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安危
“好吧,我理解了,不會去打擾他了。”
祝雪嵐話音剛落,就感覺自己背后一涼,她抬起了眼才發現自己的兩位同門正直勾勾地盯著她,滿臉都是不贊同。
祝雪嵐謹慎開口:“怎么了?”
譚蕓香一時失語,好不容易才開口:“我多問一句,你當真與那岑序是至交好友是吧?”
祝雪嵐理所應當地點了頭:“是啊。”
白凌心抬眼和譚蕓香交換了個眼神,一下就懂了譚蕓香的想法。
原本這事其實也和她們倆沒關系,可這不是“吃人嘴短”嗎?她倆也住在岑序的私宅里,受了人家的恩惠,那自然沒辦法坐視不理,能幫盡量也想幫一下的。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想到這,白凌心也接著苦口婆心地說道:“那朋友受了情傷,不應該勸慰一下他嗎?拉他出來散散心什么的……”
祝雪嵐無奈地攤了攤手:“我也想啊,這不是連人的面都見不著嗎?我也給他發傳音符問他在哪,說我可以上門去見他,但這消息就跟石沉大海一樣,完全沒回應。”
說到這,祝雪嵐也覺得岑序這狀況看著是有點像失戀了。
想當初他確實也是有點莫名其妙的,本來他們還在找扶桑樹,好不容易有了消息,轉頭就說自己要回西巉修行了,想來他應該就是那時候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心意,想痛改前非,努力修行,把老婆追回來。
可惜,努力白努力,最終還是失敗了。
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譚蕓香沉思了一會:“那咱就想個辦法,讓他不得不來見你?”
祝雪嵐對此深表懷疑:“……這樣真的好嗎?”
別人都這么難受了,還非要把他弄出門,不是顯得她很沒人性。
以及,以她對老岑的了解,他不像是會為了情愛尋死覓活的類型,可能消沉幾天就恢復元氣了。
“你不懂。”白凌心瞥了祝雪嵐一眼,篤定地說道:“人在最脆弱的時候,才更需要別人拉他一把。”
以她看了這么多話本的經驗來說,準沒有錯。
祝雪嵐依舊遲疑:“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由我出面有用嗎?不用找跟他關系最好的人嗎?”
白凌心拍了一下祝雪嵐的肩膀,語氣肯定:“當然有用,他在這么痛苦的時候,還惦記著你來西巉,甚至連你的朋友都一起關照了,顯然就是把你當很好的朋友了。”
說完,她還看了眼譚蕓香問道:“蕓香師姐你說對吧!是不是這個理。”
譚蕓香連連點頭:“是啊,你看我們最近在九陰城出行都那么順利,需要什么東西,那侍從也是連忙送來,多半人家提前鄭重囑咐過了。”
“這說明什么,說明人家還是很看重你的,一般人哪能做到這個程度。”
祝雪嵐聽到這,也終于良心發作:“行吧,那怎么讓岑序不得不來見我呢?”
譚蕓香:“這多簡單,只要你碰到難事急事,找他求助,我覺得他不會見死不救,準準出現。”
祝雪嵐點了點頭:“這倒是,問題又來了,那我該怎么幫他振作起來呢?”
“這……”譚蕓香推了推白凌心,“凌心師妹,你有何高見?”
白凌心啞然,指了指自己:“蕓香師姐,你確定要問我這個孤寡至今的人嗎?這種事不該你比較有經驗嗎?”
譚蕓香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都是我讓別人失戀的,這種經驗在這種時候應該派不上用場吧,顯然該是熟讀話本的你比較靠譜。”
白凌心:“……”
于是,白凌心頂著兩道探究的目光,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那肯定得是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不要盯著失戀這一件事,至于怎么轉移,投其所好就行了。”
“投其所好啊……”
祝雪嵐總覺得這個詞有點耳熟,但又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時候聽到的。
不過,白凌心說的也挺有道理的,轉移一下岑序的注意力,人就會舒服點了,至于岑序喜歡什么東西,她還是知道的。
無非就是稀奇的靈植。
她之前早在《九洲花草志》里面看到過,西巉洲上有一個“瘴谷”,里面有很多奇花異草,那位置距離九陰城也不太遠。
她一直就挺想去來著,但是估摸著譚蕓香和白凌心都對這個不感興趣,就沒提。
在心里盤算了一下可行性,祝雪嵐就起身了。
“那我去一趟瘴谷,看看能不能尋到什么稀奇的靈植,等我準備好了,就給你們發傳音符,你們再去找岑序就行了。”
譚蕓香微微皺眉:“瘴谷嗎?一個人去會不會有危險?”
白凌心倒是挺通透的,一邊磕著瓜子一邊說:“蕓香師姐,你就別操這個心了,咱倆修為都比她低,一起去反而是個負擔,要不是因為要照顧我們,估計她早就說要去瘴谷采藥了,畢竟這家伙見到靈藥什么也是走不動道。”
祝雪嵐訕笑了一下:“……怎么會呢?凌心你多慮了。”
譚蕓香一看祝雪嵐這心虛樣,就知道白凌心是說對了,嘆了口氣:“行吧,你去吧,想來師尊也給你留了不少壓箱底的東西,不至于碰到危險。”
征得師姐妹們的同意,祝雪嵐就開心地出發了。
“行了,我走啦,等我消息。”-
近幾日,岑序其實挺忙碌的,也沒有太關注祝雪嵐那邊。
畢竟,他早就上上下下打點過了,她們在九陰城里不會再有人去找她們的麻煩。
既然安置好了祝雪嵐,他這邊也要辦正事。
畢竟岑煊正在為成親的事情忙碌,對他來說,正是從死對頭身上咬下幾口肉的好時機,更別說,這家伙前幾日還把主意打到祝雪嵐身上,這無疑是觸及了岑序的雷區。
為了讓對方長個記性,知道什么人不能碰,岑序這次是格外用心,凡事都親力親為,一時間也是忙到頭腦有些昏沉了。
以至于青松急急忙忙出現的時候,他甚至都沒反應過來,一向沉穩的侍從會因為什么事情變得如此惴惴不安。
青松的背上一直在冒冷汗:“少主,祝姑娘的同門說要見你。”
岑序只是怔了一下,就立刻皺了眉頭:“……雪嵐呢?她去哪里了?”
“屬下不知。”青松把頭垂得低低的,“只知道祝姑娘前兩日出了九陰城。”
岑序一下子起了身,面色嚴峻:“你為什么不早些跟我說這件事,算了,先去見人,她們在哪里?”
“就在前廳。”
話音剛落,青松就感覺到自己面前掠過一陣風,緊接著就是背后傳來木門開啟的聲音,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他家少主格外倉促,失去了往日的所有優雅-
譚蕓香和白凌心正坐在茶幾的兩邊,靜靜地品著靈茶。
沒過多久,她們終于見到了祝雪嵐口中那位神秘的岑師兄。
青年穿著一身玄色錦袍,袍上繡著金絲龍紋,白玉佩環系在腰側,往上看,眉眼清雋,鼻梁高挺,樣貌的確出眾,只不過臉頰一側卻有一小片皮膚呈赤色鱗狀,與周邊瑩白的皮膚對比起來,就很是顯眼。
要說丑倒是不丑,就是有些突兀,給他這清俊的面容添上了幾分妖異。
因為那鱗片是很艷麗的紅色,表面亮閃閃好像撒了一層金粉一樣,還挺漂亮,白凌心不免多看了兩眼,然后又覺得不太好,立刻就把視線收了回來,又默默喝了一口茶。
岑序此刻也顧不上介紹自己了,他立刻看向了那位稍微年長點的女修,彎下了身行了個修士禮:“想必這位就是譚師姐吧,不知譚師姐找岑某是為何事?是與雪嵐有關嗎?”
譚蕓香也連忙起身回了禮:“岑師兄,這聲師姐可當不起。”
修仙界一般以修為論輩分,對方都元嬰中期了,她才金丹初期,這一聲“師姐”喊得她毛骨悚然了。
譚蕓香緩了緩神,才接著說:“是與雪嵐有關,雪嵐去瘴谷采藥了,原想著她已經金丹后期了,應該不會有什么事,不曾想她傳訊回來,說自己在瘴谷深處碰到了一只六階妖獸,被困在那邊了。”
白凌心這才又抬起了頭,補充道:“我們師姐妹修為還不如阿嵐呢,這才急著找上岑師兄,希望你能出手救一下雪嵐。”
如果岑序冷靜一點,就會發現眼前兩位明明是來求助的,但是面上都沒什么急色,這譚蕓香還能有閑心糾正他的稱呼,而白凌心甚至還用起了茶桌上的點心。
但是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想著祝雪嵐的安危,根本無心觀察品鑒其中細節。
岑序聽完,就立刻轉過了身,連步伐都透著些凌亂:“我這就趕往瘴谷。”
第122章 幻境
青山環繞的幽谷之中,古木高立,青藤垂落,與尋常山谷不同,這里的空氣中飄著一層淺淺的紫霧,這便是人們口中的“瘴氣”。
如果是凡人接觸到瘴氣,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會被瘴氣腐化成為一具白骨。
修士有靈力護體倒是不懼瘴氣,但也不好久留,因為瘴谷中最危險的并不是這所謂的“瘴氣”,而是盤踞在其中的妖獸。
可能是因為生存環境惡劣,谷中的妖獸也比外頭的妖獸要兇戾許多,還多了很多詭異的神通,很難對付,稍有不慎就得吃個大虧。
由于粗心大意而隕落在瘴谷里的修士不計其數。
譚蕓香和白凌心沒想到的是……祝雪嵐并不是在說假話,她是真的被困在瘴谷內了,只不過怕她們擔心,她就沒說實情。
不過,祝雪嵐暫時沒什么生命危險。
因為困住她的妖獸名為“蜃蛇”,蜃蛇雖然是五階妖獸,但是本身實力是很弱小的,甚至打不過筑基修士,只是在神魂方面比較強。
它的主要攻擊手段是將修士的意識體引入自身塑造的幻境空間,讓修士放松警惕,從而在幻境之中不知不覺地吞噬修士的神識,達到擊殺修士的目的。
其實修到金丹期后,修士天然就對幻術有抵抗力了,一般不會被幻術所惑。
但蜃蛇的恐怖之處就在于它的天賦神通能讓它窺見修士的部分記憶,根據真實記憶而幻化出的人就格外真實,就比較容易引人深陷了。
為了讓修士放下戒心,它一般都是選擇幻化成修士心中最為在意的人,例如親人、師長、朋友、戀人這些存在。
但很顯然,這只蜃蛇在祝雪嵐身上遭遇了幻術生涯的“滑鐵盧”。
因為它壓根無法理解那些和現代相關的回憶,更理解不了什么“穿書”、“系統”之類的內容。
于是,它只能退而求其次,精挑細選過后,幻化成了一個男人。
但這一切,祝雪嵐是不知道的,她沒意識到自己碰到了妖獸,她只知道自己好像是遭遇了“鬼打墻”。
她一直在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里走,完全找不到出口,正準備坐原地歇歇腳,仔細想想怎么辦,就聽到了一道很熟悉的男聲。
“雪嵐師妹。”
祝雪嵐抬起了眼,才發現是一個蒙著眼的青年。
這個人她自然是認識的。
祝雪嵐很詫異:“玄燭師兄?你怎么在這里?”
他不應該還在扶桑洲尋找扶桑樹嗎?怎么會在西巉洲?
蒙眼青年面帶微笑,往前走了幾步,溫聲說道:“有些瑣事需要回藥王谷處理,路過瘴谷便想順帶采摘些靈藥,不曾想到能在這里能偶遇師妹,師妹近來可好?”
