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來自亡靈的委托
摸著墻壁再次往前走, 空氣中的水分更濃重,極為潮濕, 隱約能聽見水珠從天花板滴落的聲音。
“難道這里連通著海水?”
劉永澤抹了把臉上的水漬,暗自猜測道。
由于光線太暗,他根本看不到整個牢獄的建筑結(jié)構(gòu),也無法判斷目前的方向,只能貼著墻壁往一個位置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腳下也漸漸踩進了水里,很快, 水深甚至上漲到了腳踝和小腿, 浸透在冰涼的海水中,他有些猶豫了。
“方向會不會走錯了?”
但就在這時,空氣中突然飄來了一縷來自外界的氣流, 感受到了那股微弱的風,讓劉永澤猛地一愣,隨后精神大振。
雖然風流十分微弱,但的確是風,這說明前方不遠處一定有出口。
前方的水更深了, 幾乎要到腰間, 劉永澤耐著性子一步步從水中穿過,鼻間滿是海水的腥咸氣息。
又過了十來分鐘左右,等水深即將蔓延到腰部以上的時候, 他才看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光。
“這不是來時的正門出口,應(yīng)當是某個巖石間的縫隙。”
劉永澤瞇起眼睛向前望了一下, 他此時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牢獄, 以免再碰到什么怪物,因此腳下加快了速度。
伴隨著嘩啦的水流聲, 一個略微比水面高的縫隙隨即映入眼簾,確實是有些許光線從縫隙外探出來,但劉永澤見狀卻心中一沉。
因為僅憑肉眼看去,那道縫隙太小了。
他嘗試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巖石墻壁,發(fā)現(xiàn)隱沒在水面下的縫隙稍微寬敞一些,但由于海水是從下面滲入進來的,因此要憋氣沉入水中才能嘗試通行。
劉永澤深吸了一口氣,當即就決定潛入水中,從巖石縫隙中離開這里。
捏緊鼻子,閉上眼睛,他猛地沉入了齊腰深的海水中,伴隨著水流聲,他摸索著從縫隙中穿過。
突然間,腳下好像意外踩到了什么東西,導致他狠狠絆了一下,冷不丁一頭栽倒在水底。
“咳咳…”
海水從鼻腔中滲入,劉永澤暗道不妙,他一時間竟然沒能從不深的水中站起來,水流嗆到了肺里,不得已睜開雙眼后,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汗毛倒豎。
只見水里沉著許多白骨骷髏,基本上都被水流沖刷的散架,一些手骨和頭骨嵌入地面的淤泥中,有些殘缺的上半身上還掛著些許布料,在水里飄蕩。
更遠的地方還散落著許多白骨,但看不太清。
“…”
來不及多想,求生本能占據(jù)了上風,他用力抓住了縫隙兩旁的巖石墻壁。
但不知是不是因為長期浸泡在水里的原因,被砌成巖石墻壁的石塊被水流沖刷的十分光滑,他用力一掰,居然把石塊給掰了下來。
伴隨著幾聲石塊落入水中的聲音,外面的光線一下子躍入進來,隨之照亮了半截牢獄走廊中的景象。
外界略微嘈雜的海浪聲回蕩在耳邊。
馬上就能出去了!
但就在這時,劉永澤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
因為此時外界的光線透過夸擴大的縫隙灑進來,在黑暗中實在是太明顯了。
海浪聲中,他隱約間聽見了之前那只靠視覺捕獵的,長滿肉瘤狀眼球的怪物,軀體在巖石壁上游走的滑膩聲音。
…糟了,之前引誘那兩個怪物自相殘殺,但現(xiàn)在看樣子它好像沒事。
劉永澤忙不迭地從縫隙擴大的洞口中游了出去,隨后將上半身從水面中露出,濕漉漉的頭發(fā)貼著頭皮,吐出幾口水,大口呼吸著外面的空氣。
口腔和鼻腔中仍然殘留著海水的腥咸氣息,劉永澤看了看周圍,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海岸附近,一轉(zhuǎn)身就能看到關(guān)押自己的牢獄。
“出來了?”
劉永澤長舒了一口氣,但腦海中并未有新的提示傳來,指導他下一步的動作。
嘗試邁步便岸上走去,但是一動,他便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小腿被什么東西給纏繞住了!
嘗試用力掙脫,卻紋絲不動,劉永澤不禁臉色難看起來。
很快,更加陰冷滑膩的感覺從小腿處一路卷到腰際,整個下半身被什么東西牢牢束縛住了,并且越勒越緊,皮膚感到一陣麻癢刺痛。
劉永澤動彈不得,低下頭去,眼睜睜看著一條布滿暗淡花紋的軟體組織從水面中探出,與上面的肉瘤眼球剛對視了一眼,腦中警鈴大作,忍不住一陣頭暈目眩,他趕緊閉上了眼睛。
果然是那怪物!
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咕…嚕…嚕”
一陣詭異的低沉怪音從水面下發(fā)出,聲音直達大腦,攜帶著陰冷的惡意,像發(fā)現(xiàn)獵物的蟒蛇。
軟體的異變怪物從水面延伸上來,身軀展開成一張崎嶇的古怪大網(wǎng),兜頭蓋臉就要撲下去,吞噬掉他。
劉永澤感到渾身發(fā)麻,無法逃脫,在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他用力咬了一口嘴唇,血液彌漫在口中,疼痛讓他清醒了些,猛地睜開眼,快速在腦海中說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無人回應(yīng)。
“難道是我漏掉了什么嗎?”
眼下怎么看都是一個死局,劉永澤快速回憶著剛剛經(jīng)歷的一切,突然想到什么。
“那些白骨,莫非是破局之法?”
怪物離的越來越近,幾乎要貼近臉龐,劉永澤距離那些肉瘤狀的眼球已經(jīng)不到20公分的距離。
【支線任務(wù)刷新:海底挽歌】
【提示:海底亡靈注意到了你此時的遭遇,她們可以幫助你擺脫異變的怪物,但你要向亡靈證明你有被拯救的價值,你能打動她們嗎?】
被拯救的價值?是什么意思…
亡靈是指那些海底的白骨嗎?他身上有什么是值得亡靈拯救的價值??
劉永澤咬緊牙關(guān),開始仔細思考。
“咕…”
怪物畸形的眼珠將視線緊緊咬在他的身上,離他越來越近,只剩下最后幾秒鐘,劉永澤就要被吞噬掉了!
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向了水面,似乎透過海水看到了別的什么東西,大聲道:
“我叫路易斯·約瑟夫…是鎮(zhèn)上報社新入職的員工!咳咳!我知道你們是誰!請你們幫助我,如果我能平安回到小鎮(zhèn)上…我會為你們寫一份關(guān)于女巫的真相調(diào)查報告!還你們清白!”
“…”
話音落下,空氣中仍是一片寂靜。
“艾拉,格蕾絲,妮娜,安娜,卡米拉…”
劉永澤回憶著牢房中看到的那些名字,挨個呼喚過去。
“我知道你們的名字!并且也非常同情你們的遭遇,請你們相信我…”
【支線任務(wù)刷新:沉冤得雪】
【介紹:亡靈聽到了你的承諾,決定相信你,請回到小鎮(zhèn),利用你的職位,為十幾年前的女巫審判案受害者洗刷冤案】
伴隨著新的提示,水面下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涌動,浪花拍打在岸邊的礁石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
軟體動物一樣的詭異異變生物,即將吞噬獵物的動作僵在了原地。
劉永澤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一只白骨化的手正死死抓住了異變的怪物,關(guān)節(jié)深深嵌入了軟體組織中,而怪物的身體流出了深褐色的粘稠血液。
“咕…”
很快,劉永澤又看到,更多的手臂從水面下伸了出來,每一個都呈現(xiàn)出慘白的骷髏狀,然而卻無比牢固,力氣很大,無數(shù)條手臂扯住了怪物,殘忍地將其拖入水面中。
浪花翻涌,但腿上的束縛感消失了。
劉永澤松了一口氣,雙腿依舊發(fā)麻,他一刻也不敢停留,急忙踩著海水來到了岸上。
上了岸,他渾身泄力般的坐到礁石旁,衣服完全被水浸濕了,緩了一會兒后,等耳邊再次傳來了海浪聲,他才看向水面。
“嘩啦啦!”
水面小小的打了個浪花,中間似乎飄著一些怪物的殘肢,它被那些白骨化的手撕成了碎塊,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
一顆圓滾滾的東西被浪花推著,飄到了沙灘上,正對著劉永澤的腳下。
他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是一顆怪物身上的眼球。
【支線任務(wù):海底挽歌已完成】
【成功獲得道具:怪物之心】
【介紹:靈魂完整且已經(jīng)死亡的人,要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怪物之心浸染,會受到部分邪神迪澤爾的恩澤,在靈魂狀態(tài)下可以化為實體,在世間活動,也就是所謂的‘永生‘,注意: 怪物之心只能由產(chǎn)生異變的人類誕生】
【提示:你喚醒了亡靈們,但她們沒有留下怪物之心,反而決定將它交給你,并委托你了另一個任務(wù),希望你可以幫助另一批人】
還沒等劉永澤反應(yīng)過來時,又有一大段提示蹦了出來。
【支線任務(wù)刷新:死者生還】
【介紹:十幾年前徘徊在牢獄附近被處死的“女巫”們,怨氣凝結(jié)化成了亡靈,遲遲不愿離去。沒想到十年后,同樣的事情又在小鎮(zhèn)上演,這是這回多了邪神迪澤爾的插手,導致沉浮在欲望中的小鎮(zhèn)居民染上了奇怪的異變,第二次“獵巫計劃”中道崩殂,很難說,這是幸運還是不幸…】
【提示:這是一場跨越十年的拯救,亡靈們想要給十年后的另一批人重返世間的希望】
“這樣的話,他可以達成拯救‘女巫’的結(jié)局嗎?”
鄔雪林自言自語道,他正一邊看著底下的進度,一邊琢磨著自己的劇情設(shè)計發(fā)展。
一旁的【鬼王】輕聲接話道:“您是想通過外來者影響這個世界的原定結(jié)局?”
“是啊!”鄔雪林嘆氣道:“小說是不可能十全十美的,我只能盡量在這個世界彌補她們。”
第82章 激戰(zhàn)!黑夜中的任務(wù)進度
在小說正文中, “女巫”們確實是死了,這是既定結(jié)局, 沒辦法改變,不過鄔雪林可以在夢境世界或者番外篇里增添一些別的情節(jié)。
小鎮(zhèn)上產(chǎn)生異變的怪物因為體內(nèi)蘊含著大量的邪神伴生黑霧的緣故,所以怪物的心臟也會攜帶一定的傳染性和污染性。
黑霧相當于鏈接邪神的媒介,尸體與【怪物之心】待在一起,殘缺的亡魂同樣會受到黑霧的污染,并與邪神迪澤爾建立起聯(lián)系,等亡魂吸取的力量夠多時, 靈魂便會得到某種“新生”, 它們可以化作肉眼可見的實體,并成為邪神忠誠的眷族,但它們既不屬于亡者也不屬于人類, 是一種奇特的生物。
除了成為邪神眷族這一點外,亡魂又完全保留了生前的記憶。
就比如楊宇飛在孤兒院中看到的莉莉絲等人。
人死為鬼,鬼死為魙,不知道這種被邪神影響所誕生的亡魂實體,究竟算不算一種魙?
只是在外表上看起來, 她們像是實現(xiàn)了“死而復生”, 又或者是“永生”。
劉永澤撿起地上的眼珠子,眼中閃過思索。
提示中的內(nèi)容就這些,并未明說接下來要他如何去做。
劉永澤覺得, 線索或許已經(jīng)在之前就給出來了。
在劉永澤將眼珠子放入口袋中時,又有一條提示跳了出來:
【警告:怪物之心攜帶高濃度污染, 請在5小時之內(nèi)完成亡靈的委托“死者生還”, 若超過時間未完成,會被污染】
他皺著眉頭看完, 隨后突然問了一句:“如果被污染會怎么樣呢?”
“我會變得跟小鎮(zhèn)的居民一樣?”
“…‘沉冤得雪’和‘亡者生還’的支線任務(wù),完全是圍繞著‘女巫’來展開的,是否可以認為您是在借我的手來完成一些事情?……并且,逼死她們的小鎮(zhèn)居民也受到了邪神的污染,產(chǎn)生了嚴重異變,整個小鎮(zhèn)從而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您在自己設(shè)計的劇情中,也會對亡者感到憐憫么?”
