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議員森先生
森鷗外覺得或許自己真的不是被上天所眷顧的人。
在每一次他覺得可以, 覺得能夠持續發展下去時,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意外出現。
森鷗外看著對自己怒吼質問的女孩,難得感到了幾分頭疼。
他確實對幼女沒什么辦法呢, 不然換做其他人,早就被他一槍崩了。
與謝野晶子是真的感到世界都顛倒般的崩潰, 她以為自己是救苦救難的天使, 實際上確是拖人進深淵的惡魔。
她把自己的痛苦和崩潰一股腦的宣泄出來, 擦掉蒙住眼睛的淚水時, 看清楚了森鷗外的神情。
對方依然是在笑著的, 曾經撫摸著自己頭,夸贊她的能力,教導她醫療知識時一模一樣的笑容。
而自己如同跳梁小丑,演繹一出只有自己沉浸的戲, 對方沒有感受到她一絲一毫的情緒。
“在不知道的時候, 晶子不是過得很開心嗎?”
森鷗外緩聲安撫著,看著無理取鬧的孩子般無奈。
但他卻沒有像以往哄她一樣蹲下身,只是挺直背笑盈盈繼續說:“讓晶子不開心的人當然要受到懲罰!
與謝野晶子驚恐地瞪大眼睛,她聽懂了森鷗外話里的意思。
她抬起手想要抓住森鷗外的衣角, 卻被一只沒有溫度的手給阻攔。
“讓愛麗絲醬陪晶子玩吧, 我很快回來。”森鷗外只是溫聲說著, 似乎一點也看不到她的情緒。
她怎么能比得了異能體的力度, 嘶吼抓撓牛大,她所能想到的一切措施都沒能阻止對方的腳步, 只能看著那扇門在自己面前關上。
與謝野晶子平常接觸的人并不多, 能和她聊上天的就更少, 森鷗外很快就鎖定了是誰。
那也是個異能者,異能似乎是能夠操作金屬, 一個還算強大的人,已經被與謝野治療了幾十次。
森鷗外找到他時,對方正在緩慢地系著上吊用的繩子,那張最開始意氣風發的臉龐此刻滿是死寂。
其實在他藥劑的控制下,生出自殺心思的人并不多,但人的情感總是會突破理性,執著的去尋找被遺忘的痛苦。
寧愿痛苦,也不要麻木的活著,可感受到了痛苦,卻又忍受不了想要逃離。
在看到森鷗外來時,他并不意外,只是抬眸看了一眼,便繼續低頭動作著。
森鷗外沒有對他說什么,一個已經沒有活下去欲望,不會再有價值的人,也不需要再說什么。
他只是注視著,看著這個人系好繩子,毅然決然地吊了上去,身體下意識的在掙扎,表情卻沒有要下去的意思。
森鷗外就這樣看完了一個人自殺的全過程,他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做,只是個最平靜的旁觀者。
果然上吊自殺死掉的表情都不會太好看啊,森鷗外漫不經心想著。
這個人的心已經超出了限度,森鷗外很清楚人心是很脆弱的存在,但他不會改變他的方式。
既然脆弱,那就強大起來,死亡是什么也改變不了,解脫之類的說法只是笑話。
最后森鷗外還是離開了,只是離開前,還是整理了下現場。
自殺而死的士兵是拿不到政府的補貼的,森鷗外對自己能傷害和不能傷害的存在分的很清。
既然他們是保家衛國的士兵,就該用上自己的所有價值,去保護身后的國家和民眾。
他再次回到了房間,已經發泄累了的與謝野晶子癱坐在地上,看到他時眼里說不清是希冀還是絕望。
而森鷗外只是走到了她的面前,頂著她絕望到死寂的眼神中,親手為她戴上那金屬的蝴蝶發夾。
他像是沒感受到女孩的顫抖般,撫摸著她的腦袋,聲音依然溫柔:“晶子,他是因你而死的。”
如果不想要更多人死去,那就繼續飛舞吧,我親愛的蝴蝶。
在那之后,發生了不少事,森鷗外更是經歷了比地獄還要駭人的過去。
但好歹他還活著,為了一步步往上爬,為了得到信任與幫助,他在自己的世界中也接受過與謝野晶子的“治療”,甚至是如同那些士兵般無數次體驗。
只是哪怕如此,在最后睜開眼睛時,他還是會說出自己一直沒有改變的想法,
如同此刻,千鳥滿臉的鮮血,疼痛已經麻木,一次次的瀕死重來,讓他的精神萎靡又瞬間精神。
他用剛長好的手緊緊握住與謝野晶子的手腕,揚起燦爛又無畏的笑,甚至是用不屑的語氣說:
“我沒有做錯,是那群人不夠強大,不管再來多少次,我依然不會改變!”
與謝野晶子一顫,不知是驚訝還是被激怒,在又一次施展了異能后,便冷著臉收拾東西。
千鳥在床上喘著粗氣,不知道多少次的瀕死還是給身體留下了下意識感覺,他需要稍微平復一下。
江戶川亂步很好的預判打開房間,帶著了明明算報了仇,狀態卻更不好的與謝野晶子。
太宰治看著血腥的病房,還是嫌棄地捏著鼻子給千鳥換了一間。
“我看你玩得挺開心的啊!碧字卧缇蛽Q了身衣服,坐在了一旁。
他看著現在精神狀態正脆弱的千鳥瞇瞇眼,雖然氣差不多消了,但不代表他不會再繼續試探了。
但沒想到,千鳥只是閉眼假寐一會,只是十分鐘,他便再次抬眸,恢復溫和的笑容看著太宰治。
笑話,他活到現在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這種痛苦也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
“那么太宰君,有稍微開心點嗎?”他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依然是衣服寬容模樣對著太宰治說。
太宰治做了個嘔吐的動作,咬著牙說:“開心啊,我怎么不開心呢,”
“那真是太好了,”千鳥靠在床頭上,輕聲開口,“你的履歷我會讓異能特務科處理,在我出院后,你就跟在我身邊吧!
他說得平靜,一點也沒覺得哪里不對,反而是太宰治蹙起眉。
“你似乎很著急,而且如果你是想要一個接班人的話,我并不合適!碧字坞y得真心實意說著,他對這個國家對橫濱的感情是絕對沒有森鷗外這么離譜的。
千鳥只是拿過一旁的紙慢悠悠擦著臉上的冷汗,挑眉回答:“我遲早會離開,早做準備不好嗎?至于合不合適,也不是一時就能看出來的。”
他的態度意外的平和,沒有帶著平時虛假的溫柔,紫紅雙眸安靜看著太宰治。
最后他只是再次合上眼,再次開口:“這幾天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和朋友多去玩玩,到時候我會叫上你的。”
太宰治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樣,狐疑地上下打量著千鳥,還是一點點挪到了門口溜了出去。
等病房門被關上,千鳥才真正地松了口氣,金發藍眸的女孩突兀出現在病房里。
她坐到了病床上,看著千鳥蒼白的臉色嘲笑道:“林太郎看上去好狼狽哦,一點也不好看了!
千鳥溢出聲笑,依賴般的靠在愛麗絲瘦小的肩上,回答著:“是啊,不過就算這樣,愛麗絲醬也還是在的,對吧!
愛麗絲難得沒有掙扎,柔軟的發絲讓千鳥瞇瞇眼,她只給了千鳥一分鐘,到了時間就干脆利落地推開他。
“這次的善后很麻煩哦,林太郎要親自去收取報酬才行,不然那些人可不認賬!
愛麗絲晃著腿,拍寵物一樣安撫拍拍千鳥的腦袋,語氣里滿是隨意。
“不,給他們點時間,讓他們好好想想,才能意識到我的價值。”千鳥迅速回答,顯然是早就計劃好了的。
愛麗絲對他的提議一向不會說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樣,她停住動作。
“林太郎,太宰看出來了不少哦,現在的他,應該不能知道那本[書]的存在吧。”愛麗絲說起了正事。
她看著千鳥,似乎只要他的一聲令下,愛麗絲什么都能夠辦到。
千鳥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只是看向窗外,橫濱的天空一直是美麗的,蔚藍清澈,如同這座城市一樣包容著所有人。
“我們終歸只是過客而已,愛麗絲醬,”他的雙眸里是冷淡的清醒,完全和之前的形象割裂開來,“做得太過,反而會適得其反哦!
他當然有更多溫和的手段去一點點改變,但他實在對這個世界的情況很不爽,又以為時間緊迫,才選擇了最快速的最優解。
千鳥從不覺得自己是什么救世主,他只是想要這么做,只是看不得自己所愛的國家和城市變成這樣。
“不過大家好像都很害怕我呢,愛麗絲醬,你說是我的態度哪里不對嗎?”
他突然一改口吻,拖著語調嚷嚷著抱怨,看上去真的很苦惱的樣子。
愛麗絲不算優雅的翻了個白眼,回答著:“你還好意思說,連我都要被人害怕了,都怪林太郎這個大變態。”
她氣呼呼地錘了千鳥一下,千鳥夸張地痛呼一聲,他笑著揉揉愛麗絲的腦袋。
“既然太宰知道了愛麗絲醬是實驗體,那就不用太過隱瞞了,以這樣的身份去接近中也吧。”
他直接了當地說著,并不覺得這是什么機密。
畢竟從一開始,他想要的就是[雙黑],太宰治的到來讓他放下對這兩個人的殺心,但能夠爭取他當然會去做。
“中也是絕對不會背叛的吧,”愛麗絲嘟囔著,“不過林太郎也不需要他背叛,是吧!
千鳥笑而不語,中原中也那么強大的存在,就算得不到,也需要一些特權在,在必要的時候,他需要對方毫不猶豫地站出來。
“我才不要現在干,工作了這么久,我要去休息了,哼!睈埯惤z突然耍賴般說著,甩門離開了病房。
千鳥笑盈盈看著愛麗絲離開的背影,一副開心模樣:“愛麗絲醬果然是最棒的呢。”
他收回視線,一個人坐了很久,才把所有情緒收回去,冷淡閉上眼,陷入休息的淺眠。
至于明天要做什么,當然是還需要思考的事,但在此刻,在愛麗絲醬在休息的時候,他也稍微休息一下吧。
第062章 議員森先生
千鳥沒有在醫院待太久, 對他來說,澀澤龍彥那一刀只是小傷而已。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去處理,比如現在, 只是剛出院,就已經有等待著他的車停在醫院門口。
如果不是太宰治有所阻攔, 怕是他住院這幾天也得不到安生的。
他換了身衣服, 外面的那件黑大衣卻沒有變, 牽著愛麗絲坐進面前的車子里。
“森先生, 恭喜您出院, 我們現在去東京,需要一點時間!遍_車的司機意外是坂口安吾,他一副平靜的模樣開口說著。
千鳥笑著點點頭,愛麗絲卻沒有客氣, 歪著頭輕嘲:“安吾這么快就被港/黑趕出來了啊, 那個林太郎態度很不好吧!
她沒有掩飾話里的嘲諷,雖然因為孩子的聲音聽起來無害些,但顯然態度不算好。
坂口安吾沒有回答,說起這些就是在給對方送情報, 他還不至于這么傻。
后面坐著的人只是寵溺般摸了摸愛麗絲的腦袋, 被打掉也不生氣, 笑盈盈地道歉:“抱歉, 愛麗絲說話太過心直口快了。”
如果不是知道愛麗絲是怎樣的存在,恐怕他還真的會以為后面坐著的只是普通寵溺孩子的家長。
一路上坂口安吾都沒有說多余的話, 只是就算不少, 千鳥也能夠從中知道不少信息。
港/黑失去了Mimic這個獲得異能許可證的機會, 對待坂口安吾的態度自然不會太好了。
不過因為對方是連接港/黑和異能特務科之間的臥底,那個森鷗外肯定也會再找合適的機會。
但按照他對自己的了解, 最直接也最方便的辦法,當然是直接找到他這個半路截取的同位體合作。
雖然千鳥現在沒有異能許可證,但他馬上就要有了,不僅是許可證,他的地位也會上升一大截。
異能特務科的總部在東京,坂口安吾也不算是臥底失敗,不至于落到要給人當司機的地步。
所以這只是表達了他們的重視,以及種田山火頭間接的告訴他,他成功了,可以談判謀取的利益多得多。
想到這里,千鳥饜足地瞇瞇眼,看上去非常愉快的模樣,在車上也沒有問坂口安吾一句話,只是和愛麗絲隨意聊起天。
突然想起啥什么,他還是開口溫和問道:“坂口君,不知道太宰現在在哪呢,那孩子總是讓人不省心呢!
提起這個,坂口安吾的臉色有些奇怪,他沉默一會,還是開口回答:“請放心,太宰他……玩得很開心!
