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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第 91 章 被他帶壞的

    不久后, 春天又來了。

    綠草茵茵的曠野間,馮塵駐足遠望地平線,眉頭漸漸舒展, 一股心曠神怡之感油然而生。片刻之后,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李清源,輕聲問道:“話說回來, 你至今已收集了多少柄十二靈劍?”

    李清源聞言一愣, 隨即迅速在心中默數了一番, “誅邪、破空、若水、斬日、幽螟、血鬼、金頂、開天、紅塵……竟已集得九柄之多!”言罷, 他自己也不禁感到一陣驚愕。

    這幾乎要收集完了, 只剩三柄, 還都是有著落的,一柄大概在大夏神朝, 另外兩柄分別在玄牝宗和五行宗。當然,前提是三柄劍都是真劍。

    馮塵挑了挑眉, 感慨道:“這簡直是前無古人的成就, 或許,你命中注定就是要收集這些靈劍, 不,更準確地說,是它們注定要回歸于你手中。”

    李清源面色微變,心中再次涌起那股難以言喻的滋味。他低下頭, 沉聲問道:“這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馮塵也不確定,只能搖了搖頭,猜測道:“或許,等收集完成后,十二劍會合并為一, 誕生出一個邪惡的墮劍仙?”

    李清源聞言愣住,目光隨即變得幽深,仿佛一眼就看穿了馮塵是在開玩笑。

    馮塵見狀,不禁大笑起來,“別太過擔憂,萬一這是件大好事呢?”

    李清源回想起之前的種種傳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后道:“究竟是福是禍,難以說清,但感覺這必定是一件頗為棘手的事情。”

    馮塵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之色,心想經過這些年的紅塵歷練,清源的心雖然依舊堅定,但心思卻真的變得深沉了許多,越來越不好糊弄了。

    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這期間,陰界風云變幻,大夏神朝內部也動蕩不安。與此同時,道宗宗主即將破關而出的消息也不脛而走。人們紛紛議論,一旦道宗宗主突破第八境界,大夏神朝必將面臨前所未有的壓力。

    神帝還能繼續坐視不理嗎?

    各大修士城池之內,議論之聲此起彼伏。有人沉思片刻,緩緩言道:“倘若我乃神帝,定要千方百計阻撓那道宗宗主破關而出。”

    “聽聞凌云尊者正鎮守道宗,神帝即便手段通天,實力不濟又能奈何?”另一人反駁道。

    “此言甚是,但不論如何,我陰界的命運轉折點,無疑系于道宗宗主能否破關之上。”

    “相比之下,外界的動向亦不容小覷。陽界萬族大戰一旦落幕,恐怕便會騰出手來,找我們的麻煩……”有人憂慮地說。

    某日正午時分,李清源低垂雙目,凝視著手中的傳光珠,有些遺憾不能立刻收到對方的回應。思索片刻后,他再次打開上一條神念,靜心聆聽,心中琢磨。然而這一次,聽完前段之后,后面斷斷續續的字詞隱約可聞——

    ——“我……你……小心,魔、危……”

    李清源一愣,心想:這是在提醒我什么?啊,難道是關于魔神族之事?對呀,我怎么只顧著好奇“道侶之事”,卻忘了詢問這個呢?

    他微微蹙眉,總感覺魔神族神子與小七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只可惜這傳光珠傳信實在不便。想到這里,他皺了皺眉,意識一轉,便已踏入陽界之中。只見外面的童子們又在議論。

    “大事不好了,金族有尊者前去探索魔神族祖星,差點被反噬致死。”

    “聽說魔神族祖星上存在至尊級別的不祥……天吶,他們這是要卷土重來,稱霸陽界嗎?比起月神族來,魔神族更為可怕,我們日神族的霸主之位怕是要不保了啊!”

    “喂,你怎敢胡言亂語?日神族乃是陽界的太陽!太陽豈會有落下的一天?”

    他們幾乎就要爭吵起來,就在這時,有人突然提到了萬族戰場。

    “不管怎么說,現在應該不會打起來吧?要是人都死了,那萬族戰場還怎么打啊?”

    “對!我們的神子是空前絕后的天命神子,他一定會帶領我們走向輝煌!”

    李清源不予置評,只是默默在心里計算著時間。轉眼間,四個月已經過去了,距離萬族戰場開啟,怕是只剩一眨眼的功夫了。

    過了幾天,日頊來訪。兩人相對而坐于日輪殿內,旁邊的童子畢恭畢敬地為他們端茶送水,生怕出一點差錯。

    日頊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地問道:“許久未見,您的修行進展如何?”

    李清源輕輕點頭,這段時間里,他的分身修為突飛猛進,陽界的靈氣果然非同凡響。

    日頊緩緩開口,繼續道:“這些天又發生了一些事情。外族試圖挑撥我族內亂,已經死了不少人,不過已經被我解決了,無需擔心。魔神族的事情愈發棘手了,有幾個大族聯手探查,結果慘遭不測,現在連至高都不敢輕易涉足那片區域。”

    聽到后者,李清源神色一變,眼神中透露出凝重。

    日頊接著說:“空神族懷疑,魔神族中藏著一個不死的怪物,它茍活了幾個紀元,只為在大世攪動風云。若這是真的,那事情肯定會變得相當麻煩。”

    李清源點點頭,語氣平淡道:“他們的神子出現過嗎?”

    日頊回答:“尚沒出現,魔神族神子之說可是神秘中的神秘,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比月神族神子還要神秘。若他真的存在,恐怕會是一個比月神族神子還要棘手的對手。”

    他的眉頭緊鎖,滿臉都是擔憂。

    李清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日頊淡淡一笑,“也罷,那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事情。比起這個,還是來講講萬族戰場的規則吧。”

    “好。”李清源應聲道。

    日頊緩緩講述著萬族戰場的規則,語氣中透露出一股懷念,仿佛他也曾親身經歷過,“萬族戰場每一次開啟,規則都會有所變化,沒有固定的模式,但主要的爭斗形式卻相對穩定。英靈戰,便是其中之一,你需要面對的是曾經參加過萬族戰場的強者投影。這些投影雖非本體,但實力卻絲毫不減,這一戰往往傷亡慘重。若是不幸遇到了曾經的排位第一,恐怕就只能遺憾退場了。需知,萬族戰場是一個數論世界,在那里死亡,并不意味著在現實中也會失去生命,正常情況下只會被逐出數論世界,但若對方手段獨特,死亡也并非不可能,所以必須格外小心,大族手中往往掌握著致命的殺敵手段。”

    李清源全神貫注地聆聽,將這些內容深深地刻印在腦海中。

    日頊輕飲一口茶,繼續說道:“接下來是個人戰,這個顧名思義,無需多言。而萬族戰則相對復雜一些,有時是兩個種族一組,有時則是三個甚至四個。但無論分組如何,最終都會演變為所有種族的大混戰。能夠贏得這場混戰的種族,將成為陽界的第一族,享受最好的星域,享用最好的資源。”

    李清源好奇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萬族戰場結束后,所有的資源都會立即重新劃分嗎?”

    日頊沉重地點了點頭:“是的,這就是近仙大能的手段。他仿佛將整個世界都掌握在手中,如同棋子一般擺布。”

    李清源突然提出了一個關鍵問題:“他……難道還活著嗎?”

    日頊聞言一頓,沉思片刻后說道:“這很難說。若不考慮種族,一般來說,尊者的壽命至少能活幾萬年,至高的壽命則長達一個紀元,至尊甚至能活兩個紀元。而近仙大能……他們的修為只比至尊高出一線,但這一線的差距究竟能帶來多久的壽命呢?即便是我們也不得而知。他是唯一一個有歷史記載的近仙大能,除非他自己開口,否則我們如何知道呢。”

    李清源輕應一聲,“若他還活著,那已足足活了四五個紀元之久;若他已離世,他留下的‘數論’仍舊在延續著他的生命。”

    日頊聞言愣了愣,隨即有感而發:“是啊,人的神通居然能存在得比人本身還要久遠。雖然這已是習以為常之事,但每當深入思考,總覺得有些……令人費解。”

    李清源不再糾結于這個話題,轉而道:“請繼續介紹萬族戰場吧。”

    日頊大笑一聲,回想了一下方才說到哪里,然后繼續道:“至于大小混戰,這就完全看運氣了。你可能突然被抽到與幾十人交戰,只有贏了才能通關;也可能只與一人交戰即可。這一戰充滿了未知,哪怕是有奪冠之姿的強者,也可能倒霉地被圍毆致死。總之,無論對手是誰,認準一點——無論如何,都要一路勝利下去就對了。”

    李清源仔細一想,覺得這些規則很像一個不講理的小孩任性制定出來的,帶著一種“我不管你如何,我只想我如何”的感覺。他回想起前幾天碰見的一個四歲小兒,對方說要跟他玩游戲,他還沒來得及回應,對方就已經自顧自地說出了一堆游戲規則。他一聽,便脫口而出評價為“任性”,結果對方惱羞成怒,不知跑哪里去了。

    “實在有些任性。”李清源忽然道。

    日頊聽他評價萬族戰場“任性”,又不禁大笑起來:“神子殿下,您的想法真是不可思議。萬族戰場存在這么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說它‘任性’。”

    李清源一聽,不禁有些發呆。

    日頊眸光稍變,有些慚愧地說:“可能是我們都不敢質疑近仙大能吧。對了,我族大概會派三百人參加這次萬族戰場,這個人數雖然比起往年少了許多,但重要的不是數量,而是實力。我實在不想看見無謂的犧牲,因此這一次,只派出了符合您志趣的精英中的精英。”

    李清源眼里閃爍一絲詫異,心想,何謂符合我的志趣?

    他尚未開口提問,日頊便已洞察了他的心思,解釋道:“我知道神子殿下對那些兇惡之徒并無好感,因此,即便他們能力再出眾,我也沒有將他們列入參加萬族戰場的名單之中。”

    李清源眼色一變,驚訝道:“你竟能如此考慮周全?”

    日頊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誠懇:“將心比心罷了。我理解您對日神族尚缺乏歸屬感,甚至對日神族神子的身份也并不那么看重,隨時可能離開。因此,我當然要設法投您所好,爭取得到您的認可。”

    被一個父輩級別的長輩如此客氣地對待,李清源心中涌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既然如此,他也只好實話實說。

    “正如你所說,我其實并不太關心日神族的命運。日神族的黯淡或輝煌,都與我無直接關聯。”李清源直言不諱,“我之所以參加萬族戰場,只是想見識一下大世陽界修士的風采,了解萬法,磨練自己的道法。日神族是排名第一還是第二,對我來說并無太大區別。”

    日頊的神色依然平靜如水,似乎早已預料到李清源會這么說。他邊聽邊點頭,顯得十分認可。

    等李清源說完后,日頊的唇邊勾起一抹淺笑:“您隨心而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好。請您專注于個人的爭斗,無需過分在意種族的大戰。我們自有應對之策。在您到來之前,我們便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聞言,李清源眼中的詫異之色更甚。

    日頊接著道:“我之前說過,我是那位至尊的崇拜者。曾經,我也夢想著能像他一樣我行我素、自由自在。然而,終究我還是沒能做到這一點。”

    說到這里,日頊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何止沒能做到,他還接下了“族長”這個重擔,與自己昔日的憧憬漸行漸遠。

    他有感而發,繼續道:“您知道我為何愿意接下這‘族長’之位嗎?其實并非因為我內心渴望這個位置,而是我希望能夠為那些與他一樣獨特的人鋪平道路。”

    李清源又呆住,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日頊笑著搖了搖頭:“很驚訝嗎?但這是我的真心話。你們這些人走得太不容易了,總需要有人站出來給予支持吧?”

    “你……”

    李清源心中驚訝。

    日頊緩緩站起身,目光有些深邃,“我覺得真正的強者應該像我的堂兄那樣,擁有堅定的理念和不屈的自我,無論外界如何非議,都絕不會動搖。但這類人在陽界往往不被認可,過得太辛苦了。若有人在背后給予他們一些支持,那該多好啊?當年若有人這樣支持堂兄,他也不至于和日神族的關系鬧得那么僵。”

    說到這里,日頊的神色變得有些復雜。

    李清源皺了皺眉,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總之,您能夠理解我的想法就好。”日頊淡淡一笑,語氣中透露出一種豁達與超脫,“大世煌煌,種族興滅,不過是轉瞬即逝的事情。即便是太陽,也有隕落的一天。您說對不對?”

    李清源抬起眼眸,與日頊那平靜而深邃的目光相對。

    “暫且告辭了,族內最近事務繁多。”日頊最后囑咐道,“您若有什么不解之處,盡管向侍從童子們詢問。他們雖然看起來年齡小,但實際上一個個都已年過百歲,懂得的事情并不比我少。”

    說完,日頊派人送來一些珍稀的靈寶,然后才轉身離去。

    李清源站在殿門口沉思了許久,心中暗道:“這位叔叔,似乎確實是一個好人。”

    他明明向往著自由,卻選擇了走向束縛。不知為何,李清源突然想起了小七。在某種程度上,小七也是如此。小七那樣張狂的人,在他面前卻表現得像一頭綿羊。以前他對此毫無察覺,因為早已習以為常。但這些年接觸的人多了,他才漸漸意識到,自己以前習以為常的事情,竟然如此難得。

    那些曾經以為的“習以為常”,其實都是對方努力營造的結果。并非自然,而是“刻意”。李清源心想,那個男人到底還隱藏了多少事情、多少心思,從未曾向他透露過半分呢?

    他并沒有因為對方的“隱瞞”而感到生氣,相反,他的心中只有慚愧,甚至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對方,這么多年來竟然都沒有察覺到這些。

    心臟突然開始難受起來,絞痛得讓他幾乎無法呼吸。不知為何,此時他格外地想見到對方,即便不能面對面地交談,聽聽聲音也好。

    “早知道就不該讓他一個人闖陽界了。”李清源低聲自語,隨即又搖了搖頭,“但我若是跟著,或許反而會讓他感到束縛,無法盡情發揮吧。”

    他低下眼簾,再次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之中。“我原以為自己已經很縱容他、很放任他了,但現在想來,也許……在我身邊,他反而是最受束縛的。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依然喜歡待在我身邊。”

    李清源就這樣沉思了許久,直到深夜才終于進入修煉狀態,意識一轉,回到了陰界。

    傳光珠依然沒有回復,對方或許還沒有收到他的留言。李清源緊握著傳光珠,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上面。幾天后,他隨手救下了一個被大夏神朝追殺的人,對方一見他便欣喜若狂。

    “您是問天宗少主?我是張亙!”

    李清源沉默了一會,心中思索著這個名字,卻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聽過。

    張亙見狀大笑道:“您并不認識我,仔細想來,今日或許真的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

    李清源更加困惑了。

    張亙收斂了笑容,正色道:“我是莫無悔大人的棋子,是他安排在上界的眾多棋子之一。”

    李清源這才恍然大悟,但隨即又生出了新的疑惑。這事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張亙感到驚訝,下意識道:“您不知道嗎?啊,那我真是冒昧了。莫無悔大人說不定是想對您保密的。”

    李清源聞言眉頭一皺,認真道:“不,你告訴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張亙面露難色,顯然有些猶豫。

    但李清源堅持道:“你放心,他不會因此生氣的。我覺得……我有權知道他在上界的一些作為。”

    張亙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變得明亮起來,激動道:“好啊,只要是我所知道的,我一定統統告訴您。”

    于是,他開始講述了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秘之事。作為莫無悔在上界的棋子,他們的任務主要有兩個:一個是努力提升修為,另一個則是給大夏神朝“制造麻煩”。其他的則相對自由,見機行事即可。

    他們之間的溝通并不頻繁,通常是莫無悔主動找他們,而他們則很難主動聯系到莫無悔。甚至在莫無悔還在上界行走時,張亙也只與他見過一兩次面。

    張亙滔滔不絕地講述著,忍不住對莫無悔在仙秘中的所作所為贊不絕口,欽佩之情油然而生,越說越覺得莫無悔了不起。原來,他當年也在天階城親眼目睹過莫無悔的一些風采。

    “慚愧啊,我本來也想闖入仙秘的,可惜當時被困在了一個秘境里。等再出來時,仙秘已經開啟了。”張亙嘆了口氣,但隨即話鋒一轉,“不過說來也巧,這或許也是一種幸運。以我當時的實力,即便是進去了,恐怕也連仙藏的大門都摸不著。”

    李清源搖了搖頭,“那倒也未必。不過,你說小七在下界的時候,為了跨越兩界,居然付出了那么多努力?”

    張亙鄭重地點了點頭,“是的,我從未見過如此非凡之人。當時我就覺得,莫無悔大人的未來一定會舉世矚目。”

    李清源心中一動,不禁問道:“他……有沒有提到過關于我的事情?他是怎么說的?”

