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姐姐，不要管他們。”
沈白覺把祝瑜的通訊系統關掉，上半身壓了過來，溫熱的氣息相互交纏，輕柔的吻帶著絲絲惱意。
祝瑜實在不懂，在omega發情期beta要怎么幫他解決。沈白覺的吻很生澀，又很強硬，唇齒間的磕碰有點痛。
“唔！”
祝瑜掙脫沈白覺和她十指相扣的手，推開他的臉。
“我不是很會，弄疼你了。”沈白覺剛哭過的眼睛還很紅腫，現在又蒙上了一層水霧，狼狽中帶著委屈，“姐姐，教教我……我難受。”
有些話不能說得太直白，但是，這就是勾引。
沈白覺拉著她的胳膊往身上帶，祝瑜被他梨花帶雨的表情蠱惑，等反應過來，雙手已經放在了他的肩膀。
祝瑜半跪著，雙腿之間被沈白覺伸進來的一條腿支撐起，好像示意讓她重心放低。
“姐姐……”沈白覺雙手撐在后背，仰著臉，嘴唇微張，滿眼都是渴望。
太漂亮了，沈白覺。
男omega怎么能誘人到這種程度。
周圍環繞著若有似無的香氣，祝瑜心頭冒出一股不知名的情緒，手指撫過他的唇瓣，看到他喉結輕滾，感受到急促的喘息纏繞起她的頸部。
“求你了，親我一下……”
沈白覺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祝瑜摸完他的嘴唇，順勢捧起他的臉，如他所愿。
掌握了主導權，但對方又太過主動，這個吻似乎變了性質，唇瓣相互摩擦，舌頭長驅直入的索取對方的味道。
鼻尖的香氣越來越濃，祝瑜有些發暈，呼吸不暢，離開沈白覺的嘴唇。
粗重的喘息在耳邊回響，沈白覺凝望著她，要崩潰了。
好喜歡她的表情。
祝瑜感受不到信息素有多么濃烈，濃烈到幾乎可以把她吞噬。
從這場預謀開始到現在，祝瑜一直保持平淡冷漠的眼神，可是她手指顫抖，臉頰紅潤，心跳頻率不似平常，呼吸紊亂。
壓抑的欲望，到底什么時候會一泄而出呢。
沈白覺抬起一只手，從頭頂摸到腰間，最后撩起祝瑜耳邊的碎發，繾綣里有幾分央求：“姐姐，我們現在，是共犯了。”
好香，好熱，熱得她頭昏。
祝瑜想去洗手間洗把臉，還沒動身就被沈白覺輕而易舉地抓住。
“放手。”
祝瑜有些厭煩了，他是個omega，能做什么。但即便如此，再這樣下去祝瑜不敢保證會不會對沈白覺干其他事。
【您接到了緊急來電。】
通訊器突然的震動讓祝瑜回神。
是局里的電話。
祝瑜瞪了沈白覺一眼，沈白覺知趣地開他的束縛。祝瑜站起來，去沙發接電話。
“喂，小瑜姐，你在休息嗎，從青羊區回來還好吧？”是小劉的聲音，但不是私人號碼，應該有事。
“沒事，你說。”祝瑜出聲后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沙啞，咳嗽了一下。 ”瀚達區抓了個嫌疑人，具體犯了什么事沒細說。在審訊的時候他不配合，非要你過去他才肯張嘴。”小劉在電話那頭翻了翻文件，繼續道，“他們還發了一個視頻過來，等會我給你看，挺熱鬧的。”
沈燁軒到底想干什么。
祝瑜揉了揉太陽穴：“現在具體是什么情況，非要我過去嗎？”
“是的，而且越快越好，不用穿正裝。”
以為祝瑜會擔心長時間加班，小劉安慰道：沒事的小瑜姐，這次沒有審批，看起來不是什么大事。”
祝瑜不想去，找理由：“局長知道這事嗎？”
“知道，她說就按瀚達區的要求來。哦，對了。”小劉壓低聲音，“小瑜姐，你昨天從青羊區抓回來的通緝犯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季縱死了，那她這一趟不就白忙活了嗎。
小劉心有余悸：“都說是被炸彈炸的，關押室的墻壁上里全部都是飛濺的血，他連一塊完整的皮膚都沒留下，可嚇人了。”
哪來的炸彈，押回來時季縱身上明明什么武器都沒有，如果有，山衛早就搜走了，不可能留下。
“小瑜姐，你沒事吧？”辛辛苦苦去青羊區把他捉回來，什么都沒問呢，人就沒了，換在小劉自己身上，她絕對要罵街。
祝瑜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昨天他還想自己就做個牢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結果今天人就沒了。”
“他也是自作自受，本來就犯的事不小，還偷人家東西，躲在青羊區，早死晚死都……啊，小瑜姐，我這樣說死人壞話，會不會被報復啊。”
祝瑜：“可能，少說話。”
“啊？真的呀。”小劉的聲音越來越低，“我不說了，有點害怕。姐你記得去瀚達區啊，我通知到位了。”
“行，掛了吧。”
關掉通訊器，沈白覺似乎瞅準時機，從沙發后面抱住祝瑜的肩膀。
并不滿足剛才的旖旎，沈白覺熾熱的氣息吞吐在她耳邊：“姐姐，你要去瀚達區找他？”
打完這通電話后祝瑜清醒多了，燥熱的氣息讓她起雞皮疙瘩，扒開沈白覺的手，道：“你說呢，這是工作。”
沈白覺可憐兮兮地趴在沙發靠背上：“好絕情，姐姐今天不是休息嗎？”
“我倒是想休息……”
小劉發來一封帶視頻的短信。
“TO小瑜姐：你看，這個嫌疑人挺開心的，應該不是大事，小瑜姐你放心去吧，明天上班給我說說咋回事。[視頻]”
視頻是拍攝的監控畫面，有些模糊，但清楚地看到坐在審訊室里戴著手銬的人在有節奏地拍桌子，邊拍嘴里邊喊：“祝瑜！祝瑜！我要祝瑜！”
好丟人，可以不去嗎。
仿佛為了添油加醋，沈燁軒又發來一張照片。
“TO^。＿。^：小祝瑜，這里警察的脾氣好臭T^T，快來救我呀。[圖片]”
照片的右下角是沈燁軒的中指手勢，背景是隔著鐵柵欄坐在對面的三個穿制服的警察。
鐘離止坐在最右邊，表情嚴肅。
現在是下午五點，祝瑜復盤鐘離止這半天內的行動。
在兩天沒好好睡覺，祝瑜家附近沒有菜市場的情況下，鐘離止今天早上跑幾公里外買菜，回來做飯。之后去星格區警局還車，最后開車幾個小時回瀚達區，順便抓到了沈燁軒。
行，很好，不愧是鐘隊長，做事太有效率了。
沈燁軒還真往撞槍口上。
明明平時像蟑螂一樣到處亂竄，哪都找不到，今天這么容易就被抓住了。
偏偏是鐘離止管轄的瀚達區，他沒事拐那干什么。
他們兩個肯定是故意的，話說沈燁軒喝那么多，竟然能記住鐘離止的長相？
祝瑜臉上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沈白覺看了眼短信內容，有點幸災樂禍。他趴在沙發靠背上，用關心的語氣說：“姐姐，你是不是生氣了，他們真是的，明明姐姐都這么累了，還給姐姐找麻煩。”
“是挺生氣的。”祝瑜懶得看沈白覺，“你也沒好到哪去。”
“嗯？”
“你們站一排，給我當靶子，開一槍全部打死。”
“那我一定要站在第一個，能看到姐姐的臉。”
“少貧嘴。”
無論如何都要去瀚達區的話，需要早點動身。坐區際列車比自己開車快，但是兩個小時一班，錯過一班要等好久。
“姐姐，你真的要去？”沈白覺向靠近祝瑜的方向挪了挪，蹭了蹭她的頭發，“你不管我了嗎？”
太過鍥而不舍反而給祝瑜添堵：“沈白覺，你應該清楚自己的身份。”
身份？清楚什么身份？
沈白覺的眼底突然亮起了一道光——剛才祝瑜沒打他也沒推開他。
悟了，omega可以，alpha也行，但，當A當O要找太多借口，都不如當三來得直接。
“姐姐，你放心，我會努力的。”
“什么？你現在要做的是趕快從我這里離開。”
顯然沈白覺理解錯了祝瑜的意思。
祝瑜當然不會對他下手太重，畢竟價值幾百萬，她再不喜歡也不會和財神爺過不去。
“讓我走嗎，可是，我日子沒過，剛才姐姐親了我，我控制不住信息素的味道……真的要我現在走嗎？”
沈白覺的皮膚熱得厲害，現在讓他走確實可能招來麻煩。知道他身份的人不會動他，但路邊的小混混就不一定了。
就像前幾天的雨夜里那四個alpha。
再不走就趕不上列車了，祝瑜想了想，道：“今天過完就沒事了吧？你在我家待一晚？”
“那姐姐你……”
“我去瀚達區撈你哥。”
“哦。”沈白覺悶悶地說，“你不回來了嗎？”
“不出意外的話當然回來，明天我還要上班。”
祝瑜去稍微收拾了一下，沈白覺很自覺地跟在后面，想幫忙，但很明顯幫不上，最后哐當一聲，被關在了臥室門外。
去別人警局還是要穿得像樣，找了半天，衣柜里全是白T白衛衣。好吧，她好久沒買過新衣服了。
翻到底，最后祝瑜穿了長袖的米色長裙，外面搭了件薄款大衣。是幾年前的款式，現在早就不流行了，路上幾乎沒有人穿長裙。
沈白覺郁悶地坐在沙發上，看到祝瑜后笑了笑：“姐姐真漂亮。”
“呵呵，謝謝，你待在這吧，餓了去冰箱里找吃的，沒有胃口就點外賣，我走了。”
“姐姐再見。”
沈白覺微笑著目送祝瑜下樓梯，回屋后，面無表情地把桌子上的剩飯倒了。
哦，冰箱里還有。
沒事，也倒了。
房間里隱隱有不股屬于他的氣味，沈白覺去衛生間拿起拖把，準備拖地。
……
區際列車速度很快，祝瑜到達瀚達區的時間是下午六點，天已經黑了。
“您好，我是星格區的警察祝瑜。”
“哦，哦，是你呀。”前臺的警察聽到她的名字，臉上冒出憋笑的表情，“你終于來了，我帶你過去。”
好丟人，可以走嗎。
和沈燁軒拍的照片不一樣，審訊室里這剩下鐘離止和另一個女alpha警察。
沈燁軒穿著那天夜里的暗紅色外套，可能沒休息好的原因，臉稍微有點腫。
“祝瑜～你終于來了！”沈燁軒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長，向祝瑜展示手銬，“這東西好緊啊，勒得我很疼。”
祝瑜沒理他，看了一眼鐘離止。
鐘離止有些心虛地偏過頭。
嗯？不對。
他怎么又聞到了一種omega的氣味。
“沈先生，人已經到了，請說吧。”女alpha的胸前掛著身份牌，她叫武執，看起來和鐘離止一樣，是個嚴肅認真的社畜。
沈燁軒故作驚訝地反問：“啊？你們都在這嗎？可是我只想和祝瑜一個人說。”
“我們是警察，你和她說完，她還要轉述給我們，你想給她增加負擔嗎？”武執說話很有水平，也很會察言觀色。
可惜對面是沈燁軒這個無賴。
“祝瑜進來后都沒理我，我生氣了，現在不想說。”
武執無語地嘴角抽搐，把祝瑜拉到了一邊，小聲說：“祝警長，我們已經和他耗了快一天，你可不可以想想辦法……”
“我還不知道他干了什么。”沈燁軒犯的事挺多，但都不算大事，祝瑜得判斷一下。
武執把手里的數據遞給祝瑜，解釋道：“接到匿名舉報，沈燁軒參與了眾多軍火走私活動，他的行程記錄也和那幾次有吻合的地方。”
