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祝瑜睡得很沉,醒來床邊已經沒人了。
她不是自然醒,是被電話震動吵醒的,再不醒她的手臂都要麻了。
睜開眼睛,打開全息屏幕,一共二十條短信,十五個未接來電。
“喂,姚哥!弊hご蛑方油ㄗ钚聛黼姟
“喂!哎呦,終于接了。小瑜啊,我還以為你出啥事了,怎么不接電話,發信息也不回。”
“我能有什么事?”
“啊哈哈,也是,也是。我就是稍微提醒一下……那個……”
“放心吧,我知道,我當然知道,F在就給你預約,晚上你值班的時候給你開回去。”祝瑜把手指插進亂糟糟的頭發,不耐煩道,“做高級保養,剩下的兩次我轉給你!
“這多不好意思——”
“掛了哈。”
祝瑜頭昏腦漲地起床把窗簾拉開,明媚的陽光照進屋子,她站在窗前緩了好一會兒。
身體輕飄飄的。
她站在全身鏡前面,看到脖子和鎖骨上有五六個草莓印,睡衣下可能還有。
沈燁軒是守信用的,親也親了,摸也摸了,沒做到最后。
祝瑜去臥室的衛生間洗漱,刷牙的時候在一堆垃圾短信中看到沈白覺發來的一條。
現在是上午十二點半,他短信的時間是十二點。
他已經走了。
祝瑜點開沈白覺發來的信息。
“to姐姐:昨天晚上很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希望姐姐可以原諒我。
我幫姐姐把地拖了,毯子也洗了一下,晾在陽臺上。
桌子上是姐姐喜歡的拉面,湯面分離,保溫包裝,姐姐醒來應該還是熱的。
真的很對不起!
他在對不起什么?因為昨天麻煩她嗎,又不是第一次,怎么客氣起來了。
“to沈白覺:到家發個信息。”
祝瑜看完這條短信滿臉問號,發給沈白覺短信確認他的安全。她漱了漱口,簡單洗把臉,去客廳。
地拖了,毯子洗了,洗手間都比平日里干凈。
拉面湯熱著,面條還沒軟。
胃很配合地發出聲音,祝瑜決定先填滿肚子。
溫暖的湯面入肚,祝瑜吃飽喝足,收到了沈白覺的短信。
“to姐姐:已經到出租屋了,謝謝姐姐還愿意理我!
“to沈白覺:你昨天晚上……吐我家了?還是和沈燁軒打架了?怎么一直道歉!
過了五分鐘,沈白覺才發來新短信。
“to姐姐:沒有,謝謝姐姐愿意帶我回家,我麻蛋你了。”
沈白覺撤回了一條消息。
“to姐姐:謝謝姐姐愿意帶我回家,我麻煩你了。”
“to沈白覺:小事!
祝瑜把垃圾收拾好,預約了一個最近評分較高的車行保養。
余額-350。
姚亭柯的車是新車,發動機什么的不需要精細保養,這次就去去味得了。
不過轉給姚亭柯的錢得按正常的保養價,防止他惦記。
余額-2500。
這點錢她不心疼,反正是因為沈白覺,沈時清給了兩百萬,花不完。
今天不用出勤,天氣不錯,祝瑜稍微打扮了一下,把身上的吻痕遮了遮,穿上一套休閑的衣服出門。
把車開到保養行,祝瑜就去逛街了。
天晴了,街道上還有點濕,陽光灑在水潭上,十分晃眼。周末,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天上的懸浮車有條不紊地飛過一輛又一輛。
白天一般不會出什么岔子,祝瑜哼著小曲,今天沒有什么能影響她的心情。
除了——
在擁擠的懸浮車里遇到前男友。
周末人多,祝瑜好不容易擠上車,意外被旁邊beta的義肢肘擊到了頭。
疼!
祝瑜沒站穩,抓住了身后人的胳膊。
“沒事吧?”
頭沒有大礙,但心情糟透了。
祝瑜一秒認出他的聲音,收回手,站好,向他道了聲謝。
“祝瑜?你……”
懸浮車啟動后突然顛簸,祝瑜下意識又抓住了他的手臂。
額。
祝瑜回頭,微笑道:“好久不見,老電!
有些驚訝她的稱呼,鐘離止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么,就點了點頭,讓祝瑜繼續抓著他的胳膊。
鐘離止姓鐘,叫離止。是祝瑜曾經的同學,也是前男友。
他是個情緒比較少的alpha,成績很好,但在班里沒什么存在感。有次設計比賽,他搬來了自己設計的等離子電視機,而且外形是那種幾百年前的老款式,勇奪倒數第一。
從此獲得了“老電”的外號。
他們兩個都想考編入警,那天祝瑜想問問他的復習進度,就去找他,沒想到正好撞上了鐘離止的易感期。
當時祝瑜對alpha很好奇,她聞不到信息素,就過去捉弄鐘離止,看到他的臉紅得像被清蒸過的螃蟹,低著頭偷笑。
后腦勺措不及防地被拖起,祝瑜被他吻了嘴唇。
然后兩個人都像熟透的螃蟹。
祝瑜腦子一片空白,看著鐘離止說不出話。
鐘離止紅著臉,表情也不似往常木訥,他說:“祝瑜,要不要和我談戀愛?”
誰?beta和alpha?
alpha易感期不需要omega嗎?beta也行?可是beta又沒有信息素。beta不能被標記吧?