    張亙的眼神再次變得明亮起來,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卻又不得不壓下來,認真地在心里遣詞造句。片刻之后,他才緩緩開口:“提到過,他說……您是他這輩子最愛的人。”

    李清源握茶杯的手指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

    張亙又道:“他說他的成就都是多虧了您,沒有您,就沒有他的現在與未來,您是他變強的動力所在,他說,他是個貪心的人,想要稱霸上下兩界,但若要在兩者之間做出選擇,他毫不猶豫地會選擇您。”

    李清源內心深受觸動,這些話小七平日里鮮少提及。

    張亙心中深深感慨,接著道:“他還說,您是他心上的明月,是他不可高攀的存在,但他會努力追上您,他總是希望……他的明月越升越高。”

    李清源怔了怔。

    ……小七竟將自己視為他心中的“明月”。

    張亙微微一笑,抬頭望向李清源:“對于莫無悔大人而言,您的意義實在難以言表。”

    “他還說了其他的嗎?”李清源忍不住追問。

    張亙稍作停頓,心中思量著,除了那幾句,確實再無其他,但有一兩句話,他自覺不便轉述。

    “其他的……我實在想不起來了。”他猶豫片刻,最終選擇了含糊其辭。

    隨后,兩人又交談了許多,直至一個時辰后才分別。

    送走張亙后,李清源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心情久久不能平復,喃喃自語道:“原來他一直是這么想的。進入仙秘之前……那不是已經十年了嗎?他那時就已經有了這些念頭。”

    饒是李清源再不肯承認自己的笨蛋之處,此刻也不得不感慨:“我真是笨蛋。”

    他一個人兵荒馬亂了片刻,隨后逐漸平復了心情,心中多了幾分明悟,連修為都有了突破。

    又過幾天,他走到街頭,不知怎地被一些話本所吸引,便買了幾本帶回洞府。夜晚,他大致翻閱著這些話本,但當翻到其中一本時,他臉色驟變,瞳孔微微震顫,疑惑道:“這是在胡寫些什么?竟然說小七會成為問天宗的贅婿?這些人難道不知道我們同為男子?”

    他本想將手中的話本擱置一旁,卻莫名地被其內容吸引,繼續翻閱起來,愈讀愈覺趣味盎然。良久,他才猛然驚醒,略帶惱怒地說道:“為何總是我‘嫁’給他,而非他‘嫁’給我?這些話本簡直是無稽之談,我怎會是他的妻子!”翻至最后一冊時,他的面色終于緩和下來,贊許道:“總算有本與眾不同的,但為何將我描繪得如此柔弱?我豈是他能隨意擺布的?”

    這句話雖帶著幾分賭氣的意味,但實際上,他從未有過一次不遷就對方。

    夜深人靜之時,李清源本欲潛心修煉,心中卻仍對那話本之事憤憤不平。不經意間,他打了個瞌睡,眼前景象變得朦朧,仿佛又回到了仙秘的一座洞府中。他立刻意識到這是夢境,連忙起身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然而,他剛剛起身,就被一股力量按住了,確切地說,是被身旁沉睡的男人緊緊摟住了腰,那股蠻不講理的力氣讓他幾乎動彈不得。

    他愣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目光轉向那張沉睡中依舊顯得成熟穩重的臉龐。

    這個男人,怎么在夢里也睡覺?

    李清源沉默了一會,仔細端詳著對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沖動,努力轉過身,與對方面對面。他的眸光如水,仿佛泛起了一層漣漪,緊接著抿了抿唇,似乎想要偷吻對方。

    就在這時,那個沉睡的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睛,兩根修長的手指輕輕抵住了他的唇瓣,仿佛在說他們的兄弟關系不能這么做。

    他頓了頓,眉頭微微皺起,仿佛想反問為何不能,之前不是一直都可以嗎?然而,那個男人的眼神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罕見地展現出了如此強勢的一面。

    夢里的他不如現實理智,自然不甘被那個男人所制,那個男人不知在想什么,僵持了片刻后,突然逼近他,隨后更是除了吻之外的其他事情都做了。他被對方溫柔卻又不失強勢地擺弄,那些行為絕對超出了入門級,最終,他被故意按在了一面過分清澈的鏡子前,耳邊傳來男人低沉而充滿磁性的低語:“真好看,不覺得嗎?”

    他感到身心俱疲,眸光自然而然地低垂,卻在這一剎那,看到了令他猛然驚醒的畫面。

    次日清晨,李清源從夢中驚醒,心神未定,愣怔了許久才逐漸平復下來,喃喃自語道:“好兄弟之間不能吻,卻能做那般床笫之事?”他大惑不解,但夢似乎本就是光怪陸離、毫不講理的。

    “比上次更過分了,那樣吃下去,真的不會懷上嗎。”他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夢境中的最后一幕,不禁感到心驚膽戰。小七在夢中竟如此……變態。

    “但小七本人……應該不會這樣吧?”

    李清源猶豫了很久,心中糾結著是否要像上次一樣,將這場夢境告訴對方。

    手中的傳光珠依然沒有任何反應,這次為何如此遲緩?

    李清源皺了皺眉,但隨后又漸漸放下心來。無論如何,他能做的也只有相信小七了-

    幾乎在同一時刻,一座廣闊而幽暗的寢殿內,男人緩緩低下頭,目光緊緊鎖定在手中的銀色光珠上。他的表情冷漠如霜,眼中沒有絲毫情感波動,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寢殿內靜悄悄,只有微弱的風聲回蕩。

    突然,他身穿的黑袍隨風輕輕揚起,手中的傳光珠在這一刻終于閃爍起了光芒。

    他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一絲表情,唇邊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沉思片刻后緩緩道:“陌生人、熟人、戀人,再到夫妻,你問我怎么看?我的看法是……我們其實早就已經處于熱戀之中了吧?現在,不就是戀人關系嗎?”

    他這才意識到,求婚之前似乎還需要經歷這樣一個階段,這倒是一件難事,應該如何回答呢。他的心上人在某些方面確實有些古板,比如堅持認為男人之間不能結為道侶,莫名在意那些世俗的規矩。然而,這些在他眼中卻是心上人可愛的一面,讓他不得不遷就一二。

    更何況,對方能開始思考這些婚戀之事,已經是一個巨大的進步了。畢竟,他的心上人一生癡迷于修行和練劍,何時想過情愛之事,還不是被他帶壞的,如今甚至學會琢磨婚戀之事了。

    他正準備回復,卻莫名想起了昨日的夢境,低聲自語道:“那夢境……確實有些變態了。但你居然沒有被嚇到,這算不算是一種成長呢?嗯,姑且算是吧。另外,你真的是個笨蛋嗎?即便是夢,你也該稍微反抗一下吧?這樣下去,豈不是只要我愿意,就能把你拉到夢里奸.淫?你真的是……時常會讓我招架不住,要知道,即使是我也無法在夢里也做純愛戰神。”

    可惜,夢里實在感覺不到什么。若是現實中發生了,你絕對不會那般淡定吧。

    “好處是,至少可以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他微微一笑,表情逐漸變得明朗,但眼神依舊深邃。

    “話說回來,你好像沒留意到我后面的警告?我現在清醒的時間不多,答應成為魔神族的神子確實帶來了不少好處,似乎連完成三十年之約都不再是難題。但……麻煩也隨之而來。我的體質本就容易失控,如今更是雪上加霜,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釋,又或者,我是不是該瞞著你,等一切塵埃落定后再輕描淡寫地揭過?不過,最終勝利的一定是我。”

    他邊思考邊自言自語,眉頭緊鎖,眼神愈發凝重。經過一番猶豫,他終于做出了決定,故作輕松地對著傳光珠說出了一段話。

    大約一個月后,李清源終于收到了那道神念。

    寂靜無聲的洞府中,他凝視著傳光珠良久,才忐忑不安地打開了它。男人的聲音隨之而來,邊笑邊說。

    ——“哈哈,小清哥哥,你現在真是越來越厲害了,這件事我怎么就沒想到呢?哈哈,原來還有‘戀人’這一階段啊,是我太草率了。仔細一想,這簡直太有道理了,結婚前不光明正大地談場戀愛,總覺得有些遺憾。但話說回來,小清哥哥,你覺得戀愛多久合適呢?結契的時候要邀請多少人?啊,我是不是想得太遠了?三十年之約都還沒完成,實力也還沒超過岳父大人呢。”

    李清源原本聽得津津有味,但后面的聲音卻越來越模糊,斷斷續續的,幾乎聽不清楚。他心中疑惑,這是為什么呢?難道是場域的問題?小七的聲音之所以難以傳出,是因為他所處的環境有所影響?

    他頓了頓,脫口而出:“小七……你不會真的在魔神族祖星上吧?”

    這個想法很嚇人,卻也不無道理,但若是真的如此,那事情可就棘手了。小七究竟在魔神族祖星上做什么?他現在又處于什么樣的境地?

    為何他身在魔神族祖星,卻只字不提此事呢?

    李清源緊鎖眉頭,喃喃自語道:“他現在安全嗎?看起來似乎很安全,但……真的安全嗎?小七總是喜歡逞強。”

    他心中立刻涌起了一股不顧一切前往魔神族祖星的沖動,但又擔心如果小七另有計劃,自己的出現反而會成為他的困擾。

    “最重要的是,小七莫非真的是……魔神族的神子?”

    他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選擇了按捺住內心的沖動,對著傳光珠說道:“小七,比起其他的事情,我現在更關心你的安危。你是不是……真的在魔神族祖星,甚至已經成為了魔神族的神子?告訴我,我很擔心你。萬族戰場即將開啟,你會來吧?若是你有困難,一定要來我身邊,我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你的。”

    他本想繼續說下去,但擔心神念過多會導致傳輸變慢,只好將話語停在了這里。

    傳光珠的光芒逐漸暗淡下去。

    他告誡自己不要過度擔憂,或許小七一切安好,根本就不在魔神族祖星呢。是的,一切都應該往好處想。不要自尋煩惱了。

    在萬族戰場開啟前的最后幾天里,陽界風起云涌。據說,一些神子神女正在秘密“聚會”,許多種族也在暗中籌謀聯手,意圖將那些最有可能奪得勝利的人提前除掉。

    然而,面對月神族神子,他們卻不敢輕易下手。在仙藏之時,月神族神子就曾多次化解針對他的暗殺,甚至以極其殘忍的手段反殺敵人,用絕對的實力征服了眾人。相比之下,日神族的神子卻……戰績寥寥。

    “不,不能說他沒有戰績。在他還處于第五境界時,就曾壓制過月神族中排位第二的月箜,而當時的月箜已經是第六境界了。我們不能因為他現在也只是第六境界,尚未達到月神族神子的第七境界就輕視他。”

    “以他的年齡而言,那已經是相當難得的成就了。而且你們別忘了,日神族跨階殺人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家常便飯。他們掌握著最具爆發力的神通,肉身無比強大,神魂更是堅不可摧。因此,陽界大世第一人之稱,還未必就能落在月神族神子的頭上。”

    陽界四處議論紛紛,但此時的言論已經無法改變即將到來的形勢了。

    陽界第八紀元日神歷法的正月初三,萬族戰場正式宣布開啟,進場時間為期三日,過時不候。

    各大種族的祖星上熱鬧非凡,都在歡送自己族內的戰士出征。

    月神族祖星卻格外冷寂,偌大的雪白之地上,幾百位月神族修士恭敬地站立在一旁,其中就包括了月箜。

    神座之上,一位額頭上浮現出月紋的老者微微瞇起了眼睛,目光冰冷地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他的目光所到之處,無不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老者似乎對他們都不滿意,眼神中充滿了厭惡。若是換作平時,他說不定會突然訓斥出聲。

    “大世之爭中,別的種族我們可以不予理會,但唯獨日神族,我要讓他們徹底毀滅!”他突然呵斥。

    眾人面色頓時大變,連忙屈膝跪下,誠惶誠恐地應承著。

    然而,老者依然不滿意。即便是族內排位第二的月箜,在他眼中也不過是稍微好一點的廢物罷了。他擰緊眉頭,神情嚴肅而冷峻。直到一道空靈悅耳的鈴聲響起,他的眼神才漸漸變得柔和起來。

    “你來了,月曦。”他輕聲說道-

    日神族祖星,烈日當空,一片肅穆。

    日頊神情凝重,語重心長地對臺下的眾人說道:“孩子們,你們一定要記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若在萬族戰場上遇到了無法匹敵的對手,就立即動用‘棄符’,及時撤離。必要的時候,不要吝惜那些靈寶和丹藥,它們都是為了你們而準備的,盡管放心使用。”

    臺下的眾人聞言,立即齊聲應是。

    日頊又道:“大世之爭充滿了變數,我們誰也不知道萬族戰場上會不會再次發生像仙藏那樣的意外。因此,你們一定要多加小心。我們的實力并不輸給任何種族,但可能在心眼方面,我們或許稍微欠缺了一些。”

    在眾人之中,似乎有人對日頊的話不以為然,比如那位異色眸的青年,他就覺得自己頗為聰明。

    日頊仍有一些擔憂,但他知道再說下去,只會讓時間無謂地拖延。于是,他突然大聲咳嗽了一聲,正色道:“好了,差不多就是這些了。你們去吧,為了日神族的榮耀而戰!”

    “多謝族長!!”臺下的眾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日輪殿之內,李清源低垂雙眸,注視傳光珠已經片刻-

    幾乎同一時刻,荒寂的魔神族祖星,群魔涌動,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殿下怎么還未動身前往萬族戰場?”一個低沉的聲音疑惑地問道。

    “似乎在等候那位未來的帝后殿下。”另一個聲音回應道,語氣中帶著幾分好奇。

    “殿下身為未來的魔帝,無上尊貴!這位未來的帝后殿下究竟是何許人也,竟能讓殿下如此神魂顛倒?”又一個聲音插話進來。

    “可是,殿下為何選擇等候而非主動迎接呢?”一個平靜的聲音提出了疑問,“要知道,我們魔神族歷代的帝后,可都是靠實力搶來的啊。”

    “大事不妙,殿下聽見了!”

    第92章 第 92 章 殿下要暴走了!

    在數論世界開啟的“門戶”前, 進場者們幾乎悉數以一柱光芒的姿態匯聚。僅僅半個時辰而已,那片仿佛無邊無際的門戶之內已匯聚了數十萬眾,其中不僅有第六、第七境界的強者, 更有第五、第四乃至第三境界的低階修士。

    一般而言, 第三境界的修士是沒有膽子敢闖萬族戰場的,但在這大世之下, 總有人甘愿冒死一搏, 只為爭取那一線機緣。更有甚者, 某些種族幾乎傾全族之力, 男女老少齊動員, 出動了近乎半數族人。若這些人全部折損于此, 那么這個種族或將面臨滅頂之災。

    仔細觀察之下,人們赫然發現, 那竟是戰族之人。

    “戰族,素來以驍勇善戰著稱, 此番他們竟押上了如此眾多的族人。”

    “大世之爭本就殘酷, 據傳,萬族戰場的第一名將能得獲一縷仙氣, 如此誘惑,怎能不讓人心動?”

    “沒錯,一族能否重煥榮光,全看此刻的拼搏與努力!”

    萬族榜上, 參加者的人數與姓名不斷更迭,姓名由參賽者自行填寫,故而不少人選擇了化名參戰。截至目前,已有一萬零八個種族宣布加入,此外, 還有不隸屬任何種族的散修,他們通常實力不俗,否則何以在陽界獨自行走。參戰人數從數十萬飆升至百萬之眾,已然創造了歷史新高,且仍在持續增長。

    “連第三境界的修士都如此眾多?他們難道真的不怕死嗎?”

    “非是不懼生死,而是為了爭奪寶貴的種族排位。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戰績’,也可能對種族的排位產生深遠影響!”

    在這股熱烈的氛圍中,許多原本僅派遣第六境界以上高手的種族開始蠢蠢欲動,族中長老紛紛進言,提議增加參戰人數。就連日神族內部,也出現了這樣的聲音。

    半個時辰過后,光柱猶如璀璨星海,密密麻麻,星羅棋布,將空間裝點得如夢似幻。

    “……”

    此刻,李清源正凝神注視著萬族榜。

    在陽界,他使用的名字是“林源”,并未更改日神族的姓氏。他驚訝地察覺到,自己的名字竟同時出現在萬族榜的兩個位置,一個是日神族,另一個是龍族。他心中暗自嘀咕,難道一個人可以同時代表兩個種族嗎?

    他一時愣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其他人也有這種情況嗎?”

    而外界的人們也注意到了這一異常,紛紛議論起來。他們似乎并不意外一人代替兩族的情況,因為他們早就知道了,他們驚訝的是另外的情況。

    “龍族?龍族怎么也出現了?”

    “參加者中竟然有龍族,這怎么可能?”

    真龍的強大是眾所周知的,它們順其自然地成長,到達大成之境時,就能擁有尊者級別的實力。有人眼力更為敏銳,發現了那個名字與“日神族神子”如出一轍,心中頓時掀起了滔天巨浪。

    “都說日神族神子除了日神族血統之外,還擁有真龍血統,難道這是真的?”

    “這也太駭人聽聞了,兩個最頂級的血統竟然強強聯合。”

    李清源凝視著那孤獨的種族名。偌大的萬族戰場,真龍一族竟只有他一位族人。

    就在這時,一群人突然驚呼起來,“這是什么情況?魔神族真的派人來了?”