挺合理。
祝雪嵐也沒有懷疑,坦誠地點了點頭:“我挺好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祝雪嵐又好奇地問道:“師兄呢?已經找到了扶桑樹了嗎?”
蜃蛇讀取了祝雪嵐腦海中一切對李玄燭的回憶,自然不會露出破綻,只是微微頷首:“已經找到了,身體已經修復了,本來回谷之后也要聯系師妹,不曾想到先在這里遇上了。”
“那還挺巧的。”
面前的女修看起來格外平靜,這讓蜃蛇不太理解,照理來說,它幻化的這位是這紅衣女修的前道侶,他們是因為不得已的原因分開,應該還殘存情愫,舊日情人相會心情應該也有起伏。
但眼下,這女修的意念堅如磐石,一點動搖都沒有,完全沒有可乘之機,讓它拿她完全沒辦法。
蒙眼青年沉默了一會,又開口了:“師妹誤入迷陣了,我帶師妹出去吧。”
祝雪嵐微笑:“好呀。”
祝雪嵐跟在“李玄燭”身后,沒過多久就走出了樹林,來到了一片空曠的地帶。
眼看著氣氛還不錯,蜃蛇又狀似無意般提起:“師妹還記得與我的約定嗎?”
祝雪嵐抬眼:“什么約定?”
“就是……”
“哦,我想起來了。”祝雪嵐打斷了對方,面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她語氣輕快:“比起這個,有個事更重要些,我有些煉丹的問題想跟師兄請教!”
蒙眼青年僵在了原地。
蜃蛇只是會模仿,并沒有多少思想,按照“李玄燭”的性子,他是會先把自己的問題放下,先去滿足對方的要求。
……但它哪里懂什么煉丹。
正在蜃蛇還在糾結該怎么敷衍過去,它突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再低頭一看,它幻化出的身體已經被一道冰矛擊穿。
蒙眼青年捂著不斷流血的傷口,面色慘白,多了幾分楚楚可憐:“我對師妹一片真心,師妹為何如此狠心,這樣傷我?”
祝雪嵐面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了,她又捏出了幾道冰矛:“你若是真的李玄燭,治好了身體不應該將蒙眼的布摘掉嗎?”
蒙眼青年沉默不語,須臾之后,化成了一陣青煙,消散在了原地。
祝雪嵐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妖獸簡直是把她當傻子啊,不過……仿得還挺真,光看外表,真的和她記憶里的李玄燭一點差別沒有。
正這樣想著,祝雪嵐又看到了天邊落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花亦朝。
高傲的少年站在她的面前,偏過了頭,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別別扭扭地說道:“我不是自己想來的,是岑序非要讓我來。”
……
與此同時,全力趕路的岑序已經到瘴谷了。
元嬰修士的強大在此刻一覽無遺,他放出了神識開始掃蕩瘴谷,不過多時就找到了祝雪嵐的蹤跡。
他在御空飛行片刻后,在一顆巨大的古樹前面落下,在樹干底部,岑序看到了正倚著樹,處在昏睡狀態的祝雪嵐。
在看到女修恬靜的睡顏后,岑序總算松了一口氣。
“是蜃蛇。”
得虧是蜃蛇,這妖獸為了不被其他妖獸搶奪戰利品,哪怕它已經將修士意識引入幻境,也會好好把修士的肉身藏起來,就等著修士神魂俱滅,身死道消后,再出來享用修士的身體。
但雖然認出了是什么妖獸作祟,岑序也不知道如何處理,畢竟蜃蛇少見,也就存在于這瘴谷之中。
而大部分碰到它的修士都身隕了,僥幸逃出來的,也都說是自己莫名蘇醒的。
不過還好,他還可以與見多識廣的燭龍溝通。
“燭龍前輩,能否告訴晚輩,如何喚醒雪嵐?”
燭九陰只是冷笑:“現在倒是又知道稱呼我前輩了。”
先前對他愛搭不理,還頗有怨言。
對岑序而言,此刻什么都不及祝雪嵐的安危重要,當即就是很利落地認錯:“先前慢待前輩,都是晚輩的不是,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行,看你認錯態度還行,直接拔劍給她的肉身來上幾下就行,足夠的痛感就能讓她的意識歸體。”
岑序怔了一下,又追問:“除了這個呢?還有別的辦法嗎?”
燭龍震驚:“……你不至于吧,修士受個傷不是家常便飯?”
岑序又看了一眼祝雪嵐,神色柔和了不少:“我不忍心對她下手。”
燭九陰難以置信:“……這岑家怎么出了你這癡情種,要是當初岑華玉如你這般心慈手軟,我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啊!”
“……前輩,這些事情可以之后再討論,你先跟我說有無其他法子。”
“其他的話……”燭龍頓了一下,“那就只能你也進入幻境,在幻境之中尋到蜃蛇的本體,將其擊殺就行了。”
岑序毫不猶豫:“怎么進入?”
燭龍是真的有點麻木了:“……你就不問問有什么弊端嗎?你和她不一樣,蜃蛇是以她的記憶編織幻境,除非她自己被誘哄著放下戒心,要不然她不會受到傷害,但你的話,一旦進了幻境,要是在里面受到傷害,神魂也是會因此受損的。”
神魂受損對修士來說可不是一件小事,元嬰之后就是化神了,神魂受損,想要再進一步格外艱難,而能治愈神魂的天材地寶世間罕有。
岑序搖了搖頭:“無事,我會小心的。”
“你……”燭龍欲言又止,“算了,你先設置一個防御陣法,再探出神識在這周邊尋找幻境入口。”-
祝雪嵐此刻也是知道自己被妖獸拉進幻境了。
因為她沒法打開自己的儲物袋了。
祝雪嵐也發現了,這妖獸是基于她的記憶去幻化出那些人。
其他人還好,到變成顧濯雪的時候,顯然它就被他們先前玩的“角色扮演”繞進去了,它幻化的顧濯雪太抽象了。
太可惜了,沒法從儲物袋里把留影石拿出來,將這一幕錄下來給顧濯雪看。
祝雪嵐深刻懷疑,如果顧濯雪能看到這樣的他,高低得把九洲所有的蜃蛇滅干凈了。
真有意思。
抱著玩樂的心態,祝雪嵐這次沒有著急把師尊“殺”了。
蜃蛇本來還以為自己終于成功了,結果發現女修身上毫無破綻,就知道自己又失敗了,還沒等祝雪嵐“殺”它,它就自己消散了。
真是快把蜃蛇整崩潰了,它從未見過這樣的修士。
一直讀取記憶,扮演角色也是很耗費精力的,蜃蛇已經累得精疲力盡了,此刻只想養精蓄銳,修養一會再說。
看著“顧濯雪”消失在了原地,祝雪嵐也是無奈嘆氣:“怎么這么脆弱。”
話音剛落,她就聽到了岑序的聲音。
“雪嵐,我終于尋到你了,你沒事吧?”
祝雪嵐抬起了頭,只看到許久未見的岑序站在她面前,他的眼神里帶著濃郁的關切之情。
好,前道侶終于輪完了,這妖獸開始霍霍她的朋友了。
祝雪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青年,沒忍住腹誹:這次妖獸倒是很有進步,這個“岑序”竟然沒按照她記憶里的樣子幻化。
第123章 尷尬
眼前的青年比她印象之中好像更成熟了些。
怎么說呢?并不是樣貌有多大改變。
歲月很難在修士的面容上留下痕跡,因為身上流轉的靈力會延緩肉。體衰老,但是在歲月之中經歷的事卻會在修士身上留下痕跡。
她印象中的岑序是半月城中那個有些精明市儈,但沒什么壞心,總是怡然自得地研究各類靈植的藥鋪老板,是那個總是和她插科打諢的、滿腹壞水戲弄她的,卻真心關照她的跳脫友人。
而此刻,她眼前的岑序就顯得比過往沉穩了許多。
除了眼神還有些波動,他的面容上是沒怎么透露情緒的,一舉一動都是世家子弟的風范。
看著祝雪嵐看到他時,好像有些恍惚不在狀態的樣子,岑序的心中有些緊張。
疑心自己來遲了,祝雪嵐被蜃蛇所惑,神魂已經受損。
他沉默了一下,開口:“你還認識我嗎?”
祝雪嵐回過了神,饒有興致地回道:“自然認識,你是老岑呀。”
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妖獸應該是想通過模仿與她親近的人,來卸下她的心防,從而對她下手。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么妖獸塑造出來的岑序是這樣的形象,但不妨礙她想要接著玩它。
妖獸這次模仿出來的岑序顯然不是她記憶中那個,而是有點偏向時隔九年后,他現在應該有的樣子。
很有新鮮感,祝雪嵐很好奇,這個“岑序”面對她時會怎樣做。
岑序松了口氣,如釋重負,才接著開口:“那就好,從你師姐妹那邊聽說你出事了我就立刻來了,我這就帶你離開這里。”
祝雪嵐對這個說法已經免疫了,畢竟之前的每個“人”都差不多是這個說法。
“嗯。”祝雪嵐點了點頭,“那我們怎么離開這里呢?”
岑序也沒多想,四處看了一下,回道:“我們現在正在蜃蛇創造的幻境里,想要離開這里,必須得找到蜃蛇的本體,將其擊殺才行。”
這倒是先前都沒聽說過的言論,難不成這妖獸改換策略,想通過透露一些消息取得她的信任?
嘖,要不是先前經歷了這么多,她可能還有點相信這是真的岑序。
祝雪嵐不動聲色:“蜃蛇是什么?”
她從沒聽過這妖獸的名字。
“你不知道也正常。”岑序接著耐心解釋:“是瘴谷里面獨有的妖獸,它本體很弱小,所以靠著制造幻境來狩獵修士。”
“這樣啊……”祝雪嵐點了點頭,“那蜃蛇的本體在哪你知道嗎?”
她已經殺了很多次幻境里的“人”,但一點用沒有,她還是脫離不了幻境,顯然這些模仿出來的“人”就不是脫困的關鍵。
岑序搖了下頭:“我雖不知道它的具體位置,但是知道該怎么找。”
進幻境之前,燭龍就已經和他說過方法了。
“主要還是需要引蛇出洞。”岑序頓了一下,“只要你的心緒在幻境中有較大波動,神魂產生了縫隙,它就會出現了。”
“你放心,有我在的話,一旦蜃蛇出現,我就可以將其擊殺,不會讓它真的傷害你的神魂。”
祝雪嵐看著眼前的岑序,心情有點復雜。
嘖,還有他在可以放心,她完全放不了好吧。
岑序說完就看著祝雪嵐,只見女修靜靜看著他,面上露出了一個淺笑:“我知道了,那該怎么做呢?什么叫做心緒有波動?”
岑序聽到這話,也是思索了片刻,遲疑地說道:“這個與不同人的性子有關,你可以試著想想做什么事情,你會覺得放松,心情會變愉悅,這個幻境是基于你的記憶編織的,你對這里也有一半的掌控力。”
“做什么事情,會覺得放松愉快?”
祝雪嵐一邊說,一邊往前走了兩步,靠近了眼前的青年:“老岑,我想到了一件事,但是需要你配合我。”
岑序微微低下了頭:“但說無妨,我可以配合你。”
他看到了眼前的女修面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雙修呀,我每次雙修,都覺得很輕松愉快。”
“……”
祝雪嵐仔細觀察了一下面前的青年,發現他看起來很震驚的樣子,連眼神都恍惚了。
“你這么驚訝干嘛?你不是一直知道我是合歡宗的弟子嗎?”
“我……我是知道。”
岑序不敢和人對視,有些狼狽地側過頭。
他現在只是慶幸此刻自己只是以意念體存在,要是肉身的話,應該全身血液都要往臉上涌了,完全遮掩不了。
岑序好不容易才鎮靜了些,挑了挑眉:“可你不是一直嫌我修為低嗎?”
