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成為警察的杰
千鳥緩緩睜開眼睛, 紫色雙眸卻沒有聚焦,只是安靜看著虛空。
鴨舌帽的帽檐遮擋住他的視線,腦袋靠著的車窗已經(jīng)染上些許溫度。
“……所以, 你要帶我去哪里?”
沙啞冷靜的聲音傳出,千鳥坐直, 活動下有些酸痛的脖頸。
看外面的景象和天色, 這個意圖不軌的司機不會要把他拐到深山老林里吧。
他抱肩抬眸, 和后視鏡里偷偷看自己的司機對視, 注意到自己的實現(xiàn), 對方連忙移開。
等反應(yīng)過來后,司機用力咳了一聲,似乎是想掩飾剛才的尷尬,他厲聲說:“閉嘴!等到了地方見到大人們你就知道了。”
這樣啊, 看來確實不是羂索的人了。
千鳥在上車時就感覺到不對勁, 那個司機看他的眼神明顯是認識又藏著畏懼的。
但剛才熟悉的感覺和突如其來的困意讓他沒忍住睡過去,不過這個人既然沒有在上車的第一時間做什么,在到達前也不會做什么。
司機時不時看幾眼身后坐著的人,一旦對方拿起手機就要立刻采取措施。
只是, 對方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處境, 在說了那句話后就閉上眼看上去是繼續(xù)睡了。
但他總感覺周圍涼颼颼的, 就像曾經(jīng)面對可怖的咒靈般讓人戰(zhàn)栗。
不會是這個夏油杰在想著怎么用咒靈殺他吧, 他握緊手里的方向盤,感受到口袋里隔腿的咒具才稍微安心些。
千鳥不在乎這個司機在想什么, 他只是在平復自己的心情, 不讓負面情緒大幅度地增長。
剛才那段夢一樣的回憶, 倒是喂養(yǎng)了不少負面情緒,可千鳥知道,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那一枝櫻花絢爛綻放著,沒有人會不稱贊它的美麗,也沒有人看到那花瓣上的蟲洞和離開土地的根。
他深呼吸一下,抬起手一下拍上自己的臉頰,清脆的聲音在車里尤其明顯。
嘖,真是的,不能負能量,不能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司機被他這一下嚇得夠嗆,油門直接踩到底,千鳥還沒回過神就已經(jīng)到了。
沒等他說話,千鳥就非常自覺地下車,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摩挲下那幅眼鏡,猶豫下還是沒有拿出來。
他知道高層遲早會知道他的存在,畢竟千鳥可沒有一直安分待著,五條悟也不是時刻都能盯著他。
這是很冒險的行為,現(xiàn)在夏油杰的臥底行為還在進行中,如果暴露了異世界夏油杰的存在,他們的一大優(yōu)勢就會消失不見。
但同樣的,其中所能謀取到的好處也很多,至少千鳥還是很相信自己在咒術(shù)外的其他能力。
在羂索那個變態(tài)手里這么多年,他早就學會怎么拿捏這種封建愚蠢的高層。
他也是有試過手的,在那群蠢貨上級和政客身上。
司機帶路的動作一頓,怎么回事,剛才那種壓迫感,甚至不能說是殺意,因為還不值得釋放殺意。
他還是回頭看了眼身后慢慢走著的人,他穿著高專的校服,像來到自家后花園一樣閑庭信步,在注意到他的視線后連轉(zhuǎn)過頭看他一眼都沒有。
怎么感覺跟剛才車上不一樣,他收回視線,在一座舊貴族風的古老日式建筑里停下來。
千鳥認真掃視了一圈,竟然……還真的全是木頭的啊。
他從剛才就想著另一個自己稍微改變了下自己的氣勢和習慣動作,雖然他們是同一個人,但還是有很大一部分不同的。
十幾歲就成為特級咒術(shù)師,站在了幾乎所有人達不到的頂點,夏油杰早就習慣了從高處向下看的視角。
哪怕是叛逃成為詛咒師,他也從來沒有改變,相信著自己能夠改變世界。
這和很早前就被人打碎重塑的千鳥來說是根本上的不同。
他看著站在門邊的司機,和等待他打開的大門,一直笑瞇瞇的眼睛落在大門上。
那就,準備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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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緩步走到女人身邊,他看著旁人,輕聲開口:“怎么?迫不及待想要被高專發(fā)現(xiàn)了嗎?”
女人笑著轉(zhuǎn)過頭,劉海隨風飄起,露出藏在頭發(fā)下整齊的縫合線。
她看著旁邊這個早就該死的特級,鬼知道在發(fā)現(xiàn)對方還活著,還莫名其妙知道一大堆情報甚至找上門來是怎么回事。
但既然發(fā)生了,那就是可以利用的一點,她可還記得這位夏油教祖的大義。
“今天是個好時候呢,夏油,一起去見見我的孩子吧。”
她笑得溫柔親切,說出的話卻讓夏油杰動作一頓。
沒記錯的話,另一個自己描述縫合線的一直都是男性。
他看到面前的女人之前還以為是偽裝,但現(xiàn)在想想,估計是羂索的術(shù)式。
羂索輕笑一聲,兩個人并肩走在一起,慢悠悠順著道路走去。
她其實并不準備那么快就將虎杖悠仁暴露出來,這位可是她準備多年的容器。
只是最近發(fā)生的變動讓他不得不警惕起來,不管是計劃還是埋下的釘子,又或者是單純的直覺,他都能感覺到不對勁。
而夏油杰的出現(xiàn),更是說明他的存在,很有可能是暴露了。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破釜沉舟搞場大的吧,與其看著河面泛起不知什么造成的漣漪,不如直接投擲大石,讓整個河流震蕩。
她早就摸清楚了虎杖悠仁的行程時間,這個時間的他剛剛放學,會先到公園里喂一只受傷的流浪貓,之后再去醫(yī)院看望爺爺。
夏油杰跟著羂索走進公園,就看到不遠處蹲在草叢邊看著貓吃罐頭的少年。
這個少年身上有著不少的咒力啊,他臉上的笑容真實幾分,不著痕跡看了眼羂索。
他今天來就是想看看羂索到底想要做什么的,而在這段時間里,他已經(jīng)收集到不少信息。
“悠仁。”羂索走上前幾步,輕聲喚著專注的孩子,夏油杰停住腳步,沒有跟上對方。
不知道為什么,他的直覺也告訴自己不對勁,但他的感知里,周圍并沒有多余的人,只有零星幾個散步的普通人。
虎杖悠仁聽到聲音抬起頭,深金色雙眸里是疑惑,一陣風吹來,吹動少年的櫻色短發(fā)。
羂索還沒有繼續(xù)開口說什么,就見面前的少年瞳孔一縮,就像是見到什么讓人恐懼的東西一樣。
不過下一瞬,少年眼神堅定,沒有絲毫猶豫地給了羂索一拳。
被同學老師都驚嘆過的怪力,如今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全力揮出,直接把羂索打飛出去。
夏油杰還沒來得及驚嘆這突如其來的發(fā)展,就注意到周圍他根本沒放在心上的普通人迅速包圍他們,手里都架著把槍。
他倒是沒有絲毫害怕之類的情緒,只是挑眉看著倒在地上的羂索,和拉開距離警惕看著他們的虎杖悠仁。
看來不僅是羂索準備搞次大的,那個自己也是這么想的啊。
如果沒猜錯的話,下一步不但是針對他的,也是針對羂索的,
果不其然,在看到五條悟出現(xiàn)在半空中事,夏油杰沒有絲毫意外,他明白了,那個人根本不是想要他做什么臥底。
非要說的話,他更像是被當做釣魚的魚餌,用來釣出羂索這個喜歡藏的人,讓羂索慌亂采用別的手段的激化劑。
看來另一個自己所說的了解羂索還真沒有說錯啊,這不是每一點都猜中了嗎?
夏油杰反手讓咒靈按住羂索,現(xiàn)在可以判定羂索沒有強大的攻擊能力,就算是有,也敵不過他加上五條悟。
他慢條斯理對著五條悟搖搖手算是打招呼,臉上的笑容卻沒有再變。
就算這一切不在他的預料之中,卻沒有帶給他其他的損失,哦,頂多算是被人耍了一頓。
不過嘛,如果要說自己對另一個自己做了什么,那可能就不是這么簡單仁慈了。
五條悟扯掉自己的繃帶,那雙暴露在空氣間的蒼天之瞳展露,居高臨下的冰冷漠然的視線落在羂索身上。
他當然也明白了是怎么發(fā)生成這樣的,甚至自己昨天沒有回高專,或許也在那個人的預料之中。
五條悟并不介意自己被人算計,又或者說,他對自身強大的自信讓他不會弱于任何下風。
但在看到羂索時,出乎意料的怒意翻涌上來,最強還真是很少有這么生氣的時候。
“……還真是,看著就讓人不爽啊。”
五條悟輕聲說,下一瞬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羂索旁邊,手上的咒力匯聚。
夏油杰盯著五條悟一會,稍稍后退幾步就想離開,卻感受到那個被叫做悠仁的孩子盯著他,似乎是怕他跑走。
哎呀呀,另一個自己給這孩子灌了什么迷魂湯,既然這么聽話,那么能不能拐到盤星教呢。
能被那個自己和羂索看重利用,應(yīng)當是個潛力很不錯的咒術(shù)師孩子吧。
就在他思考怎么拐小孩時,另一邊的五條悟比出手勢,六眼看出來羂索想要逃跑的意圖。
既然見到了,就沒有讓他逃跑的結(jié)果。周圍的警察識趣退開,律法約束不住這些人,只要強大,便能主宰生死。
“領(lǐng)域展開——無量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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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鳥在離開會議室推開門時,看到了還守在門旁邊的司機。
司機顯然也看到了千鳥,他上下掃視,看著完全毫發(fā)無損的人臉上的驚訝都藏不住了。
“這位先生,帶我去休息室吧。”千鳥沒有多說,態(tài)度也算不上友好。
對方一愣,本以為會被處刑的人完完整整地走出來,甚至還被大人們安排在休息室,這已經(jīng)是客人的待遇了。
他恭敬點頭帶路,千鳥慢悠悠走在他身后,如果五條悟在這,就能看出他臉上的表情和自己記憶里的夏油杰一模一樣。
走在后面的千鳥不著痕跡地揉揉眉心,剛才應(yīng)付那群人實在是讓人頭疼。
幸好夏油杰這些年當詛咒師還是留下不少駭人事跡,那群人不敢對他真的做什么。
一個普通人偽裝成咒術(shù)師,這樣的事竟然真的讓在咒術(shù)界高層面前做到了。
但那群人并沒有放下警惕,夏油杰本身的威勢并不足以讓這些人放過他。
而他們把千鳥“請”過來,一大原因就是因為五條悟,五條悟最近尋找高層叛徒的動作難免會被人發(fā)現(xiàn)些蹤跡,背后的羂索也急切的想要知道他的存在到底是怎么泄露出來的。
在九十九由基不聽命令的情況下,夏油杰就是唯一能和五條悟抗衡的人。
這群爛橘子自信著能夠掌控住夏油杰,就跟他們覺得五條悟也是可以被輕易打敗或者判刑一樣。
雖然咒術(shù)界的高層都是群爛橘子,但維系咒術(shù)界發(fā)展的大部分還是靠底下的人。
這或許也是為什么咒術(shù)界這么爛還能發(fā)展至今的。
千鳥摩挲下手指,他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咒術(shù)手段的監(jiān)視,或者使用了咒術(shù)的咒術(shù)師。
畢竟他很明白,在高層聚集的地方,怕死的老頭們總是喜歡給自己安排保鏢。
他被帶到了個房間,因為建筑風格是日式庭院,司機從側(cè)邊拉開門,恭敬點頭讓開進去的路。
“對了,這里有什么我不能踏足的地方嗎?”在走進去前,千鳥側(cè)頭問旁邊的司機。
他歪頭想了想,含著笑意的眼睛落在司機身上,最后直接把這人拽著一起進了房間。
“剛好我很無聊,你來為我講講吧。”
青年的語氣戲謔嘲弄,好像只是把對方當做渡過時間的玩具一樣。
他的力氣很大,直到把門關(guān)上,對方才反應(yīng)過來,驚恐地看著千鳥,好像他隨時就要大開殺戒一樣。
“你是輔助監(jiān)督吧,直屬于加茂家的?”千鳥忽視他的情緒,盤腿坐下,臉上帶著捉摸不透的笑。
對方臉上的表情告訴千鳥他猜對了,畢竟這種大家族總是喜歡在衣服什么上面繡上自己的家徽。
“你的主人告訴我,需要與你配合,那么就開始吧,”他面不改色說著,笑著歪頭,“就從這座建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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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鳥的演技非常熟練,更別說他扮演的是這個世界的自己。
幾乎沒有人懷疑他的真實身份,但他明白,只要稍微試探,那他也會迅速暴露。
畢竟想要分辨一個普通人和咒術(shù)師,還是非常簡單的事。
他看著問完后就被自己打暈的司機,當然,只要“夏油杰”不做出格的事來,他也不會遇到試探。
千鳥從對方口袋里掏出手機,輸入在車上記下的密碼,開始聯(lián)絡(luò)熟悉的人。
他想了想,還是撥打電話,對方接起來卻謹慎地沒有開口。
“真奈美,好久不見。”千鳥首先開口,聲音是對方熟悉的溫柔。
他說了只有對方知道的暗語,對面才傳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夏油大人,你現(xiàn)在在哪?還安全嗎?”
從電話另一端傳來的聲音帶著些許電流聲,和記憶中的似乎有些不同。
但在他的世界,對方離開的太快,夏油杰發(fā)覺自己好像有些忘記真奈美的聲音。
他只是沉默一瞬,稍微改變下自己語氣里的溫和,多了幾分這個世界夏油杰會有的囂張冷漠。
“我很好,不過現(xiàn)在,或許需要你們的幫助。”千鳥說得平靜,在面對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家人,夏油杰不是會固執(zhí)把人往身后拽的。
他簡單說了自己的需求,對面沉默了好一會,最后應(yīng)聲回答:“好的,我明白了。”
千鳥一愣,對面竟然連為什么都沒有問一句,這倒是讓人有些意外。
畢竟他的需求,可并不是正常的夏油杰會提出來。
或許是察覺到千鳥的疑惑,真奈美輕笑一聲,笑盈盈說:“不管怎么樣,你是夏油杰,而這就夠了。”
“……這樣啊。”千鳥幾乎是無聲喃喃說著,隨口應(yīng)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那么現(xiàn)在,就去四處看看吧,不過首先,他看向倒在地上的司機。
咒術(shù)界里有[帳]的存在,而在高專,只有登記過的咒力才能進入,否則會引起警報。
所以,當然還是要麻煩對方起來和他一起去了,還順便能為他排除那些咒術(shù)咒力之類的存在。
千鳥這樣想著,手捏住對方的鼻子,看著他驚慌失措地睜開眼,眼里是對千鳥的恐懼。
他看著對方眼中的自己,穿著黑漆漆的校服,頭發(fā)也利落瀟灑,身上的氣勢是因自身強大而擁有的隨意。
很好,害怕自己的話,那就更好辦了。
他站起身,笑瞇瞇地把司機扶起來,手放在對方的肩上,聲音很輕:“那么,和我一起去看看,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吧。”
對方腿一軟,差點又被嚇得坐到地上,畢竟剛才自己完全沒有察覺到夏油杰的動作,自己就暈過去了。
“你有意見嗎?”