聽到這樣回答的人挑眉,笑意加深些許,倒是有些好奇太宰君都做了什么,讓坂口安吾一副有口難開的模樣。
坂口安吾實際上很想把太宰治這段時間的行徑告訴森鷗外,這家伙檔案還沒洗白,所以還沒有被正式錄用。
但因為他是這個異世界森鷗外挖來的人,幾乎是在異能特務科橫著走,也沒有人能說他幾句。
畢竟一說他就會一副頭疼的模樣捂著腦袋說要去找森先生,然后繼續把剛整理好的資料隨便一掃。
把職員的鋼筆灌滿墨水,一大早在辦公室里自殺,嘲笑他們工資低……
如果不是這個森鷗外所做的讓人不敢動,太宰治早就被人套麻袋打了。
這家伙今天應該也在異能特務科吧,不會趁著他不在又搞些什么幺蛾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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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切!”
太宰治捂著鼻子,揮揮手嫌棄地說:“這里空氣太差了啦,種田長官,我們就算窮也要注重員工身體健康哦。”
他沒有再穿那身寬大的黑大衣,換了身淺色的灰色風衣,那雙露出來的鳶色雙眸含著笑意,看不清里面的深淺。
甚至氣勢都發生了大改變,沒有人會覺得對方是什么黑手黨干部,只會覺得是個俊逸風情的貴族公子。
種田山火頭看著找茬的太宰治,也沒有說什么,這幾天他早就習慣了對方的作風。
“森先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我以為太宰君會更高興些!彼朴普f著,手里的扇子搖起風。
太宰治無所謂聳聳肩:“來就來唄,他又不是要死了活過來,還需要我舉著花籃去迎接嗎?”
種田山火頭相信面前的人知道自己找他是什么目的,這個森鷗外的危險性隨著他實力的證實在逐步提高。
那個誰都覺得不可能的議案,就這樣被當做主推議案給審批了下來,不久后會正式執行。
這樣的人如果放任對方繼續想霓虹高層伸手,種田山火頭毫不懷疑對方能站在最高的位置。
他當然不是要阻止,畢竟對方所做的事確實與他不相為謀,但霓虹與橫濱,不需要一個一手遮天的存在。
如同三刻構想般,互相制衡,才是對擁有異能者的國家與城市最好的辦法。
太宰治撐著腦袋,隨意回應著種田山火頭的話語,他也是個完全找不到破綻的人。
一個什么都不在乎,不害怕甚至渴求死亡的人,能拿出什么來說動他呢。
或許是覺得在這樣下去會沒完沒了,太宰治抬眸看著對方,聲音很輕:“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目前沒有這樣的想法!
太宰治并不信任對方,異能特務科一個老鼠都能攢窩的地方,那個森鷗外會掌控不住嗎?
“不過,或許我們確實可以偶爾聊聊天!碧字涡τ卦俅伍_口,沒有把話徹底說死。
畢竟有時候異能特務科確實是非常好用的,再怎么說也是三刻構想中的官方組織。
他敲敲桌子,反而靠在椅背上,是給予對方壓迫感的姿勢,還真是有些熟悉。
“種田長官,我也是被變態狐貍抓住的無辜者哦,所以與其在這跟我說這些,不如好好把該藏的給藏好了。”
太宰治輕笑著說,眼睛沒放過種田山火頭的一絲情緒,他的雙眸閃過了然,隨后站起身拍拍衣服。
他沖著對方招招手告別:“我覺得你說得對,我這就準備花圈去迎接森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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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鳥看到站在門口打著哈欠的太宰治也不意外,他下了車朝他走去。
“許久不見太宰君,看樣子過得不錯!鼻B上下打量了下,滿意地點點頭。
太宰治隨口敷衍了他幾句,他已經摸清楚對方的性格,在不觸及他的利益和底線,自身還有價值時,對方會無限制的寬容著自己。
千鳥讓愛麗絲帶著太宰治去玩,他不覺得太宰治惡作劇有什么不好,不如說這樣能發泄對方的精力很不錯。
而他一個人慢悠悠走進面前的建筑里,坂口安吾在前面領著他,停在一間看起來就大的會議室。
在千鳥推開門時,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他的身上,而他只是面不改色地微笑:“不好意思各位,我出院耽誤了時間,麻煩了。”
坐在主位上的是熟人,三花發色的中年人也看著他,為了對方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危險人物,他這個快退休的人也要出來干活了。
千鳥沒有顯出自己和夏目漱石的熟悉,只是坐在了唯一空著的,夏目漱石下面的一個位置。
所有人都來了,會議自然就開始。
這次明面上要討論的,是對林太郎提出的議案重新討論,準備正式的推行下去,這可是真正國家的力量支持著的。
但實際上他們都明白,這個議案是肯定會過的,順便還會獎勵論Mimic,抓捕澀澤龍彥的功勞。
以及,探究出這個異世界的森鷗外到底知道多少,又領先他們世界多少,是否真心為他們帶來利益。
這次會議的中心人物倒是一直保持著笑容,千鳥看著發言的人,以及偶爾說話的夏目漱石,沒有搶先開口。
在官場沉浮了這么多年,他太知道這些老油條是什么習慣,該在什么時候說什么樣的話,露出怎樣的表情。
身體微微傾向旁邊的人,話語模糊對著另一個人,讓雙方都覺得自己是被信任的,反而是互相開始掰扯起來。
哪怕只是眉梢輕挑,都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更何況是在這種地方。
夏目漱石還沒有主動開口說話,只是一直觀察著底下的情況。
笑瞇瞇的森鷗外明明一句要求沒說,一點好處都沒提,但他只是說了幾句話,做了幾個微小的動作,就讓在座的人把好處按在他的頭上。
其中固然有森鷗外了解這群人的原因,但無聲無息的引導,以及嫻熟的技巧才是其中的大頭。
明明他靠在椅背上,雙腿交疊蹺著腿,微抬的頭是藏不住的自傲,姿勢也是對于下屬般的上位者姿態。
如果不是清楚森鷗外的異能,他恐怕真的會覺得這群人是不是中了什么精神攻擊。
直到對方抬著頭看向夏目漱石,眼底是明顯的柔軟和示弱,無形的尾巴似乎都搖了搖,好像吃準了夏目漱石會對弟子稍微心軟。
雖然知道這次會議對方會得到不少,但在結束后,千鳥拿到的比他們想的要多得多。
不過當然不只有千鳥獲利,他很清楚有失才有得,這群人又不是傻子,回去一復盤什么都清楚,這樣的招式也只有今天能有而已。
所以他當然也暴露出了些自己所知道的情報,同樣也是告訴他們,我確實來自于比你們領先的未來,所以我知道該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他掛著笑容和這些人一個個握手,最后他走向站在窗邊看景色的夏目漱石。
在走近后,他還沒有開口,夏目漱石突然沉聲說:“你是個很優秀的政客,或許在這個世界是我最開始選擇錯了。”
他們并不是敵人,都是為了國家與城市而奮戰的人,當然也不會有什么劍拔弩張的場景。
夏目漱石是在想,或許他最開始就該培養森鷗外成為政客?但他又很明白小弟子的性格并不合適。
最優解能成為黑手黨首領前行的標準,但站在高位的官員,卻要權衡利弊,把握住各方勢力。
聽到夏目漱石的話,他有些意外,但還是開口說:“不,老師,我走上這條并不適合我的路最開始是被迫的來著,我不是個合格的政客。”
他做不到權衡把握,他想把所有都掌握在手里,想要自己所愛的國家城市按照他所覺得好的方向發展著。
“不過不用擔心,像我這樣的人,下場都不會太好的!
他語氣輕松說著這樣的話,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最終的結局,只是如同一抹晨光般仿佛隨時會消失。
第063章 議員森先生
看到夏目漱石有些驚訝的眼神, 千鳥失笑,繼續說:“我還是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
雖然不像,但他很明白自己做的大部分事是不符合常人三觀的, 簡單來說他本身就是個惡人。
“嘛,所以我還是會向神祈禱祈禱的!鼻B隨口調侃著, 紫紅雙眸里是平靜的情緒。
夏目漱石只是順著他的話說:“你原來還信這些的嗎?”
“偶爾還是會信一下的!彼恢每煞竦鼗卮, 畢竟很多人地位越高信仰這些神啊鬼的就更多, 他有時候為了融合也會勉強信仰一下。
夏目漱石看著平靜的千鳥, 對方姿態放松, 站在窗前垂眸看著底下城市,他的身上帶著種余裕的感覺,仿佛什么都不能阻攔他。
這事因為對自身強大的自信,才能夠擁有的氣勢, 而對方也確實有這樣的能力。
夏目漱石突然松了口氣, 他只是最后問:“你愛這個國家嗎?”
“當然,”千鳥毫不猶豫地回答,收回視線與夏目漱石真正對視,再次認真道, “我愛祂。”
夏目漱石突然覺得自己或許是真的老了, 在政界活躍了這么久, 這樣對國家炙熱耀眼的情緒似乎在少年時自己身上也見過。
但他現在也不是少年了, 而對方也不是,只是顯然, 這個森鷗外的覺悟超乎想象啊。
“那就去做吧, 我相信你, 確實能把霓虹引向更好的方向!毕哪渴是松口了,也看向窗外的城市。
千鳥并不意外, 只是難得露出些許真切的笑,他看著自己的老師,鄭重道:“我會的。”
夏目漱石可能清楚現在的對話也是對方想要讓自己松口的計策,但人終歸是人,不是真正沒有一絲情緒的機器。
他看著這個已經年紀不小的弟子,對方很清楚該如何控制,把握著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和感覺。
森鷗外在掌控著自己的感情,他有真心,卻不會給予他人,不讓一點感情超越限度,保持絕對的清醒和理智。
只是人真的能夠完全控制住人心的感覺嗎?夏目漱石不清楚答案,但對方顯然是一直這么做的。
“回去后就準備退休吧,”夏目漱石突然開口,他難得有了些好奇問道,“你來之前,是在做什么呢?”
畢竟這個森鷗外似乎對自己來到這里一點也不意外,對自己遲早會離開也沒有隱瞞,一副什么都在意料中的模樣。
或許是沒想到夏目漱石突然問這個,他臉上閃過些沒掩飾好的驚訝和茫然,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他只是笑著回答:“……來之前啊,我只是在等待而已!
似是非是的話語倒是和他的形象相符,夏目漱石沒有多問,卻把剛才他的反應記在心里。
在離開前,夏目漱石想起什么,轉過身開口問:“港/黑首領要見你一面,你們或許確實可以好好談談!
是要見,不是想見,看來那個自己已經不準備在忍耐下去了。
比起那些不明所以的試探,對于另一個自己的最優解,當然是直接當面談談。
千鳥沒有拒絕,再拒絕對方也會直接上門的,只是隨口回應:“有時間我會親自上門拜訪的!
畢竟港/黑的存在很礙眼呢,還有現在手里多出來的異能許可證,也需要給他處理掉。
他一個人可不準備拿著這個燙手山芋,還是賣給別人比較好。
在送夏目漱石離開后,他稍微松了口氣,有夏目漱石的認可和默許,他之后在橫濱做什么會方便很多。
千鳥揉揉眉心,雖然把想要的都談下來了,但后續的跟進以及議案的進行,并且還有澀澤龍彥和費奧多爾要處理,以及另一個自己還在等著。
果然還是不能休息啊,他有些無奈,不過這是早就習慣了的生活。
他高強度工作不是一天兩天了,與謝野天天詛咒他工作猝死呢。
難得放空思緒想著,他邁開腳步朝太宰治的方向走去,也是時候好好培養太宰治了。
因為要一直避開太宰治出其不意的觸碰,愛麗絲整個人都有些暴躁,瘋狂在心里罵著千鳥,催他感覺過來。
愛麗絲不僅討厭被[人間失格]消除的感覺,現在發現了什么的太宰治,更是不能多觸碰愛麗絲了。
不過,看著太宰治隨意搗亂的路線,和愛麗絲視角所觀察到的。
果然太宰治已經知道了,異能特務科保存了能夠實現任何愿望的[書]。
現在顯然是在懷疑著什么,把這個情報透露給千鳥,不管千鳥有沒有動作,都能知道些信息。
真是個聰明的孩子,千鳥笑意加深,走到一個跑一個抓的兩個人面前,笑盈盈開口:“好了,我們該回去了哦,太宰君,愛麗絲醬!
“我還以為你這個會要開一天呢。”太宰治挑眉說著,拍拍衣服上的灰。
千鳥伸手牽住愛麗絲,笑著回答:“是嗎?大家都很好相處呢。”
他們慢悠悠走在回家路上,如同深不見底又平靜清澈的湖面般。
“哦,太宰君要牽著嗎?”
“yue,這是惡心死我的新死亡方法嗎!