這反應,好像和她想象中想的不太一樣,不應該給她來上一句“師妹你可真是敢想,我豈是你能肖想的”這才比較比較符合岑序的性子啊。
難怪是假貨。
祝雪嵐笑得更燦爛了,甚至有點笑里藏刀的意味:“可你不是晉升到元嬰期了嗎?這修為我還是能接受的。”
雖然岑序想像過很多次類似這樣的話,但是當真的從祝雪嵐口中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依舊有種想要落淚的錯覺。
他終于得到了她的認同。
那些迷茫的日日夜夜和煎熬修煉的汗水,在這一刻都得到了答案。
“……”
在這一瞬間,他是想要毫不猶豫地答應的。
然而,下一個瞬間,岑序清醒了。
先不說這只是幻境,并沒有辦法雙修,更關鍵的是……幻境里只是他的意識體,他的身體上并沒有那些丑陋的蛇鱗。
他身上不僅只有臉上那一部分蛇鱗,連腿上也有,連他自己有時候看著都覺得自己像個怪物。
祝雪嵐看到這些,真的不會想作嘔嗎?
岑序往后退了一步,平靜地說道:“幻境里沒有辦法雙修,想別的法子吧。”
“這樣啊,可惜了。”
祝雪嵐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矯揉造作地拉著人的衣袖,撒嬌道:“雙修不行的話,那師兄親我一下呢?”
岑序看著祝雪嵐那雙坦坦蕩蕩的清澈雙眸,以及從未見過的小女兒情態,張了張嘴,感覺自己半句話說不出來。
岑序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有些生氣地說:“祝雪嵐,你別和我開玩笑了。”
岑序知道親吻這件事對祝雪嵐來說,可能是習慣了,根本不代表什么,沒有任何意義,但對他來說不是的。
如果說雙修是為了修為,她和誰修不是修,那他還能騙一騙自己,可親吻這件事和提升修為根本一點關系沒有。
他沒辦法隨意去親吻一個女修,哪怕是心上人也一樣,他覺得那樣只是在滿足自己的私欲,是在褻瀆她。
看到青年蹙起了眉,略顯惱怒的樣子,祝雪嵐這才覺得眼前的男人好像又和她記憶中的岑序有些重合上了。
看著祝雪嵐有些呆滯且不理解的樣子,岑序也是有點忍不住了,他彎起了手指點了點祝雪嵐的額頭:“都沒人告訴你,不要隨便讓一個男人親你嗎?”
沒有男女防備意識也該有個度吧。
岑序頭疼:“真是給我愁死了。”
他一想到祝雪嵐也許在別的男人面前也是這個樣子,就更頭疼了。
他們會珍惜她嗎?是真心喜愛她,才與她成為道侶,與她雙修,還是只是見色起意,貪圖女子的身體……
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擔憂出現在了岑序的腦海里。
祝雪嵐有點迷茫了,好真啊。
總覺得這些都是岑序會有的反應,先前那些“人”雖然蜃蛇也仿得很像,但她總覺得還是差了點什么。
但眼前這個岑序,真的讓她產生了一種很親近的感覺。
祝雪嵐突然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這不會真的是他本人吧……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祝雪嵐的心緒產生了很大的波動。
果然,比起什么高興悲傷的情緒,還是尷尬的沖擊力更大一點。
第124章 花海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岑序敏銳地感知到了有什么東西朝著他們的方向襲來。
他立刻反應過來,應該是祝雪嵐的心緒有了很大的起伏,將暗藏在幻境里的蜃蛇勾出來了。
雖然岑序不知道祝雪嵐因為什么事情心緒大亂,但他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
只見他格外冷靜地抬起了手,在虛空之中捏碎了什么東西。
等祝雪嵐回過神,只看到自己眼前的畫面逐漸破碎,一切都變得虛幻,只有眼前青年的身影是清晰的。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只聽到岑序溫柔地對她說……
“蜃蛇已除,沒事了。”
像是做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祝雪嵐猛地睜開了眼睛,先是看到了古樹枝繁葉茂的樹冠,明亮的日光從樹葉的縫隙中穿過,直直打在她的面上,有些刺眼。
她下意識眨了兩下眼睛,適應了強烈的光線后,才坐正了身體,將視線緩緩挪向了正前方。
站在不遠處的依舊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醒了?”
好的,僥幸心理徹底消失了。
祝雪嵐本還在想,萬一呢?
萬一不是岑序本人,只是妖獸模仿得太好,她才有了那種錯覺。
但現在……顯然是岑序本人入了幻境,把她帶出來了。
一想到自己剛才對岑序做的那些事情,說的那些話,祝雪嵐就覺得她的腳趾要摳出二里地了。
完了,岑序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嘲笑她的機會的。
想到這,祝雪嵐干脆先發制人,她火速站起了身:“剛才我只是把你……誒,你臉上怎么回事?”
青年面上那一簇亮眼的紅鱗立刻將祝雪嵐的注意力吸走了。
岑序微微偏過臉,垂下了眼,濃密眼睫在眼下拓出一層模糊的陰影,語氣平淡:“得到燭龍力量后,引發的副作用。”
他本來打破幻境是想要立刻離開的,但又不是很放心祝雪嵐一個人待在瘴谷。
岑序思量想去,也覺得自己也做不到避祝雪嵐一輩子,現在也只能直面現實了。
可是,哪怕做了很多心理準備,岑序依舊不敢直視祝雪嵐的雙眼。
他從來不懼他人的眼光,卻唯獨怕在她的眼里看到厭惡。
“很丑陋吧,等我回去就讓人打個面具,你先暫且忍耐一……”
岑序還沒把話說完,余光之中就瞥見了一抹亮眼的紅色,緊接著他的下巴上就傳來了點點微涼的觸感。
是她的手指。
祝雪嵐抬手將岑序的臉轉了過來,仔細打量那一片蛇鱗,一邊看一邊說:“不丑啊,這不是挺好看的。”
蛇鱗看著是偏向金屬的質感,赤紅的底色上散著一層金粉,被日光一照,金光閃閃,流光溢彩。
岑序的樣貌本來就比較偏向斯文敗類那一款,這些蛇鱗只是給他身上添了幾分妖氣罷了,還是很符合個人氣質的,并不突兀。
可能這對保守的古人來說是丑吧,反正她在現代也是見慣了各種夸張的妝容和cosplay,這才哪到哪,當然見怪不怪。
“……這好看嗎?”
岑序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他私底下也是有問族里姐妹,她們不敢直說,都是跟他說“對修士而言,相貌不重要”。
祝雪嵐收回了手,認真地點了點頭:“嗯,別戴什么面具了,多余。”
岑序這才將抬眼望向了祝雪嵐的面容,發現女修的眼睛清澈見底,并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安慰之意,只有滿滿的欣賞。
她顯然說的是真心話。
岑序的心情瞬間舒暢起來了,嘴角止不住揚起:“嗯,聽你的。”
真的是,虧他這些時日為這事輾轉反側,郁結成心,他早該想到的,她的行事作風一直異于常人。
眼看著青年眉眼之間的郁氣都散掉了一些,祝雪嵐只當是他可能因為容貌受損在心上人那邊受挫了,現在又被她夸回了一些自信,也沒過多在意。
岑序回過了神,心里是甜如蜜,面上卻絲毫不顯,只是語氣越發柔和:“你還想采什么藥,我陪你一起,雖然已經許久沒與靈植打過交道了,但底子還在,應當能幫上你。”
“采藥……”
聽到這話,祝雪嵐這才想起了正事。
她是為了讓岑序心情好點,找稀奇的靈植才進瘴谷的。
咳,雖然靈藥也順帶采了些,但顯然此刻,并不是重點。
這一想,祝雪嵐瞬間想起了自己被卷入幻境之前的事情——她是追著逐光蝶的蹤跡,這才不斷深入瘴谷,一不小心著了蜃蛇的道。
想到這,祝雪嵐面色就變了:“不好,可能要趕不上了。”
“什么?”岑序不明所以。
祝雪嵐一把拽住了岑序的手臂,拉著他向前跑:“來不及和你解釋了,我們得趕快。”
岑序看著握在自己手臂上那屬于女子的手,恍惚了一瞬,下意識被祝雪嵐帶著向前跑去。
天色逐漸暗下來,日薄西山之際,整片叢林都被夕陽的余暉染上了一層金黃的色彩。
祝雪嵐撥開了懸掛在半空的綠藤,在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后,才松開了抓著岑序的手,面上露出了滿意的笑意。
好險,也是趕上了。
感受到手臂上的力度消散了,岑序的心底有些悵然若失,他抬起了頭,向前望去,只是看了一眼就怔在了原地。
眼前是一片花海,垂下來的莖干上是垂落的還未綻放的白色花苞。
岑序面露異色:“這些都是……夜照曇花。”
祝雪嵐面帶自豪:“是啊!這玩意可少見了。”
《九洲花草志》里面也提過,夜照曇花數百年才開一次花,開花只開一刻鐘,編書者有幸遇到過一回,蹲守了四十年才目睹花開,這才知道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在夜照曇開花之際,也是一種名為逐光蝶的妖獸求偶的時刻。
祝雪嵐正是在瘴谷里發現了逐光蝶的蹤跡,才一路跟著它們尋到了這一大片夜照曇,她這才趕緊發消息給譚蕓香,讓她去尋岑序。
能找到這么多夜照曇就很幸運,但更幸運的是……夜照曇還是花苞的狀態,他們并沒有錯過它開花的時刻。
能看到夜照曇開花,哪怕對一個不熱衷靈植的人都能是人生的高光時刻,更不要說岑序這種喜愛靈植的人了。
祝雪嵐轉過了頭看向了岑序,果不其然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意外和欣喜。
她美滋滋地說:“我就知道你看到這個會很開心,不枉我費那么多心思,特意把你誆過來。”
岑序聽到祝雪嵐口中的“誆”字就怔了一下,腦子里瞬間想起了一些之前被他忽視的細節。
難怪……
他有些不敢相信,遲疑了一會才開口問道:“……你是為我才來瘴谷的?”
“是啊。”祝雪嵐偏過臉,笑著點頭:“這不是知道你心情不好嗎?想著你要是看到一些稀奇的靈植,心情沒準會好起來。”
岑序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只覺得自己的整顆心好像都軟成了一灘水,喉頭有些干澀,眼睛卻有些濕潤。
應該是青松對她多嘴了,她才知道他終日悶悶不樂。
岑序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能說什么,此刻在他心里,不論是什么言語好像都顯得有些單薄了。
他終于明白情難自抑是什么意思,他很想將她摟進懷里。
祝雪嵐滿心滿眼都在夜照曇上,并沒有留意到身側青年望向她的眼神是如此的溫柔似水,繾綣旖旎。
“老岑快看!花要開了!”
隨著祝雪嵐興奮的聲音落下,兩人面前驟然鋪開了一片瑩白色的花海。
每一朵白色花朵上散發著如月光一般皎潔的光亮,星星點點的光亮瞬間驅散了周圍的寂暗,一只只銀白色的逐光蝶從灌木中飛起,圍著奪目的花海翩翩起舞,形成了一副無比絢麗夢幻的畫面。
祝雪嵐有點看癡了,她由衷地感嘆:“可真美啊。”
岑序沒有看夜照曇盛開的奇景,他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女子姣好的側顏。
此時此刻,他真切地覺得,世間再綺麗的景色都不及她的笑顏。
岑序淺笑著應答:“嗯,真的很美。”
一刻鐘的時間轉瞬即逝。
夜照曇的花瓣在驟然綻開之后,又緩緩蜷縮,回到了最初始的狀態。
祝雪嵐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眼,望向了身側的岑序,在看到青年眉眼之間不再充斥著那股揮之不去的郁氣,只剩下松快的笑意之后,她也是松了一口氣。
現在勸人走出來,應該比較管用吧。
想到這,祝雪嵐就耐心地開口勸道:“老岑,你看吧,世上美麗的花朵千千萬萬,你又何必單戀枝一花?”