千鳥好像個知心大哥般關(guān)心問道,眼里卻沒有溫度地看著他
“沒有沒有,走,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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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鳥越發(fā)感受到了咒術(shù)界高層們的快樂。
這是用上好木頭一點點建造起來的日式庭院,里面擺放在走廊上的花瓶就算是他都看得出價格不菲。
走廊外的庭院更是有一片圓潤石頭圍起來的小湖,竹筒敲在石頭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每一株花草都被精心養(yǎng)護修剪,定格在最美麗的時候。
服侍他們的仆從大部分是女性,低著頭露出白皙的脖頸,穿著足衣的腳踩在地上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
如果不是清楚現(xiàn)在是二十一世紀,千鳥都要以為自己穿越到什么舊時代了。
不過,在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被那群高層馴化的,基本上是不會做出什么額外舉動。
雖然可悲,但這確實方便了千鳥接下來的行動。
那位司機走在他的身旁,偶爾會停下腳步避開什么千鳥看不見的。
千鳥稍稍落后對方一小步,在自己能在察覺對方的同時做出不明顯的反應(yīng)。
這里應(yīng)該不僅是高層們開會的地方,應(yīng)當也是他們放松玩樂的,雖然地方偏僻,卻不是在山上和高專那樣離譜。
真是不錯的位置,千鳥在心里想著,走到了偏門,這里沒什么人,有[帳]在,也不需要什么守衛(wèi)。
千鳥看著熟悉的人招招手,真奈美身后還跟著熟悉的人,見到他都是激動不已的樣子。
旁邊的司機終于意識到不對,剛想要說什么,就看見千鳥笑盈盈地轉(zhuǎn)頭對他說:“你已經(jīng)上了賊船了,還是說,你想現(xiàn)在死。”
他一下就閉上嘴,看著這幾個一個就有所目的的咒術(shù)師和千鳥交談。
因為[帳]他們不能隨便進來,但千鳥可以和他們溝通。
只是聽著他們的談話,他渾身一顫,完了,如果沒做成,他肯定要被家族那群人碎尸萬段。
但也正是因為他已經(jīng)上了賊船,無法挽回,只能更加賣力地為千鳥做事。
在對方笑瞇瞇地把東西遞給自己時,他低著頭一副已經(jīng)接受了的模樣。
千鳥看了眼時間,又對著他們說了什么,才揮揮手讓他們離開。
只是在走之前,真奈美猶豫下,最后還是認真又嚴肅對著千鳥說:“夏油大人,一切請以您的安全為重,我們在盤星教等您。”
她的話很輕,就像風一樣好像隨手飄走,卻又緩慢地飄入千鳥耳中。
千鳥忽然覺得有些恍惚,因為在記憶里,見到真奈美的最后一面,也是她說了一句類似的話。
“夏油,只有活著才能去完成你的理想,注意安全,我等著你給我結(jié)工資。”
明明只是線人而已,明明她可以隨時轉(zhuǎn)身離開,但她還是站在了夏油杰的面前。
之前他沒有回應(yīng)她,所以這次,千鳥露出溫柔的笑,輕聲應(yīng)道:“嗯。”
千鳥看到對方徹底離開,才收回視線。
雖然剛才答應(yīng)了對方,但接下來要做的事還是不能停下。
這些溫暖的感情和羈絆或許會讓他暫緩腳步,卻永遠不能讓他停下。
他收回笑,瞥了眼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司機,開口說:“走吧,速戰(zhàn)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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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千鳥又站在會議室中間時,還是會感嘆這群高層的奇思妙想。
每一個人都躲在只能透出身影的紗簾后面,不用想就知道這肯定是什么咒具。
從高到低分成幾層,在齊齊向著站在中間的人時,帶給人極大的壓力。
甚至里面都沒有什么光亮,好像只是靠著油燈一樣,昏黃的光線更是為氛圍增添更多的壓抑。
他揚起笑,看上去云淡風輕,絲毫沒有被這樣的氛圍唬住。
能夠說服這些高層的,無疑離不開權(quán)和錢,對于高層來說,五條悟是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但夏油杰確實可以被拿捏的蠢貨。
畢竟剛才他就是這么表現(xiàn)的嘛,現(xiàn)在的環(huán)節(jié),應(yīng)當是正式地說出自己的目的,要求千鳥妥協(xié)了。
或許是之前的見面讓他們徹底覺得這個夏油杰可以掌控,所以也不再控制自己的言辭。
千鳥垂眸聽著這群人嘰嘰喳喳地開口,說出的話卻是一個比一個惡心。
“五條悟行為放肆,絲毫不聽從上層命令,甚至包藏反心,該除!”
“夜蛾正道太過危險,沒有自覺,也該得到懲罰!”
“乙骨憂太也是,這樣的人在失去祈本里香后還有什么價值,竟然還不肯按照我們的安排做!”
……
一字字一句句,都在讓夏油杰去處理自己曾經(jīng)的老師,摯友,學弟。
仿佛只有把眼前的所有阻礙都清理干凈了,他們才能安心坐在自己的位置下,發(fā)布下愚蠢的命令。
千鳥抬起頭,那無數(shù)個虛影形態(tài)各異,層層疊疊,就像是傳說中會取人性命的惡鬼一樣。
他真是很久很久沒有想起曾經(jīng)討厭的回憶,哪怕是感覺自己中了咒術(shù),他所回憶的,也不會是最厭惡和最遺憾的過去。
但一個人的半生,怎么能用兩個片段就這樣概括過去呢。
夏油杰很幸運,在曾經(jīng)他所遇到的上級老師,都是真心實意為了警察使命奮斗,甚至是奉獻一生的人。
但警察也只是警察,他能在站在最前方守護住民眾,卻防不住背后的蛀蟲。
明明有很多可以抓住的機會,明明有很多人不用因此而死,為什么,為什么要因為他滑稽的理由而放棄呢?
他想起真奈美,這一位明明什么都不缺,依然毅然決然成為了夏油杰的線人。
“嘛,雖然我每天都在為了錢早起工作,但果然人還是要靠著意義什么的才能真實的活著啊。”
她倚在門邊這樣說著,點燃煙盒了最后一支煙,對著夏油杰笑得溫柔。
這是她作為線人的最后一次行動,如果成功的話,或許他們都能再次見到深淵下的陽光。
夏油杰總覺得自己是不被上天眷顧的,因為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一切都要把他引向最壞的結(jié)局。
“因為對方是能夠霓虹帶來巨大利益的醫(yī)療家,實驗什么的是必須的。”
“人總要為了現(xiàn)實妥協(xié),那些正義是建立在大家都滿意認同上面的!!”
“死亡?人命?你知道他們一句話我們所有人也都不會在這里了!對于他們來說,這些人還比不上他們玩樂時的一杯酒。”
“你該清醒點了,夏油,放棄臥底吧。”
他曾經(jīng)尊敬的上司,拿著一疊資料狠狠砸在他的臉上,幾張A4紙鋒利的邊緣劃過夏油杰的臉頰。
很輕,但真的很痛。
他垂下眸,看到了地上的資料,那是這次任務(wù)失敗導致的死亡名單,里面不止是夏油杰熟悉的幾個人。
夏油杰不知道,世上會不會有家庭因為家人的死亡而破碎,也不清楚這到底有沒有價值。
但他很明白,從最初就明白,人生命的重量是平等的。
上司看夏油杰沒有反應(yīng)的模樣越發(fā)生氣,走出來指著夏油杰罵。
畢竟他剛所扔的資料,就是夏油杰整理打印出來質(zhì)問的。
現(xiàn)在他指著夏油杰,皮鞋踩在了白色的紙上,留下漆黑的腳印。
那一抹黑色印入夏油杰眼里,似乎在不斷的擴大,一點點地將他包裹,從身體到靈魂,都逃脫不了。
他今天難得穿上了黑西裝,因為在找完上司后,他還要去墓園。
夏油杰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動一下,他緩緩抬起頭。
但是……或許他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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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鳥緩緩抬起頭,那雙漂亮的紫色雙眸里好像蘊藏著無數(shù)黑暗,只是對視一眼便能將人吞噬殆盡。
那喋喋不休的話語在這一刻止住,和他愚蠢的上司一樣閉上了嘴。
在座的都是咒術(shù)師,當然都發(fā)現(xiàn)了同一點——千鳥身上的咒力在暴增,但不是他本身,而是另一個,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存在。
千鳥或許對咒術(shù)什么的了解并不深,但當初在高專的圖書館中,他幾乎看了所有關(guān)于普通人創(chuàng)造咒靈的理念。
在看完后他肯定了,咒靈是可以被人為創(chuàng)造出來的。
就如同曾經(jīng)的最惡詛咒師加茂憲紀做出的實驗,創(chuàng)造出九相圖一樣。
他曾在愛玩實驗愛折磨人的羂索手下臥底了三年,情緒控制的能力已經(jīng)是登峰造極。
當初在高專他的實驗因為一場夢終止,但這次,他或許就不用再克制。
不用顧慮什么職責,不用去想什么后果,盡情的,肆意的,瘋狂的,去怨恨!去詛咒!!
去質(zhì)問他們,去質(zhì)問這個世界,去質(zhì)問自己,為什么!!
在千鳥這個想法還未落下,就連他自己都感受到似乎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出現(xiàn),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
但,比起面對其他咒靈的寒顫,千鳥此刻稍稍揚起一抹笑。
那群高層瞬間判斷出這個未知的咒靈已經(jīng)是特級的水平,誰也想不到,從一開始就乖順過來的夏油杰會突然召喚出咒靈。
這次會議室的門被人猛的推開,有人驚慌失措地大叫:“大人!著火了!火勢蔓延的太快,各位請迅速離開。”
咒術(shù)師能抵抗火焰嗎?又或者這里有能滅火的咒術(shù)嗎?
看他們的樣子,應(yīng)當是沒有。
千鳥笑了,所有人的視線又聚集在站在中間的青年上。
穿著全黑高專校服的青年清朗俊逸,偏偏此刻的笑聲越發(fā)肆意囂張,那一撇劉海都隨著主人的動作凌亂。
那雙笑得瞇起來的眼睛看不清情緒,血液從他的嘴角流下。
這不止是面對特級咒靈的生理反應(yīng),更是被不明咒術(shù)壓迫的身體。
但他依然在笑,笑聲里充滿著嘲弄和瘋狂。
明明是在笑著的,卻帶著讓人想要流淚的悲傷。
只是此刻,這群人當然不可能去聽千鳥在笑什么。
怒斥,求救,驚慌……各種各樣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伴隨著千鳥悲涼的笑聲。
“不行哦。”
像是終于笑夠,千鳥沒管臉上的血液和生理性淚水,只是用沙啞難聽的嗓音輕聲喃喃。
不行啊,不能走哦,我可不是有著咒靈操術(shù)的夏油杰,控制不了咒靈啊
——哪怕這是我所創(chuàng)造的,也不會受到我的控制。
所以,如果你們要葬身在這里的話,那我也會一同死去。
沒有任何人能越過律法執(zhí)行刑罰,包括夏油杰自己。
——————
因為這里幾乎都是木頭,火勢蔓延的很快,千鳥沒有動,就站在中間。
雖然他看不到,但他能感覺到四號有什么無形的存在展開動作,不少人都被直接甩飛,生死不明。
不過千鳥站在最中間意外的沒有受到咒靈的攻擊,應(yīng)當是準備把他留在最后殺掉吧。
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仿佛剛才情緒激動大笑的不是他一樣。
情緒變化的太快,他卻好像一點也沒有感覺到。
只是哪怕千鳥沒有受到咒靈攻擊,他卻依然感受到從身體內(nèi)部蔓延到劇痛,仿佛一點點啃食著他的骨髓血肉般。
血液無知無覺從他的嘴角流下,他抬起手輕輕擦了擦。
他的臉色蒼白,冷汗覆了一層,神色卻無比平靜,光是從外表完全看不出他此刻忍受著即將死亡的疼痛。
千鳥對這未知的痛苦沒有動作,他想自己大概知道這是為什么。
他確實對咒術(shù)了解的太淺,咒術(shù)界發(fā)展千年多得是神秘又強大的詛咒和咒術(shù)。
如果他是個咒術(shù)師,就是只是個四級,恐怕也能早早感受到自己是中了咒術(shù)或者被詛咒了吧。
對吧,夏油杰。
這個世界的夏油杰想要殺了他,卻又不想直截了當?shù)亟Y(jié)束他。
在他身上的詛咒是很簡單的那種吧,只要早發(fā)現(xiàn)就一定能解決的。
夏油杰是故意的,他用最簡單的咒術(shù)就是要千鳥意識到,你看,咒術(shù)師和普通人之間就是有著無法越過的差距。
哪怕千鳥已經(jīng)做了他能做的所有,去學習一切能知道的。
當咒術(shù)師想要對普通人動手時,根本就沒有反抗的余地。
所以,你的大義是可笑的,你的堅持是多余的,咒術(shù)師為什么要保護制造出咒靈的普通人?!
這是夏油杰無聲告訴千鳥的,不用看千鳥就知道,那家伙絕對笑得慈悲又高高在上。
千鳥把被冷汗浸濕的頭發(fā)撇到腦后,沒由來地輕笑一聲。
到底是誰給你的自信,站在這么高的位置,猶如嘲弄一只螞蟻般嘲弄人類。
人類生命的重量是平等的,不管是夏油杰還是他,都沒有資格評判。
但沒關(guān)系,他很耐心,就如同教導他愚蠢的上司一樣,會耐心把這句話刻進夏油杰心里的。
千鳥像是感覺到什么抬起頭,下一秒,他看不見的力量將整座庭院卷進。
只是一個眨眼,剩下的就只有一片狼藉的廢墟。
那個千鳥甚至都沒有看一眼的咒靈,也隨著這一攻徹底消失。
不過,他竟然還是毫發(fā)無損的,是咒靈的原因,還是五條悟避開了他?
他緩緩抬起頭,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人。
五條悟漂浮在半空,他沒有纏上繃帶,雪白的睫毛顫抖,那雙蒼天之瞳低下看著千鳥。
真是熟悉又陌生的場景,千鳥在心里感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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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無法忍受上司口中的辱罵和不尊重的話語時,腦海里已經(jīng)制定出殺死對方也不會受到懲罰的無數(shù)種方案。
他當然可以這么做?為什么不可以這么做?
只是在他揚起笑即將動手時,門被人猛的推開,一臉焦急的警察對著上司說:“老大,那位大明星說要報案,現(xiàn)在他的粉絲都要把警視廳包圍了。”
大明星?夏油杰一愣,還沒有什么反應(yīng),上司就像遇到什么異常難搞的人,臉上煩躁和畏懼一閃而過。
他沒有搭理夏油杰走出去,夏油杰雖然說是在臥底,但羂索早就知道他的情況,夏油杰硬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找到了不是證據(jù)線索。
夏油杰猶豫下,還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拍桌子的就是五條悟。
對方還穿著精致的演出服,臉上還帶著點亮片的妝,那雙絢爛的雙眸里滿是驕矜。
他也是這次計劃的一部分,五條悟的演唱會,足以吸引很多人,而人多,是最適合渾水摸魚的。
顯然,五條悟也察覺到了任務(wù)失敗,但在看到夏油杰時,他明顯也是驚訝的。
不過他沒有停留實現(xiàn),只是依然撒潑一樣對著剛走出來的上司嚷嚷。
五條悟不光身份敏感,影響力極廣泛,背景也不是上司能得罪的起的。
夏油杰沒有停留太久,隨便找了間休息室坐下,等著外面平靜。
他低垂著頭,思考著剛才自己的行為,深呼吸后給了自己一拳。
如果要因為這些禍害社會的害蟲而改變自己的原則,越過律法執(zhí)行自己所認為的“正義”那他跟這些人有什么區(qū)別。
殺人是最愚蠢的行為,一定有更多方法改變事態(tài)的走向。
等外面安靜下來,他也不想再去找上司,一個人安靜走出去。
只是在剛才五條悟坐著的椅子上,看到了個白發(fā)藍眸的貓咪玩偶,夏油杰記得這是演唱會的周邊。
貓咪比了個wink,脖頸上戴著精準漂亮的櫻花項鏈。
夏油杰在空蕩蕩的大廳里一個人笑出聲,他沒有帶走玩偶,只是看了一眼又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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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xiàn)在,出現(xiàn)力挽狂瀾的五條悟也是這樣站在這里,把已經(jīng)準備好死亡的夏油杰帶出來。
每次都是那么帥氣呢,悟,千鳥有些失神。
五條悟凝視著他,就在他準備說些什么時,像是察覺到什么,抬眸看向周圍。
似乎有很多窺視的感覺,是從一開始就在的嗎?
千鳥像是從他的動作里看出了什么,臉上揚起了真實的笑容。
他站在廢墟當中,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保護住,身上竟然也沒有沾染上塵土。
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響起,聽得出來來的人不少,千鳥看著周圍拿著攝像頭和話題的媒體。
這些都是他早早用伊地知的手機聯(lián)絡(luò)的,咒術(shù)師祓除咒靈造成的動靜,都需要媒體新聞進行掩蓋。
而咒術(shù)界在面對他們時一向大方,再加上神秘的行事讓這些人按時按點地來到通知的地點。
無數(shù)攝像頭對準站在中間的青年,他穿著一身黑的修身校服,金色徽章別在上面,他長相俊逸,笑瞇的狐貍眼增添幾分神秘蠱惑。
他絲毫不畏懼鏡頭,反而張開雙臂,溫和的氣勢變得囂張瘋狂,開口的聲音磁性,說出的話被見證記錄:
“大家好,我是特級咒術(shù)師夏油杰,在今天,為大家展開全新的世界!!!”