什么？賣軍火？沈燁軒不想活了。
他不是只賣義肢嗎。
祝瑜仔細查看數據分析，確實很多時間都能對得上。
“因為沒有直接證據，我們無理由關押。只要他能說出來為什么行程會如此吻合，理由恰當的話我們馬上放人，不過他不說……”
武執第一次見被抓了之后還挑三揀四，對審訊的警察各種不滿意的地痞流氓。他尤其對鐘離止的敵意最大，為什么，因為小鐘身高比他高？
祝瑜把信息對比翻來覆去看了幾遍。走私軍火這罪名太大了，季縱的死亡與此無關，但是因為這個才被抓的。
事到如今，祝瑜只好說：“他……應該不會做這種事。”
“你這么確定？”一直沉默的鐘離止聽到祝瑜的維護后突然出聲，“他在背后干了不少骯臟事。”
“小鐘，別這么說。”武執不想警局被狗皮膏藥黏上身，“都是猜測，沒有直接證據我們不能下定論。”
“爛人一個，遲早要坐牢。”
鐘離止的眼眶下有很深的黑眼圈，他不會昨夜一直整理沈燁軒的行程，真的沒睡覺吧？
“喂——在說什么呢？難道重點不應該在我身上嗎？你們自顧自討論什么。祝瑜，你都不知道心疼我，哼。”
祝瑜看向武執，武執向她點點頭。
鐘離止和武執站在她身后，祝瑜坐在沈燁軒對面：“你真的不想說嗎？”
沈燁軒執著地向祝瑜展示他的手銬：“小祝瑜，你看，我的手腕都磨破皮了，疼死我了。”
惡心。鐘離止要吐了。
無奈，祝瑜征得同意，打開鐵柵欄門，給沈燁軒松了松手銬。
“嗯……你不對勁。”沈燁軒的眼神里帶著懷疑，仔細看了看祝瑜的脖子，沒看到異常，松了口氣，但語氣下沉，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清的聲音，“沈白覺又去找你了？”
祝瑜瞥了他一眼：“等你出去再說。”
被偷家了，草。
沈燁軒在心里爆粗口，急了：“喂，那兩個，我是老實人，沒有買賣軍火，去看記錄，全都是義肢買賣。”
簡單明了的話語，只用了五分鐘，沈燁軒就擺脫了懷疑。鐘離止黑著臉上樓去打印信息。
武執長出一口氣，在筆錄上簽好名字，向祝瑜道謝：“謝謝你，小祝，沒有你不知道要耗多久。”
沒有她可能就沒這檔子事……
祝瑜搖搖頭：“沒事，給你們添麻煩了。”
沈燁軒戴上不知哪來的墨鏡，從被后握住祝瑜正在簽字的手，移到了他名字的位置。
“嗯，我手疼，你幫我簽。”
他握住祝瑜的手，在橫線上寫下了“沈燁軒”三個字。
祝瑜肘擊沈燁軒的胸口。
神經病，在警局調什么情。
和沈燁軒耗了一天，武執知道他和祝瑜的關系。她去做了調查，發現有點奇怪。按照那些商人們的習性，祝瑜這種身份他們一般是看不上的。
能訂婚可能是真喜歡？沈燁軒一口一個祝瑜祝瑜，看起來膩歪得不行。但她聽出了真假摻半的意味，好像祝瑜只是用來炫耀的所有物。
向誰炫耀？不知道。
武執對這種事不好奇，畢竟不關她的事，她巴不得沈燁軒趕緊離開。
“你先出去，我還要去二樓簽個字。”
“嗚呼，‘你先出去’的意思是，你要跟我一起走嗎？”沈燁軒用手指點了點祝瑜的額頭，恍然大悟，“我去開車。”
“額……”祝瑜其實是隨口一說，不想讓沈燁軒哪里都跟著他。
還是感覺有點丟人。
不想太麻煩武執加班，祝瑜本來就是干這行的熟悉流程，拿好資料去二樓蓋章。
祝瑜敲門：“報告。”
“進。”
是鐘離止，辦公室里只有他一個人。
正在寫報告的他抬起頭，好像知道祝瑜會來，眼睛微微一動。
“鐘隊長，你真的不困嗎。”祝瑜把資料拿給他，坐在他對面，“眼袋上都長眼袋了，還不歇會？”
他本來就不白，黑眼圈明顯到這種程度，也是真該睡會兒了。
鐘離止不緊不慢地摸了摸鼻梁，語重心長道：“阿瑜，我連夜查了，沈燁軒不是好人，你還是——”
“我知道，他是個流氓，還可能是個流氓頭子。”祝瑜打斷鐘離止的話，盯著他的黑眼圈，“沒有絕對的證據，別打他的主意，他太無恥了。”
祝瑜經驗豐富，是的，她以前這么干過。
“他沒主動找事，千萬別理他，被他沾上沒好事。”
鐘離止把章蓋好，沒有馬上給她，猶豫之后問：“既然如此，阿瑜，我可以……咳，他不在的時候我可以請你吃飯嗎？”
“嗯？我有空就可以，不用管他。”祝瑜看到鐘離止眼睛里的希冀，壞笑道，“不過我要求很高的，和我吃飯至少要精神充沛，沒有黑眼圈。”
鐘離止鋒利的眉眼染上了笑意，但因為祝瑜接下來的話瞬間垮掉。
“說起來好久沒和朋友約過飯了，上次約飯已經是三個月之前，和小劉去的那家西餐廳太難吃了。”
原來是朋友關系。
祝瑜明明知道他的心思，是不想太絕情，讓他太難堪。
但沒關系，能聯系就好。
“咳，下次我請你吃附近的一家烤肉。”
“合成肉？”
鐘離止搖了搖頭：“不是。”
“竟然還有這種店！”祝瑜激動地站起來拍了一下桌子，“行，你記得請我。”
祝瑜拿走蓋好章的資料，因為明天還要上班，她不想多待，走到辦公室門口，祝瑜折回來問鐘離止：“你們這有后門嗎？”
“怎么了？”
“沈燁軒開車去了，我想從后門出去。”
鐘離止當然樂意效勞。
瀚達區警局的后門靠著大街，祝瑜出來后鐘離止被叫回去寫報告了。
他真的不會猝死嗎……
……
瀚達區比星格區規矩很多，也可能是在警局附近的原因，天黑之后路上沒有穿得花里胡哨妖魔鬼怪。
九龍城幾乎沒有夜晚，也可以說沒有白天。高樓大廈遮天蔽日，白天有些地方看不到陽光。但正是因為這些鋼鐵森林徹夜長明，讓人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人少，車也少，昏黃的路燈和周圍熠熠生輝的摩天大樓不太相稱，像她小時候在貧民窟等父母回家的地方，那是一條無法逾越的分割線。
距離末班車還有一段時間，祝瑜想著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突然接到了沈白覺的電話。
“喂，姐姐……家里突然闖進來一個人！”
“嗯？”沈白覺在電話那頭聲音顫抖，好像被嚇得不輕，“別急，你慢慢說。”
“我在沙發上睡覺，聽到腳步聲，本來以為是樓上的聲音，沒有注意。但是過了一會看到一個黑影走到你的臥室……我，我害怕，不敢動，他好像沒有發現我。”
“家里進賊了？”祝瑜不解，她那小破屋沒盜賊能看得上吧。
“我不知道……當時看著臥室門，我看見他拿走了床頭柜的一把刀……”
“哦！”祝瑜渾身起雞皮疙瘩，他是沖著那把匕首來的，是青羊區的Cryus？不可能啊，他怎么知道她住哪。
“你沒事吧？”
“我沒事……他好像就只拿了刀，其它都沒拿，要報警嗎？”
“沒事就好，先別報警。你把窗戶關緊，我馬上回去。”
祝瑜想報警，但Cryus算過來拿回他的東西，從這方面說，好像沒必要。
她留了個心眼，給姚亭柯發信息。
“TO姚哥：姚哥，我明天想調一下咱們區的街區監控，全部。”
很快得到了回信。
“TO祝瑜：全部？出啥事了？”
“TO姚哥：明天上班給你說，先幫我要一下權限。”
“TO祝瑜：好滴。”
關掉通訊器，街上莫名刮來一陣冷風，祝瑜縮了縮脖子。
被青羊區殺人魔知道家庭住址可不是什么好事。
要不搬家？但要花好多錢，而且老家那個地理位置已經不值錢了。
祝瑜去網上搜了搜加固窗戶的工具，選擇評分最高的那一家，下了三單。
這條街好長，祝瑜走了好久，沒找到飯店不說，連共享懸浮車都沒有。怪不得在警局后門，是有道理的。
祝瑜打開定位，打車。
剛下單，一輛敞篷車緩緩開了過來，車燈很亮，看不清司機的臉，等車停下關上車燈后，充滿馨香的白玫瑰花束懟在她臉前。
“哈嘍，美女～要不要去嗨皮一下？”
祝瑜側身彎腰，看到沈燁軒的臉。
他還是沒有放棄他的墨鏡。
“不好意思，已經有約了。”
“啥？”沈燁軒咬著腮幫子摘掉墨鏡，看到祝瑜眼里的笑意，以為是開玩笑，咧開嘴道，“美女等誰？別管他了，跟我走。”
約到的車從后面打著閃光燈過來。
祝瑜瞇著眼向他笑：“拜拜～”
九龍城的出租車都長一個樣子，而且是無人駕駛。沈燁軒很郁悶，她寧愿花錢坐網約車，也不坐他的。
他可是在警局門口等了很久呢！
把花放到副駕駛系好安全帶，沈燁軒踩油門追上出租車。
……
去車站的一段小路只允許人通行，祝瑜下車，付完錢之后向前走，五百米還要過一個紅綠燈。
換季的原因，晝夜溫差大，起風后很涼。末班車本來就人少，現在可能還沒到時間，冷冰冰的機械和藍紅色的光下，人影若有若無，像科幻世界的末日。
祝瑜把手放進口袋，左手突然被握住，胸前多出來一把白玫瑰花束。
“今天的衣服很適合約會，這束花給你，讓我陪你走走。”
祝瑜的手下意識地想躲開，結果被沈燁軒固執地十指相扣。拗不過他，祝瑜接過花束，放在胸口，花很香。
沈燁軒好像小跑過來，還有些微喘氣：“祝瑜，你失約了，為什么不跟我一起。”
“我明天要上班。”
“我又不攔著你上班。”
“你有點吵，今天。”
“因為你都不關心我。我從青羊區開車回來路上好好的，突然被抓了，我一看他還是和你一起執行任務的那個alpha。他肯定——”
正好停在紅綠燈前，是紅燈。
“你身上還有沈白覺的信息素，他又去找你了，我都說好多——”
祝瑜踮起腳，用額頭碰了碰他的鼻尖，吐息正好在他的喉結：“好啦，明天補償你。”
沈燁軒沒了脾氣，手指在祝瑜臉上揉弄了兩下，目光在她唇上游離。
四目相對，沈燁軒向前湊，乖乖閉上眼睛。
有些涼，聽到笑聲沈燁軒睜開眼睛，才發現嘴上是有些柔軟細膩的玫瑰花瓣，眼前人摘下來一片花瓣貼在他的唇上，手指稍微用力摩挲。
“嗚……”
祝瑜第一次成功戲弄沈燁軒，心情愉悅：“不許在這種地方。”
沈燁軒把花瓣吃進嘴里，很苦，又不能吐掉，只能咽下去。
壞女人，撩了不負責。
第16章
沈燁軒把祝瑜送到列車站之后就走了，說是沈時清有事找他。聽他們通話的內容，應該是季縱的東西出了點問題。
沈家的事情祝瑜不清楚，沈燁軒不主動說，祝瑜也不會問。
只要別在警局看見他們就行。
瀚達區嚴格執行早九晚五的時間，雖然上下班早，但區里面沒什么消遣的地方，而且那里的人都是沉悶的老古董，下了班就回家，很無趣。
星格區就熱鬧多了，八點，正值下班高峰，路上熙熙攘攘都是人。
和從區際列車下來，還要走一段路，祝瑜拿著沈燁軒送的白玫瑰，走上人行天橋。
這是一條四百米左右的人行天橋，盤旋在高樓之間，兩邊的燈有的因為電路問題壞了，有的被槍打爆，都還沒來得及修。
到達人行橋的正中間，祝瑜停了下來。
她剛才就注意著一直趴在欄桿上的男人，很不對勁。這個位置前面是大樓，視線被遮擋，看風景或者休閑的人一般不會停留太久。
而且這里還是人行橋的最高處，因為建筑錯開，下面形成了空洞，此處距離地面大概有三十米。