岑序回過了神,眼里露出了幾分錯愕:“……什么意思?”
祝雪嵐沒想到自己委婉的話對方聽不懂,只能說的直白一點:“我的意思是,你的前未婚妻已經要和別人結契了,你也該把她放下了,世上美好的女子那么多,你總會再碰上一個鐘意的。”
岑序這才聽明白了,原來祝雪嵐誤以為他喜歡他的前未婚妻,把他不開心的原因歸結到了他的前未婚妻要和岑煊結契上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無奈地開口:“我沒有,你誤會了。”
祝雪嵐完全不信,拍了拍岑序的肩膀,安慰道:“老岑,在我面前你就別逞強了,我不會嘲笑你的。”
岑序百口莫辯:“我真的不喜歡她,怎么可能因為她與人結契就……”
祝雪嵐不解地眨了眨眼:“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那你為什么不開心,也不肯見我?”
“這……”
真實原因完全開不了口,這個他也沒法解釋。
祝雪嵐挑了挑眉,笑盈盈地說道:“你看吧,你說不出原因,這有什么好遮掩的,別難過了,看在你這么慘的份上,你跟我說,有什么需求我盡量滿足你!”
岑序也是知道自己是解釋不清了,抬手無力地擺了兩下,隨后開口:“倒也是不需……嗯,什么要求都行嗎?”
祝雪嵐頓時警覺了起來:“那當然得是我能做到的,不能拿那些我做不到的事來刁難我。”
岑序的眼里閃過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語氣篤定:“那必然是你能做到的。”
祝雪嵐好奇地接道:“什么?”
“當我的道侶。”
第125章 笑話
什么,道侶?!
祝雪嵐的面上是肉眼可見的驚訝。
她真的懷疑自己耳朵壞了,她怎么能從岑序口中聽到這句話。
“不是,你、我……”
他倆怎么成道侶?她都懷疑岑序是氣昏了,才說這種話。
岑序像是早知道祝雪嵐會是這個反應,他的面色不改,語氣很是平淡:“你這么驚訝作什么?又沒說是真的,只是占個名頭,當假道侶罷了。”
這是他剛才靈光一閃想到的事,雖然他不喜歡前未婚妻,但可以拿這事情小做一手文章。
他想要的從來就不是與她雙修,就算與她雙修了又怎么樣?先前那些蠢貨已經替他驗證過了,她只是將那些親密接觸當成了修煉的一環,并不為此就對他們生出別的情愫。
而祝雪嵐眼下顯然是沒把他視為一個男人,如果不借此機會轉變一下他和祝雪嵐之間的身份,他這輩子都將被她視為要好的友人,不可能有接近她的心的機會。
而這“假道侶”的身份就很不錯,進一步可以弄假成真,退一步也可以接著當朋友,不至于徹底與她形同陌路。
聽到這話,祝雪嵐瞬間松了口氣,隨后才露出了不解的眼神:“假道侶是什么意思?”
岑序一邊在心里組織語言,一邊慢條斯理地說道:“你不是也知道我那前未婚妻要與我的死對頭結契了嗎?而我還是孤身一人,外頭現在都在傳我對鐘婉寧念念不忘,甚至可能會去他們的結契大典上搶親,我能受這氣?”
雖然,外面現在還沒人傳這種謠言。
不過沒事,等會他就找人去九陰城里造自己的謠。
祝雪嵐小心翼翼地提問:“……你確定這只是謠言?”
她怎么越想越覺得岑序這種一肚子壞水且睚眥必報的人是真的干得出去死對頭婚禮上搶親這種事情的啊。
“你……”岑序噎了一下,抬起手指在祝雪嵐額頭上輕敲了一下:“胡說什么呢?我費得著去搶親嗎?憑我這條件想要找道侶又不難。”
“切。”祝雪嵐不滿地嘟嘟囔囔:“王婆賣瓜,自賣自夸。”
“你條件這么好,那就找個道侶,怎么還淪落到找我扮演假道侶啊~”
“那不是沒有心儀的人嗎?”岑序撇過了眼睛,“至于為什么沒找別人,要是跟別人提這事,不是顯得我太小家子氣了嗎?”
祝雪嵐忍俊不禁:“和我說就不會了嗎?”
岑序看向了祝雪嵐的眼睛,輕聲問道:“你會因此看輕我嗎?”
“那倒不至于。”
雖然她并不太在意那些風言風語,但也是有人會在意的,每個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并不一樣。
“還有就是……”岑序笑著看祝雪嵐,故意解釋:“你是合歡宗弟子,換道侶勤快點也是理所應當,就算之后我們‘分開’了,對彼此也不會造成什么負擔。”
“這倒是真的。”祝雪嵐點了點頭。
合歡宗女修多換幾個道侶,不要太正常好吧。
這樣說起來,她好像是天選的“假道侶”扮演者啊,難怪岑序把主意打到了她的頭上。
眼看著祝雪嵐的眼里有幾分動搖,岑序適時補了一句:“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不勉強,反正你岑師兄打小就是九陰城里最大的笑話了,再添一筆笑料也無妨。”
這人真是焉壞。
明知道岑序有故意賣慘的成分,但祝雪嵐還是心軟了。
她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我又沒說什么,答應你還不成嗎?”
“不過……”祝雪嵐像是想到了什么,挑起了眉,“你確定找一個合歡宗修士當道侶不會讓你更丟人嗎?”
以合歡宗在九洲的風評,當她的道侶……真不會讓岑序成為修真世家里最大的笑話嗎?
“這有什么丟人的?”岑序一本正經地回道:“像你這般的女修九洲有幾個?不僅人美心善,這年紀輕輕就修到了金丹后期,又是南凌丹會的魁首,能得到你的青睞,我可太有臉面了。”
祝雪嵐都聽得臉熱了,無奈捂臉:“打住打住……”
感覺腳趾又在摳地了。
平日里她被岑序損多了,這貿然聽到他夸她,她還有些不太適應。
岑序笑彎了一雙狐貍眼:“你這人還真是難伺候,夸你還不樂意了。”
“……”祝雪嵐很不服氣地說:“要我那樣夸你,你也肯定遭不住。”
岑序饒有興致地看著人:“你夸夸看?讓我體會一下是什么滋味。”
祝雪嵐想了想,干巴巴地開口:“咱們岑師兄不僅人長得雋秀,還博聞強識,精通靈植一道,這不到百年就突破到了元嬰期,修為高深,前途無量……”
岑序滿意點頭:“嗯,我覺得你沒說錯,能有我這樣的道侶,還顯得你眼光很好。”
祝雪嵐咬牙切齒:“……”
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岑序見好就收,也不故意逗人玩了:“好了,我陪你去采靈藥,這瘴谷深處人跡罕見,稀罕的靈藥可是不少。”
說到采藥,祝雪嵐的興致一下就被提起來了,沒有一個煉丹師能拒絕罕見靈藥的誘惑。
“行,那我再給師姐發道傳音符。”
不知道什么時候回去,先報個平安,省得她們擔心她-
與此同時,一些有關岑序的流言在九陰城中悄悄散開。
茶盞被扔在地上,驟然破碎,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岑煊看著面前的親弟,面色難看:“你說的是真的?”
“大哥,我騙你干嘛。”岑灼噎了一下才接著說:“我那發小告訴我的,他的同門師妹的道侶是岑序那隨從的親戚,他說岑序那混蛋要去你的結契大典上搶親。”
岑煊咬牙切齒:“不是,他有毛病吧,先前不是還為了那祝雪嵐把我底下的人一頓削,還把我那靈藥園的產業吞了一大半,現在轉頭又想跟鐘婉寧再續前緣?”
“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情?”
岑灼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哥,你還真覺得岑序那心機深沉的賤人會真心喜愛一個合歡宗女修,找她當道侶啊?”
他們修真世家的子弟肯定是要找門當戶對的世家女修當道侶,再不濟也應該是名門正派之中的頂尖弟子,這樣對自身的助力才大。
找個合歡宗弟子能干嘛啊,頭上冷了,缺幾頂綠帽子戴?
岑煊啞口無言,半晌才沉重地點了點頭:“你說得對,這賤人向來無利不起早,估計這祝雪嵐就是他故意擺出來的障眼法,心里還是貪圖與鐘氏聯姻。”
岑灼又拍了拍岑煊的肩膀安慰道:“大哥,你也別太急,他搶親就讓他搶唄,這不是自取其辱,那嫂子都退過一次婚了,還能真跟他走啊。”
“……那還真說不準,我與鐘婉寧那是各取所需。”岑煊感覺自己頭疼了,“先前岑序無心修煉,修為平平,她自然是看不上他,現在岑序得到了燭龍的青睞,修為一日千里,眼看著前途似錦,她說不定就改主意了。”
“如果她改主意了,那大哥你可要成了……”
九陰城最大的笑話。
岑灼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家倒霉的大哥,只能又坐下默默喝了兩口茶。
岑煊越想越焦慮,在原地打轉,一邊轉一邊念叨:“鐘婉寧現在還在鐘家,岑序也見不到她,估計他要是搶親應當也是選在結契當日,也就是五日后,我只要阻止他參加結契大典就行了,畢竟一旦成功結契,再想反悔代價就大了,鐘婉寧應該也不會為了他做到如此程度。”
岑灼很不解:“怎么阻止呢?人要來,你還能讓他別來不成,他聽你的嗎?咱又不能真的對他下死手,畢竟大家都發過心魔誓。”
岑家禁止內斗,平日里小打小鬧就算了,真的涉及到性命,一旦被發現了就得被送去禁地受雷罰了。
岑煊露出了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我不行,但別人行啊。”
“誰啊……”岑灼停頓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了幾分詫異:“你指的不會是……祝雪嵐吧。”
岑煊瞥了一眼岑灼:“算你小子還有點聰明。”
“……”
“想來她應該也不想岑序與鐘婉寧攪和到一塊去吧……”
岑灼噎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提醒:“那個什么,哥,我的意思是說……你是不是忘記什么事情了?”
岑煊挑眉:“什么事情?”
“你忘記,我們拍賣會還與祝雪嵐作對,抬過她的價嗎?”
這都把人得罪完了,現在還想讓人幫忙,不太現實吧。
岑煊沉默了一會,就擊了一下掌,將守在門外的侍從喚了進來。
“去我的私庫里,把右側架子最上方那幾個玉盒都拿出來。”
岑灼睜大了眼睛:“……那幾個玉盒都是你花大價錢從各大拍賣行里拍回來的天材地寶吧?!”
他之前還想讓岑煊拿出來給他看看,這摳門鬼都不肯拿出來給他看。
“嗯。”岑煊眼里閃過了一絲心痛,然后又對另外一位侍從說:“你送一封請帖到岑序的私宅,我要設宴給祝道友賠禮道歉。”
岑灼嘆為觀止。
他此刻只覺得自己以前是小看自己大哥了,這家伙可真是能屈能伸。
第126章 好事
祝雪嵐在瘴谷整整采了兩天的靈藥,這才依依不舍地跟在岑序身后踏上回九陰城的路。
不得不說,有一個熟知靈植的人幫忙,的確幫她省了不少事情。
“那邊有凡人的城鎮,要去逛逛嗎?”