“…”
腦海里靜悄悄的,無人應(yīng)答。
但劉永澤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不再言語,起身離開了海灘,朝小鎮(zhèn)的方向走去。
*
圍觀了全程的鄔雪林松了口氣。
“他這邊不用擔心了,應(yīng)該很快就能達成結(jié)局條件。”
《迷霧小鎮(zhèn)》主要是兩條線,一條來自于小鎮(zhèn)上,威爾·勞倫斯受邪神影響制造了多起失蹤案,從而引發(fā)了居民們的獵巫狂潮。同時也因為沒能及時找到真兇,居民們受到了愈加強大的黑霧影響,產(chǎn)生了種種幻覺和異變。
另一條線則在孤兒院中,院中的孩子大多數(shù)是十多年前,小鎮(zhèn)上第一次獵巫行動結(jié)束后所產(chǎn)生的遺孤,也就是所謂“女巫”后代。
此時黑夜中的孤兒院,楊宇飛正趴在門后緊張地聽著動靜,生怕那個異變還在門口。
聽了好一會兒,門外仍舊是寂靜無比,窗外的景色也是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按照任務(wù)提示的要求,我需把道具放在那些尸體旁邊,也就是食堂的位置,中間大概率會碰到異變的怪物,它渾身長滿眼睛,速度也很快,有什么辦法能讓它無法注意到我呢?”
想要躲到那怪物的視線盲區(qū),比較困難,楊宇飛開始考慮如何才能不被追上來。
他的體育成績一直中等,想要短時間提升自己的速度幾乎不可能,只能從其他的方法來入手。
“呃,如果讓怪物…無法行動呢?”
楊宇飛回憶著那怪物的模樣,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什么。
他翻了翻積分商城,從中兌換了一把防爆叉和一根長矛,拎著這兩根東西,心中才涌上來一絲安全感,嘗試去將房門打開了一絲小縫。
門外夜風習習,空曠寂靜,并未一打開門就撞上渾身長滿眼睛的怪物。
楊宇飛悄悄將身體探了出去,靜靜等了幾秒鐘,確認了那東西不在周圍,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
將防爆叉和長矛擋在身前,楊宇飛神情緊張,一刻也不敢大意。
同時耳朵也仔細傾聽著周圍的響動,只要聽見有“咯吱,咯吱”的走動聲,他就會立刻舉起手中的武器。
只是等快走到食堂附近,也仍舊沒看到怪物的身影。
楊宇飛推開虛掩的門,再次走進了全是橫尸的那個房間。
他將懷中的【怪物之心】放在食堂中央的桌子上,靜靜等了一會兒,伴隨著腦海中跳出來的新提示,楊宇飛終于松了一口氣,懸著的心又咽回了肚子里。
【支線任務(wù):死者生還完成進度50%】
【提示:你成功將怪物之心放在黑夜的孤兒院中,幫助這些慘死的人得到了邪神的滋養(yǎng)。很快,他們就會以另一種方式回歸孤兒院中,只是樣貌和時間被永久的定格了,孩子們都不再長大,他們擁有著永恒的童年】
“呼…這任務(wù)倒也不難,不過為什么進度是50%?”怎么不是100%?
楊宇飛剛緩口氣,正想抬步離開的時候,突然間身側(cè)傳來了一聲極近的“咯吱”聲,是骨骼磨蹭踩動時才會發(fā)出的聲響,似乎就離自己一米范圍之內(nèi)。
【支線任務(wù)刷新:逃脫異變的追逐】
【提示:“咯吱~咯吱!”黑暗中,有什么東西在利用尸體殘肢游蕩,它渾身長滿了小眼睛,正緊緊盯著放松警惕的獵物,被抓到的話,會永遠留在這里哦!】
“!!!”
看清腦海中的提示后,楊宇飛悚然一驚,他根本不知道那個怪物是什么時候來到自己身邊的!
身上的動作比大腦更快,他已經(jīng)伸出手臂將防爆叉舉在身前,將即將撲過來的一團黑影擋了下來。
緊接著,防爆叉前就接連閃爍起了一只只眼睛,它們每個都只有指甲蓋大小,但極為密集,熙熙攘攘,像一大團緊挨著的蟲卵,支撐著一雙白骨化的小腿站立,死死地盯著防爆叉后的楊宇飛。
楊宇飛嚇得夠嗆,他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在這之前,他根本不敢想象有生物能長成這個樣子。
…或許,這個怪物一開始就躲在了這里,靜靜等著自己到來。
離得近了,能看到怪物身上披著一件破舊的黑色長衫,看款式有些眼熟,有點像書中的神職人員服裝。
但楊宇飛此時來不及多看,那怪物被擋在了防爆叉后,但是速度很快,繼續(xù)換了個方向朝他撲過來。
伴隨著匆忙躲避時的動靜,附近桌椅也被撞開,一時間灰塵滿天飛。
楊宇飛有些手忙腳亂,他擋了一會兒,便感覺有些吃力,體力漸漸有些跟不上。
“這樣下去不行啊…”
他咬了咬牙,腳步故意往角落中挪,將那怪物引誘到墻角處,在它一個飛撲時,卯足力氣,用力舉起防爆叉,將它摁在了墻角。
“咯吱…咯吱”
一雙白骨化小腿仍舊保持著行走的動作,掙扎的力氣不算小,尤其是近距離接觸這么詭異的東西,最難克服的是恐懼心理。
楊宇飛緊張的手都在發(fā)抖,他的力氣幾乎都用在了支撐防暴鋼叉上,另一只手很是吃力地舉起從積分商城中兌換出來的長矛,對準怪物下盤,又狠狠一劃。
怪物身上的眼睛太多,就算用長矛戳它的眼睛,也依舊毀不掉全部視力,只能想辦法讓它不能行動!
只聽“嘩啦”一聲脆響,怪物身下那白骨化的腿骨被長矛刮到在了地面上,并且順著慣性滾出去一段不短的距離。
失去了小腿的支撐,怪物再也無法行走,蛄蛹了幾下后,軟趴趴地倒在防暴鋼叉前。
這只異變怪物本身是沒有行動能力的,不然也不會使用一雙撿來的白骨化小腿來行走。
“讓你跑!我讓你嚇我…”
楊宇飛臉色蒼白,氣喘吁吁地將長矛戳在了它身上,頗有些泄憤的意味。
眾所周知,眼睛是很脆弱的器官,沒有半點防護下,怪物被戳穿的眼睛里頓時流出了腥臭的液體,像腐爛很久的血水,有股發(fā)酵池和腐肉的味道,逐漸在空氣中蔓延開。
“嘔!”
楊宇飛臉色再次一變,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他急忙抽出長矛,又將怪物周圍清理了一下,確保它碰不到任何尸體后,才離開了這里。
幸好這次回去的路上沒有再碰見什么奇怪的東西。
回到一開始的房間,關(guān)上門,楊宇飛將防爆叉和長矛扔在一旁,狠狠栽倒在床上,手腳還有些發(fā)軟。
“我的支線任務(wù)應(yīng)該完成了?”
他這才有心思去查看腦海中有沒有新跳出來的提示。
【支線任務(wù):逃脫異變的追逐已完成】
【獎勵積分點100】
“…”
楊宇飛盯著支線任務(wù)進度等了半天,發(fā)現(xiàn)并沒有新的任務(wù)和提示跳出來。
他有些納悶,但很快視線轉(zhuǎn)到之前,心中就明白了原因。
【支線任務(wù):死者生還完成進度50%】
“難道是這個進度必須要達到百分之百?”
第83章 現(xiàn)世: 主神與小區(qū)規(guī)則怪談
“我將怪物之心放在尸體的旁邊后, 就已經(jīng)完成了50%支線任務(wù)進度,但看任務(wù)名稱是''死者生還'', 也就是說,我需要等到他們完全可以凝聚成實體狀態(tài)后,才算完成任務(wù)?”
“不,或許不用等這么久,我明白了!”
想通后,楊宇飛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他迫不及待地躺回床上, 鉆進被窩, 閉上雙眼。
靜靜默數(shù)了幾分鐘后,再次睜開眼時,窗外天色微熹, 隱約有孩童嬉笑聲傳來,他知道自己又回到了白天的孤兒院中。
由于之前的任務(wù)讓楊宇飛明白,白天與黑夜的孤兒院實際上是兩個不同的時間段。在孤兒院中活動的人們白天生,夜晚死,楊宇飛只需要通過切換白天黑夜就可以很快回到眾人已經(jīng)復生的孤兒院。
楊宇飛再度推開房門, 走在白天霧蒙蒙的院子里, 環(huán)顧一周,遠遠便看到了幾個正在蹲在草叢里的孩子。
“白天的孤兒院中似乎沒有危險,至今也沒有看到有異變的存在…”
確實沒有異變, 只是這里的人都不是活人而已。
他踱步走到熟悉的食堂,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來曾經(jīng)是那樣的荒涼恐怖, 老修女彎著腰在角落中正切下幾塊面包, 將其放在桌前的餐盤中,行動自如, 很難想象出不久前,楊宇飛還曾親眼看到了對方的干尸狀態(tài)。
【支線任務(wù):死者生還完成進度100%】
在看到提示的同時,楊宇飛突然隱約想起什么:“話說,之前愛倫跟我提起過,讓我小心黑…黑什么?”
是小心黑夜中的孤兒院?亦或者是小心黑夜中披著黑袍的異變怪物?還是說兩者皆有?
他沒有再看到愛倫的身影,因此也不確定是哪種答案。
*
現(xiàn)實世界
邢琳臉上微微有些薄怒,對著耳邊的手機聽筒說道:
“我所有知道的都已經(jīng)告訴你們了,事先也警告過你們,在行動之前需要考慮好后果,連對方的底細都沒有摸清,甚至都不吸取教訓,貿(mào)然行動會…”
“…喂?”
電話被掛斷了。
邢琳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前天試圖趁鄔雪林不在家,去拷貝文稿數(shù)據(jù)的幾個人,目前還在醫(yī)院中躺著。
各項儀器都表明他們的生命體征方面都很正常,但就是無法蘇醒。
這一點確實很奇怪,鐘子龍等人每年都會按時體檢,一直都身體健康,沒有隱疾,這次卻不知為何,幾個人同時陷入了昏迷中,無論外界怎么刺激都醒不過來,但大腦活躍度很旺盛,就像是陷入了一個不能及時醒來的夢境中。
在他們的臉上依稀還殘留著驚恐的神情,不知是在昏迷前看到了什么。
想到這,邢琳嘆了口氣,走到窗戶前,拉開窗簾,看著外面寧靜的景色,臉色浮現(xiàn)出一抹擔憂。
官方新成立的特殊事件部門,目前幾乎對“雪中竹林”有些束手無策,從未有人碰到過這般離奇的事情,因此完全就是瞎子過河,把鐘子龍幾個人賠了進去。
邢琳從那天上門幾人身上探聽到的心音中,可以初步了解到大多數(shù)人都對“雪中竹林”抱有非常大的警惕和排斥,因為小說的存在本就是一個極大的隱患,只要鄔雪林一天還在寫小說,那么現(xiàn)實世界就一天不能放松警惕。
邢琳點開手機屏幕,劃到了跟鄔雪林的聊天欄中,手指正想打字,卻又想到了手機后臺安裝了監(jiān)控系統(tǒng),發(fā)布出去的每一個消息都會被監(jiān)測到。
她不得不又收回了手機。
其實不光是電子設(shè)備,她敢斷定,自己住宅區(qū)的附近一定也有人在盯梢。
有種憋屈的無力感。
她猜的不錯,不光是她家附近,鄔雪林居住的小區(qū)旁也有不少特殊事件部門的便衣人員。
清晨,一個穿著保安服的中年人打著哈欠,敲了敲保安室的門。
“小趙啊!值夜班辛苦了。”
保安室的門打開,里面一個高瘦的年輕男人探出頭來,朝他笑了笑說:“沒事,不辛苦。”
說罷,他從中年人手里接過了包子豆?jié){,吃起早餐來。
小趙就是便衣之一,時刻關(guān)注著某棟樓的動態(tài)。
喝完豆?jié){,離開保安亭,跟身旁路過的一名大清早遛狗的業(yè)主對視了一眼,對方微不可查地一點頭,他便知道這是接替自己的換班人員。
臨走的時候,小趙回頭看了看小區(qū)內(nèi)的某一幢居民樓,雖然之前嘗試進入此樓6層的同事不是記憶殘缺就是昏迷不醒,但外面的便衣人員都相安無事,似乎只要不嘗試接近對方就行。
“呃,這像不像某種規(guī)則怪談?”
年輕人想法就是多,小趙腦中突然冒出來一個念頭,不禁讓他有些啞然失笑,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就比如,本小區(qū)沒有x幢單元樓,如果看到了這幢樓,請默念這是幻覺…”
“若不小心進入了這幢樓中,請及時離開,不然后果自負…”
“這樣感覺很有意思呢,現(xiàn)實世界中的規(guī)則怪談…”
“嗯?”
就在此時,一道疑惑的聲音從身后響起,小趙冷不丁被嚇了一跳。
一扭頭,他看到了一個年輕人正站在距離自己不到兩米的地方,烏黑的眼瞳好奇地打量著自己。
小趙完全沒發(fā)現(xiàn)他是什么時候走到自己身后的,絲毫沒有腳步聲傳來。
這名年輕人身材高挑,眉眼十分清俊,皮膚白皙,看著有種文人的感覺,很容易就令人生出好感來。
不過小趙覺得他長得有些眼熟,但是大腦中央仿佛被人遮住了一層薄紗,霧蒙蒙的怎么也想不起來是誰。
那年輕人似乎聽到了剛剛小趙的自言自語,臉上露出一抹饒有興致的微笑,主動搭話道:“是規(guī)則怪談?”
