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旁邊的秋景明，又說：“你別傷心，雖然beta不如omega受孕率高，但好好努力，還是能有孩子的。”
？
“什么玩意？”姜慈月一臉問號，beta還能懷孕啊？？？
他的表情太過怪異，連醫生都奇怪地看了過來。
他只好說：“謝謝醫生，我不傷心。”
姜慈月怎么可能會傷心，他分化成beta的話，那些alpha應該就不會這么瘋狂了吧？
可惜啊，他分化的太晚了，現在只剩十天就要高考了，那些alpha應該沒有時間來騷擾他了，因為最近學校的紀律管的嚴了許多，畢竟是大考，表面樣子還是要做做的。
沒人來騷擾他的話，他也沒必要到處宣揚他的分化結果，他又沒有大明星病……
不過，姜慈月轉過臉看過去，這個人好像是第一個知道他分化成beta的。
如果他跟論壇上那些alpha一樣覺得自己是絕世甜o的話，他對這個結果應該會失望吧？
姜慈月肆無忌憚地盯著秋景明觀察著他的表情。
可惜面前這個人比他還要冰山臉，黑框眼鏡遮住了他的所有情緒，讓人很難窺視其中的變化。
說實話，要不是那一次秋景明表現得太過焦急，又跟他蹲著面對面，他也根本發現不了這個人額外的情緒。
現在他也無法確定，秋景明到底是不是真的失望了。
只是，他盯著盯著，黑框眼鏡突然緩緩滑下了鼻梁，原來是面前的人低下了頭，連視線也垂下來，長長的睫毛蓋住了所有的情緒。
姜慈月突然勾起唇笑了一下。
醫生早就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整個病房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秋景明，我們一起回去吧，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姜慈月開口說。
看著秋景明紅透的耳垂，姜慈月覺得這么曖昧的場景還是不要繼續下去了，畢竟他對別人又沒有意思，萬一被誤會了就不好了。
說實話，他現在還挺高興的，因為分化成beta就沒有信息素了，他也不用忍受自己身上會有奇怪的味道了。
“好。”秋景明站了起來。
這個角度的秋景明站起來的一瞬間都有陰影投下來，姜慈月一瞬間都忘了想說什么了，靜默了兩秒，才開口：“你等一下我，我去下衛生間。”
“好。”
兩個人一起回了學校，一路上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
姜慈月仔細想了一下，他跟秋景明說的最多的話好像就是謝謝。
第一次跟他說話，就是他幫忙撿起來他玩掉的橡皮擦，他跟他說了謝謝。
他上個世界的同桌是個話癆，他跟他一個星期說的話都比跟秋景明快三年說的還要多。
可惜他也不是個話癆，兩個人靜靜坐著，不說話，其實也還好。
他不會覺得尷尬，想來秋景明這樣不愛說話的人也不會覺得吧？
選擇安靜的人，大概都是喜歡安靜的。
*
分化成beta之后，姜慈月感覺身體狀態好了許多，終于不會睡不好了。
他也好奇地摸過自己的后頸，退化的腺體還是存在的，那片的皮膚會細膩一些，只是腺體不像alpha和omega那樣明顯。
這幾天姜慈月的心情還不錯，也努力臨時抱佛腳了一把，完全是習慣使然，他對待學習的態度沒辦法像這個世界的人一樣無所謂，畢竟從小接受的教育太不一樣。
不過，這個世界也是有人會好好學習的，一種是家規森嚴的，還有一種是想要跨越階級的。
聽說學校里也是有貧困生的，只是他根本接觸不到。
至于秋景明的話，他應該就屬于家規森嚴的那種吧？
很少看他上課睡覺，作業也認真地完成，他的成績好像也在班上的前幾名。
姜慈月則因為生物瘸腿排不到那么前面，基本都在前十。
“怎么了？”秋景明轉過頭問。
這么敏感的嗎？他明明才掃了一眼……
“嗯，這道題怎么做？”姜慈月干脆指了一道他留下來沒做的大題。
“這題？”秋景明扶了下眼鏡，開始拿過卷子讀題。
他拔開鋼筆的蓋子，開始在草稿紙上演算步驟：“父本的基因型是xya，母本的基因型是xyb，突變基因攜帶在……”
姜慈月眼神盯著鋼筆的筆尖，什么也沒聽進去……
兩個染色體他就已經搞不清楚了，更別說現在還加上abo……
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只黑色的鋼筆上了，說實話，年輕人用鋼筆的真不多，秋景明的行事作風真的很老派。
所以，他應該也會老派地娶個omega吧？
畢竟在這個世界，alpha和omega才是門當戶對的。
姜慈月突然沒心思跟秋景明說話了，等秋景明講完了題，他說了聲謝謝又轉過頭去。
算了，他沒必要跟秋景明混熟，都要畢業了，以后也不會再見面了。
姜慈月將手里的自動鉛筆按出來又按回去，半天，在試卷上寫了一個解，又沒了下文。
秋景明看著他欲言又止，他很想問下姜慈月是不是沒有聽懂，他可以再講一遍的，可是，姜慈月撐著頭看著窗外，根本沒有看他這邊。
他想了想，將草稿紙拿出來，又在每一步的步驟上寫上了文字注解，悄悄放在了姜慈月的試卷上。
*
今天是星期五。
如果說還有什么特別之處的話，那就是今天距離高考還有一個星期。
哦，還有，今天是姜慈月的生日。
其實他很少過生日的，在上個世界就是家人會給他買個蛋糕，有時候爸媽工作忙了也會忘掉。
他并不覺得生日是什么大事，也不是很在意。
對他來說，最好的生日禮物就是給他放一天假讓他躺在沙發上發一天的呆。