祝雪嵐回過了神,點了點頭:“好啊。”
扶桑由于遭過妖災,連修士都死得七七八八,凡人就更活不下去了,基本沒什么凡人城鎮存在,她也是去了南凌之后,才真正見過凡人。
不過,南凌雖沒有遭過妖災,但南凌修士習慣避世,大部分凡人不太清楚有修仙者的存在,只有少部分有機緣的,才能接觸到相關信息。
而西巉的就不一樣了,因為西巉的凡人有可能往前幾代就是修仙者,只不過修仙者的子嗣也不一定有靈根,所以就算有傳承,也逐漸落變成普通人。
這就決定了兩邊的風氣習俗也不太一樣。
南凌的凡人城鎮比較貼合祝雪嵐印象中的古代社會,男耕女織,男主外女主內,雖然不像封建社會,對女子條條框框那么多,但出來做事的還是男子居多。
而西巉就大不相同,路上的女子隨處可見,且性情開朗大方。
祝雪嵐覺得,這可能就是修仙帶來的影響,畢竟修仙天賦與性別無關,修仙界以強者為尊,而在九洲修真史上,天資卓絕,驚才艷艷的女修不在少數。
就拿岑家的老祖岑華玉來說,她就是曾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凡人,憑著手段一路廝殺最終成就大道,福澤后人,誰敢因為她是女子就輕視她?
說到底,修士是男是女都無關緊要,大家比拼的是天賦,是心性,是努力,甚至是氣運。
其實這樣才比較合理,她之前看過不少修真文,明明都有如此龐大的力量體系了,卻依舊搞的是封建社會男尊女卑那一套。
反正這些細節,就讓祝雪嵐覺得,這個書中世界對她來說更真切了,不再是懸浮著的。
修仙,好像還挺不錯的。
如果說之前她只是為了完成系統交代的任務才努力修煉,那么現在,她更想是為了自己。
完成劇情任務活下去,然后修煉得更加強大,去看看這片神奇而又廣闊的天地。
一時之間,祝雪嵐不禁有些心潮澎湃。
岑序敏銳地感知到了祝雪嵐身上傳來的靈力波動,他有點詫異地開口:“雪嵐,你這是……金丹大圓滿了?”
祝雪嵐這才回過了神,她眨了幾下眼睛,也感受到了身體里蓬勃的力量。
由于是和化神期修士雙修,她的修為一直剛開始其實升得很快,別人用幾十年也不見得能從金丹中期升到金丹后期,但她只花了兩年。
不過,之后那一年哪怕她煉丹服藥,雙修也沒落下,體內靈力也是水漲船高,但依舊是沒法突破到金丹大圓滿,就知道自己也是遇上了傳說中的瓶頸了。
修到四重的《補天訣》也沒讓瓶頸消失,也是讓祝雪嵐焦慮了一陣子。
祝雪嵐沒想到她停滯許久的修為,竟然在這種平平無奇的時刻突破了,難怪顧濯雪和她說,想要突破到元嬰期沒有那么簡單,也是很支持她去參加千秋法會,在外面多走走。
岑序的訝異只維持了一瞬,面上很快就帶上了真誠的笑:“恭喜師妹了,看來是心境上有所頓悟。”
祝雪嵐彎了彎眼:“還好吧,就是想通了一些事情。輕吻梨子整理”
修心也是修煉的一部分,每個修士都有自己的“道”,其實簡單點說,也就是所謂的“信念”又或者“目標”。
她先前對修仙這事情并沒有什么信念感,只是在系統的“威脅”下,被動踏上了這條修仙路,而因為《補天訣》的存在,就遮掩了她身上動力不足的問題。
先前還沒什么事情,但元嬰期不一樣,修士一旦踏入元嬰期,就是從修身轉換到修心的階段,已經涉及到神魂的領域了。
她的魂來自異世,本來就不屬于這個世界,她都不認同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所謂的天道法則自然也不會接納她。
祝雪嵐抬頭望了眼碧藍的天空,心情格外放松。
看到心上人修為有長進,岑序也很替她開心,領著人進了一旁的店鋪:“這些首飾和衣服有喜歡的嗎?”
祝雪嵐好奇地瞧了瞧:“我可沒有帶金銀之物。”
一旁的店主非常熱情:“這位真人是第一次來吧,不用金銀,用靈石就可以了。”
祝雪嵐恍然點頭:“哦,那倒是可以,衣服就沒必要了,買點首飾換著帶。”
但雖然是這樣說的,祝雪嵐也沒怎么挑,她向來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更別提這雖然是在凡人城鎮開的店,這些東西價格也不菲,她也就隨意挑了兩只玉釵和絲質發帶。
祝雪嵐正想從儲物袋里掏靈石,就發現已經有人率先一步把錢付了。
岑序轉頭詢問:“不再多買些?是不喜歡嗎?”
修仙世家,不論男女在穿著打扮上都挺講究的,而法衣為了方便斗法一般上都設計成比較干凈利落的風格,女兒家愛俏,所以有些女修平日里也喜歡去凡人城鎮上買些衣物服飾。
祝雪嵐老實搖頭:“不是,已經夠了,我不講究這些。”
“不過,你怎么就幫我把靈石付了?”
岑序似笑非笑地望著人:“我替我道侶買點東西很奇怪嗎?”
祝雪嵐不知道的是,岑序肖想這一幕已經很多年了。
他此刻心情格外好:“你得適應,反正我身家頗豐,你別替我省著。”
岑序一邊說一邊又抬手挑了一堆釵環和數件裙裝,倒是把店主樂壞了,直稱祝雪嵐眼光好,找了個大方的道侶。
祝雪嵐無奈搖頭。
不得不說,她只覺得眼前這人入戲是真的快。
兩人一邊逛一邊買,逛到最后,祝雪嵐都感覺自己儲物袋要放不下東西了,才勉強打消了岑序那異常旺盛的消費欲。
等到好不容易回到九陰城,祝雪嵐久違地覺得有點疲憊。
不過,在得知岑煊竟然要設宴招待她后,祝雪嵐的精神一下子就又好起來了。
她放下了請帖,轉頭看向了岑序:“你這堂兄是想做什么?我都來九陰城這么久了,他現在倒是想起來說要為上次拍賣會的事情給我賠禮道歉了?”
說實話,岑序對這個事情也沒什么頭緒,搖了搖頭。
祝雪嵐不解地接著問:“那我要去嗎?”
“去吧。”岑序松開了微微蹙著的眉,“他既然是明著送請帖到我府上請的你,就不會耍什么小動作。”
尤其是沒兩日馬上就要到岑煊的結契大典了,岑煊再蠢,他也不會挑在這關鍵的時候搞出什么事情。
想通了關鍵后,岑序就坦然地點了點頭:“既然他都說賠罪了,你大可以從他身上薅些東西下來,我這堂兄別的愛好沒什么,就喜歡收藏一些好東西。”
聽到岑序這話,祝雪嵐的眼睛就亮起來了。
還有冤大頭主動送上門這種好事-
岑煊等了整整三天,才終于等到自己的“救命稻草”。
他立刻起身,對著祝雪嵐熱情相迎:“祝道友,我可盼到你來了。”
這熱情的態度,直叫祝雪嵐心底發毛。
她謹慎地行了個修士禮,才坐到了一邊的位置上,開口:“岑真人太客氣了,先前的事情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祝道友不放在心上,那是道友心胸寬廣,而我是萬萬不能登鼻子上臉的,這才設宴跟道友賠禮道歉。”
“這些是我給道友準備的禮物,請道友笑納。”
話音剛落,一邊的侍從立刻將幾個玉盒打開一一陳列到了祝雪嵐的眼前。
全是一些極為少見的天材地寶,每一樣都可以說價值連城。
祝雪嵐也是沒想到,她還什么都沒說呢,這肥羊已經飛速把羊毛剃好了送到她面前了。
這反而讓祝雪嵐起了一些警惕心。
光為了上次的事情給她賠禮道歉,根本用不著出這么多。
這岑煊付出的越多,說明他所求甚大,對她來說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祝雪嵐垂下了眼,抬手將幾個玉盒全關上了,只是將其中一個拿在了手里:“岑真人過于客氣了,光是賠禮道歉的話,這枚龍涎玉已經夠了,其他就不是雪嵐該收的東西了。”
岑煊的表情凝了一下,立刻轉頭看向了岑灼,使了個眼神。
“咳……”岑灼本來還想裝死,眼看著裝不下去了,也只能開口說道:“祝道友真是冰雪聰明,實不相瞞,我們兄弟有事相求。”
祝雪嵐聞言抬起眼,淡淡地說:“如果是讓我幫你們對付岑序這種事,我是不會答應的,你們也別白費口舌了。”
“怎么會呢?”岑煊訕笑了兩下,“祝道友多心了,我們都知道你對三弟一往情深,怎么會讓你去對付他?”
……她對岑序一往情深?
祝雪嵐感覺自己滿頭都是問號。
但岑煊和岑灼只當女修的疑惑是好奇他們想讓她做什么事情。
岑煊緩緩說道:“祝道友也知道,最近九陰城里風言風語有些多,都說我這三弟是對我的未婚妻舊情難忘。”
祝雪嵐更疑惑了:“……這我倒是知道,不過和我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祝道友應當也不想岑序因為一時沖動,做出搶親這種千夫所指的事情吧。”
岑序都找她當假道侶了,顯然肯定是不會去搶親了,祝雪嵐很想跟人提一下,但是又的確很好奇岑煊到底想讓她做什么事情,就硬壓著沒開口。
岑煊沒有察覺到祝雪嵐的欲言又止,只是接著夸夸而談:“這我要是跟岑序說讓他別參加我的結契大典,這不就讓他覺得我對他心存疑慮,影響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嘛。”
說得天花亂墜,他們之間真的有兄弟情義嗎?
祝雪嵐倒是有點聽明白了,這岑煊是怕岑序去搶親,這才不想讓他去參加結契大典了。
但祝雪嵐依舊沒想明白,這和她能有啥關系,但所幸,岑煊也沒賣關子,很快就交代了他的計劃。
“不滿道友,我也只是想讓道友在明日將岑序灌醉了,讓他別出席我的結契大典就行了。”
岑煊一邊說,一邊又拿出了一壇酒,面露肉痛之色:“就用這壇千年竹葉青,你哄著他喝完,即便他是元嬰修士,喝上幾杯也得昏睡數日。”
這邊岑煊話音剛落,那邊祝雪嵐就把酒壇子收進了儲物袋,以及順帶將那幾個玉盒也一起收掉了。
祝雪嵐紅光滿面,語氣篤定:“岑道友你放心,有我在,岑序絕不可能去參加你的結契大典!”
第127章 邀請
祝雪嵐美滋滋帶著一背包東西回去了。
她毫不見外地跳進了岑序的院子,找到了正在靜室打坐修煉的青年。
見到祝雪嵐滿臉喜氣,岑序忍俊不禁:“這么開心?得到了什么寶貝了?”
祝雪嵐坐到了岑序身側的蒲團上,將那幾個玉盒擺了出來,開始對著人一一盤點。
“龍涎玉、綺羅郁金香、八角玄冰草……”
岑序聽著祝雪嵐清脆的聲音也放松了點,坐姿變得沒有那么端正,單手倚在臉側,悠悠地說道:“我這堂兄這次這么大方,看來所圖不小呀,他請你幫忙做什么事情?”
說到這個,祝雪嵐就很想笑,她好不容易將笑意忍住:“還能是什么,他聽聞你要去搶親,想借我的手攔下你,讓你別參加他的結契大典。”
“……”
岑序倒是也沒想到,這自己放出來的謠言還有這種奇效,頓時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撇了撇嘴:“誰稀罕去他的結契大典。”
祝雪嵐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可不就是說,我這是白撿了一堆好東西。”
說到這,岑序又有些好奇。
“他準備讓你用什么法子攔下我?”