話音落下,他又注意到了小趙身上的保安服,便問道:“你是小區(qū)的工作人員嗎?”
“啊…是的。”
不知為何,小趙居然覺得有點緊張,明明他們倆人身高差不多,但卻莫名想要仰著頭看那年輕人。
并且在年輕人將目光放在他身上的時候,小趙居然會有一種悚然的感覺,但只有那一瞬間,很快便回歸正常。
奇怪了…
在小趙出神之機,又聽年輕人輕聲說道:“抱歉,我也對規(guī)則類怪談感興趣,剛剛看到你似乎在設(shè)計小區(qū)規(guī)則怪談,忍不住上前搭話了。”
小趙感到有些尷尬,說道:“我那都是瞎編的…”
“啊,沒關(guān)系,我也最擅長瞎編了!”那年輕人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中摸出來一張白紙和一支筆,開始隨意地在上面寫寫畫畫。
“剛好我在構(gòu)思一本規(guī)則怪談類的小說,或許可以先嘗試用‘小區(qū)規(guī)則怪談’練一下手。”
身旁的小趙看了看手表,確認現(xiàn)在是下班換崗時間,暫時不用工作,便好奇地走上前,打算看那年輕人在紙上寫些什么。
“小區(qū)規(guī)則怪談:
1.本小區(qū)內(nèi)沒有x幢單元樓,如果你看到了疑似單元樓,請立刻轉(zhuǎn)身離開,并默念這是幻覺。”
“…我來想一想接下來的規(guī)則應(yīng)該怎么寫。”
那年輕人似乎將這個當成了樂趣,連出行的本來目的都忘記了,開始盯著紙面,咬著筆尖構(gòu)思起來。
第84章 現(xiàn)世: 主神與小區(qū)規(guī)則怪談2
小趙站在那年輕人身旁, 靜靜地看著紙上的文字,不知為何, 他心底涌上來一股很奇怪的感覺,心臟也突然跳得很快。
等那年輕人寫完,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抬起頭,問他道:“話說為什么會是x幢樓?這個規(guī)則感覺接近這棟樓的人就會陷入很大危機一樣。”
小趙撓了撓頭,下意識把心里話說出來:“…因為這幢單元樓里存在本小區(qū)的大boss。”
“哦?有趣有趣!”年輕人聞言,烏黑的眸子亮晶晶的, 接話道:
“那就是因為這幢樓中有某種不可名狀之物的存在, 導致不能被接近,就算肉眼看到了這幢樓也要讓自己相信這是幻覺,這樣才能避免危險, 對嗎?”
話音落下,他又若有所思地敲著筆尖,道:“…樓里沒有其他的居民嗎?若是有,這個規(guī)則是否要改動呢?”
“這個……”小趙卡殼了。
現(xiàn)實中,“雪中竹林”所居住的那幢樓中的確還有其他業(yè)主存在, 只不過入住率不高, 住戶較少而已。
他也只是隨口苦中作樂一下,沒想到被人聽見了,對方看起來還十分感興趣。小趙現(xiàn)在是走也不是, 不走也不是,只好無奈地看著面前的年輕人。
“啊, 我知道怎么改了!”
年輕人語氣輕快地將之前那條規(guī)則劃掉, 重新寫下:【本小區(qū)內(nèi)沒有x幢附屬單元樓,如果你看到了疑似單元樓, 請立刻轉(zhuǎn)身離開,并默念這是幻覺。】
“多了附屬倆字,把原單元樓和詭異單元樓分開,這樣問題就解決了。”
年輕人,也就是鄔雪林,他一邊思索著這樣設(shè)計的可行性,一邊抬頭看了眼小趙。
小趙穿著一身黑色保安服,現(xiàn)在天氣轉(zhuǎn)涼,衣服為了防風裹得嚴嚴實實,看著就很保暖。
鄔雪林想了想,隨后又寫下了幾條規(guī)則:
【2.小區(qū)有兩個大門出口,每個出口的保安亭配4名保安,一共有8名保安。白天9:00-20:00的保安亭內(nèi)各有三名保安值勤,夜間21:00-8:00的保安亭內(nèi)各有1名保安值夜勤,若發(fā)現(xiàn)有多出8人以上的保安,請無視,并且不要被它們察覺到你發(fā)現(xiàn)了它們。】
【3.保安服是黑色的,小區(qū)真正的保安不會穿白色衣服。】
【4.保安每天兩次巡邏全小區(qū),分別是早上8:00到9:00,晚上20:00到21:00,除此之外,其他時間均非巡邏時間段,在巡邏期間,請保安及時清理花園內(nèi)的動物糞便,保持小區(qū)內(nèi)的環(huán)境干凈,以及保證公共設(shè)備完好。】
【5.小區(qū)花園內(nèi)有野生貓咪,可以投喂貓糧,但請記住,貓是一種渾身毛茸茸,有四條腿,長尾巴,會發(fā)出喵喵叫的動物,除貓咪之外的動物不要隨便投喂。】
【6.不要吃或采摘小區(qū)花園內(nèi)的蘑菇。】
“啊?這幾條是什么意思?”
小趙在一旁看著鄔雪林刷刷地在紙上寫規(guī)則,不禁有些一頭霧水。
“關(guān)于保安的巡邏時間能理解,畢竟跟我的工作時間是一樣的…不過為什么會有穿白色衣服的保安?”
他剛問完,眼前正在寫字的年輕人隨口解釋:“穿白色衣服的自然不是保安,而是另一種生物。”
小趙還是不明所以,他又好奇道:“那花園內(nèi)除了貓咪還會有什么呢?”
“是跟白衣服的保安差不多的東西。”鄔雪林回答道。
“…”
小趙沒有再開口,而眼前的年輕人則已經(jīng)陷入了自己的創(chuàng)作中。
…
【7.每天的23:00-7:00期間,禁止任何人在小區(qū)內(nèi)大聲喧嘩。】
【8.小區(qū)內(nèi)的樓道里禁止給電瓶車充電,每個樓道內(nèi)都應(yīng)配有消防設(shè)備】
【9.任何人不得損壞小區(qū)內(nèi)的公共設(shè)施。】
【10.小區(qū)內(nèi)鄰里之間需和諧有愛,禁止斗毆,尋釁滋事,偷竊等一切違法行為。】
【11.若發(fā)現(xiàn)有人違反了上述規(guī)定,可反饋給保安亭,會有人去處理。而違反了相關(guān)規(guī)定者,后果自負】
嗯…這些應(yīng)該差不多了。
鄔雪林看著紙上簡陋的規(guī)則,輕微點了點頭。
一旁的小趙摸了摸下巴,忍不住道:“最后幾條看起來正常多了啊…”
鄔雪林看了眼時間,驚覺已經(jīng)過去了好一會兒,剛想把寫著規(guī)則的紙條塞進口袋中時,一旁的小趙心中預感不知為何更加強烈,急忙說道:“請問這張紙可以給我拍個照嗎?”
“可以啊。”鄔雪林覺得這個保安一定是規(guī)則怪談的愛好者,并未多想,便將紙條重新展開。
小趙用手機拍下了照片。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家了。”
隨后鄔雪林朝保安笑了笑,在打完招呼后,便離開了原地,轉(zhuǎn)身朝不遠處的一幢樓走去。
他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單元樓門口處。
小趙愣愣看了一眼,突然發(fā)現(xiàn)對方步入的那幢樓十分眼熟。
“這,這不是…”
他頓時驚呆了,半天沒緩過神來,因為這幢樓就是“雪中竹林”所居住的x幢單元樓,也是他們的重點關(guān)注地點。
而回想起年輕人的長相,籠罩在腦海中的那層薄紗好像突然消失了,小趙這才想起來,為何對方看起來會有些熟悉。
…他不就是證件照上的“雪中竹林”本人嗎??
“我靠!”
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
小趙下意識地追上去,但等他走到那幢樓前的時候,就早已看不到任何人影了。
眼前好像起了一層白茫茫的霧,導致視線微微模糊,這個時間段,附近的住戶都無暇出來閑逛,只有小趙一個人站在樓下。
他抬起頭看了看,渾身突然猛地一震,睜大了雙眼,感覺一盆冷水兜頭潑下,渾身都不自覺地發(fā)起抖來。
眼前的單元樓建筑墻面上不知何時新增了一個樓標,在x幢后面多了“附屬”兩個字。
“之前明明沒有啊…”
小趙此時感覺厚實的保安服都抵擋不住冷風中的寒意,他還記得那個年輕人重新在紙上寫下的第一條規(guī)則。
“這是幻覺…這是幻覺!”
他閉上眼,口中默念了好幾遍,同時轉(zhuǎn)身向之前的方向走去。
只是因為他手腳發(fā)軟,所以走起路來的姿勢也有些好笑。
等再次離開小區(qū),小趙蹲在墻邊,臉色蒼白,他急忙聯(lián)系了同事,將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全都告訴對方。
“完了…我自己給自己人挖了個大坑…”
掛掉電話后,小趙欲哭無淚,用手遮住了面龐,心中十分后悔。
同時,濃濃的懼怕和緊張也隨之涌了上來。
“雪中竹林”不是能將恐怖小說演化為真實世界嗎?居然也可以直接改變現(xiàn)實世界?
書中的寥寥幾段文字,遠不如此時親身經(jīng)歷所帶來的震撼,小趙心中甚至升騰起了一陣無力感,這樣的存在,人類真的能將其扼殺或掌控嗎?
鄔雪林這時已經(jīng)回到了家中,并不清楚外面發(fā)生的事,他脫下外套,將電腦打開。
他剛剛下樓扔了個垃圾,只是跟保安閑聊浪費了一些時間,而眼下又要開始新一天的工作了。
一旁的小紙人也學著他的樣子,支起平板,開始敲敲打打?qū)W習寫字。
鄔雪林點開存稿箱,看了看整個故事進度,暗自道:“可以收尾了,以及番外劇情…”
修長的手指摸上鍵盤,規(guī)律的敲擊聲很快便回蕩在房間內(nèi)。
*《迷霧小鎮(zhèn)》
“第88個…”
陰暗的房間內(nèi),一個腔調(diào)古怪的聲音飄散在空氣中。
這聲音像是由很多個男女老少所組成的融合聲線,分辨不出聲音原本的主人。
澤維爾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他后腦勺很沉重,似乎被重物撞擊過,此時依舊昏昏沉沉的,手腳提不起力氣。
“不,應(yīng)該是第87個。”
那道詭異的聲音自己反駁了自己,自言自語道。
“…”
很快,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便從后方傳來,像是鐵器被放在石頭上用力磨蹭一樣。
澤維爾辨認出來這是磨刀的聲音。
他屏住呼吸,不敢驚動對方,只悄悄把眼睛睜開了一條小縫。
眼前的景象從模糊到清晰,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食堂后面的廚房中。
這個地方大家都不常來,澤維爾也是憑借不遠處的一籃子蔬菜蘿卜看出來的。
房間里點著油燈,光線不算太暗,周圍的一切都隨之映入眼簾。
地面上不知何時覆蓋上了一層肉質(zhì)薄膜,并且還在不斷地生長,延伸,像活物一般攀附到了墻壁和天花板上,整個房間都變成了某種怪物的溫床。
在這些肉質(zhì)薄膜上,還鑲嵌著一些亂七八糟的的東西,比如殘缺的牙齦,像半張臉的皮肉,一小段人體橫截面…等等看上去就十分獵奇的東西,它們分布的不算均勻,有些疊在一起,有些十分分散,看不出來原本的樣子。
澤維爾突然感到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這究竟是什么?
他又是如何來到這的?