“哎——還真是讓人傷心。”
“哈哈哈,林太郎是萬人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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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鳥最先處理的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人,而是手上積攢的文書工作。
因為有一段時間沒有處理,所以太宰治也被千鳥誘哄著來幫忙一起處理。
“啊——好煩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真的看的下去嗎?”太宰治趴在桌子上,拖著聲音抱怨著。
千鳥頭也沒抬,他把處理好的文件放在一旁回答:“走程序有時候雖然麻煩,但確實是管理最合適的方法。還有太宰君,你對這些應該不陌生吧。”
畢竟作為港/黑的干部,平時處理文件當然也是有的。而且其實太宰治在港/黑有時候忙碌程度不弱于森鷗外的。
有太多需要太宰治去處理考慮的,所以在面對這些工作時也不會太難才對。
太宰治怏怏的沒有回答,他會不代表他愿意做好吧,在港/黑當社畜就算了,怎么叛逃后他還有處理這些。
“太宰君,”千鳥抬起頭來,輕聲說著,“處理這些并不是壞事哦,是最直接做出決策的管理方式呢。”
太宰治是他所選定的繼承人,當然要會這些東西。
太宰治反而厭惡地蹙眉,現在他倒是也不客氣了,直接冷聲開口問 :“我很好奇,你打算怎么讓我做這么接班人!
雖然他確實是被算計暫時在森鷗外這邊,但他想對方不會要一個不是與他同樣真心對待這個國家城市的人來當繼承人。
但要他跟森鷗外一樣對霓虹愛得深沉?很可惜,就算是再怎么算計他,太宰治想他都不可能有這樣的感情。
他連自己每天活著都已經是勉強了,更別說是這種了。
被注視的人只是安靜拿著鋼筆寫著什么,頭發被白色蕾絲發圈綁起,是愛麗絲給他綁的。
但就算是這樣的形象,他也不顯得狼狽或滑稽,看著依然穩重強大。
聽到太宰治這樣的話,明明應該最關心的千鳥卻只是輕笑一聲。
他抬起頭看著那雙藏著惡意的鳶色雙眸說:“在我的世界,你也這么說過呢?不過在我來前,你正在辦公室心甘情愿的處理文件。”
千鳥沒有再看太宰治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只是繼續埋頭在工作里。
他確實不擔心太宰治最后會不會真心做這些,因為他知道,太宰治總會去做的,在得知所有該知道或不該知道的時候。
“太宰君,三天后我會與港/黑BOSS進行會面談話,到時候,你與我一起!
千鳥想起這回事,還是跟太宰治說了一嘴,隨后等待了一會,發現對方沒有回答才疑惑抬起頭。
一抬頭就看到太宰治本來這段時間明亮點的眼神又變得陰沉沉的,他歪歪頭疑惑問:“有什么問題嗎?”
“帶我去見森鷗外?該說你是心大還是想得太少呢?”太宰治忽然露出笑容,鬼魅動人。
千鳥想了想,覺得太宰治或許是還沒過那段別扭的時間,所以還是說:“太宰君,既然我選擇了你作為繼承人,那么我就會將一切傾囊相助,真正的相信你!
他確實是個多疑的人,也拒絕任何人越過他所劃過的限制,但不代表他不會走進別人的限度。
非要說的話,讓太宰治成長代替他的位置,也是為了更好發展國家和城市,所以他并不會做什么。
“嘖!你愛怎么說怎么說,我不干了!
太宰治把沒處理完的文件“啪”一下放在千鳥桌子上,氣勢洶洶走出去找織田作玩,反正他現在其實算是無業游民。
“太宰君的脾氣還真是越來越難以捉摸了啊!彼麩o奈摸摸下巴,看樣子似乎很寵溺。
在說完后,他還是讓愛麗絲悄無聲息去觀察著太宰治。
他信任太宰治能夠成為自己繼承人的能力,但不代表他信任對方不會為了坑他做出什么事來。
懷疑和信任,在他這是永遠并存著的。
……
一輛黑色汽車停在高聳入云的五棟黑色大樓前,站在門口的守衛警惕地看著面前的這輛車。
“咔噠”副駕駛車門被打開,穿著灰色風衣的青年打著哈切,一副沒睡醒的模樣站在原地。
他當然是這里誰都知道的人物,港/黑最年輕的干部,黑色幽靈,太宰治。
聽說太宰干部失蹤了,現在是完成任務回來了嗎?
還沒等他們去通報,后座又有人下車,黑發紫紅雙眸的成熟男人哪怕穿著黑大衣,氣質依然溫和強大,不讓人覺得壓迫感太強,又有著距離感。
這個人……不是BOSS嗎?!
守衛的驚訝無人在意,千鳥只是抬頭看了眼面前的大樓,第一個邁開腳步往前走。
接下來,可又是一局難下的棋啊。
第064章 議員森先生
森鷗外其實想過和另一個自己見面會是什么樣的場景, 但在親眼見到對方時,想得那么多卻在一瞬間消失。
他們是同一個人,哪怕經歷不同造就的未來也不同, 所思所想也是同樣的。
所以,那些說給別人聽的話術什么, 果然是不能用了啊。
森鷗外抬頭看著推門進來的人, 對方的穿著和他很像, 只是沒有了那條如血液般的紅色圍巾。
至于長相, 沒什么好說的, 和他一模一樣,只是能看出來,對方或許還比自己要大一些。
“哦呀,好久沒看過這樣的林太郎了呢。”愛麗絲從千鳥身后竄出來, 盯著面前的森鷗外說著。
而坐在不遠處和辦公室有些格格不入布置如同茶話會的場景, 屬于森鷗外的愛麗絲也跑了過來。
她們倒是真的一模一樣了,兩個女孩不知道嘰嘰喳喳說了什么,默契牽著手走到了一旁喝下午茶。
“初次見面,我想不需要自我介紹了吧!鼻B輕笑著說, 自然地坐在了幾步前的沙發上。
這里算是森鷗外偶爾會和干部們溝通感情的地方, 仰視著橫濱的美景, 喝點小酒聊會天, 倒是十分合適的休息地方。
森鷗外沒有絲毫意外,只是同樣起身坐在了他的對面, 桌面上拜訪著瓶上好的紅酒。
他反而跟一旁的太宰治說起了話, 聲音平和:“太宰君看起來過得不錯呢!
太宰治懶洋洋地揮揮手, 昨晚熬夜和江戶川亂步打游戲太晚了,導致今天一早就沒什么精神。
他對森鷗外的感官復雜, 要說對于教導自己的森鷗外沒有一點情緒的話,那肯定是假的,但對方算計了自己和織田作這件事,就足以讓他對面前的徹底冷下心了。
只不過現在,沒有什么必要而已,況且如果他之后要成為什么繼承人,和港/黑之間關系也不能太差吧。
太宰治看著笑得虛偽的兩個人,他確實認為這個異世界森先生的想法不會成功。
現在的港/黑可是經歷了龍頭戰爭后完全成長后,就算有信息差也頂多動搖一下。
不過他倒是很好奇,這兩個人會談些什么,又會得出什么結論。
“太宰君,中午沒有吃飯吧,去和愛麗絲一起吃點吧。”千鳥轉頭,對著太宰治溫聲說著。
愛麗絲的那個位置,能夠聽到他們的談話,卻又不會隨意干擾他們。
太宰治面無表情和他對視了一會,用力“切”了一聲,轉身摻和進兩個愛麗絲之間。
不讓他說,他還不樂意聽呢,兩個變態大叔談話有什么好管的。
“太宰君……確實變了些呢。”森鷗外看著太宰治的背影,有些驚訝地開口說著。
太宰治在港/黑因為手握實權又忙碌,雖然偶爾會和中原中也打鬧,但在大部分人的眼中,對方陰郁恐怖,是操控人心的惡魔。
現在的太宰治,像是放松了很多,或許是繃帶拆下,那一雙鳶色雙眸里不再只充盈著死亡的黑泥。
“大概是因為,他很清楚接下來要干什么,以及我對他的目的吧!鼻B慢悠悠說著,伸手把醒好的酒倒入兩個人杯中。
不過清楚是因為千鳥強迫太宰治接受他繼承人的身份,而他對太宰確實除了這個期望外沒有任何目的。
現在的太宰,大概是覺得先接受著,之后不能干再說吧。
森鷗外沒有多說什么,畢竟是他放手讓這枚鉆石離開的,做過的事再來回想后悔是沒有意義的。
“看來你比我還要會養孩子啊,不知道為什么我養過的孩子似乎都很討厭我呢!鄙t外就好像是聊天般抱怨著,一臉苦惱的樣子。
明明是他先邀請的千鳥,卻一點也不打算說些實際利益的話,看來他還是想拿到主動權啊。
不過千鳥倒是能夠理解,突然出現的另一個自己,還直接被算計住了,甚至現在所需要的就在別人手上,肯定是有些不爽的。
森鷗外捧起酒杯,看著對方的自己,在觸及到對方的眼神時不著痕跡的蹙眉。
如同在看待不懂事孩子般,寬容的,包容著一切卻又隔離著一切,居高臨下的視線。
太宰治看到森鷗外蹙眉樂得笑了一聲,這個森鷗外看誰都是這樣的眼神,他還以為森鷗外會不一樣。
但顯然,哪怕是另一個自己,在對方眼里,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千鳥當然注意到了這一單,他輕咳一聲,整理了下情緒主動開口:“我想你見我,不只是說這些吧,多余的話術不用再說,我們之間可以直言直語!
說完后,似乎是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他從大衣里拿出個黑色信封,直接地推給森鷗外。
那里面是森鷗外做這一切的目的,正式頒發下來的[異能許可證]。
森鷗外拿起信封,卻沒打開,只是垂眸看了幾眼,抬起頭時臉上又帶上溫和的笑意,哪怕是千鳥,也猜不透現在面前的自己在想些什么。
“我明白了,歲月的流逝還真是神奇的存在,我從沒想過自己以后會變成你這樣呢!
森鷗外輕聲說著,此刻倒是也不再說些虛情假意的話,直白又干脆地說出自己對另一個自己的反感。
戴著手套的手拿著信封,依然能看得出他修長的手指,一下下用信封點著自己的大腿。
森鷗外撐著腦袋,含著笑意的狐貍眼挑起,聲音隨意:“港/黑會負責你議案百分之五十的資金,提供相關人力和資源!
他直白地說出了自己能給出的條件,此刻的他雖然帶著笑容,身上一直溫和著的氣勢卻在消失。
仿佛站在深淵淤泥中屹立不倒般,屬于港/黑BOSS的上位者姿態與氣勢盡現,無形的壓迫感充斥整個辦公室。
而直面這駭人氣勢的人,只是微微瞇眼,依然揚著笑容,輕輕吐出兩個字:“不夠!
一張異能許可證,或許這些代價可以,但現在不僅僅是一張異能許可證。
太宰治看得出港/黑不可能消失,千鳥當然也看得出,他也確實沒有時間一點點讓這個組織消失。
雖然一開始他確實是這么打算的,但現在在認清[三刻構想]在橫濱的重要性后,他確實稍微退步了些。
但這不代表他不會再去打壓,畢竟實力大小還是有一定影響的。
所以,交給森鷗外讓港/黑強大的異能許可證,是親手讓港/黑更加強大,也代表著千鳥不會再打壓港/黑的發展。
加上這些,只是森鷗外提出的東西價值當然不夠。
森鷗外卻看向了太宰治,隨后才緩慢與千鳥對視,同樣回答:“夠了!
如果太宰治真的成為繼承人,那么港/黑是否配合也是重要的一點,現在的太宰治,雖然還是失蹤,但被認定叛逃后肯定沒現在這么輕松了。
太宰治絲毫沒覺得不舒服,他倒是對千鳥要怎么做好奇,反正是這家伙帶他來的,有什么后果自然是對方承擔。
千鳥撐著腦袋,黑發綁的松散,有發絲劃過他揚起的嘴角,他毫不示弱:“現在與未來,你分得清楚吧,而且,你覺得我會什么都不準備就離開嗎?”
與其擔心太宰治上任的未來,不如想想現在沒有異能許可證的港/黑該如何繼續發展。
談判不把底線最先亮出來他們都明白,但現在,顯然兩個人都對此心知肚明。
他的議案可與港/黑的利益沒有沖突,甚至為橫濱好的心森鷗外也不輸與他,非要說的話是有利的。
千鳥想要的,可是只有利與他的條件,這些當然不夠。
森鷗外和他保持著同樣的笑容,他們如同在照鏡子般,心里卻藏著不同的心思。
他無奈輕嘆一聲,好像妥協般,拿出兩張銀之手諭,在港/黑中能命令首領之下人的存在。
“你應該明白,如果我想,異能許可證也不是必要的存在,港/黑的發展不會停下,但你——”他身體前傾,動作溫柔地把銀之手諭推到千鳥面前,聲音很輕,“終會離開!
