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嵐。”
“嗯?”祝雪嵐回過了神,望向了自己身側的白凌心,“怎么了?”
她們倆是同一批進門的,平日里關系還不錯。
白凌心露出了好奇的眼神:“你最近怎么都不急著去找你的小醫修?”
前段時日一下早課,祝雪嵐就溜沒影了,這段時間倒是轉變了性子,這其他人都要走完了,她還坐在這里發呆。
祝雪嵐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別提了,一言難盡。”
白凌心自認為自己是個知情識趣的人,她一看祝雪嵐的樣子就知道她進展不太順利,便抬手輕拍了兩下她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合適的道侶本就難尋,慢慢找也沒事,現在更重要的是你想好專攻什么方面了嗎?”
提到這個,祝雪嵐也有點愁。
早上授道長老剛說了,他們這一批新入門的弟子已經入門快滿一年了,基礎的教學要結束了,大家得開始替自己規劃了。
雖然不用再來上這個萬惡的早課是挺好的,但這也意味著以后她想要學東西就只能全靠自己了,所以修煉方向得好好選,選不好了就是浪費時間。
九洲大陸上的修士分類很多,其中三大主流是法修、體修與器修。
其中法修指的是主修術法的修士。
體修是以修煉自己身體為主的修士。
器修顧名思義就是以修煉和使用法寶或武器為主的修士,其中劍修占了這個分類的十之七八。
而其他較為小眾的還有丹修、醫修、音修、符修、陣修之類的。
合歡宗里的修士大部分都是法修和器修,所以她也只用在這兩者里面選就是了。
祝雪嵐不確定地說:“應該是法修吧,我感覺我術法學的還行。”
白凌心有點驚訝:“真的假的,你不得選擇劍修嗎?”
祝雪嵐不解地睜大了眼睛:“為什么這樣說?”
她尋思她也沒練過劍。
“你們逍遙峰的基本都是劍修誒,林師姐、譚師姐都是劍修。”
白凌心捧著臉,臉上流露出了向往之意:“再說了,明光道君這么一個現成的頂級劍修擺在這,你不學不是浪費資源了嗎?”
“……”
祝雪嵐沉思了一下,果斷搖了搖頭:“你不知道劍修多燒錢嗎?大師姐我是沒見到,不知道什么情況,但你知道我家二師姐為什么雙修對象換得這么勤快嗎?”
白凌心不解地搖了搖頭:“難道不是因為她喜新厭舊嗎?”
祝雪嵐拍了拍白凌心的肩膀,用深沉地語氣說道:“并不是,只是因為她找的修士養不起她的劍了。”
譚蕓香和她不一樣,她對容貌修為要求不高,找的道侶基本都是身家豐厚的,主要目的就是掏男人的錢養自己的劍。
那些修士剛開始還被她迷得神魂顛倒,要啥給啥,時間久了,發現她壓根不愛他們,最愛的還是她的那把劍,可不是不樂意了嗎?
每個都是這樣分掉的。
就這樣,譚蕓香都快養不起劍了。
最近都在做各種懸賞任務,只為了給她的本命靈劍換個天蠶絲編的劍穗。
真可謂是“練劍一時爽,養劍火葬場”。
白凌心:“……”
祝雪嵐站起了身,拍了拍白凌心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懂吧,聽姐姐一句勸,法修挺好的。”
“有道理。”白凌心點了點頭,“那我也選法修好了,既然如此,那我們明天就得早點來了。”
祝雪嵐聽得一愣:“為什么明天要早點來?”
白凌心恨鐵不成鋼地望著祝雪嵐:“一聽就知道你這早課沒認真聽,授道長老剛不是說了,明日就是我們的最后一節早課,他邀請了他的一位好友來給我們上術法課,那可是位金丹男修,你還不了解我們宗門的風氣嗎?這唐僧肉進了妖精洞,到時候那些師姐肯定要過來湊熱鬧,我們來遲了都沒地方坐!”
“誒。”祝雪嵐一下子打起了精神,“那是得早點來!”
她剛錯過了一個金丹修士很是心痛呢,不知道這個來講課的金丹修士長相脾性怎么樣!
-
次日,祝雪嵐起了個大早。
在趕往授道峰的路上,她剛好碰上了也從天香峰匆匆忙忙趕來的白凌心。
于是,兩人相視一笑,挽著手一同踏進了授道堂。
可能是消息還沒傳開,此刻授道堂內的弟子也不多。
祝雪嵐平日里都是坐最后排,方便她摸魚,但今天她眼尖看到前面還有兩個位置,連忙扯著白凌心就坐到了最前排。
白凌心左顧右盼,壓低聲音:“阿嵐,我們坐這么前是不是有點危險了,萬一抽到我倆起來演練術法怎么辦?”