“噠,噠…”
腳步聲不快不慢地接近,澤維爾立刻閉上了眼。
隨后便是拉開抽屜的聲音。
“沒錯,這個是第87個…原本那個沒有找到,就用他來代替吧…別吵!我會抓到他的…”
伴隨著古怪的自言自語聲,一個,不,準確來說是一坨,穿著人類衣服的生物站在了抽屜前,澤維爾重新瞇起眼睛,看了一眼它的背影,登時呼吸一窒,手心中都溢出了冷汗。
那東西的異變程度相當高,后腦勺處已經(jīng)看不到頭發(fā)和頭皮,只剩下一團瘋狂蠕動的東西在腦殼中纏繞,令人懷疑是否還殘留有腦髓。
第85章 鬼王首次在小說中登場
似乎有無數(shù)個聲音在耳畔低語, 大腦中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蠕動爬行,噬咬著骨血, 發(fā)出了像海浪般美妙的聲音。
勞倫斯現(xiàn)在感覺自己從未有過的強大和飄飄然,伴隨著邪神力量的浸染,它已經(jīng)逐漸墮落成了一種詭異的異變怪物,就跟小鎮(zhèn)中的那些人一樣。
大概是腦髓的缺失讓他感受不到異變的痛苦,只隱約知道自己所剩時間不多了。
黑霧的力量正在小鎮(zhèn)上聚集,越來越多的人正在進行著向眷族的轉(zhuǎn)化,勞倫斯必須迫切地尋找到“完美容器”, 這樣它才可以獲得邪神的認可, 成為真正的神眷族,獲得“永生”的秘籍。
“噠,噠…”
異變后, 狀似羊蹄的畸形足踩在覆蓋著殘骸薄膜的地面上走動,像走在沉悶的鼓面。
拉開抽屜,露出里面整齊的一排排密封小罐子。
“1,2,3…86, 87…”
它挨個數(shù)過去, 最后將排在第87位罐子拿了出來。
那是一只巴掌大的空罐,看樣子是專門制作的,抽屜中的罐子每一個都差不多大, 乍一看還以為是商店里的貨品。
只是從第87個罐子往前數(shù),有86個小罐子里面都裝了東西, 泡在某種渾濁的液體中, 每個都圓圓滾滾的,甚至還能看到像經(jīng)絡(luò)血管一樣的黏連組織。
在看不到的地方, 勞倫斯的臉上此時正閃爍著十幾只大小不一的眼睛,它在罐子前靜靜站了好一會兒,似乎在打量著那些眼珠。
“嘻嘻,別看了…”
一道尖銳的古怪腔調(diào)回蕩在腦后。
“他醒了。”
“…會跑掉的吧?”
“蠢貨…這都沒有發(fā)現(xiàn)嗎?”
后腦勺中空的腦殼里,那團不斷蠕動著的軟體蠕蟲,發(fā)出了語調(diào)詭異的提示。
勞倫斯?jié)M臉的眼珠瘋狂轉(zhuǎn)動著,從喉嚨的位置傳出了模糊不清的囈語。
澤維爾心中警鈴大作,他瞬間便想從地上爬起來,然而在起身的同時,他愕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皮膚居然被地面上的血肉薄膜吞噬了,表皮相互粘連,輕易掙脫不得,若使蠻力,便會劇痛不已。
“糟了!”
澤維爾臉色一變,眼前這個怪物的身份不難猜。
整個孤兒院中,能使用廚房的人不多。目前也只有鎮(zhèn)上的土著: 威爾·勞倫斯正在使用它,他一來就把原本屬于老修女米勒的活計分走了。
小鎮(zhèn)出現(xiàn)的異變他也略有耳聞,不過近幾天報紙上從震驚到語焉不詳,用詞也開始謹慎起來,似乎是試圖掩蓋什么。
…澤維爾始終認為小鎮(zhèn)上的失蹤案是人為所致,并非女巫作亂,而且嫌犯對小鎮(zhèn)還極為了解。
這樣想來,勞倫斯的嫌疑幾乎是實錘了,并且從異變程度來看,它絕對要比小鎮(zhèn)上的任何怪物都要罪孽深重。
被血肉薄膜貼近的皮膚傳來了火燒火燎的感覺,地面像活物似的啃噬著澤維爾,星星點點的血液從皮膚上滲出,很快,鮮血就打濕了身上的衣服。
那怪物轉(zhuǎn)身走過來,十幾只瘋狂轉(zhuǎn)動著的眼睛死死盯住他,畸變的手握住了一把銹跡斑斑的剔骨刀,將其對準了獵物的胸口。
刀尖刺破胸膛,澤維爾覺得很冷,血液在快速流失,渾身的力氣都塌了下來。
昏昏沉沉的劇痛中,澤維爾看著眼前的異變,視線逐漸模糊。
然而,怪物的身軀突然狠狠一震,下一秒,它面部裂開,發(fā)出了一陣非人的慘叫。
“啊啊啊!就差一點…就差…”
“不,明明馬上…時間!我需要時…”
話音未盡,耳邊突然傳來一道極輕的:“啪!”
慘叫聲戛然而止。
勞倫斯那已經(jīng)是一副空殼的腦袋,此時居然被軟體蠕蟲啃穿了,烏紅色的腐血蜿蜒流下,骨裂的聲音格外刺耳。
搖搖晃晃的軀體踉蹌了兩步,它似乎還沒能接受自己的失敗。
“又…失敗了…”
那張布滿大小眼睛和蛇信的扭曲面孔,此時像一個破碎的器皿,裂痕從額頭中央往外延伸,一條布滿花紋的惡心蠕蟲捅穿了眉心,只留下一個鏤空的洞。
濃重如墨的黑霧從傷口處流出,很快便流竄充盈了整個房間。
這是澤維爾生前看到的最后景象。
少年的尸體與滿屋狼藉混在一起,他稍顯稚氣的臉龐無神地倒在地面上,望著天花板。
在所有的生機消散之際,黑霧突然洶涌起來,不詳?shù)臍庀⑺查g覆蓋了整個廚房。
甚至連外面小鎮(zhèn)的人們都察覺到了一陣無緣故的恐慌,紛紛顫抖著跪下來,認為眼下發(fā)生的一切都是上天給的神罰。
在這股極具壓迫感的氣息下,孤兒院的眾人均驚慌地看向了某個方向,那里有一道十分明顯的黑霧正在往天空擴散,攪弄起獵獵風聲,而在那風聲之中,又似乎有許多非男非女的哀嚎聲在回蕩。
“發(fā)生什么事了?帕里斯牧師在哪里?!”
“又有人失蹤了…”
院中亂作一團,尋找著孤兒院的管理者。
老修女急忙站出來讓大家先鎮(zhèn)定,布滿溝壑的臉龐上也隱含著擔憂和無措。
“…難道這也是神罰嗎?”
而在小鎮(zhèn)居民們看不到的地方。
一個高挑的身影不知何時停在了彌漫著黑霧的高空中,風吹動起他的衣角,面容看不太清楚,正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下方亂作一團的場景。
“…用永生和精神侵蝕勾起人類的欲念,從而吞噬了這么多靈魂嗎?”
“唔,這樣下去的話,小鎮(zhèn)很快就會覆滅了吧?”
高挑身影就連語氣也帶上了一絲揶揄,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如果故事總是一帆風順的話,不就沒意思了么?”
他隨意地抬手,在空氣中撥弄了幾下,不知是做了什么。
“…”
伴隨著他的舉動,小鎮(zhèn)天空上涌動的黑霧突然暫停了。
小鎮(zhèn)居民們面帶驚恐的表情全都卡在了臉上,他們滑稽地愣在了原地,像是一場電影被摁下了暫停鍵。
緊接著,整個小鎮(zhèn)的時間開始往前倒帶,故事往回翻了一頁,黑霧開始從天空消散。現(xiàn)在我們重新回到澤維爾倒在地上的那一刻。
瀕死之際,澤維爾看到勞倫斯的異變形態(tài)突然崩潰失控,靈魂化作了邪神的養(yǎng)料,只剩余了一地詭異的殘骸。
究竟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搞不明白,也不清楚眼下發(fā)生的一切是不是流傳最廣的“神罰”,他也沒有精力去思考這些了。
在意識即將陷入黑暗之際,一道身影卻不知何時來到了房間內(nèi),正站在跟前,垂眸打量著他。
他的樣貌看不清楚,不過穿著一身布料優(yōu)良的大衣,內(nèi)里是西裝內(nèi)搭馬甲和長褲,打領(lǐng)結(jié)戴手套,看著像某個上流社會的人士。
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長著一雙紅色的眼睛,瞳孔是豎著的,絲絲縷縷暗紋向外擴散,像傳說中的惡魔之眼。
在仰望的角度下被這雙眼睛注視,有種渾身都被看透的寒意。
澤維爾睜大了眼,張了張口,卻發(fā)現(xiàn)自己幾乎說不出來一個字。
很快,他的意識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完美容器”究竟是否存在?
迪澤爾倒也沒有說謊,不過像勞倫斯這樣隨機尋找能容納邪神意識的“完美容器”,概率十分渺茫。
本來就是迪澤爾給他設(shè)下的一個陷阱。
在勞倫斯的靈魂被迪澤爾侵蝕吞噬后,小鎮(zhèn)上空屬于邪神的力量已經(jīng)壯大了不少,過不了多久,它就不需要靠蠱惑居民來吞噬靈魂,便可以將真身降臨,直接摧毀整個小鎮(zhèn)。
這個時候,就算真的有“完美容器”存在,也沒什么用處了。
不過若是將“完美容器”的屬性嫁接給眼前的澤維爾,邪神就會直接降臨在他的身上。由于這時候的迪澤爾力量未完全達到巔峰,人類肉身在此時居然能成為一道枷鎖。
想到這,高挑身影輕輕笑了兩聲,似乎非常愉悅。
*
在時間倒流,小鎮(zhèn)重新恢復正常后,外面的小鎮(zhèn)居民和孤兒院眾人好像什么都沒有察覺到一般,繼續(xù)做著自己的事情。
尼克左張右望,始終沒有看到澤維爾的身影,忍不住暗自擔心起來。
就在這時候,老修女招呼大家去分發(fā)食物的地方集合,據(jù)說是帕里斯牧師帶來了最新的女巫信息。
碰巧到了晚餐時間,大家跟往常一樣領(lǐng)取了食物,又過了好久,等天色完全暗下來后,帕里斯牧師才姍姍來遲。
他十分沉默地將大門鎖上,臉色難看,走路時步伐緩慢,似乎心事重重。
“這是目前剩余的所有人了嗎?”
得到老修女肯定的答復后,帕里斯牧師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
“是又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老修女米勒隱約覺得哪里不對勁,她試探問道。
她緊接著在帕里斯牧師的臉上看到了很奇怪的表情,像是懺悔,又像是在痛苦和癲狂。
“米勒,我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偉大的…迪澤爾大人給我們的警示,我們錯了,錯的離譜!”
說話間,他扯下了衣領(lǐng),露出了脖頸處的皮膚。
第86章 現(xiàn)世: 主神與小區(qū)規(guī)則怪談3
隨著他扯開衣服的動作, 老修女疑惑地瞥了一眼,頓時身形晃了晃, 臉色一片煞白。
只見在帕里斯牧師衣領(lǐng)下方的皮膚上,有什么東西正在皮肉中不蠕動掙扎,隱隱有頂破表皮的趨勢。
他的動作還沒有停下,衣領(lǐng)被掀開得更多,直至露出了一大塊蒼白的皮膚,這才看出了些端倪。
只見周圍的皮膚處已經(jīng)有東西擠破了皮膚表層,那居然是一顆又一顆密密麻麻的眼睛, 沒有眼皮和睫毛, 光禿禿地擠滿了皮肉上。
那些眼睛在不斷轉(zhuǎn)動中與老修女米勒對上了視線,她如遭重擊,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兩步。
這是異變的征兆!
過不了多久, 帕里斯牧師就會變得跟那些小鎮(zhèn)居民一樣,面目全非,以怪物的形態(tài)死去。
目前小鎮(zhèn)居民還不知道這個消息。
帕里斯牧師,小鎮(zhèn)上地位頗高的神權(quán)仆人,長期待在教堂祈禱的神職者, 居然都變成了這樣。
而一旦事情傳出去, 大家勢必會亂作一團,陷入惶恐不安之中,本土宗教的信仰必然會大打折扣。
他們二人的動靜自然引起了一些孩子的關(guān)注, 然而還來不及過多解釋,突然就聽見人群中有人哀嚎起來。
“肚子好痛…”
“嘔!嘔…”
“你們怎么了?等等…為什么我也…”
怎么回事?
老修女慌忙看向了人群騷動處, 卻發(fā)現(xiàn)很多人此時都捂著肚子面露痛苦, 桌椅被撞翻,哀嚎著倒在地上翻滾。
她滿是皺紋的臉上滿是驚恐, 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不必擔心,我只是給孤兒院的水源里倒了些藥劑。”
帕里斯牧師臉上洋溢著堪稱扭曲的笑容,但口中的話語卻讓老修女如墜冰窟。
“你要拋棄你的信仰了嗎?”
面對著質(zhì)問,帕里斯牧師聞言仰頭大笑,道:“信仰?”
他扯開衣服,道:“看到了嗎?這并非是異變,這是我在向神眷族轉(zhuǎn)化的標志啊!!”
張開雙臂,原本打理整齊的花白頭發(fā)凌亂地貼在額頭上,他似乎已經(jīng)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了。
“你還不明白嗎?信仰不過是掌權(quán)者用來操控我們的工具!”
帕里斯牧師一步一步朝老修女米勒走近,神色癲狂。
“我們的信仰是不存在的,是虛假的!但我耳邊聽到的低語卻是真實的,它許諾我永生…但隨著我聽到的低語越來越多,身上也開始發(fā)生了變化。”
“…而在那一刻,我突然明悟了,原來小鎮(zhèn)上異變的人其實不是變成了怪物,而是成為了真正的神眷族!!”