時間而已,現在最缺少的明明是這個自己吧。
而且,這里是我的世界才對,你一個外人,指手畫腳也要有個限度。
千鳥挑眉,這時候竟然笑出了聲,他看著森鷗外,也附身,同樣被白色手套包裹的手輕輕點在桌上的銀之手諭上。
這不僅是能使用中原中也的機會,也是森鷗外的妥協,兩次讓港/黑無限制幫忙的機會。
這是給千鳥看的態度,也是給太宰治的后援。
兩只一樣的手只差幾毫距離便能想相碰,抬眸間兩雙紫紅雙眸對視,清晰看著對方眼中的任何情緒。
但沒有誰會再稍微向前一些,只是千鳥緩慢抽回了那兩張銀之手諭。
“關于議案的資金,我希望港/黑負責百分之八十,剩下的異能特務科會補上。”
他妥協般說出這句話,昭示著他接受了森鷗外的條件,隨手把銀之手諭放在了一旁。
森鷗外沉默一會,最后笑盈盈地拍下手,回答著:“當然可以。”
議案可不僅是改造橫濱,是影響這個霓虹的大型改造,其中的資金可不是一點兩點,菲茲杰拉德那點根本不夠。
這筆錢要向上面掰扯的話太麻煩了,還不如直接讓港/黑出了,反正他們的錢也不算多干凈。
兩個人像模像樣的勉強談好后,都紛紛放松了下,你猜我我猜你這種確實耗費心神。
他們可不是真正的敵人,當然沒必要劍拔弩張讓人看了笑話,得到自己想要的便已經足夠了。
森鷗外晃著酒杯,看著對面的人,有些好奇問:“你與我的經歷都是一樣的吧,為什么會走向不同的軌跡?”
“誰說是一樣的了,”千鳥撐著腦袋回答,看著森鷗外輕笑道,“你想聽嗎?”
森鷗外有些驚訝,畢竟過去這種構成一個人的存在,向來是存在不少弱點和狼狽的。
或許是知道森鷗外在想什么,千鳥攤開手,抬著頭傲慢自信道:“我不介意!
我的過去永遠不會成為我的弱點和軟肋,那些構成我的痛苦讓我更加強大。
只有弱小的人才會在乎這些,狼狽與苦難是他人生的妝點,只有這些,才能讓千鳥現在坐在這里。
第065章 議員森先生
這是他難得的真心話, 而他也確實不覺得告訴另一個自己有什么不好。
他來自于比現在還有遙遠的時間線,看待現在的森鷗外自然會覺得他還不夠成熟。
就算成為港/黑首領,能干涉的可不僅僅是橫濱的黑夜。
對方可不是什么需要一點點上課的小孩, 或許在知道自己的那些經歷后,他自然而然就能明白該怎么做。
畢竟, 他們是同一個人啊, 在同樣的事情上, 當然會選擇同一個方向。
他也不介意太宰治在旁邊, 自己的經歷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甚至森鷗外也寫過幾篇傳記,演講時也說過不少。
不過告訴他人的當然是有所改良過的,畢竟那些藏在淤泥里的存在可不能被人看見。
但是現在,似乎也沒什么不能說的, 畢竟如森鷗外所說, 他在這個世界終會離開。
千鳥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清甜的酒液入喉,讓他的心情好了些許,在兩個人的注視下, 他如同講述故事般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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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鷗外的[不死軍團]進展的越發不順利, 與謝野晶子在短暫的掙脫牢籠又被抓回去后, 精神狀態日漸不好。
甚至原本該無限制的[請君勿死], 偏偏多了個必須要瀕死才能夠處理的異能。
異能是異能者們內心世界的顯現,他曾經是不信這樣的話, 但現在實例便擺在面前。
哪怕是這樣, 他也依然沒有停下自己的計劃, 就算是有了限制,這樣的異能依然是非常強大的存在。
那時候的軍團里哪怕是下了戰場也是死寂無聲, 只有士兵凄厲的慘叫和崩潰的哭喊。
幾乎每個人在門打開,看到穿著軍裝的森鷗外以及他身邊面無表情的兩個女孩時,神情都是驚恐且絕望的。
有的甚至還沒到瀕死線的人,會被森鷗外干脆利落地一槍過去,然后要著要的與謝野晶子就只能去使用自己的異能。
他看到了士兵們的不對和與謝野晶子逐漸在消失的價值,森鷗外有些失望。
他知道[不死軍團]不會存在太久,但沒想到只是幾場戰役,幾乎所有士兵都陷入了情緒崩潰中。
如果不是還有藥劑控制著,恐怕自殺的人也不止一個兩個了。
但森鷗外依然沒有停下來,這是面前來說,霓虹面對戰役最有效的辦法,還能讓上面那群人看清楚異能的重要性。
直到有一天,與謝野晶子自殺了。
能夠挽救任何生命的天使,選擇了結束生命,折下被禁錮的翅膀。
如果不是森鷗外發現及時,恐怕還真的會讓對方成功自殺。
他坐在病床邊,看著臉色慘白的女孩,青紫的眼圈明顯,身形也消瘦的不成樣子。
而森鷗外只是低頭緩慢削著蘋果,房間里只剩下了這些細微的聲響,和清淺的呼吸聲。
他知道,就算與謝野晶子醒過來,她應當也無法在繼續使用異能了。
這只蝴蝶已經徹底飛不起來了,而他的[不死軍團]也已經結束。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計劃不會長久,但現在的他,顯然還沒想好到底該怎么處理這件事。
他作為這次計劃的主要負責人,注定是用來背鍋的,成功那群人不會給他什么,失敗的話……
在三天后,有一場戰役即將開始,失去與謝野晶子,已經說不上是[不死軍團]了。
“真是過分啊,只想著享受利益,到了分鍋的時候卻只會推到別人頭上!彼跓o人說話的病房了輕聲喃喃著。
病房里突然出現個女孩,金發藍眸,晃著裙擺嬌氣說:“林太郎,怎么又一副要死掉了的樣子啊!
說完后,她便站在原地,歪著頭笑盈盈看著森鷗外,而森鷗外也只是安靜看著她。
好一會后,森鷗外才緩聲輕嘆:“果然,調試還不夠,依然不像個人啊。”
有時候他也會想,如果自己有著什么能改變世界的異能力就好了,像是國外那些一人抵一城的超越者般恐怖。
霓虹作為一個小國,哪怕打的那么凄慘,在異能大戰里也只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一部分。
可以凌駕在他們頭上的要多少有多少,甚至現在看似被所有人畏懼著的森鷗外也只是被隨意丟棄的一員而已。
戰場不會等人,他思考著這段時間從上面聽來的所有信息,想到底有什么樣的辦法,能在三天后守住這片戰區。
這片戰區是不可以失去的,一旦失去屬于霓虹的城市就會被徹底入侵,就算戰爭結束,論起歸屬也很難說。
如果那群在高層的酒囊飯袋有點智商,他們就應該調來其他區域的士兵,而不是覺得一部分人守著就完全沒關系。
如果有其他戰區的士兵支援的話。或許他們還會輸,但至少能夠守住這片戰區。
他繼續低頭緩慢削著蘋果,可他只是一個軍醫,一個低級的會被隨時拋棄的垃圾。
“咔嚓!
蘋果皮斷裂開來,完整的蘋果因為失手少了塊肉,又因為時間長有些氧化,看起來如同腐爛般一點也不好吃。
陷入沉思的森鷗外都是一愣,他盯著地上沾染灰塵的蘋果皮,眼里是清晰的茫然,手上散發著清香的蘋果好像也在這一瞬散發著爛臭。
惡心死了,如同這坑坑洼洼氧化發黑的蘋果一樣,或許還能吃,但就像沾染灰塵的蘋果皮一樣,讓人無法忍受。
他仿佛在這一瞬被無法抑制的情緒給淹沒——
為什么他所愛的國家城市要被這么糟蹋,為什么所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為什么他和他們都只能是垃圾。
他還能夠做些什么,最優解,現在的最優解是什么,為什么現在的他,什么都做不到?
混亂的思緒與無形的怨恨堆積,翻涌而上吞噬了森鷗外的存在。
自進軍營后便沒有好好休息過的神經似乎在無形間斷裂,劇烈的頭疼讓他下意識松開手,捂住自己的腦袋。
冷汗浸濕他的發絲,他的神情如同曾經見過的每一個崩潰的人一樣,跪倒在地,狼狽不堪。
他一只手捂著腦袋,一只手撐在地面,不斷地干嘔,似乎這樣就能夠緩解下疼痛。
明明森鷗外是最清楚這些行為的無用,明明他不認為一直以來所發生的一切會讓他崩潰。
但他的情緒就是如同一杯已經裝滿了水的杯子,在最后一滴落下后,水也跟著溢了出來。
啊,是這樣,他的心,也已經過了限度。
森鷗外那雙紫紅色雙眸震顫著,印入眼簾的便是被摔壞的蘋果,它裂開了,露出里面干凈的果肉。
如果按照他以前所見的人,在心超過所能接受的限度崩潰后,這個人便沒有了價值。
可他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他可以浸身與淤泥深淵中,卻不能允許自己失去情緒理智的自己。
森鷗外努力地呼吸著,企圖這樣平復下心情,他跪倒在地,衣擺褲子上沾染灰土,汗濕的頭發貼著肌膚,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慌張。
可沒有任何人會站出來,森鷗外只是低著頭,一只沉默坐著的愛麗絲伸出手,異能力冰冷的手輕撫他的臉頰。
這時的愛麗絲只是異能體而已,而他仿佛自欺欺人般,控制著自己的異能伸出手安慰著自己。
他抬起頭,看著雙眸冰冷無機質的愛麗絲,突然笑了,對啊,這樣很好,他只需要這樣就好了。
或許森鷗外的心在此刻確實已經超過了所能接受的限度,但沒關系,他還有愛麗絲,愛麗絲就是另一個自己。
他只需要做出最優解,拋棄感性,用如同異能體般的冰冷去思考去分析。
森鷗外看著地上的蘋果,他想自己已經做出了選擇,既然外表已經氧化爛肉,那么就徹底剜去,只留下干凈的果肉。
他沒有再等待下去,果斷地站起身向外走去,如果要這么做的話,那么必須要加快速度才行。
森鷗外的紫紅雙眸仿佛凝結起來,冰冷地分析和計劃著,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的環境。
他也沒有看到,一個三花發色的先生,走過另一條路站在軍營面前。
在這一刻,他和其他世界線的森鷗外做出了不同的選擇,僅僅是因為——
一個沒有削好皮的蘋果。
————————
森鷗外的速度很快,愛麗絲的設定雖然只能是女性,但高層當然也有女性的存在。
雖然還沒有完全調試完畢,但基本的偽裝還是可以做到的,愛麗絲可以成為任何的形象,沒有一絲破綻。
作為被引薦上來的醫生,森鷗外選擇了最直接也是最魯莽的方法,他直接去到了上層官員的地方。
在發現他們身邊守著異能者護衛時,他幾乎是克制著才沒有笑出聲,原來這群人是知道的啊,異能者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森鷗外以為自己是冷靜的,覺得自己克服了超越限度的痛苦,又或許是他已經感受不到般的麻木。
如果是最開始的自己,他肯定不會選擇這樣的辦法,只是現在的森鷗外只有自己與自己所創造的愛麗絲。
森鷗外還太年輕了,他自傲地去審視所有人,認為自己手里掌握著生死的權利,卻又下意識去忽略了那些本該看到的存在。
他用了兩天時間,成功混了進去,全程沒有出過一絲的差錯。
在第三天的戰役即將到來時,他干脆利落地殺死了指揮的軍官,代替他下達了支援的命令。
這次的戰役果然失敗了,但他們還是守住了身后的戰區,哪怕屬于他的[不死軍團]已經幾乎全滅。
而一直在躲躲藏藏的森鷗外,他只是摸了摸旁邊愛麗絲的腦袋,在愛麗絲消失時,邁開了腳步。
在此次戰役結束后三天,軍醫森鷗外主動自首,被押入軍事大牢,等待審判。
在此次戰役結束后五天,七個超越者合作,強行結束了這場死傷無數的異能大戰。
第066章 議員森先生
森鷗外知道異能大戰結束時, 是在被審訊的時候。
作為罪無可恕的戰爭犯,森鷗外多了很多或真或假的罪名,這種審訊也只是走著過場, 讓他自己補充細節。
審訊他的人顯然也知道只是過程,按照紙上的問題一板一眼問著, 偶爾才提問幾句。
因為時間長, 他有出去吃飯的時間, 只是森鷗外卻只能坐在審訊室里等待了。
他抬頭看了眼頭頂上散發了昏黃燈光的燈泡, 想著這個會不會掉下來, 又想著剛才那個根本沒記住長相的審訊人員。
現在徹底冷靜下來的他,當然已經明白自己是做了件蠢事,不過他卻難得沒有多少負面情緒。
相反,他感到了難得的舒暢, 以及……更加清楚認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只是一個命令下去, 他就守住了自己的戰區,這并不需要什么多強大的異能,又或是絕頂聰明的智慧,只是因為對方的職位能夠指揮一切。
森鷗外無意識地敲著手銬, 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這時負責審訊的人才走了進來。
他以一種無所謂的態度告訴了森鷗外戰爭結束的消息, 只是臉上更多的不是欣喜, 而是焦慮。
戰爭引起了混亂,而混亂中最適合渾水摸魚, 在戰爭結束后, 自然沒有了這樣的機會。
森鷗外只是有些發愣, 如果自己遲來自首幾天的話,那么他也不會接受這些審判, 甚至他能把握住機會逃脫出去。
但是戰爭……已經結束了啊,他難得感到了幾分茫然,一直以來,他都在為如何勝利而思索著。
可是現在,常年思考的存在在今天這一瞬消失,他多少沒有什么實際的實感。
一旁的門被打開,森鷗外緩慢眨巴下眼看向站在門口的審訊人員,看清楚對方的表情時心頭一緊。
如果說之前只是要走個過場,那么現在對方的神情顯然是認真了,不僅僅是想要他當個背鍋俠。
他迅速思考著,沒想多久就知道了是為什么。
因為七個超越者綁架了各國的首領強行停下了戰爭,而森鷗外的所作所為雖然和超越者沒關系,但相似的行事手段還是讓人上來心。
恐怕,已經有人真正盯上了森鷗外,他的作用已經不僅僅是用來背鍋了。
嘖,他最近似乎格外倒霉,森鷗外在心里抱怨著,低著頭堪稱乖順地跟著對方離開審訊室。
他被帶進了一件刑訊室,里面是不同的刑具,有的還在滴著血液,散發著冰冷的鐵銹味。
森鷗外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會,他抬起頭看著帶他來的人,還是什么都沒說。
對方也只是個聽命行事的,跟他說沒有意義,還不如等真正想要處置他的那個人出現。
他一直都很平靜,從剛才知道戰爭結束后,到現在自然地接受了刑訊,他的情緒似乎都沒有波瀾。
森鷗外被打得遍體鱗傷時,看著墻上高高的窗里透進來的陽光發呆,他忽然覺得有點冷,想要去觸摸,又覺得沒意思,收回了視線。
最后他還是見到了那個人,在戰爭結束后負責收整戰區的長官,一個胖得上戰場會第一個死的中年男人。
他走到森鷗外的面前,看著眼前渾身沒一塊好肉,那張清秀秾艷的臉都被劃了一道,濃烈的血腥味刺鼻,呼吸聲似乎被血液給卡住粗重難聽。
“森醫生,初次見面,”男人的態度反而很溫和,他似乎看不見森鷗外的慘狀,輕柔地說,“戰爭結束前,我就聽到了不少關于森醫生的故事,實在是久仰大名。”
他的話沒有得到回應,男人絲毫不在意,只是繼續溫和地說:“戰爭結束的太快,有很多事都沒能得到徹底的解決,實在是讓人頭疼。
我知道森醫生的能力,實在是不忍心看到這樣的人才死去,所以,做個交易吧!