    “等等,魔一、魔二這是什么意思?他們取名也太隨意了吧。”

    李清源聞言一愣,順著聲音望去,不禁震驚住了。萬族榜上,魔神族的參賽者名單中共有六人,自上而下分別是魔一到魔六,與其他人的名字格格不入,顯得極為突兀。

    他身旁的日神族族人忍不住嘀咕道:“這是什么鬼?真魔還是假魔?我們不會這么倒霉碰到他們吧。”

    異色眼眸的青年輕輕搖頭,“誰知道呢。魔神族曾稱霸陽界,是第一種族,不可輕視。”

    “怕什么,他們區區六人,我們合力圍攻,定能取勝。”金族中有人冷笑連連,水族眾人也是嗤之以鼻,滿不在乎。

    與此同時,月神族族長月燁與空神族族長空蝶衣秘密會面,兩人眼神交匯,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

    “若計劃成功,我們將共同治理陽界,種族繁榮昌盛,長治久安。”月燁語氣淡然。

    “說好了,日神族神子的仙氣歸我。”空蝶衣面無表情。

    “當然。在我看來,成仙之說不過是天道為了激勵眾人上進而編織的謊言罷了。我根本不相信仙的存在,仙氣?對我來說,更是毫無吸引力。”月燁冷笑道。

    “你能這么想就好。”空蝶衣忽地抬眸,“不過這龍族究竟是……”

    一旁的金族族長面露不安之色,他們曾屠殺過真龍,其祖先中有一名喚作龍屠的強者,更是親手斬殺八條真龍,犯下滔天罪行,人神共憤,最終慘死于日神族至尊之手。如今,若日神族神子與真龍一族竟是同一人,這無疑將給他們帶來的麻煩。

    月燁掃了金族族長一眼,“有什么好緊張,日神族神子第一場就要出局。”

    金族族長聞言,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一日之后,幾乎所有參賽者都已入場。他們開始逐漸適應這個數論世界,雖然它與現實世界相似,卻又有著諸多不同。若不提前適應,恐怕會在這個世界中寸步難行。

    突然,有人驚叫道:“月神族神子到了!”

    眾人聞言,紛紛向四周張望,卻只見其名,不見其人。月神族神子的名字赫然在目——“月曦”。

    不知為何,當眾人看到這個名字時,心中竟莫名涌起一股壓抑感,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沉沉壓制,讓人喘不過氣來。

    “那是氣運的壓制,月神族神子果真是氣運之子,非同凡響!”

    “幸虧我族已與月神族結盟,這下可安心了。”

    在一片喧鬧聲中,李清源轉過頭去,眉頭緊鎖,心中暗自思考著穿越者之事。小七曾提及穿越者有可能是月神族神子,但月神族強者如林,又怎會容許奪舍之事發生?

    又或許,他們明知是奪舍,卻仍選擇了放任?只因那穿越者身懷劇本,與月神族達成了某種不為人知的交易?

    又一天過去,該進場的各族幾乎都已悉數到場,緊張與期待交織在每個人的心頭。而另一些旁觀者則滿心疑惑:“魔神族怎就派了這么六個人來,名字還取得如此隨意沒文化。”

    隱身中的群魔聞言大怒。魔一振聲道:“誰說我們沒文化!這可是尊貴的殿下賜予我們的名字!偉大至極,無法用言語形容!”

    魔三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動手教訓那些質疑者。

    一旁的魔二卻冷笑道:“桀桀桀,別激動,等會兒讓他們知道厲害,所有人都得死。”

    魔六聞言一驚,連忙提醒道:“所有人?難道你忘了未來的帝后殿下?你個小魔,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他們險些因此大打出手。而就在這時,距離萬族戰場的正式開啟,僅剩下了三刻鐘的時間。

    李清源環顧四周,仍舊感覺不到小七的氣息,他有些擔心小七被困在魔神族祖星了。

    可憐的小七,總是身在水深火熱之中,不知正在如何被欺負。果然他應該沖去魔神族祖星,不惜一切代價救下小七。

    他越想越激動,內心的斗志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然而,舉世矚目之下,萬族戰場的入口即將關閉。

    “話說回來,不是說魔神族出了一個神子嗎?怎么沒見出場?難道是魔一?”

    “不是我說,這名字也太隨意了吧……”

    就在萬族戰場關閉之前,萬族榜突然發生了變動,一道暗光閃過,魔神族的參加者名單中,竟然多了一個名字——魔七!

    與此同時,在無人注意的一角,龍族的參加者名單中也悄然多了一個名字!

    然而,這個變動太過突然,萬族戰場內幾乎無人留意到這一細節。萬族榜本是一個月才更新一次,而此刻時間已到,榜單便直接消失了。

    此時此刻,萬族戰場正式開啟!

    各族矚目,陽界萬億多人共同關注著這場盛事。他們雖非參加者,卻也能通過隨機展現的畫面一窺戰場內的風云。而此時此刻,戰斗已經展開了,竟然直接上演了一場大混戰!

    不同人的戰場各有不同,有人遇到了圍毆,有人與同代人單挑,還有人竟意外地遇見了上一代排位前十的高手。

    就在這時,日頊突然心驚膽戰,他身后的族老們也是個個提心吊膽。他們理應從容不迫,但眼前的隨機畫面卻嚇得一位長老直接暈了過去。

    日頊瞪大了眼睛,猛地站起身,聲音顫抖地說道:“這、這怎么可能?第一場就遭遇了青年至尊!”

    畫面中,那位白衣青年正面對峙的紅發青年,赫然便是當年萬族戰場中排位第一的白狼至尊!

    一旁的長老驚呼出聲:“怎會如此!我們神子雖強,但對面可是史上最年輕的至尊——日玄暉啊!為何偏偏是他!”

    其他種族之人見狀,無不欣喜若狂。

    “太令人震驚了!這大世果然非同凡響,開局便是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幕。日神族神子該不會成為第一個被淘汰的神子吧?”

    月燁、空蝶衣、金單等人眼中閃爍著光芒,仿佛他們精心策劃的計謀已經得逞。空蝶衣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余光掃向月燁,輕聲說道:“我不會出錯的。”

    月燁笑得合不攏嘴,隨即收斂神色,正色道:“早點淘汰也并非壞事,免得他遭遇更多強敵,比如碰上我族神子月曦。歷史上,日神族神子還從未在月神族神子手中敗過,若這次能成,那將是值得銘記的歷史瞬間啊。”

    陽界的普通人之間更是大轟動。白狼至尊的名號在陽界如雷貫耳,開戰之前,眾人還在議論紛紛,若有人不幸在開局就碰上白狼至尊的投影,哪怕是月神族神子也未必能勝出。沒想到,預言成真了一半,白狼至尊真的出現了,只是對手換成了日神族神子!

    “你們看,那是第七境界的白狼至尊!試問,日神族神子還如何與之抗衡?”

    “白狼至尊在第七境界時就曾有過硬撼第八境界初期的驚人戰績。日神族神子對上他,就如同第六境界挑戰第八境界,至少要跨越兩重天的差距啊!”

    陽界沸騰,舉世矚目。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個戰場上,相比之下,其他戰場的情況,即便是月神族神子的戰況,都顯得黯然失色。

    有人激動地喊道:“此刻,正是看清日神族神子實力與仙氣威能的絕佳時機!”

    “他再怎么強大也不可能擊敗第七境界的白狼至尊吧?放棄戰斗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然而,戰場中的白衣青年對此渾然不知,仿佛外界的喧囂與他無關。當他看清對手后,心中涌起一片驚喜,眼中閃爍著波瀾。

    紅發的英俊男子沉默不語,孤傲地站立著,道袍隨風飄揚,身上未攜帶任何武器,仿佛他自身便是世間最強的武器。

    他強大的武道之威鎮壓全場,任何修道之人在目睹他的瞬間,都會感受到一股幾乎令人窒息的壓力。

    對于那些立志成仙的人來說,誰又能忍住不與這樣的強者一較高下?

    于是,在萬眾矚目之下,眼尖的圍觀者驚愕地發現——日神族神子竟然在笑?他為何還能笑得出來?

    日頊愣在原地,與此同時,月燁手中的酒杯被生生捏碎,眉頭緊鎖成川。

    “他不會真以為自己能打敗那個曾一人霸凌整個陽界的至尊投影吧?”

    無數人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緊接著,戰斗在剎那間爆發,兩人的身影快得讓人眼花繚亂,只見劍光如電,虛空崩塌,戰意與殺意交織在一起,肉身的力量直接擊碎了神通,劍光在血氣中劃出一道道裂痕。

    歷史投影本應無情無思,但在無人察覺的瞬間,紅發青年的臉上閃過一絲動容,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中,轉瞬即逝地掠過一絲詫異。

    此時此刻,外界傳來陣陣驚呼。

    “太不可思議了,你們快看日神族神子手中的劍!”

    “他將血脈之力與元神完美融合,鍛造出了一柄猶如烈日般熾熱的劍,那簡直就是日神族傳說中的日輪劍再現!”

    不僅如此,那柄盛放著熾烈光輝的劍周遭,還隱隱纏繞著一縷縷看似平凡無奇的白氣。

    此刻,幾乎所有的族長都猛地站起身來,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那絲絲縷縷的白氣。

    日頊失聲驚呼:“仙氣?!”

    月燁勃然大怒,“竟是真的!仙藏的仙氣,當真被他斬獲了!”

    空蝶衣額頭上滲出冷汗,喃喃自語道:“仙氣加上日輪劍,他難道能斬出媲美仙劍的威能嗎?”

    再多的質疑,在眼前正在發生的奇跡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仙氣與極道七重天之威相結合,將那一劍的威力拔高到了接近極道九重天的恐怖境界,那可是傳說中仙的領域啊!

    只見,戰場上的所有靈力在剎那間被抽空,威能之恐怖令得空間都為之坍塌。白衣青年揮劍一斬,所過之處,一切皆化為虛無。

    面對如此強大的對手,青年時代的白狼至尊會如何應對呢?然而,轉瞬間,整個戰場都轟然碎裂!

    眾人瞪大了眼睛,渾身汗毛直豎,心中充滿了震撼。

    日頊脫口而出:“歷史投影是數的重現,神子殿下的一劍之威竟斬亂了數,使得歷史投影無法再重現其威能!”

    “這才剛開局,就已經如此驚心動魄,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陽界舉世嘩然,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人再敢質疑日神族神子的實力了。

    “血統之力、仙氣之威,他的強大根本不在于這兩者本身,而在于他能夠完美駕馭這兩者的能力!”

    “他讓我想起了當年的劍族,劍族也曾以如此驚艷之姿震撼過整個陽界啊。”

    月神族、空神族等種族之中,一片死寂。

    月燁臉色陰沉,冷聲道:“那又如何,他必須死!我們月神族的道,才是亙古以來的第一道!”

    萬道爭鋒,他們月神族的道才是亙古以來的第一道!

    月曦會做到的,因為月曦可是奇跡的化身,不,月曦就是天命!

    第一戰相繼落幕,日神族神子與青年白狼至尊的那一場驚世駭俗的對決無疑搶走了所有的風頭,使得其他戰場的較量幾乎無人問津。無論是月神族神子的風采,還是那些名字隨意的魔神族的表現,都少人注意。

    然而,對于眾人而言,誰是開局戰績的魁首,心中早已有了定論。

    日頊長長地舒了口氣,喃喃自語道:“萬族戰場變幻莫測,每場對決的分配亦是隨心所欲,有的人需歷經無數戰斗,有的人則相對輕松,真是任性至極。但通常來說,前后戰斗的時間間隔大約在一個月左右,此番激戰過后,殿下或許能得以休憩一月之久。”

    旁邊的族老有感而發道::“族長大人,老夫活了近萬年,如此紛亂復雜、充滿變數的萬族戰場,亦是首次得見啊。”

    日頊道:“不管怎樣,我們只能相信神子,相信天命了,雖然開局就遇到青年至尊這一點多少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數論空間中,天地灰沉沉。

    李清源停下了腳步,隨意找了個草地坐下。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竟突兀地響起了一道聲音——“大賞!”

    話音未落,天地間的靈氣瞬間變得濃郁了數十倍,李清源心中一驚,旋即恍然大悟,這是萬族戰場對他的獎勵。他成功擊敗了青年至尊,所以獎賞來了。

    “但是……為何我覺得他好像對我有所遲疑,當我在費力蓄勢時,他明明有機會破解我的劍法,卻在那一剎那遲疑了,這究竟是為何呢?”

    李清源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仿佛心有靈犀,捕捉到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微妙感覺。

    數……有時是連通過去、現在、未來的嗎?數之大道,不變之數。數之道,真是令人震撼。

    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難怪小七寧可放慢修為提升的步伐,也要先跟方叔叔學習數理。方叔叔在道宗時常提及,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難道‘定’字背后,也蘊含著這樣的深意嗎?”

    不知小七如今的數理造詣究竟達到了何種境界。話說回來,以小七的聰明才智,若給予他足夠的時間,解析數論世界,解構萬族戰場,似乎也并非難事。

    李清源的眼神驟然一亮,“既然我都已經想到了這一點,小七肯定也想到了。他一向喜歡做那種事。”

    與此同時,在另一片同樣灰蒙蒙的空間之中。

    六魔抱怨,各作姿態。

    “太弱了太弱了,他們怎么如此不堪一擊,我們甚至還沒用力,他們就倒下了。”

    “果然,我們魔神族才是陽界真正的霸主,那些所謂的神族,哼,全都是不值一提的弱者,連我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咦,殿下這是在做什么?他身上怎么環繞著如此多的數字,天啊,我看得頭都暈了,數、數……它們仿佛要涌入我的大腦!”

    魔五怪叫連連,卻被魔一打斷。魔一怒斥道:“蠢貨!殿下是魔神族有史以來最智慧的未來帝,歷史上,我們從未有過能會數的帝!你這區區小魔也敢妄議殿下,給我住嘴!”

    魔三也毫不留情地給了魔五一拳,呵斥道:“沒錯,殿下是我們全族的希望!”

    就在這時,魔二突然驚恐地抱住腦袋,“殿下生氣了,他好像說有人膽敢改寫數論世界,算計了我們未來的帝后殿下!”

    “大膽狂徒!”魔五聞言震怒,其他魔神也是一個比一個氣勢洶洶,仿佛隨時準備殺人。

    敢算計未來的帝后殿下,這些人已有取死之道!

    萬族戰場內看似一片平靜,然而仍在暗流涌動。空神族一位負責篡改“數”的長老竟意外遭到反噬,暴斃而亡,這一消息迅速傳至空蝶衣耳中。

    空蝶衣猛地站起身,面色凝重,“你說什么?負責篡改‘數’的長老竟遭到反噬,已經暴斃?”

    報信者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空蝶衣緊鎖眉頭,滿心疑惑,“怎會如此之快就被‘數論’察覺?這沒道理啊,我們的計劃本應天衣無縫,足以保佑我族之人一帆風順直至最后。即便會被發現,也絕不可能在這初始階段!”

    空蝶衣心中的緊張難以掩飾,她面色一沉,忽然猜測道:“莫非是‘同道中人’所為?”

    旁邊的一位族老忍不住反駁:“不會吧?我們開局只針對了日神族神子,而日神族,眾所周知,是最不擅長數的種族,他們族中多是粗人,沒幾個腦子靈活的,他們又怎能對我們下手?”

    “可若非日神族,又有誰會如此針對我們?”

    空神族諸老一頭霧水,偏偏這件事因果極大,極大地限制了他們擅長的推算之術。

    “無論如何,先隨機應變吧。”

    “日神族神子無疑是最具威脅的存在,我們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將其鏟除。”

    轉眼十幾天過去,灰塵的休息空間內。

    李清源緩緩睜開眼睛,第一時間便看向了手中的傳光珠。然而,那珠子依舊黯淡無光,他皺了皺眉,再次打開傳光珠,回放著上次的神念留言。

    “……你問我戀愛多久嗎,這我如何知道,有的人久,有的人短,那些一見鐘情的,好像一瞬間就陷落了,有沒有人當天就結契的呢。”李清源心中暗自嘀咕,他確實不擅長思考這些情感之事,總覺得想著想著,腦子就要轉不過來。

    戀,對他而言過于陌生,在此之前,他從未真正思考過這類事情,只覺得……那仿佛是與他無關的人間風景。然而,時至今日,他卻不得不正視并慎重地思考起這個問題來。

    “倘若以壽命的長短來衡量,我若無意外,當能與天地同壽,你也是。那么……至少要幾萬年之久?”李清源愣了愣,被這漫長的時間跨度嚇了一跳,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未嘗不可。畢竟,他們若認真修煉,幾萬年的時光又算得了什么呢?

    “等等,可是幾萬年后,那些熟悉的人類朋友恐怕都已不在人世,結契大典豈不是會變得冷冷清清?”他無意識地皺起了眉頭,突然間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為何我要考慮如此遙遠的事情?而且,現在的重點難道不是小七對我隱瞞魔神族之事嗎?”

    這個男人隨著年齡的增長,似乎越來越喜歡對他隱瞞事情,如今連這么大的事情都不肯透露,以后真是不敢想象了。

    他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在低聲念叨些什么。

    過了不久,揭榜日到了,整個陽界都為之矚目。

    月神族的祖星上,月燁氣得臉色鐵青,大罵道:“安排那個至尊去對付他,本是為了淘汰他,可不是為了讓他取得如此高的戰績!”

    這一消息迅速傳遍了陽界的每一個角落,日神族祖星內到處笑聲。

    “依我看啊,月神族神子那‘大世第一人’的稱號,差不多該讓位了。他不僅比不上我族神子,連一個名字巨敷衍的魔神族之人都比不過,貽笑大方了啊。”

    萬族榜終于揭曉,日神族神子的名字赫然位列榜首,壓倒性地占據了第一位。緊隨其后的是魔七,雖然不清楚他具體做了什么以及戰勝了何種對手,但他的戰績卻高高在上,令人矚目。直到魔七之后,才是月神族神子的名字。

    “真是大冷門啊!什么大世第一人,現在看來,大世第三人都算是高估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僅讓月神族內部一片嘩然,就連那些與月神族結盟的種族也感到難以接受,這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日神族神子的實力,以及他首戰所遇的對手,都讓人實在令人意想不到。

    這股壓力迅速傳遞到了月神族的祖星,月燁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前所未有的陰沉。

    再一看種族榜,排位第一的居然既不是日神族,也不是月神族,而是——龍族!

    這一幕震驚了無數人,就連日頊都震驚得站起身,張大嘴巴,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龍、龍族?只有兩個人的龍族?其中一個還是我們的神子?”