在別人看來,異變是恐怖的,非人的。
然而,或許是黑霧侵蝕改變了大腦,在帕里斯牧師的眼里,他身上那些怪異的變化卻十分美麗,反倒是認為表面看似正常的人才是不詳?shù)模驗樗麄儧]有被迪澤爾認可。
教堂,孤兒院,小鎮(zhèn)…這些甚至成為了他的枷鎖,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向邪神交投名狀,只要拋棄現(xiàn)實桎梏,想必就可以得到邪神的認可,成為永生的眷族了吧!
“你瘋了!”
老修女米勒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她腿腳不便,試圖離開這里向外界求助,但在即將轉(zhuǎn)身的時候,突然覺得胸口一涼,緊接著便是一陣尖銳的悶痛,渾身都動彈不得。
帕里斯牧師從寬大的衣袍中掏出了一把鋒利的斧頭,他早已有備而來,此時刀刃正嵌入她的胸膛里,砍斷了肋骨,發(fā)出清脆的“咔嚓”聲。
“可憐的米勒…我不愿你再這樣渾渾噩噩活下去…不過你放心,我會將你的靈魂獻祭給神…”
帕里斯牧師的低語在耳邊響起。
老修女臉色迅速慘白起來。
伴隨著斧頭的抽出,她的身體很快失去力氣,倒在地上。
由于水源中被下了藥,眾人虛弱中無法起身,只能任由毒發(fā)。
死亡的氣息逐漸彌漫,很快,整個空曠的房間中陷入一片寂靜中。
帕里斯牧師扔掉斧頭,推開門走了出去,即便身上的異變越來越嚴重,但他的心情卻十分愉悅和平靜。
臨近夜晚,天空中不知何時起了一層黑蒙蒙的霧氣。
沐浴在黑霧下,他渾身上下的血管突然間增大變粗,像虬結(jié)交錯的樹枝,許多只眼睛頂破皮膚,爭先恐后地擠在皮膚表層,如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
完全異變后,已經(jīng)再也不復之前的模樣。隔著霧氣遠遠看去,就只剩下了一只艱難蠕動著的眼睛怪物,漫無目的地徘徊在孤兒院中黑夜里。
越來越多的詭異黑霧籠罩著小鎮(zhèn)的上空,將白天都染上了一層暗色。
無法遏制的異變在整個小鎮(zhèn)中接二連三上演,恐慌,黑暗,猜忌等情緒在居民們之間傳播,有人在教堂前自焚,也有人在異變前就先精神崩潰,更多的人穿上了深色且可以遮蓋全身容貌的衣服。
一些年輕人結(jié)伴逃離這里,然而隨后他們便驚恐地發(fā)現(xiàn),即便是逃到了外面,身上也依舊會發(fā)生異變。
久而久之,人們逐漸變得麻木,不過很多時候他們也在教堂中痛哭流涕地懺悔,試圖當一個虔誠的信徒。而聽到過邪神呼喚的人,動手將教堂中原本的神像和雕塑都拆了下來,捏造了一個他們心目中的迪澤爾形象上去。
不管這一切究竟是神罰還是詛咒,小鎮(zhèn)上的安寧生活終究是回不去了。
當黑夜過去,黎明來臨,似乎就連陽光都無法穿透霧蒙蒙的云層,小鎮(zhèn)上的一切都漸漸淪為了滋養(yǎng)邪神的溫床。
*
書評區(qū):
“咦?這么快就正文完了嗎?”
“作者你挖坑不填啊!澤維爾和女巫這兩條線的后續(xù)呢?”
“哦哦哦,有番外!蹲一蹲。”
“我懂了,接下來是不是要有一位調(diào)查員前往小鎮(zhèn)查看?于是發(fā)現(xiàn)了一系列令他瘋狂又震驚的東西…”
“666,樓上你是懂劇情的。”
“……”
翻完評論區(qū),手機屏幕暗了一瞬,倒影出一個面色蒼白的年輕女孩的臉。
她看完了最新章,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
“…若若啊!別光顧著看手機了,你去幫我買點料酒回來,家里的用完了。”
此時廚房里的中年女人將頭探出來,系著圍裙,高聲呼喚著房間里的人。
“好的,我知道了。”
范瑜若聞言,把手機充電線拔掉,隨意穿了件外套,便踩著拖鞋走出了房門。
超市就在小區(qū)馬路對面,來回一趟也就二十分鐘左右。
范瑜若攏了攏身上的外套,從小區(qū)大門走出去,隨意間抬頭瞥了一眼,門口保安亭內(nèi)的工作人員朝她點頭微笑示意。
對方的站姿很規(guī)律,臉上的表情也標準,是未曾見過的生面孔。
“保安服換新了?還挺好看的,跟儀仗隊似的。”
范瑜若心想道,不過她也沒有放在心上,離開小區(qū)后便朝馬路對面走去。
在她離開之后,門口的新保安臉上仍舊掛著剛剛那副表情,目送她離開,甚至連眼珠都紋絲不動。
他身上制服的款式與原來是一樣的,但顏色產(chǎn)生了變化,穿的是白色款。
等范瑜若從超市中買完東西,往回走的時候,路過大門口再往保安亭里望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那里面空空如也。
她心中有些疑惑,倒也并未多想,正當腳步輕移,準備回家的時候,卻看到一個年輕保安正朝這邊走過來。
保安看到她站在門口,便詢問道:“您好,請問有什么事需要幫助嗎?”
“呃,沒有。”
范瑜若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她在動身往回走時,隨口問了一句:“剛剛那個是小區(qū)新來的保安嗎?”
“剛剛?”
保安小趙疑惑地皺起眉頭,回復道:“這會兒都是我一人在執(zhí)勤,我剛剛?cè)ド狭藗廁所。其他人都去巡邏了,而且這小區(qū)新來的保安……好像只有我一個吧?”
“嗯?可是剛剛確實有個白衣服的保安在這啊?不是你們的同事么?”
范瑜若說道。
然而她發(fā)現(xiàn)怪異的一幕出現(xiàn)了。
就在她說出這句話后,眼前的年輕保安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并追問道:“你確定你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保安嗎?”
范瑜若有些不解:“是啊,有什么問題嗎?”
保安小趙只好否認道: “…我們小區(qū)沒有著裝是白色衣服的保安,您剛剛或許是看錯了。”
說罷,他便又岔開話題:“天色不早了,快回家吧。”
“好吧…”范瑜若感到有些稀里糊涂,但眼下已經(jīng)晚上八點多了,確實不早了,她便徑直離開,往家中走去。
在回家路上,范瑜若在腦海中回想著剛剛的經(jīng)歷,越想越覺得奇怪。
于是她拿起手機,打算跟朋友說一下自己的遭遇。
只是在她低頭看手機的時候,身旁的草叢里突然倏地竄出來一個黑影,從腳邊飛馳而過,草叢花圃間的枝葉發(fā)出了劇烈的搖晃聲。
“啊!!”
什么東西?
范瑜若被嚇了一大跳,她腳下一個趔趄,身形慣性地往側(cè)后方退了幾步。
然而,就在此時,突然一個保溫杯從空中飛了下來,就砸在她剛剛站立的地方,只聽“砰!”一聲巨響,杯子瞬間四分五裂。
范瑜若頓時變得臉色蒼白起來。
若是她剛剛還站在這個地方,那么下場可想而知。
“是誰啊!!這么沒有素質(zhì)!”
曾經(jīng)小區(qū)業(yè)主群里偶爾有業(yè)主反應(yīng)有人高空拋物,但是從沒找到過嫌疑人是誰,沒想到這次讓她給碰見了。
若非她碰巧被野貓之類的動物驚了一下,那個保溫杯說不定就會砸到她的頭上了。
回想起剛剛驚心動魄的一幕,范瑜若頓覺心驚肉跳,急忙回到保安亭,將此時告訴了保安。
“我是不是可以報警啊?”
便衣/保安小趙:“…可以。”
報警之后,警察來到現(xiàn)場查看監(jiān)控,卻發(fā)現(xiàn)監(jiān)控死角看不到高樓層具體哪一戶,只能初步斷定是某幢10層以上的住戶。
小趙面色難看,他還記得自己拍照下來的那個紙條,上面其中一條規(guī)則明明白白寫著:“…小區(qū)內(nèi)鄰里之間需和諧有愛,禁止斗毆,尋釁滋事,偷竊等一切違法行為。”
刑法中的確有一條是“高空拋物罪”,這樣看來扔東西的人也算是違法了。
警察順著這幢樓一層一層上去走訪,不出意外,沒有任何人承認自己往下扔過東西。
那幢樓10層以上的住戶共有8戶,其中兩戶人家不在家,剩余六戶人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一個醉醺醺的中年男人。
他看著四十歲上下,禿頂,臉色漲紅,眼神迷糊,渾身一股酒氣。
被警察詢問的時候,他的臉色明顯有點心虛。
“扔什么東西?我不清楚…怎么,砸到人了?”
在得到范瑜若并未受傷的消息后,他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臉上隨之掛上了一幅無所謂的表情。
“又沒砸到人你們干嘛上來來問我?是不是太閑了…”
話音落下,他又掩飾性地說道:“再說了,我家窗戶都沒開,好好鎖著呢,怎么可能是我扔的呢?”
確實眼下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證據(jù),能證明到底是誰扔的保溫杯,不過警察抬眼看了看他,平靜說道:“樓對面有監(jiān)控,可以看到是哪個樓層扔出去的。
“…”
醉鬼男人聞言臉色一變,但很快就從記憶里想到了什么,遂語氣抬高道:“那也肯定不是我,你們找錯人了!”
隨后,不等外面的人做出反應(yīng),他便用力關(guān)上了房門。
“想詐老子?哼哼…”
醉鬼男人得意地笑了笑,他在上次被投訴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附近的樓層監(jiān)控是拍不到10層以上的角度的,這幾天也沒看到有安裝新的攝像頭,因此警察根本就不知道是哪一戶人家扔的東西,他很快就放下心來。
他覺得自己又沒做什么不可饒恕的事,只是不想扔垃圾,隨手從窗戶里扔出去而已,又沒扔什么大東西,基本上都是包裝紙外賣盒,廢棄物品啥的。
哪有這么巧就能砸到人?
反正小區(qū)里有物業(yè)和保潔會去收拾的,不然他干嘛每年都交物業(yè)費?
這樣想著,醉鬼男人便安心了許多,他晃晃悠悠回到了沙發(fā)上坐下來,面前桌上零零散散擺著許多空酒瓶,他繼續(xù)一邊看電視一邊喝酒。
不知過了多久,電視嘈雜的聲音讓他有一些昏昏欲睡,醉鬼男人便靠在沙發(fā)上,張著嘴巴沉沉睡了一會兒。
直到他被一陣短促的敲門聲驚醒。
“…誰啊!大晚上的…”
他不耐煩地睜開眼睛,但又害怕警察折返回來,于是走到貓眼前往外查看。
奇怪的是門外沒有任何人,樓道里空空蕩蕩的。
“篤!篤!”
敲擊聲再次傳來,只不過這次他聽得清楚,居然是從身后的客廳傳來的。
“等等,這似乎不是敲門聲啊!好像是…”
好像是敲擊玻璃的聲音?
醉鬼男人扭頭疑惑地看過去,最終眼神定格在了窗戶邊上。
窗簾半遮半掩,什么也看不清。
莫非是有鳥類啄窗戶了?
醉鬼男人沒有多想,他下意識的便想打開窗戶,將鳥雀趕走,沒想到一拉開窗簾,卻迎面撞上了一個穿著白色制服的保安。
“你好,請配合檢查。”
保安的身影沐浴在夜色里,面無表情,嘴巴一張一合,聲音從窗戶后傳來。他目光冷漠地看著醉鬼男人,眼珠子泛著無機質(zhì)的光。
第87章 現(xiàn)世: 主神與小區(qū)規(guī)則怪談4
幾乎是看到保安的同時, 醉鬼男人整張臉變得鐵青起來,剎那間酒都醒了。
這里可是12層, 保安是怎么站在窗戶外的?
醉鬼男人冷不丁想起來以前網(wǎng)上流行的一個靈異段子:住在高樓層的人半夜發(fā)現(xiàn)有人敲窗戶。
這不就是跟眼下發(fā)生的一樣嗎?
“你,你你是人是鬼?!別過來!!”
他肝膽欲裂,驚恐大叫一聲,環(huán)顧四周,急忙撿起桌上散落的空酒瓶,拿起來防身,然而在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 卻發(fā)現(xiàn)窗戶外的人不見了。
“不見了??”
難道是剛剛喝多看花眼出幻覺了??
醉鬼男人狐疑地看了幾眼窗戶, 又走上前去,仔仔細細查看。
確實沒人。
“怪了…”
男人確認門窗是鎖死的,便放下了酒瓶, 松了口氣,他為了壯膽,把電視機的聲音開到最大,客廳的燈也打開,燈火通明中感受到了一絲安全感。
正當他覺得剛剛只是一場幻覺的時候, 房門再次被敲響了。
醉鬼男人猛地一個激靈, 從沙發(fā)上坐起來,靜靜等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敲門聲還未停止, 他便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前,再次從貓眼里往外看。
這一看, 嚇得他頓時冷汗直冒。
門后此時站著一個面無表情, 穿著白衣服的保安,長相跟剛剛窗戶外面的一模一樣。
他似乎察覺到了醉鬼男人在從貓眼里觀察他, 身形一晃,猛地將眼睛靠近貼向了貓眼,用無機質(zhì)的眼珠死死盯著男人。
“啊啊啊!”