他好像從小就是個精力沒那么足的人，別的小朋友都在滿操場亂跑的時候，他做的最多的事是蹲在操場旁邊觀察每一株小草是怎么長的，如果正好遇到螞蟻，那就是額外的趣味了。
他本來沒有那么快注意到今天是他的生日，但是今天一早管家爺爺就帶著全部的傭人跟他說了生日快樂，廚房的大廚給他準備的早餐是一碗長壽面。
面很好吃，是海鮮面，姜慈月全部都吃完了，沒有浪費他們的心意。
到了學校，這種實感就更強烈了。
幾乎每一個見到他的人都在跟他說生日快樂，他只好一遍遍地回謝謝。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認識他，是因為之前那個自己一頭白毛太張揚了嗎？所以才這么有知名度？
等他回到座位上的時候，也不經驚訝了一瞬。
因為桌子上堆放的生日禮物實在太多了，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處理才好。
“這邊還有。”秋景明突然開口跟他說話，指了一下他的座位旁邊。
“哦。”姜慈月看了一眼，在座位上坐下來，今年的禮物怎么比去年還要夸張呢？是因為要畢業了嗎？
他打開手機，給司機李叔發了條消息，讓他帶人過來把禮物送回家。
畢竟是別人的心意，姜慈月也不好隨便處理。這么多要一個個退回去也不現實，更何況有些人并不會署名。
李叔很快回了好。
姜慈月將桌面上的禮物清理了一番，突然想起來想問下秋景明送的禮物是不是也在這里面，如果是的話，他就提前拿出來，畢竟他之前幫了自己那么多次，也算是比其他人熟一點。
他都已經轉過了臉，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萬一秋景明沒打算送他禮物呢？那不就尷尬了，搞得他好像在要禮物一樣。
還是算了，回去再看吧……
說是這樣，其實去年的禮物都是傭人們幫忙拆的，他只自己看了一些信，大多都是沒營養的告白。
有沒有秋景明的呢？他真不知道。
李叔很快就帶著兩個保鏢過來了，幾個人將座位上的禮物都搬去了車里，姜慈月的座位終于恢復了原貌。
一直到放學，還有人陸陸續續地送禮物過來，姜慈月倒是都收下了，書包里裝了一書包，還挺重的。
他拿起來拎了幾下，有點苦惱，他這個身體確實弱，就這么幾下手都紅了。
“我幫你拿下去。”秋景明突然拿過他手中的書包。
姜慈月看了他一眼，說：“好的，謝謝。”
兩個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教室，秋景明好像喜歡走在他后面，姜慈月也沒有強行跟他走在一起。
只是，他腦子里還有一件事，秋景明到底準備什么時候送他生日禮物？
他之前每天都在發呆，不怎么關心旁邊的人的狀態。
今天稍微疑惑了一下，就發現秋景明欲言又止地看著他好多次了，他都替他累得慌。
不就是送個生日禮物嗎？有這么糾結嗎？
難道他在里面夾了情書？
也不太像啊，他這種正派作風，表白的話應該會親自說出口吧？因為這樣比較真誠一點。
到了停車場，李叔過來把秋景明手里的書包接過去，說：“謝謝秋少爺，原來您和我家少爺是朋友嗎？”
秋景明點點頭：“嗯。”
啊？什么時候成朋友了？
姜慈月有點無奈，他讓李叔先去放書包，而后轉過身向車那邊走。
幾步之后，他猛地回過頭。
秋景明還站在原地糾結地看著他。
姜慈月在心里嘆了口氣，而后一步步走過去，說：“你今天還沒有祝我生日快樂呢，朋友。”
秋景明快速眨了幾下眼，而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盒子遞給他：“姜慈月，生日快樂。”
“謝謝。”姜慈月接了過來，看了他一眼，干脆直接拆開了包裝。
盒子里是一枚戒指，造型很特別，開口的兩端是一大一小兩只蝴蝶，大的蝴蝶全部被白藍漸變的寶石填滿，倒是很像是真的藍蝴蝶的翅膀，光彩奪目。
“很漂亮。”姜慈月說，不過，送戒指的意義是不是有點不一樣？哪怕是他這種鋼鐵直男送別人生日禮物也不會送戒指吧？
他想了想，又將盒子蓋上了，他是很少戴飾品的，更何況是戒指。
秋景明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著急的情緒，他輕咳了一聲，急切地解釋道：“我不是故意想要送你戒指，就是，就是那天看到它，覺得很適合你。”
“謝謝，挺好看的。”姜慈月說。
他揮了揮手跟秋景明告別，而后拿著戒指上了車。
他再次打開看了一眼，白藍漸變的蝴蝶隨著燈光的變化折射出不同的顏色，似乎下一秒就振翅欲飛。
“少爺，你還是不要跟秋少爺走太近。”李叔突然出聲說。
姜慈月抬頭看了后視鏡一眼，秋景明還站在原地看著車的方向，后視鏡里，他的身影幾乎要融在陰影里，其實很難想象，他的審美是這么精致的風格。
“是嗎？”姜慈月合上了盒子。
“是的，你分化成了beta，已經失去了競爭力，秋家的人不會同意你們的。當然，我只是提醒少爺，我知道少爺并不喜歡alpha。”李叔說。
姜慈月將盒子放在旁邊，輕聲說：“李叔，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其實我們根本不熟，你就不用擔心了，更何況，馬上都要畢業了。”
“嗯，我知道，少爺從小就很聰明的……”李叔笑了起來，又開始喋喋不休地說起他小時候的事情。
姜慈月靜靜聽著，并不做聲，后視鏡里，秋景明的身影已經漸漸消失，再也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