    “等等,這個魔七到底是誰啊?”

    整個陽界都陷入了一片熱議之中,這種事簡直是亙古未有!

    “兩個人而已,居然就位列種族榜第一?”

    “魔七是魔神族的?他不僅是魔神族,還是龍族?那豈不是一條魔龍?”

    “這更是令人匪夷所思!日神族都排到第二了,第三是魔神族,第四才是月神族?”

    眾人的認知都受到了極大的沖擊,第四紀元以來,最出人意料、最荒謬的榜單在大世之中出現了。

    “等等,所以說魔神族的人真的參加了?那個魔神族神子也是真實存在的?”

    “這還用猜嗎?絕對就是魔七吧!既是魔神族又是龍族,他不是誰是?”

    “啊,原來魔七這個名字是故意用來迷惑我們的,扮豬吃老虎,讓我們松懈下來啊。”

    世人議論紛紛,就在這時,月燁冷聲道:“可笑,不過是一次排名而已,最終勝利的只會是我月神族,月曦還遠遠沒有發揮出真實實力!”

    緊接著,空蝶衣向月燁傳來密信:“要不要再算計日神族神子?青年白狼不行,我們還可以投影一個歷史排位第一的來對付他。”

    月燁聞言,臉上露出了猶豫之色:“要是輸了,豈不是又給日神族神子白白送了戰績?他若非戰勝青年白狼,怎么可能排位那么高?”

    空蝶衣在短暫的沉默后,忽然開口道:“若是啟用曾經排位第一的劍九如何?他可是一位極道八重天的高手。他之所以被稱為劍九,是因為畢生追求劍道九重天之境,只可惜壽命有限,最終血氣衰敗,只停留在了極道八重天的境界。”

    月燁皺眉,“極道八重天?你沒看到日神族神子都快打出極道九重天的驚人境界了嗎?”

    空蝶衣輕輕點頭,“我當然清楚,但你可別忘了,劍九是快劍高手,他的劍法被譽為亙古以來的第一快。回顧日神族神子與青年白狼的那一戰,白狼若非在關鍵時刻微妙地停頓了一下,又豈會讓日神族神子蓄勢成功?那一劍雖然威力巨大,但尚不成熟,破綻頗多。而劍九是何等人物?真正的一代無敵強者,他絕不可能被日神族神子輕易擊敗的。”

    月燁聞言,思索片刻后覺得她的分析頗有道理,“好,那就再試試,我就不信了,那日神族神子還能有第二次僥幸?”

    揭榜之后,萬族戰場再次開啟,霎時間,無數戰斗畫面浮現在眾人眼前。這一次,人們終于得以窺見月神族神子的真容——一個戴著弦月面具的青衣男子。

    盡管面具遮住了他大半的臉龐,卻絲毫無法遮掩他那超凡脫俗的美貌。他氣質清冷孤傲,周身仿佛縈繞著一股空靈縹緲的氣息。

    “月神族神子果真是天人之姿啊!但他為何要戴著面具,難道是為了避免太過引人注目?”

    “誰知道呢?面對如此絕世容顏,世間幾個人能下得了手?”

    盡管月神族向來以盛產俊男美女而聞名,但月神族神子即便在這片俊男美女之中,也能如鶴立雞群般脫穎而出。他的美貌超凡脫俗,仿佛日月星辰都只能成為他的陪襯。

    人們幾乎要被月神族神子那外貌所震撼,以至于差點忽略了他的實力。然而,就在眾人恍惚之間,戰斗已然落幕。那位曾經叱咤風云的天驕,竟被他以驚人的速度輕松擊敗,結束之快,超乎所有人的預料。

    日頊目睹了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了幾分壓力。他深知,若是沒有他們日神族的神子殿下,恐怕很難找到能夠與月曦相抗衡的存在。

    “還好,還好神子殿下還是來了。”日頊暗自慶幸道。

    就在這時,人們的注意力被另一個戰場所吸引。

    “那、那個人好像是青年劍九?天啊,繼青年白狼之后,日神族神子的對手竟然是青年劍九。他的運氣也未免太糟糕了吧,遇到的兩個人都是歷史上的戰績第一。”有人驚呼道。

    日頊一看,差點沒背過氣去,“怎、怎會如此?”

    若說沒有針對,恐怕沒人會信吧。

    然而,盡管他們心中緊張,但戰場中心的那位白衣劍修卻依然面色平淡,仿佛對這一切早有預料。

    有人敏銳地看出了一絲細微的神情變化,“他方才是不是還笑了?”

    話音未落,畫面幾乎要崩裂開來。

    劍九的快劍果然名不虛傳,他瞬間斬出了萬道劍光,每一道劍光都強大無匹,足以斬碎流星。

    而面對這快若閃電的劍法,唯有以更快的劍來應對!

    白衣劍修的眸光陡然變得湛亮無比,他也在同一時間揮劍快斬,劍光如龍,虛空在這一刻仿佛被撕裂開來,劍痕密布,劍光的規模幾乎要超越劍九。

    劍九的神色終于發生了變化,他立即調整策略,斬出了更快更猛烈的劍招。

    這不僅僅是一場生死較量,更是雙方劍道之間的巔峰對決。劍光劃破虛空,綻放出璀璨的光芒,無數的劍道道則在這一刻綻放開來,令人嘆為觀止。

    雙方你追我趕,不甘落后,不斷斬出愈發迅猛的劍招,每一劍都力求超越前一劍的速度與威力。這樣的劍法,常人若貿然嘗試,恐怕瞬間便會耗盡全身靈力,但他們卻已如此激烈地對攻了一息之久。

    外界觀戰者只覺眼花繚亂,根本無法跟上他們的速度。不知不覺中,一股穿透畫面的犀利劍意讓眾人寒毛直豎,骨髓里透出一股涼意。

    若是他們在場,恐怕瞬息之間就會被斬得粉身碎骨,連渣都不剩。

    “這簡直太恐怖了!”有人忍不住驚呼。

    目睹這場大戰的日頊,精神緊繃到了極點,不知何時已汗流浹背,臉色蒼白。

    片刻之后,這場驚心動魄、難解難分的“廝斬”終于即將分出勝負。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率先露出破綻的竟是素有“第一快劍”之稱的劍九!

    他被一道凌厲的劍氣斬碎了道體,但他并非在劍道上敗北,而是敗在了道基強度。對方以一種前所未有的修煉法門鑄就了空前強大的仙基,靈力源源不斷且強大無比,再加上仙氣的輔助,在持久戰中占據了絕對優勢。

    快劍雖猛,但消耗同樣巨大,幾乎抽空了劍九的所有力量。更令他感到無力的是,對方的學習速度驚人,在對戰中瘋狂“吞噬”著他的劍道精髓,幾個回合下來,幾乎要在他的最強領域與他并駕齊驅。

    “劍九……敗了。”歷史投影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隨即化作碎片,消散于無形。

    勝負已分!

    日頊喜形于色,高聲歡呼:“我們神子果然是最強的!”

    月燁的臉色瞬間僵硬,目光如冰刀般刺向空蝶衣。

    空蝶衣只覺如墜冰窖,雙唇顫抖,幾乎失去了言語的能力。她曾信誓旦旦,卻未曾料到竟會是這樣的結果。她精心安排的人選,反而成就了對方無人能及的輝煌戰績。

    陽界轟動,舉世嘩然。

    “日神族神子,才是真正的大世第一人!”有人激動得脫口而出,眼神里滿滿敬仰。

    過了一天,第二輪戰場關閉,獎勵紛紛降臨。

    某個休息空間中,群魔蠢蠢欲動,氣氛緊張而微妙。

    魔五大驚失色,失聲道:“殿下要暴走了!啊,他好像在咒罵,可惡!那幫人居然又算計我們未來的帝后殿下!”

    魔一神色誠惶誠恐,連忙勸慰:“殿下息怒啊!您若是暴走,萬族戰場必將陷入大亂!”

    “是啊是啊。”其他魔也紛紛附和。但魔五很快回過神來,疑惑道:“等等,亂了又怎樣?我們魔神族何時畏懼過混亂?”

    其余五魔聞言一愣,魔一撓了撓頭,道:“說的也是啊。”

    “殿下放心,您盡管暴走!我們全力支持您!!”

    黑衣青年聞言,不禁轉頭白了他們一眼。

    而在萬族戰場的另一處,李清源因無法看到戰績排位而略感遺憾。他心中隱隱覺得,小七已經來到了這里,只是不知身在何方。他又覺得,小七若是在場,或許又會故意讓著他,即便排位低于他也毫不在意。

    緊接著,第二輪萬族戰績榜震撼發布。

    個人排位第一,依然是日神族神子!

    “他才是真正的大世第一人!月神族神子,已然淪為了他的陪襯!”這一消息迅速傳遍四方,引發陣陣驚叫。

    萬族為之轟動,日神族上下歡天喜地,日頊更是笑得幾乎抽筋。

    而月神族則陷入了一片窒息般的沉默,月燁怒不可遏,雙拳緊握,幾乎忍不住要對空蝶衣動手。

    “排位第一竟是林源,第二魔七,而我們神子才屈居第三,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你!”月燁的語氣冰冷,目光如刀,直指空蝶衣。

    空蝶衣面色陰沉,緊抿著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日神族神子的排名問題暫且不論,最關鍵的是,昨日他們負責篡改數論的那位長老又遭遇了不幸。這究竟意味著什么?

    難道真的有人察覺到了他們的舉動,正在對他們進行瘋狂的報復?可是,這一世的數道巔峰強者不都已經盡在空神族的掌控之中了嗎?難道是數族人重新現世了?但為何偏偏要針對他們呢?

    空蝶衣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的疑慮如同重重烏云,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種族榜再次更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排名第一的,竟然還是——龍族!

    第93章 第 93 章 舉世沸騰!

    “怎么!竟然還是龍族?!!!”月燁怒不可遏, 臉色漲得通紅,恨不得沖進萬族戰場,把那兩人殺了!

    他接近至高的恐怖威壓一旦放出, 令整顆祖星都為之震顫, 周遭之人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壓,有的人甚至無法承受, 口吐鮮血, 甚至倒地。

    空蝶衣的面色同樣陰沉得可怕, 她滿心籌謀, 卻換來了這樣一個始料未及的結果。日神族的神子位居榜首也就罷了, 半路竟又殺出個魔七,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實在讓她措手不及。

    這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魔神族的神子?名字如此隨意,竟是魔神族的神子?

    盡管她表面上依舊維持著冷靜, 但內心早已是波濤洶涌。

    “看你做的好事,這樣下去, 難道陽界第一族要易位, 給兩個來歷不明的龍族嗎!”月燁冷眼掃向空蝶衣。

    空蝶衣身軀微微一顫,強壓下心中的慌亂, 聲音微顫道:“這……這還只是開始,眼下不過是第二局而已。再說了,日神族神子之所以能取得如此高的戰績,是因為我們特意為他安排了強大的對手。只要我改變策略, 不再為他安排這樣的對手,他的戰績排名自然會下降。”

    月燁氣笑了,“哦?你的意思是,要給他安排些平庸之輩,讓他一路暢通無阻, 直至最終的決戰?”

    空蝶衣頓時愣住,無言以對。

    月燁的怒火徹底爆發:“荒謬!我要他死在那戰場上,永無翻身之日!”

    在一旁的金單等人噤若寒蟬,眼前的局勢已遠遠超乎了他們的預料。日神族神子乃是斬獲仙氣之人,能創造“奇跡”也算合乎情理。更大的隱憂卻在于魔七,他極有可能便是魔神族的神子!

    倘若后面再爆冷門,讓魔七一舉擊敗日神族神子與月神族神子,成為這大世之中的第一人,進而導致魔神族躍升為大世第一族……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魔神族難道真要東山再起了嗎?”金單不由自主地低語,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盡管他的聲音細微如蚊,卻仍被月燁與空蝶衣捕捉到了。

    月燁微微蹙眉,仿佛此刻才警覺到這個潛在的威脅,日神族神子是因為他們的算計才排名如此之高,然而這魔七怎么回事,他的排位怎么會比月曦還高?

    月燁轉過頭來詢問空蝶衣:“你可清楚他的底細?”

    理論上,空蝶衣能夠掌控萬族戰場的局勢,魔神族神子的動向自然也應在她的監控之下。然而,面對月燁的詢問,空蝶衣的面色卻略顯尷尬,她坦誠道:“我……無法探知他的情況。”

    “為何?”金單迫不及待地追問,甚至未等月燁開口。

    空蝶衣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他……不,應該說他們周圍似乎被一層迷霧所籠罩,我無法窺探其分毫。”

    月燁凝眸,“此人深不可測,其威脅……或許比日神族神子還要大。”

    此言一出,眾人的神色愈發復雜。一個日神族神子就已經非常棘手,如今再加上魔神族神子,這局勢實在是……令人頭疼。

    突然,金單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設想,“或許,我們可以讓他們正面交鋒?讓他們除掉彼此?”

    此言一出,莫不贊同。

    然而,月燁卻持反對意見:“他們總會贏一個,而我要他們雙死。”

    空蝶衣也忍不住插話道:“我控制不了魔七的戰場,他的因果糾葛太過龐大,不能跟日神族神子一樣安排。”

    金單聞言,不禁一愣,“但連兩位歷史第一都無法壓制日神族神子,我們又能有何良策?”

    一時間,三人陷入了沉默。突然,月燁的眼中閃過一抹光亮,他轉頭看向空蝶衣,“既然一個歷代第一無法勝任,那你就不能多安排幾個歷代第一嗎?”

    空蝶衣愣住,這個想法實在有道理,但會不會太惡毒了些。

    月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圍毆又如何?歷史上的強者誰沒有被圍毆過?”

    空蝶衣低下眼簾,心想你說得對,但歷史上從未有人同時被幾位歷代第一圍攻過。這未免有些太不講究武德了。

    就在這時,金單突然開口道:“就這么定了!而且戰力分配要合理,一人主攻,兩人側翼配合,一人負責控制,再輔以一人治療和一人輔助!”

    月燁掃了金單一眼,覺得他此言甚是有理。

    隨后,月燁將目光轉向空蝶衣,“你做不到嗎?”

    空蝶衣汗流浹背,沉默片刻后道:“能做到,但這樣做日神族會不會察覺?”

    如此針對一個人,在萬族戰場的歷史上從未有過先例,即便日神族再心大,接連發生三次這種事,都會有所懷疑吧。

    月燁冷笑一聲:“管他那么多干什么!日神族還能親自下場干涉嗎?我就要讓他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神子隕落!”

    話說到這個份上,空蝶衣還能說什么呢?

    “好,我吩咐人安排下去,最大限度地編排出必死之局。”

    而在萬族戰場之內,李清源正盤膝而坐,閉目修煉。他好不容易才平息□□內洶涌澎湃的戰意。自仙藏出世以來,他已經很少在他人身上感受到“威脅”了。雖然經常在小七身上感受到壓力,但小七顯然不會與他真刀真槍地干上一場。這多少讓他感到有些遺憾。

    “……不過,為何我遭遇的對手皆是如此強悍,是我運氣欠佳,還是陽界本就強者如林,隨便一人都能讓我感受到壓迫感?”李清源話語一頓,“難道這就是陽界的大世嗎?其兇險程度遠超陰界。我若再不加倍努力,恐怕下一戰就會落敗。”

    他眼里燃起了斗志,心中告訴自己,即便這僅是他的分身,且手中無靈劍相助,他也定要傾盡全力!

    “可惜無法窺見戰績排位。但即便能夠看見,榜首八成也是月神族神子吧。”

    不管了,先加速修煉。

    另一邊,魔一喃喃自語:“殿下身上的數字越積越多,他在做什么?莫非是要打通數論空間,去見未來的帝后殿下?”

    魔五瞪大眼睛,滿臉欽佩地說:“不愧是殿下,輕易想到了我們完全想不到的事!”

    魔六歪著頭,突發奇想道:“記得末帝陛下年輕時也曾為了與摯友相見,打通了一條地下隧道呢!”

    魔五大笑:“那可不是為了見面那么簡單,是為了偷情!”

    魔一怒不可遏,一拳揮向魔五,“你這小魔也敢妄議陛下!大膽至極,找死!”

    魔五大悲,連忙道歉。就在這時,魔三驚呼:“殿下停下了,又拿起了那顆珠子,難道是未來的帝后殿下又有消息傳來了?”

    魔二怪笑道:“桀桀桀,未來的帝后殿下上次來信,可把我們殿下高興壞了。”

    魔五大聲嚷嚷道:“快看!殿下的表情僵住了,這是咋回事?這次未來的帝后殿下到底說了些啥?”

    魔一又是一拳過去,“你喊那么大聲干什么啊!”

    只見,那位黑衣青年緩緩垂下了眼簾,似乎在糾結著什么,神色顯得格外凝重。過了好一會,他才自言自語道:“啊,果然被你發現了嗎?你真的是越來越聰明了,雖然這是好事,但……我本來還想暫時瞞著你的。”

    他輕輕皺起了眉頭,眼神深邃而復雜。片刻之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輕笑:“小清哥哥,先別管這些了,你還沒有回答我上次的問題呢。你覺得戀愛多久比較合適?又喜歡怎樣的戀愛方式?是平淡一些的,還是熱烈一些的,通常什么事情能讓你更興奮一些?”