旁邊的燈壞了兩個，看不到他的表情。
祝瑜有點擔心。
這里距離她家很近，如果這個人跳橋，很可能讓她過來處理。那今晚就睡不了，她不是alpha，像鐘離止那樣熬一天就頭暈了。
祝瑜站在男人對面，先給沈白覺發了條信息。
“TO沈白覺：我快到家了，沒事吧？”
三分鐘后收到了短信。
“TO姐姐：沒有，那個人拿了東西后就走了，我把窗戶關得很緊，姐姐不用擔心。”
“TO沈白覺：那好。”
祝瑜轉身朝男人的背影走過去，不管他是不是要輕生，先過去試一下。
是個alpha，不知道脾氣怎么樣。
“你好，請問虹橋街怎么走？”
男alpha沒說話，也沒有看祝瑜，眼睛一直瞪著橋下，手緊緊握住欄桿。
嘶，有點難辦。
“那個……請問一下？”
“啊！啊……啊啊，你有事嗎？為什么和我說話！”男alpha尖叫了一聲，被嚇到了，腿一軟差點倒地上。
“非常不好意思，嚇到你了，這朵花送給你當賠償。”看他的樣子，八成不是輕生者，祝瑜從花束里抽出來一朵白玫瑰，遞給他。
“我想問一下，虹橋街怎么走？”
“你……你不是來……”
“嗯？”
男alpha的反應讓祝瑜懷疑他是不是某個通緝犯，但是沒燈，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出輪廓，和記憶中的嫌疑人照片沒有能對上的。
男alpha神經過敏，好像才找到自己舌頭的正確使用方法，字不成句：“我，不是，哦，我，不知道虹橋街在哪，你換個人問。”
他踉踉蹌蹌地混入人群，走了。
走了就好。祝瑜把玫瑰重新插入花束，站在他剛才的位置向下看了一眼。
很高，低頭后有一種眩暈感。
男alpha已經不知道去了哪里，希望是個烏龍。
……
回到家，沈白覺開門迎了過來，看到祝瑜手里的白玫瑰，他堵在門口，不讓她進：“姐姐，我剛才把家里打掃了一下，可能沒有這束花的位置。”
“放地上不行嗎？”這束花不大，就九朵花，她家再小也不至于沒它的地方。
“不行。”沈白覺的嘴角微微扭曲，不經意間翻了個白眼，“誰送的啊，眼光真差，這花和姐姐的氣質不相配。”
“差嗎？可這是我自己買的。”祝瑜懶得和他解釋，“還有，這是我家，你堵著門干什么，鳩占鵲巢。”
進屋關上門，祝瑜把花束放到墻角，去臥室看了看，和她走時沒有區別，確實只少了一把匕首。
Cryus到底怎么知道她住在這里的。
祝瑜想問沈白覺具體情況，但是聊天記錄里他已經把能說的都說完了，他沒見到Cryus長什么樣，沒必要再問一遍。
沈白覺坐在沙發上生悶氣，撒謊，那花一看就是沈燁軒買的，上面有他信息素的味道。
祝瑜靠在墻邊，皺著眉道：“不開心我也不會哄你哦，跑了一下午，我很累了，睡覺吧。”
“姐姐，對不起。”
“怎么了，突然道歉。”
“我認識你這么久，從來沒送給你過花。”
拿他小孩子脾氣沒辦法，祝瑜笑吟吟地望著他：“你沒有理由非要送我呀，而且你說的對，我家確實不適合放。”
白玫瑰很漂亮，很優雅，擺在她的小房子里很違和。
沈白覺看了一眼墻角的花。
可是喜歡不需要理由，想把美好的東西拉進泥潭里，揉捏毀滅，墜入深淵。
“再說了，我和你認識還沒多久吧。”記憶里應該是工作后和沈白覺認識的。
沈白覺并不近視，但他喜歡成天戴著黑框眼睛，抱兩本書，佝僂著腰在學校和出租屋往返，第一眼看上去就覺得是個很沒出息的omega。
發情期控制不住信息素，會被其他alpha抓住當催化藥用，祝瑜第一次處理他的事情，被他畏畏縮縮的語氣耗盡了耐心。
怎么會有人都被欺負成這樣了還不知道反抗啊，就算是omega也得有點血性吧？
兩年過去了，沈白覺確實變得有血性，打起他哥未婚妻的主意了。
在祝瑜眼里沈白覺是個窩里橫，對不熟的人畏畏縮縮，對她重拳出擊。要求其實不算過分，但是很會蹬鼻子上臉，越來越逼近她的底線。
祝瑜知道他的感情，太明顯了。
可他長著一張那樣的臉，又很會撒嬌，再加上沒有alpha的壓迫感，祝瑜很容易進他的圈套。
要是讓沈白覺知道，自己對他各種容忍是因為沈時清給的幾百萬，他會怎么想？
祝瑜盯著某處發呆，沒注意沈白覺慢慢靠近，等她回過神，沈白覺已經在她面前了。
沈白覺比她高了快一個頭，俯身的時候把她整個人都籠在了陰影里。
“姐姐，我可以和你睡在一個房間嗎？我害怕那個人再過來。”
“害怕就睡衛生間去，那里絕對安全。”
“你好像不是很害怕，為什么不報警呢。”沈白覺有些好奇地試探，“姐姐和他認識嗎？”
祝瑜從沈白覺的陰影里出來，搖了搖頭：“上哪認識這么多人。那東西是我不小心從青羊區拿出來的，物歸原主罷了。”
她打算明天查監控，隨便再查查數據庫里有沒有Cryus的資料。
白夜幫的人，他們的通訊設備都是自制，數據無法被官方收錄，祝瑜沒抱太大希望。
“青、青羊區……”沈白覺眼睛瞪大，更害怕了，“姐姐，我真的需要和你待在一個地方。”
“等你發情期過了。”
今天絕對不行，下午差點擦槍走火，現在又到晚上，他這是真的害怕嗎，祝瑜不信。
“不是為這個……”沈白覺手指糾結在一起，小聲說，“姐姐因為那個吻生氣嗎，我以后不會了。”
“我沒有控制好情緒，對不起。可以恢復和之前一樣嗎，姐姐不要有心理負擔。”
情緒上頭的人做事情可能毫無邏輯，當時祝瑜也有點沖動，他這么直白，祝瑜的上臉有些發熱。
祝瑜不想提：“咳咳，omega的發情期嘛，我可以理解。不過還是我說的那樣，以后發情期，千萬不要來找我。”
“你要拋棄我了嗎？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沈白覺說著，又要哭了。
祝瑜擔心他情緒再失控，轉移話題：“明天早上有課嗎。”
沈白覺揉了揉眼睛：“嗯。”
“那就去睡覺吧，我家沙發挺舒服的，明天我上班，順路送你。”
“可我想。”
“聽話，去睡覺。沒有人會來偷東西，如果有，他的目標也不是你，你和我在一起更危險。”
祝瑜關上臥室門，反鎖。
當初因為懶，裝修的時候在臥室里修了個小衛生間，真是她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休假日出門約等于沒有放假，祝瑜感覺自己一連上班上了半個月，明天又要開始工作。
倒頭就睡。
臥室里燈滅了，沈白覺為了祝瑜睡個好覺，把客廳的燈也關上。
外面似乎刮風了，會下雨嗎。
他坐在地上，靠在臥室墻邊，拿出來被所謂“黑影”偷走的匕首，在手里隨意耍弄。
身邊沒有她的氣息，聽不到她的呼吸聲，沈白覺有些煩躁。不是所有事情的動機都可以推給易感期，是他本來就想這么干，其他都是借口。
還以為這次可以和她更進一步了，事實卻正相反。不過他沉溺于祝瑜的欲拒還迎，下次再多要一些。
眼前閃現全息屏。
【特殊緊急信息
來自：King
內容：什么時候回來？有個大活，應該年底行動，你考慮一下。】
【信息發送：具體。】
【普通信息
來自：King
內容：九條老頭子的兒子，九條一郎，想搞事情，價錢很高，回來細說。】
【信息發送：明天下午。】
……
一覺醒來，下雨了。
雨天很容易讓人睡懶覺，祝瑜吃著沈白覺買來的早飯，不好意思道：“啊哈哈，本來說順路送你，但是起晚了，我可能會遲到，所以……”
“沒事，我可以打車去，姐姐放心吧。”沈白覺溫和地微笑，給祝瑜一包薄荷糖，“剛才買早餐時順便拿的，之前見姐姐家里有這種包裝。”
“謝謝。”
和沈白覺一起出門，祝瑜突然想起自己的車還在警局里扔著，好幾天沒充電，屋漏偏逢連夜雨，她只好也打車。
好貴啊，去警局要五十塊。
她的車比沈白覺的先到。
“我走了哈，路上滑，你注意安全。”
沈白覺：“姐姐再見。”
……
“哎呀我滴老天爺，這雨怎么說來就來。”姚亭柯把他的甲殼蟲停到規定區域后，冒著雨進來，頭發全濕了。
“明明說沒有雨，我起床的時候還好好的，淋死我了。”
因為下雨，路上堵車，姚亭柯遲到了，他去值班室打卡完，已經上午十點。
姚亭柯把衣服外套脫掉，坐在位置上，仔細檢查他的機械臂有沒有淋濕。他的義肢價格不高，質量中等，萬一出故障了都找不到人修，換一個還死貴。
祝瑜的位置在他對面，看到她一臉嚴肅地盯著電腦屏幕，姚亭柯好奇問：“小瑜，你干嘛呢，剛復工就這么認真？”
接好熱水的小劉走過來，看到此場景咳嗽了兩下，平移到姚亭柯身邊，小聲道：“小瑜姐查監控呢，但是她想要的路段昨天下午都出故障了，看了十幾條其它街也沒查出來東西。”
“啊！你昨天下午不在星格。”姚亭柯拍了一下腦袋，“你要查你住宿的那條街？那條街昨天電力出了點問題，一個小時才搶救過來。”
這么巧？
祝瑜退出查看頁面，問：“姚哥，今天下雨，還需要外出巡邏嗎？”
“當然要，不過今天不是你的班，今天輪到威牧和朋茶了。小瑜你是不是忙糊涂了，周五才輪到你。”
“哦哦哦。”祝瑜吃了一顆薄荷糖，打起精神，“現在還不是很忙，但我是不是要寫報告了？”
“嗯，小瑜姐，看你的工作郵箱，我昨天偷偷聽到局長說。”小劉點點頭走到祝瑜身邊，在她耳邊小聲說，“山衛說她最近太忙，所以不會看。”
祝瑜松了口氣：“那還好。”
領導不看就不用寫多余的話了，把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寫清楚就行。
“對了，咱們數據庫里有沒有白夜幫的詳細信息？”
“白夜幫？青羊區那個是吧。”正在悶頭處理投訴文件的同事蘇秋心突然插嘴，“我剛才處理違規網頁的時候看到了，寫的很多，不知道真假，我給判定違規了。現在發給你地址。”
蘇秋心是女alpha，梳著低丸子頭，戴著看起來就厚的眼鏡，她是真的近視，摘下眼睛就看不清幾根手指頭的那種。
她是網絡巡邏的主要負責人，處理違規網址和不良信息，長時間盯著屏幕給她的眼睛雪上加霜。
祝瑜點開她發的網址，上面對Cryus的描述和她知道的差不多，白夜幫的二把手，拿錢殺人。
最后還有一段話。
“Cryus行蹤詭秘，從未有人知道他的真實長相。因為，看到的人都死了。”
好中二的話，祝瑜滿頭黑線地關掉網頁，對蘇秋心說：“秋心姐，您判定沒錯，這寫的什么垃圾玩意。”
“嘿嘿，這就是百分百判定成功的實力。”
蘇秋心繼續處理，眼睛不離屏幕，嘴巴也不閑著：“小瑜，你昨天去瀚達區干啥了，小劉給我們看的那個視頻可樂死我了，那人一邊拍桌子一邊喊你名字，還以為是跳大神。”
“沒什么沒什么，是之前處理過的人，這次被瀚達區抓住了，非要找我。”祝瑜撓了撓頭，尷尬道，“一個無恥流氓，可惜這次他還真沒錯，要不然能坐進去消停會兒。”