與其說是交易,不如說是把那些來不及解決掉的丑陋事情都推到森鷗外身上,這不僅是在當背鍋俠,更是拿上森鷗外的人生堵住漏洞。
一個做了這么多錯事的人怎么可能還能活下去,所以,在戰爭結束后,被選中的森鷗外也不能“活著”。
甚至森鷗外很有可能被當做【七個超越者】的崇拜者或者下線,反正沒有人會去深究,他們只需要一個結果。
森鷗外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哦,這也不能算是甜棗。
畢竟他的人生,已經被對方決定好了不是嗎?沒直接動手的原因是,忌憚著森鷗外本身的異能吧。
現在霓虹無人敢再輕視異能者,特別是森鷗外這樣不明異能的存在。
所以現在是在展現出自己的實力,來“說服”森鷗外乖乖承擔下那些戰爭中無法解釋的漏洞啊。
他的腦袋現在很暈,失血過頭甚至讓他對身體的疼痛麻木,帶來種接近快感的酥麻。
花了點時間分辨對方在說什么后,森鷗外沉默好一會,問出了自己的疑惑:“為什么是我?又為什么要這樣做?”
堪稱天真的問題,確實他真心的疑問,對方顯然有些驚訝,拍拍肚子笑得開懷。
“因為你運氣差啊,森醫生,說實話你做的那些事在這場戰爭里算不上什么,誰讓你自己撞了上來?”
他邊說邊抬手拍著森鷗外的臉,力道不重,卻帶著滿滿的羞辱和輕蔑。
“至于為什么要怎么做?上面的那群人要個結果,一群老不死的,獲利的時候不說話,結束了再來問責,況且,這又不是什么大事!
男人語氣隨意,就好像只是在說晚飯吃什么一樣。
不是什么大事?是啊,對這些上層的官員來說,他們只需要站在安全的地方揮斥方遒,謀取利益,死了多少人只是個數字而已。
森鷗外慢慢地抬起頭來,生理性的汗水淚水混雜,模糊了他的視線,讓他看不清面前人的長相。
人是為了什么而活著的呢?這一刻,他的腦中突兀地出現了這個問題,和那道突然出現又消失的陽光一樣莫名其妙。
在戰爭結束后,森鷗外所執著的存在似乎就消失不見,在情緒失控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又在此刻只是因為不幸賠上了自己的一生。
他并不是不能接受現實的人,相反他對戰爭的結束而感到欣喜,這代表著他所守護的戰區沒有被掠奪。
只是現在,在看著面前這個人隨意輕蔑的態度時,卻感到了不解。
森鷗外愛著這個國家,愛著身后所守護著城市,但主宰他所愛的,竟然就是面前的這些人。
這是不對的,森鷗外這樣想著,既然是錯誤的就去糾正,去尋找最優解糾正走錯路的國家。
他永遠都不會停下思考,他的意志還在,便能在無數情況下去思考最優解。
哪怕他現在只是個被丟棄的垃圾,人生都被當做榨干價值沒用的存在。
森鷗外做了不少毀滅人性的壞事,他想要國家的勝利,想要守住身后的存在,哪怕是為此做出最愚蠢魯莽的行為。
所以他樂意于浸身于萬般污濁,無論怎樣殘暴的事都要去做。
他想自己明白人為什么而活著了——
為了不讓自己所愛的存在被垃圾玷污,為了身后的國家和城市,為了守護。
鷗飛域外終森立*
……
男人遲遲沒有得到森鷗外的回答,他蹙眉又靠近了點。
他聽清楚了對方從沙啞喉嚨里發出來的笑聲,緩慢又愉快,明明每笑一聲,口中的血液便涌出來更多。
在他靠近時,森鷗外抬起了頭,那雙紫紅雙眸里仿佛燃燒著火焰,與血液的顏色混雜,變成污濁又絕對存在的純黑。
“咳咳!”一口血液吐在男人身上,潔白的衣襟被染臟,濕熱黏膩的血液流下,仿佛會化身毒液般侵蝕身體。
男人震怒,他剛想要說什么,就聽到笑完的森鷗外氣若游絲的聲音:“我同意了。”
拋棄我污濁麻木的一生,去換取為守護而活的一生。
在森鷗外答應時,他就被帶離了刑訊室,簡單治療了下就被丟回來牢房。
他全程對他們的態度都非常溫和,說什么應什么,把對方說的要背下的鍋記得老老實實。
牢房不是多好的壞境,還有上個人尸體留下的印記,森鷗外倒是對此習以為常。
他垂眸一點點整理著自己的頭發,似乎是這樣不顯得自己太過狼狽。
真好啊,牢房里沒有監控,而戰爭結束不少人都忙著去做別的事。
在一片寂靜里,他在心里默默喚著——[Vita Sexualis]
他可以在這里死亡,但不可能只相信對方的一面之詞,誰知道這家伙會不會真的讓他活下來。
沒有機會就自己去創造機會,反正他已經是要死的人了,做些出乎意料的事也沒什么關系不是嗎?
他需要更加強大的實力與權力,才能夠去做他想要去做的事。
愛麗絲醬,先找到那個,能讓我“死而復生”的人來吧。
隨后,森鷗外閉上眼睛,全身心的投入異能當中,一個能變化任何形態的女性,能做的當然也足夠多。
他這樣閉著眼好像睡著般,直接睡了近三天。
三天后,三花發色的夏目先生,來到了這間牢房。
他抬眼看去,看到了那傷痕累累的人,也看到了那雙閃耀著鉆石光輝的紫紅雙眸。
或許有的鉆石本就不需要打磨,在時光和自身的磨礪下,他會煥發出最耀眼的光彩。
在今天,他找到了這樣的鉆石。
第067章 議員森先生
其實千鳥講得不算詳細, 但在坐的都是聰明人,自然能從只言片語里提取出更多的信息。
兩個森鷗外,僅僅只是因為一點的時間差, 就走向了不同的道路啊。
一旁坐在地上畫畫的兩個愛麗絲湊在一起,一眼看過去完全分辨不出她們的區別, 同樣的金發藍眸同樣的紅色洋裙。
屬于千鳥的愛麗絲在畫紙上用稚嫩的筆觸畫出一個被吊起來的小人, 歪著頭笑得天真。
她抬頭看著另一個愛麗絲, 不著痕跡地蹙眉, 她不喜歡和別人用一個名字, 這樣顯得她不夠獨特。
“茉莉,”愛麗絲還是開口,對著另一個自己說,“森茉莉, 屬于我, 獨一無二的名字。”
她像是炫耀般,對著面前的兩個人抬起頭傲氣說:“我是有籍貫戶口的,在這個世界留下痕跡的哦!
只不過她很少告訴別人自己真正的名字,哪怕她看著是個驕縱的孩子, 但森鷗外的警惕顯然也刻進了她的骨子里。
她不討厭愛麗絲這個名字, 但更喜歡茉莉這樣屬于人的名字, 所以才會好好珍藏起來, 現在在自己的同位體面前好好炫耀。
愛麗絲一愣,她看著面前這個生動的另一個自己, 心里竟然難得產生些疑惑。
不管有沒有名字, 她們都只是屬于森鷗外的異能體而已, 自身的存在并不重要。
她的情緒是根據設定自動模擬的,說不清這是不是屬于她自己獨特的情緒。
但是面前的這個自己, 顯然是如同真正有著七情六欲的“人”一樣。
太宰治坐在椅子上,他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實際上一直在看著面前的這兩個女孩。
他饒有興趣地挑眉,看著這個有自己名字的愛麗絲,眼里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這個森鷗外的愛麗絲經受過實驗,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實驗,但能讓這個森鷗外同意,并且放任對方養成屬于自己的意識就絕對不簡單了。
所以,是什么樣的存在呢,在異能特務科吧,之前的愛麗絲明顯是帶著他繞圈走的。
有意思,那個被森鷗外瞞著的存在,也是能讓他心甘情愿成為對方繼承人的東西嗎?
他可不覺得森鷗外能單憑話術就說服自己,就算他現在聽了森鷗外的故事,除了有些心緒,也沒有其他什么感觸。
痛苦?現在橫濱的異能者中大多都有個苦澀不愿言說的過去,野犬之所以流浪,就是因為它們沒有自己的家。
不過想了想,他還是開口插進去兩個女孩的聊天:“哎——也太無趣了吧,愛麗絲醬,不如讓我來猜猜之后發生的事吧。”
黑發鳶眸的少年早就成長成能獨當一面的青年,身軀高大不顯得清瘦,那張張開的臉俊逸秾艷。
“因為要攀登上更高的位置,取得更強大的權力,獲得能夠主宰一切的地位,你們應該也沒少做壞事,不會比港/黑還有少吧。
這樣所取得的存在,還算是守護嗎?
至于你,愛麗絲,連自身異能都能舍棄去作為實驗,這樣誕生的你,和那只蛞蝓一樣,到底是什么東西啊!
他話語里的譏諷都要溢出來,顯然他并不認同千鳥本身的觀點。
為了守護而活著?這簡直是可笑的理由,太宰治并不認可。
或許在外人面前他會收斂一點,但在這兩個知道他過去現在,甚至是未來的人上,他懶得再掛上笑臉。
愛麗絲聽到太宰治的話并不意外,她拿著蠟筆在被吊起來的人旁邊畫了了被繃帶纏繞的小人。
她看向旁邊面無表情的自己,這個自稱森茉莉的異能體。
被注視的愛麗絲對太宰治的話沒有什么負面情緒,她只是隨手撩了下頭發,聲音雖然稚嫩卻有著超乎年齡的平靜:
“我們從未說過自己是什么好人,做的是什么好事,在來到這里后,去問遇到我們的每個人,想必都不會說我們是好人吧。
想要站到更好,想要獲得權力,想要為自己所愛奮斗,有錯嗎?太宰,你應該明白的才對,我們這樣的人,是做不到光明磊落的。
我讓霓虹和橫濱越來越好,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也是最優解視線的證明。”
她說了一大段話,看起來卻不是千鳥代她說出來的。
如她剛才所說,現在的她已經不僅僅是個異能體,有自己的情緒和判斷。
森鷗外的所作所為都被她看在眼中,森鷗外或許就是個卑劣又冷酷殘忍的人,但這不妨礙他為了偉大的理想而奮斗。
這個世界哪有黑白分明的存在,她能理解太宰治對森鷗外的不信任和反感,畢竟這家伙的行為確實惹人討厭。
只是卻不能因為大家都是痛苦著的,就忽視自己身上的,或是森鷗外所經歷的痛苦。
也不能將港/黑的行為和這個森鷗外相提并論,她就是覺得不行!
