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吊瓶也已輸完。
你睡得昏昏沉沉天昏地暗,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
心中下意識呼喚666,他沒有應答。那個跑得沒影兒的系統,你才不想他。
你只是生病的時候會有一點脆弱,很正常,你告訴自己你才不在乎,無論在哪里,反正你會過得很好很好的,才不會輸給那個偷偷溜掉的系統。
亞度尼斯見你醒了,連忙扶你起來,問你餓不餓。
你帶著點哭腔說餓了,好餓好餓。無論現在是誰在身邊,你都渴望一個擁抱。
他扶你坐起來后本就該放手?赡闩噬狭怂氖直郏惚ё×怂骸拔茵I了,亞度尼斯,你有沒有給我做飯?”
你的聲音好小啊,那么輕,還帶著泣音。可憐的小奶貓似的,生病了病懨懨的沒力氣。
亞度尼斯的心像被撓了一下。
他貼著床褥的手掌,慢慢地,慢慢地抬起來抱住了你。
你身上還穿著那件單薄的睡裙,米白色的,特別順滑,微微冰涼的材質。
和你的肌膚貼得好近,隔著那層薄薄的睡裙,他摸到你的腰,你的背,毫無道德地對一個病人起了情.欲之心。
你的溫度,他的溫度在相貼的地方融成一團,他鼻間只有你的氣息,只有你。
夏日的,清幽的,甜美而夢幻。
像一個夢,你叫著他的名字,亞度尼斯,亞度尼斯,不是奧斯蒙。
此時此刻,你主動擁抱的是他,需要的是他,亞度尼斯抱著你,碧綠的眼眸里漾起波光,是你的氣息蒸騰,溫潤了他的眼眸。
碧綠的寶石化作碧綠的湖泊,他將自己淹沒,也渴望淹沒你。
“桑灼,”他低聲喚著你的名,“桑灼……”
他想“灼”字真的恰如其分,你輕易就能灼傷身旁人的心,燒灼的疼,卻令人甘之如飴。
哪怕你此刻厭惡他的食物,討厭他的一切,覆水難收,他也沒辦法將分給你的在意收回去了。
你勉強收拾好心情,松開了亞度尼斯。
亞度尼斯慢慢退了出來,即使他想永遠與你相擁,也要先顧及你的身體。
你餓了,應該多少吃一點填飽肚子。
亞度尼斯打開保溫盒,山藥排骨粥的香氣霎時溢散出來。
好香,你眼里冒出笑意,亞度尼斯將床桌立起,將粥擱上去想要喂你。
你只是發燒感冒了,手好好的,不需要人喂。
亞度尼斯只好摸摸你的頭,讓你乖乖自己吃。
亞度尼斯提著粥到醫院后,就讓克萊斐爾先回去了。還處于精神混亂中的克萊斐爾順從了四哥的提議。
你喝完小半的粥就喝不下去了,填飽肚子的你心情恢復了些,開始想念奧斯蒙。
你問亞度尼斯:“奧斯蒙怎么沒來看我啊!
你已經下意識把奧斯蒙當做了這個世界的男友,對他產生了不可避免的依賴。生病了醒來沒看見他,你心中難免有些沮喪。
亞度尼斯沒有告訴其他人你生病的事?巳R斐爾是自己問的,柏宜斯是來的時候撞上了,他忙完手上的工作來看的你。
出于私心,他沒有告訴他們,理由是現成的,怕他們擔心。
可即便如此,在你恢復些許精力后,你想要的陪在你身邊的那個人,還是大哥奧斯蒙。
亞度尼斯方才的歡喜鏡面一樣碎了一地。他把保溫桶的蓋子蓋好,取出紙巾細致地給你擦嘴。
你吃飯的禮儀很好,唇角沒沾什么東西,可他還是那樣細致地緩慢地擦拭你的唇瓣,慢得近似褻.玩了。
你微微蹙起了眉,側身躲開了他的手。
亞度尼斯的手停滯在那里,他碧色的眼眸背著光,看起來不像過往那樣平靜沉穩。
你感到不安。
亞度尼斯收回了紙巾,摸了摸你的頭:“我出去給大哥打個電話,他會很快趕到的!
這很大程度上緩解了你的不安,你微仰著頭看亞度尼斯,甜甜地說好。
最先趕到的不是奧斯蒙。
柏宜斯徹底結束了一天的工作,走到你的病房再次探望你。
你看到他來,心里有些怪怪的,柏宜斯總是跟你作對,說些亂七八糟的話要你獨立自主,不準這個抱抱那個背背。
你就是喜歡奧斯蒙抱你怎么了,他自己得不到,就讓你也不準享受。
柏宜斯走到一旁坐下,他臉上的笑容很溫和,問:“好點沒有?”
你點點頭,跟他沒什么好說的。
柏宜斯看著你,從你的眉眼慢慢落到你的唇上,你緊皺著眉,不知他要干什么,又讓你好好坐著?
你現在可是病人,沒挺直腰板怎么了。
你微瞪著他,帶著股威脅的意思。他要是再說那些啰里吧嗦的話,你可要讓他出去了。
柏宜斯輕笑了下:“別緊張,我只是看看你的面色。看起來沒有大礙!