還好那個視頻看不清臉，要不然更丟人了。
小劉樂呵呵地看著祝瑜：“我就說嘛，小瑜姐不愧是我們美人計欽點演員。”
蘇秋心點點頭：“這樣啊，那你以后小心點，說不定他看上你了，故意找茬見你。”
“呵呵，那我一定努力讓他進去。”
話題剛結束，就收到了某位流氓的信息。
“TO^。＿。^：祝瑜，今天來找我，我在家。”
他竟然沒加那些夸張的顏文字。
外面下著大暴雨，沈燁軒的家在未釀區，比瀚達區還遠。祝瑜把屏幕縮到最小回復：
“TO沈燁軒：晚上雨小了就去。”
“嗯！這是什么？”蘇秋心猛地站起來盯著屏幕，撫了撫眼鏡，“九條公司要出事了？”
“你才知道啊。”姚亭柯湊過去看了看，“是不是九條一郎等不及了？”
“我當然知道，這是他下面的幾個公司被點名了，什么白茶公司，必應公司，哎呀，神運快遞公司也被說了，不會被收回運營權吧，我看他們干得挺好的。”
神運？是沈家的。
沈燁軒不是把季縱手里的信息拿走了嗎，難道東西真的有問題？
祝瑜對九條公司的了解和平常人一樣，只知道老頭子九條空年紀很大了，但還是不想挪位，他兒子九條一郎今年四十多，沒什么能耐，人心不足。
人人都能看出來九條公司未來是他的，不知道他最近急什么。
祝瑜對這種事無感，她新建空白文件，寫報告去了。
……
晚上下班，雨還是很大，打傘出去都會被濺一身濕。
祝瑜忐忑不安。
如果下一夜這么大的雨，交通崩壞，她從未釀區回不來了這么辦。
祝瑜給沈燁軒發信息。
“TO沈燁軒：雨太大啦，去不了，明天我再去。”
五分鐘后沒得到回信，祝瑜放棄開她的小電車回去的想法，又花了五十大洋打車。
等了足足二十分鐘出租車才到，沈燁軒也沒有回消息，祝瑜坐車回家。
到家后沒也收到沈燁軒的回信，祝瑜不想給自己找事，按部就班地吃飯、洗澡，準備睡覺。
離進入夢鄉只差臨門一腳，突然接到電話。
“祝瑜，開門。”
第17章
“沈燁軒？雨這么大，你過來了？”醞釀了半個小時的睡意，被意想不到的電話打斷，祝瑜懵懵的。
“嗯，我在你家門口。”他的鼻音有些重，說完打了個噴嚏。
暴雨未停，狂風伴隨著閃電，雷聲轟鳴，好像某個恐怖電影的片頭。
祝瑜打開燈，睡眼惺忪地去開門。
撲面而來的涼氣讓祝瑜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沈燁軒渾身濕透了，頭發凌亂不堪，身上的水珠不斷地向下滴，臉色蒼白但臉頰很紅。
他看起來和平常不一樣，眼神黯淡沒有情緒，一條腿跨進來時有點頭重腳輕。
祝瑜擔心自己的睡裙被弄濕，他進來時向墻邊靠了靠。
“祝瑜……我想親你。”語速很慢，不知是不是故意拖長了尾音，聽起來讓人心軟。
沈燁軒把祝瑜逼到無路可退的墻角，伸手要抱她。
“別。”
祝瑜的胳膊撐在他的胸口，不讓他太近，他太濕了，身上還在滴水。
“你要不要先去洗——”
祝瑜的話未說完，沈燁軒想落在她腰上的手突然向上，捧起她的臉，冰涼的唇貼了過來。
全身好像被籠罩在雨霧中，又潮又濕，但只是一瞬間的涼，唇瓣相互觸碰之后，蒸籠般氣息噴灑在她臉上，熱得嚇人，放在她臉上的手像兩束火把。
祝瑜把他推開，明明沒有用力，被推后沈燁軒踉蹌了兩下，無精打采地扶住墻。
“發燒了？”祝瑜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
沈燁軒把祝瑜的手移到臉頰，貼緊，閉上眼睛，像一只小狗，很乖地點了點頭。
在易感期感冒，怎么會變得像個omega。皮糙肉厚的alpha在易感期身體會變脆弱？哦不對，應該沈燁軒是特例。
對待病人總是會溫柔些，但祝瑜真的不想讓他濕淋淋地在家里過夜。
“我把暖氣打開，你去洗個澡。”
“頭暈。”沈燁軒眼神清澈，“祝瑜，我頭暈，我滑倒摔死怎么辦。”
“摔不死，讓你用浴缸。”把沈燁軒放在玄關，祝瑜去浴室在浴缸里放滿熱水。
發燒的人最好不要洗澡，但是他淋了雨，泡泡澡正好可以驅寒。
放好熱水去叫他。
沈燁軒縮在玄關的墻角里，哆哆嗦嗦：“會淹死，祝瑜，用浴缸我會淹死。”
“死了我會聯系殯葬館，放心。”祝瑜把他拉起來，拖到浴室里。
沈燁軒的意識模糊不清，浴室里熱氣朦朧，他緊張地抓著祝瑜的手臂：“你得在這里看著我，我害怕。”
他說完就要跳進浴缸，祝瑜拽住他，扶額苦笑：“你要穿著衣服進去嗎，把衣服脫了。”
“你幫我脫。”他抓著祝瑜的手，按住衣服的扣子，嘴里說一些稀里糊涂的理由，“我不能動，屋子里有鬼，我脫掉衣服就死了，你要保護我。”
“好好好。”
祝瑜心軟了，看沈燁軒的眼神莫名其妙的慈祥。因為之前坦誠相見過，祝瑜沒什么可害羞的，幫他一件一件把衣服脫掉。
上衣脫完露出結實的肌肉，祝瑜揩了兩把油，低頭去解腰帶。她看不到沈燁軒臉上不悅的表情，眼睛瞇著她的頭發，眸子里全是欲望。
沈燁軒跨進浴缸，雙手抱膝坐在那里，低著頭，眼睛被頭發糊住，祝瑜看著他的下半張臉，幻視沈白覺。
他安靜地泡在缸里，平常滔滔不絕的嘴現在一言不發，祝瑜問：“你心情不好嗎？”
“嗯……很頭疼。”
應該不止生病的原因，今天剛給她發信息，他沒有用顏文字，祝瑜就覺得奇怪。
“我現在去給你拿藥？”
沈燁軒叫住她：“不要，先別走，我害怕淹死。”
“好吧。”
沈燁軒不讓她出去，浴室里正好有小板凳，祝瑜坐在浴缸前，拿著花灑沖他的上半身。
有點像寵物店給大型犬洗澡。把沈燁軒現在的狀態拍下來，等明天他清醒了之后給他看，一定很有意思。
趁著他意識不清醒，祝瑜想撈點好處：“沈燁軒，你今天麻煩我了，記得之后補回來。”
“嗯，明天你泡浴缸，我坐在這里守著你。”
“額……那還是算了。”
泡澡不宜太久，祝瑜給他拿來浴巾和毯子，放在洗手臺上，說：“出來吧，再泡一會你腦子就壞了，擦干吃感冒藥。”
沈燁軒用缸里的水洗了把臉，仰頭看祝瑜，撒嬌道：“你扶我。”
“行行行，要是明天也這么乖就好了。”沈燁軒現在像一張被暈濕的紙，揉捻之后會沿著四肢滴出水來。
祝瑜彎腰去扶他的胳膊，下一秒被他的手勾住了脖子，看到他陰謀得逞的笑。
“嗯？喂！”
趁祝瑜愣住忘記掙扎，沈燁軒向后枕在浴缸邊，手按下祝瑜的頭，不由分說地吻住她。
沈燁軒吻得又急又兇，舌頭強硬地撬開她的牙齒，在唇齒間吮吸游走，幾乎要把她吞了。
祝瑜的姿勢相當難受，她手撐著浴缸邊，因為不想被水沾濕所以繃緊了背，沈燁軒力氣不減，手瞄上了她的腰。
浴室本就有點悶，沈燁軒的鼻息太近，呼吸時會和她爭搶空氣，簡直窒息。祝瑜手挪了挪，抓住花灑，噴在他臉上。
“嗯！咳咳咳。”
鼻子里吸進了水，沈燁軒松開放在祝瑜頭后的手，咳嗽了幾聲，看著祝瑜埋怨生氣的表情，混沌的思緒興奮起來，嘴角輕輕翹起。
祝瑜還沒有離開他手臂的范圍，他變本加厲地攬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腿，把她帶進浴缸里。
“沈燁軒！”
浴缸太小，兩個人坐進來非常擁擠，祝瑜慌亂中想要離開，又被沈燁軒按了下去。
好吧，至少沒和他面對面，她坐在沈燁軒的胯上，被他的兩條腿包圍，想挪動，但是……
“你不疼嗎？”
“你很軟，不疼。”
覆在腰上的力度不斷收緊，他從后背抬起她的下巴，親吻她的脖子。熾熱的吻在脖頸移動，最后變成了咬。
好癢，悶熱的空間里祝瑜只能聽到他的喘息聲，自己無法呼吸，頭腦發暈。
祝瑜的手在水里亂摸，掐他的大腿根，拿到花灑后朝他的臉砸過去。
“嘶——唔哇！好了好了我錯了我錯了。”
嘴上說著道歉，沈燁軒的手沒有從她的腰上移開，而是去揉了揉祝瑜的肚子，下巴放在她的肩膀，瞇著眼溫柔似水地看著她，埋怨道：“壞祝瑜，差點就把我淹死了。”
泡進水里全身濕透的祝瑜心里窩火：“馬上聯系火葬場，喜歡什么款式的骨灰盒？”
“不用火化，等我死了就把我的尸體放在營養罐里擺在你家客廳。”
祝瑜說不過他：“你真的發燒了嗎，腦子看起來沒問題。”
“我真發燒了，沒騙你。”他動了動下半身，和祝瑜貼緊，趴在她耳邊低語，“是不是比平常熱。”
祝瑜臉一紅：“你真是……如果大腦是個網站，你的一定過不了審。”
“怎么了，平常不讓親親抱抱，易感期也不行嗎？我都這樣了，對你那樣了，你還這么冷淡。不公平，祝瑜你個壞beta，混蛋。”
“……”
被沈燁軒這么說，祝瑜不知道如何反駁，主要是說一句他會還十句，連珠炮似的。
浴缸里的水已經有些涼，再坐一會兒估計明天她也要感冒，但身邊是一個隨時都可能爆炸的煤氣罐，祝瑜不敢亂動，哄著他說：“不冷嗎？我給你去拿藥。”
“又冷又熱，感覺快死了。”沈燁軒固執地抱住她，“但是不許去，你肯定找借口躲我。”
“你都來我家了，外面那么大的雨，我能藏哪去。”祝瑜的聲音被周圍的水霧蒙上了濕意，在沈燁軒的耳朵里加工后有點撒嬌的意味。
“那好吧，你可以去，但是我要跟著你。”
語氣像小孩，看來沈燁軒確實燒得不輕。
祝瑜的睡裙不可避免地濕透了，黏在身上，非常不舒服，還好她有兩件。
都是令人無法產生欲望的兒童睡衣，打折時買的，買二送一，款式相同，花色不一樣。便宜，但是舒服，而且沾水之后沒有變得透明。
去臥室里換了一套干凈睡裙，祝瑜把醫療箱拿出來，翻出退燒藥。仔細查看適合所有人服用之后，祝瑜準備好一杯熱水，放在桌上。
沈燁軒已經擦干身子出來，身上披著她準備的毛毯。
“你？在干嘛？”
祝瑜分不清他是真暈還是裝暈，沈燁軒拿著吹風機，用吹風機的頭砸插座，邊砸邊喊：“祝——瑜——咱們家插座是不是壞了——”
壞你爺爺個腿兒。
奪過來吹風機，祝瑜把沈燁軒按在板凳上，插上電源給他吹頭。
“祝瑜，你今天給我吹頭了，明天我會給你吹的，你記得在我面前洗澡。”
沈燁軒現在有種剛學會說話的感覺，一板一眼，鼻音很重，嘟嘟囔囔，有點可愛。
祝瑜忍不住笑道：“你現在很會無理取鬧。”
“我是病人，你要寵著我。”
沈燁軒頭發不長，用了三分鐘吹干，祝瑜把吹風機收好，聽到他說：“我之前喝醉酒的時候也無理取鬧過，當時你是不是答應我一件事。”
“是是，記性真好，還惦記呢。快去吃藥。”祝瑜去收拾浴缸，不想理他太多。
浴缸她平時沒用過，就是因為泡過澡之后還要打掃，不然容易積存細菌。
十分鐘后打掃干凈，客廳里沒人，臥室門開著。
沈燁軒赤條條地躺在她的床上，注意她過來，望著天花板說了一大串：“祝瑜，我剛才把箱子里的抑制藥吃了，你知道，那個對alpha有反作用。”
“我好想要，但是頭好痛。你上個月發給我的視頻我看了，我覺得我不用學習，因為是你的狀態不好你才不舒服的。這次我不管了，你自己來。”