女孩站在原地,那雙藍色眸子里是屬于人的情緒,憤憤看著太宰治。
她眨巴下眼睛,想起什么勾起嘴角說:“拿我和中也比,我就當是夸獎啦,畢竟你,不是早就認為中也是人類了嗎?”
比起剛才愛麗絲說的一大堆,顯然這最后一句對太宰治才是暴擊。
“哈?!”他不敢置信般發出聲音,昂著脖子就和面前的兩個愛麗絲小雞互啄起來。
這邊的動靜當然也被兩個森鷗外看在眼里,畢竟愛麗絲所能看到聽到的他們當然也能。
千鳥并不意外愛麗絲對自己的維護,雖然平時里嫌棄不屑,但她確實是世上唯一離他最近的人了。
“自我意識……”森鷗外喃喃自語著,隨后抬眸望向對面的人,還是開口說,“這樣的愛麗絲醬也很可愛呢,你是怎么做到的。”
能讓異能體產生自我意識,這種事森鷗外可沒聽說過。
雖然確實有異能手術這樣的東西,但那再怎么樣也是用在人身上的。
如果愛麗絲經受了實驗,那么作為異能主人的森鷗外又會怎么樣?
這一次千鳥沒有再回答,他給出的信息已經夠多了,平時他可不是這么大方的人。
“可能是愛麗絲醬太愛我了吧。”千鳥聳聳肩,一副花癡模樣回答著。
和太宰治罵架的愛麗絲還抽空吼了句:“惡心死了。!”
早知道不幫林太郎說話了,討厭的變態!
被罵的人反而笑得更加甜膩,和對面的森鷗外隨意聊起來天。
他們都是體面的成年人,在不涉及底線和秘密的情況下,聊天倒是也悠然自在。
畢竟世上能和另一個自己交談的機會可是很少見的。
說著說著,森鷗外也對他講了些目前對于橫濱來說的威脅,其中最大的,便是前不久來到橫濱的老鼠費奧多爾·D。
他抱怨著對方的危險,未嘗沒有想要這來自未來的自己幫助他們解決的意思。
畢竟費奧多爾對橫濱的威脅可是懸在頭頂的劍,誰知道什么時候會掉下來。
這種事,這個自己應該是不會拒絕的,畢竟費奧多爾在他眼中也是一樣的存在。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千鳥并沒有答應,或者說,他假裝沒聽出來森鷗外話里的意思。
“太過安逸會讓人懈怠,失去磨礪就算是鉆石也會失去光輝的!鼻B只是輕笑著這樣回答,沒有再說出更多的消息。
雖然走之前他肯定是會留下點后手,但他并不準備直接對方費奧多爾。
畢竟這個人真的麻煩又厲害,他可沒有那么多時間耗費在對方身上。
所以還不如留給太宰治,和還沒有成長起來的中島敦他們,費奧多爾是危險又強大的磨刀石。
雖然知道對方是把太宰治當繼承人來培養,但這么費心,還真不是森鷗外的作風。
千鳥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樣,看著窗外沐浴在黃昏中的橫濱,神情是難得的溫柔。
“一個開創道路的人需要卑鄙與不擇手段,但加固道路的人需要清醒和明智。”
他的聲音很輕,太宰治那邊聽不到,森鷗外卻聽清楚了對方的話。
千鳥很清楚自己其實并不是當主宰橫濱的議員,上位者需要公平與感性,但他只想把一切攥在手里,按自己的最優解發展。
在曾經被情緒沖昏頭腦后,森鷗外就給愛麗絲下達了命令,一旦他的情緒超過了所設下的限度,就要強行讓他恢復理性。
千鳥微微靠在沙發上,一直挺直的背就算是現在也沒有放松。
他已經經歷了遠比他們遙遠的時光,看到了嶄新美好的未來,所以在來到這個世界后,他難免會有諸多感慨。
畢竟在自己的世界里,他還是走了很多歪路才達成自己的理想,但在這里,或許那樣的未來達成的時間會縮短呢。
此刻的他,沒有偏執,沒有陰郁,沒有瘋狂,只是最平靜溫和的人,在歲月的沉淀后回頭感慨著過去。
難道我真的已經到了這樣的年齡了嗎?千鳥有些無奈想著,明明走在大街上還是有人會要他的聯系方式的。
“你很厲害!鄙t外看著對方,良久后發出贊嘆,不管是什么樣的角度看,對方都實在是個強大的人。
千鳥輕笑,眼角的細紋不會顯得突兀,襯得他越發有魅力。
“我想或許離開的時間近了,如果可以,在議案短期目標完成后,一起來聚餐吧!
他笑著,提出個不想森鷗外會說出的提議,只是對方也沒有反駁,只是輕聲應下。
屬于這個世界霓虹與橫濱的未來,已經成功開拓出了新的道路,而道路的盡頭會是什么,卻已經不是他能夠決定的了。
真好啊,他看著黃昏下的橫濱,再次在心里柔聲感慨著,真好啊。
再多看一會吧,等回去,或許他也看不到這樣美麗的城市了。
第068章 議員森先生
議案進行的很順利, 在幾方勢力合作推進下,幾乎沒有不能完成的事。
作為提出議案,前期甚至瘋一樣努力推行的千鳥, 在這時存在感卻逐漸弱下來。
而作為千鳥名義上的養子,太宰治則開始代替他出行各種需要出面的活動, 或者監視議案的進展。
不過部分時候, 太宰治還是不愿意的, 只是千鳥實在是明白該怎么對付他, 甚至委托了去往偵探社的織田作之助陪同他一起工作。
千鳥看著手機里太宰治發來的一大堆抱怨, 眼底的笑意加深,聽到外面熟悉的腳步聲才收回手機。
愛麗絲推開門,懷里還抱著幾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還有幾個眼熟的甜品包裝。
她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被千鳥臨時叫來也沒有生氣。
“哎呀, 林太郎,這個世界的中也依然很可愛哦,這些都是他給我的呢!”
愛麗絲笑得甜蜜,把懷里的東西放在桌上, 還在哼著歌。
她有自我意識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 但中原中也哪怕是對待異能體, 也依然是對待孩子的態度。
會給愛麗絲帶甜品, 帶特產,偶爾看到漂亮的發飾和裙子也會給她帶。
千鳥幫她整理好盒子, 輕聲問:“看來中也過得很好啊!
在來到這個世界后, 他還沒有接觸過這個世界的中原中也, 不過其實也沒有那個必要。
屬于中原中也的遺憾無法挽回,而對方也從來不覺得后悔過, 他向誰效忠,那便會全身心奉獻給對方。
所以就算是接近,對方也不會對千鳥有什么特殊待遇,他是永遠屬于港/黑的重力使。
這個中也,已經是一顆閃耀奪目的鉆石了啊,不需要再多的磨礪了。
愛麗絲垂下眼眸,聲音溫柔:“是啊,這個世界的中也很好,林太郎這樣的笨蛋不需要接近他了哦!
千鳥不置可否,他伸手揉了揉愛麗絲的腦袋,眼里的笑意卻不達眼底:“愛麗絲醬,知道分寸的吧。”
“當然了,”愛麗絲抬起頭,這時候她的眼眸展現出屬于非人的冷漠,“我可比林太郎要清醒得多!
千鳥輕笑一聲,他站起身,黑大衣包裹著他,身上的氣勢卻帶著幾分溫柔的冷淡。
“茉莉!彼@樣喚著愛麗絲,被呼喚的異能體停下動作,乖巧地抬起頭看著千鳥。
這時候的愛麗絲展現出比寵物還夸張的乖順,那雙藍色雙眸里是驚人的專注。
他們現在在異能特務科屬于千鳥的辦公室,千鳥對整改異能特務科沒多大的興趣,但他們有必須要找到的東西。
在這段時間和種田山火頭的扯皮下,千鳥終于得到了機會,他要親眼去看看這個世界的基石——[書]。
傳說中只要寫上有著邏輯的故事便能實現,能夠改變世界的[書]
“走吧,”千鳥站起身,他利落地扎好頭發,揚起標準的營業笑容,“時間差不多了!
愛麗絲緩慢眨巴下眼,手指輕輕摸了下桌上禮盒的絲帶,最后她還是什么都沒做,果斷轉身跟在千鳥身后。
因為[書]的重要性,異能特務科沒多少知道它的存在,所以只有種田山火頭領著他去。
在路上,他一直向千鳥重復著規章制度和要求,顯然哪怕是答應了,他也不能完全放下心。
千鳥牽著愛麗絲,帶著天真笑容的女孩直接把對方的話當耳邊風。
關于[書],他們可是最了解不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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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被封存在只有絕對機密的位置,他們不知道經過了幾層驗證,才終于見到了如同普通白紙一樣的書頁。
愛麗絲透過玻璃望著,那雙如同玻璃珠剔透漂亮的藍色雙眸似乎無形中閃過微光。
她牽著千鳥的手稍微緊了緊,告訴千鳥,面前的確實是他們所認識的[書]。
“感謝您,種田先生,我不會進去,讓我的愛麗絲醬去就行了,”千鳥轉身對種田山火頭說著,聲音溫和,“[書]需要書寫才能生效,這樣的事我想你們早就知道了吧!
種田山火頭沉默一會,最后還是點頭同意下來。
對方一看就是對[書]了解頗深的,他們藏著掖著也沒有用,更何況對方早就拿出了對等的交易。
愛麗絲像是不懂這是多嚴肅的場合,一蹦一跳地走進被封鎖的房間,白皙嬌嫩的手輕輕放在[書]上。
她確實什么都沒做,也沒有異能發動代表的光芒,檢測異能波動的機器也沒有變化,她只是輕輕撫摸著這幾張[書頁]。
愛麗絲真的只是一點點摸過去,摸完后便繼續一蹦一跳地走出來,抬手牽上千鳥。
種田山火頭盯著兩個人一會,最后揚起標準的笑容把他們請了出去。
[書]的位置又要換了,不過這些的不是他們該知道的事。
作為異能主人,千鳥自然不需要開口就能和愛麗絲溝通……
在出來后,愛麗絲不滿地跟他說:“拿到了哦,林太郎,我果然還是討厭這個東西!
“辛苦你了,茉莉,”千鳥安撫地說著,倒是挺愉快的,“等我們把事情都推給太宰君后,就找時間回去吧!
聽到這句話的愛麗絲卻沉默下來,她抬頭看了眼千鳥,然后抓緊了牽著自己的大手,認真回應:“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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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鳥在和愛麗絲玩的開心時,太宰治則揚著笑容應付面前這個美國的大富翁。
菲茲杰拉德顯然對這次的合作很滿意,但光給錢當然不夠,他甚至想要親自來橫濱。
這里已經夠亂了,不需要再來個麻煩了,所以太宰治微笑著說了不少,才讓對方打消念頭。
在和對方談完后,他之后還要親自去鐳缽街查看進度,以及去港/黑催森鷗外趕快給錢。
天吶,他到底是怎么到了這種地步的,太宰治抓住頭發,懶洋洋趴在桌子上,不想要動彈。
剛準備好車的織田作之助回來就看到咸魚一樣的太宰治,他眼底閃過笑意,輕輕拍了下桌子。
“太宰,車準備好了,我們可以出發了!彼袷呛搴⒆右粯哟叽僦,等待對方的回應。
太宰治晃晃腦袋,拖著聲音說:“啊——累死了,果然工作是最麻煩的。”
“但太宰都完成的很好啊,”織田作之助笑著,他臉上是安逸生活的幸福感,“這樣的太宰有比之前快樂點吧。”
太宰治沉默著沒有回答,有朋友相伴,偶爾自殺一下,處理些工作,有空就去逗逗狗狗,搞得他都沒時間去想那些意義什么的了。
但果然,偶爾還是會有熟悉的空虛感,那些情緒好像只是來了下便消失不見,無法填滿他空洞的靈魂。
織田作之助像是察覺到什么,想要開口說話,卻注意到門外熟悉的腳步聲。
“織田君,麻煩你了!弊匀煌崎T進來的千鳥以主人的姿態對織田作之助說著。
愛麗絲湊到太宰治身邊,不敢碰他,卻好奇看著又陷入陰郁的青年。
千鳥和織田作之助簡單聊了幾句,便讓對方回去,說是給他放一天假,薪資照舊。
說完后,千鳥施施然坐在了太宰治對面,他就這樣撐著腦袋看太宰治,一下下敲著桌子發出清脆的聲音。
在一分鐘后,太宰治不耐煩地抬起頭,那雙鳶色雙眸此刻暗沉下來,盯著千鳥就像是黑泥中的男鬼。
千鳥反而笑了起來,他最近似乎放松了很多,身上凌厲的氣勢幾乎沒有,好像真的是個溫潤的長輩般。
“太宰,工作怎么樣?”他還是開口問著,一副要和太宰治認真談談心的模樣。
太宰治被這種架勢惡心到,往后拉了一段距離,好一會才嘟囔著回答:“就這樣,和之前沒什么區別。”
他好像比在港/黑的時候胖了一圈,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也好了些,雖然沒好到哪里去,但確實是在越來越好。
“森先生,說實話,如果我要真的去完成你所期望的那些,一兩年時間根本不夠,”太宰治倦怠地瞇著眼,微卷的頭發蓬松,“而我估計很快就會對這樣的生活厭倦的。”
太宰治難得開口說出實話,或許現在是因為千鳥盯著再加上自己也有點興趣才做的,但之后大概也會跟在港/黑一樣感到厭倦無趣吧。
千鳥對此倒是不意外,他挑眉聲音溫柔卻不容置噱:“就算這樣,我也不會放你離開的哦。”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給太宰治第二個選擇,畢竟他為太宰創造了這么好的環境,收取點回報不過分吧。
“太宰,人是為什么而活著的呢?”千鳥笑盈盈提到這句話,“織田君應該有和你說過吧,在親自感受到死亡的時候!