    在說話間,他的表情愈發溫柔,宛如一個深陷熱戀的青澀少年。他很想現在就過去對方身邊,卻又害怕自己會忍不住一直黏著對方,從而影響到對方的修煉。

    他心中忽然跳出了雙修的想法,但又怕對他那個天然淫但思想保守的戀人來說太早了。夢里的對方可是連弄在里面都會皺眉頭的。他暗自提醒自己,要控制住內心的沖動,不能太過于激進,以免嚇壞了戀人。

    咦,等等!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在心中將對方視為戀人了嗎?天吶,對方可還沒有正式答應呢……不過,那又何妨!

    而就在這時,仿佛心有靈犀一般,李清源的目光投向了灰沉空間的某一角落。他久久無言,最終只是喃喃自語道:“難道是我的錯覺嗎?”

    他努力平復自己的思緒,重新進入了修煉狀態。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他仿佛進入了一個奇異的夢境。

    夢中的男人從背后緊緊抱住他,一言不發,體溫高得仿佛處于發情期一般。他也一動不動,默默地感受著這份親密和溫暖,覺得這樣的感覺異常舒適。男人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眼神突然一變,語氣也變得急切起來:“小清哥哥,小心——”

    夢境戛然而止,李清源緩緩睜開眼睛,似乎對夢境的中斷略感不滿,抬頭望去,只見數論空間中光芒閃爍,預示著下一場戰斗即將開始。

    不管怎樣,他要努力贏下去才行。只有這樣,他才能在萬族戰場的盡頭,見到夢中那個男人。

    與此同時,月燁的目光掃向身旁的空蝶衣,“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萬無一失了嗎?”

    空蝶衣點頭,“我已經精挑細選了六位歷代第一,無論日神族神子的實力多么強大,也絕對無法在他們的聯手之下存活。”

    月燁淡淡一笑,“那就指望你們了。”

    而在日神族的祖星上,日頊的眼皮不停地跳動,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安。難道即將有什么不祥的事情發生嗎?

    “接連兩場都是歷代第一出戰,難道這第三場也會如此?”他身旁的族老忍不住發出這樣的疑問。

    “事不過三,但連續三次都出現這樣的情況,其中必定有蹊蹺。”日頊努力壓著心中的擔憂,“我們還是先看看這第三場的情況再說吧。”

    然而,片刻之后,整個日神族祖星陷入了一片死寂。大殿之內,酒杯接連被砸落在地,幾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面色慘白如紙。

    “第三場的對手竟然是六個歷代第一!”日頊的聲音中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這簡直太荒謬了,哪有這樣安排戰斗的啊!”

    “不行,即便是我們的神子也無法應對這種局面吧!”旁邊的族老都震驚了。

    這六人無一不是出類拔萃的佼佼者,即便在歷代第一之中也是赫赫有名。他們各自擅長的道截然不同,為首的第一人更是被譽為陽界第一殺的刀瘋,其道殺傷力之驚人,令人聞風喪膽。

    而第二位,則是槍繪,那位以一己之力將槍族推向輝煌的萬古奇女子。她一槍在手,便能鎮壓一個紀元,其實力之強,可想而知。

    第三位是時極,來自時族的超級強者,掌握著世間最為罕見的時間神通。據傳,她能夠隨心所欲地控制時間的流動,甚至能讓對手的時間完全停滯。

    第四位更是令人瞪大眼睛,毒蛇!毒族的青年至尊,手段之狠毒、神通之險惡,簡直令人防不勝防。傳說他在第七境界時,就曾毒殺過第八境界的修士,其實力之強,即便在歷代第一之中,也能穩穩排進前十,堪稱恐怖!

    第五位龍志,與日神族神子一樣,同屬龍族。他當年橫空出世,力壓群雄,實力強橫無敵。而第六位醫戲金的出現,更是震撼。作為醫族出身的歷代第一,她無疑是最令人意想不到的。畢竟誰能想到,醫道也能一路殺到萬族戰場的頂點呢?

    “聽說她能生死人肉白骨,只要不死,都能被她救活。”

    “這些都不是重點!”有人大驚失聲,“重點是,為何他們會一起出現啊!”

    不僅日神族感到不公,其他族群也紛紛表示不滿。戰族的一位強者大怒道:“這也未免太欺負人了吧!真的不是故意選出的對手嗎?”

    “刀瘋、槍繪、時極、毒蛇、龍志、醫戲金,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他們在生前可都是極道八重天巔峰的超級強者啊!這要日神族神子怎么打?”

    “瘋了瘋了,我都不敢看了,這一場的結果還用想嗎?日神族神子不如直接棄權算了,這簡直就是明顯的針對啊!”

    此時此刻,即便是那些對日神族并無好感的外族人,也感到了強烈的不滿。因為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的不公。相比之下,月神族的神子至今為止僅遭遇了一位歷代第一,而且那位對手的實力,恐怕連不擅長戰斗的醫戲金都難以企及。

    萬眾質疑中,那位劍修面對著六人,卻并未顯露出一絲退縮之意。他只是淡淡地掃視了他們一眼,神色凝重但毫無慌張之色。

    他平靜地面對著六人,甚至……還向他們一一行禮,恭敬地開口:“請前輩們賜教。”

    這一幕瞬間令無數人動容。

    月燁緊皺眉頭,而他身邊的空蝶衣額頭上更是滲出了冷汗。

    日神族中,有族老已經痛哭失聲:“神子殿下,別打了,這實在是太荒唐了!即便是大世也不能如此欺負人啊!”

    “是啊是啊,萬族戰場太不公平了!”

    然而,戰場外的情緒再如何激烈,也絲毫無法影響到戰場內的局勢。行禮完畢后,戰斗瞬間激烈展開。在這樣的局面下,哪里還能講究什么“客氣”?

    劍光瞬間掃遍了全場,逼迫六人不得不立即展開反擊。這場戰斗的激烈程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刀瘋與槍繪跨越時空,實現了強強聯手,兩人的配合如同行云流水般緊密,讓劍修幾乎喘不過氣來。

    而時極和毒蛇則隨時準備進行控制和偷襲,龍志則以龍威撼龍威,隨時準備爆發強攻,有時甚至敵我不分。醫戲金雖然并未展現攻擊手段,但她穩定地站在后方為其他五人治愈,無論劍修造成何種程度的傷害,她都能迅速治愈。

    他們六個人,都不是青年白狼那樣的孤傲者,對于合作不僅不排斥,反而默契十足。即便是龍志,也密切關注著同伴的動向,絕不會貿然行動。

    轉眼間,幾百個回合已過,六人依然毫發無損,反倒是那位劍修身上添了幾道傷痕。左肩下方的一道撕裂傷口尤為醒目,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衣。

    他似乎更加清醒了,手中的元神之劍發出了龍嘯般的轟鳴。那一縷原本微不可見的白氣仿佛察覺到了主人的困境,突然間滋生蔓延,覆蓋了劍身與劍柄,緊緊纏繞在他的手臂之上。他的刀傷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痊愈,眼神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光芒。

    就在這關鍵時刻,六人同時發動了攻勢。極道之力的碰撞使得天地為之失色,空間扭曲變形。刀瘋一刀斬出,仿佛要將寰宇一分為二,蒼穹之上出現了一道細長的裂縫。

    時極身后則浮現出一個巨大的法身,那是一個巨大的時間圓輪,金黃的閃雷纏繞著圓輪劇烈震蕩,釋放出恐怖的神通之力,幾乎讓對面的時間停滯。槍繪也不甘示弱,強勢出擊,雖然被一劍斬退,但卻為同伴爭取到了時間。

    毒蛇冷笑一聲,周身暗光閃爍,突然化身虛無,發起了致命一擊。而那位劍修則以白劍劃破長空,一劍破六道,引得空間陣陣暴鳴。那震耳欲聾的聲音,即便是萬族戰場之外也能清晰可聞。

    日神族的族老們心驚膽戰,已經不敢再直視這場戰斗。

    如此兇險的對戰,他們又如何能夠忍心看下去?

    “這分明是針對!”有人憤憤不平。

    “但或許這就是大世的考驗吧?他斬獲了仙氣,萬族戰場自然要對他更加苛刻幾分。”另一人猜測道。

    “但也不至于如此殘酷吧?”

    “可是反過來說,萬一他贏了呢?”

    陽界議論紛紛,無數人的手都在捏汗,幾乎無人再有余暇去關注其他戰場的情況。此刻,月神族的神子已經結束了戰斗,對面的歷史投影已然徹底破碎。他靜靜地站在原地,眸光流轉,似乎在注視著什么,唇角忽然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轟!戰場空間仿佛承受不住這強大的力量而開始崩壞,數次修復卻又被不斷地破壞,根本來不及復原。對于李清源而言,這無疑是他所經歷過的壓力最大的一次戰斗。然而,他至今都沒有絲毫退縮之意,反而愈發顯得勇猛。

    在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那個男人為何總是熱衷于這種“玩命”的戰斗,即便屢次傷至瀕死也要繼續戰斗。那并非是在自虐,而是……當你亢奮到一定程度時,傷痛早已不再是問題,你的腦海中只剩下贏的念頭,打敗面前的敵人,證明自己才是更強的存在。他很少顯露出如此強烈的勝負欲,但此時此刻,他已然顧不了那么多了。

    他不斷地掏空體內的靈力,又不斷地運轉修煉法來補充靈力。龍族的強大肉身在此刻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對面的毒蛇雖然偷襲了無數次,但毒卻很難發揮出應有的效用。他有好幾次感到力竭,但身體還是本能地揮劍。到最后,他幾乎已經不是在用意志在戰斗,而是純粹的肉身本能。

    他的劍道在極境中被狠狠地磨礪著,刀瘋、槍繪的每一擊都在教訓著他,修道者應勤于實戰,而不是閉門造車。閉關清修固然好,但實戰經驗才是讓你在關鍵時刻能夠活下來的關鍵。

    前輩們畢竟是前輩。他也忽然想起了小七為何曾建議他也要煉體。龍族、日神族的血脈之力雖強,但也不過是天賦而已。要將天賦轉化為自己的能力,需要經歷無數次的生死決戰。他突然間在戰斗中頓悟了這些道理,然而對面的敵人卻不會給他任何休息的機會。只見時間神輪緩緩輪轉,他揮出的一劍居然“倒回”,露出了極大的破綻,被刀瘋抓住了可乘之機。

    他悶哼一聲,身形踉蹌倒退,單手迅速捂住胸口,心中暗驚,若非反應及時,那凌厲的一刀恐怕已穿透心臟。鮮血滲透指縫,他微微皺眉,目光如炬,緊盯著眼前的六人。

    突然間,他凝血為劍,一柄短劍橫空出世,與原先的長劍相輔相成,一長一短,一攻一防,一陰一陽,配合得天衣無縫。他的眸光驟然明亮,雖是首次這般以雙手持劍,卻仿佛早已駕輕就熟。長劍揮出,斬退了兇猛的刀瘋,他趁勢猛進,短劍如電,險些瞬間洞穿醫戲金的心口。

    這一刻,六人明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神情瞬間凝重,攻勢愈發凌厲。

    恰在此時,劍修周身涌起陣陣道韻,他一生修劍,雖已臻至極道七重天之境,但那終究不是他心中的劍道。那是一種極致,卻缺乏自我。然而此刻,一切都已改變。他在雙劍的舞動間,注入了自己的靈魂,融入了自己的修煉之法。每一劍揮出,都仿佛在闡述一種天地至理。

    面對敵人連綿不絕的攻勢,他借勢頓悟,劍法時而充滿暴戾,宛如驚濤駭浪,時而平靜無波,宛若蒙蒙細雨。強弱之間,宛如太極衍生,劍技已不再是單純的殺戮之技,而是一種靜而美的道。

    不知不覺間,戰場上的殺氣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心平氣和”。非是一劍破六道,而是一劍融六道。那六位強者竟被迫步入了他的節奏之中,苦苦掙扎,無法破解。外界之人目睹這一幕,無不瞠目結舌。

    “我……從未見過如此美的劍法。”

    “那不單是劍,更是道!”

    “他太可怕了,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竟還有心思尋求突破!”

    “六位同代強者都被迫陪他悟道,他、他還是人嗎?!”

    “都說置之死地而后生,但這……”

    陽界之人無不震撼。自古以來,從未有人能展現出如此超凡脫俗的劍法!他們也被這強大而美麗的劍道深深吸引,忘卻了勝負。

    緊接著,那劍道非但演化出了太極,更是進一步蛻變,融入了六爻八卦的奧義。一劍一卦,當離卦顯現,劍芒裹挾炎炎真火,瞬間吞噬八方,所向披靡。

    此時,終于有人隕落,醫戲金敗北!緊接著,震卦發動,劍動十方,撼動時空,輕而易舉地破解了時極的時間圓輪。時極,亦隨之敗落。

    就在這一瞬間,毒蛇再次發起偷襲,驚天毒掌自背后呼嘯而至,他則以坤卦應對,以陰斬陰,瞬息之間,毒蛇斃命。

    刀瘋、槍繪、龍志目睹此景,再也無法容忍,三人聯手,各自施展出生平最強一擊。而他卻巋然不動,靜待對方攻勢凝聚至巔峰,而后雷霆一擊,乾坤逆轉,虛空為之扭曲。白衣飄飄落地,三具歷史投影同時破碎,全場陷入了一片死寂。

    日神族的祖星上,一片寂靜。月神族的祖星,則是令人窒息的沉默。那些不相關的人最先反應過來,放聲大笑:“贏了!林源居然真的贏了!”

    轉眼而已,舉世沸騰!一人獨斬六大歷史第一強者,這無疑是創造了歷史!

    日頊激動道:“啊啊,我剛才真的差點被嚇死了,要是神子殿下有個三長兩短,白狼至尊回來非得滅了我們不可。”

    “神子大人真是天命所歸,如此絕境都能反敗為勝,老夫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旁邊的族老滿臉興奮。

    月燁沉默了,他的臉皮劇烈地抽動,面色難看到了極點。

    “你倒是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月燁死死地盯著空蝶衣,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化為實質,將她燃燒殆盡。殺一個人已經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他恨不得將整個族群都毀滅!

    空蝶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渾身顫抖不已。然而,這能怪她嗎?這本是一場必死的局,誰能料到林源竟然能絕境逢生?

    “他甚至還借此機會進步了!我們精心策劃的一切,竟然成就了他劍道初成!呵呵,這可真是諷刺至極啊!”月燁氣極反笑,整個人幾乎陷入了瘋魔的狀態。

    此時此刻,休息空間中,李清源輕輕落地,正欲解開道袍,以便療愈身上的傷勢,卻忽然抬眸,目光被不遠處的一處奇景所吸引。

    “那是……”他輕聲自語,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前邁去,竟意外地發現了一處溫泉。這溫泉四周靈氣濃郁得幾乎凝為實質,溫泉之水更是高濃度的靈氣精華,對于療傷定有奇效。他剛欲邁出一步,腦海中卻突然響起一道稚嫩而調皮的聲音,“大大賞!”

    他眼里閃過一絲詫異,心想這聲音怎地如此……稚嫩且帶著幾分孩子氣,甚至比小七小時候還要頑皮幾分。然而,疑惑歸疑惑,此刻還是先療傷吧。于是,他緩緩脫下道袍,一步步踏入了溫泉之中。

    他那本應如玉般無瑕的身軀,此刻卻布滿了傷痕,道道傷口深可見骨,血肉模糊,觸目驚心。溫泉之水逐漸淹沒他的身軀,才將那慘烈的景象遮掩。

    而在另一邊,眾魔匍匐在地,瑟瑟發抖,連看都不敢向前方多看一眼。魔五哭喪著臉,聲音中帶著幾分畏懼,“殿下好可怕,他生氣的樣子簡直比魔神還要魔神啊。”

    “這怎能怪殿下?都是那些可惡的人類,竟敢算計我們未來的帝后殿下,實在是太可惡、太該死了!”魔一大怒。

    “剛才殿下幾乎要暴走了,若不是看見未來的帝后殿下不僅安然無恙,實力還更上一層樓,我都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那些人類太可惡了,比魔還魔,三次算計,若不是未來的帝后殿下福澤深厚,恐怕早就——”

    “閉嘴!別說不吉利的話,未來的帝后殿下何等尊貴,怎會有事?”

    “對對對,愚蠢小魔,還不快住口!”

    突然,眾魔的眼神變得驚恐萬分,紛紛誠惶誠恐地低下了頭。

    只見,前方的空間已被暴怒的魔氣瘋狂籠罩,那魔氣扭曲了道則,攪亂了數論,仿佛要吞噬一切,毀滅萬物。

    幾乎在同一剎那,空神族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大殿之內,正舉行儀式的族老們一個接一個地暴斃,他們察覺到異樣之時,已經為時已晚。那股恐怖的因果之力如同兇猛的惡鬼,突然間向他們襲來!抬頭一看,一只巨大扭曲且猙獰的恐怖巨獸瞬間將他們吞噬。

    轉瞬之間,空神族費盡心血培養出的數位法術精英,全部慘死在了大殿之內。外面的人聞訊趕來,目睹眼前的慘狀,無不瞳孔驟縮,嚇得渾身顫抖。

    大殿之內,族老們的死狀凄慘至極,身體仿佛被無數野獸撕咬過一般,臟器散落一地,鮮血匯聚成河,滾滾流出大殿。

    他們瞳孔一震,有人嚇得連連后退,甚至有人當場嘔吐不止。

    “怎……怎么會這樣?”