“來吧，搞我。”
他翻身對著門口，朝祝瑜招手。
“……”
想報警。
感冒藥和抑制藥一起吃，沈燁軒不要命了。無語但還不能放著不管，祝瑜去冰箱里拿了瓶水，用發帶扎好頭發，關掉客廳的燈。
走到臥室，沈燁軒白花花的身子實在扎眼，祝瑜把臥室的燈關了，只留下床頭柜上暖黃的小夜燈。
“呼……我準備好了。”沈燁軒大義凜然的樣子，好像要上戰場。
他故意躺在床的正中間，給祝瑜的空間很小，床沒有靠墻放，祝瑜繞了半圈，從另一邊上去。
易感期和發情期不一樣，頂級的alpha有能力控制自己。雖然不想承認，沈燁軒確實是頂A的那一級。
明明能控制，但沈燁軒任性，故意來找她，可是他們兩個的身體又不是特別匹配。
說白了就是alpha和beta的原因。beta沒有信息素，也聞不到，祝瑜無法通過散發信息素來安慰沈燁軒。
用身體……
沒感覺的時候真的很累啊……
“你怎么不來抱我。”沈燁軒向祝瑜身邊挪，盯著上半身靠在床頭柜正在發呆的她，手放在她的大腿，“我這次聽話，你過來，我快熱死了。”
不著急。
祝瑜靠著床頭柜，伸手摸了摸沈燁軒的上身，他的肌肉不錯，輪廓清晰，很結實，胸肌很大。
手指從上摸到下，祝瑜最后放到他的肱二頭肌上，問沈燁軒不合時宜的問題：“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哈……”被祝瑜微涼的手指摸興奮的沈燁軒腦子懵了一下，“又問，這么關心我嗎。”
指尖從手臂轉移到鎖骨，撫過脖子，覆在他的臉頰，祝瑜坐在旁邊，俯視著沈燁軒，緩緩靠近：“不可以關心嗎？你今天和平常不太一樣。”
沈燁軒直言：“因為我的問題，讓公司出了點小狀況，已經處理過了，沒大事。”
“但是祝瑜，我現在很開心。”
他突然伸手，把祝瑜抱過來，在床上滾了一圈，將祝瑜箍在身子下。
“你第一次關心我。”
祝瑜捧著他的臉，眉目帶笑：“在你眼里我這么無情嗎？平常是你沒注意到。”
沈燁軒喉結輕輕滾動，眼神火熱：“不一樣，我喜歡你直來直去。現在，現在可以再關心我一下嗎？”
祝瑜會意，吻住他。
沈燁軒今晚胡言亂語，說了很多沒由來的話，但有件事他沒說錯，確實比平常熱。
她仿佛墜身火海，熾熱的火焰將她包圍，衣物化成灰燼，零星的火點輕佻地在她的皮膚上蔓延，每落下一點都讓她顫抖不已。
太熱了，額頭上冒出來細汗，祝瑜忍不住喊他的名字：“沈燁軒，我好熱……”
“沒事……”他擦掉汗珠，親吻她的脖子，在耳邊低吟，“用水滅火。”
沈燁軒撒謊，他根本沒有水。
火焰最后竄進了她的身體，帶著鈍痛和酥酥麻麻的癢，四處蔓延。
客廳里的暖氣傳不到臥室，屋外還下著雨，冷氣通過窗戶縫飄進臥室，好像摸了祝瑜一下，讓祝瑜抖了抖身子。
沈燁軒突然抱住她的腰，在床上翻了個身，讓她坐在上面。
“嘶……”灼熱的火焰肆虐，臥室又進入了涼氣，祝瑜的意識一片狼藉，這種時候了她還在想萬一明天感冒了能不能請假。
“兌現承諾。”
沈燁軒挑眉輕笑，底喘一聲，雙手掐住祝瑜的腰，故意道：“祝瑜，你的腹肌沒第一次見的時候明顯，是不是沒、沒鍛煉啊。”
beta當警察當然要比一般alpha更努力，平時辦案要用武力，祝瑜會健身。
放松狀態下怎么可能看見腹肌啊，她現在又熱又冷，身體繃直，手抓住沈燁軒心口前的兩坨肉：“閉嘴，你別說話。”
對，就是這種不情不愿還一臉嫌棄的表情。
沈燁軒認同祝瑜的話，他腦子里的東西確實不能過審。
“以后我們可是要結婚的……你要習慣。”
“哼哼。”祝瑜瞇著一只眼，笑著揶揄道，“沈大少爺這么想和我結婚啊。”
不知道這句話打開了什么開關，祝瑜剛習慣，他忽然又轉身恢復到剛才的樣子，什么話都沒說，力氣卻大了一些。
……
結束已經是后半夜了，被沈燁軒稱為“吃飽喝足甩手走人”的混蛋祝瑜，洗完澡躺在他鋪好的床上，咂了咂嘴。
沈燁軒從衛生間出來，沒有得到饜足，看著祝瑜恬靜的睡顏又不忍心打擾。輕手輕腳地躺在床上，關上燈。
感受到床晃動，有些冷，祝瑜滾了兩圈，鉆進沈燁軒泛著熱氣的懷里，抱住他的脖子。
什么意思，是今天他表現很好嗎。
沈燁軒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子，小聲道：“你不是說想去海邊嗎，一個月后我要去瑚島，要不要一起？”
回應他的是輕柔平穩的呼吸。
睡著了？
沈燁軒把她的手從脖子上拿下來，抱住她的腰向自己懷里貼緊。她的體溫稍微低一點，抱著很舒服。
睡不著，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肉。
“你就是要和我結婚的，祝瑜，你遲早是我老婆。”
第18章
應該是感冒的原因，沈燁軒沒有祝瑜醒得早。他昨天沒折騰到特別晚，祝瑜除了腰有點酸，其它還好。
摸了摸他的額頭，已經退燒了。
雨還在下，雨勢比昨晚小。
“你要去上班？”沈燁軒裹在被子里，探頭探腦地問穿好衣服的祝瑜，“吃飯了嗎？”
“去門口買。你不走嗎？”沈燁軒躺在她旁邊，沒有要起床的意思。
“特殊時期放假，我要賴在你家三天～”
“這么閑，公司的事處理好了？”他留在這里倒沒什么，沈燁軒很好的一點是不會強迫她，雖然每次都是在他的軟聲細語下半推半就……
“我又不是主持大局的那個，沈時清交給我的事我都干完了，再爛也就那樣。”他在床上打了個滾，把頭蒙到被子里，“祝瑜，被子里有你的氣息，這個月我第一次睡了個好覺。”
沈燁軒像一條蠕動的大毛毛蟲，祝瑜笑道：“beta也有這種作用？”
“不是信息素，只是因為你。”
“少貧嘴了。”
“我說的實話。”
沈燁軒是真的喜歡，祝瑜身上除去洗發水和沐浴露的香味，還有一種特殊的溫和氣息，尤其是情到深處抱住他的時候，好像一團溫暖的棉花。
越想越深，沈燁軒抱住她的腰，頭抵著她的大腿，輕聲道：“你能請假嗎？”
“抱歉，本月的請假余額為零。”
祝瑜挼他的臉，alpha易感期和平常一點都不一樣，敏感脆弱，容易患得患失。
“能早點回來嗎。”
“如果不用加班的話。”
“可以去找你嗎。”
“不能。”
昨天回來沒開車，今天還得打車過去，祝瑜收拾好一切，對沈燁軒說：“備用鑰匙放在客廳桌子上了，出去的話拿著。”
沈燁軒應該不會出去，昨天的還扔在浴室里，這里沒有他換洗的衣服，總不能裸奔吧。
“衛生間有烘干機，你記得把衣服放進去。”
“我昨天就弄好了。”沈燁軒披著被子坐起來，向祝瑜炫耀，“你睡覺的時候我把所有衣服都洗好了，快夸我。”
悠然的笑意在嘴角蔓延，裹著被子的小狗尾巴都要翹天上去了。
祝瑜過去揉揉他的頭：“很好很好，沈燁軒小朋友，獎勵你一朵小紅花。”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笑，祝瑜知道該收手了。
“我走了，餓了冰箱里應該有吃的。”
“我等你回來。”
大門關上，沈燁軒躺在床上，心跳越來越快，在床上打滾。
嘿嘿，祝瑜是我老婆，嘿嘿。
……
最近天氣不好，出了幾個交通事故，不過不歸祝瑜他們這隊處理，除此之外，意外和平，連電話都很少接到。
難道下雨天壞人都懶得出門？
不知道九條公司丟失的物品最后怎么處理的，季縱死了之后山衛就沒再提起過這件事。
祝瑜敲打著鍵盤，完成報告的最后一個步驟。
“嗯哼～小瑜姐。”小劉靠過來低聲說，“你脖子上有點紅紅的，是什么呢。”
祝瑜面無表情：“昨天回家遇到一條惡狗。”
小劉不信：“狗咬你脖子？”
“嗯，差點咬到我大動脈，還好我眼疾手快。”
“哦。”小劉死亡地回到座位上，“那這條狗還真是角度刁鉆。”
祝瑜瞥了她一眼。小劉哪都好，就是長了張八卦的嘴。
空氣安靜了幾分鐘，姚亭柯拿著一疊資料和一個儲存盤大步流星地過來：“呀呀呀，來活了來活了。”
“接到報警，有個潛逃的殺人犯疑似出現在星格區紋鳴餐廳，交給我們處理了。”
紋鳴餐廳，祝瑜回憶了一下，是虹橋街里的一家主題餐廳，里面分為幾個區域，每個區域的裝潢不同，有中世紀風、和風、濱海風等，服務員穿著相應風格的衣服，菜單上都是特色菜。
而且餐廳二樓還提供住宿，聽說有特殊服務，進行過掃黃，但沒抓到過。
“這是我們任務目標。”姚亭柯展開投影，屏幕上出現一個長相周正的男性。
“記住他的臉，他叫顧晃，男alpha，之前在未釀區殺了鄰居一家三口。因為破壞了通訊設備，無法定位，沒想到躥咱們這了。”
“他的反偵查能力很強，而且虹橋區人多，咱們不能太明目張膽，所以……”姚亭柯深深看了祝瑜一眼。
懂了，又要cosplay。扮演成服務員，接近目標，哄騙，然后拿下。
讓alpha當服務員不太現實，他們局里beta很少，omega根本沒有，所以這種是總是落到祝瑜頭上。
但是，這不是有小劉嘛。
祝瑜義正辭嚴道：“姚哥，昨天出了點意外，我身上有alpha的信息素，這次可能不太行。”
沈燁軒快把她啃死了，就算標記不了也會留下味道。
“是的，我剛才就想說。”蘇秋心點點頭，在這坐一上午，沒抬頭之前她還以為祝瑜位置上是個alpha。
姚亭柯面露難色：“那我們直接去？時間不等人，我剛才已經聯系餐廳，讓他們準備好行頭。時間不等人，萬一他跑了……”
祝瑜舉起小劉的手：“不用擔心！我推薦讓小劉去！她也是beta！”
剛才就在裝死降低存在感的小劉：“不不不不要啊，要是beta和omega我絕對去，他是個alpha啊，還殺了三個人，真的要我去嗎……”
“小劉，既然干了這一行，就要克服內心的恐懼。”祝瑜耐心地勸說，“以后你要獨當一面，這么害怕alpha可不行。”
“姐，我只是害怕罪犯男alpha，顧晃這個，完全踩到我雷點上了。”
姚亭柯也加入了勸說大隊：“小瑜說得對，你不能把這個當借口，想想做警察的初心。”
小劉：“有證，能裝逼，工資可觀。”
她一直干的是文職。
“咳咳。”祝瑜替小劉尷尬地咳嗽了兩下。
小劉，雖然我也這么想，但不能說這么直白啊。
姚亭柯平時看起來不靠譜，但對自己的職業很敬畏且負責。他的胳膊就是在一次制服歹徒的任務中丟失的，但也因此升職，現在是他們的隊長。
“行，就你了，小劉必須去。”姚亭柯黑著臉，指著小劉，“你必須要鍛煉鍛煉。”
“祝瑜，你別高興太早，你也得去。”
“額。”她還沒來得及幸災樂禍。
“你當然得去，提攜后輩。”
姚亭柯是行動派，五分鐘內已經準備好了需要的東西。
“走吧，讓朋茶開車，再叫上威牧開另一輛。秋心，你留在這，有事給我們發消息。”