太宰治沉默一瞬,蹙眉想要說什么,就被千鳥再次打斷:“每個人的答案都是不同的,你不需要現在告訴我什么!
千鳥不知道從哪里掏出本書,紅色封面的書上寫著太宰治熟悉的字《完全自殺手冊》
他把書推給太宰治,動作莫名帶著幾分沉重,但他的表情卻是放松的。
“太宰,現在的你或許還承擔不住世界的重量,但沒關系,世上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活得開心點吧。”
太宰治的視線從千鳥臉上落到這本書上,他有預感,這就是森鷗外能讓自己心甘情愿干活的東西。
心里在天人交戰,千鳥耐心等待著,還和愛麗絲聊起了天,看樣子倒是很放松。
最后,太宰治還是抬起了手,他的感覺告訴自己,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而且對面的人看著是在給他時間,但他知道一旦他選擇放棄,對方絕對會強迫自己接受的。
他才不要和森鷗外牽手,還不如自己先來!
————————
在手觸碰到這本書時,屬于[人間失格]的光芒驟起,太宰治如同溺水般眼前一白。
無數世界線的記憶蜂擁進來,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腦袋在這一瞬就爆炸,亂七八糟的信息被聰慧的大腦無限接受的。
死亡的織田作之助,偵探社的光景,新雙黑的誕生,福地櫻癡與費奧多爾,還有不同世界線身份不同的太宰治。
在這一瞬,他得到了無數條世界線太宰治的記憶,包括屬于議員森先生的這條世界線。
不,不對,不是他觀測到的,是森鷗外同樣使用[書]影響,讓他看到的。
他想自己知道為什么森鷗外篤定自己會乖乖干活了,這樣美好的世界,這樣從未失去的世界,他怎么舍得不去守護。
太宰治捂著腦袋壓著牙接受著信息,他還沒完全昏迷,畢竟還要理清楚那些信息。
千鳥見他的這幅模樣,輕嘆一聲,把太宰治這兩天的行程清空,帶著人躺到了沙發上,等待著他清醒。
嘖,這不是,完全被這個森先生給預料到了嗎?!太宰治不爽,好像被人突兀塞了份昂貴的禮物,讓人不知道該怎么做。
讓他來看看,這個森先生把自己的世界線塞進來,是想讓他看到什么。
這個人到底是怎么來的,來的時候又到底在干什么。
畢竟在之前和森鷗外談判時,對方最后臉上欣慰又哀傷的神情,他可是好奇很久了!
第069章 議員森先生
[書]最先展現給他的, 除了太宰治本身的記憶外,就是與[書]相關的記憶。
太宰治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人,比認知里那個永遠游刃有余的森先生年輕不少的人。
他沒有穿著熟悉的黑大衣, 反而穿著日式和服,上面的黑紫條紋相間, 襯得那張漂亮的臉越發秾艷。
比起所熟悉的穩重又溫和的森鷗外, 面前所見的這個卻顯得攻擊性外露, 毫不掩飾自己的魅力與危險。
這并不像是森鷗外的作風, 但眼前的人確實是給人這樣的感覺。
這樣風格的人卻坐在冷冰冰的辦公室里, 撐著腦袋似乎在等待什么。
沒等多久,三花發色的中年男人比你走了進來,看著一副懶散模樣的森鷗外神色嚴肅了些。
“鷗外,你知道昨天上面還開了關于你的研討會嗎?”
夏目漱石甚至還沒把帽子摘下來, 站在森鷗外面前厲聲說著。
“我知道啊, 他們依然什么也沒討論出來,對吧!
森鷗外輕笑著,抬手為老師倒上剛泡好的熱茶。
聽到森鷗外無所謂的話,夏目漱石顯然更加火大, 他手里的手杖用力點了點地。
在最開始他想要找這個弄出【不死軍團】的軍醫沒找到, 等再見時, 反而是對方主動找上了他。
夏目漱石無法忘記那時候的森鷗外, 滿身狼藉的男人如同是血海中爬出來的,他揚著最放肆的笑容, 輕聲祈求著:“請讓我, 踩著您爬上去吧!
雖然那時候說得不客氣, 囂張又可怕,但森鷗外在正式成為他的弟子后, 對他還是尊重的。
而森鷗外也確實如他所說的那樣,乘著政界大佬夏目漱石的風成為了整個霓虹都知道的議員。
只不過這個名聲卻和夏目漱石沒什么關系,政界有關森鷗外的話語總是負面的話語。
主要原因便是,森鷗外的行事太過招搖和肆無忌憚,誰都知道這是一只會搖著尾巴笑瞇瞇坑人的狐貍,但幾乎大部分人依然會掉入陷阱當中。
特別是關于他改造霓虹以及城市的計劃推行中,森鷗外能利用的就利用,直白的站在所有人視線里,使用那些很多人看不起的“陰謀詭計”。
現在的森鷗外可不是未來的他,沒有信息,沒有力量,他甚至是個孤臣,沒有真正信任的同伴。
前段時間森鷗外直接把一個影響他議案推行的人悄無聲息地坑死,誰都知道是他做的,但誰也拿不出證據。
武裝偵探社拒絕接受相關的委托,綾辻行人屬于他的管轄下,派出去的所有人都沒能回來。
森鷗外一直如此,明晃晃地站在最中間,接受著所有人的注視,或贊美或辱罵,他都欣然接受,因為沒有任何能夠真正殺死他。
他這樣的行為讓積怨已久的同事般暴起,直接開了個研討會要給予森鷗外懲罰。
畢竟當官這么多年,森鷗外當然不是一點錯都抓不到,如果森鷗外還有腦子,就知道這一次是該服軟了。
夏目漱石目光沉沉地看著自己的小弟子,他不知道把這家伙從鬼門關里拉出來多少次。
甚至是福澤諭吉都曾經對著森鷗外舉起刀,手上至今還留著疤痕,這樣的傷痕,森鷗外身上要多少有多少,所以才一直穿得嚴嚴實實。
森鷗外能夠站到現在,夏目漱石頂多算是把他引進來的人,很多次,他都不知道這家伙是怎么活下來的。
但他就是活下來了,如同最初見面時一樣,從地獄中淤泥里,一點一點地爬出來。
“老師,我大概知道他們想對我做什么,”森鷗外漫不經心想著,臉上揚著營業笑容,“異能實驗,對吧!
看著夏目漱石的表情,森鷗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他瞇著眼笑得看不清情緒。
“那本[書]是我這次的目標,一直放在異能特務科這種地方,我不放心的。”森鷗外的聲音很輕,輕的好像隨時隨風而去一樣。
夏目漱石心里一驚,他壓低聲音怒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書]不該在任何人的手里,而且異能實驗是真的會死的!
森鷗外就安靜地看著夏目漱石,慢悠悠把涼掉的茶水倒掉換上熱的。
“[書]不會在任何人手里,這樣的寶物在霓虹就是禍害,我會徹底地處理它!”森鷗外身體前傾,神情嚴肅。
他突然一笑,那張蒼白的臉龐猶如吃人的花一樣盛開,他接著說:“至于死,老師,我的每一次行動死的可能性都占據上風!
但只要朝著最優解前行,森鷗外同樣每一次都化險為夷,依然站到了這里。
而現在的最優解當然是……
森鷗外朝著夏目漱石露出個弱氣的笑,聲音帶著無形的壓迫:“老師,您會幫我的吧!
把這次實驗的物品換成[書],替我遮掩,你會幫我的吧。
————————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哪怕夏目漱石走的時候給了他一杖,卻依然幫助了他。
森鷗外換了身病號服,沒有綁起的黑發垂下,他的臉色常年蒼白,因為這么多年工作勞累,他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就算休息也要防備著暗殺。
而金發藍眸的小女孩站在他的旁邊,她驕縱地扯著森鷗外的衣服撒嬌,嫌棄這里的消毒水味。
這幾年他一直有在調試愛麗絲,最終以最開始與謝野晶子的性格為藍本,造就了現在的愛麗絲。
不,應該叫森茉莉,在民眾眼中森林太郎議員乖巧可愛的孩子,甚至還在娛樂圈里出面過不少次。
但現在的愛麗絲,也只是設定下的異能體,是沒有自主意識存在的。
而在森鷗外所知道的異能知識里,異能體就是異能體,不可能有自主意識,畢竟,有了自主意識就算是人了啊。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愛麗絲柔軟的金發,愛麗絲像是感受到什么般,依賴地蹭著他的掌心。
人心是很難懂的東西,森鷗外在這上面吃了不少虧,他唯一信任著愛麗絲,未必沒有她是自己異能體的原因。
“愛麗絲醬,你是什么樣的存在呢?”森鷗外輕聲問著,手掌攏住她的臉龐。
這時候的愛麗絲似乎沒有了性格上的設定,那雙無機質的藍眸緊緊盯著森鷗外。
她抬起冰冷沒有溫度的手覆蓋在森鷗外的手上,揚起個燦爛又惡劣的笑容。
女孩稚嫩的聲音里是真摯與惡意:“我是林太郎的造物,是你的監視者,永遠恨著你愛著你,屬于你的愛麗絲。”
說完后,她吐吐舌頭:“惡心死了啦!
森鷗外一愣,在這一刻,或許他也不明白這是根據設定衍生出來的話語,還是真正屬于愛麗絲的真心話。
這世上誰都有可能會離開會背叛,如同太宰治所說,所獲得之物總有失去的那一天。
但愛麗絲不是,從出生到死亡,這是會一直陪伴著信任著他的存在。
森鷗外全然控制著她,而她也明了森鷗外的各種情緒。
他的茉莉,他的本身,他的愛麗絲。
不會離開,不會失去,只存在他的身邊。
“那么待會,就要辛苦一下愛麗絲了,”森鷗外半蹲下身,額頭與女孩額頭輕觸,輕聲說,“要成為和我一樣卑劣的人類了啊,愛麗絲。”
愛麗絲斂眸,她也學著森鷗外聲音很輕:“如果是和林太郎一樣的話。”
他們手牽著手,一起走進不知是否還能走出來的實驗室里。
……
實驗進展的很順利,雖然可能有些偏差,但依然在森鷗外的計劃當中。
森鷗外在實驗完后昏迷一周,醒來后,沒有休息的時間,又開始忙著處理工作。
在這個世界中,[書]確實消失不再,它成為了異能體成長出自我意識的養料,塑造出完整的森茉莉。
愛麗絲本身當然也依然有著些[書]的強大,所以才從不會懼怕那些靠近森鷗外的傷害。
但那能夠實現任何愿望的能力也確實消失,沒有任何人掌握著這樣誘人危險的寶物。
不僅解決了[書]的危害,還成功讓愛麗絲成為最強大的武器,該說不愧是森鷗外的最優解嗎?