第022章 成為警察的杰
千鳥知道, 這里也有在還在直播的媒體,不僅如此,在五條悟出現(xiàn)前, 這群媒體就已經(jīng)在不遠處了。
五條悟的六眼能看到所有,但現(xiàn)在的他早就學會下意識忽略那些不重要的, 而在他在到來時最先關(guān)注的當然是咒靈和著火的建筑。
哪怕鏡頭拍不出咒靈, 但剛才五條悟氣勢龐大的攻擊, 以及那群高層們各顯神通的模樣, 都被記錄下來了。
鏡頭所記錄的, 就是千鳥所看見的,也是所有普通人看到的。
那么夏油杰,在詛咒不得不暴露在眾人面前時,你要殺光所有普通人嗎?你能殺死所有普通人嗎?
五條悟已經(jīng)不在半空中, 卻也沒有主動出現(xiàn), 甚至不去阻止千鳥的行動。
那群高層大部分都已經(jīng)逃離,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幾個人,但他們顯然都不敢上前,生怕千鳥又發(fā)瘋弄出個特級咒靈。
哦對, 他現(xiàn)在是特級咒術(shù)師夏油杰。
千鳥明白自己做出這些的弊端, 咒靈由普通人的負面情緒造成, 而大部分人過著自己普通又幸福的生活。突然得知自己的世界竟然有要命的咒靈, 這樣誕生的咒靈絕對會增多,甚至是變成無數(shù)個特級。
但剜去腐肉, 總是會流下血液, 造成新傷。
至少, 傷口總有一天會愈合,而不是被拖到徹底死亡。
千鳥隨便看向離他最近的鏡頭, 他揚起屬于夏油杰的笑,如他所說,他開始為大家講解咒術(shù)界。
在不遠處的五條悟難得產(chǎn)生些猶豫,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該立刻上去組織夏油杰。
但他又很想知道這個人會做到哪種地步,而且他覺得,或許真的會朝著好的方向發(fā)展。
在思考五秒后,五條悟果斷的選擇站在原地看戲。
反正已經(jīng)鬧大了,鬧得再大點也沒關(guān)系,實在不行他一個人就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
夏油杰現(xiàn)在正忙著把羂索的記憶弄出來,怕是根本不知道這個自己搞得這一出。
他拿起手機,想了想又放下,等結(jié)束后親自去告訴杰,那個表情肯定很好看。
不過,還是讓那群人不準把直播和視頻給撤了,既然要鬧,當然是越大越好。
五條悟看著千鳥,熟悉又陌生的青年腰背挺直,仿佛什么都不能讓他彎下腰。
但在剛才他來時,看到的是低垂著頭,整個人被咒靈包裹著,那將人淹沒的詛咒殘穢翻涌的夏油杰,他微微彎腰,儼然一副隨時死去都沒關(guān)系的模樣。
他看到了那個咒靈,他以為會是另一個世界的五條悟,又或者是讓夏油杰執(zhí)念的什么熟人。
但意外的是,雖然如每一個咒靈那樣充滿著駭人的壓迫感,可他認得出來,那是夏油杰。
是穿著黑西裝,閉著眼睛流眼淚的夏油杰。
在看到時,五條悟便不覺得意外,這確實是夏油杰會創(chuàng)造出來的咒靈。
恨著自己,恨著世界,恨著一切不公的夏油杰,他所創(chuàng)造的咒靈哭訴著他的不甘和痛苦。
只是看了兩眼,五條悟沒有絲毫猶豫地舉起手消滅了對方。
因為怨恨、痛苦而誕生的,本就不該存在,他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夏油杰,卻也知道這是真實的對方。
能夠創(chuàng)造出特級咒靈,這個人的負面情緒超乎他的想象。
他站在眾人發(fā)現(xiàn)不了的地方,準備聽聽對方要怎么講,只是聽下去,身體就不自覺地站直。
千鳥被媒體簇擁著,對方對著攝像頭緩聲開口:“大家應(yīng)當都有聽過平安時代的傳說,神鬼并行,妖怪遍地,陰陽師為尊的時代。
那樣的時代,是輝煌絢爛的,卻也是壓迫可怖的,它迅速繁榮又迅速衰敗。
哦,請放心,我們并不是陰陽師,也不是會禍害世界的異類。
我很抱歉打破了大家認知里的世界,但在每一次東躲西藏,每一次受到諷刺和恐懼后,我還是選擇站出來說出這一切。
世界上存在著名為咒靈的生物,它因人類的情緒而生,是真正會奪人姓名的存在。而咒術(shù)師,當然就是為了與之抗衡而誕生的。
我接受的教導讓我閉上嘴,對自己的身份保密。
但此刻,我依然想要做一個罪人。
為什么我們耗盡生命去守護,最后什么也得不到?為什么是我們,承受這些恐懼和未知。”
千鳥并沒有把咒靈的存在說得太詳細,相反,他讓大家意識到世上有額外的存在,卻又以咒術(shù)師的身份告訴所有人他的怨恨,讓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他以類似受害者的形象痛訴著世界的不公,哪怕剛才大家才看到他在攻擊里毫發(fā)無損,卻依然會為之動容。
或許依然有不人恐懼未知,但絕對沒有直接說出來詛咒的要好。
還真是懂得四兩撥千斤啊,而且這個杰用的是這個世界夏油杰的身份。
作為第一個揭開面紗的人,他會被全世界所關(guān)注,不管是咒術(shù)師還是詛咒師,視線都會放在夏油杰的身上。
誰會相信說出這些的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這可不是真的神話故事。
五條悟靠在樹上,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看上去心情很不錯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他對這個杰的做法是不反對的。
不過不反對,可不代表他是贊同的,但既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該考慮的是之后該怎么做。
而且,對方身上的詛咒在緩慢的消失,對于普通人杰來說,消失只是因為詛咒的主人自己解除。
看來,杰估計是也氣的不輕呢。
但至少現(xiàn)在,他還需要這個夏油杰為自己遮掩輔助,而且,這件事別人可只當是特級咒術(shù)師夏油杰做的。
這不是,非常有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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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體并沒有繼續(xù)待多久時間,大部分都被自己的上司給叫走了。
畢竟雖然沒有什么存在感,但霓虹確實是有政府機構(gòu)存在的,他們當然不可能讓夏油杰這樣繼續(xù)說下去。
千鳥站在原地,他心有所感般抬起眼,看向另一個方向站在小山坡上臉色難看的夏油杰。
而相反的方向是緩慢走過來的五條悟,他的臉色興奮,看上去心情不錯,倒是和夏油杰的情緒相反。
千鳥站在廢墟中間,他的眉眼是看得見的疲憊,畢竟剛才的他才用自己的自己的負面情緒創(chuàng)造出特級咒靈。
“你知道自己這么做的后果嗎?”夏油杰竟然是先問出這個問題的人,他的語氣冷硬。
千鳥沉默一會,最后輕聲笑道:“我知道啊,但沒關(guān)系。”
哪怕這個認知會讓世上大部分不安,或許有更多的咒靈出現(xiàn),有更多的人死去。
只是這確實是短時間內(nèi)改造咒術(shù)界最好的辦法,而一旦人們意識到,咒術(shù)師是自己的同類,便不會再抗拒。
就像遇到罪犯會下意識尋找警察一樣,總有一天,咒術(shù)師也會成為這樣的存在。
“我記得你說過,人生命的重量是平等的。”夏油杰反而揚起笑容,饒有興趣地看著對方。
他們沒辦法評判用少數(shù)人去救多數(shù)人是對是錯,但如果是這個自己,那不是違反了他心中的正義嗎?
五條悟也慢悠悠走近,他對剛才所看到的倒是心態(tài)平穩(wěn),那雙漂亮的眼睛看著對方。
六眼只是隨意一看,就能知道旁邊人的身體情況,內(nèi)部受到了重傷,還有些許詛咒的殘穢,作為一個普通人能撐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了不得了。
五條悟?qū)ζ胀ㄈ艘幌驔]什么情感,雖然他確實是保護著在普通人的咒術(shù)師,但說實話,祓除咒靈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他不會去傷害,就像保護花草一樣,他會去幫助,就像偶爾要給花草澆澆水曬曬太陽。
保護普通人是咒術(shù)師的職責,他只是履行而已。
只是,或許普通人的力量比他想的還要強大,畢竟之前,他可沒想過一個普通人能把整個咒術(shù)界揭了。
脆弱又強大,善良又狡詐,這樣的矛盾體,是獨屬于人類的。
在看到對方驟然升騰的負面情緒后,他有些驚訝,一個普通人的怨恨,是怎么做到這種程度的?
千鳥沒有看他,只是輕聲回答夏油杰的問題:“是啊,我會帶著這些重量離開的。”
他突然掏出自己的咒具眼鏡,緩緩給自己戴上,對著夏油杰笑得溫和:“你之前勘探我記憶的是什么?再拿出來試試吧。”
千鳥不認為對方會拒絕他,既然他捅出這么大簍子,對方一時不能殺了他,就只能采用別的方式,知道他的計劃和想法。
只是他主動提起,難免會讓人懷疑。
不過一旁的五條悟倒是最先答應(yīng)的,他笑盈盈地開口:“試試嘛,杰,反正現(xiàn)在的局面你我都挽回不了的哦。”
夏油杰沉默許久,才召喚出那個咒靈來,千鳥看著咒靈,視線最后又落在了夏油杰身上。
他是以夏油杰的身份露面的,不論之后的發(fā)展是好是壞,夏油杰之前做的許多事都可以在此一筆勾銷。就連盤星教或許也可以借著慈善洗白。
那并不是千鳥想要看到的,他們都是罪人,當然都該獲得懲罰。
他伸出手,握住五條悟的手腕,五條悟仿佛在縱容孩子般任由他的動作,甚至沒有打開無下限。
夏油杰顯然也對面前的一幕感到驚訝,從剛才見到這個自己時,他并沒有感受到對方有什么負面情緒,但是現(xiàn)在?!
五條悟卻沒有驚訝,在剛才,他就親眼見證了它的誕生。
在悲痛怨恨達到頂峰后,人反而會異常冷靜,好像沒有絲毫情緒波瀾般。
那是,另一個自己所創(chuàng)造出來的咒靈,但是為什么,他應(yīng)該是沒有控制咒靈的能力。
千鳥沒有回答他,只是閉上眼,聲音很輕:
“——那么,在此宣判我的罪行,盡情的詛咒吧!”
第023章 成為警察的杰
那一天, 夏油杰離開了上司的辦公室,去了墓園。
每一個都是他親自安排打理的,他在那里忙碌了很久, 在看到每一個面前都有供奉后才停下來。
墓園的燈很暗,只能照清楚他模糊的背影, 那一身黑西裝已經(jīng)染上塵土, 手上也沾染著臟污。
他只是看著這一個個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 那雙眼睛里說不清是迷茫還是憤怒。
夏油杰很清楚, 這條道路的盡頭一定是真正的曙光, 犯罪者得到懲罰,受害者沉冤得雪。
可是,如果在這條道路是用無數(shù)鮮血和尸體鑄成的,誰也不知道這條路究竟有多長, 那他、他們, 還能夠走下去嗎?
他深深呼口氣,一只手掩住臉龐,沒有人知道他在此刻想了什么,也沒有人看得到夏油杰此刻的脆弱。
但很快, 他便放下手, 最后朝著他們深深鞠躬, 毫不猶豫地回了頭。
在他離開的一周后, 那個愚蠢的上司也成為了這些墓碑里的一員。
當然不是他動手的,只是對方作孽太多, 手上也有不少資料, 在被捅到更上一級的同時, 被□□暗殺。
而夏油杰,也只不過是稍微開了下通道, 讓更多人知道他的所作所為而已。
代替上司職位的是夜蛾正道,這位帶領(lǐng)著夏油杰成為警察的老師始終如一。
在見到他時,夏油杰才真的松了口氣,至少,他并不是真正的孤立無援,這里不是只有垃圾的。
只是他這口氣或許是松的太早了,夜蛾正道臉色復雜看著他,許久后才嘆息著把瞞著的事告訴他。
夏油杰的臉色僵硬,他聽見了對方的話,也瞬間理解了他的意思。
有關(guān)于夏油杰的檔案已經(jīng)被前任上司全部銷毀,徹底做實了夏油杰辭職,甚至否定了夏油杰曾經(jīng)做過的一切。
也就是說,他現(xiàn)在的臥底行動只能是私人行為,完全沒有任何意義,他沒有資格去做這些事。
惡毒愚蠢的人哪怕在最后都要拖著人下水,那雙手不止是掐住他的脖頸,并且拽住他的四肢,纏繞住他的腰,用盡所有也要將他拉進污水里。
夏油杰的耳邊仿佛又響起少女輕聲的呢喃,以及響徹靈魂的耳鳴。
他聽不清夜蛾正道在說什么,不過他猜大概是在安慰自己。
身體和靈魂仿佛分成兩部分,他聽到自己開口,聲音依然保持著習慣的溫和:
“沒關(guān)系的,我會繼續(xù)做下去,這與身份無關(guān)。如果可以,讓我作為您的線人行動也很好。”
是的,沒關(guān)系的,不管是什么身份,心中所執(zhí)著的大義都是不會改變的。
……只是,內(nèi)心深處那蔓延上來的酸澀和痛苦又是為什么?