    “即便是被數論空間反噬,也不應該死得如此慘烈吧?”他們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有人鼓起勇氣,向前邁出一步,然而就在這時,一股血霧猛然爆開,那人瞬間被炸得粉身碎骨。

    “快……快撤!”驚恐的呼喊聲此起彼伏。

    大殿內的“黑暗巨獸”猛然間蘇醒過來,一雙血紅的眸子掃視著方圓四百里內的一切,僅僅一瞬間,就屠殺了數萬人。

    空蝶衣得知消息時已經遲了,她回到祖星一看,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人間煉獄。那只不明巨獸在有限的時間內大肆肆虐,造成了無數人的死亡。她精心策劃了萬年的布局,幾乎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這一刻,空蝶衣愣住了,她的頭腦一片空白,渾身顫抖不已。她終于明白了自己的對手是誰,那種手段世間只有一個種族能夠施展,那就是魔神族。

    換句話說……一個名字在她的腦海中瞬間浮現。

    ——魔神族神子魔七!!

    幾乎同時,月燁冷冷地看向了金單,冷聲問道:“空蝶衣為何突然離去,莫非是想臨陣脫逃?”

    金單眉頭緊鎖,低聲回應:“應該不會,大世之爭關乎種族存亡,她不敢輕易放棄。”他頓了一頓,繼續道:“空神族本就非戰斗種族,若非月神族的鼎力支持,豈能有今日之盛?而空蝶衣,更是月燁大人您手中的一枚重要棋子。沒有您的扶持,她如何能坐上空神族族長的寶座?空神族或許會背叛月神族,但空蝶衣絕不會,因為她身上有著太多的把柄掌握在您的手中。”

    就在這時,一名族人匆匆趕來,神色慌張地稟報:“大人,空神族內發生大事,他們遭到了不明力量的猛烈襲擊,死傷無數!”

    “什么?!”月燁猛地站起身,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那族人繼續報告:“數論高手幾乎全軍覆沒!”

    月燁的瞳孔猛地一縮,面色瞬間變得慘白-

    萬族戰場,休息空間中。

    本在藥浴療傷的李清源不知不覺間打了個瞌睡。他的意識仿佛飄入了一個幽暗的洞府,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而遙遠。就在這時,一條粗壯之物猛然纏住了他的腰際。

    他剛要有所反應,卻仿佛察覺到什么,任由那條熟悉的龍尾將自己緊緊纏繞,最終坐在了對方的龍軀之上。魔龍仿佛生怕他會消失一般,纏繞的力道之大,幾乎要將他融入自己的血肉之中。

    李清源非但沒有絲毫反抗之意,反而還溫柔地安慰道:“我沒事,你不要擔心。上次不是也說過嗎?我不怕這些傷痛。作為修士,受點傷又算得了什么?反正總會好起來的,對不對?”

    那魔龍似乎仍然余怒未消,龍頭輕輕地抵在他的肩膀上,仿佛在表示強烈的憤怒。

    “這對于你而言,應當是稀松平常之事吧?”李清源輕聲說。

    魔龍怒氣更盛,張開巨口幾乎要咬住他,但當鋒利的牙齒觸碰到對方的肌膚時,又不得不收斂起來,轉而小心翼翼地舔舐著那支脆弱的脖頸。

    “別胡鬧了。”李清源似乎想起了什么,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你還沒告訴我關于魔神族神子的事情呢,那個人真的是你嗎?”

    魔龍一僵。

    “我并不在乎這些種族身份,我只想知道你是否安然無恙,明白嗎?”李清源拍了拍魔龍的腦袋,又怕弄疼了他,轉而輕吻了一下龍的額頭。

    魔龍頓時飄飄然,腦袋連點。

    李清源再次確認道:“你真的沒事嗎?”

    魔龍又乖巧地點了點頭。李清源見狀,終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我這邊的情況其實也還好,陽界比起陰界來說更加危險,這里強者如云,隨便遇到一個都是實力非凡之輩。說實話,就連我都感到了不小的壓力。”

    魔龍有些無語,血眸仿佛在說:“笨蛋,你在紅塵中歷練了這么久,怎么還是這么天真?你被人算計了都不知道,還說什么陽界強者如云?你遇到的都是歷代頂尖的怪物,知道嗎?”

    李清源一愣,看不懂魔龍的眼神,但仍舊認真地問道:“你為什么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魔龍直呼大笨蛋,還好我聰明,否則怎么保護你呀,我的大笨蛋媳婦。

    李清源終于反應了過來,驚訝道:“你是說那些都是算計?啊,原來是這樣啊!”

    魔龍只好蹭蹭戀人,眼神表示說,當然是算計,你咋還和小時候一樣,分不清普通天才和普通人的區別呢?

    李清源慚愧地低下頭,“我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只知道我自己遭遇了什么。”

    人在信息繭房,倒也沒辦法。魔龍理解地點了點頭。

    “別看我如此,我真的有在努力學習。”李清源忽然抬頭,認真強調道。

    魔龍尋思,自家媳婦除了繼承兩族的強大血統外,還把兩族的“笨蛋”都繼承了,屬于是笨蛋中的強強聯合,笨蛋中的笨蛋,小時候還靈智受損過,那更是雪上加霜啊。怪不得岳父大人如此強調不能接觸“野小子”,你還是接觸了。

    不過,也好在你笨蛋,否則怎會被我輕易攻略呢?

    見魔龍一臉沉思,李清源不滿地抓住了龍尾尖,用力搖晃著,再次強調道:“我真的長進了很多!”

    魔龍敷衍地點了點頭,心里卻在想:沒事沒事,反正有我在,誰也別想欺負我的笨蛋媳婦。

    李清源話鋒一轉,問起了月神族神子的事情,“話說回來,你遇見月神族神子沒有?我總覺得他不簡單。”

    魔龍一頓,搖了搖頭,表示暫時還沒有遇見。

    李清源的眼神變得嚴肅起來,“我從堂叔那里了解到了一些關于月神族族長的事情,我覺得那種人很有可能和穿越者聯手。”

    魔龍沉思片刻,似乎對眼前的戀人刮目相看了。

    不過,他并不打算讓李清源接觸月神族神子,因此沒有透露太多別的事情。

    聊了片刻,李清源突然詫異道:“你說算計我的人已經被解決了?可是你在萬族戰場,是怎么解決外面的事情的?”

    魔龍得意地擺了擺尾巴,腦袋又蹭了過來,冷硬的龍鱗摩挲著李清源溫暖的肌膚,仿佛在說:“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辦法。”

    李清源一呆,眼神流露出幾分幽怨,但更多的是自豪。

    他雖然笨了些,但是他有小七嘛。

    幾乎與此同時,某個休息空間內。

    戴著弦月面具的青衣男子仿佛得知了外面的情況,細長的眉輕輕一擰,眼里閃過幾分不悅。

    第94章 第 94 章 舊識

    “話說回來, 小七,你這三場對決究竟遭遇了哪些高手,戰斗情況究竟如何?”李清源好奇地問道。

    魔龍輕輕搖了搖頭, 神秘兮兮地表示, 現在說出來就不好玩了,到時候你自然就會知曉。

    李清源微微皺眉, 心中暗想, 小七肯定是又在盤算著什么詭計。

    “你不必為我擔心。”魔龍突然發出了人聲, 笑了笑道:“我一直在潛心鉆研數論空間, 一旦有所突破, 我必將數道大成, 到那時,無論是萬族戰場還是整個陽界, 都將盡在我的掌握之中!”

    李清源睜大眼睛,一時間竟無言以對。這才幾年光景, 這個男人竟要搖身一變, 成為一界之主了嗎?

    見李清源陷入沉思,魔龍用腦袋輕輕頂了頂他的臉頰, 似乎在詢問:“你不相信我嗎?”

    李清源回過神來,目光直視那雙閃爍著紅光的龍眸,緩緩道:“并非不相信,只是有些意外罷了。”

    “哈哈, 我也不敢妄自尊大,只能說我會竭盡全力去實現的!”魔龍語氣輕松,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他的話語突然一頓,眼神變得凝重起來, 鄭重其事地注視著李清源,認真道:“對了,小清哥哥,我……現在的情況有些復雜。若是你發現我身上開始出現魔紋,甚至連臉上都有了,你一定要遠離我,知道嗎?”

    李清源歪著頭,疑惑地問道:“這是為什么?”

    魔龍欲言又止,猶豫片刻后才說道:“成為魔神族的神子并非全然是好事。我的體質本就容易失控,在換上原始魔心后,這種情況更是雪上加霜。實話告訴你,我現在能保持清醒的時間并不多,大部分時間都處于魔化或半魔化的狀態。啊,你別這樣看著我嘛,這只是暫時的!等我修為提升上去,就不會這樣了。我一定會贏的!”魔龍緊張地安慰著戀人。

    李清源眼中滿是憂慮,追問道:“原始魔心究竟是什么?”

    “它……被譽為魔神族至高無上的傳承,亦被尊稱為帝印。唯有成功煉化原始魔心的神子,方能加冕為魔神族的帝王。”魔龍以低沉而復雜的語調解釋道。

    李清源瞠目結舌,“你、你竟還打算成為魔神族的帝?”

    魔龍爽朗一笑,又蹭了蹭李清源的脖頸,“別擔心,那不過是個頭銜罷了,哈哈,我不會因此有什么改變的。”

    李清源凝視著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慮,顯然對這個愛逞強的男人所言并未完全信服。

    魔龍只好巧妙地轉移了話題,“總之,外面的麻煩我已經暫時擺平了,空神族不會再對你有所圖謀,你可以安心了。至于月神族的神子,那家伙就交給我來對付,你就別操心了,明白嗎?”

    李清源沉默片刻,沒有言語。

    魔龍又補充道:“萬族戰場危機四伏,他們說不定還有其他手段對付你,你也要提高警惕,別再輕易被人算計了,知道嗎?”

    李清源眼神堅定,認真回應道:“我一直在學習成長,下次一定不會重蹈覆轍。”

    魔龍聞言大笑,似乎并不相信李清源會變得多么聰明。

    李清源臉色更黑,就在這時,他突然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

    “啊,我們為何能在夢中進行交流?”他奇怪道。

    魔龍一頓,心中自語,最初的幾次共夢是自然而然發生的,而這次,則是他修煉夢道所取得的成果。回想多年前與姬玄夢的交鋒,他曾險些在夢中被其刺殺。修煉夢道的人雖少,但一旦有所成就,所能施展的手段將極為豐富。

    魔龍便如實道:“其實是夢道的手段。你不覺得我們這樣溝通比使用傳光珠還要便捷許多嗎?”

    李清源輕輕頷首,似乎還在沉思之中。

    魔龍見狀,連忙打斷他的思緒,笑道:“反正我們以后都能以這種方式溝通了,多方便啊。”他心里暗想,可不能讓媳婦想起之前的夢境了,那次他在夢中肆意妄為,把對方翻來覆去大肆爆.炒不說,最后還貼著鏡子做了那等不堪入目的變態之事。若是讓思想保守的媳婦知道了是他故意為之,說不定會氣得不理他幾年叻。

    李清源不曉得魔龍在想什么,他輕輕眨了眨眼,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遺憾,隨即認真地說:“原來如此,這真是太好了。”

    “不過,這個手段還是盡量少用為好。”魔龍心中盤算著,“它消耗太大,特別是容易損傷精神,能用傳光珠的時候,還是盡量用傳光珠吧。”

    “嗯,好的。”李清源應了一聲,突然感覺到周圍的環境開始變得模糊,不禁問道:“小七,夢要醒了嗎?”

    魔龍輕嗯一聲,眼神中帶著幾分不舍,“這是我的精神空間,當我理智下降,無法保持清醒時,這里就會開始崩塌。”

    李清源聞言,心中一緊,連忙說道:“那你就別勉強了,快把我送回去吧。”

    魔龍抬起頭,目光深邃地望著李清源。他心想,就是因為舍不得你呀,我一不看著你,你就讓人欺負了去,我如何能放心得下呢?

    一去陽界三四年,見不到你的日子,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怕你在外面有了新的羈絆嗎?

    李清源看出了他的擔憂,溫柔地笑道:“我會沒事的,他們這樣算計我,我不還是贏了嗎?你難道對我連這點信心都沒有嗎?”

    魔龍被問得一愣,隨即低下頭,有些懊惱地說:“不是沒有信心,只是你現在只是分身,而且離本體太遠了,若是遇到擅長神魂攻擊的對手,我真的很擔心你會出事。”

    李清源眼神一變,“你不要烏鴉嘴,上次也是你烏鴉嘴說我肉身……”話到一半,他突然被魔龍的復雜眼神給震懾住了。

    那魔龍眼里泛著水光,聲音低沉而堅定地說:“我不會再讓你遇到任何生命危險了,我向你保證。”

    李清源的心跳仿佛漏了幾拍,他認真地點了點頭,撫摸著魔龍的腦袋,輕聲道:“嗯,但你也別忘了,這不過是我的一個分身而已。”

    隨著精神空間的逐漸崩解,他們的話語也被迫中斷,兩人就這樣分開了。

    李清源從夢中醒來,目光緩緩抬起,望著眼前這片布滿灰塵的空間,陷入了沉思。突然,他的眼睛一亮,注意到了身旁的傳光珠。

    他連忙打開傳光珠,成功接收到了最新的一道神念。他邊聽邊思考著:“戀愛多久,以及喜歡怎樣的戀愛?關于第一個問題,我還沒想好,總覺得在我們成仙之前,注定會是聚少離多,而且修行越到后面,閉關的時間可能就越久。至于喜歡怎樣的戀愛,是平淡如水還是熱烈如火?難道不能兩者兼顧嗎?”

    李清源認真地思索著,若按照他的性情,似乎更傾向于平淡的戀愛。但很顯然,對方更喜歡熱烈的。他心中琢磨了許久,最終回答道:“戀愛多久,我還不確定。后面的我倒沒有特別的要求,你喜歡怎樣的就怎樣吧。至于什么事情能讓我興奮……這個問題我從來沒有想過,或許得你親自琢磨一下了?”

    說到這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微泛紅。自從被對方戲稱為“天然淫”之后,他就感覺自己越來越不對勁了。一氣之下咬對方的逆鱗還算是小事,上次更是在對方醉酒時說出了那些不知羞恥的話,還因為對方沒有做出什么反應而生了一天的悶氣。回想起來,這些反應無不說明,自己正如對方所說,只是被對方點醒了而已……

    “啊,可我身為修士,怎能如此放縱自己?難道這真是龍族的血脈本性在作祟?無論我如何抗拒,終究難以擺脫這本性的束縛嗎?”李清源陷入了沉思,他意識到此刻已無法將責任歸咎于那個男人。正所謂要戰勝本性,首先要正視本性,不如坦然接受算了。等等,那句話似乎也是那個男人的口頭禪……

    “……”李清源沉默了-

    在萬族戰場之外,月燁、金單等人已經全部抵達了空神族的祖星。眼前的景象比他們聽到的消息還要慘烈,即便是月燁也不禁感到震驚,他臉色凝重地環顧著四周。

    空蝶衣顯得疲憊不堪,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她的氣息都變得萎靡不振。

    月燁走上前一步,問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難道你們真的對魔神族神子下手了?否則怎會遭到如此猛烈的報復?”

    空蝶衣聞言怒道:“我都說了多少遍了,魔神族神子的因果太過復雜,我們根本不敢輕易對他動手,又談何算計?”

    月燁皺起了眉頭,“那究竟是什么原因?”

    金單也感到困惑不解,“我們到目前為止只算計了日神族的神子,若要報復也應該是日神族來報復才對,關魔神族什么事?”

    空蝶衣連忙糾正道:“不是魔神族整個族群,而是魔七,這次攻擊是從萬族戰場發出的,七個魔神族之人中,我看只有個人榜排位第二的魔七有這個實力。”

    但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了,魔七與他們之間并無直接瓜葛。難道他是為了替日神族神子反擊他們?可是這又是為什么呢?

    思及此,空蝶衣的心猛地一顫,聲音顫抖道:“不對,他們之間并非毫無關聯,魔七和林源……他們都是龍族,難道他們認識?”

    此言一出,仿佛一道驚雷在人群中炸開,所有人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月燁瞪大了眼睛,仿佛聽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的事情,“這怎么可能啊!”

    而金單卻像是捕捉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線索,滔滔不絕地說:“這并非沒有可能。別忘了,他們兩人都來歷不明,而且,他們都是龍族!在這世間,龍族數量如此稀少,兩個龍族憑空出現,他們之間不認識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呢?會不會……”

    金單突然語出驚人:“他們其實是兄弟!”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月燁更是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雖然他很想反駁這荒謬的想法,但卻又不得不承認,這說法頗有幾分道理。

    金單無奈地嘆了口氣:“早知如此,就該想辦法讓他們兩人對戰。然而現在,那些數論高手已經全部隕落,我們就是想再安排,也沒有機會了。”

    空蝶衣的面色慘白如紙,聽完這話,她甚至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來。那些死去的人都是她的心腹,為了召集和穩固這些人,她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而現在卻毀于一旦,她如何能接受這樣殘酷的現實!

    月燁勃然大怒,“明明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卻偏偏殺出一個魔神族神子來攪局!”

    金單低聲呢喃:“看來,魔七果然才是所有人中最具威脅的存在。”

    然而,即便知道了這些又能如何呢?事到如今,他們已經不能操控萬族戰場的局勢了,難道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那兩人一路走到最后嗎?

    月燁出道多年,從未遭遇過如此的奇恥大辱。

    就在這緊要關頭,空蝶衣猛地抬起頭,瞪大了眼睛仰望著蒼穹。只見空中的烈日愈發龐大,仿佛要將整片天空都吞噬進去。與此同時,空神族祖星上的溫度急劇攀升,河水沸騰,空氣仿佛都被點燃了一般。

    月燁、金單等人第一時間察覺到了這股不同尋常的動靜,他們當機立斷,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空蝶衣一人面對那來自天上的日神族大軍。

    空蝶衣渾身顫抖,剛要開口說些什么,腦海中便傳來了月燁急切的聲音:“不要暴露我們的合作關系,就說這一切都是你空神族的算計!”

