧。”顧淵有些頭疼的按了按眉心,“你本名叫什么?”
怎么突然問這個?
時寧倒是絲毫不猶豫的開了口:“我叫林安樂。”
本來想直接把名字倒過來用,但怕面前這人發現不對勁,干脆胡謅一個出來。
“不錯的名字。”
顧淵并沒有解釋他為什么要問她的本名,他手下的人大多以代號為名,如非必要,絕不暴露本名。
只是時寧是特殊的,顧淵低頭看了一眼時寧。
而且他一點都不想叫她血魔。
離開前,顧淵告知時寧,讓她以后獲取的所有消息直接傳到他手上來,不必再經過十一。
時寧倒是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只以為是反派對時家下手的日子將近,所以近期更看重從時家而來的消息。
回去時,信守承諾的十一果真用油紙包了一小包參片,用繩子捆好交給時寧。
戴著眼罩的時寧被十一扛回了時家,這次她并沒有最開始的眩暈感受,滿心滿眼都是對眼罩的怨念。
腦子里驢驢驢驢的叫喚個不停。
決定了,她也要學輕功!
送完時寧后的十一走進書房。
“十一,你和林安樂接觸時間長。”顧淵敲擊著桌面,微微思索,“她本人的功夫怎么樣?”
林安樂?十一有些迷茫,隨后反應過來這應該是指那個女探子。
“她的功夫水平……”十一有些糾結,別說是功夫不怎么樣了,她那基本可以說是完全沒鍛煉過,可十一也不想在背后說她壞話,只好委婉開口道:“比較一般。”
“具體呢?”
“來回都是我扛著她趕路的,她連墻都翻不動。”十一言簡意賅。
滿腦子都是時寧那句我一揮手便可以毀滅整個世界的顧淵:……
他到底為什么會把那句話放在心上?
“您是覺得她有什么不對勁嗎?”十一小心開口道。
顧淵沒有開口。
“你剛才說,來回都是你扛著她?這段路程中她有沒有表現出什么異樣?”
“異樣?”十一皺眉思索許久。
“快吐了算嗎?”
那奇怪的心聲果然只有他能聽得到嗎?顧淵想不通,可這并非對他無利,至少有了這一點,他可以保證那個人的絕對忠誠。
十一試探著開口道!“等林安樂調回來以后,我來教她武功?“
“不必。”顧淵開口,“我來教。”
“你先下去吧。”
十一快要出門時,身后傳來了淡淡的一句,“她,我是說林安樂,以后叫她的代號,不要叫她的名字。”
“是。”
十一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以為那女人的代號就叫林安樂呢,還想著不愧是王彪手下的人,取代號也跟王彪一個德行,原來是本名嗎?
算了,下次見面再問問她的代號吧。
應該不會比他誤會的這個更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