在之后,他只能勉強記住夜蛾正道說的話,轉(zhuǎn)身離開。
在走出大樓的一段距離后,他還是回頭看了一眼,大樓上的櫻花標志哪怕是在黑夜里也格外矚目。
他回到了距離最近的安全屋,畢竟他早就沒有可以被稱為家的地方。
只是在整理床鋪時,他突然摸到了個櫻花徽章,不是警方的標志,是五條悟曾經(jīng)帶給他的紀念品。
五條悟曾經(jīng)拍著他的肩說,他們是超級巨星和警界新星的[最強]組合。
可是在無知無覺中,他已經(jīng)和好友走向不同的路,他們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但在看到這個后,他突然明白了心里那難言的情緒是什么——
是不甘,是遺憾,是他這輩子或許只能像個影子一樣,不能以最期待的模樣站在櫻花之下。
沒關(guān)系,他在心里第無數(shù)次這樣告訴著自己,無論如何,至少以后他的行動不會再像之前一樣。
門鈴突然想起,夏油杰猛的回神,這才感覺到手心的疼痛,是徽章的別針刺進了手心。
他微微蹙眉,拔出別針,垂下眼眸盯著沾染了血液的櫻花徽章,沉默好一會,在門鈴又一次催促的響起后,面無表情地扔進垃圾桶里。
夏油杰隨手抽了張紙巾蓋住還在流血的傷口,起身去到玄關(guān)。
從貓眼里看清楚是誰后,他深呼吸一下,還是轉(zhuǎn)身回到洗手間把手里的血一點點膝洗干凈。
水流過傷口的刺痛只是讓他緩慢眨巴下眼睛,在確定看不出痕跡后,他才把水龍頭關(guān)上。
在抬頭看到鏡子里的自己時,夏油杰都被臉色蒼白疲憊的自己嚇了一跳。
這樣不行,他蹙眉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隨后對著鏡子綻放出溫和的笑容。
鏡子里的夏油杰笑得眉眼彎彎,雙眸瞇起,俊逸的五官出色,看上去就是個單純的溫潤青年。
他熟練地壓下由心而發(fā)的疲憊感,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竟然感到了陌生。
夏油杰強行打斷自己的想法,帶著微笑打開了房門。
“好久不見,杰君,”額上有道縫合線的男人笑著說,關(guān)切詢問,“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夏油杰的笑容淡了,卻依然溫柔地回答:“并沒有,這么晚了還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當然,”羂索上前一步,自然地走進去,對著夏油杰揚起燦爛的笑,“讓我們進去討論吧,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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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警察的身份似乎并沒有給夏油杰帶來什么變化。
他依然在做著自己的工作,時刻收集著關(guān)于羂索的資料和他的罪證。
在每一次羂索派給他需要動手殺人的任務(wù)時,夏油杰在表現(xiàn)完美的同時,也會回敬他,至少羂索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再去抓去買實驗體了。
夜蛾正道是個很好的上司,他每次都完美接受到夏油杰的信息,第一時間做出反應(yīng)。
有時候遇到一個人沒辦法處理的傷,他就會去找家入硝子,這個總是對著她嘆氣的好友,每次都用最重的力度幫他治療。
最后還有語重心長地告誡他小心謹慎,雖然她清楚夏油杰不會聽的,因為每一次她都是這樣說的。
但他和五條悟,卻是真的再沒有說過話。
他們偶爾也會碰面,但那時候他們每個人都有要親做的事,只能匆匆看對方兩眼,便再次轉(zhuǎn)身離開。
他和五條悟的當然還保留著聯(lián)系方式,但不知道是不是同樣的默契,兩個人誰也沒有給對方發(fā)過信息或者打電話。
他們說好要在自己的道路上走得最遠最好,五條悟相信自己和夏油杰的道路最后的終點是同一個。
夏油杰,一開始確實也是這么堅定的,但是現(xiàn)在,在發(fā)覺自己是在刻意避開對方時,他才終于意識到哪里不對。
他的心態(tài),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發(fā)生改變。
在意識到這點后,他回頭看去,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那些尸位素裹,占著位置卻用來貪污勾結(jié)的人,在他有意的設(shè)計下,甚至是利用羂索給他的人脈和權(quán)利去動搖這些人的位置。
那些在任務(wù)中遇到的惡人,因為各種各樣原因逃脫法律審判的人,夏油杰或多或少用自己的方式做了什么。
在看到他們得到懲罰時,他心里沒有任何感覺,只是在看到那些得救的人喜極而泣的模樣,他又會由衷感到欣喜。
以及……些許的自豪,仿佛他成為了所謂的救世主,拯救了這些苦海里的人們,他做的是對的。
這種感覺讓夏油杰忽視心里的異樣,又一次每一次,都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惡人。
他沒有在非任務(wù)的情況下殺過人,他以為這樣就是守住了心里的底線。
可世上純惡的人或許還是少數(shù),他看到了,看到了那些因為失去了家人而散的家庭,甚至不少人因此短見。
他們不知道自己認知里好的丈夫好的女兒做錯了什么,只知道他們不明不白的死去,永遠都回不來,警察無法給他們答復,法律無法為他們申冤。
在看到曾經(jīng)認識的一個孩子,他麻木流著淚抓著他的衣袖問:“我爸爸做錯了什么了嗎?可為什么警察叔叔不抓他,為什么他會就這樣死去。”
為什么?他同樣這樣問著夏油杰,卻同樣得不到答案。
那一直感覺很好的幻夢在此刻破碎,讓夏油杰看清楚真正的事實。
他做錯了的事實,他和自己曾經(jīng)厭惡的人一樣,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做認為好的事。
愚蠢、惡心、自私,就像夏油杰曾經(jīng)對那群人動手的理由一樣,他自己也是這樣可笑可悲的人。
夏油杰如同行尸走肉般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他晃晃悠悠走進衛(wèi)生間,在鏡子里看到自己時,便抑制不住的干嘔起來。
他雙手撐在洗手臺上,因為今天什么也沒有吃,他只能吐出來些酸水,卻依然停止不住嘔吐的欲望。
這樣子的他,太惡心了。
嘔了許久,他才緩過來,抬起頭看著滿臉生理性淚水的自己,他的皮筋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斷了,頭發(fā)散落凌亂。
夏油杰似乎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鏡子里自己青紫的眼圈,難掩疲憊的臉龐,憔悴的模樣。
是在多久前開始的?夏油杰試圖回憶,腦袋里卻響起“嗡”的一聲。
他生病了,夏油杰意識到,不管是心理還是靈魂,似乎在無限制壓抑自己的情況下腐爛。
而他無知無覺,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病入膏肓。
夏油杰很想在自己心里對自己說沒關(guān)系,像以前無數(shù)次那樣。
只是這一次,無論怎樣,他都沒辦法說出那一句沒關(guān)系。
或許是本能般的求救,夏油杰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他想要做些什么,又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他像茫然的孩子一樣,站在衛(wèi)生間,怔愣看著自己。
等天亮就好了,他又這么對自己說,似乎像要自己安撫自己,強行壓下情緒。
只是下一秒,口袋里的手機開始做震動,夏油杰蹙眉,垂下沒有光彩的雙眸拿出手機。
只是在看清楚后,他又驚訝地睜大眼睛,眼睛一眨不眨看著手機上顯示的名字:
——五條悟。
第024章 成為警察的杰(完)
夏油杰幾乎是下意識感到了歡喜, 他意識到,自己或許有得救的機會。
悟總是救他于水火的人,所以這次, 也是一樣的吧。
只是在接通電話,聽到對面的聲音后, 夏油杰臉色的欣喜迅速消退。
“杰君, 你最近真是太不聽話了。”
羂索令人作嘔的聲音傳來, 很輕, 就像落入冰面的一顆小石子。
夏油杰沒有回答, 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沉默地掛掉了電話。
理智告訴他,五條悟不會落入羂索的手里,羂索不可能對這么顯眼又強大的五條悟下手, 而且這個時間, 悟應(yīng)當是在舞臺上才對。
所以這只是羂索的一次警告而已,對夏油杰最近越發(fā)明顯的動作的警告。
如果是以前,他會對此不屑一顧,這只是個再拙劣不過的小手段。
只是……那顆石子不輕不重地落在冰面上, 早就裂開無數(shù)裂縫的冰面, 在最后的壓迫下, 徹底干脆地碎裂開來, 嘩啦落進深不見底的湖水。
夏油杰曾經(jīng)從來沒覺得自己心理脆弱過,不如說他就是因為強大才能走到現(xiàn)在的。
可他或許高估了自己, 人心是有限度的。
因為上司失誤死去的同伴們, 又一次被熄滅的希望, 信念的一次次打破,甚至他現(xiàn)在連堅持的資格也沒有。
他已經(jīng)不是警察了, 他又有什么資格去言說心中的大義,去堅持不屬于他的職責。
明明現(xiàn)在還不是深夜,夏油杰就覺得自己跟著破碎的心一起墜入冰冷的湖水里,凍徹心扉又無比清醒。
那些堅持,那些信念,在這一瞬崩塌,只剩下扭曲又破碎的那么一點自尊。
不是因為什么跌宕起伏的大事件,也不是死去什么重要的人,只是太多太多的疲憊和壓力。
夏油杰沒有最后的救命稻草,只有最后打碎他的石子。
他的崩潰似乎早在沒有察覺的時候便已經(jīng)開始,而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可悲。
“哈。”他掩面笑了一聲,笑聲里是滿滿的嘲諷,夏油杰抬起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看著那雙破碎的紫色雙眸。
在寂靜的空間里,只能看到他徹底冷硬下去的臉龐,已經(jīng)失去光彩的雙眸。
夏油杰對著鏡子里的自己揚起笑容,用最溫柔的語氣說:“愚蠢可笑,幼稚天真……罪無可赦。”
他所說的罪無可赦,只是告訴自己未來的道路而已。
既然那些所謂的堅持是沒有意義的,那么他為什么不用自己的方式去做。
人生命的重量是平等的,所以,就把重量一次又一次的增加在我身上吧。
他所遵守的律法既然不公,那就按照他的規(guī)則,履行他的大義。
嘩啦——
鏡子在夏油杰毫不留情地一拳下破碎,無數(shù)碎裂的鏡片照射著夏油杰,反射扭曲出一樣又不同的他。
而鏡子外的夏油杰,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離開,他已經(jīng)縫補了脆弱的內(nèi)心,走向為自己所制定的新道路。
———————
在第一次親手殺人時,夏油杰意外的沒有任何感覺。
他只是在心里記住這個人的長相和名字,感受到那雙無形中掐著他的脖頸又用力了幾分。
除此之外,他似乎對于生命的逝去沒有任何感覺,只能感到越發(fā)沉重的壓力和重量。
夏油杰清楚自己或許生病了,但又覺得這樣沒什么不好的。
至少,羂索非常滿意他的變化,覺得是他這個變態(tài)終于把夏油杰改造成功。
甚至偶爾他會帶著夏油杰去他機密的實驗室里,不僅是試探,同樣是相信。
在又一次完成了任務(wù),捕捉到羂索背后支持的政客線索后,夏油杰拖著步伐準備回去休息。
然后他就在大街上看到了包裹嚴實的五條悟,明明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頭發(fā),他還是能一眼就認出對方。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過五條悟的演唱會,也沒有關(guān)注過對方的消息了。
對方顯然也看到了他,卻不像曾經(jīng)一樣默契地移開視線離開,而是徑直朝他走來。
夏油杰想要轉(zhuǎn)身離開,卻硬生生地站在原地沒有動,看著對方逆著人流沖過來。
五條悟站在他面前,一下拽住他的手腕,聲音嚴厲:“杰,你怎么了?為什么這么久都沒有給我點消息。”
以前就算他們不聯(lián)系,但偶爾還是會碰面一下,雖然不說話,但確認對方好好的,這點就足以讓人安心。
“只是太忙了而已。”夏油杰低眸輕聲說著,沒有掙扎,也沒有看他。
五條悟察覺出不對,手上下意識用力,他再次認真說:“杰!發(fā)生了什么。”
夏油杰抬起頭,有一刻他真的有把自己的所有心態(tài)都告訴五條悟的想法,但在看到對方墨鏡下的蒼天之瞳后又止住話頭。
他們本就不是一路人,五條悟當他世界第一的大明星就好,而自己早就選擇了和他分開的道路。
他們道路的終點,已經(jīng)不會是同一個了。
“悟,不要再問了,相信我,相信我就可以了。”
或許是怕五條悟說出更多,夏油杰反手抓住他,語氣甚至有些激動地說著。
這段時間,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情緒起伏大的時候了,但現(xiàn)在,卻莫名不想要保持。
他不希望五條悟知道自己所做的事,他希望對方心里自己永遠都是在櫻花樹下的警察,而不是心態(tài)崩潰陰暗的罪犯。
夏油杰自己早在少女死去的那一天被否定崩塌,他需要靠著自己的理想前行,而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拋棄一切,燃燒著自己去完成所謂的大義。
但他并不恨著自己的過往,至少他希望記憶里的這些人都是好好的。
五條悟顯然對夏油杰的話并不滿意,他依然抓住夏油杰,像是不這樣做,這個人下一秒就要像風一樣飄走了。
夏油杰只是用力掙脫了他的手,那雙眼睛堅定下來,他最后認真地緩緩說:“沒關(guān)系的,悟做好自己就行了。”
他再次開口說沒關(guān)系,只是這次,確實完全真心實意地告訴對方。
如果說他們是落葉,那夏油杰或許會跌落在淤泥里,腐爛成養(yǎng)分,成為淤泥的一部分。
但是,五條悟總是執(zhí)著地拉著他,哪怕他們的道路從一開始就不同。
同樣是落葉的他,或許會打著旋和他分離,卻又會在最后輕飄飄托起他,落在干燥的泥土上,成為孕育生命泥土的養(yǎng)分。
所以,現(xiàn)在就足夠了,不要記住我現(xiàn)在的模樣,在最后的時候,托著我吧。
五條悟攔不住夏油杰,他的帽子被這個笨蛋偷走,直接引起路過的人關(guān)注,把他整個圍堵起來。
夏油杰的狀態(tài)肉眼可見的不太對,偏偏這家伙就是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的性格,他們還久久不見一面。
這不是什么因素都疊滿了嗎?!
不行,夏油杰說不讓他繼續(xù)了他難道就不繼續(xù)了嗎?
下一次一定要抓住這家伙,然后狠狠給他一拳!
——————
夏油杰每一次都在不斷收集關(guān)于羂索的線索,以及他身邊的那幾個犯罪分子。
在藥物的控制下,他的精神狀態(tài)已經(jīng)在逐漸好轉(zhuǎn)。
雖然只是一點,卻足以他繼續(xù)走在這條艱難的道路上,開始去一次次想象一切結(jié)束后會是什么樣子。
這是好的預兆,夏油杰這樣想著,反應(yīng)過來后又壓下心里的期待感。
人在困境的時候,總是會不斷地往好的方面去想,只是越是這樣,在下一次的劫難來到時,就會更加痛苦。
只是有些道路,明明心里清楚,在發(fā)生的那一刻,卻還是會重蹈覆轍。
夏油杰看著面前的尸體,控制住自己雙手的顫抖。
在三天前,他已經(jīng)和夜蛾正道一起抓捕住羂索身邊的真人那幾個禍害,而今天,是他們所準備抓捕羂索的日子。
但羂索似乎對此已經(jīng)有所準備,他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徹底翻不了身,畢竟夏油杰甚至連他自己的罪證都收集的好好的。
所以,在這一天,在夏油杰來抓捕他的這一天,夏油杰看到了羂索一直藏著的實驗室。
那是什么樣的場景?他甚至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男人女人孩子的特征混雜在一起的生物,被扭曲在長方體盒子里的人類,畸形怪異的物種,身上有不同動物肢體的孩子……
在他走進來時,沒有一聲哀嚎與痛呼,只有無數(shù)只不同的眼睛看向他,麻木迷茫死寂的目光帶著沉重的壓迫感。
他一直知道羂索在做不符合規(guī)定的人體實驗,但他沒有想到,這個變態(tài)已經(jīng)做了這么多,而這些存在的背后,又是多少痛苦死去的人。
夏油杰似乎已經(jīng)記不清楚后面發(fā)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在看完那一本厚厚的實驗記錄后,清奇的冷靜下來。
他在心里算著羂索本身的價值和身后的權(quán)利,以及霓虹大多數(shù)會避免的死刑。
應(yīng)該停下的,這只是一個計謀,一個想要看他徹底瘋掉的陷阱。
但夏油杰很清楚,卻依然毅然決然走進了這個陷阱。霓虹的法律無法給予羂索真正的審判,可這樣的人,怎能繼續(xù)活著。
在最后開槍的時候,夏油杰也覺得自己是冷靜的,甚至看到羂索含著笑意倒下去的模樣也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直到最后原本計劃該抓捕羂索的人帶來,他們看到地上的尸體,也看到半張臉龐都是血的夏油杰。
他們手里的槍下意識指向了夏油杰,所有人的眼神都冰冷又帶著戒備。
夏油杰很熟悉,因為這就是他曾經(jīng)看著那些罪犯的眼神。
他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視線里是這些人的眼神和冰冷的槍口,直到,他看到了,看到了站在不遠處滿臉驚詫的五條悟。
在這一刻,夏油杰反而笑了,他笑得瘋狂開心,笑自己是個最可笑最愚蠢的人。
他的一生,滿身罪孽,無可辯駁,無處可逃。
——————
記憶在這里截然而止,他們沒有看到夏油杰最后的結(jié)局,只能感受到在那一刻,他悲憤痛苦絕望的情緒。
而這些情緒,催生了咒靈的誕生,也讓他最后的瘋狂。
千鳥抓住似乎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夏油杰,用最快的語速說:
“夏油杰,我要詛咒你,詛咒你繼承我的大義,完成我的理想,在此之前,痛苦又可悲的活著吧。
但,不要如我一樣,不要像我一樣怨恨。”
他恨自己,恨世界,以至于到了后面,完全忘記了那些構(gòu)成人類的美好,成了個被怨恨驅(qū)使的瘋子。
或許也正是這樣,他才能創(chuàng)造出一個特級咒靈。
那個因為千鳥而誕生的咒靈,意外地沒有攻擊,作為特級咒靈,它已經(jīng)有了些許的靈智。
它始終沒有睜開眼睛,去看這個他所怨恨的世界,只是如千鳥所說,代替千鳥詛咒了面前的夏油杰。
只要千鳥還怨恨著,那么詛咒便不會消失。
“你這個瘋子!”夏油杰失去了該有的儀態(tài),他看著另一個自己,幾乎是吼出來的怒道。
五條悟抓住千鳥,他的神色自始至終都是冷靜的,但此刻卻有些慌:“你要走了?”