祝雪嵐也壓低了聲音:“你也沒找到雙修對象吧,這好不容易有個金丹修士送上門來,我倆不得好好把握機會,坐前排給他留個好印象。”
“我是無所謂啦,真找不到就自己修煉唄,也不是很慢。”
祝雪嵐無力捂臉。
忘記了,旁邊這位也是位雙靈根的天才少女,只是因為走錯路,才陰差陽錯拜進了合歡宗。
同樣都是沒找到雙修對象,白凌心用了不到一年就已經煉氣七重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加油,我看好你。”白凌心抬手握拳做了個加油鼓勁的手勢,悄聲說道:“爭取給這香饃饃拿下,不要便宜了棲云峰的那位。”
祝雪嵐抬眼望向了一邊,果然看到了棲云峰的洛師姐,的確是個極為漂亮的女人,難怪恃靚行兇。
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同理,宗門大了什么奇葩都會有。
這位洛桑師姐的性癖就比較奇怪,她唯愛搶奪他人的道侶,在外惹下了不少風流債,現在不少地方還掛著她的追殺令,當然,她逃回宗門后也沒閑著,沒少招惹同門的道侶,風評極差。
不過,也許是這種撿現成的缺德行為可能還挺適配合歡宗的,洛桑的修為一直進展很快,她比她們倆只早入門了五年,現在就已經筑基中期了。
修士的五感很是敏銳,祝雪嵐這下剛瞄了洛桑一眼,就發現洛桑已經回望過來,還對她挑了挑眉,一雙艷麗的狐貍眼里滿滿都是挑釁的意味。
祝雪嵐立刻收回了眼,用手肘推了推白凌心。
白凌心還不在狀態,茫然地望著她:“怎么啦?”
祝雪嵐對她倆用了個隔音術,才咬牙切齒地說:“笨蛋,你忘記施展隔音術了!以筑基修士的耳力,她剛才聽到我們的對話了!”
白凌心的小臉瞬間凝重了一下,但她馬上又沒心沒肺地樂道:“沒事,我倆都單著呢,她想報復也沒得報復。”
祝雪嵐無語望天:“……你這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話術也挺絕的。”
“還好還好~”
白凌心本來還在洋洋自得,眼角余光就看到了有個高大的陌生男修走進了修道堂,連忙拉了拉祝雪嵐的袖子:
“阿嵐快看那邊,這是不是那個金丹修士,怎么眼睛上還蒙了個塊布,是什么新潮流嗎?看起來還怪好看的……”
“眼睛蒙了塊布?”祝雪嵐聽到這個描述,頓時身體就僵住了。
不可能吧……
李玄燭怎么可能出現在合歡宗,一定是巧合。
祝雪嵐深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看向了最前面的授道臺。
……心死了,還真是。
李玄燭今日穿得是一件玄色長袍,袖口袍角點綴著銀色流云花紋,腰間墜著一枚白玉蓮花,一頭墨發不似往日束得整整齊齊,而是散落在身后,面上沒有絲毫情緒異常冰冷,連垂落的霜白布綾都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實話實說,寡夫味十足。
許久未見,他依舊很好看,但祝雪嵐心虛地移開了眼。
可白凌心卻很興奮,完全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哇,阿嵐,我是理解你了,本來還覺得你腦子有問題看上個瞎子,要是所有瞎子都長這樣,都有這身段,我也行呀!”
祝雪嵐只慶幸自己沒取消掉隔音術,滿臉絕望:“我的大小姐啊,求求你可別說了,我的靈力撐不住這么久。”
“怎么了?我這話也沒什么問題啊。”白凌心看著如臨大敵的祝雪嵐,是完全摸不著頭腦。
“……”
祝雪嵐心梗了兩秒,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說道:“你現在看到的這位瞎子就是我前段時間在追的醫修。”
白凌心:……
“那……那他怎么追到這里來了?!”白凌心連說話都磕巴了,她謹慎地問道:“阿嵐,你老實告訴我,你應該沒干什么拋夫棄子的事情吧?”
祝雪嵐人都要崩潰了:“我滿打滿算和他認識三個半月,我都沒得手呢,哪來的拋夫棄子!”
“那他怎么一副……”被拋棄的樣子。
白凌心沒敢把剩下的話說出口。
祝雪嵐也覺得很迷惑,照理來說,她都和李玄燭說清楚了,他看著就是那種自尊心很高的人,不像是能干出追到女生家門口死纏爛打的事情。
“應該是巧合。”祝雪嵐篤定地說道。
白凌心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一個醫修來合歡宗教術法課,她心再大也不至于能把這當“巧合”,這應該只是某些心虛的人的自我安慰,信不得半點!
白凌心自打進了合歡宗之后,隔三差五都能從前輩那邊聽到一些因愛生恨的“悲慘事故”。
天曉得,阿嵐是不是下一個倒霉鬼,她可不能被殃及池魚。
姐妹,對不住了,你自己保重。
白凌心不動聲色地將屁股抬起往旁邊挪了兩個身位。
很快,白凌心就開始感謝自己有先見之明了。
這盲眼醫修顯然就是沖著祝雪嵐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