醉鬼男人再次被嚇了一大跳,他跌坐在地上,冷汗直冒。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難道是撞鬼了?
他連滾帶爬地淘到客廳,掏出手機聯(lián)系小區(qū)物業(yè)。
通話“嘟嘟”了兩聲,隨后一個年輕的男性聲音接起了電話。
“喂??我家門口站著一個穿白衣服的保安!什么情況,你們到底是想干什么?”
醉鬼男人劈頭蓋臉質(zhì)問道。
通話那頭的保安小趙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你好先生,我們這里沒有白衣服的保安,我們統(tǒng)一著裝是黑色的,你可能看錯人了,請不要給他開門。”
他語氣頓了頓,隨后又說道:“你是哪幢樓的住戶?我們這就過來。”
男人報了自己所在樓層之后,他便電視也不敢看了,躲回臥室里,把房間門也上了鎖。
客廳的電視沒有關(guān),因此還能隱隱約約聽到電視機播放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酒勁上來,又想瞇一會兒的時候,突然心中一跳,從床上坐了起來,
客廳中電視機嘈雜的聲音不見了。
已經(jīng)好幾分鐘了,電視都沒有再發(fā)出任何聲響。
家中只有他一個人,是誰把電視給關(guān)了?
越想越不對勁,他再次用手機給小區(qū)保安打了電話。
那頭的小趙告訴他已經(jīng)快到樓下了,讓他千萬不要理會穿白衣服的保安,并且告誡他不要掛手機,全程通話中。
酒鬼男人咽了咽口水,覺得今晚這事實在是太過詭異,也睡不著了,便將注意力放在了房間中。
臥室只開了夜燈,因此并不十分明亮,但客廳的燈沒關(guān),倒是可以從縫隙中看到從客廳透進來的光線。
但就這一眼,醉鬼男人再次如遭重擊,他手都發(fā)抖起來,臉上血色褪去,哆哆嗦嗦地對著手機說道:“他他進來了…”
有人正站在臥室房門前。
從男人的視角看過去,剛好從門縫中可以看到一大塊遮擋住光線的陰影。
“…他就在我臥室門口!!”
小趙此時已經(jīng)跟同事來到了樓下,聞言心中頓時咯噔一聲。
急促的呼吸聲從電話中傳來,可以聽出對方此時心情十分的恐懼。
小趙心中焦急,他沒有看見過穿白衣服的“保安”,因此也不清楚為什么它會盯上這個男人。
難道說他違反了規(guī)則?
“白衣服的保安有可能是扮演著維護規(guī)則的一方,一旦有人在小區(qū)里違反規(guī)則,就會受到它的懲罰?”
“那這個男人違反了哪項規(guī)則?”
回憶起醉鬼男人所居住的樓層,再聯(lián)合不久前發(fā)生的高空擲物事件,小趙頓時就明白了過來。
“靠,之前往樓下扔東西的人果然是他!”
就在此時,電話中傳來了砸門的聲音。
“咚!咚!咚!”
那聲音十分有規(guī)律,并且一聲響過一聲,將臥室房門震地哐哐作響。
小趙臉色難看,他將電擊棒抓在手里,并且特意叮囑同事:“如果一會兒看到有穿白衣服的人,記住,不要跟他說話。”
此時已經(jīng)是十點多了,小區(qū)內(nèi)出來遛彎的住戶也越來越少,小趙在電梯處摁下通往12層的按鍵,心臟跳的很快,緊張讓他有些口干舌燥。
就在此時,手機中傳來了一聲慘叫。
“啊啊啊!!”
“我受不了了,門要被砸開了…究竟是什么玩意??滾,滾啊!”
“它要進來了!它要進來了!”
醉鬼男人看著逐漸被砸開縫隙的房門,心中駭然,循著客廳中明亮的燈光看過去,目光碰巧對上了縫隙中“保安”的半張臉。
穿白制服的“保安”眼珠子正緩慢地轉(zhuǎn)動,往臥室內(nèi)看過去,在看到醉鬼男人后,突然咧開了一個堪稱悚然的笑容。
它腦袋前傾,緊緊貼在縫隙處,眼珠子充血暴凸,嘴角像裂口女一樣張開,露出長長的舌頭。
“請配合檢查…”
“啊啊啊!!!”男人見狀,頓時天靈蓋都嚇飛了,他完全確信這家伙根本就不是人。
“你違反了小區(qū)規(guī)則…”
“滾!滾啊!”
醉鬼男人一邊高聲慘叫,一邊爬到了窗戶旁,大腦中倉惶無比,一片空白,只能憑藉著本能在行動。
用力拉開窗戶,窗戶外十分寂靜,只有幾戶人家還在亮著燈。
醉鬼男人匆匆扭頭,發(fā)現(xiàn)“保安”已經(jīng)將半個腦袋擠進了門縫,脖子拉的很長,以一種扭曲的姿態(tài)詭異地笑著,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
無比的驚懼讓男人來不及思考,他直接爬到了窗戶旁,邁開腿爬了出去。
只是被嚇了這一遭,醉鬼男人此時手腳發(fā)軟,手心出汗,根本使不上力。
他抓著窗欞,踩著外面狹窄的露臺,這里是12層樓高空,幾乎不敢動彈。
隱約間,男人聽見了臥室的手機里傳來了保安小趙等人的聲音。
“…喂!你還在嗎?我們已經(jīng)到了…”
“你家中大門是鎖上的…”
醉鬼男人張開口剛想說話,但是聲音卻卡在了喉嚨里,只能發(fā)出滑稽的“嗬嗬”聲。
因為一側(cè)身就能看到,“保安”不知何時已經(jīng)將頭顱貼在了他的肩膀后方,緊靠在窗戶邊上,猙獰的臉上還掛著微笑。
而它的身體還停在房間外,只有一顆腦袋用細長到幾米遠的脖子勾連著。
它進來了!!
醉鬼男人當場被這畫面激的腦袋“嗡”一聲,渾身發(fā)抖,直接腳一滑,從露臺上跳了下去。
門外,小趙對著手機喊了半天,都沒有再得到回應(yīng)。
突然間,樓下傳來了一聲奇怪悶響。
緊接著附近的電瓶車像是都被驚動了,發(fā)出一聲又一聲尖銳的警報聲。
“我靠!”
小趙等人頓時臉色一變,他們互相對視一眼,頓感不妙。
他們快速奔到樓下,發(fā)現(xiàn)12層樓的男住戶此時已經(jīng)躺在了草叢中,樓上也陸陸續(xù)續(xù)有人來查看情況,現(xiàn)場亂糟糟的。
“快打120…”
等救護車到達小區(qū)后,眾人才把昏迷的男人送走,小趙作為保安跟著一起去,不過一路上他都很沉默,臉色極為凝重。
*
“…他身上有被樹枝剮蹭過的痕跡,應(yīng)該是先跳到了樹上,才掉在了地上,幸虧有樹枝做緩沖,真是命大,身上多處骨折,胸腔內(nèi)…不過好在搶救回來了。”
醫(yī)生說道。
小趙思考良久,決定回去跟大家商量,將那張紙條上的規(guī)則公開出去。
雖然可能沒幾個人會信,但是眼下的情況確實不是普通人能應(yīng)對得了的,只能勸大家遵守規(guī)則,不被白衣服的“保安”盯上。
這樣想著,他不禁苦笑一聲,心中涌上了難以言喻的畏懼。
“隨手寫出去的東西居然都能有這種威力…”
小趙忍不住懷疑,如果真的跟選擇鄔雪林對立,人類有贏的希望嗎?
這絕對不是地球生物的力量范疇,下筆即創(chuàng)造,就如同宗教中神說要有光一樣,這完全就是神力吧?!
…而小區(qū)中發(fā)生的一切,鄔雪林還不知道。
他此時正打算睡覺,心情放松地躺在床上,合上雙眼,將意識飄了出去。
跟往常一樣,在路過了窯潘村和幸福游樂園的世界后,又來到了迷霧小鎮(zhèn)的上空。
此時還差劉永澤沒有完成所有任務(wù),等他將最后收尾,世界屏障也修復的差不多,就可以考慮送他們回去了。
朦朧霧氣籠罩著的天幕下,劉永澤喬裝打扮,漸漸地回到了小鎮(zhèn)中,他踩在碎石路上,警惕地看著四處。
目前【沉冤得雪】和【死者生還】兩條支線任務(wù)說難不難,關(guān)鍵是如何讓那些居民不敵視自己。
從報社中散落的舊報紙來看,那些被剪去的頁面應(yīng)該就是記載著有關(guān)“怪物”“異變”的文章,看來居民們對此忌諱莫深。不過卻對寫著“女巫”信息的報紙不做處理,大概是他們下意識覺得“女巫”不及“異變”那么可怕。
十年前和十年后的“獵巫行動”,都處決了相當一部分的無辜的人,并且對此感到懺悔的人并非絕大多數(shù)。
第88章 回歸 現(xiàn)實世界
此時已是翌日凌晨, 一路上都看不到任何人影,家家戶戶門窗緊閉, 劉永澤警惕著暗中可能出現(xiàn)的危險,索性先回到荒廢報社中藏身。
回到空蕩蕩的報社后,從積分商城中兌換了蠟燭,在跳躍的燭光下,他伏在工位上,仔細研讀報社之前遺留下來的舊報紙的信息。
這里的報紙印刷技術(shù)選不如現(xiàn)世中先進,劉永澤也不可能掌握這種技術(shù), 他想了想, 遂決定手寫有關(guān)“女巫”調(diào)查案的初稿。
“…根據(jù)調(diào)查結(jié)果,小鎮(zhèn)上曾經(jīng)出現(xiàn)的,跨度長達十幾年的‘女巫’事件純屬…”
“在這場對無辜者的迫害中, 造成的最顯而易見的后果是…”
寫完后,筆尖微頓,回想起鎮(zhèn)上濃重的宗教氛圍,他又在最后加上了一段話:
“完全可以將正在發(fā)生的‘異變’歸咎于神罰上,這是某種詭異的對于有罪之人的懲罰…”
劉永澤將最終稿紙張折疊好塞入外套中。
此時距離另一個【死者生還】任務(wù)剩余時間只剩下了兩個小時。
關(guān)于如何完成這條支線任務(wù), 劉永澤心中已經(jīng)有數(shù), 他摸了摸口袋中的【怪物之心】,為了防止遲則生變,他不再做停留, 吹滅蠟燭,離開了報社, 將身影悄悄沒入了夜色中。
天色逐漸由暗轉(zhuǎn)明, 黎明時分,街道兩旁的房屋才傳來了一些動靜。
三三兩兩行人跟昨天見過的一樣, 均步伐謹慎,穿戴得密不透風,人與人之間互相離得很遠,生怕對方下一秒就會完全被“異變”完全侵蝕,化作怪物。
教堂的鐘聲再一次響起,悠悠回蕩在大街小巷。
等小鎮(zhèn)居民們來到教堂前后,他們不由自主地被貼在教堂玫瑰窗上的東西吸引了注意。
“這是誰貼的?”
“天哪!這多不敬啊,還不快撕下來…”
等眾人湊近,看清了上面的內(nèi)容后,紛紛臉色一變,像是被戳破了某種黑歷史,也像是長期以來試圖掩蓋的什么東西被揭露了一樣,面紗下的神情既驚又怒,不停有人兩手放在胸前喃喃懺悔,也有人突然歇斯底里起來。
有聲音狡辯道: “胡說八道!我們沒有冤枉任何無辜的人…”
“這是誰寫的?署名是…”
很快,就有人尖叫起來:“是那個新來的報社員工!他不是被關(guān)起來了嗎?”
“我發(fā)誓親眼看到他進牢獄里了,那地方,外地人進去絕對出不來的,更別提還有…”
“啊啊啊!!”
議論紛紛中,有人痛苦地跪在地上,雙手抱頭,哀嚎道:“…他寫的是對的,我們是有罪之人啊!!!”
“你們?yōu)槭裁炊疾桓颐髦姓J呢?”
說完,他一把扯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滿身蚯蚓狀的暴凸血管,那些血管還在有規(guī)律地自主跳動著,像是具有了活性,正在逐步蠶食著他的軀體。
“你們明明都很清楚…這是神罰啊!我曾經(jīng)為了節(jié)省家中開支,將外甥的失蹤誣陷給我的姐姐,導致她在教堂前被處決…這就是報應(yīng)啊!是迪澤爾大人降下的神罰!”
“…我的身體已經(jīng)處于異變后期,就快要在教堂接受審判了…我是個無能,邪惡又自私的人,請饒恕我!”