他的身體如同咒靈般在一點點的消散,化成塵土般的灰燼。
“嗯。”在面對五條悟時,千鳥的神色要平穩(wěn)許多,垂眸看著他。
在這一刻,千鳥卻意外的平靜下來,他對著憤怒的夏油杰和隱約不安的五條悟笑了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這個世界帶來的是好是壞,也不知道所做的是不是正確。
但他確實已經(jīng)盡力了,在盡力的去挽回局面,在用自己的過去告訴他們走錯路的悲痛。
所以現(xiàn)在,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看著他們,看著還能夠挽回的他們。
“他并不會怪你的。”在這一刻,五條悟突然開口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但千鳥聽懂了,他在說另一個世界的五條悟,五條悟不會怪夏油杰。
“我知道啊。”千鳥露出純粹開心的笑容,他輕笑著,再次重復,“我知道的。”
所以他才能保持基礎(chǔ)的理智,因為他知道世界上還有五條悟這樣的人,清楚世界并不是純?nèi)怀錆M惡意的。
如他恨著這個世界一樣,他也深深愛著這個世界。
在徹底消散前,他對著這兩個熟悉又陌生的人最后說:
“我的大義,絕不動搖,終會實現(xiàn),而這個世界,原就是苦難與幸福并存著的。
為了更好的明天,記住痛苦,渡過苦夏寒冬,往前走吧。
加油啊,兩個[最強]。”
他如同從未來過般消散于世界,甚至除了高專幾個人,沒有人知道他是那個做出了所有的夏油杰。
如他所說的那樣,像是落葉,但哪怕落在淤泥里,他也為這個世界提供了養(yǎng)分。
現(xiàn)在的世界,能讓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歡笑嗎。
第025章 高中生無慘
“千鳥, 還好吧?記得自己是誰嗎?”
系統(tǒng)222的聲音響起,語氣里滿是擔憂,畢竟全身心代入馬甲確實很讓人擔心啊。
千鳥沉默了一會, 慢悠悠回答:“當然記得,我是專業(yè)的好嗎?”
不過, 那樣兇猛的負面情緒, 就算是他都有些承受不住。
“好了, 下一個吧, 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拿著我的退休金去養(yǎng)老了, 希望是個好受點的馬甲。”
千鳥癱在地上嚷嚷著,與其在這胡思亂想,還不如讓別的馬甲重新覆蓋。
222再三確認,知道自己沒辦法讓千鳥收回想法, 只能按照他想的做。
“哼, 千鳥這一次抽到的肯定是個難搞的馬甲。”
“詛咒我扣你工作哦。”
千鳥坐起身,懶洋洋說著,看著面前發(fā)光的幾個卡背,還是看運氣隨手點了一張。
卡面上應(yīng)當是個合照, 照片的背景看起來是學校, 大門旁還有學校的名字:**學園, 前面的兩個字像是被人刻意的涂黑。
而站在校門口合照三個人, 從身形看得出是一男一女,他們的面容也全被涂黑, 黑色線條看得出混亂用力。
站在最中間的少年是照片的中心, 他的黑發(fā)如同海藻般微卷, 綁了起來,襯得臉色越發(fā)蒼白如紙。
他無疑是俊美的, 穿著標準的校服,手上拿著一枝紫藤花,那雙比血液還艷麗的玫紅雙眸安靜正視著對面。
那樣的視線猶如鬼魅般盯著看到照片的每一個人,讓人泛起侵入骨髓的戰(zhàn)栗。
月下災星——無慘。
熟悉的眩暈感襲來,感受到馬甲記憶的千鳥再次陷入了昏迷。
————————
千鳥是被吵醒的,一道雄厚的熟悉聲音剛剛落下:
“……要是這里有個洞,真想鉆進去!”
睜開眼后,就看到一道絢麗的炎火飛奔遠去,而印入眼簾的那些奇怪惡心如同肢體般的存在也被炎火焚燒斬滅。
他這是在列車上,但周圍的乘客們都是睡著了的模樣,而他卻是唯一一個清醒著的。
窗外的景色不斷后退,倒映著此刻少年嫌惡的臉色,這列車好像被寄生了一樣,真惡心。
就在他想自己能干些什么的時候,剛才離開的人又回到了這里。
“唔姆,竟然有人主動醒來,”黃色頭發(fā)邊緣仿佛燃燒般帶著紅色的人,用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著他,聲音洪亮,“我會保護好你的,請不要擔心!”
看著明顯和記憶里不同的人,他沉默幾秒后,還是開口詢問:“所以這是什么東西?”
煉獄杏壽郎簡單說了幾句鬼的存在,隨后也沒管他聽沒聽懂,壓下身體,手里的刀燃燒起來,斬斷那些逐漸生長著的怪異肢體。
確保這個車廂一時不會再次生長后,煉獄對著他點點頭,拎著刀飛速去往下一個車廂。
千鳥站起身,雖然這個東西很惡心,但鬼這種存在還是值得好奇的。
或許是在糾結(jié),他還是伸出食指,很輕地戳了一下緩慢生長著的觸手。
下一秒,那個觸手應(yīng)激般想要攻擊千鳥,但卻在要觸碰到他時停了下來,隨后迅速萎靡下去。
見到這樣效果的他揚眉,那張從始至終都冷漠著的臉龐露出幾分笑意。
帶著興奮、玩味,的笑容讓他像綻放的曼珠沙華,艷麗又頹靡,仿佛死去的人活過來般。
千鳥站起身,緩慢地向前面的車廂走去。
——————
炭治郎和伊之助正在努力解決這只寄生于整涼列車的鬼,誰也沒想到,鬼的脖頸竟然是這輛車的車頭。
在伊之助準備把列車頭的鋼鐵給砍掉時,車門卻被人直接從里面直接打開。
這時候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當然直接吸引到了所有人的實現(xiàn)。
站在門口的人第一時間注意到的就是他蒼白的臉色,以及那雙瑰麗的玫紅雙眸。
他穿著似乎是西洋服飾的襯衫西褲,正保持著推門的動作看著他們。
伊之助才不管是誰,剛想要指著他罵兩句,就感受到旁邊一直以來溫柔無比的伙伴前所未有的怒意。
和炭治郎失去理智憤怒的聲音一同響起的,是陌生尖銳屬于鬼的聲音:
“鬼舞辻無慘!!”
“無慘大人!!”
炭治郎永遠也忘不掉這張臉,在淺草的時候他沒有抓住對方,但現(xiàn)在,他絕對不能再讓這個混蛋跑了。
伊之助顯然也聽明白了,雖然沒搞懂鬼王為什么會在這,但是要最先砍掉的吧!
幾把銳利閃著寒芒的刀直直朝千鳥劈來,帶著駭人的水流與直接的鋒芒。
千鳥還真沒想到一開門就是三把刀往面上招呼,他蹙著眉,他的身體素質(zhì)并不能支持他躲過去。
他臉色直接慘白,感受到了對方的殺意,意識到真正死亡的他顯然保持不住風度。
比他們更快的是烈焰的刀鋒,不知什么時候到來的煉獄杏壽郎攔著了他們的刀。
那道火焰不僅攔下來他們,也斬斷了無數(shù)根伸出來的觸手。
“灶門少年,豬頭少年,冷靜一點!我并沒有在這位少年身上察覺到鬼的氣息!”
煉獄杏壽郎中氣十足地勸阻道,手上的刀倒是沒有停下動作。
他在清理完后面的車廂想要來看看這個醒來的人時,卻發(fā)現(xiàn)對方不見了,怕他危險,所以他才追了過來。
必須速戰(zhàn)速決,雖然讓灶門少年的妹妹過去了,但果然還是要快點解決。
既然知道車頭是鬼的脖頸,那一切都好辦了。
在炭治郎還沒有開口說話時,煉獄杏壽郎就已經(jīng)以所以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速度斬下一刀。
只是列車頭而已,稍微用點力,當然可以——砍下來!
“炎之呼吸,叁之型·氣炎萬象。”
與他的聲音一起的是,所有人看到的一道火焰蓬勃隨著刀鋒燃燒著,輕松砍斷鏈接著的車頭。
在開始前意識到煉獄杏壽郎要做什么的千鳥臉更白了,笨蛋!車還沒停下來,等著翻車嗎?要找死不要帶上他!
不想死的念頭似乎讓他爆發(fā),直接在煉獄杏壽郎砍掉車頭前堪堪把控制列車的拉桿拉下來。
雖然并沒有完全平穩(wěn)停下,列車大幅度晃動踉蹌著,在千鳥要吐出來的前一秒,車才終于停了下來。
看上去列車還是有不少損壞的,但至少沒有翻,命還是能保住的。
在這個時候,大家才把視線放在扶著墻臉色難看的千鳥身上。
煉獄杏壽郎當然知道炭治郎見過無慘,也知道這孩子不是會隨便出手傷人的人。
但在一切都沒有確定的前提下,他不希望見到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包括同樣在列車上的千鳥。
而且確實如他所說,作為獵殺惡鬼無數(shù)的柱,他也并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屬于鬼都感覺。
此刻的炭治郎也冷靜下來,他手里還緊緊握著日輪刀,卻沒有再上前。
因為他看得出來,面前的人雖然和記憶里的無慘長得一樣,但那雙眼睛卻是澄澈干凈,沒有鬼瞳的裂紋。
而他的味道,雖然和無慘非常相似,但并沒有吃過人的味道。
在確定自己認錯了后,他還是收起了刀,走到千鳥面前,認真說:“非常抱歉,剛才如果沒有煉獄大哥的話……”
他沒有說下去,只是愧疚地低下頭,說著什么對不起,和什么懲罰都能接受的話。
從他的話里,千鳥大概也能拼湊出這個世界的自己。
千鳥看著低垂著頭的少年,聲音清冷:“鬼王?那這個世界的我似乎干得不錯。”
他的話讓幾個人的視線再次聚集在他身上,煉獄杏壽郎更是直接問出來:“少年!你是說自己也是無慘嗎?”
伊之助舉著刀胡亂揮舞著,嚷嚷道:“總覺得你很討厭,看起來又弱的要命。”
千鳥還沒說話,煉獄杏壽郎就抬起頭看向另一個方向,揚著笑容的臉冷了下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道身影從天而降,直直墜入地面發(fā)出“轟隆”的巨響。
在揚起的灰土消散后,站在那里的是桃紅色短發(fā),渾身都是深藍色刺青的“人”。
——如果他的雙眼沒有[上弦之叁]這幾個字的話。
煉獄杏壽郎轉(zhuǎn)過身,火焰般的羽織揚起,他站在了幾個人的身前,果斷舉起了刀。
“看來真的有膽敢冒充無慘大人的存在,這就是弱者的把戲嗎?”
雪花的印記在他腳下展開,他比出駕駛,注意到站在所有人面前的煉獄杏壽郎。
對于炭治郎他們來說,只是一個眨眼,對方就瞬間出現(xiàn)在面前,而煉獄卻跟上對方的動作,只能看到炎火閃過。
煉獄杏壽郎一個翻身引領(lǐng)著對方去往旁邊的空地上,而上弦也只是瞥了千鳥一眼,顯然對煉獄更感興趣。
炭治郎和伊之助想要上前幫忙,就聽到身后傳來道冷淡的聲音:“你們想去拖后腿嗎?在這待著。”
他的話不算好聽,卻也是真實的實話,以現(xiàn)在的炭治郎他們而已,上前只是拖后腿。
“你到底是誰?”炭治郎的語氣復雜,顯然在面對和仇人幾乎一模一樣的人他無法完全保持友善。
“不是都說了,我是無慘,另一個世界的,一個普通人。”他在普通人這幾個字上加重語氣,聲音隨意。
他看起來被風吹得有些難受,但還是沒有靠在列車上,挺直著背站著。
哦,他只是純粹嫌棄這列車不太干凈而已,也不知道這個家伙在想什么。
“不過看來血脈還是一樣的,畢竟這些鬼傷害不了我。”他隨口說著,在他看來這算不了什么。
炭治郎顯然還有很多想問的,但還是把注意力放在煉獄杏壽郎和上弦的戰(zhàn)斗中。
煉獄杏壽郎在剛才就消耗了不少體力,甚至砍下了個車頭,雖然現(xiàn)在看上去不相上下,但之后可就不好說了。
“有沒有辦法,有沒有什么辦法。”炭治郎憂心地說著,他只能不斷地悔恨自己不夠強大,喃喃自語在一旁焦急著。
“有啊,”千鳥的話讓炭治郎一下轉(zhuǎn)過視線看向他,就聽對方又重復了一遍,“我能幫他。”
炭治郎雙眼一亮,想要說話時,卻看到面前的人勾起唇角,揚著惡劣的笑。
他微卷的頭發(fā)被風吹起,那雙玫紅雙眸里是無關(guān)己事看熱鬧的戲謔,聲音是滿滿的笑意:
“但我不要,反正死的又不會是我。”
第026章 高中生無慘
他的話說得輕松隨意, 就好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
炭治郎睜大眼睛看著他,涉世未深的少年除了家仇外遇到的大多都是好人,還真沒碰到過像千鳥這樣直白表露自己惡意的人。
畢竟這么不把人命當回事的, 是惡鬼才會做出來的事吧。
看到他的神情,千鳥明顯更加高興, 完全是在以他人的情緒為樂。
其實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自己是個鬼王的話, 或許他還愿表演的溫柔體貼, 像他在學校里一直做的那樣。
但既然這個世界他都是人人喊殺的鬼王了, 那他也沒必要去演。
況且這些人意外的正直, 在意識到他們不會真的對一個普通人動手后,顯然他便有些抑制不住自己惡劣的性子。
“你這家伙在說什么啊?!找死嗎,豚太郎,我們揍他一頓吧。”
嘴平伊之助才不管那些七七八八的, 他只知道這個人說話很讓他生氣, 因為生氣所以想要揍他一頓。
千鳥輕飄飄看了他一眼,顯然對頭腦簡單的伊之助不感興趣。
他的情緒漂浮不定,剛才還在笑,現(xiàn)在就像是無趣了一樣轉(zhuǎn)過頭, 眉眼又恢復冷淡。
“你想要什么?”這時候炭治郎開口了, 他的神色堅毅, “只要是我力所能力的事, 在不涉及底線的情況下我都能答應(yīng)你。”
他很明白每個人的觀念是不同的,他也做不了把自己的想法按在別人身上的事。
但現(xiàn)在他很明白, 自己想要幫助煉獄先生, 所以, 他不想要放過任何的一個機會。
千鳥看了看身上已經(jīng)有不少傷的煉獄杏壽郎。又看向雙眼散發(fā)光芒看著自己的炭治郎。
“鬼殺隊的基礎(chǔ)信息,職級分布, 以及首領(lǐng),說清楚了說不定我能突發(fā)善心呢。”
他還是開口緩緩說,這里的人熟悉又陌生,和記憶里一樣又不同,他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獲得安全感。
而且……煉獄這位歷史老師是為數(shù)不多不會告他狀的老師,他看對方還挺順眼的。
隊規(guī)肯定是有不能隨便透露鬼殺隊信息的條例,但在這種時候,炭治郎還是咬牙說了他知道的。
但也確實只是些基本的,比如九柱的稱號,和日輪刀的存在,以及主公大人的姓氏。
炭治郎的話頓了頓,他好像喂到旁邊的人味道改變了,好像是在聽到這個姓氏后,他的情緒就起伏起來。
但他還真沒聞到過這么復雜的味道,甚至都分辨不出對方是高興還是難過或傷心。
只是能確定的是,是在意的吧,對于“產(chǎn)屋敷”這個姓氏。
“嘖,麻煩。”千鳥突然出聲,也不在意炭治郎還有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如果不是在列車上確定了鬼對自己造不成傷害,他也不會上趕著去解決看起來就麻煩的人。
他記得這人好像是學院隔壁武館的,如果要動手,煉獄杏壽郎還是能保護他的吧。
如果他清楚上弦在鬼里面是什么等級,或許他也不會這么貿(mào)然上前。
畢竟就算再在意好奇,他也不會拿自己的安危去做什么大英雄的事,在他看來這愚蠢至極。
只是現(xiàn)在,他確實是一步步地朝著戰(zhàn)斗中心走去,打斗泛起的塵土讓他嫌棄地揮揮手。
兩個人顯然也注意到千鳥,煉獄有所顧慮,想要把千鳥揪起來遠離戰(zhàn)場,但猗窩座卻不在意他。
如果不是這人的長相,他最開始都不會搭理這個人。
所以在煉獄有所收手時,猗窩座直接帶著斗氣的一拳砸過去,在看到千鳥突然加快速度站在煉獄面前時,也沒有停手。
但那一拳卻奇跡般地停在了千鳥的面前,甚至猗窩座能感覺到自己的血鬼術(shù)在緩慢失效。
那樣的感覺,他睜大眼睛,猛的后退了幾步,在保持一定距離后才感覺到血鬼術(shù)的回歸。
不止如此,剛才他根本沒注意對方,但現(xiàn)在升起想要殺了他的心思,他就能感覺到自己渾身都每個細胞都在阻止。
這種感覺,跟無慘大人下達命令,不可違逆,否則便死的感覺一模一樣。
這一次,就算是他也要正視面前這個身上一點斗氣都沒有的人。
“你到底是誰?”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猗窩座謹慎地沒有再上前。
“今天聽了很多遍這句話啊,”千鳥見猗窩座挫敗,笑容加深,語調(diào)上揚,“我都說了,我就是無慘,”
在看到對方露出驚訝的神色后,他才慢悠悠補上:“不過是另一個世界的。”
千鳥上下打量了下對方,笑道:“猗窩座?狛治,你改名了?不會戀雪小姐也跟你一起變成丑陋的鬼了吧。”
他的話不知道有什么魔力,面前的鬼突然就捂著腦袋喃喃自語著些聽不懂的話。
千鳥瞥了眼煉獄杏壽郎,見他沒什么反應(yīng),恨鐵不成鋼地開口:“你傻站著干什么?上前砍他啊。”
隨后或許是怕煉獄杏壽郎說出什么品德不公的話,又補充催促:“你不是殺鬼人嗎?快上。”
煉獄杏壽郎雖然正直,但也沒有要跟鬼來一場正義決斗的意思,剛才只是被另一個世界什么的給沖擊大腦了而已。
下一秒,他便提著刀沖上去,而似乎想起什么的猗窩座完全沒有反抗,甚至是抬起頭讓煉獄更加方便。
而把這些看在眼里的煉獄,只是以最快的速度砍掉他的腦袋,這是他的一點敬意。
失去腦袋的身體跪在地上,顫抖著舉起雙手,仿佛向神明祈求,又似乎只是想撫去誰的淚水。
見到這一幕的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千鳥只是微微蹙眉,看著猗窩座隨著第一抹晨光一同消散。
煉獄杏壽郎身上的傷不輕,但在用呼吸止住血后,走到千鳥身邊,聲音依然洪亮:“唔姆,我會將少年你的事匯報給主公大人,要麻煩你跟我們行動了!”