太宰治看著這一切感慨著,只是,異能實驗就沒有一項是好的,中原中也有污濁的危害,獵犬縮減生命與要經常實驗。
不過森鷗外的后遺癥,并沒有展現在太宰治面前。
又或者說,這個森鷗外想要給太宰治看的,是他這么多年一步步爬上來所經歷所做的,他在向太宰治傳授自己的經驗。
雖然很想說自己并不需要,但這么多世界線里,他還真是唯一要成為議員的太宰治。
所以這些確實是非常有用值當的經驗,至少太宰治明白之后自己該怎么做了。
太宰治輕嘆一聲,真是的,就沒有更多信息了嗎,他還想抓住森先生的把柄呢。
他能感覺到自己意識逐漸在抽離,在最后消散前,還真讓他看到了不同的場景。
身上泛著太宰治熟悉死亡氣息的森鷗外,站在如同港/黑大樓的辦公室里,低著頭看著被紅色天空籠罩著的橫濱。
這個森鷗外和記憶里的議員森鷗外一模一樣,旁邊也站著熟悉的愛麗絲。
不知是不是錯覺,那雙總是溫和的雙眸里,似乎醞釀著水光,哀傷又沉痛低眸看著底下的橫濱。
等太宰治想要看得更清楚時,他已經完全睜開眼醒了過來。
他扶著腦袋看向面前的人,千鳥對他招招手,笑得溫柔體貼,沒記錯的話,對方每次坑人都是這樣笑著的。
啊啊啊,可惡,在這個森鷗外離開前,他絕對絕對要坑這家伙一把。
第070章 議員森先生(完)
在太宰治得到記憶后, 千鳥就徹底放開了權,沒有再像之前一樣忙碌。
他都給太宰治塞了一大個經驗包了,要是還干不好, 千鳥就要懷疑自己的眼光了。
千鳥每天笑瞇瞇的帶著愛麗絲到處亂竄,據他所說, 是在享受退休生活。
比如現在, 他看著埋頭在文件里的太宰治, 顯然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來, 愛麗絲醬, 啊——”
千鳥拿著蛋糕勺,對著一旁畫畫的女孩說著,神情是詭異的蕩漾。
愛麗絲煩不甚煩,別過頭去, 傲嬌說著:“雖然我喜歡吃蛋糕, 但一想到是林太郎喂的就一點也不想吃了呢!”
“別啊,讓我親手喂可愛的愛麗絲醬吧!”千鳥拖著聲音,追在開始逃跑的女孩后面。
在千鳥又發出一句尾音能繞八個彎的聲音后,太宰治“啪”一下把鋼筆甩在桌上。
他陰沉沉地盯著森鷗外, 聲音里滿滿的殺意:“變態大叔, 你要是閑得慌就過來處理這些, 再玩下去我不介意和你們一起玩!
聽到太宰治要加入, 愛麗絲沖他做個鬼臉,下一瞬主動消失在原地, 就算是[書]對[人間失格]也沒辦法嘛。
千鳥沒有生氣, 只是把勺子里的蛋糕塞自己嘴里, 看著太宰治無辜說:“怎么行呢,這些以后可都是屬于太宰君的!
他對這個世界并沒有在自己世界那樣的有保護欲, 畢竟這里歸根結底不是他的家。
所以此時,他也感到了許久沒體驗過的輕松感,偶爾放松的感覺真是不錯。
不過,安逸感并不能讓他放松神經,反而讓他更想要回到屬于自己的世界。
哪怕在那個世界自己也已經放權,卻還是會忍不住擔心,擔心會不會有意外,擔心有沒有新的難題,甚至擔心廣場上壞掉的花壇有沒有換好。
“太宰君,”在太宰治要上來和他打架時,千鳥輕聲開口,他露出笑容,“我準備了一輛游輪,三天后,在那開個聚會吧!
是聚會,不是宴會,他只打算邀請那些相熟的人,或者橫濱的那群異能者們。
太宰治一頓,他重新坐下,看著對方難得真情實感的情緒,最后只是沉沉應了聲。
千鳥笑了一聲,他看著門外等太宰治下班去喝酒的織田作之助,視線再次落在太宰治身上。
“我知道太宰君很想要坑我一次,”他突然提起這件事,撐著腦袋繼續說,“如果能讓我真的吃驚一次,我就送太宰君一個禮物哦!
他站起身,再過一會甜品店也要關門,他趕著去搶最后一批限定甜品。
只是在離開前,他以最快的速度迅速揉了下太宰治毛茸茸的腦袋,揉完后就跑,不給太宰治吐黑泥的機會。
別說,手感還是和記憶里的一樣好,只是孩子越長大越不讓摸了。
太宰治瞪大眼睛,咬著牙看著千鳥離開的背影,丟下沒處理完的文件轉身去偵探社找江戶川亂步一起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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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在橫濱港口的游輪準時開動,上面聚集著的都是熟悉的人。
千鳥依然是穿著那身黑大衣,他隨意坐在一旁,看著大家相談甚歡的模樣。
“森醫生。”熟悉獨特的稱呼讓千鳥轉過頭,看著在這種場合依然嚴肅的福澤諭吉露出微笑。
他沖著福澤諭吉舉舉酒杯,和他說起來了之后橫濱的發展,以及現在議案的進度。
其實福澤諭吉對森鷗外會主動舉辦這樣的聚會倒是有些意外,雖然看起來不像,但森鷗外其實并不是多喜歡熱鬧的人。
對他來說最休閑舒適的時候,大概就是和愛麗絲在一起出去逛街的時光。
千鳥沒有要隱瞞的意思,大方說出自己的意圖:“只是個交流的機會而已,現在的太宰在眾人眼中還只是那個港/黑干部,但我想在今天之后,如果可以,你們都會在他以后的歷程中幫他一把的吧。”
福澤諭吉一頓,看著在人群里和織田作之助玩得開心的人,旁邊異能特務科的坂口安吾正扶著眼鏡吐槽著。
不過這個人倒是對太宰治挺好的,從前怎么沒見他這么會養孩子。
千鳥或許是猜到他在想什么,失笑道:“如果太宰君遇到的是年輕的我,肯定也不是現在的結局。”
時間不僅給他臉上增加了皺紋,也讓他各方面都成熟溫和的很多。
他抬頭看著福澤諭吉,知道對方是江戶川亂步叫過來攔住他的。
“有些喝醉了,我想回房間休息一下!鼻B把酒杯放下,隨口說完轉身離開。
千鳥對著一旁和另一個自己玩得開心的愛麗絲招招手,對方一愣,擁抱了下愛麗絲才向千鳥走來。
在牽上千鳥的手遠離人群后,愛麗絲才有些失落地說:“要走了嗎?”
“是啊,我們總是要回家的,”千鳥低聲說著,聲音溫柔,“這里不是我們的家。”
“可是,那里明明已經沒有屬于我們的位置了。”愛麗絲抬起頭,蹙著眉有些著急。
千鳥依然是笑著的,他只是輕聲回答:“怎么會,那里一直有我們的位置!
霓虹和橫濱所改變的一切,都是森鷗外留下的痕跡,太宰治會將他留下的東西繼續傳承下去。
這就已經足夠了,他低下眸這樣想著。
千鳥推開自己房間的門,看清楚里面的場景時一頓,不是什么預料的惡作劇,只是放在桌上的一束金盞菊,還有包圍著花各種各樣的禮物。
他站在原地,盯著意料之外的東西,沒由來的露出笑容。
大概是被看出來自己要走了吧,他還以為自己的行為足夠討人厭,但沒想到這群人竟然會給自己送禮物。
愛麗絲首先過去,看著花上的賀卡笑出聲:“看來是林太郎輸了呢!
賀卡上是太宰治的筆跡:【哈哈哈你肯定驚訝到了吧,這次是我贏了!】
周圍是別的異能者們送給他的禮物,雖然千鳥的行為話語可能不太好,但他卻是實打實為橫濱帶來了新生。
橫濱是異能者們的家,是野犬們拼命守護的家園,他們是真心感謝做出這一切的千鳥。
愛麗絲跟著他一起翻看著,在看到中原中也送給她的蝴蝶結發卡時,她揚起笑容又低下頭。
“林太郎,我有點舍不得。”她悶悶說著,喜悅和難過混雜在一起,讓沒體驗過這些的異能體有些不知所措。
千鳥只是伸手撥弄了下花瓣,神情平靜,一時沒有回答。
他來到這個世界只是觸發了愛麗絲的保護機制,融合了[書]的她,在察覺到主人危險時,下意識就使用了應急方案。
這只是個意外而已,而意外終會是被糾正的。
森鷗外在來到這里時,已經徹底把所有事都交給了太宰治,森林太郎的名字也逐漸在大眾眼中消失。
他來到這并不是因為橫濱受到了什么危險,又或是國外的異能組織做了什么。
畢竟能把位置給出去,就代表著森鷗外已經把一切麻煩都暫時擺平了。
只是個很簡單的原因,森鷗外的過去被爆了出來,一個殘酷利用人命的軍醫,以及他在位時做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時。
這些對于以及半退休的森鷗外其實沒什么用,畢竟他的名聲本就不算好,而霓虹也沒有相關法律能夠審判他。
直到出現了[不死軍團]的家眷,他們在政府門口自殺,而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人在想要死時根本防不勝防。
森鷗外年輕時不懂人心造下的罪孽,似乎就在此刻反饋而來,讓人猝不及防。
那些他曾經的政敵,也在這件事上煽風點火,甚至影響到了剛上任不久的太宰治。
這些確實影響到了森鷗外,輿論這種存在,來的猛去的也快,他沒用多少時間就揪出了曝出這些的人。
對方是當初藥劑實驗自殺的實驗人員的愛人,為了報仇做出來這一切。
說實話,這些怨恨并不足以影響森鷗外,他能走到現在,做過壞事也做了好事,坦然接受所有人的恨意。
只是他還是受到了懲罰,他被上層要求永遠待在橫濱,待在這個唯一包容著異能者的城市。
這其中未必沒有那些彎彎繞繞的算計和忌憚,但卻已經都不重要了。
森鷗外被自己所奉獻了一輩子的國家給再次拋棄,如同戰場上那些被當做垃圾丟棄的人一樣。
其實以森鷗外的地位和權勢完全可以反擊包括拒絕,但他還是來到了橫濱,他的身體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再進行那些爾虞我詐。
奮斗努力了半輩子,森鷗外不知盡頭的未來都只能在這他一手雕琢的城市中。
已經足夠,他該滿足,至少他還是有家的存在。
果然人到了年紀,就容易心軟或者多愁善感啊,偶爾森鷗外也會這么想。
但又會覺得,是不是他想做的已經都做完了,所以現在才這樣什么都平靜下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之后不管是要反擊還是離開,都是回去后要決定的事。
只是愛麗絲還有些憤憤不平,顯然對這樣的結果很不滿,現在感受到溫暖,難得耍起了孩子脾氣。
千鳥再次摸了摸愛麗絲的腦袋,輕聲說著:“愛麗絲養的那只小雀還寄養在偵探社里哦。”
愛麗絲一頓,最后還是仰起頭對著千鳥揚起笑容:“嗯,那是愛麗絲的小雀,不過說很多次了,人家叫森小雀。”
千鳥失笑,他難得沒有再保持仿佛刻在骨子里的禮儀風度,坐在地上和愛麗絲一起拆開那些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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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和好友們站在甲板上,黑夜籠罩著橫濱海面,月光照射出波光粼粼。
他已經想到那個森鷗外驚訝的模樣了,不過他倒是真猜不出禮物會是什么。
織田作之助看著太宰治的神情,對方仿佛等待禮物前興奮的孩子般,是很純粹的情緒。
他剛想要開口說什么,下一秒,天空上綻開了花,五彩斑斕的煙花照亮了黑夜。
不光是天空,海面同樣倒映著絢爛的色彩,仿佛在這一瞬,世界都明亮起來。
太宰治一愣,他想自己知道了森鷗外的禮物是什么,但最先涌現的情緒竟然是難得的迷茫。
煙花的生命在綻放的那一瞬便殆盡,近在咫尺遠在天邊,如果他的生命也如煙花般短暫閃耀后消失便好了。
“太宰,那個好像你的繃帶啊!笨椞镒髦蝗婚_口,旁邊的坂口安吾無奈,“一點都不像好不好!
似乎在這一瞬,太宰治聽到了周圍的聲音,喧鬧的在他身邊的。
或許煙花在綻放后便永遠消失,但它全力綻放的模樣被所有人看在眼中。
可能在許多年后,他們也還是會提起今晚在游輪上看到的煙花,這樣的話,那是不是也不算短暫呢?
太宰治想他等不到那個說要給他禮物的人,只是在低下眼時,看到了海面上浪花反射的煙花。
突然沒由來的想起在[書]里,看到的最后一幕,那時的森鷗外眼中所泛起的或許并不是水光。
是陽光籠罩著他所深愛著的城市,塞進了那雙紫紅雙眸里,那也是他所守護的存在,反饋給他的愛。
太宰治突無奈地笑了一聲,算了,這次就算他輸給那個人的最優解了吧。
不知道多年后,這座城市也會反饋給他相同的美麗嗎?
千鳥所做的一切同樣在這座城市上的人和物中留下痕跡,不知道多年后,他會不會和這場煙花一起,在記憶里被提起呢?
只要這樣,他所做的一切,所執行的最優解,都是有意義的。
罪孽是真,愛也是真的,它們所構成的森鷗外,才是綻放的最美麗的煙花。
短暫出現消失,卻又永遠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