他此刻的模樣既悲慘又滑稽,同時也有很多人因為這些話而沉默下來,空氣中一時間寂靜了。
“…這是魔鬼的讒言!!”
正當此時,有一名老人站了出來,他憤怒地走上前,試圖將貼在窗戶上的紙張撕下來。
老人怒道: “我們身體上的變化,只不過是迪澤爾大人對我們的考驗罷了!…這并非是懲罰,而是成為眷族的必要條件啊!”
“哈哈哈哈哈哈!”
跪在地上的人聞言,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頓時癲狂又悲涼地笑了起來,他指著老人喊道:“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那些‘異變’后的人靈魂去了哪里呢?他們真的得到了永生嗎?”
“…你們可不要忘了,那位大人是‘欲望與永生之神’,或許我們掙扎在欲望之海中,還心存妄想的模樣,才是它最想看到的啊!”
“你…”
老人臉皮動了動,還想再說些什么的時候,突然間異變陡生。
他渾身顫抖起來,兩眼翻白,緊接著便抽搐倒在了地上。
旁邊的人看得仔細,有細長的肉芽從老人的耳朵中鉆了出來,像寄生蟲一樣不停向外蠕動,似乎是在大腦里生長的,因此毀壞了他的大腦構(gòu)造。
“他撐不住了…快把他捆起來!”
眼見老人已經(jīng)完全被異變侵蝕,眾人慌亂中迅速用鐵鏈將老人鎖了起來,拖進教堂中,等待著不日進行審判。
完全異變后的人,其靈魂會成為邪神的養(yǎng)料,整個迷霧小鎮(zhèn)上空的黑霧本質(zhì)上是邪神力量的顯現(xiàn),吸取的養(yǎng)分越多,霧氣就會越濃厚。
【支線任務(wù):沉冤得雪已完成】
【獎勵積分500點】
目前還剩下一個【死者生還】的支線任務(wù)。
根據(jù)提示得知,他要利用【怪物之心】使曾經(jīng)被處決的人得到“復生”的機會,那么這個道具應(yīng)該放在哪里?
劉永澤就混在人群中,他默不作聲地看著亂作一團的教堂前,趁人們都在懺悔時,閃身進了教堂中。
教堂中彌漫著濃烈的腥腐味,就跟在牢獄中的味道一樣,這里一定關(guān)著不少“異變”后的怪物。
“從之前看到的場景來判斷,小鎮(zhèn)居民除了在牢獄外,便就是在教堂前對犯人進行審判和處決,也就是說,那些‘女巫’的尸體應(yīng)當是被埋在了附近,而道具所放置的位置不會距離尸體太遠。”
此時由于天色漸明,教堂內(nèi)部構(gòu)造也逐漸清晰起來。
內(nèi)部被放置著一些特制鐵籠,里面被關(guān)押著數(shù)只怪物,身上還穿著居民的衣服,看樣子都已經(jīng)離完全異變不遠了。
除了這些之外,他似有所感地抬起頭,緊接著便睜大了眼。看到了極為震撼的一幕。
只見教堂的天花板,房梁上,到處累積著密密麻麻的人骨,從肋骨到腿骨再到頭骨,擺放錯落有致,無數(shù)雙空洞洞的骷髏眼眶懸在空中,似乎在與他對視。
最中央,則是由許多長短一致的肋骨和頭骨連了起來,組成了莊重又別致的垂簾造型,看上去有種荒誕悚然的美感。
劉永澤一時間都數(shù)不清這到底由多少人的尸骨組成的,
“人骨教堂啊…”
他喃喃自語,過了大概十分鐘左右才回過神來。
不再遲疑,把【怪物之心】從口袋中掏出來后,劉永澤將其放在了骨架中的某一縫隙里。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道具放上去的一瞬間,仿佛有淡淡黑霧涌現(xiàn),彌漫至整個教堂,很快便給骸骨外層染上了一層不易被察覺的暗色。
【支線任務(wù):死者生還已完成】
【提示:在邪神迪澤爾籠罩的小鎮(zhèn)上空,這里似乎完成了一系列荒誕無稽的演出。人們曾因為一己私欲出賣了‘女巫’,欲望與貪念變得欲壑難填,邪神看準了這一點,它利用人性將這里改造成了邪神溫床,用貪婪的靈魂滋養(yǎng)著己身】
【對于居民們來說,反噬不僅僅只是“異變”。教堂中,那些沐浴在怪物之心浸染下的尸骨,會逐漸凝聚起生前的模樣和記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達到了“死而復生”。她們將會接替異變后的居民,繼續(xù)管理這個小鎮(zhèn)】
【達成結(jié)局:被“女巫”統(tǒng)治的小鎮(zhèn)】
【提示:獎勵積分5000點】
【二十分鐘后即將脫離該世界,請做好準備!】
劉永澤盯著腦海中蹦出來的提示,目前他擁有的積分點有6000左右,不知道能兌換什么。
點開積分商城,他跟邢琳一樣,也看到了關(guān)于可兌換“技能”方面的東西。
劉永澤沉吟了一下,他不清楚兌換的東西在現(xiàn)實世界有沒有用,便隨手點了一個【預知】
看著積分瞬間清空,他也并未察覺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兌換完畢后,還有些剩余時間,劉永澤抬頭端詳著人骨教堂,心中并未感到害怕,因為這些人死去已久,再加上他即將離開,“雪中竹林”應(yīng)當不會在這里設(shè)置什么阻礙了。
倒計時還差最后幾分鐘,他突然心中一動,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涌上心頭,迫使他下意識朝某個方向看過去。
…只見一個牧師打扮的女人,正站在滿墻人骨裝飾下靜靜看著他,像幽靈一般,看不清臉上神情。
那個似乎是之前在教堂前見過的女性牧師。
對方與他并無太大交集,但從一開始時就覺得奇怪,這個女人渾身氣息古怪,有種不太像活人的感覺。
“在展開過兩次‘獵巫運動’的小鎮(zhèn)上,為什么會存在女性牧師呢?這里的女性地位應(yīng)該很低才對。”
劉永澤再一次回想起之前的疑惑。
現(xiàn)世的中世紀里,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女牧師的存在。
“她或許…”
的確不是活人?
劉永澤暗自猜測道,不過很快便無暇思考了,因為時間到了。
眼前飄過一片霧蒙蒙的白光,緊接著輕微的頭暈目眩,身體似乎被某種巨力推著,跨越了許多看不見的屏障,回到了原點。
“…”
再次睜開眼,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街頭的休息椅上。
眼前是熟悉的高樓大廈,夜幕下亮著如繁星般的燈光,遠處的晚風帶來了隱約的聊天聲。
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脊背靠在休息椅上,猛地放松下來。
第89章 主神與“預知”技能
手機在被卷入迷霧小鎮(zhèn)世界時便遺失了, 他現(xiàn)在也無法聯(lián)系身邊的人告知情況。
在劉永澤的記憶里,他在那個世界只呆了兩天, 由于一直神經(jīng)緊繃著,連睡眠也無,現(xiàn)在驟然放松下來之后,便感受到了濃濃的疲憊。
回到了熟悉又安全的城市中后,他竟然慢慢地靠著休息椅睡著了。
……
“臺風橙色預警:臺風今晨將登陸我市,預計白天陣風10-11級,水面12-13級, 局部暴雨, 請廣大市民做好防范…”
放在枕邊的手機震動一聲,提示收到了新消息。
從昨天晚上開始,天氣就變得更加悶熱, 天際在一片橙紅亮色中緩慢隱入夜晚,像是某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半夜醒來,鄔雪林起身將窗戶關(guān)緊,確保不會被風雨影響到后,才打了個哈欠, 繼續(xù)回到床上, 進入深眠。
到了后半夜,凌晨時分,果然有淅淅瀝瀝的雨聲拍打在玻璃上, 聲音隔著厚厚的窗簾也依舊清晰可聞。
很快,雨勢漸大。
不知過了多久, 城市內(nèi), 一顆種植在道路兩旁的梧桐樹,被狂風卷起, 從根部折斷,在雨幕中重重地砸在路邊,剛好碾在一處休息椅上,發(fā)出一聲巨響。
…
休息椅上的中年男人猛地驚醒,冰冷的雨水從頭頂落下,沿著忽明忽暗的路燈光線,他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睡著了好久。
此時風聲漸大,身上的外套被風吹得烈烈作響,風雨已然降臨。
而不遠處的一顆梧桐樹,此時正在風中搖曳,樹枝發(fā)出不堪重負的聲音,看樣子居然十分眼熟,正是夢中砸在休息椅上的那顆。
他驚疑不定地從休息椅上站起身,回憶著剛剛的畫面。
那種感覺不像是單純的做夢,很真實,就連周圍的景色都與現(xiàn)實中一模一樣。
這就是“預知”?
他找了一處屋檐下靜靜觀望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那棵樹果然有倒塌的趨勢,與夢中畫面極為吻合。
再接著,伴隨著“技能”的激活,一些信息也隨之在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
“…初級預知技能,被動激發(fā),預知未來的時間線為1-3個小時……也就是說,如果我沒能及時醒來,那么最長3小時,最短1小時后我就會被大樹擊中…”
“先回去吧…”
劉永澤心中十分震撼,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涌上來。
如果“技能”可以永久攜帶,那在現(xiàn)實世界中完全可以稱得上“金手指”,可以規(guī)避掉很多危險,這完全超出了普通人能力的范疇。
而能將這個能力賦予給普通人的“雪中竹林”,究竟是什么樣的存在?
僅僅是冰山一角,便讓劉永澤感到了龐大的壓迫感。
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他還是決定先回家,消化一下信息。至于有關(guān)另一個世界的經(jīng)歷和“雪中竹林”的事情等天亮了再說。
*
另一邊,楊宇飛的突然回歸,讓整個孤兒院都十分驚訝。
梁院長看著失蹤后又自己回來的楊宇飛,急忙將他拉到身前,仔仔細細上下查看,確認對方?jīng)]有缺胳膊少腿。
“…孩子,你這大半夜的從哪里回來的?”
面對著梁院長的關(guān)心,楊宇飛卻面露糾結(jié),因為他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等反應(yīng)過來后,他就已經(jīng)回到了孤兒院附近,就好像之前的經(jīng)歷是一場夢一般。
在另一個世界,楊宇飛完成任務(wù)在即將離開之際,一共被獎勵了2000積分點,這些積分不夠兌換“技能”,他便用在商城中兌換了一部高端新手機,品牌款式都與現(xiàn)實世界中的一模一樣,價格不菲。
然而在東西拿到手之后,他卻犯了難。
該怎么跟別人解釋手機是怎么來的呢?
“還是賣掉吧…夠我一年的書本費和開銷了。”
只是在此之前,他得藏好手機,不能被梁院長發(fā)現(xiàn)。
“呃…我去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梁院長,要不我明天放學再跟您說吧,我現(xiàn)在好困…”他吞吞吐吐道。
“現(xiàn)在突然想起來上學了?你已經(jīng)缺課十來天了!”
梁院長聞言,頓時板起臉高聲斥責,神情中帶著擔憂和不悅,似乎在埋怨楊宇飛無緣無故逃學這么久,害得大家白白擔心。
“…十來天?這怎么可能?”
楊宇飛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他感覺自己并未離開太久,估摸著也就一兩天的樣子。
為什么現(xiàn)實世界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長時間?
“不可能啊…”
環(huán)顧一圈,旁邊還站著兩名穿著睡衣匆匆起身的生活老師,楊宇飛急忙詢問:“老師,現(xiàn)在是什么時間?”
等得到了確切日期后,楊宇飛抓著頭發(fā),覺得這事解釋不清了。
很快,收到消息的官方,連夜冒雨趕來做筆錄。
楊宇飛斟酌著用詞,在決定將自己經(jīng)歷的事情嘗試說出來一些時,卻發(fā)現(xiàn)很多東西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就好像被某種無形的東西屏蔽了一樣。
“為,為什么會這樣…是那個世界不讓我說嗎?就跟小說里存在的無限世界主神一樣,祂會時刻掌控我的動態(tài),并且暗中控制著讓我不能說出來?”
楊宇飛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脊背發(fā)涼,不管別人再問什么,他都不愿意開口了。
然而不巧的是,放在身上的新手機由于未拆封,盒子體積較大,導致不留神掉在了地上。
楊宇飛若有所覺地低頭一看,頓時臉色變了變。
身前的官方人員見狀,紛紛對視了一眼,隨后有人便說道:“…你好,可以解釋一下手機是哪里來的嗎?”
“…”
格外倒霉的楊宇飛不想被誤認為自己干了壞事,只好磕磕絆絆地完整講述了一遍他的經(jīng)歷,只是每到關(guān)鍵點脫口而出的詞語就會被屏蔽。
但讓他覺得意外的是,那些官方人員竟然沒有為難他,并在他講述的同時,反而表情凝重地在紙上寫寫畫畫,態(tài)度十分嚴肅。
“…好怪啊,他們難道真的相信我說的是真的嗎?真的不會覺得我在編瞎話嗎?”