千鳥怪異看了他一眼,說得好聽,實際上卻沒有給他拒絕的選擇,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
不過,他也確實沒有拒絕的理由,不如說,他很期待。
——————
果不其然,在知道他的存在后,產(chǎn)屋敷就決定要親自見他一面。
在千鳥的幾次反對無效后,他還是被迫蒙著眼睛被煉獄杏壽郎背著進了主公府邸。
在拉下遮住眼睛的布時,他還以為會看見那幾個所謂的柱在這里,但意外的是,院子里并沒有人。
只有兩個正在玩球的小女孩,她們忽視了站在一旁的千鳥,嘴里唱著清脆神秘的歌謠。
而他只是看了一眼,才邁開腳步走進庭院中,看到了端坐在房屋里的產(chǎn)屋敷耀哉,和坐在他旁邊的天音。
在看清楚產(chǎn)屋敷耀哉模樣的千鳥腳步一頓,他自然地坐在了兩個人的對面。
姿態(tài)很好,并不遜色于對面的兩個人,看得出他的儀態(tài)是有經(jīng)過訓練的。
“沒想到這個世界的你病的更重啊,雙眼都看不見了吧。”
他說出的話卻毫不禮貌,看著面前已經(jīng)被毒素侵蝕半張臉雙眼空白的產(chǎn)屋敷耀哉說著。
“是啊,初次見面,無慘,”產(chǎn)屋敷耀哉的聲音很輕,帶著他獨特的感覺,“天音,他長什么模樣呢?”
“看起來是十幾歲的少年模樣,雙眼是玫紅色的,瞳孔很干凈。”天音保持著表情,用平靜的聲音講述著。
千鳥沒有動,任由天音打量著自己,因為他自己也在認真觀察打量著面前的人。
在聽完天音的話后,產(chǎn)屋敷耀哉輕笑一聲,緩緩開口:“歡迎你來到這個世界,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們會招待你,在這里暫時安頓下來。”
他沒有說無慘也沒有說鬼,只是像關(guān)心一個孩子般開口為突然來到異世界的他提供吃住。
就連炭治郎性格那么好的人在面對他都沒辦法完全保持冷靜,但產(chǎn)屋敷耀哉卻好像一點都沒有介懷一樣。
不過也確實,他的話也是讓能免疫鬼的他留下來的溫和話語而已。
“好了,想問什么就問吧,我對你過敏,和你待一起太久會心臟驟停。”
千鳥不耐煩地打斷道,他不優(yōu)雅地翻個白眼,以證自己話語的真實。
產(chǎn)屋敷耀哉連笑容都沒變,在他聽來,這種話更像是叛逆期的少年頂撞的話語。
“那么首先,你的名字是?”他的聲音依然溫柔,問題卻一針見血。
在來到這個世界后,千鳥確實從來都沒有完整地說過自己的名字。
雖然他很不情愿,但千鳥又很明白,自己在產(chǎn)屋敷眼里并不是什么可以放松的人。
他來到這里,可不是要過受到各種猜忌的日子,他也明白,說明白后產(chǎn)屋敷確實也會真心招待他。
所以,在沉默好一會后,臉色蒼白的少年臭著臉,不情不愿地吐出自己的名字:“產(chǎn)屋敷,產(chǎn)屋敷無慘。”
在產(chǎn)屋敷耀哉要再次開口時,千鳥看著面前的人,聲音冷淡:“不過,如果你想用另一個世界對我的方式,對這個世界的無慘,恐怕是辦不到的。”
容顏秾艷的少年偏偏氣質(zhì)詭秘冷淡,他雙手放置跪坐的腿上,一舉一動帶著養(yǎng)出來的矜貴。
他唇色淺淡,說出的話卻刻薄冰冷:“因為你是唯一愿意給我錢,給我優(yōu)渥生活的人。”
“當然,”他微微歪頭,露出看似乖巧的笑容,聲音像產(chǎn)屋敷耀哉那樣很輕,“你有沒有后悔我就不知道了,畢竟——”
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像是惡作劇的孩子般勾起人的好奇心,但那雙眼睛里,卻不是孩子會有的純?nèi)粣阂狻?br />
那雙貓一樣的玫紅雙眸看著產(chǎn)屋敷,如同看到喜歡的玩具一樣,笑得微微瞇起眼睛來。
第027章 高中生無慘
“這樣啊。”產(chǎn)屋敷耀哉只是輕聲說著, 臉上溫和的笑容絲毫沒有變化。
見到他這幅模樣的千鳥輕嘖一聲,顯然是對產(chǎn)屋敷的反應(yīng)很不滿意。
不過或許也是習慣了,他臉上的笑容褪去, 很快就恢復成最開始來到這的矜傲冷淡。
那雙仿佛是血液凝結(jié)而成的雙眸安靜看著她們,誰也不知道他下一秒會是什么心情, 又會做出什么事。
“那么, 我已經(jīng)大概明白了, 麻煩你這段時間住在這里了。”產(chǎn)屋敷耀哉沒有再問下去, 只是溫柔地開口說著。
哪怕他看不見, 卻已經(jīng)能感覺到面前少年的內(nèi)心,也能從對方身上推測些許關(guān)于鬼舞辻無慘的影子。
或許,這就是上天給予鬼殺隊新的機緣呢?
畢竟不論言行,對方確實幫助他們打敗了上弦之三, 打破了百年來上弦的記錄。
千鳥無趣地瞇瞇眼, 顯然他對產(chǎn)屋敷耀哉也是了解的,也不打算跟對方多說什么。
他剛所說的,可句句是實話,畢竟他知道自己說謊是瞞不過對方的。
而且……看到產(chǎn)屋敷現(xiàn)在的模樣, 他心里確實是有些許隱秘的欣悅。
他站起身, 天音同樣站起來為他帶路, 他的房間早就已經(jīng)收拾好了。
在院子里玩耍著的小孩默契地放下球, 邁開腳步來到父親身邊,腳步輕盈, 也并不像其他孩子那樣開口撒嬌。
千鳥只是瞥了他們一眼, 畢竟記憶里的這幾個還在活潑多了, 甚至敢在他身上畫畫。
天音沒有開口說話,她只是安靜走在前面帶路, 也并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對千鳥的好奇。
“天音,我不想一直待在這里。”千鳥直接叫著對方的名字,臉上揚起的微笑卻溫和可親。
就算一開始他是被蒙著眼來的,但現(xiàn)在顯然已經(jīng)獲得產(chǎn)屋敷一部分信任的他能不能自由出入呢?
被呼喚的人腳步都沒停頓,她只是停在一間房后拉開房門,看著面前這個知道自己不會被傷害就開始得寸進尺的人。
她只是語氣平靜地開口:“你的身份暫時只有九柱,以及列車上的三個隊士知道。如果覺得無聊,可以去蝶屋。”
雖然他們都有所準備,但顯然面前的少年一看就是在富貴堆里養(yǎng)出來的,再加上喜怒無常的性格……
那么,就看看對方會怎么做吧,現(xiàn)在的這位,可是重點觀察對象。
在留下蝶屋地址后,她微微點頭,儀態(tài)優(yōu)美地轉(zhuǎn)身離開,千鳥的態(tài)度和話語似乎并不能讓她放在心上。
房間打理的很好,甚至還給千鳥準備了不少這個時代的衣服。
畢竟雖然他身上的只是普通的校服,但在這里還是會顯得突兀。
這樣周全的照顧反而讓他神色倦怠,他想起產(chǎn)屋敷的身體狀況,以及這個世界的自己,雙眼終于有些亮光。
那么,就先去那個蝶屋玩一玩好了。
——————
蝶屋里主公府邸不遠,也是在鬼殺隊的范圍內(nèi)。
他沒有換上準備好的衣服,依然穿著自己的校服,也絲毫沒有在意路過人的議論。
如果不是在他的世界產(chǎn)屋敷家祖宅也是在山上,他恐怕還認不得路。
如果沒記錯的話,蝶屋是個挺有名的醫(yī)療研究所,那么在這里,就是后援醫(yī)療隊吧。
在踏進蝶屋時,他就感到到一道冰冷充斥著殺意的視線,他猛的轉(zhuǎn)過頭看向視線的方向。
站在那里的是披著蝴蝶翅紋羽織,帶著蝴蝶發(fā)飾如同紫藤花一樣的女性,千鳥認識她,是蝶屋的醫(yī)者,蝴蝶忍。
在他望過去看到的,是溫柔對著他笑的蝴蝶忍,仿佛剛才那道視線不是她的一樣。
但這個方向,也只是她一個人站在那里。
“你好,我是蟲柱蝴蝶忍,你的事我已經(jīng)聽煉獄先生說過了。”蝴蝶忍主動走過來,聲音輕柔,“是受傷了嗎?”
千鳥看了她一會,也同樣揚起溫潤的笑容,笑著回答:“不,我只是來探望煉獄先生的而已。”
兩個同樣帶著笑顏的人面對面,卻不知道在心里想了什么,兩雙藏著情緒的雙眸對視,又緩緩移開。
“煉獄先生暫時不在蝶屋,但灶門他們在做康復訓練,你可以去看看呢。”
好一會,蝴蝶忍才收回視線,聲音里卻少了幾分剛開始的溫柔。
她看著面前的人,哪怕清楚對方不是鬼舞遷無慘,情緒卻是沒辦法控制的。
“抱歉,我還有任務(wù)在身,需要離開了,”蝴蝶忍笑容揚起的更燦爛,她為千鳥指出道路,聲音越發(fā)溫柔,“還請小心,我喜歡在蝶屋里做些小研究,雖然不會死,但會非常痛苦的哦。”
聽起來貼心無比,實際上幾乎明示讓千鳥不要搗亂,雖然主公保住千鳥的命,但想要人生不如死還是很簡單的。
千鳥笑著謝過了他,兩個人轉(zhuǎn)過身后紛紛冷下臉。
嘖,麻煩死了,這個蝴蝶忍就是個笑面虎,能避就避吧,他也很討厭疼痛的。
因為蝴蝶忍的那番話,千鳥還真的沒有去蝶屋其他地方,乖乖順著方向找到了炭治郎他們。
他們見到千鳥顯然也很驚訝,伊之助一下翻起身開始找自己的刀,善逸縮在炭治郎身后小心觀察著他,炭治郎正在攔著想要砍他的伊之助。
果然,有時候還是見到笨蛋比較順眼。
炭治郎他們對千鳥的態(tài)度還是挺復雜的,畢竟對方確實很氣人,但也確實救下來煉獄先生。
不管怎么樣,他都是沒有傷害他們的,炭治郎上前一步,態(tài)度禮貌,語氣認真:“先生,上次非常感謝你的幫助,而且我要再次向你道歉,”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千鳥擺擺手制止,他可不是來聽這些話的。
“當我不存在就好,繼續(xù)你們的訓練吧。”他打了個哈欠,懶洋洋說著,也沒有看著他們說,坐在地上撐著腦袋看著他們。
聽他這樣說,三個人也沒有再說什么,對視一眼便繼續(xù)自己的訓練。
千鳥也確實一直坐在旁邊沒有說話,只是那雙玫紅雙眸卻始終看著這邊。
“炭治郎,這就是那個異世界無慘啊?不會是作為二重身來找無慘的吧!好恐怖!”善逸小聲尖叫著,是不是瞄幾眼千鳥,在對視后又迅速移開視線 。
千鳥根本沒把這視線放在眼里,就在他坐得昏昏欲睡時,感受到有人走到他面前。
他抬起頭,想要開口的炭治郎噎了一下,這個人的眼睛,剛才好像根本沒有人的感情一樣,冰冷漠然,但在抬起來時又迅速覆上溫度。
“雖然可能會冒犯,但我還是很想要問,既然是同一個人,那么一定也知道答案的吧。”
炭治郎的雙眸里是燃燒的堅毅,認真看著千鳥,等待著他的回答。
千鳥饒有興趣打量了他,也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抬抬下巴,示意炭治郎問。
“為什么,為什么鬼舞辻無慘能夠毫無顧慮地掠奪人命?”