蘇秋心：“okkk！”
……
他們穿便裝從紋鳴餐廳的后門進入，查看監控之后確定這個人就是顧晃。
紋鳴餐廳平常的客人就很多，雖然下雨天客流量少，但現在仍然有不少客人。不想引起喧囂，姚亭柯計劃把顧晃引到二樓住宿區。
姚亭柯說完后看了店主一眼，店主意識到不對，局促地轉移話題。
看來真的有不正當生意。
顧晃在中世紀區域，點了四個菜。因為提前接到信息，店家遲遲沒有給他上餐。
中世紀區的服務員的制服是女仆裝，祝瑜被滿臉祈求的小劉拉進更衣室換衣服。
他們家的服裝非常考究，不是那種可愛的超短裙，而是優雅的長裙，圍裙嶄新潔白，版型很好。
因為祝瑜的頭發有些長，店里的員工過來很快地給她盤起來，用發箍固定。
“你這么害怕啊。”祝瑜抓住小劉顫抖的手指，安慰道，“我跟你一起，別太擔心。”
小劉想哭：“嗚，小瑜姐，老姚說要把他帶到二樓，怎么辦啊，我現在說話都咬舌頭。”
“唉，你負責端菜，我來說。”祝瑜沒有信心能把顧晃帶到二樓，但是來都來了，她不信姚亭柯會讓顧晃跑了。
小劉的短發不用再做發型，直接可以戴上發箍，她把自己的發型整理好，在祝瑜身上噴了幾下香水，掩蓋信息素，說：“姐你是天使，我要是沒你怎么辦啊。”
“別說了，走吧。”
……
小劉收回剛才的話，祝瑜是惡魔。
為什么要讓她在前面給顧晃上菜啊啊啊！她又不知道盤子里是什么東西，怎么報菜名。
祝瑜還用膝蓋催了她一腳。
“您您、您好，這是您點的菜。”硬著頭皮把菜放到了顧晃的桌子上，小劉被alpha的氣息壓得難受。
顧晃等急了，根本沒有關注小劉的表情，他拿起刀叉，在盤子里劃了幾道。
“你還站著干什么，給我倒水。”
“哦，好好好……啊！對不起，對不起！”小劉給他倒水，走神了，溢出的水滴到顧晃的衣服上。
“嘖，你是新來的？”顧晃好像沒怎么生氣，抽了兩片衛生紙擦了擦，對小劉說，“你別害怕，我不會給你老板告狀。”
你人還怪好嘞。
小劉訕訕一笑，向祝瑜投去求助的眼神。
“我不止點了這一個菜吧，怎么還沒上完？”
“對不起先生、啊主人，我馬上找去后廚詢問。”
“別走，你坐下。”
“啊？”
“坐下，坐我對面，陪我吃飯。”
救命啊小瑜姐……
小劉的怯懦很容易讓人產生欺負欲或者保護欲，而且她這個樣子，應該不會讓人聯想到她是警察，可以讓顧晃放松警惕。
祝瑜端著托盤把剩下的菜全部端過來，溫柔地笑著說：“抱歉主人，我們為了使用新鮮的食材，所以上菜有些晚了，很抱歉給您帶來不好的體驗，請慢用。”
顧晃聽到祝瑜的聲音，哼道：“聽說紋鳴中世紀區服務態度最好，我看也不過如此。”
祝瑜換了個杯子，重新給他滿上水：“主人何出此言呢。”
“哼，用半吊子的實習生，撒我一身水。”
小劉坐在對面，低頭不語，胳膊一直在抖。
“我為此感到非常抱歉。”祝瑜用刀叉給顧晃切開三文魚，淋上醬汁，擺在他面前，“希望您可以原諒她，您這么善良的人，一定可以寬恕她的無心之過。”
“呵呵。”
顧晃開始吃飯，祝瑜之前學過一點禮儀，正好能用上，有條不紊地服務他。
臨近用餐結束，祝瑜向小劉使眼色。
真的要說嗎……
小劉吞口水，緊張道：“那個……主人，我們這里還提供住宿服務，您看，外面下著大雨，您要不要休息一下，等雨停了再走？”
完整地說出來祝瑜教的話，小劉松了口氣，等顧晃回答。
“呵，你們還做這種生意，不怕被警察抓？”
“主人，并不是您想的那樣。”祝瑜手指蓋在他的手腕上，像小貓一樣輕輕撓了一下，“人類原始的欲望有很多，肚子餓了就要吃飯，這是正常的表現。”
配合手勢就沒那么正常了。
顧晃擦了嘴，看向祝瑜，摸上她的手：“那就麻煩這位女仆小姐了。”
祝瑜把顧晃用完餐的餐具擺放工整，恭敬地對他說：“主人，請跟我來。”
小劉沒被邀請，松了口氣，身上全都是冷汗，她真的好害怕男alpha。任務還沒結束，她已經腿軟了，坐了三分鐘，撐著桌子站起來去找姚亭柯。
她看了眼桌子，發現少了一把主菜刀。
……
祝瑜在前面引路，向顧晃介紹：“主人，為您準備的是215號房間，已經收拾完畢了，您可以盡情休息。”
“215？”顧晃停在半開的203門前。
203門口被大理石柱子遮擋，視野很差，從樓下看不到走廊上任何東西。
“主人，您的房間在215，這是203，里面沒有可以解決您需要的東西。”
“哼。”顧晃冷哼一聲，突然抓住祝瑜的手腕。
完蛋。
祝瑜被顧晃捂住嘴抓進203，按在墻上，接著兩只手掐她的脖子，大拇指狠狠按住她的喉嚨。
疼。
alpha的力氣太大，祝瑜幾乎要窒息。她甩手從袖子里掏出刀具，毫不猶豫插在顧晃的脖子，刺破他的腺體。
猩紅的血柱噴射而出，因為腺體被破壞，顧晃有一秒宕機，祝瑜趁機踹他下面，踢他膝蓋，在他彎腰的時候從他后背擒住他的手，把他放倒。
防止他站起來，祝瑜跪在他后背上，喉嚨暫時失聲，沒辦法喊人。
“呵呵，沒猜錯。”顧晃好像不嫌疼，破罐子破摔，對祝瑜說，“昨天晚上你還問我知不知道虹橋街，今天就在虹橋街當女仆，您記性真不好啊。”
祝瑜只想著小劉快點過來，聽到他這一說，愣了一下。
昨天晚上？是疑似跳橋的那個！
昨天他的聲音太凌亂，祝瑜根本沒聯想到。
怪不得剛才聽到她開口后顧晃神色有點不對，還好她把刀拿過來了。
看昨天那副樣子，顧晃的精神狀態應該不穩定。
“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你是警察了。”顧晃脖子流著血，眼睛散光，絮絮叨叨地說，“我之前也想當警察，準備了兩年，警察和平常人不一樣，我可以把你們的氣質一模一樣地模仿出來。不過女beta當警察可不常見，那個膽小的也是你的同伙？真會裝，差點把我騙了。”
那不是裝的。
“我為什么沒有做警察？因為在我入職那年，狗屎的臭吊因為我把他的車刮花了，就找一車人猥褻了我媽！打死我爸！你知道嗎！我去報警，竟然沒有人敢動那個殺人犯，因為他是九條一郎的狗！就因為他是九條一郎的狗！那群吃白飯的就不敢動手！我把臭吊殺了，他們就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說的是未釀區的事，祝瑜不清楚。還是那一點，上面的重視程度和派出人數一般從正比，交給姚亭柯的隊伍，本就沒有對顧晃多用心吧。
“你們就是公司的走狗，下賤的惡心玩意……”
顧晃還在輸出，祝瑜好害怕他死在這里，小劉怎么還不把老姚叫過來！
“這里這里！”聽到小劉的聲音，緊繃的身體終于松下來。
“小瑜姐，你沒事吧！好多血！”
“嘔——沒事，都是他的血，我沒事。”啞了，好難聽的聲音。
威牧和朋茶過來給顧晃戴上手銬，從后門帶走。
“辛苦了，真抱歉，應該做兩手準備的。”姚亭柯滿臉心疼和歉意，“抱歉啊，小瑜。”
他們在215埋伏著，不知道顧晃竟然會去203。
祝瑜啞著聲音：“嗯，差點死了，得補償我。”
受不了難聽死了，不想說話。
還好祝瑜動手快，除了有些缺氧和喉嚨癢，不用去醫院。
祝瑜和小劉去更衣間把衣服換了，姚亭柯負責后事，給紋鳴餐廳的老板道歉，并補償費用。
弄臟了地板和兩條裙子，但是沒有影響他們做生意，所以賠償不多。
如果一開始就當眾捉捕，店鋪受到的損失會更大，但祝瑜就不會受傷。
一切計劃都會有變數，至少現在結局是好的。
……
回到警局。
祝瑜看看鏡子，脖子上出現兩道淤青，她張了張嘴，聲音還是特別難聽。
“氣、死、我、了。”
祝瑜一字一句地蹦出來四個字，姚亭柯拉著小劉過去再次道歉：“對不起，這次讓我的部下受傷了，祝瑜警官，希望可以原諒！”
“沒說……你們……”祝瑜對小劉的表現挺滿意的，她第一次外出任務，對面還是她最害怕的男alpha，能把教的內容全說出來就很好了。
祝瑜氣的是自己，昨天晚上和殺人犯擦肩而過，竟然沒認出。
小劉和姚亭柯深感歉意，主動要求替祝瑜寫這次事件的報告，去辦公室申請。
工位上只剩下祝瑜和蘇秋心。
蘇秋心坐了一下午，現在看了看祝瑜，又看看屏幕，不知道想說什么。
“秋心姐……咳咳，你想讓我做什么就說吧，我……沒受傷……”就可能是聲帶受損了。
“啊啊感謝你。”蘇秋心就等著祝瑜這句話，“我吃壞肚子了，想去廁所，但是審核還有一堆沒看完，馬上就下班了，你能不能幫幫我？”
審核幾遍不用腦子，祝瑜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缺氧后的回光返照，祝瑜覺得自己的眼睛非常好用，一目十行，把蘇秋心的任務幾乎解決了三分之二。
她看到一條特殊的帖子，沒涉及違規，但是。
【標題：在紋鳴餐廳看見一個之前沒見過的女仆，好像是beta？[圖片]】
好家伙，刷到關于自己的帖子了。圖片上是她服務顧晃吃飯時的樣子，偷拍的人離他們不遠，椅子正好把坐下的小劉和顧晃擋住。
這有什么可舉報的，還能進入警局的審核？一般來說沒有黃賭毒的內容，應該是網站自動審核，不然工作量就太大了。
而且熱度不高，沒幾條評論，怎么會被舉報，祝瑜好奇，向下看了看。
1L炫酷呆毛：像我好久沒見的前桌。
2L她不理我：已點贊，求原圖。
3L燒成鬼：偷拍我老婆，已舉報。
4L電視：3樓真可笑，怎么就是你老婆了。
5L燒成鬼：就是我老婆，想看嗎？哎，不給你們看，哈哈哈（^O^）。
6L她不理我：已點贊，求原圖。
7L她不理我：已點贊，求原圖。
8L她不理我：感謝樓主。
9L火火火：哎！爹的，眼熟！
10L電視：交給網審。
一眼看過去好像都認識……
【您收到了沈燁軒的信息。】
“TO^。＿。^：祝瑜T^T祝瑜T^T這個人是你對不對，你怎么跑去那種地方穿女仆裝，都不穿給我看QAQ我生氣了我生氣了！嗚嗚嗚嗚[圖片]”
祝瑜：眼前一黑。
第19章
祝瑜把這篇帖子屏蔽掉，沒有回復沈燁軒。
所有內容審核完，蘇秋心才回來，站在那里，一邊道謝，一邊面露難色道：“小瑜，你這周日值班是吧？”
祝瑜點點頭。
“我是周六，能不能和你換一下？”
祝瑜這周沒別的安排，喝點水之后聲音恢復了一些：“可以，怎么了？”
蘇秋心原地站著向祝瑜招手，讓她過來，小聲在她耳邊說：“我長痔瘡了。”
“啊……這……”
蘇秋心每天坐在這里辦公，屁股幾乎沒有離開過板凳，再加上在廁所都會蹲半個小時以上，確實可能長痔瘡。
“真是，真的是，疼死我了，我就說那個疙瘩是什么，剛才查了才知道。”
祝瑜看了眼她后面：“剛才還想問為什么你上完廁所沒坐下，現在還疼嗎？要不提前請假？”
“月末沒假可請了……沒事，今天周三，再忍兩天我就去醫院。”