祝雪嵐這下是真沒憋住,她先是笑了一會,才從儲物袋里把那壇酒取了出來,放在岑序面前搖晃了幾下:“你那堂哥也是個奇才,他想出的招數竟然是要我用這壇千年竹葉青把你灌醉。”
手段真的是太樸實無華了。
岑序失語,也是沒忍住跟著祝雪嵐一起笑。
“他可真是……的確是個奇才,這酒我記得好像是他千辛萬苦從某個秘境里帶出來的,沒想到這么舍得。”
祝雪嵐無奈搖頭,提著酒壇就起身了:“好了,不和你說了,我回去找蕓香她們喝酒了,你記得這幾天別出門。”
“……等等。”岑序抬起手攥住了祝雪嵐的衣袖。
祝雪嵐回眸望向了還盤坐在地上的青年:“怎么了?”
岑序愣了一下,旋即松開了手,瞥了眼祝雪嵐拎著的酒壇,語氣略帶不滿:“其他東西就算了,這壇酒怎么也該有我的一半吧?”
祝雪嵐沉默了片刻,才無奈地望著人:“連這都要跟我計較嗎?”
岑序的眼里冒出了幾分幽怨:“這可不是我斤斤計較,只是某個人不知道多少次跟我說,來了西巉要與我把酒暢聊,怕不是早就忘到腦后去了。”
聽到這話,祝雪嵐頓時就有些心虛:“咳……怎么會忘呢?擇日不如撞日,師妹我今日就陪你喝幾杯。”
岑序終于滿意了,點了點頭:“行,這還差不多。”
“哼,跟我來。”
祝雪嵐一手拎著酒壇,另一手推開了房門,門外就是綠植環繞的院落,但她沒有坐進亭子里,而是選擇縱身一躍,整個人落在了斜著的屋頂上。
然后她就把酒壇往邊上一擱,怡然自得地坐在了一排青瓦上,又往下望著站在平底上的岑序,抬起手招了招。
“老岑,來這里。”
岑序看了一會,也是無奈地飛身落在屋頂上,坐在了祝雪嵐身側。
“真的是,一點不安分。”
也就她總是特立獨行,好好的有桌椅不坐,非要上屋頂。
“你懂什么?這里視野好。”
祝雪嵐將雙手撐在身后,微微仰頭望著天際。
夕陽還未完全落下,遙遙掛在天邊,橘色的日光將遠處的山徹底染紅,傍晚的風帶著溫熱的余溫,從面上拂過,心情就會不由自主地變得輕快起來。
她靜靜欣賞了一會后,取了兩只酒盞出來。
酒壇封得可嚴實,祝雪嵐就怕自己一不小心用的力氣大了,把酒壇都打碎,小心翼翼地搗鼓了半天,才給兩只酒盞里都盛上了澄澈的酒液。
祝雪嵐只是聞了一下,面上就帶上了幾分笑意:“果然是好酒。”
感嘆完,她就提起酒盞放在嘴邊淺淺抿了一口,隨即就瞇起了眼睛。
她沒什么特別的愛好,非要說起來也就吃喝二字。
“有這么好喝?”
岑序將信將疑地望著酒盞,他平日里可以說是滴酒不沾,哪怕去赴宴,其他人說什么瓊漿玉液,把席上靈酒夸得天花亂墜,他也興致缺缺。
祝雪嵐側過頭,點了點頭:“不騙你,這輩子喝過最好的酒了。”
這壇酒應該是費了不少靈藥,經過上千年的釀造,所有的靈藥的精粹全都融在了酒液里面,已經可以算得上另類的“丹藥”了。
只是喝了一口,丹田里的靈力就開始躁動,沿著經脈開始活絡了起來,而人也有種飄飄然的感覺,顯然不能多喝。
祝雪嵐回味了好一會,才回過了神,剛轉過頭,想叮囑一下岑序我“酒雖好但別貪杯”,就發現旁邊這位就是個牛嚼牡丹的存在。
他已經把酒盞里的酒喝完了。
青年輕輕打了個嗝,微蹙著眉評價:“……也就一般般吧。”
說不上來是什么味道,口感比水要醇厚,但風味就挺奇怪的,但更奇怪的好像是他本人,怎么突然覺得有點昏昏的,思維也開始變得遲鈍。
祝雪嵐怔了好一會,看著岑序那張異常緋紅的臉,試探道:“老岑,你不會已經醉了吧?”
她只看到青年沉默了好一會,才像是反應了過來,轉頭看向了她:“沒,我……才沒有,沒有醉。”
祝雪嵐對此也是哭笑不得了,這話都說不利索了,還說自己沒醉。
岑序又抬起手遞過了酒盞,認真強調:“我才一杯,不可能會喝醉。”
好勝心大可不必放在這里。
祝雪嵐無奈地將人手中的酒盞拿過來放到了瓦片上:“你不會喝就別浪費了,不如留給我那兩個同門。”
岑序倒是表現得比以往聽話多了,聽她這樣說也不反駁,而是點了點頭,看著一個地方發呆。
“真是……”
還說要和她聊天呢,現在顯然聊不了。
祝雪嵐伸了個懶腰,拍了拍岑序的肩膀:“是不是有點困了,我送你回房間睡吧?”
岑序又搖了搖頭:“不要。”
岑序的大腦有些昏沉,但心卻很清醒,他想和祝雪嵐待在一起。
這么多年,他們能面對面坐在一起的機會屈指可數。
祝雪嵐也是拿不準醉鬼的想法,但也能看出岑序面上閃過的落寞,她索性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給對方倒了一杯靈泉水。
她用自己的酒盞碰了另一只酒盞:“你應該是不能喝了,以水代酒吧。”
青年晃了一下神,面上又露出了笑容,他點了點頭:“嗯。”
祝雪嵐側過了頭看著眼前的人,喝醉了的人好像要比往日坦誠一些,面上的表情也靈動許多,更像那個還在半月城的岑序了。
“你……”
“你……”
兩邊幾乎是同時開口。
岑序愣了一下,像是松了一口氣一樣,連忙開口:“你先說吧。”
祝雪嵐也沒有那種謙讓的意識,就直接開口問了:“你之前到底為什么躲著不見我?”
她一直都沒問清楚,既然岑序并不愛慕他的前未婚妻,那么譚蕓香她們原先那個“失戀不想見人”的推測就是錯誤的。
那究竟是為什么?她是什么時候得罪他而不自知嗎?不把這個未解之謎搞清楚,她就有一種抓耳撓腮的感覺。
聽到這個問題,岑序有些尷尬地避開了祝雪嵐的視線,低聲說道:“也沒什么……”
這話聽到一半才是最磨人的,祝雪嵐不滿地轉過了身:“你別遮遮掩掩的,我們之間還有什么不好說的。”
聽到這話,岑序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又抬起了頭,破罐子破摔:“就是臉上長了鱗片,我不想讓你看到。”
祝雪嵐萬萬沒想到是這種奇怪的原因,她噗嗤笑了一下:“臉上長鱗片怎么了,我又不會嘲笑你。”
“我怕你覺得我丑。”
“怎么會呢?”祝雪嵐眨了眨眼睛,“你這只是臉上長了點鱗片,我之前帶回去的那條龍鯉,那是一整條尾巴上都有鱗片呢,我也覺得很好看啊。”
岑序聽到這句話登時默了默,抬眼望了過去:“那……你和那條龍鯉也雙修過了?”
那時候祝雪嵐拍到最后一件拍賣品的時候,就和他說過了,是一條受重傷的龍鯉。
祝雪嵐瞬間嗆住了:“咳咳……”
這話題怎么跳得這么快?
看著祝雪嵐的反應,岑序還有什么不知道的,要是她完全沒有對龍鯉下手,她第一反應肯定是否認。
“其實吧,也不算雙……”
岑序有些聽不下去,有些勉強地笑著打斷了人:“好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他有些自我厭棄地垂下了眼,繼而唇角的上揚的幅度又更大了,面上已然帶上了溫和的笑容:“師妹,我應該是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祝雪嵐不知道岑序為什么突然又拿出了那副世家子弟的做派,怔了幾秒之后就說:“好,那我送你回去吧。”
畢竟人看著也不像是很清醒的樣子,別走到半路就倒地就睡了。
一路沉默。
直到岑序將手放到了自己寢房的門上后,他才又看向了祝雪嵐。
祝雪嵐倒是沒把岑序反復無常的態度放在心上,心很大地說道:“到了是吧,那你進去休息吧。”
岑序藏在衣袖之下的指尖深深陷進掌心,他的話語都帶著些難以察覺的顫抖:“……雪嵐。”
祝雪嵐本來都轉身準備走了,聞言又轉回了身:“嗯?還有什么事情嗎?”
岑序停頓了一下,讓自己盡量放平心態,像是不經意地問道:“你要進來坐一坐嗎?”
第128章 喜歡
祝雪嵐下意識轉頭望了眼天色。
雖然說修士眼中無日夜,但這大晚上的……邀她進他的臥房坐坐?
如果是別人,祝雪嵐可能會覺得對方“居心不良”。
但這是岑序。
打從他們認識的時候,他就一直反復跟她強調,對她不感興趣,還把自己的同門師弟介紹給了她當道侶,而后面也沒什么曖昧過界的言行。
思緒轉瞬即逝。
祝雪嵐點了下頭:“……也行。”
也許他就是想要再多聊一會。
岑序這才微松了口氣,鎮定地轉身推開了房門,而祝雪嵐則是跟在他身后也進了房間。
她好奇地張望了片刻,只覺得眼前的房間也就陳設格外精致,其他也沒什么特別的。
岑序走到了桌邊,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只能沒話找話:“要喝點茶嗎?”
“好。”
祝雪嵐點了點頭,就很自然地坐到了一張木椅上。
靈茶的熱氣緩緩上升,如輕紗般繚繞在兩人之間。
祝雪嵐品著茶,抬眼看著對面的青年,等著他先開口。
畢竟是他留下她,應該是有什么話想跟她說吧。
岑序看著祝雪嵐那雙清透靈秀的雙眸,心跳不免快了幾分。
他只是與她對視了一瞬,就移開了眼神。
臉上開始熱了。
他好像真的有些醉得不輕,要不然怎么會沖動地將她邀入自己的寢房……在往旁邊幾步就是他的床榻。
岑序下意識端起了茶盞放到唇邊抿了一口,才又抬起了眼,正視眼前人:“雪嵐,你自打修煉以來,可曾碰上真正心儀的修士?”
祝雪嵐沒想到會聽到這個問題,有些好笑地回道:“怎么突然問這個,你是有了喜歡的女修嗎?”
岑序被戳中心事,頓時嗆了一下,好不容易緩了點回來,側過臉低聲應道:“……是我問你,別轉移話題。”
看到岑序這反應,祝雪嵐頓時了然。
她說怎么這人突然變得扭扭捏捏,原來是這樣呀。
祝雪嵐饒有興致地將雙手疊在桌上,思考了一下說道:“應該沒有,不過其實每個修過的男人我都挺喜歡的。”
不喜歡她也睡不下去。
只不過那種喜歡,并沒有達到“非他不可”的程度吧,比起說喜歡人,那更類似喜歡一件衣服。
哪件衣服穿上最好,她就穿哪件,如果后來碰到更合適的,那就換了。
說到底,她既然選擇了合歡道,那雙修只是提升修為的一種手段,而不是情投意合的結合。
她每次都說得很清楚,但好像都沒什么效果,那些男人還是一個個對她動真感情了,也是令人頭疼。
聽到祝雪嵐這話,岑序緊繃著的思緒就徹底輕快了。
只要知道,她沒有真心喜歡的人就好。
“好了,到你了。”
岑序茫然不解地問道:“什么?”
祝雪嵐挑了挑眉:“當然是問你喜歡的女修是誰?”
“沒。”岑序頓了頓,“我沒有。”
祝雪嵐有些不滿地吐槽:“鬼才信,你沒有你剛才會是那個心虛的反應?”
“我都和你說真心話了,你現在對我藏著掖著是吧!我們還是不是朋友了?”