炭治郎的聲音很輕,他不是質(zhì)問千鳥,是真心的想要得知這個問題的答案,里面蘊藏著萬般忍耐住的悲痛。
他看著面前的人,那雙玫紅雙眸與無慘相似又不同,他也看得出,面前的人沒有絲毫因為他的話動容。
只是下一秒,那雙眼睛里帶上嘲諷般的笑意,里面居高臨下的審視讓人惱怒。
那雙薄唇微動,吐出刻薄的話語:“蠢貨。”
或許是覺得這個不夠,他的笑容更盛,氣勢凌人的模樣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
“哪來的為什么?你想得到怎樣的答案?比如無慘是因為什么悲慘過去,又或者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坐在地上的人笑得燦爛,他盯著炭治郎,語氣譏諷:
“這世上就是有純粹的惡人啊,所做一切,只是為了自己,人命?天真的傻子,對無慘來說,只是食物而已啊。
誰會在乎食物的喜怒哀樂呢?這樣的人,在乎的只有自己,為此,他會做任何你覺得不可原諒的事。”
他的話甚至不能說是刻薄,對于從來沒見過這樣人的三個人來說,千鳥所說的話已經(jīng)是惡毒了。
哪怕是善逸,在聽到后臉上怯懦的表情也褪去,那雙眼睛好像要噴火一樣瞪著千鳥。
看著舉起拳頭的伊之助,千鳥收斂起過分夸張的笑,歪頭笑道:“鬼殺隊的隊員不能隨便對普通人動手的吧,我是你們主公的客人哦。”
他的話讓少年清醒,炭治郎沒有說話,復雜地看了他一眼后,便拖著伊之助離開。
千鳥又繼續(xù)看著他們訓練,聽著那幾個小孩的話,收集著各種各樣的信息。
他們?nèi)齻的傷本就不算重,但因為學習全集中呼吸還是留在了蝶屋,在學習完后,自然是要去做任務(wù)的。
而這段時間一直旁觀著他們的千鳥聽著他們的討論,緩緩站起身來。
他慢悠悠走到三個人身邊,臉上的笑容看起來親切,那雙眼睛里似乎也只有笑意。
說出的話語也不是冰冷的,只是卻聽著卻帶著不得不執(zhí)行的強制性,如同蛇緩慢爬在身上:
“你們這次的任務(wù),帶上我吧。”
第028章 高中生無慘
千鳥的話顯然把這三個人給嚇到了, 畢竟他天天就是在一旁看著,也沒有再說過什么話,現(xiàn)在卻突然來這么一遭。
就在糾結(jié)要不要答應(yīng)時, 主公那邊傳來了消息,讓千鳥跟著他們行動。
產(chǎn)屋敷沒有阻止, 甚至是幫助他去見到那些鬼, 這一點讓千鳥又有些糾結(jié)。
只是就算再糾結(jié), 他也不能放著這個機會不管的。
因為傷不重, 他們?nèi)齻又被煉獄杏壽郎收為了繼子, 暫時跟著煉獄訓練。
千鳥剛來就看到空無一人的蝶屋,才知道這個消息。
就在他收拾收拾準備跟著去時,蝶屋的門被推開,走進來的卻是千鳥沒有見過的柱。
披著左右花色不同羽織的男子, 轉(zhuǎn)過身來, 那雙海藍色雙眸看向千鳥。
千鳥瞬間警惕起來,富岡義勇,學院里的體育老師,一個教學方式斯巴達, 聽不懂話的人。
嘖, 這人根本就不管他表演的是溫柔還是冷淡, 只憑自己的理解做事。
如果不是他有能不參與體育課的病例, 恐怕也早就受不了這家伙了。
就在千鳥想著該說些什么時,富岡義勇已經(jīng)向他走近, 聲音清冷:“走吧。”
說了這兩個字, 富岡義勇轉(zhuǎn)身就走, 惹得千鳥也跟著邁開腳步,蹙眉問:“走什么?話說清楚。”
富岡義勇腳步稍緩, 轉(zhuǎn)頭看向千鳥,那雙眼睛里滿是疑惑,顯然是覺得自己已經(jīng)說得夠明白了。
“主公大人說這次的任務(wù)你跟著我。”他站在原地遲疑了片刻,才又簡單說了句解釋的話。
千鳥看著他的眼神說不上是嫌棄還是討厭,總之在和這人見到不到五分鐘,他就已經(jīng)感到疲憊了。
不過,他還以為自己會跟炭治郎那幾個好忽悠的一起去,沒想到產(chǎn)屋敷說答應(yīng)他,卻是另外安排了人。
嘖,狡猾的狐貍,病入膏肓了就管好自己的身體吧。
千鳥瞥了眼富岡義勇,對方在解釋清楚后就當千鳥不存在一樣,自顧自地趕路。
但偏偏派這家伙,他可不覺得這家伙會機靈的套話或者看著他之類的。
只是他也明白,產(chǎn)屋敷那家伙從來不會做沒有用的事,這么多年他可不是白過的。
他煩躁地摩挲下手指,卻在心里想著待會要做些什么。
既然來到了這里,當然要送些“禮物”給產(chǎn)屋敷啊。
只是很快,千鳥就沒有心思想這么多了,他站在原地,扶著旁邊的樹喘著氣,許久沒運動過的身體已經(jīng)在抗議。
富岡義勇這家伙,是覺得誰都能比上他的體能嗎?!竟然一點速度也不減,還越來越快!
這個時代難道沒有趕路的車嗎?就靠純跑?還是這家伙根本沒想到這點。
千鳥在心里瘋狂吐槽著,甚至富岡義勇這家伙連他掉隊了好一會都沒有發(fā)現(xiàn)!
他才不會繼續(xù)跟著這家伙跑,這種對他無益又讓人煩躁的運動簡直沒有任何意義。
喘勻氣后,千鳥站直身拍了拍自己的羽織,這還是因為要出任務(wù)特地換的,上面繡著的艷紅彼岸花他挺喜歡的。
走到下個城鎮(zhèn)忽悠個人家休息一下吧,富岡義勇也不至于傻到到了目的地還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嗯,應(yīng)該是不會的,畢竟也是能當老師的人。
只是還沒走兩步,他忽然停下腳步,捂著心口看向左邊。
剛剛,突然有種遇到什么東西的感覺,有種……能夠掌控所有的感覺。
這一片樹林雖然不大,但樹木很多,緊緊挨在一起郁郁蔥蔥,樹蔭撒下來的時候都看不見太陽。
在千鳥的視線里,一個人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只是垂落的頭發(fā)遮擋住了他的臉龐。
他沒有動,直到對方走到他面前緩慢抬起頭來,才輕輕皺眉,稍稍后退了些許。
因為面前的人雙眼猩紅,臉上滿是血跡,正抬著頭看著他。
“你就是另一個世界的我?”鬼的聲音嘶啞難聽,卻意外帶著些高高在上的韻味。
千鳥了然,所以這是這個世界的自己找上門來了,鬼王能操控鬼什么的,好像挺合理的。
“弱小的普通人,你,也成為鬼吧。”千鳥還沒有說話,對方就再次開口,如同施舍般開口。
聽到這話的千鳥臉上的神色更淡,他知道鬼舞辻無慘能夠操控各種鬼,那么把他變成鬼,是也想操控他嗎?
他面無表情看著面前的鬼,突然走進了一步,就看到對方后退了好幾步。
看來,在這樣的情況下,在現(xiàn)場的他,對鬼的影響力比鬼舞辻還要強一些。
那這樣他就放心了,他輕笑道:“爬到陽光底下,去吧。”
雖然這里樹多,但不代表一絲陽光也透不進來,面前的鬼捂著腦袋,看樣子是無慘同樣在命令他。
果然,最后還是在現(xiàn)場的千鳥的命令更加優(yōu)先,被命令的鬼顫顫巍巍跪下來,慢慢爬向不遠處的一小片陽光處。
看到這一幕的千鳥臉上揚起笑,就聽到鬼又再次開口說話,不過這次聲音里卻帶著怒意:“你瘋掉了嗎?明明我們是同一個人!”
聽到這話的他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樹葉投下的陰影照在他的臉上,顯得那雙玫紅雙眸越發(fā)詭秘。
他拉緊了黑底艷色彼岸花的羽織,腳步輕巧慢悠悠走在鬼的后面,看著他爬的樣子居高臨下地望著。
“是啊,我們是同一個人,”他終于開口,聲音磁性輕柔,“那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會臣服于一個并不強于我的人。”
如果鬼舞辻無慘比他厲害,甚至能殺了他,在死亡的威脅下,他會干凈利落地聽話。
這也是為什么他在鬼殺隊沒有到處亂走,甚至沒去招惹其他人。
強大是讓人畏懼又渴望的存在,而他自詡是個非常識時務(wù)的人。
但既然他們是同一個人,那鬼舞辻無慘又憑什么對他發(fā)號施令,都是爛人,誰比誰高貴呢。
他邊說腳步也沒有停,已經(jīng)走到鬼的身邊,他抬起腳用上力狠狠踩在爬著的鬼的頭上。
不知道無慘在控制鬼的時候能感受到鬼的感覺嗎?如果能的話,那就太好了。
他的腳尖用力,把鬼的腦袋碾入泥土里,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燦爛動人,如同搖晃盛開的罌/粟,危險漂亮。
“我說啊,你的辦法也太蠢了些,努把力殺掉我啊。”他語調(diào)上揚,帶著溢出來的嘲諷。
沒想到這個世界的自己也是個蠢貨,還是活太久腦子壞掉了。
為什么會覺得自己會為了別人去做事,他只為自己,哪怕是另一個自己,他也要踩在腳下。
他的笑帶著毫不掩飾的殘忍,再次用力,鬼的身體在掙扎,腦袋卻不敢隨便亂動。
在心里算了算時間,他挪開時踢了踢對方的臉,如同逗弄小狗般笑道:“去吧,繼續(xù)爬。”
在鬼緩慢爬進陽光里,發(fā)出凄厲的哀嚎時,千鳥蹲下身,臉上的笑仿佛是聽到什么動聽的樂曲般沉溺欣喜:
“雖然吃人什么的很惡心,但我對針對產(chǎn)屋敷這件事很感興趣哦。”
在鬼徹底消散時,看到的是那張艷麗蒼白的笑臉,以及最后的話語:“所以,下次見面,再一起做壞事吧,親愛的同位體。”
看著鬼在陽光下化為灰燼,千鳥才收回視線,蹭了蹭鞋子上沾染上的血。
幸好現(xiàn)在太陽還沒下山,再慢一會富岡義勇來了也能見到這只鬼。
不過那家伙怎么還沒來,入夜了樹林里很不安全的好嗎。
千鳥走了一小段距離,就看到飛快在他身前停下的富岡義勇。
富岡義勇冷著一張臉,安靜地看著他,好一會才開口:“你去干嘛了?”
他似乎并沒意識到千鳥的體力問題,而是覺得千鳥有事離隊了。
千鳥深呼吸一下,也不準備說那些或許對方聽不懂的彎彎繞繞,直截了當告訴對方自己不行。
在這種方面上,他還是不會逞強的,畢竟累到的可是他自己。
富岡義勇沉默了一會,最后又盯著千鳥看,隨后像是理解了一樣,鬧到旁好像閃過什么燈泡。
下一秒,義勇扛起了沒反應(yīng)過來的千鳥,如同扛米袋一樣,腳下的速度絲毫不減。
天蒙蒙黑下來的時候,他們才終于到了目的地,富岡義勇干脆利落地放下了千鳥。
千鳥一手捂住嘴,一手抓著義勇,本就蒼白的臉色直接慘白,腦袋跟漿糊一樣混在一起。
如果不是不想不體面的坐在地上,他才不會這樣苦苦支撐著。
可惡,如果要吐的話,他一定要吐在富岡義勇身上!
富岡義勇難得沒有掙脫開,只是站在原地等著千鳥平復下來,畢竟對方看起來真的很難受。
千鳥最后還是沒有吐,他不想再和這家伙多說了,還是速戰(zhàn)速決快些回去吧。
——————
這一次千鳥沒有做什么,柱的實力確實強悍,千鳥只需要站在一邊看就行。
而富岡義勇顯然對千鳥的摸魚行為早有預料,他沒有保護千鳥,只是當他不存在一樣。
看得千鳥微微蹙眉,所以產(chǎn)屋敷那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觀賞了一場技藝絕佳的戰(zhàn)斗后,千鳥跟著富岡義勇去了不遠處的紫藤花標志的人家住下。
千鳥對這趟感覺一般,在入睡前,他看到了一封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房間里的信。
打開后,里面是熟悉的字跡,看來這家伙也不是蠢的無可救藥,在明白他們是平等的利益共同體后,還是會干人事的。
他緩慢看著被油燈點燃的信,油燈的光搖晃燃燒著,照射著千鳥明暗不定的臉,以及嘴角那一抹笑意。
第029章 高中生無慘
千鳥又再次回到了產(chǎn)屋敷府邸, 這次的任務(wù)有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趕路上。
不過富岡義勇本人倒是去別的地方殺鬼,而他是被別的鬼殺隊隊員帶回來的,似乎是叫村田?
對他來說是無關(guān)緊要的, 所以他根本沒記住對方,以至于現(xiàn)在, 在產(chǎn)屋敷的面前, 他支吾了半天說不出這次的經(jīng)歷。
根本就沒有什么好說的, 無慘的到來不能說, 那不就是去地方, 看富岡義勇殺鬼,然后回來嗎?哪來的那么多感悟。
“嘖,不知道,”想煩了的千鳥撇撇嘴隨意說, 抬眸看著對方, “你還真是喜歡干這種沒意義的事。”
在認識產(chǎn)屋敷來,這家伙總是喜歡在某些時候和他坐下來談感想,雖然大部分時候他都是這樣的態(tài)度。
他不理解,這樣又有什么意義, 發(fā)生過的事就是發(fā)生了, 事后談起又能改變什么。
“思考和語言是很奇妙的存在, 如同一首詩歌品味出不同的感覺, 過去也是一樣的。”
或許是猜到千鳥在想什么,產(chǎn)屋敷耀哉輕笑說著, 哪怕半張臉都被詛咒侵蝕, 卻看起來一點都不狼狽。
見到他這幅模樣的千鳥不適地蹙眉, 現(xiàn)在房間里只有他和產(chǎn)屋敷,也不知道這家伙怎么敢和他單獨待在一起的。
他邊站起身邊說:“好了, 再和你待在一起,我待會就要過敏窒息了,再見。”
對于產(chǎn)屋敷這樣好像無懈可擊,又能看穿一切的人,是他最討厭,也最難對付的。
“你,不想知道更多關(guān)于無慘的事嗎?”在千鳥走到門口時,端坐在原地的產(chǎn)屋敷緩慢開口。
聽到這話的千鳥猛的回頭,那雙玫紅雙眸里是警惕和濃濃的殺意。
在這樣的時候突然提起無慘,是這家伙那變態(tài)的直覺起了作用嗎?
他眨巴下眼,剛才的殺意好像只是一瞬,垂眸在原地站了一會,還是轉(zhuǎn)身坐到產(chǎn)屋敷的對面。
產(chǎn)屋敷耀哉的臉上還帶著讓千鳥討厭的笑容,他輕聲說:“千年前我們與鬼舞辻無慘是同族,這么多年也在與他對抗,所以關(guān)于他的資料絕對不少。”
“這么多年不還是沒有消滅鬼王。”千鳥嘟囔了一聲,似乎是想看看這句話能否讓對方失態(tài)。
但產(chǎn)屋敷耀哉的笑容只是更加溫柔了些:“只要還有下一個得救的人,那么鬼殺隊的存在就是有意義的。”
千鳥沉默一瞬,這么多年他早就明白,在產(chǎn)屋敷耀哉的面前玩心計是錯誤的。
所以他只是冷冷直接開口:“那么,你要用什么交換?”
像他這樣以自己為主的人,會用自己的利益去交換他人的情報,說實話并不是千鳥會做的事。
但鬼舞辻無慘,他不可否認自己確實是對對方好奇的,他也有想要知道的。
比如,這個世界的他和自己,到底是為什么有差別,他可不覺得自己會去成為個吃人的鬼王。
“我只是對你感到好奇,所以,告訴我另一個世界的風采吧。”
產(chǎn)屋敷的聲音仿佛天生有魔力般,帶著讓人信服和聽從的沖動。
不過聽了這么多年的他只是蹙眉看著對方,在心里衡量其中的價值。
用自己的過去經(jīng)歷,換取這個世界的情報嗎?