“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些經(jīng)歷會是真實的…”他暗中咋舌。
等做完筆錄,時間已經(jīng)是早上了。
楊宇飛揉了揉眼睛,看著外面陰沉的天色,心中的荒謬感仍揮之不去。
而那部手機在檢查過后,甚至也完整的還給了他。
“…這太奇怪了,就好像他們事先知道些內(nèi)情一樣,所以不管我說的多離譜,他們都不會產(chǎn)生過多質(zhì)疑,甚至努力試著理解我所說的一切。”
楊宇飛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就在這時,一個猜測涌上心頭。
“莫非…在我之前,有其他人也發(fā)生過類似的事情,也是從另一個世界回來,因此官方見怪不怪了?”
這樣一來,就能說得通了。
楊宇飛由于自己在現(xiàn)實世界莫名失蹤了十來天,因此他判斷其他的失蹤案中有一些或許跟自己類似。
而兩邊時間流速的不同,讓他更加堅信自己確實是去了另一個世界,只是不知道,官方會對那個世界采取怎樣的措施?
這樣一想,他頓時心臟砰砰亂跳,覺得自己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便忍不住腦補起來。
“這是‘主神’與官方的斗爭……”
而另一邊,難得休息的鄔雪林對現(xiàn)實世界里發(fā)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他也從來沒注意過官方的舉動,一心只沉浸在小說里。
有【鬼王】和小紙人在,現(xiàn)世中不論出什么狀況,都不會對鄔雪林的職業(yè)生涯產(chǎn)生影響。
拉開窗簾,窗外的天色依舊十分陰沉,狂風驟雨,小紙人正趴在窗戶邊上看景色,似乎十分好奇。
就在此時,隔壁鄰居聲稱自己家的陽臺窗戶被臺風卷跑了,暫時無法修繕,因此前來借宿兩天。
“剛好我這邊還有空出來的客房,最近就先住在這吧。”
鄔雪林聽聞,二話不說便答應(yīng)了。
“這樣會不會麻煩到你?”
司星霖狀似歉意道。
“……”
無人注意到的窗邊,小紙人暗自翻了個白眼。
這次又是什么蹩腳借口?
好吧,它可以理解【鬼王】為了【神明】大人的體驗感,表現(xiàn)的就像是這個世界的普通人,遵循著這個世界的社會秩序,但是也沒必要這樣天天上門吧?
每次的理由各種各樣,什么天花板漏水,陽臺窗戶被風卷跑…
小紙人: 看破不說破。
然而就在它發(fā)散思維之際,那邊的鄔雪林已經(jīng)收拾完,閑下來后打開手機,突然接收到關(guān)于《窯潘村》影視化的內(nèi)部信息。
“咦?這個選出來的女主演,真的跟李嫮娥有些相似呢…”
他情不自禁地嘀咕道。
新鮮出爐的女主演的照片赫然出現(xiàn)在手機屏幕上。
趁司星霖系圍裙的時候,小紙人出溜一下鉆過來,趴在他的手腕上往照片上瞧。
那是一個端莊美麗,膚若凝脂,笑容大方的女孩,乍一看,眉眼確實與夢境世界的李嫮娥有三四分相似。
不過…
小紙人摸了摸下巴,它覺得自己知道哪里不太對了。
第90章 角色本人現(xiàn)場指導女主演
是神情和氣質(zhì)差別較大。
從定妝照上來看, 由于女演員是舞蹈生出身,身材高挑, 眼神看向鏡頭的時候十分自信,因此不像被困在宅院里的舊社會女性,反而像留洋的高材生。
“是個新人,之前出演過小短劇。”
鄔雪林隨手找了找網(wǎng)上的信息,點開看了看。
女主演名叫旻斕,二十歲出頭,雖然演技稍有些青澀, 但是樣貌身段很出挑, 好好打磨一下說不定能火。
就在此時,新的一條試戲片段也發(fā)了過來。
這一段改編的是李嫮娥剛被賣進謝家時的情形,穿著灰藍色的棉布衣服, 頭發(fā)梳在腦后,額前有一些碎發(fā),臉色蒼白無血色,似乎是重病未愈。
由于演員本身皮膚也白,因此看上去頗為楚楚可憐, 神情忐忑不安。
小紙人“啪”的一聲摁下了暫停鍵。
不對不對, 這個表情不對!
旻斕是吧?看來你需要角色本人的課外輔導!
這樣想著,小紙人扭頭看了看,此時鄔雪林閑來無事, 正在白紙上構(gòu)思新設(shè)定,而司星霖則在廚房清洗需要用到的食材, 暫時無人注意到它。
它悄摸爬上書架, 貼著書籍站立,假裝自己在休息, 實際上已經(jīng)魂游天外了。
*
旻斕作為新人演員,在接到《窯潘村》劇本的時候還是很激動的。
她之前出演的短劇并不出名,去了幾個劇組都是跑龍?zhí)祝@還是第一次拿到女主演的角色。
不過在試鏡的時候,導演的表情時而眉頭緊皺,時而舒展,看上去并不是完全滿意。
這搞得旻斕十分緊張,但導演最后也沒有說什么,只是讓她回家之后再鉆研一下劇本。
旻斕自己也覺得似乎哪里欠缺了一些,但是又琢磨不出來,只能一遍又一遍對著浴室的鏡子試戲,想找出問題。
劇本是恐怖題材,在原著的基礎(chǔ)上進行了略微改編,開頭就是四個學生誤入詭異村莊,在這里經(jīng)歷了一系列恐怖又離奇的事情,從而揭開了窯潘村曾經(jīng)的過往和慘案。
“唉!”
旻斕揉了揉發(fā)酸的肩膀和脖子,忙了一天,有些饑腸轆轆,也顧不上吃飯,就躺在沙發(fā)上休息了一會兒。
她盯著手中的劇本發(fā)呆,忙活好一會兒,還是沒能找到自己欠缺的點在哪里。
或許是太疲憊,旻斕眼皮逐漸開始打架,最后腦袋一歪,就這樣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自己意識朦朧之間,似乎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這,這是哪里?”
旻斕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這是一處古色古香的宅邸建筑,四周的墻都高高的,天空被分割成四四方方的矩形。
日光照耀不到院內(nèi),因此光線有些陰沉。
旻斕不知道這是哪里,她漫無目的地走了一圈,突然似有所感地扭過頭,冷不丁被嚇了一跳。
只見一個長發(fā)女子不知何時坐在身后的木椅上,她臉色蒼白憔悴,有些瘦弱,正看著旻斕的方向。
旻斕看了她兩眼,發(fā)現(xiàn)這長發(fā)女子穿著復古的長褂半裙,裹著小腳,長得漂亮但是病容難掩。
腦中突然電光石火一般,她瞬間就認出了這是誰。
《窯潘村》的女主,李嫮娥!
…難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旻斕有些搞不清狀況。
不過…如果是做夢,會不會給自己演技上的一些啟發(fā)呢?畢竟有很多藝術(shù)家都是在夢中得到的靈感。
她一邊想著,一邊凝神去打量李嫮娥。
很快,旻斕就發(fā)現(xiàn)了她與自己的區(qū)別。
夢中的李嫮娥面無表情,神色十分冷淡,甚至說用麻木更為恰當。而她目光朝向的方向準確來說也不是在看旻斕,而是旻斕站著的上方,因為那里可以看得到外面的天空。
旻斕屏住呼吸,與她的眼神對視一眼,倏地渾身都震了一下。
很難形容的是怎樣的眼神,瞳仁烏黑,映射出死氣沉沉的意味,但是能看出來被深深隱藏的怨恨。
“啊,我明白了…原來正確的情緒應(yīng)該是這樣的!”
旻斕恍然大悟,她愣愣地看著李嫮娥,幾乎是目不轉(zhuǎn)睛。
“再仔細觀察神態(tài),由于行動不便,導致她不能得到很多肌肉上的鍛煉,更因為這個時代的女性本身就被教導的十分含蓄,因此就連坐姿…”
雙肩要合攏,脊背微微駝一些,這樣顯得謙遜含蓄,又不會顯胸。
行動的時候要慢慢的,小步慢走…
旻斕是舞蹈生,長期的體態(tài)練習會讓她站直身體的時候不自覺地挺直脊背,昂首挺胸,這也是與書中的李嫮娥最不相似的地方。
旻斕學著長發(fā)女子的神態(tài),一遍一遍調(diào)整自己的姿態(tài)。
她就將對方看作鏡子,只要自己能做到與鏡中一致,那么就算成功。
在夢中完全感覺不到身體的疲憊,因此她練習了很久,終于摸到了一些心得。
“我之前只是單純的去演戲,并沒有掌握這個角色的心理活動,因此呈現(xiàn)出來的效果不佳,導演才會不太滿意。”
旻斕就像是突然開竅了一樣,審視著自己之前的試鏡經(jīng)歷,發(fā)現(xiàn)演技漏洞百出,怪不得一直不火。
找到了問題所在后,她心情忍不住激蕩起來,再次抬頭看向李嫮娥,甚至想跑上前跟她打招呼。
但是當她再次看過去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不見了。
此時,四周的場景也漸漸模糊起來,化為了一片白茫茫的霧氣。
耳邊隱約間聽見了鬧鐘的聲音。
旻斕從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還躺在沙發(fā)上,天色漸暗,而手機上的定時鬧鐘沒關(guān)。
“我睡了多久…才過去兩個小時?!”
但是在夢里卻好像經(jīng)歷了一整天。
并且在那里經(jīng)歷的一切自己都擁有完整記憶,旻斕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強大,她直接進入狀態(tài),起身重新試了一段戲,并且錄了下來,打算發(fā)給導演。
*
臺風過境,鄔雪林看了一眼窗外,發(fā)現(xiàn)暴雨依舊未停。
他隨口道: “…這個天氣好適合吃火鍋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于是司星霖便開始調(diào)制花椒底料和蘸料。
他先將新鮮牛上腦削成薄片,放在餐盤中,又把洗好的萵筍,菌菇,蔬菜類放在緊挨著的木格托盤內(nèi),最后與處理好的生蠔蝦貝類等一同端上餐桌。
咕嚕咕嚕冒泡的鍋子里飄著濃香,僅僅聞味道就能分辨出來里面混雜了不少辛辣香料,十分刺激味蕾。
鄔雪林連連稱贊,早知道鄰居廚藝很好,沒想到連火鍋底料都會自己動手做。
“這個很簡單…”
紅眸青年啞然失笑。
鄔雪林對廚藝完全一竅不通,因此不管司星霖做什么,他都表現(xiàn)得很驚訝。
二人在餐桌上相談甚歡,也沒人在意小紙人是啥時候恢復行動的。
“…”
“唉,這個天氣正適合躺在家里煮火鍋啊…”
此時的小區(qū)物業(yè)處辦公室,一名執(zhí)勤的中年保安看了看窗戶外,忍不住發(fā)出感嘆。
一旁的小趙也接話:“是啊…”
“等下還要注意防汛,可能還會斷電…哦,還有這個。”
中年保安撓了撓頭,指著手機業(yè)主群里的新公告,不解道:“小趙啊,你說領(lǐng)導發(fā)這些是什么意思?”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屏幕上的確出現(xiàn)了一條新公告,上面有一共11條小區(qū)需要遵守的安全規(guī)則,每一條都加粗標紅,這正是鄔雪林之前心血來潮手寫的那份。
有業(yè)主在群里也發(fā)出了疑問,但領(lǐng)導沒有解答任何人的問題。
小趙心里明白,這是官方通知了物業(yè)的領(lǐng)導層,讓他們發(fā)在群里的。
但他的表面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開口道:“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既然領(lǐng)導發(fā)了那必然有自己的道理,我們和業(yè)主遵守規(guī)則就好。”
“不過現(xiàn)在雨下的這么大,出去巡邏要注意安全。”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最后來到了晚上20:00,小趙和其他幾個保安穿上雨衣膠鞋,帶上手電筒,開始例行巡邏檢查。
小趙有些緊張,他有些害怕眾人看到了規(guī)則提到的x幢“附屬”樓,萬一有人覺得好奇非要過去看一眼該怎么辦?
不過事實證明他還是多慮了,因為雨幕中到處黑乎乎一片,別說樓標了,連幾米處的花圃都看不太清。
只是草坪和花圃中散落著許多斷裂的樹枝,應(yīng)當是臺風導致的。
“今天來不及收拾了,我們巡邏完一圈就趕緊回去吧。”
身旁的中年保安用手電筒看了幾眼,低聲說道。
“哎,走吧走吧。”
其他人也顯然不愿意在惡劣天氣里多呆,此時才20:30,還未到巡邏結(jié)束的時間,他們就想回去了。
小趙心里頓時咯噔一聲,涌上來一股不太妙的感覺,他急忙道:“…可是我們規(guī)則里規(guī)定的巡邏時間是晚上20:00到21:00,還是按照原本路線走的一圈再說吧?”
只是他的提議換來了一陣沉默。
周圍幾個穿著雨衣的保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露出了不情愿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