岑序:“……”
祝雪嵐久違地有了一種吃瓜的興奮,猜測道:“是你的前未婚妻?不太對,難不成是神農教的同門師姐妹?是你之前提到過的那個嗎?叫什么來著,我記得好像姓田?”
岑序急急忙忙地否認:“不是,你別瞎猜。”
祝雪嵐撇了撇嘴角:“不讓我猜,那你倒是說是誰呀?”
是你。
岑序張了一下嘴,卻沒辦法將這個很簡單的兩個字述之于口。
他先是深深看了一眼滿臉好奇的女修,才輕輕開口:“你真想知道是誰嗎?”
祝雪嵐理所應當地點頭:“那當然,你告訴我,沒準我還能幫上你呢。”
“行。”岑序吐出了一口氣,然后伸出了一只手,“再給我倒一盞酒。”
“老岑,你不至于吧。”祝雪嵐簡直哭笑不得,“只是說個人名字,你還得靠酒壯膽嗎?”
岑序睨了一眼祝雪嵐:“你別管,倒酒就是了。”
“好好好。”祝雪嵐無奈搖頭,又將酒壇和酒盞從儲物袋取了出來,給人倒了一杯酒。
岑序接過了盛滿酒液的酒盞,又是抬頭一飲而盡。
“誒,你別這樣喝!真是暴殄天物!”
這簡單粗暴的喝法把祝雪嵐都看心痛了。
岑序卻恍然未聞,只是緩緩將空的酒盞放到木桌上。
房間很安靜,連酒盞落在桌上發出的微小響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祝雪嵐滿臉期待地等著岑序開口,希望他能替她答疑解惑。
但是岑序半天都沒有說話。
“你為什么不……”
祝雪嵐話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
她將視線落到了岑序的臉上,她的眼一下與一雙水光瀲滟的眼眸對上了,他在專注地望著她,眼神深邃,眼底千絲萬縷的情意沒有一絲一毫地遮掩,幾乎是要把人溺斃。
他什么都沒說,但他的眼神好像又把什么都說了。
他愛慕的人是她。
祝雪嵐在深深錯愕之后,有些狼狽地收回了眼。
她想問什么時候開始的?卻意識到自己最好是裝作不知道,要不然他們之間就徹底崩盤了。
但眼下,好像也崩得差不多了。
她已經知道了。
祝雪嵐在心里譴責自己那該死的好奇心,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岑師兄,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她立刻起了身,試圖離開,卻聽到后面傳來了一聲。
“雪嵐。”
清朗的聲音里是從未聽過的語氣,帶著苦澀的無奈和心酸。
她的步伐頓住了,終究是有些不忍心,緩緩側過了身。
“你這又是何苦呢?”
明明他是知道她是怎么樣的人,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岑序緩緩起身,又走到了祝雪嵐的面前,他低著頭看著面前的女子,面上露出了一個淺笑:“飛蛾撲火的時候難道不知道火焰會灼傷它嗎?”
“蟲子笨,你人難道也笨?”
“也許吧。”他抬起了手,抓住了女修的衣袖:“別走好嗎?”
“就把我也當做他們不好嗎?”
祝雪嵐抬起了眼,看著岑序帶著祈求的眼眸,心情復雜:“你已經喝醉了,都開始說起了胡話。”
岑序垂下了眼:“你不是說過,等我到了元嬰再來找你犧牲也不遲嗎?”
他的語氣里帶著幾分委屈:“我現在已經是個元嬰修士了。”
祝雪嵐都有些絕望了:“我是說過……”
但那不是開玩笑的嗎?
“我又沒有逼你也喜歡我,你連拿我雙修都不愿意嗎?”
“那為什么連龍鯉都行?”
“是我長得不合你心意嗎?”
祝雪嵐都不知道一向圓滑的人怎么突然就變得格外死腦筋,還咄咄逼人,難道是真的醉了?
岑序抬起了手,放在了面上的鱗片上,語氣低落:“果然是這樣,你先前說的都是安慰我的,你就是嫌棄我。”
祝雪嵐感覺自己真的是百口莫辯:“我們要是雙修了,就沒法接著當朋友了。”
“為什么沒法接著當朋友,你不是說雙修只是一種修煉手段,和服丹藥沒區別嗎?”
她簡直是要氣笑了:“那對你來說是這樣的嗎?你和誰都可以雙修嗎?你能把這個當做是和服丹藥一樣的事情嗎?不會因此越陷越深?”
岑序眨了一下眼睛:“不是啊,但我喜歡你,所以我可以,再說了你管我的死活做甚?雖然我沒法做到,但我會不會越陷越深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有什么關系?”
帶著醉意的狐貍眼格外嫵媚,溫柔似水的語氣像是在誘哄:“我又不會不讓你和別人雙修,你在擔心什么?”
“行吧,還是覺得我丑下不了手,你走吧。”
聽到這一大串邏輯清晰的話,祝雪嵐又覺得面前這位是在裝醉了。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
祝雪嵐暗嘆了口氣,抬手拉住了岑序的衣領,將他拉了過來。
“以后你要是后悔了,也不能怨我了。”
第129章 美夢
祝雪嵐將手搭在了岑序的臉側,輕輕踮腳就吻了上去。
女子的面容近在咫尺,他能看到她卷翹而又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宛如展翅的蝶翼,而徹底垂下眼的時候,烏黑的睫羽就在雪白的皮膚上投下一層濃密的陰影,美得令人無法移開視線。
岑序有些恍惚。
有些令人難以啟齒的是,這個畫面他曾在夢里見過,她無數次光臨他的夢境,他每次都舍不得醒來。
但不論是鼻間專屬于她的馨香還是唇瓣上傳來的溫熱觸感卻都告訴他,此刻并不是他的夢,而是真實存在的。
美夢終于成真。
岑序閉上了眼,抬起了手摟住了祝雪嵐的腰,開始回應她。
他如圣徒朝圣一般,鄭重而又分外珍惜地低下頭,捧著她的臉,氣息交纏,耳鬢廝磨,一點點將彼此滲透。
竹葉青的酒香與靈茶的茶香徹底交織在了一起。
燈火搖曳,明亮的燭光將窗邊摟在一起的身影拓在了窗紙上,看著溫馨而又美好。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反正等祝雪嵐回過神來,她已經是坐在了那張碩大的紫檀雕紋架子床的床榻上。
紗制的帷帳在半空中輕蕩,遮出了一個更為隱秘的空間。
只有兩個人的空間。
祝雪嵐已經不知道多少次面對這樣的畫面了,除了因為接吻呼吸有些急促,有一些身體上的自然反應,但態度是格外坦然的,心態是格外放松的。
但岑序顯然不是這樣。
如果說,先前青年的臉色就像春日里的桃花紅,現在就已經是傍晚時天邊的火燒云了,從耳根一路燒到臉頰,給本就清雋的容顏添了幾分艷色。
他表現得太青澀了,與風情萬種的師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感覺是另外一種獨特的風味。
祝雪嵐沒有見過這樣的岑序,只是專注地看著人,眼底也閃過了一些隱秘的欲。望。
但在岑序眼中,女修的眼神就是格外露骨,甚至可以說是直勾勾的,看得他口干舌燥,坐立難安,心中越發躁動。
雖然他的確是想要她是用看男人的眼神看他,但沒想到真是這樣,反而是他有些抵擋不住了,整個人都異常狼狽。
岑序有些不自然地換了個坐姿,盡量讓自己顯得鎮定從容些。
然而他的下一句話就透露了他的無知和茫然。
“雪嵐,我現在要做些什么?”
祝雪嵐都沒忍住笑出了聲,她饒有興致地盯著人:“你都不知道雙修是怎么一回事,你就想與我雙修嗎?”
岑序被她笑得有些手足無措,逞強道:“那我自然是知道的,不就是和凡人的敦倫之禮差不多……”
雖然說敦倫之禮他也不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是了。
主要是今日之事并不是出自他的謀劃,全都是一時興起,所以他也沒提前做好該有的準備,如果早知道有這一刻,他肯定會好好去查閱典籍。
祝雪嵐也看出了岑序的手足無措,忍著笑,漫不經心地回道:“也就和那差不多,來吧。”
“……”
聽到這話,岑序只能硬著頭皮靠近了祝雪嵐,然后半晌后又退了回去,垂下了頭顯得很絕望的樣子:“……我不太會。”
她先前有過的道侶應該沒有一個像他這般沒用的吧。
想到這一點,岑序就覺得格外難堪,甚至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自卑,他知道雙修是可以讓她感到歡愉的一件事情,但他現在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到了。
“要不然……還是算了,你就當今日之事沒發生過。”
祝雪嵐是萬萬沒想到,他們親了抱了都躺床上了,只差臨門一腳,岑序都能想到退縮。
也難怪他能暗戀這么久,才跟她吐露心聲。
真是笨拙到有點可愛了。
祝雪嵐故意回道:“不太行誒,我記性可好了,這種事情忘不掉。”
看著岑序越發黯淡的眼神,祝雪嵐還是收起了看熱鬧的心思,恨鐵不成鋼地點著人的胸膛:“笨死了,你不會,不會求我教教你嗎?”
岑序的眼神又再度亮了起來:“你不……嫌我嗎?”
祝雪嵐對此只是故意恐嚇:“你要是做得不好,我會嫌的。”
岑序怔了一秒,才失笑,語氣真摯:“好,求師妹教教我。”
“這還差不多。”祝雪嵐滿意點頭,接著吩咐:“先把你自己的衣服除掉吧。”
好不容易碰到一個什么都不懂的,這時候不玩等什么時候玩?
岑序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情,又再度變得跌宕起伏。
他欲言又止,但最終,他還是選擇聽祝雪嵐的話,抬起了手。
修仙世家因為傳承許久,族內子弟自小養尊處優,做派自然比宗門修士講究許多,在禮儀這方面也是受過教導的。
不得不說,那種端莊優雅是體現在方方面面的,雖然岑序打小就離經叛道,不喜歡那種做派,但在長期的耳濡目染之下,言行舉止也是極為雅致的。
這解起衣服也比尋常人做得好看。
外袍掉落,緊接著是除掉腰帶,又開始解中衣的衣帶,他解得很慢,幾乎是一點點扯開。
自打記事以來,他的身體就沒有給外人看過了。
一種難以言喻的羞恥感漫了出來。
岑序抬頭看了眼正在專心致志地看著他的祝雪嵐,咬了咬牙將白色的衣料徹底扯下,那精壯結實的上半身就一下子暴露在空氣之中。
他紅著臉,試探道:“可以了嗎?”
祝雪嵐看美人寬衣解帶看得正起勁,搖了搖頭,緩緩將視線下移:“沒呢,不是還有?”
岑序自然看出了祝雪嵐有拿他消遣的意味,但神奇的是他竟然并不覺得生氣。
如果他這樣做,能讓她感到愉悅,那他心甘如飴。
這樣想著,岑序就將手貼到了褲腰,不過剛放上去,就感覺面上一陣香風襲來。
祝雪嵐本來是為了故意刁難人才這樣說的,沒想到岑序卻連糾結都不帶糾結的,完全聽從她的,這倒是讓她起了點負罪感。
“算了,我改主意了。”
再說,有些東西得自己來才有意思。
祝雪嵐與岑序面對面,她抬起了右手放在了青年的左手上,與他十指相扣,緊接著便緩緩帶領著他的手來到了自己的上半身。
祝雪嵐放低了聲音,清甜的嗓音天然就多了幾分嫵媚,她若有所指地說道:“現在,你得幫我了。”
聽到這話,岑序的身體徹底僵住了。
祝雪嵐的手就扣在岑序的手上,自然能察覺到他的緊張,不免覺得有些好笑:“難道你提出要和我雙修的時候,就沒有想到我們需要‘坦誠相見’嗎?”