    空蝶衣愣住了。然而,此刻她頭頂的天空中已經出現了接近八顆烈日,那熾熱的光芒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吞噬一般。

    空神族的守衛大軍雖然拼死阻攔,但卻根本無法阻擋日神族的神通滲透。

    一道震耳欲聾的怒吼聲響徹云霄:“空神族族長空蝶衣,你給我滾出來!算計我們神子的人就是你吧?連萬族戰場都敢操縱,我從未見過如此狡猾無恥之人!”

    伴隨著這道怒吼聲,一名日神族的尊者從天而降,他的雙眸中閃爍著無比熾烈的光芒,仿佛能夠洞穿一切。

    在他的神威籠罩之下,空神族的大地仿佛遭遇了滅頂之災,土地龜裂,大山崩碎。

    “空蝶衣,你給我滾出來!”另一名尊者也大喝道,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憤怒,仿佛只要空蝶衣再不出來,他就要將整個空神族祖星徹底毀滅一般。

    日神族雖然沒有至高坐鎮,但他們血脈之力強大無比,尊者之境界的強者能夠跨階打出至高的威勢!因此,他們仍然是萬族之中當之無愧的第一族。

    然而,竟然有人膽敢算計他們的神子,還三次設下必死之局!這簡直是無法忍受的奇恥大辱!

    能夠姑且嗎?殺殺殺!

    一位尊者氣得渾身發抖,他周身的空間都因為憤怒而扭曲變形了,他怒道:“空蝶衣,你再不出來,我就要讓整個空神族祖星陪葬!”

    空蝶衣身形一震,最終只能硬著頭皮現身于虛空之中,毅然決絕道:“一切……都是我獨斷獨行,與我的族人無關,請不要怪罪他們。”

    八大尊者同時將視線聚焦在她身上,他們那恐怖而熾烈的眸子仿佛要將空蝶衣燃燒殆盡。

    其中一個尊者怒極反笑,聲音中帶著無盡的嘲諷,“你可真有意思,是獨斷獨行還是種族大計,我族族長自有分辨!”

    不久后,空蝶衣被日神族的尊者押解而去。

    這一消息迅速在空神族乃至整個陽界引起了軒然大波。那些不知情的人無不感到震驚和難以置信。

    “空神族竟然有如此手段可以干擾萬族戰場的局勢?”

    “難怪日神族神子三次陷入險境,原來這一切都是空神族的精心安排。這也太讓人防不勝防了,數論強者竟然還能篡改數論空間,這手段簡直逆天了!”

    萬族討論不息,更有驚天爆料稱:“比起這個,你們聽說了嗎?這件事好像是魔神族神子揭露的。他和日神族神子同為龍族,可能有著某種親故關系。看到日神族神子被空神族針對,他雷霆出手,一夜之間殺光了空神族的數論高手,連空神族的至高強者都沒有反應過來!”

    此言一處,舉座嘩然。

    “這……他人在萬族戰場,究竟是如何察覺到外面的動靜的?察覺到也就罷了,居然還能報復外面的人。魔神族的手段,未免也太強了吧。”

    “不然呢?魔神族曾是陽界的霸主,他們的手段還用說嗎?魔神族稱霸陽界的時候,萬族戰場甚至還沒有誕生呢。”

    “你說得有道理,但魔神族神子跟日神族神子到底是什么關系?就因為同是龍族,就出手相助了?”

    “我看他們早就認識。等等,為何感覺這種事似曾相識?”

    “對啊,末代魔帝的野史中曾有記載!”

    “什么野史?快說來聽聽。”

    陽界議論紛紛,而此時此刻,空蝶衣已經被押到了日神族的大殿之中。

    非她不想反抗,而是沒辦法,月燁的態度明顯是要她出來頂罪,因為此時還不好跟日神族撕破臉。

    日頊緩緩地站起身來,目光落在空蝶衣身上,眼神不似李清源所知的溫和,而是冰冷無比,眼中的殺意幾乎凝結成霜。

    “處心積慮三次設下必死之局,你們這算計可真是深沉啊!”-

    在月神族的祖星上,月燁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空蝶衣已經被日神族控制住了,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金單額頭上滲出了冷汗,低著頭,根本不敢直視月燁那可怕的臉色。

    月燁沉默了許久,突然開口道:“先到此為止吧,我需要仔細思考一下接下來的計劃。”

    金單等人剛想抬頭,月燁的身影卻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金單與其他幾位族長交換了一下眼神,水族族長水晰風嘆息道:“短短半年的時間,居然發生了這么多預料之外的事情。日神族神子非但沒有死,反而變得更強了,這究竟該如何是好?”

    金單皺了皺眉頭,“他可是斬獲了仙氣的人,而仙氣……”

    水晰風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了幾分,“要是他以后真的成仙了,我們……”

    金單沉默不語,其他人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就在此時,月神族的上古鏡像空間內。

    月燁緩緩行走著,他的身影在四周投下了無數的幻象,但他對此卻毫不在意,徑直走到了鏡子的盡頭。

    就在這時,鏡子突然泛起了一抹白光,似乎有一道身影正在漸漸地聚攏成形。

    月燁的眼中露出了喜色,連忙說道:“月曦,我有事要問你。”

    那道身影仍舊模糊,但已經隱約可以看出人形。緊接著,一道冷清的聲音從鏡子里響起。

    那人淡淡地問道:“發生了什么事?”

    月燁一五一十地匯報了空神族的事情。他的面色復雜,語氣中似乎帶著一絲慚愧,“你的計劃原本十分完美,我們只要繼續推行下去,毫無疑問能夠殺掉日神族神子。但是,這中間卻偏偏殺出了一個魔神族神子。”

    那人沉默了片刻,突然問道:“他的名字是什么?”

    月燁沉聲道:“魔七。魔神族一共七人,從魔一到魔七,他們的名字取得實在是……有些隨意。”

    “……那并非隨意。”那人低聲回應,語氣中罕見地透露出幾分深深的憎惡。

    月燁微微一愣,心中雖有些不解,但既然對方這么說,那必有其深意。

    月燁繼續道:“現在的問題是,他破壞了我們的計劃,導致我們失去了對萬族戰場的操控。”

    人影依然語氣淡然:“空神族的數論高手已經全部覆滅了嗎。”

    “是的,全死了。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來不及阻止。”月燁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求教之意。顯然,他并非第一次向鏡子中的人求教,身為高高在上的月神族族長,他的態度卻異常恭敬。

    “……既然如此,你們去找數族之人吧。”人影稍作思索后說道。

    月燁神色驟變,連忙追問:“數族之人一向神秘莫測,無人知曉他們的藏身之處,我們如何尋找?”

    人影語氣平靜:“無人知曉,但我知曉。你們按照我說的去做,前往一個特定的地點,尋找一個人。”

    月燁聞言大喜,連忙追問詳情。

    萬族戰場是由數族大能推演而出的空間,找數族之人來破解眼前的困境,無疑是最為對癥的方法。任憑魔神族神子如何強大,面對真正的數族之人……哼!

    不久之后,萬族戰場第三次揭榜,榜首之位依然被日神族神子林源牢牢占據!

    “前三名依然未變,月神族神子依舊沒有上升的趨勢,魔七穩穩鎮壓著他,讓他始終無法晉升至第二名!”

    “難道沒人關注前十名的情況嗎?魔神族神子占據一席也就罷了,為什么魔一和魔五也在前十之列?光是魔神族就占據了前五的三席!”

    “你說什么?”

    眾人恍然大悟,無不瞪大了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雖然早已知曉魔神族的實力強大無匹,但從未如此直觀地感受到其“支配力”。魔神族此次僅派出了七人參賽,而這七人竟然全部躋身前二十名之內,這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他們……他們這是要卷土重來,重現昔日的輝煌啊!”有人喃喃自語。

    緊接著,種族榜也揭曉了,榜首依然是龍族,而緊隨其后的,竟是日神族,以及跟日神族差不多戰績的魔神族!

    眾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震撼。

    “魔神族竟然跟日神族戰績差不多!若是不計龍族的話,他們幾乎就是陽界的第一大族了!”

    “魔神族沉寂了幾個紀元,如今一入世,竟然如此恐怖!”

    此時,日神族內也是一片嘩然。

    日頊面色復雜,“我們與魔神族的戰績相差無幾,但也不值得過多在意。”

    旁邊的族老點頭附和道:“是的,萬族戰場這才剛剛開始,存活人數仍有數十萬之多,恐怕要持續二十多年才能戰出結果。”

    日頊微微點頭,神色凝重地說道:“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回想起空神族之事,他至今仍感到心有余悸。若不是夢中的神秘人告訴他事情的真相,他可能至今還查不出兇手是誰。

    仔細一想,那個神秘人,難道就是“魔七”?

    雖然不清楚對方為何要幫自己,但無論如何,這件事對日神族來說并無壞處。

    想到這里,日頊不禁愁眉苦臉,感慨萬分地說:“我日神族若是也有那樣的智謀之士該多好啊。”

    并非他不想招攬外族人才,而是日神族人多數剛愎自用,排斥外族,又怎會讓外族人居于高位,甚至指揮他們呢?這實在是日神族的一大弊病啊。

    這是……關于榮耀的問題。然而榮耀,又往往是一種束縛。

    “也罷,先渡過當前的難關再說以后的事吧。”

    他遺憾地搖了搖頭,對于未能抓住月神族的把柄感到有些惋惜。但即便真的抓到了把柄,日神族又能如何呢?難道真的要因此與月神族大打出手,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嗎?

    日頊皺了皺眉,喃喃道:“族中的老一輩們為了日神族的榮耀,可以奮不顧身地斬盡外族。但近年來,月神族似乎在暗中籌謀著什么,他們瘋狂地收集各種資源,特別是珍貴的‘仙金’。更有傳聞稱,月神族正在鍛造,或者已經鍛造出了一種名為“后羿”的神秘武器。”

    每當日頊默念“后羿”這個名字時,心中總會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仿佛這個名字背后隱藏著某種令他畏懼的力量。

    與此同時,在萬族戰場內,李清源已經完全康復,他的修為不僅沒有因為之前的傷勢而受損,反而得到了極大的提升。他沉浸在劍法的感悟中,不斷地在心中揮劍,終于確信自己開辟出了一條屬于自己的劍道。

    他心中充滿了成就感,但并未因此而滿足。他深知,修煉之路才剛剛開始。小七要在三十年內修煉到第八境界,自己亦然,而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四年,時間愈發緊迫。

    李清源低下眼簾,觀察著浮現在周身的“仙氣”。隨著修為的提升,仙氣也變得越來越強大。在戰斗中,他已經領悟出了仙氣的三種用法:加強肉身、加持神通、強化武器。但他相信,仙氣的用途絕不僅限于此。

    “不過,所謂仙,究竟是一種什么境界呢?”

    李清源忽然想起父親隨口間的言語,“大乘,是謂人道之巔。人道走到盡頭,便是大乘。”然而,歷史上無數的說法都稱大乘是生靈的盡頭,生靈再修煉也無法跨越人道,邁進天道乃至大道的層次。

    據他上次在仙藏中的所見所聞,世間并非缺乏具備成仙資質之人,然而那些天賦異稟的存在,卻無一例外地被天道所扼殺。

    修煉至大乘境界已是難如登天,而即便成功登天,還需與天道抗爭,否則便無法繼續前行。這條路上死者無數,即便是歷史上那些驚艷絕倫的天才,也未能戰勝天道,自己又能否做到呢?

    李清源陷入了沉思,忽然間,他想起了自家爺爺——世上第一條天生所生的真龍。爺爺在歷史的第一場雷劫中誕生,幾百年前化道天地后,仿佛與雷劫融為了一體。

    “仔細一想,爺爺活了這么多紀元,應該知曉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吧?但爺爺如今的狀態……我又無法向他詢問。”李清源心中有些困惑。

    他又回想起父親曾經的言語,爺爺年歲已高,漸漸變得有些癡呆。在他還未出生的時候,爺爺就已經忘記了許多過去的事情,更不用說如今的狀態了。

    “但我真的很好奇過去究竟發生了什么。爺爺就不能再想起來一些嗎?”

    李清源心中思考,突然,他眼睛一亮,驚喜地說:“我想不到辦法,但可以讓小七試試呀!而且小七好像跟爺爺關系很好的樣子,爺爺甚至多次幫小七煉體。啊,他們之間是不是可以溝通呢?”

    不愧是小七!

    他心情大好,打算等下次小七在夢中尋找他時,就向小七詢問這件事。雖然他現在才第六境界,就思考第八境界的事情確實有些好高騖遠,但心中的好奇若得不到解答,他總是難以安心。

    就在這時,面前白光驟現,意味著第四場戰斗要開始了。

    李清源立刻收拾心情,邁入戰場。只見視野一變,周圍站滿了人,無一不是他熟悉的日神族之人。他們一看到他,便紛紛向他行禮。

    他一下子明白了,第四場是種族戰。那么對手是……?

    他轉頭看向戰場的對面,心中不禁微微吃驚。

    日神族中的異眸青年道:“那是雨族,這場種族戰抽取了他們將近一千人。既然狹路相逢,就讓他們見識見識日神族的厲害,今日定要讓他們全滅于此。”

    他話音未落,對面雨族便已有人按捺不住,大聲叫陣:“難道你們日神族就以為自己穩操勝券了嗎?我們雨族可不弱于任何種族!”

    異眸青年對此無動于衷,只是轉頭對李清源說道:“神子殿下,請您后退幾步,以免血濺到身上。”

    李清源聞言一愣,還未及開口,對面雨族眾人便已大發神通,毫不猶豫地沖殺而來。

    一場混戰爆發。爆發的快,結束的也快。

    李清源沉默片刻,待他回過神來,日神族的幾百人已經輕松解決了對面的近千人。他甚至都未拔出劍,戰斗便已宣告結束。日神族與其他種族之間的實力差距,竟是如此地顯而易見。

    萬族戰場外,觀戰的人們對此毫不驚訝,只是略感可惜,未能再次目睹日神族神子的風采。

    “果然啊,沒有了空神族的算計,日神族神子的對手都變得如此普通。”有人感嘆道。

    “我還是不明白,空神族為何要算計日神族神子。他們又不是以戰斗見長的種族,野心這么大又能如何呢?就算僥幸斬獲了第一,他們又能守得住嗎?”另一人疑惑不解。

    萬族戰場雖然會劃定資源,但若“德不配位”,得到資源又能如何?反而會招來殺身之禍。萬族戰場之后的“止戈時間”只有三十年,若該種族不能及時消化資源強化自身,三十年后說不定是舉族毀滅的結局。

    因此,即便排位幾百年變換一次,但高排位的種族卻總是那些熟悉的身影。那些不善于戰斗的種族,即便擁有超級天才,也極少敢去爭取太高的排位,以免將自身陷入危局之中。否則……還記得醫族的下場嗎?

    “哼,依我看,空神族自己絕不敢如此囂張,八成是月神族在背后推波助瀾。”有人揣測道。

    “月神族這一代族長確實是個野心勃勃之輩,他做得出這種事來。”另一人附和道。

    第四場戰斗很快宣布結束,日神族在種族戰中取得了大獲全勝的輝煌戰績。與此同時,魔物族對戰水族的種族戰同樣以壓倒性的優勢告終,魔神族神子甚至未曾現身,僅憑魔一和魔五兩位強者出手,便將水族徹底壓制,最終取得了勝利。

    他們好像跟水族有什么過節,打得尤其夸張,邊打口中仿佛還呢喃著什么。諸如“讓你們欺負親家”、“讓你們算計未來的帝后殿下的爺爺大人”等。

    此外,月神族與戰族的種族戰也塵埃落定,勝利者自然不言而喻,是月神族。戰族傾盡全族之力出戰,卻萬萬沒想到在第四場就遭遇了慘痛的挫敗,如今面臨著滅族的危機。

    “月神族的人真是太狠毒了,他們竟然全部使用了月神箭。在數論空間內,一旦中箭便是必死無疑,連肉身也會徹底毀滅。他們這明顯是要故意滅掉戰族啊!”有人憤怒地說。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月神族仇恨任何非本族的人,若是讓他們成為了第一族,陽界勢必會陷入大亂!”

    戰族的慘敗令無數人感到了緊張和不安。然而,也有人堅定地說:“只要日神族還存在一天,就絕不會讓月神族成為第一族的!”

    與此同時,在日神族這邊,本來應該為種族戰的勝利而感到高興的日頊,心中卻莫名升起了一絲不安。他喃喃自語道:“眼皮已經跳了好一會了,接下來不會又有什么事情發生吧?”

    幾乎在同一時刻,月神族的祖星上,鏡像空間之內,月燁正滿心歡喜地說:“你說得太對了!按照你說的時間和地點過去,我們果然抓到了一個數族少年。”

    鏡中的人影似乎笑了,回應道:“好好養著他,讓他為我們解析數論。”

    月燁重重點頭,“他一人之力竟能堪比空神族數十位數論高手,我們這次真的是撿到寶了!不過,你是如何知道他在那里的?”

    人影沉默了片刻,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這世上,還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月燁的好奇心被徹底勾起,不禁追問道:“那你可知道日神族神子究竟是何等來歷?”