祝瑜沒談過戀愛,更沒和alpha談過戀愛,腦子里閃過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下巴被抬起,忽地又被吻住。
與剛才蜻蜓點水的吻不一樣,這次的吻溫柔纏綿,帶著些許侵略和催促的意味。
一吻結束,鐘離止的眼睛認真且深情,一本正經的告白:“祝瑜,我喜歡你。”
后來他們都得到了入編的資格,但鐘離止的志向比較遠大,畢業后他選擇了瀚達區那種可以踏踏實實晉升的地方,祝瑜為了錢選擇了薪酬最高的星格區,他們就此分手。
道不同不相為謀,兩人和平分手,沒有糾葛。
再次見面除了尷尬,祝瑜并無太多其它感情。
尷尬不為別的,她沒想到鐘離止的職位比她高。都是兩年前入職,看到他胸口的徽章,原來他已經是隊長了。
隊長的工資好像比普通警長多。
穿著便服還帶什么徽章,哼。
祝瑜撇撇嘴,準備在下一站下車。
鐘離止眼神飄忽,想看祝瑜,但是又不敢盯著。多久沒見過她了?一年?兩年?
她提出分手的那一天晚上,鐘離止在浴缸里泡了三個小時,稀薄的空氣使他窒息,父親半夜發現不對勁,打開門的時候他已經神志不清了。最后送到醫院才救回來。
兩年時間,每次易感期想祝瑜想得發瘋,吃藥也沒用,只能靠工作轉移注意力。
現在她就在自己面前。
她還是喜歡穿寬松的衣服,扎著低馬尾,帶著鴨舌帽……和他一起乘坐人多的懸浮車。
以前他可以把她抱在懷里。
鐘離止的眼睛不自覺地掃過祝瑜的脖子,從他的角度,看到了鎖骨上的紅色印記。
“……”
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鐘離止迅速收回眼神。
很快又反應過來。
是、是蟲咬的,還是撓的?
明明思想已經向那邊靠近,但鐘離止不想承認。
鼻尖傳來奇怪的味道,鐘離止低頭,確定味道來自祝瑜——是omega的信息素?
胳膊上一空,祝瑜到站了,沒有和他說任何告別的話語,頭都沒回地離開。
鐘離止鬼使神差地跟過去,即使這一站不是他的目的地。
祝瑜知道他下車了,沒理他。
天,她就是不想和他擠在同一輛車里才隨便下來的。
這條街全是五金商店,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祝瑜拐了兩條巷子,下了三個樓梯,鐘離止還跟著。
最后終于找到一個長椅,祝瑜走累了,坐下歇歇。
她本來計劃去虹橋街買衣服和小零食,誰知道半路會碰到鐘離止。
話說他瀚達區的,來星格區干什么。
祝瑜側頭,對站在電線桿旁邊的人說:“你還準備站多久?坐下歇會兒!
鐘離止泄氣似地坐下,他的姿勢規規矩矩,像在上課。
他和兩年前變化不大,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長得很好看,眉眼之間有種一絲不茍的陽剛之氣,只論外貌可能以為他是那種嚴肅人設。
實際上他就是個不擅長表達的純情倔驢。用班里的同學的話評價:“話太少,白瞎了這么撩的一張臉。”
和一般alpha不同,他的氣場很平和,勝負欲和斗性都不高。而且易感期的需求很簡單,如果她不撩撥,可能再處個兩年也只是抱一下親一下而已。
鐘離止太溫柔,讓祝瑜以為alpha的易感期都是這樣,直到遇到沈燁軒那個不要臉的東西。
知道她不說話,對方絕對不會開口,祝瑜問:“你來星格區做什么?”
“有任務!
“抓人?”
“嗯!
“在這條街嗎?”
“……不在!睋淖hふ`會自己不務正業,鐘離止馬上補充道,“五點之后開始行動!
現在是下午四點。
“在哪條街?”
“虹橋街!
“……”
可惡。
順路,但祝瑜不想和他一起去,和他站在一塊有種上班出勤的感覺,不由自主地想盯梢。
周末就要有周末的樣子!
“不在這條街,警察叔叔跟著我干什么?我今天休假,沒有干壞事哦?”
“……”鐘離止看著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喉結上下滾動,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地蜷緊。
祝瑜斜了他一眼:“說話,不說話我走了!
沉默了半天,鐘離止破釜沉舟似的說:“我、我可可可以請你吃飯嗎?”
“噗呲——”
祝瑜被鐘離止半天憋出來的話逗笑了:“你結巴什么?我今天沒空,我剛吃完飯沒多久,不過以后可以考慮一下。”
鐘離止的臉上浮現一抹紅暈,咳了一聲,看著祝瑜認真說:“那,可以把聯系方式加回來嗎?”
分手之后,他在醫院里醒來,沖動之下把祝瑜的所有聯系方式都刪了。清醒后想加回來,發現祝瑜把他拉黑了。
是他的錯。
用這種幼稚的方法想引起祝瑜的注意,想證明她還愛他。
“聯系方式?哦——虧你還記得!
聽到祝瑜有些揶揄的語氣,鐘離止抿了抿嘴。他當然不會說,自己一直用小號偷偷看祝瑜發的日常動態,為了不讓祝瑜發現,他還開了年度vip,關掉了瀏覽記錄。
“你等一下!弊hまD過身背對鐘離止,把他從黑名單里拉出來。
祝瑜覺得沒有加的必要,但道個歉都要拐彎抹角醞釀半天才能說出口的家伙,竟然會親口提這件事,應該給個臺階下。
您添加好友:等離子。
添加備注:鐘離止。
連名帶姓,不是昵稱。
鐘離止瞥了一眼后不敢再看第二眼,心里堵得慌,坐立不安。
“還有事嗎?沒有我走了!
“阿瑜!
“還有事?”
“……有沒有可能,我們……”
“我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