“……可以。”最后他還是這樣說,畢竟這群人又不會去他的世界,但他現(xiàn)在可是在這個世界。
所以他不虧,反而他的過去也是乏善可陳,沒有什么價值。
——————
他不是一開始就姓產(chǎn)屋敷的,至于是什么姓氏,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忘記了。
生他的父母是產(chǎn)屋敷的旁系,一對已經(jīng)在他記憶里失去面龐,懦弱失格的父母。
書上說父母天生就會愛自己的孩子,但他的父母只會將一切苦難推到他身上,說他是災星,因為他那一雙異于常人的玫紅雙眸。
但書上沒說,父母要怎樣死亡。
他對這兩個人的咒罵沒有一絲的在意,畢竟,他覺得他們說的也挺對的。
因為那些讓他們覺得自己被詛咒的事,確實有一部分是他做的。
無慘討厭這樣的人,更討厭他們找拙劣的理由傷害自己,所以,他只是回報而已。
他的眼睛是少見的純粹玫紅,這是他的特殊而不是錯誤。
所以他撕毀對父親來說重要的文件,捅破母親與他人的私情,在他們想要再次把他關(guān)進小黑屋時,燒了這個家。
那時的無慘才六歲,他身上臉上都帶著火焰留下的灰土,本就微卷的頭發(fā)有些燒焦,貼著臉頰卷起。
他抬著頭看著對他歇斯底里的父母,他記不清他們的樣貌,卻記得這天,他們的臉龐扭曲,像是用蠟筆涂黑了一樣丑陋惡心。
太小的衣服勒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但他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興奮。
好想,好想,真的好想
——殺掉他們。
就像他蹲在路邊看被車撞死的貓一樣,那只他每次都會省下自己口糧喂養(yǎng)的貓。
因為這是只殘疾的貓,孤零零地在草叢里發(fā)出凄厲的叫聲,所以無慘停下了腳步。
或許是僅剩不多的惻隱之心,他拿出了自己的吃食,讓這只本會在草叢里孤獨死亡的貓活了下來。
在路過看到馬路中間熟悉的貓時,他的心里沒有絲毫波瀾,只是在心里輕聲罵了一句自己蠢貨。
這段時間分給貓的食物如果留給自己,那么他也不會半夜餓得睡不著覺,天天灌自來水充饑了。
所以,那些惻隱之心都是沒必要的,因為無論什么存在,都會有這樣死亡的一天。
只有他自己,他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他想,不,他要活的好一些,過得更好。
所以,他只是想要父母這樣也遲早會離開的人提早離開而已。
畢竟,就算活在這個世上他們也不是幸福的,那么,不如早點死了,至少能讓他幸福些。
無慘喜歡看書,書里有很多他不知道的更廣闊的世界,也能告訴他更多更多探索的方法。
那么,在父母出行的車上動手腳讓剎車失靈這件事,也就這樣順其自然的完成了。
那一天的他很高興,在去上學時看到愚蠢的老師和同學們也沒有像往日那樣嫌棄厭惡。
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準備收到父母逝去的消息,甚至都準備好了眼淚落下的時機。
只是在他興奮地回到家里時,看到的卻是站在院子中間的產(chǎn)屋敷耀哉,對方手里正拿著本書。
一本被他做過不少標注,有許多殺人手段的推理小說。
長相清秀的青年穿著和服,在看到無慘時和上手里的書,那雙仿佛能看透任何的眼眸望著他。
無慘下意識后退幾步,就聽到面前的人說:“你就是無慘吧,我是產(chǎn)屋敷耀哉,從今天起,就是你的養(yǎng)父了。”
他警惕的動作停頓,產(chǎn)屋敷耀哉,他聽過這個名字,在父母的無數(shù)次咒罵里知道,對方是產(chǎn)屋敷家族最年輕的家主,是無數(shù)人嫉妒羨慕的人。
這樣的人,比起他的父母是更好的存在,是……更好作為他跳板的存在。
那時候的無慘才剛上小學,就但他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牽上了產(chǎn)屋敷耀哉的手。
——————
自那天起,無慘的生活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用了可以說出去的姓氏,有了精心的照顧,優(yōu)渥的生活。
哪怕只是養(yǎng)子,但作為那時產(chǎn)屋敷耀哉唯一的孩子,他受到的待遇和享受到的資源都是整個家族傾注的。
對此,無慘很滿意,他不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好的,他就是想要過這樣好的生活,過不需要顧慮的生活。
但或許優(yōu)點也僅此而已了,產(chǎn)屋敷耀哉這個人實在是可怕,他幾乎能看到無慘的每個想法一樣,在每一次無慘想要做什么時適時打斷。
他就好像無形中壓在無慘前面的大山,怎么也挪不走,只會阻礙他的道路。
產(chǎn)屋敷耀哉曾經(jīng)告訴他:“得到的同時就會失去,太過貪心只會得不償失。”
這是勸誡,也是警告,告訴無慘,在享受到優(yōu)渥生活的同時,他也不能像是小時候那樣隨心所欲的做不該做的事。
這也是為什么,產(chǎn)屋敷無慘一直以來都努力去學習各種東西,去成為大家眼中的“好人”。
因為那些是屬于自己的,而他現(xiàn)在所享受到的生活,是產(chǎn)屋敷家施舍給他的,他不知道哪一天產(chǎn)屋敷會收回去。
或許是他把產(chǎn)屋敷家想的太壞,但那又怎樣,他想要更多更多屬于自己的,金錢、權(quán)利,甚至是產(chǎn)屋敷家。
所以,在天音懷孕的時候,他不止一次動過除掉那肚子里孩子的想法,他怕這些孩子出生時,就是他失去的日子。
直到他從產(chǎn)屋敷耀哉那里知道了他最開始父母的結(jié)局,他們確實是因車禍而死,卻不是剎車失靈。
那時的產(chǎn)屋敷耀哉穿著手工紋繡的紫藤花和服,那雙淺淡的紫色雙眸安靜看著無慘。
那雙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而不管處在什么境地,產(chǎn)屋敷耀哉身上依然帶著處變不驚如同山峰的穩(wěn)重氣勢。
他依然是保持著窺探不出任何情緒的笑容,明明身形單薄,卻讓無慘下意識繃緊神經(jīng)。
而產(chǎn)屋敷耀哉像是沒發(fā)現(xiàn)無慘的不對,繼續(xù)講著無慘父母的死因。
是在去為無慘取生日蛋糕的路上吵架,把蛋糕摔出去蒙住一輛車的車窗后被撞死的。
滑稽可笑的理由,父母就是這樣惡心黏膩的生物,他們恨你卻又會愛你。
但他也明白了,為什么產(chǎn)屋敷耀哉會收養(yǎng)他,因為他并沒有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而一旦他真的做了這樣的事,那就真的什么都會失去。
一個罪犯,是所有人甚至社會都會唾棄的存在。
所以他收了手,如果躲在暗處的毒蛇般,盤旋著等待著合適的時機。
他當然不可能就此成為個好人,他只是在等待著,等待著咬死產(chǎn)屋敷耀哉的那一天,到了那時,就算他是個罪犯,也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無慘和產(chǎn)屋敷耀哉如同一座天平,他們都在增加著自己重量,互相制衡著。
至少在他來到這里前,這座天平依然是偏向產(chǎn)屋敷耀哉的,哪怕他已經(jīng)在努力增加重量。
“……不過,在這里,我只是個過客,并不用顧慮那些。”
那雙玫紅雙眸笑瞇起,盯著產(chǎn)屋敷耀哉,如同毒蛇吐著信子,看著等待已久的獵物。
第030章 高中生無慘
千鳥挑釁的話語并沒有讓產(chǎn)屋敷耀哉變臉, 哪怕他確實明確感受到了來自于千鳥真切的殺意。
就算這個房間沒有第三個人,哪怕他已經(jīng)失明甚至身體已被詛咒侵蝕,他依然鎮(zhèn)定自若地面對著千鳥。
一個人的未來可以改變, 但過去不可以,而過去經(jīng)歷的所有便會構(gòu)成人的本性。
產(chǎn)屋敷耀哉相信, 哪怕這個世界有很多另一個世界的同位體, 但性格也是不完全一樣的。
比如現(xiàn)在他面前的產(chǎn)屋敷無慘, 從他的訴說的方向角度, 以及講述的言語, 就能推測出他說個怎么樣的人。
雖然他確實算不上是個好人,但至少他還沒有像鬼舞辻無慘那樣罪無可恕。
而且,產(chǎn)屋敷耀哉臉上的笑容加深些,有時候危險運用巧妙, 也能夠成為機遇。
“謝謝你的講, 那么,讓我告訴你關(guān)于鬼舞辻無慘的過去吧。”
產(chǎn)屋敷耀哉忽視空氣中彌漫的不妙殺意,平靜地開口轉(zhuǎn)移對方的注意力。
千鳥煩躁地嘖了一聲,不過在對方的講述下, 也逐漸認真聽了進去。
鬼舞辻無慘的事跡并不多, 除了最初和產(chǎn)屋敷是同族, 變成鬼的緣由, 以及干的那些殘忍事跡外,幾乎沒有更多的消息。
因為那家伙實在是很能藏, 如果不是灶門炭治郎之前見過對方一面, 怕是大家連鬼舞辻無慘長相都不清楚。
如果說一開始千鳥還在認真聽的話, 那么聽完后,他的臉色已經(jīng)徹底冷了下來, 這代表著他感到了無趣。
“你似乎對他的過去很不滿意。”產(chǎn)屋敷耀哉輕聲說著,他的聲音很好聽,聽著讓人感到腦子都輕飄飄的。
千鳥神色倦怠,這兩天他根本沒有休息好,再加上剛才的回憶,導致他的精神有些不好。
不滿意?他不能說自己如果在病入膏肓的情況下會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但至少以現(xiàn)在的他來說,也只會評價對方[蠢貨]
他愿意把自己的過去拿出來可不是想要知道這種窩囊事的。
當然,他非常理解患上絕癥用盡一切辦法讓自己活下去的做法,哪怕是吃人又或者不能見到陽光,比起活下去,這些都不重要。
他嫌棄的只是,鬼舞辻無慘活了上千年,他的血能夠制造無數(shù)鬼,而強大的鬼同樣也能制造鬼,而他竟然千鳥活成了這種德行。
這種配置,說是能統(tǒng)治世界都不夸張啊。
如果是他的話,既然自己見不了陽光,那么就拉更多的人下水好了,讓所有人都認為,見不了陽光是正常的。
他想要知道這個世界無慘的經(jīng)歷,只是想要看看,是不是哪個世界的無慘,都是被稱為災星的存在。
但現(xiàn)在,他那點好奇以及些許找到同類的感覺已經(jīng)消失,只感到了無趣。
“咳咳。”產(chǎn)屋敷耀哉忽然捂著嘴咳了幾聲,他的身體本就不好,能千鳥談話都是擠出精神和力氣的。
詛咒的侵蝕隨著時間越發(fā)加重,以后不僅是眼睛,恐怕以后只能臥病在床了。
千鳥蹙眉看著他,目光里說不清楚是什么情緒,但他確實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脆弱。
明明身體是脆弱的,但精神又是強大的。
他也沒心思和這樣的產(chǎn)屋敷耀哉說話了,再怎么樣他也不至于要看病人的狼狽痛苦,他還不至于這么掉價。
在千鳥走之前,產(chǎn)屋敷耀哉還是開口說:“你下一次就跟著炭治郎他們一起出任務(wù)吧。”
回答他的是毫不留情拉上門的聲音,產(chǎn)屋敷耀哉臉上的笑容消失,天音拉開門,扶著他端上杯水。
“您沒事吧?那位……沒關(guān)系嗎?”天音看著平復下來的產(chǎn)屋敷耀哉,還是有些擔憂地開口。
產(chǎn)屋敷耀哉安撫地拍拍天音的手,聲音輕和:“沒關(guān)系的,我已經(jīng)知道該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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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鳥在產(chǎn)屋敷府邸休息了兩天才出門,沒辦法,他的身體其實也不是很好。
雖然到不了得絕癥的地步,但也是天生身體弱,而且小時候也沒受到什么好照顧,如果不是后面到產(chǎn)屋敷家拿錢養(yǎng)著,恐怕會更加糟糕。
所以和富岡義勇出任何的運動量,比得上他半輩子的運動量了。
他慢悠悠把微卷的頭發(fā)綁在腦后,準備待會去找炭治郎他們,思考著如果自己要車載的話產(chǎn)屋敷會不會同意。
啊,或者坑那三個笨蛋背著自己也不是不行,總之他是不想再靠雙腿了。
也不知道他們?nèi)齻這次的任務(wù)會是什么,而已經(jīng)跟鬼舞辻無慘達成初步協(xié)議的他,是一定要跟上的。
不管是什么任務(wù),他也必須跟著才能發(fā)揮作用。
……
在見到炭治郎的半個小時后,千鳥已經(jīng)在心里思考著放棄跟著的后果會是什么了。
他蹙眉看著面前正指著三個少年罵的高大男人,帶著鑲嵌著寶石的頭飾,頭飾旁邊還有兩串鏈子,臉上畫著顯眼的妝。
在他的記憶里,這位是學院里的美術(shù)老師,一個會炸美術(shù)室的混混老師。
但現(xiàn)在看來,在這個世界也同樣是個柱,行事風格還是這樣張揚啊。
千鳥站在后面,看著宇髓天元指著他們罵,摸著頭飾說自己是什么華麗的神明。
等宇髓天元強制性壓住了三個少年后,才抬頭看向千鳥,他的感知當然早就知道千鳥早來了。
兩雙相似卻不同的紅色雙眸對視,千鳥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宇髓天元發(fā)出聲不耐的切。
“喂,你這家伙也是要跟他們一起的吧,”宇髓天元走過來了兩步,仰著頭垂眸看他,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千鳥嫌棄地看著他雙臂暴露的肌肉,也太恐怖了些,是大猩猩轉(zhuǎn)世嗎?
畢竟學校里宇髓天元的藝術(shù)可不是這樣的,他也沒有關(guān)注過對方。
宇髓天元盛氣凌人,千鳥就更加目中無人,他甚至只是抬眼隨意看了眼宇髓天元,無所謂地“嗯”了一聲。
他還伸出頭,越過宇髓天元龐大的身軀朝炭治郎他們?nèi)齻揮揮手,看著他們有趣的反應(yīng)笑了笑。
被忽視的宇髓天元怎么可能忍下這氣,他剛想要教訓面前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就忽然想起了這次來的目的。
他上下打量了下千鳥,千鳥被他這目光看得頭皮發(fā)麻。
然后,宇髓天元揚起笑,他用力拍了拍千鳥的肩,聲音響亮:“嗯,很不錯,那這次你也是潛入人員之一了!”
“什么潛入人員?”不好的預感讓千鳥開口問著,滿眼都是對對方的不信任。
宇髓天元叉著腰,哈哈大笑地宣告:“當然是潛入游郭大女裝人員啊。”
他滿意看著面前的千鳥驚訝的表情,氣勢洶洶說:“不懂時尚的臭小子,是你說的要和炭治郎他們一起做任務(wù)的吧,這就是他們這次的任務(wù)。”
別以為他沒看出這小子看自己身材的眼神,真是不懂欣賞,他這是最完美的身材好嗎?
千鳥冷著臉看向炭治郎他們幾個,就見三個人非常整齊地點頭,示意宇髓天元說的話是真的。
真是麻煩,他在心里第無數(shù)次這么說著,他倒是沒想到鬼殺隊還有這種任務(wù)。
在宇髓天元夸張的講述,以及我妻善逸的尖叫怒吼聲里,千鳥明白了這是個什么任務(wù)。
宇髓天元的三個老婆在游郭潛伏著探取關(guān)于上弦鬼的消息,但這段時間規(guī)律傳來的消息卻沒有了,他聯(lián)系不上他的老婆,所以才來蝶屋找人去游郭探查。
本來是打算找蝶屋的女孩,但炭治郎他們見不得宇髓天元強迫他人,非常主動地把自己送上門。
笨蛋就是笨蛋啊,千鳥嘆了聲氣,玫紅雙眸落在三個人身上,看得善逸瑟瑟發(fā)抖縮在炭治郎身后。
“既然這樣,那就走吧,這種事越快越好吧。”千鳥平靜說著,抬頭看向宇髓天元,畢竟拖得越久他的老婆就越危險吧。
出乎他們意料的,他對要女裝這件事除了一開始的驚訝后竟然沒有多少抵觸心理。
對于千鳥來說,女裝沒什么大不了的,他相信自己女裝也會很好看。
既然這是更好解決事情的辦法,又不會損害他自身的利益,那為什么不去做呢。
不過在看到宇髓天元的化妝技術(shù),以及旁邊三個跟鬼沒什么區(qū)別的少年后,千鳥迅速和他們保持一段距離,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你對我華麗的化妝技術(shù)有什么意見嗎?小子,過來,到你了。”
宇髓天元拿著手里的刷子,氣勢洶洶朝千鳥走過來。
“別,我自己能畫,你這種技術(shù)過于抽象,能給他們化成這樣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天才了。”
千鳥毫不掩飾地嘲笑道,在對方要再次靠近時,十分自然拿出產(chǎn)屋敷耀哉當箭牌。
化妝他還是會一點的,畢竟產(chǎn)屋敷家的那幾個小孩參加小學晚會時,天音忙不過來就是他幫忙的。
雖然不到很好的程度,但本身他的長相也偏向艷麗,只要稍微模糊下男性的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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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東西也好意思呈上來,滾!”
蕨姬把木盆上的珠寶砸在跪著的女孩身上,看著對方被砸疼的顫抖滿意笑笑。
她揮手讓對方滾,自己一個人慢悠悠收拾著妝容。
只是房間外卻傳來窸窸窣窣的討論聲,鬼的聽力讓她清楚聽到了他們在講什么。
“你知道嗎?老鴇買回來個好漂亮的女子,絲毫不遜色蕨姬花魁,會被重點培養(yǎng)呢!”
“真的嗎?希望她性格能好一些,這樣的話我能在她手下干活就好了。”
“咔噠。”是蕨姬手里木盒碎裂的聲音,她怒怒抬眸,看著鏡子里美艷的自己。
什么人敢和她相比,等著,她絕對會這家伙給一口口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