“你要做手術？”
做手術一天時間不夠吧，做完痔瘡手術好像還有恢復期，不能坐。
“不做！聽說特別疼，我去買點藥算了，休息一天應該能緩過來，我的疙瘩能塞進去，沒那么嚴重。”
有些事不能想象，祝瑜連忙岔開話題：“那個秋心姐，我幫你審核完了，重點地方做了標記，你可以復查一下。”
“啊，非常感謝。”馬上要下班了，蘇秋心不敢摸魚，站在那里收尾。
祝瑜在工位上慢慢喝水，等下班，威牧突然過來喊她名字：“祝瑜，審訊室叫你。”
“咳……”祝瑜指指自己的嗓子。
啞了，別叫我。
休息一會兒其實好了點，主要是祝瑜不想加班。
威牧道：“我們需要顧晃描述案情現場，他非要見剛才拿刀假扮服務員的警察。你不用說話，站那就好。雨小了很多，到過一會兒應該就停了，都等著下班，不要和他打迂回戰。”
祝瑜把水咽進去，艱難地說：“好吧，為了你們的下班時間。”
來到審訊室，顧晃坐在那里，受傷的脖子被簡單包扎，纏了幾層紗布。
威牧讓祝瑜站在門口，厲色道：“人到了，說吧。”
“呵呵呵……”顧晃突然抬頭，血紅的眼睛凝著祝瑜，嘴角幾乎咧到了耳朵后面，表情扭曲癲狂，詭異的聲音尖細難聽，“你……你很特殊……最后也會變成我這樣……呵呵呵呵……”
他張開嘴，舌尖上出現一顆圓形的金屬，額頭上青筋暴起，呲牙狠狠地咬下去。
嘭！
顧晃的頭炸了。
沒了頭的脖子向外噴血，頭發混合著腦漿噴得到處都是，爆炸的威力實在太強，骨頭四分五裂，地上散落好多牙齒。
唯一幸存的完整眼球滾到祝瑜腳邊，沾滿血的瞳孔向上，盯著她。
是詛咒嗎。
他咬炸微型炸彈前的表情太嚇人，祝瑜懵了，還好站得遠，身上沒濺血。
事故發生得太快，威牧先反應過來，把眼珠踢走，讓祝瑜離開現場。
“發生什么事……了。”
沒寫完報告，聽到動靜的姚亭柯馬上來到審訊室，看到滿墻的血，和沒頭的顧晃，咬了咬牙：“天殺的，又給我增加工作量！”
“小瑜，你沒事吧？”姚亭柯拍了拍祝瑜的頭，“你下班休息吧，別被嚇著了，接下來的事情我們處理。”
“……好。”
顧晃說他對警察很有研究，可以模仿出警察的氣質。說她特殊？祝瑜想不通她有什么特殊的。
對謎語人，祝瑜向來是沒有興趣的，特別是這種帶著威脅還故弄玄虛。
下班下班，交給老姚處理，明天聽總結。
……
雨停了。
小電車停在警局里快一個星期，祝瑜這次終于騎著它回家。
腦袋爆炸的場景在她眼前不斷重現，不管顧晃在她面前咬炸彈的原因是什么，現在祝瑜確實忘不掉了。
開車走神差點因為闖紅燈被機器人扣分。
祝瑜頭昏腦漲地爬上樓，打開門，看到客廳掛著一條規矩的女仆裝。
祝瑜：……
沈燁軒穿了件執事服，做工精細的燕尾服很好地勾勒出他的腰身，他的臉上帶著單邊眼睛，優雅地向祝瑜行禮，說出來的話與裝扮嚴重不符：“當當當！歡迎回家！”
家里變得有點擁擠。
墻上……多了很多沈燁軒的照片，桌子上放著幾袋新衣服和一堆零食，沙發有只巨大的黃色海星玩偶。
很驚喜，但祝瑜提不起興趣：“謝謝你，我很累，想睡覺了。”
“你聲音好啞，感冒了？”沈燁軒關上門，看到祝瑜脖淤青。
“別走。”
沈燁軒把祝瑜圈在墻邊，小心翼翼地湊近查看脖子上的痕跡，嗅了嗅耳后：“受傷了？有血的味道。”
這就是alpha嗎，鼻子好靈。
祝瑜點了點頭：“嗯，差點死了。”
她說話的時候面無表情，沈燁軒收起臉上的笑，摘掉手套，把祝瑜牽到沙發上，讓她坐下，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裹著毛巾，試了試溫度后放在她的脖子上。
祝瑜靠著毛絨絨的海星玩偶，有些驚訝地說：“你還懂這些？”
“常識，再說出門在外難免碰到傷。”把瓶子給祝瑜，他去桌子上翻找出來一盒水果濃粥，用勺子挖了一勺。
“張嘴，我喂你。”
“我喉嚨痛……”
“沒事，這是純天然的，對恢復有好處，你慢慢咽。”
祝瑜沒見過這個牌子，半信半疑地張嘴含到嘴里。味道又涼又甜，還有一種沒有沖味的薄荷和藥香，在嘴里含了一會，祝瑜咽下去，嗓子沒有很疼。
“好神奇……”祝瑜看了看包裝，“你在哪買的？”
“未釀區。桌子上都是我小時候喜歡吃的，買了好多，想讓你嘗嘗。”
“你跑了很多地方？”祝瑜看墻上掛女仆裙和沈燁軒身上穿的衣服，又無語又好笑，“行動真快。”
“那當然，我們神運公司的速度可不是吹出來的，風雨無阻。”
包裝上有他們公司的LOGO。這些東西都是快遞，沈燁軒也會趴在床上刷購物軟件嗎？
突然起了食欲，祝瑜安安靜靜把水果濃粥吃完，沈燁軒還貼心地給她擦了擦嘴。
他還穿著執事的衣服，祝瑜開玩笑道：“今天沈執事干得不錯。”
意外地沒有接祝瑜的話，沈燁軒把空罐頭放回去，輕輕碰了碰脖子上的淤青。
她的脖子很容易能留下痕跡，這點沈燁軒很清楚，但這么明顯的淤血，肯定傷的很重。
他平時親脖子都會注意不太用力，到底是哪個混蛋掐祝瑜的脖子！
沈燁軒的太陽穴突突地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語氣：“你今天執行任務了？抓誰？要保密么？”
“嗯……一個殺人犯。說起來還是你們區的，叫顧晃。”
顧晃是未釀區的，而且他的事和公司有關，說不定……
“他？”沈燁軒聽到名字后向祝瑜靠近了一點，眉心皺得厲害，滿眼心疼，“祝瑜，你真的差點死。”
祝瑜身子一抖：“有什么說法？”
“他是必應公司的人，殺死了九條一郎最喜歡的omega。聽說他把那個omega的父母也殺死了，三個人被分尸成九塊，胡亂拼接，警察過去的時候屋里的血有一腳深。”
“九條一郎花了大價錢抓他，都沒把他抓到，反而抓他的人都被反殺了。”
沈燁軒后怕地摟住她的腰：“嚇死我了祝瑜，還好你沒事。”
她也嚇死了。
果然不知者無畏，要是知道顧晃有這種前科，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有勇氣和他對峙。
但沈燁軒沒說顧晃殺omega的原因，大概，他們只知道顧晃是個毫無人性的殺人犯吧。
“你可能被他盯上，我馬上找人。這幾天最好不好去上班，待在我身邊。”
“好了好了。”沈燁軒抱著她的胳膊有點發抖，祝瑜反過來安慰他：“我沒事，他已經死了，頭炸了。”
“嗯？”沈燁軒的手指停在了懸浮屏幕前。
“他在嘴里藏了顆炸彈，在審訊室炸了，死了。”
祝瑜不想提審訊室的畫面：“他在我眼前炸的，可以先不說這個嗎？我反胃。”
沈燁軒摸了摸祝瑜的頭發：“好。”
活生生的人腦子爆炸本就很有沖擊，更別說那個人死之前還用滿眼紅絲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她。
知道她情緒不對，沈燁軒沒有提女仆照片的事，幫祝瑜收拾好了一切，等她洗完澡睡覺。
祝瑜簡單地沖了個澡，在浴室里叫沈燁軒：“天殺的，你把我的睡衣換了？！誰允許你動我東西的！”
“嘿……是的……”沈燁軒不想惹她炸毛，但是他確實把她的睡衣扔了——因為真的很丑。怎么會有成年人穿那種睡衣，他不理解，以為是祝瑜節儉，就全扔了。
“別生氣別生氣，我明天給你買一模一樣的。”
祝瑜氣得嗓子又要啞了，剛才是沈燁軒給她準備的睡衣，她沒注意看，竟然是吊帶連衣裙？
白色的，面料不錯，穿上很滑。
行吧，暫時湊合。
吹干頭發祝瑜無視討好她的沈燁軒，直接躺到床上閉上眼睛。生氣，但是也很累。
沈燁軒偷偷摸摸地進來關上燈，爬上床，像條八爪魚從后邊纏住祝瑜，給自己找理由：“你很涼，我很熱，讓我抱抱。”
“安心睡吧，我在這里。”大手輕輕在肚子上揉搓，散發熱量，祝瑜很快進入夢鄉。
……
祝瑜是被嚇醒的。
半夜，涼嗖嗖的觸感在她的脖子上磋磨，嚇得她直直地坐起來。
臥室里只開著暖燈，定睛一看是沈燁軒。
“祝瑜，你嚇死我了，怎么跟詐尸一樣。”沈燁軒把她按回去，溫柔地說，“躺好，在給你抹藥膏，是我經常用的，消瘀止血，起效很快。”
祝瑜松了口氣：“你在哪弄的？”
“快遞，下單三十分鐘就送過來了。”
果然是，她家里沒有這種東西。
“你平常也會受傷嗎？”祝瑜好奇，她一直覺得沈燁軒是做生意的，就算出入青羊區，也是用錢說話的時候比較多。
“當然，我經常在刀尖上走路。”藥膏抹得差不多，沈燁軒收起來放好，躺在祝瑜身邊。
藥膏剛抹在皮膚上有點涼，之后很熱，而且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臥室里很安靜，祝瑜聽著沈燁軒的呼吸聲，不知怎么計算起了他吐息的頻率，導致越來越清醒。
祝瑜睡不著了，轉頭看到沈燁軒瞇著眼睛看她，既然沒睡，就想說會兒話。
“在刀尖上走，不會犯法吧。”
“當然不會，我老婆是警察。”
“誰是你老婆。”
“祝瑜是。”
“又沒有結……嗯？”
沈燁軒摸上祝瑜的腰，把她帶到懷里，手抬起祝瑜的下巴，臉上是祝瑜沒見過的認真表情。
“我們遲早要結婚的，祝瑜，我喜歡你。”
好突然，祝瑜理解為alpha易感期情緒不穩，但看到沈燁軒的表情又不知道要說什么。
“周日沈時清要搞個生日派對，會請很多人，你必須去。”
“必須？”
“你是我老婆。”
沈燁軒放下了她的下巴，但腰還被箍著，祝瑜問：“是沒人和你去嗎？為什么大半夜通知我？”
“我知道你不喜歡和我扯上太多關系。但我害怕，我害怕你哪天突然離開我。祝瑜，我想讓身邊的人認識你，我想向別人炫耀。不行的話可以只給你普通嘉賓的身份，你跟我到場就好。”
他的聲音有些抖，眼里水汪汪的。
祝瑜揉了揉他的臉：“你現在是易感期，可以后悔。”
“生日宴會上有很多好吃的，自然無添加。”
“那也不……”
“免費，量大。”
“我可以考慮一下。”
祝瑜問：“會請很多人嗎？你們家的人都去？”
“當然。”
“不對。”沈燁軒表情一變，突然親了她一下，悶悶地說道，“你不會在想沈白覺吧？不許想。”
“不是。”祝瑜在想沈熾。
沈熾……好像還不知道她和沈燁軒的關系？
第20章
轉眼到了周六。
顧晃的案件已經結束，因為他無父無母，沒有任何親戚，自殺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老姚的負擔，昨天交給聯幫法院處理了。
不過還是要寫報告，老姚寫。
今天祝瑜替蘇秋心值班，騎著摩托去街上巡邏。
周末人多，和朋茶商量了一下，因為祝瑜周五剛值過班，而且脖子上的傷還沒好，所以朋茶去人多的虹橋街，祝瑜就在人少的地方四處晃悠，摸魚。