岑序不是沒有想過,但現實和想象總歸是完全不一樣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單純只是因為祝雪嵐的舉動和話語,岑序此刻只覺得自己心跳快得有點過分,而血液也變得熾熱沸騰,在身體內翻涌,像是想要找個出口涌出去。
他深呼吸了一下,才又抬起了手。
青年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微微輕顫,落在了衣領上的同時,不可避免碰到了女子脖頸一側的皮膚。
那個瞬間,就像是觸了電一樣。
岑序幾乎是下意識就想收回手,但又刻意按捺下了自己的沖動,只是接著將女修那身紅衣取下。
他又抬眼看向祝雪嵐,只看到她的眼神里是滿意的,甚至還帶有鼓勵的意味,讓他繼續。
岑序這才定下心,又接著去解那身白色中衣的衣帶。
如果說他解自己的衣帶有故意拖延的成分,那么此時此刻,他的手就是真的笨拙得驚人了。
好不容易解開了,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但他剛抬眼,就發現那口氣又憋住了。
那白色的中衣落到了床榻上后,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件藕粉色的小衣。
那纖薄的衣料壓根遮擋不住什么,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姣好的曲線,但比起那玲瓏有致的身段,更讓岑序癡迷的是女子的眼神。
她只是從容地看著他,由靈魂中誕生的自信張揚,讓她美得驚人。
就像在山野里肆意綻放的鮮花,像不為任何人停留的風,像只能昂首仰望的高山。
打小學習的禮儀告訴他,非禮勿視。
可此刻岑序卻知道,自己壓根沒辦法移開眼。
他滿心滿眼都只有眼前的人。
第130章 求知
祝雪嵐自然能發現岑序眼里的驚艷。
也是,他都看她看呆了,也很難不發現。
祝雪嵐覺得有些好笑,嗔了一眼:“我有這么好看?”
岑序回過了神,耳根已經是滴血般的紅,他垂下了眼,沒有像以往插科打諢般敷衍過去,而是坦然又真誠地承認:“好看。”
被人真誠夸贊之后,心情確實是格外愉悅的。
祝雪嵐抬起了手放在了岑序的左臉側,輕輕摩挲過那塊長出鱗片的皮膚,是一種帶著涼意的類似金屬的質感,摸著還是挺舒服的。
她的手緩緩下移,又搭在了人的肩膀上,接著力整個人跪坐了起來,往前膝行了兩步,手輕輕搭在了岑序起伏的胸膛上,再一推青年就被她按倒在了床榻上。
岑序只覺得臉上癢癢的,是祝雪嵐的長發落在了他的臉上,他掀開了眼,恰巧就與祝雪嵐帶著笑意的眼睛對上。
時間在這一刻好像停滯了。
岑序恍惚地想到,她的眼睛是不是也被仙人施了什么仙法,要不然怎么會比漫天星辰還要耀眼,直叫他看癡了。
祝雪嵐跪坐在人的腿上,一只手自上而下滑落,最終落在了男人結實有力的腰腹之上,他腹部的肌肉線條很清晰,摸著是成塊的,看著很是賞心悅目。
她一邊故意用手指在上面緩慢地畫畫打圈,一邊垂眸觀察對方的反應。
祝雪嵐能感覺到有什么不安分的東西正在杵在她的腿側,且越發明朗,幾乎是生生貼著擠著,充滿了迫不及待的渴求,她的面上驟然就多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將身體提起,往后挪了一端距離,手掌就這樣順勢下移,像一條魚迅疾地游入了屬于自己的池塘,開始興風作浪。
岑序的喘。息聲變得格外凌亂。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覺得有種從未體驗過的愉悅逐步遞增,腦袋一片空白,無力思考,好像整個人的神魂都被那一只柔軟的手掌控著。
好像所有苦悶酸澀的情緒和壓抑著的欲。望都在她的手中找到了一個出口。
極致的快樂之后是無盡的空虛。
很渴,身上渴,心里也渴。
他不知足地望著祝雪嵐,也本能地想要靠近她,想要親吻她的唇瓣,想要用手指觸碰她的皮膚,想要更多更多……
岑序一邊這樣想,一邊也這樣做了。
祝雪嵐猝不及防被人壓在了榻上,她的一只手本來就搭在岑序的肩膀上,此時就下意識環住了對方的脖頸,只感覺到一只格外熾熱的手掌正貼著她的臉側。
但還未來得及仔細感受,她就發現岑序的唇又覆了上來。
他用舌頭舔她的唇瓣,濕潤的舌尖沿著她的唇線描摹,又接著向里探索,靈巧地纏上了她的舌。
祝雪嵐只覺得青年那舌倒是比常人好像要長一些,也細一些,可以接觸到很里面的地方,他的舌尖頂著她的牙根,又從她的上顎來回蹭過,瞬間就多了一些難以描述的癢感。
就好像在做標記一樣,口腔的每個地方都有他的痕跡,他分明吻得很耐心很溫柔,她卻有了一種被毒蛇吐著信子,親密地纏了一圈又一圈的錯覺。
而與此同時,岑序的一只手也是悄無聲息地攀上了祝雪嵐的腰側。
哪怕隔著一層布料,祝雪嵐也能感覺到那微微摩挲著的指腹是又熱又燙,灼得她身體微顫了一下。
祝雪嵐沒想到剛才還很弱勢的青年一轉攻勢,已經學會主動出擊了。
寬大的手掌沿著她的肌膚向上摩挲,五指的指腹就正巧落在脊骨之上,癢癢麻麻的。
她能感覺到綁在腰后的系帶被解開,繼而是脖頸后側的系帶,本來就遮不住什么的單薄布料在沒了支撐之后,徹底被揉成了一團丟到了一邊。
礙事的布料終于沒了,岑序得償所愿,終于見到了那些被私藏起的風光,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教導,朝圣者自然會對著心中的圣地虔誠俯首。
男人的手掌壓根沒有使力,就一下子陷在了那潔白軟彈的脂肉之中。
濕潤的舌尖沿著弧線舔舐,那溫熱柔軟的唇瓣就這樣自下而上一點點啄吻過去,像是品嘗什么人間珍饈,嘗到最后還用舌尖貼著繞圈打轉。
直到兩邊都被他細細品嘗過了,甚至嘬弄了數下,岑序才依依不舍地接著往下探去。
他本來就是跪坐在祝雪嵐的身前,兩手只是略微使勁就將她的雙腿曲起,徹底打開,便親眼目睹了從未領略的風光。
岑序看得很認真,但并不完全是出自身體的欲。望,更多的是不太理解其中構造的求知欲和好奇心。
他記得在幻境之中,祝雪嵐曾對他說過覺得雙修會讓她覺得輕松愉快。
他知道的是凡人行的敦倫之禮,是需要將他身體的一部分徹底納入女子身體之中,而祝雪嵐說雙修也是如此。
他光用肉眼看著只覺得她既窄小又脆弱,也沒法想象這該怎么容下他。
為什么祝雪嵐會因此感到愉快?
岑序一向是個研究派,能夠多年沉浸在靈植一道上,也是因為有足夠的求知欲,碰到新奇的靈植他總想追根究底,把事情弄個清楚明白,這種習慣一直保留了下去。
祝雪嵐很難忽視自己身體最隱秘的地方,竟然被人用一種直白而又充滿探究的熱切目光注視著。
更別說,這人先前就是她非常熟悉的朋友,這就讓那種目光的存在感格外強烈,而最令她心生羞意的是,她竟然還因此產生了點不可言說的快意。
岑序敏銳地發現祝雪嵐身上那構造精妙之處,不僅微微翕張,還顫顫巍巍地涌出了兩滴晶瑩的露珠,他怔怔地望了片刻,頓覺口干舌燥,喉結下意識滾動了兩下,沒做多想就試探著俯下身去用舌頭去接。
祝雪嵐只是略微晃了個神,就差點叫出聲,她急忙抬手捂住了嘴。
人的舌頭是極為濕潤柔軟的,接吻的時候就能感受到,但這個時候就更有這種體會。
濕漉,黏滑,熱熱的。
舌頭柔軟卻很有韌性,一下子就可以將堆在一起的褶皺舔開,將每一處敏。感地帶照顧到,而因為離得過近,祝雪嵐甚至能感受到岑序灼熱的鼻息斷斷續續地噴在上面。
他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愉悅與興奮,而更賣力,不僅是舔舐,甚至用口腔去含弄去吸吮,有力的舌尖極為果斷地擠開縫隙,向著里面探去。
與方才的接吻并無差別。
耳邊是極為混亂的聲音:交織的喘。息聲,嘖嘖作響的水聲,急促如鼓點的心跳聲……
她只需要微低下頭,眼角的余光就能瞥見他埋得極低的頭顱,散下的頭發貼著她的皮膚,而他時不時微抬起頭去看她的時候,高而直的鼻梁就能碰在那顆已經因為興奮而露在外面的微小肉芽。
哪怕知道他是無意碰到的,但祝雪嵐卻沒辦法掩蓋自己最真實的感覺,強烈的感官刺。激和身體感知,讓她無法抑制自己口中溢出極為嬌軟的嚶。嚀。
岑序抬起了頭,那張極為好看的薄唇上已然浮著一層瀲滟的水痕,顯得唇色越發靡麗。
“雪嵐,你抖得好厲害。”
青年原本清潤的嗓音此刻變得低沉喑啞,聽著既多情而又曖。昧。
他又垂眼細細看了一眼,唇角微揚,若有所思地說道:“是這里嗎?”
話音剛落,青年就又埋下了頭,薄唇微張,精準地吻了上去,又吮又吸,靈活的舌頭以一個極為快速的頻率來回舔過。
可能是因為事出突然,也可能是因為她已經有些日子沒嘗過雙修的滋味了。
祝雪嵐還沒來得及將話說出口,眼前就變得一片模糊,腳趾下意識蜷縮著,身體也開始止不住地打顫。
岑序臉側的黑發被打濕了幾縷,緊緊貼在了臉頰上,隨著幾滴澄澈的清水沿著眼角滑落,他的眼里浮現了幾分詫異,但他淡然地沒有去擦拭臉上的水漬,只是低下頭,又愛憐地重重親了一口被他里里外外嘗遍的地方。
那“啵”的一下,瞬間就把祝雪嵐從失神的狀態中喚回來了。
祝雪嵐被岑序這一行為羞得連聲音都有些抖了:“岑序,你……你干嘛啊!”
岑序對此只是勾了勾嘴角,隨意地應答:“也沒干嘛,不過就親了一下你而已。”
祝雪嵐:“……”
岑序欣賞著祝雪嵐面上他從未看過的羞態,頓覺神清氣爽,竟是比自己得到釋放更有快意。
不過,一想到其他人也曾看到她這般動人的模樣,他的心中又有些不是滋味了。
岑序躺到了祝雪嵐身邊,大臂一揮將人攏進了懷,他低下頭將臉埋在了女子的頸側,喃喃道:“雪嵐,我心悅你,你說得對,我是陷得越發深了,但是……”
他的語氣格外篤定:“我不后悔,一點也不后悔。”
“所以,你不喜歡我也沒關系,只拿我當友人,又或者只想同我雙修也沒關系,都沒關系,你不要覺得有負擔,我只想在你的身邊有一席……”
祝雪嵐沉默了一會,低下頭又把岑序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堵上了。
她暫時沒法回應這份沉甸甸的、不求回報的感情。
于是,祝雪嵐只是故作不滿地譴責:“少說話,多辦事,我還一點靈力都沒得到呢。”
岑序悶著笑了兩聲,才又抬起了眼,語氣里摻著幾分笑意:“知道了,祝大小姐,你隨便取,我保證不反抗。”
夜還長著,距離夢醒還有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