好怪。他怎么這樣笑,帶著點戲謔和逗弄,一點也沒有溫柔正經的醫生樣。
柏宜斯坐近了些,拾起你的手說:“我還會點古藍星的診脈,雖不知能不能診出什么,隨便試試!
他撫弄著你的指尖,摸著你的指節,到最后才將手指搭在你的手腕上。
庸醫,不會還瞎診,把你的手都弄疼了。
你不知道,在你以為他醫術不精的時候,他其實只是在懷念。懷念吻你的感覺。
相當不錯,相當纏綿。讓人流連忘返?上惝敃r沉睡了,沒能體會到他唇舌的溫暖。
要不是克萊斐爾捷足先登,吻了你的唇瓣,他可不會輕易吻舐你的手就放過你。
真弱啊,無知,柏宜斯一邊感受著你的脈搏,一邊可憐你。
“好了,”你收回了手,帶著點厭煩說,“我沒什么事!
柏宜斯笑著,恢復了一貫的溫和樣:“小妹沒事就好。”
他將手背到背后,食指拇指輕輕捻摩,貪念你的余溫。
亞度尼斯告訴了所有人你生病的事,相比大哥一個人來,你所有的心神全放在大哥身上,他更愿意大家都來看你,讓你無暇投入奧斯蒙懷里,與他一人溫言軟語。
亞爾弗踏進你的病房,他剛結束今日的拍攝工作,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妝也沒卸就趕來看你。
他穿著一襲在你看來像是日式和服的服裝,只是開叉太大,鎖骨大片大片露出來,讓人想要從開口一直劃下去,用一把劍慢而輕佻地劃斷衣衫。
他腿長,腳腕也露著,還帶著腳鏈,走起來能聽到清泠的鈴鐺聲。
眼尾一抹閃粉的藍,澀欲上添了幾分遙不可及的神秘與幽遠。
他今天到底在拍什么啊,怎么看起來這么,這么的……色.氣。
亞爾弗瞥見柏宜斯也在,心中厭煩,他想跟你獨處,可不想跟一堆人分享你。
“怎么病了?”亞爾弗走過來就湊近你,額頭貼著你的額頭。
在他淡水墨的灰,暈染了一點大海的藍的眼眸中,你既看清他眼里的在意,又瞥見自己的倒影。
他靠你太近了,你們的呼吸都焦灼在一起,他身上好香,是脂粉的香氣,還是衣衫上的香氣沒有散離。
他在喘息,喑啞的微燙的呼吸傳染了你。你也不可避免地喘息起來,胸膛起伏,你受不了地扭過了臉龐。
“干嘛啊……”你說話太沒力氣了,一點也不像質問,撒嬌似的,軟軟的,又羞澀。
亞爾弗收回身體,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你死了沒有,還熱乎著,活著呢!
他嘴里不饒人,臉上卻有些紅。他故意不看你,目光落到你單薄的睡裙上,又落到你的手上。
你摸了摸自己額頭,不自在地說:“要你管。”
亞度尼斯端著水果拼盤進來,他剛剛群發信息后,又去給你買了些吃的。
亞爾弗問:“醫生怎么說?”
亞度尼斯答:“沒什么大礙,貪涼發燒,燒退了就好!
亞爾弗看了你一眼,責怪似的:“好吃好喝供著你還能病了,以后不準開著低溫睡覺!
你還是那句“要你管”,只是這次聲音更低了。
亞爾弗起身,坐你床邊,扭過你臉龐:“欸,你管不好自己,和我睡啊,我不開低溫!
“我看著你!彼氖制愕南骂h,亞爾弗到底怎么了,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你拍他的手,沒拍開:“你干什么啊……”
亞爾弗唇角微抿,仿佛抑制著將要出口的話。
旁觀這么久的柏宜斯坐不住,拍在亞爾弗的肩上讓他松手:“二哥,你捏痛桑灼了!
亞度尼斯放下水果盤,也要來解救你。仿佛亞爾弗做了什么罪大惡極的事似的。
亞爾弗沒管那兩人,松開你的下頷,卻直接擁你入懷。
“我說……”亞爾弗的聲音低低的,妥協似的微啞,“你能不能照顧好自己,不要讓人擔心!
你失神了片刻,亞爾弗的氣息將你整個纏覆,你疑心他是深海的人魚,把你當食物似的纏住了。
他抱得你好緊,你感到些微的窒息,他是不是真的想要吃了你,如此過分,如此暴力。
“放開!蹦阕屗砰_,他不聽,只是那樣抱著你,一點也沒有最初對你的惡意,不,或許當初的惡意更深了,他才會這樣對待你,抱著你,仿佛你只是他的珍品,只是他的所有物。
柏宜斯拍在亞爾弗肩上的手掐緊,他對二哥的厭惡更深了些。大家都暗著來,只有亞爾弗,囂張張揚,想抱你就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就不像他們似的顧忌。
“二哥,我說,”柏宜斯道,“你抱疼桑灼了!
亞爾弗把你按在懷里,埋在你的頸間細細嗅聞,良久,他才抬起頭來,挑釁似的:“噢,多謝提醒!
“二哥,”亞度尼斯也開口,“你松開桑灼,她該吃點水果。”
亞爾弗捧著你的后腦勺,問你:“口渴?”
你有些驚慌地點了點頭。
亞爾弗唇角泛起一抹笑意,他低下了頭來——
徑自吻在了你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