沈燁軒給的藥膏真的很好用，才兩天，痕跡就消得差不多了，嗓子也恢復的很快，吞咽的時候有一點疼，可以正常說話。
“瑜姐，干你們這行真危險。”
祝瑜在拉面館坐了快一個下午，餐館里幾乎沒客人了，服務員omega喬芝梓才閑下來和坐在她對聊天。
她扎著雙馬尾，帶著頭巾，很乖巧，看到祝瑜脖子上的痕跡后同情道：“您脖子上的傷看起來好嚴重，不能請假休息幾天嗎。”
“沒假可請了，只能等下個月。”祝瑜摸了摸脖子，她覺得比前兩天好多了，竟然還是很明顯嗎。
喬芝梓道：“好辛苦呀，我在這里當服務員還有雙休呢。”
“其實對beta來說當警察挺安全的，現在警察有威信，隨身拿著證就不會被欺負。極端的瘋子交給聯邦武警，我就巡邏打卡，不累的。”
祝瑜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掏出來沈燁軒買的小零食，給她：“嘗嘗，咱們這里沒沒賣的，挺好吃的。”
“呀，雪花酥嗎？”她很驚喜，猶豫了一下后從祝瑜的手里拿走，“謝謝，我的男朋友之前給我買過，我也覺得很好吃。”
“你男朋友？”
“啊，我沒給您說過。您知道的，我是個信息素劣質的omega，之前那個alpha嫌我沒意思分了。現在的男朋友是beta，他在未釀區工作，忙得很，最近一次回來是兩個月前，給我買了一盒雪花酥。”
喬芝梓塞進嘴里，驚喜道：“嗯！就是這個味道！你從哪里買的呀瑜姐？”
“額……在網上買的。”她問購買渠道，直接說別人送的不太好。
“是嗎，我之前在網上搜過，這家不送包裹，說會影響口感，現在能買到嗎？”
喬芝梓點開網頁搜索，沒找到：“啊，還是不送啊，你怎么買到的呀。”
“這個……可能我朋友有特殊渠道吧。”祝瑜轉移話題，“未釀區好吃的多嗎，我明天可能會去，你有什么想吃的可以給我說，給你帶點。”
“太好了，謝謝你瑜姐。未釀區雖然里面大部分都是公司的社畜，但是好吃的真的很多，我給你列幾家。”
喬芝梓興奮地給祝瑜說了十幾家店，祝瑜記錄在記事本上。去不去是一回事，喬芝梓的嘴很挑剔，她說好吃的東西味道絕對不差，先收藏。
一個女beta在拉面館門口徘徊了好久，始終不敢進。
拉面店主是個年長的女alpha，她過來坐在祝瑜旁邊小聲說：“小瑜，你今天穿著警察制服，還是不要坐太久了，那邊有個你之前處理過的beta，看到你坐這，不敢進。”
祝瑜下意識看了看窗外，沒認出來是哪個beta，不過她確實要走了。
“哦哦，抱歉，打擾你做生意了。”店名寫了很多已經夠了，祝瑜賠笑道，“馬上走，下次來就不穿制服了。”
“你來我當然隨時歡迎。”店長慈愛的眼神像看自己的孩子，摸了摸祝瑜的頭，道，“還要謝謝你，因為你常光顧，沒人敢在我們店里撒潑。”
“那也是您做的味道好吃嘛，走了，拜拜。”
祝瑜離開店門，那個女beta低頭用腳鋤地，看地看土看石頭，就是不看她。
差不多可以結束摸魚時間，祝瑜清了清嗓子：“我走了，吃飯去吧，沒犯事別怕。”
女beta還是不敢抬頭。
她年紀不大，祝瑜想不起來什么時候處理過她，快下班了，要去警局還車，祝瑜沒有和她繼續說話。
回局里的路避不可免路過魚骨街，祝瑜騎著摩托車，看見三五成群的alpha和omega，本來不想管，但不小心看見了抱著書戴著眼鏡的沈白覺。
臭小子天天給她加班。
祝瑜停下車，向人群里喊了一聲：“沈白覺！干什么呢，回家吃飯去！”
“呀，這不是祝警長嗎，怎么，您今天值班？”一個五大三粗的alpha勾住沈白覺的脖子，笑著向祝瑜說，“我們去開讀書會，這也要管嗎？”
“當我眼瞎啊？”祝瑜認識他，他叫顏梁，因為多人運動被關進去好幾次，但每次都被撈出來，背后有勢力。
沈白覺在那里瑟瑟發抖，不敢抬頭，祝瑜看了看時間，催促道：“別在我值班的時候給我找事，過來沈白覺。”
他不動，祝瑜拿著頭盔下去，把他拉到摩托旁邊，頭盔按在頭上
數了數應該有三個alpha，兩個omega和一個beta。
alpha滯銷了嗎，怎么這么多。
不管怎么看他們的表情都不對勁，手里的奇形怪狀的東西……
祝瑜道：“你們為什么不去別的區找樂子，周末休息一下不好嗎，不怕累死啊。”
顏梁看來是發起者，只有他一臉輕松回答祝瑜：“都說了是學習會，祝警長這么緊張干什么，呵呵，每次都先把沈白覺拉走，你也覺得他的信息素好聞？”
“聞個屁，我是beta。我護著他怎么了，他又沒做錯事，每次都是你們強迫他去吧？散了回家吃飯去！一群學生，天天不學好的。”
祝瑜站在原地，催他們該回哪回哪去。他們對警察的話還是聽點的，散開了，當然只是表面，等祝瑜一走，肯定還是那樣。
“姐姐……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沈白覺自責地低著頭，身體僵硬，在在祝瑜看不見的角度嘴角上揚。
沒算錯，太好了。
“我不是說讓你拒絕嗎，怎么又跟他們走。”
“他們說姐姐今天不值班……”
“難道就我這個警察管這種事？”
“其他警察不理我。”
“還不是你自找的。”
因為沈白覺進局子后不給其他警察好臉色看，只有祝瑜在他才肯說話，所以遇到沈白覺一般都給祝瑜處理。
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再回來，祝瑜打算先把沈白覺帶回局里。
“那個……警察姐姐……”
一個看起來十一二歲金發碧眼的小男孩過來抓了抓祝瑜的衣服，哭喪著臉：“警察姐姐，我的通訊設備沒電找不到爸爸媽媽了，你可以給我媽媽打電話嗎？”
祝瑜聞不到信息素，他看起來是個omega，像混血，金色的卷發，長得很白，一哭臉都紅了。
祝瑜蹲下安慰他：“別害怕，給我電話號碼，我現在就打。”
“可以不用警察局的電話嗎？之前出了點事，我媽媽可能不會接。”
“好。”
多大了還迷路？沈白覺冷厲地盯著小男孩，哼了一聲，明明是個alpha，裝什么裝。
祝瑜輸入一長串數字，點擊通話按鈕，小男孩手臂上的通訊器卻響了。
嗯？不是說沒電了嗎。
“嘻嘻。”小男孩突然笑，轉身跑進小巷子，邊跑邊說，“警察姐姐，我有你的電話啦，我會打給你的！”
這、這是什么新的搭訕方式嗎？
還好剛才順手用的是局里的公共電話卡，小男孩高興早了。
祝瑜戴好頭盔，騎上摩托車，對沈白覺說：“愣著干什么，上來呀，先跟我回警局，還想等那群人過來找你嗎？”
“姐姐，剛才走過來的時候有點急，作業紙掉了沒來得及撿，我去找回來。”
“什么？你小心點。”祝瑜沒能叫住沈白覺，他去的位置和小男孩離開的方向不一樣，沒多想。
……
魚骨街里有兩條小巷子，都是獨棟居民樓，圍墻不高，周圍沒有監控。
夏佐蹲在墻邊，給剛才打來的電話備注上：B漂亮警察
他的通訊錄里有一排被標記的名字：A可愛服務員、A溫柔醫生、B鐵手美女、C**（已無）……
“查找IP地址，嘿嘿今天晚上去摸摸，手感一定很好，剛才看到還有個賣茶的漂亮妹妹。”
夏佐臉上露出和外表年齡不符的猥瑣表情，點擊屏幕上的叉號，卻怎么都關不掉。
“怎么回事，操。”
突然跳出來一個血紅的框。
【您的系統正在被侵入、、、】
【警告！警！鎮ㄥ凡緇忚??閫氱級錛岃??鎶??ご錛屾姮澶存姮澶存姮澶存姮澶達紒姝葷??鍗沖皢闄嶄復鈥︹……】
黑底紅字的屏幕出現一堆文字亂碼，夏佐驚恐地向墻邊退，懸浮屏飄向他，逼進在他眼前，亂碼逐漸轉換成正常文字。
【……請、抬頭。】
圍墻上蹲著一個人。
“本來不想接你的單子，價格太低。但，誰讓你打她的注意。”
“惡心的四十歲猥褻男。”
夏佐脖子上一緊，不知道什么時候纏上了一團透明絲線，看起來很細但怎么都扯不斷。
絲線逐漸縮緊，沒入他的脖子，頭和脖子分離，但是竟然沒有出血。他的手還能動，抱住自己滾落的頭，逐漸渙散的眼睛盯著天空，張了張嘴，吐出一口血，發不出任何聲音。
死了。
沈白覺打開相機拍了張照片，上傳系統。
【委托：九龍城夏佐
等級：D，15.4萬
任務描述：他殺了我妹妹，這是我全部家當，求求你們幫我，那里沒有人相信十幾歲的小孩會殺人，但他已經四十多了！求你們幫我！求你們！
任務狀態：已完成
完成人：匿名】
沈白覺把任務內容轉移到夏佐的通訊器上，保持顯示狀態。
幫姐姐做了件好事呢。
……
祝瑜等了十分鐘，沈白覺才從巷子里出來，看到他手里什么都沒拿，祝瑜問：“沒找到嗎？”
“可能被風刮走了吧。”沈白覺戴好頭盔坐在后面，抱住祝瑜的腰，“不重要，我想起來之前記筆記了，姐姐我們走吧。”
夕陽西下，沈白覺摟著祝瑜的腰，側臉貼在她的后背，小聲道：“姐姐，你應該學著拒絕，不能別人一撒嬌你就心軟同意。”
“那你現在給我下去。”
“不行，我不是別人。”
“……”
沈家這倆人從某個角度說還挺像的。
沈白覺從后車鏡上看祝瑜的臉，注意到脖子上的傷痕，摟著腰的手臂縮緊：“姐姐，你受傷了？”
“你說的是脖子？兩天前的了，沒事。”
祝瑜瞥了眼后視鏡：“你現在別摸，我開車呢，癢。”
“是顧晃干的？”
“消息靈通，你在哪聽說的？”
“上課的時候有人說，警局里有個殺人犯的頭炸了，他們說叫顧晃，是為了給父母報仇反抗公司的勇士。”
勇士……
原來還有這種說法。
“這事已經過去了，別瞎想，也別信你同學說的，以官方發的通告為準。”
“哦。”
早知道就接顧晃的單子了。
……
把車還給警局，祝瑜最后還是把沈白覺帶回了家。
怎么她家跟個旅館似的，天天住人。
沈燁軒易感期結束后祝瑜就把他趕走，除零食外，其它東西都還給他了。掛在墻上的照片像遺照，感覺會招鬼，祝瑜用快遞還給他，他又給退回來了。
還收到了他的字條。
“TO^。＿。^：祝瑜你個混蛋QAQ不要嫌棄我英俊瀟灑的照片！你放好！我會去查崗的！”
祝瑜把照片放到柜子里壓箱底。
正好在路上買了些現成的熱菜，祝瑜拿出來碗筷，問沈白覺：“沈時清不是明天生日嗎，你不去？”
盯著祝瑜脖子發呆的沈白覺回過神：“你知道？你要去？”
“有好吃的，我反正沒事，答應了。”
“姐姐，你肯定知道去宴會意味著什么，他是不是騙你了，是不是讓你用其他身份去。”沈白覺微微顫抖的眼角紅了，哽咽起來，“你如果去，他肯定會干姐姐不喜歡的事。”
不愧是親兄弟，很了解對方。
祝瑜正想說話，門口突然有人敲門。
“老——婆——我來接你啦。”
沈燁軒？他現在來這里干什么，生日宴不是明天嗎？
什么？他竟然叫姐姐叫老婆？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