    人影陷入了沉默,氣氛莫名變得沉重而壓抑,仿佛那個話題觸動了他的逆鱗,是他最不愿提及的禁忌。

    月燁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心中不禁有些懊悔,但話已出口,無法收回。他只好試圖轉移話題。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人影突然有了動作,他微微動了動身形,緩緩開口:“他是日玄暉的兒子。我曾在仙藏中遠遠看過他一眼,而如今在萬族戰場上的他,不過是一具分身罷了。”

    月燁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你說什么?日玄暉的兒子?等等,他一人斬殺了六位歷代第一,卻僅僅只是一具分身?”

    “沒錯。”人影淡淡地回應。

    月燁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擊,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忍不住罵道:“真是個怪物!”

    人影聞言,語氣中似乎透露出幾分不悅,冷聲道:“不要叫他怪物,他不喜歡這個稱呼。”

    月燁一愣,瞪大了眼睛,一時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對方的語氣……似乎是在維護日神族神子?

    人影仿佛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聲音再次恢復了平靜,“暫且如此吧,后面若有變動再說。記住,不要再被發現了,那個人……很難纏。”

    月燁又是一愣,“那個人?你是說誰?”

    “魔七。”人影的聲音中多了幾分憎惡與忌憚,“他……是這世上最難纏的存在。”

    月燁第一次聽到他如此明顯的情緒波動,心中隱約感覺到,對方與魔七之間,或許存在著某種難以言說的糾葛。

    “不要好奇那么多,等一切塵埃落定,真相自會大白。”人影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月燁點了點頭,回應道:“我明白了。”

    人影消失后,月燁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喃喃自語道:“我怎么感覺,他跟日神族神子,還有魔神族神子,都像是有著某種舊識?那種仿佛知根知底的熟悉感,實在掩飾不住。”

    月燁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過了許久才緩緩離開鏡像空間。

    他一離開,那人影便再次顯現,眼神深邃如水,表情不再像之前那般淡定。

    過了一會,他不知對著誰說:“無所謂,我遲早會殺了你。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失敗。”

    與此同時,在萬族戰場內,群魔正在竊竊私語。魔五一臉納悶,問道:“殿下怎么了?為何一直盯著那個方向,難道又在思念未來的帝后殿下?”

    魔一突然大叫:“啊,殿下開始磨刀了。”

    魔二興奮地怪笑道:“桀桀,殿下說下一場就是那個賤人,準備大開殺戒了!”

    第95章 第 95 章 斬了那個賤人!

    眾魔義憤填膺, 搖旗吶喊揚魔氣。

    他們所在數論空間轉眼之間幻化成數,玄妙深邃的數之道則在此地緩緩鋪展,隨后如潮水般涌向那位磨刀的青年。

    魔三猛然高呼:“殿下不僅是在磨刀, 更是在領悟數道的奧秘!”

    魔五傻眼, 立刻站起身,難以置信道:“竟然是真的!我們魔神族歷史上第一個數道巔峰的帝非殿下莫屬啊。”

    數道, 無論是在陰陽兩界, 都是只有天賦異稟的天才方能涉足的領域, 堪稱最為苛求天賦之道!他們的殿下年紀輕輕, 竟也擁有如此成就, 未來簡直無法想象。

    魔二心生感慨, 怪笑道:“桀桀,難怪殿下說下一場戰便是那個賤人, 看來殿下已經洞悉了數的‘流向’啊。”

    六魔之中,魔一最易怒, 魔二最聰明, 魔三最簡單,魔四最悶騷, 魔五最傻缺,魔六最六。他們魔神族本已滅絕,祖星之上不見任何生命跡象,但祖星上面沒有, 不代表祖星里面沒有。

    第三紀元魔神歷法最后一年,魔神族大祭祀以生命為代價,將自身融入祖星的生命脈流之中,隱忍蟄伏,只為日后的東山再起。在最近的一千年里, 大祭司成功孕育出了幾千個魔神族。他們強大無比,天生便立于魔道之巔。在外人眼中,他們生來便是極道六重天的強者,每一個都具備神子神女級別的天賦與資質。

    然而可惜的是,他們即便天賦再出眾,也無法超越大祭祀,最多只能無限接近于大祭祀。這意味著,他們之中無法誕生出擁有帝級資質的強者。而要讓魔神族重新崛起,必須有一位能夠力挽狂瀾、引領魔神族走出荒蕪祖地的帝級天才。

    大世已至,大祭司焦急無比,卻也無能為力。原本快要絕望了,而就在這時,殿下出現了!

    當時的殿下,似乎只是路過,來此處了解一下風土而已,但他們的鼻子何其靈敏,他們察覺到真魔氣息,一個接一個冒出了頭,滿懷激動地簇擁著當時的殿下!

    回想起那一刻,殿下似乎被他們的陣仗嚇了一跳,脫口而出:“怎么這么多……蔥?”

    他們一時之間對“蔥”這個詞感到困惑不解,但比起疑惑,更多的是狂喜!他們熾熱地注視著殿下,內心涌動著強烈的沖動,恨不得立刻飛撲上去,高呼他們魔神族未來的帝終于降臨了!

    然而可惜的是,殿下當時似乎對他們并無好感。察覺到他們的動靜后,竟與他們大打出手,將他們數千兄弟姐妹打得潰不成軍、淚流滿面。戰斗結束后,殿下甚至打算離去!他們心急如焚,連忙呼喊大祭祀大人。大祭祀聞言迅速蘇醒,動用尊者級別的力量,才勉強將殿下鎮壓下來。

    殿下不愧是殿下,即便身陷囹圄,亦無絲毫急躁之色。在被囚禁的日子里,他瘋狂修煉,幾乎將他們祖星的魔氣汲取殆盡。大祭司日夜勸說,向殿下說明魔神族神子的種種好處與尊貴地位,然而殿下卻始終不為所動。可憐的大祭司大人,勸說無果,一度以淚洗面,整個魔身都散發出一股濃郁的幽怨氣息。

    他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輪流前去勸說,但殿下鐵石心腸,堅韌不拔,對他們的言辭完全置若罔聞。無論他們如何努力,殿下都終日沉默寡言,甚至未曾透露過半分拒絕他們的緣由。

    他們魔神族作為昔日的霸主,擁有著如此優越的條件,殿下為何還要如此抗拒他們,這實在令他們感到委屈和困惑。在那段日子里,他們的心情異常沉重!

    然而,就在某一天,殿下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態度有了轉機,說是可以跟他媳婦門當戶對,可以勉強答應下來。這一消息讓整個魔神族歡呼雀躍,他們對那位未來的帝后殿下充滿了感激之情。而當他們得知未來的帝后殿下竟然是日神族的神子時,更是歡呼雀躍,直呼黑暗與光明才是真愛!

    至于什么月神族,退退退,少挨著我們偉大的殿下們。

    想到此處,魔五不禁熱淚盈眶,緊握雙拳道:“殿下一定能斬了那個賤人!”

    幾乎同一時刻,月神族祖星。

    灰衣少年迷茫地環顧著四周,小聲地問道:“這里是哪里?你們是誰?”

    他剛被放出來,一無所知。雖然他早已預料到自己今日會倒霉,但沒想到會轉眼間就被抓到這種奇怪的地方,面對著一群額頭上長著月亮印記的怪人。

    月燁聞言站起身來,緩緩地走向灰衣少年,臉上露出慈眉善目的溫柔微笑,“小友,我們對你并無惡意,只是想請你幫一個忙。”

    灰衣少年一愣,仔細地打量著月燁,皺起眉頭問道:“什么忙?”

    月燁依然保持著微笑,和顏悅色地說:“幫我們破解一個數論難題,然后安排一組對數。”

    灰衣少年聞言大喜過望,立刻站起身來,興奮道:“破解數論?在哪里?”

    他似乎對數論破解一事充滿了熱情,一提到便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大展身手。

    月燁心想,果然正如月曦所言,這個少年天真無邪,毫無城府,只要提及破解數論,他就會欣然從命。

    月燁又是一笑,嘴角高高上揚,“隨我來吧,我這里有一個自古以來無人能解的數論難題。”

    灰衣少年顯得極為興奮,連忙邁出幾步,幾乎要立刻跟隨月燁而去。然而,他突然停下腳步,目光中帶著一絲天真無邪,突然道:“爺爺,你太虛偽了,你這樣讓我覺得很惡心。”

    月燁身形一頓,嘴角微微抽搐。

    灰衣少年卻笑了笑道:“不過也沒關系啦,凡人嘛,都有虛偽的一面,我原諒你了。你只要給我找個有趣的數論題目就行,咱們快走吧。”

    月燁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殺意,幾乎要忍不住殺了這小子。他出道多年,即便是年幼之時,也從未有人敢如此詆毀他。

    這小子,若不是月曦說有用,他真想當場宰了!

    而灰衣少年依舊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陽光地笑道:“哦,對了,差點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數明,大家喜歡叫我小明,你也可以這么叫我哦,頭上長月亮的老爺爺。”

    月燁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殺意,隨即換上和顏悅色的表情道:“閑話少說,我們還是先去解決數論難題吧。”

    數明點點頭,負手在后,腳步輕快地走出了門。

    月燁眼神冷漠。都說數族人脾氣古怪,今日月燁算是親眼見識到了。

    三刻鐘后,玉輪大殿內,灰衣少年快步走到大數冕之前,抬頭仰望,期待地凝視著上方不斷變幻的數之洪流。

    若是普通人,此時肯定已經感到眼花繚亂、頭暈目眩,甚至可能無法承受而倒地不起。然而,數明卻越看越興奮,他的眼睛閃爍著光芒,仿佛倒映著數的影子,面色更是漲紅得如同熟透的蘋果。他毫不猶豫地坐下,開始在原地解析起這些數來。

    月燁在一旁守候,突然他的眼神發生了變化。只見灰衣少年周身環繞著無數的數,這些數仿佛組成了一條河流,在他周圍瘋狂地流轉。

    即便是見多識廣的月燁,也被眼前這震撼的一幕所震驚。一個真正的天才,其力量足以匹敵千軍萬馬,數明果然不愧是數族之人啊。

    很快,在數論空間中。

    魔一突然站起身來,問道:“殿下怎么了?為何突然皺起了眉頭?”

    旁邊打瞌睡的群魔立刻提起注意。魔五大驚,“什么,殿下念叨著在外面又有人動手腳了?”

    魔六皺了皺眉頭,分析道:“殿下本來已經綁定好了一個對數,沒想到外面有人從中作梗,又給解開了。”

    魔三激動道::“怎么可能?他們不是已經死完了嗎?”

    魔六沉思道:“外面那位恐怕是數族的人。”

    魔二驚叫:“什么?好可惡的賤人,他不敢與我們殿下正面交戰,居然找幫手來逃避戰斗!”

    只見,原本應該順暢流動的數的洪流突然發生了分岔,本應該在下一個路□□匯的大數,被一股新的數字力量強行打斷。

    魔一大怒,咬牙切齒道:“小人!他絕對是怕了我們殿下!”

    魔二抬頭正視前方,冷笑道:“桀桀,殿下豈會讓他們得逞?”

    不久之后,那股干擾的力量被強行遏制,原本被打亂的對數又重新在下一個路口匯聚在一起。

    玉輪大殿之中,數明額頭冷汗直流,他突然虛弱地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戰斗。

    月燁目睹這一幕,心中難以置信。難道那魔七的實力竟然還超過了數族之人?這簡直無法想象!

    數明似乎察覺到了月燁的疑惑,他猛地抬起頭,冷冷地瞪了月燁一眼,隨后重新振作起來,站起身來,冷聲道:“外族之人也想在數道上戰勝我?沒門!”他的眼中燃燒著熊熊的勝負欲,原本天真無邪的雙眸此刻多了一分狠戾,甚至是濃烈的殺氣。

    月燁見狀,立刻選擇了沉默,沒有打斷他與對手的斗法。

    然而,戰斗異常激烈,數明逐漸陷入了劣勢。月燁心急如焚,只好匆匆趕往鏡像空間。

    “月曦,你說的那個少年雖然厲害,但似乎并不能完全壓制對方。”月燁焦急地說。

    鏡中漸漸顯現出一個人影,人影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月燁的話,許久之后才緩緩開口:“如此,便攻心為上,讓數明安排我與日神族神子對上。”

    月燁神色一變,似乎有些迷茫,心中思考攻心便攻心,但為何安排你跟日神族神子對上,就能攻魔神族神子的心?

    難道魔神族神子真的心系日神族神子不成?月燁很想追問下去,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點了點頭道:“好,我去跟數明說,打擾你了。”

    人影沉默不語,不知在思考著什么。

    月燁離開后,人影微微顫抖了一下。

    玉輪大殿中,月燁將月曦的計策告知了數明。

    數明心中莫名其妙,似乎并不明白為何要這么做。但他轉念一想,也好奇會發生什么事情,于是點了點頭道:“行,我就聽你的這一次。”

    不久后,數論空間內。

    “賤人竟又使出這等卑劣手段!!”

    六魔大驚失色,慌忙逃竄開來。

    魔五大哭道:“糟了,殿下這回怕是要徹底失控了!”

    魔一咬牙切齒道:“都是那個賤人!想跟我們未來的帝后殿下見面?他配嗎?他配個仙人板板!”

    魔三更是破口大罵,言辭激烈:“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然而,他們的激動并無濟于事,事態已經近乎失控。

    與此同時,整個萬族戰場都感受到了這股動蕩,四處傳來人們的驚呼聲。

    “怎么回事?為何我感覺空間變得如此不穩定?”

    “難道是地震了?可萬族戰場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發生地震?”

    數十萬人一臉茫然,不知所措。只有少數精通數術的人隱約察覺到了一絲端倪。

    “有人在另類對戰?”

    灰沉的空間內,李清源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剛剛結束修煉,神識隱約感知到了外界的異樣。他皺了皺眉,站起身來,青絲如瀑,自然地披在肩頭。片刻后,他喃喃自語道:“小七生氣了嗎?”

    雖然毫無證據,但他確實感覺到了那股憤怒的氣息。

    “小七很少這么生氣,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李清源沉默了一會,雖然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么,但他感覺這件事一定與自己有關。

    “他……莫非跟月神族神子起了什么沖突?”

    李清源突發奇想,接著仔細琢磨了一下,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

    “但目前是停戰時期,他如何能與月神族神子斗法呢?”

    李清源隱隱猜到了什么,不禁擔憂道:“可是這么做,萬一被數論空間發現,后果將不堪設想。”

    而在月神族祖星,玉輪大殿內眾數族人一片大亂。

    月燁都不敢再待在大殿之中,他守在殿外旁觀,只見數明七竅流血,眼睛紅得發紫,全身的筋脈都暴突了出來,人呈鬼相。

    那是一種極致專注的體現,他為了戰勝魔七,所消耗的不僅僅是體力,更有肉身之力,甚至是珍貴的精血。

    這早已超越了單純的斗法范疇,成為了一場極道之爭。數明絕不承認大世之中還有比他更強的數道高手,他誓要擊敗對方,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月燁雖非這場戰斗的親歷者,但也被其中的激烈程度所震撼,他萬萬沒想到,魔七作為魔神族的神子,竟然擁有如此驚人的數道天賦,能夠與被月曦譽為大世第一的數道天才數明一較高下,共爭極道。

    這場交鋒的結果究竟會如何?

    人們常說,數之智者,越懂數便越理性、越冷靜。有沒有可能,先亂了分寸的魔七會更快敗下陣來呢?

    萬族戰場的情況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外界。陽界的萬族無不為之驚愕。

    這樣的交鋒在歷史上從未有過!雖然人們尚不清楚究竟是誰在與誰交鋒,但這場戰斗絕對可以記入史冊了。

    日神族內,有些族老進言。

    “族長大人,這一定是月神族那些老不死在搞鬼,您一聲令下,我們立刻殺向月神族祖星,將月燁那老匹夫斬于劍下!”

    他們一個個義憤填膺,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卻堅信這場風波絕對是月神族所為。

    然而,日頊卻猶豫不決,幾次欲言又止,似乎有著自己的顧慮。

    激烈的數論交鋒之中,第五戰到了,由于對數未能成功綁定,三人分別面對了其他對手。

    李清源對陣的是兩位歷代第一的高手。經歷過上次的六人圍攻后,他顯得從容不迫,憑借日益熟練的劍道技藝,穩穩地戰勝了對面的兩人。

    以道磨道,唯有強者能令自己變得更強。

    戰勝對手后,李清源凝視著某個方向許久,但最終卻未能得到任何回應。戰斗結束后,他返回到休息空間,靜靜地等待著后續的發展。

    很快,第五戰的戰況接連宣告結束,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戰場莫過于魔神族神子與金族之間的對決。

    人們震驚地發現,他竟以一己之力迎戰整個金族。初見這一幕,外人還以為他被刻意針對了,萬族戰場怎么能安排出如此對戰!無論他多么強大,也不可能輕易戰勝金族的一代高手吧?

    要知道,金族在歷史上曾多次險些晉升為神族,他們底蘊深厚,肉身神通強大無比,一旦金身鑄成,同階之中幾乎無敵,防御力更是恐怖至極。

    但事實證明,他們想多了。

    那位被魔氣籠罩、面目不清的青年何其霸道,他從頭到尾未曾使用任何武器或神通,徒手迎戰,卻如狼入羊群,所向披靡。眾人還未及反應,他便已經殺穿了金族,腳下尸體堆積如山,渾身浴血,宛如修羅降世。即便是金族神子,在他面前也未能撐過一招。

    他似乎心情不悅,懶得跟人啰嗦,殺人如藝術般酣暢淋漓,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感。那雙眸子隔著濃重的魔氣,看不真切,卻仍然令人膽戰心驚。

    “這也太霸道了,一人屠盡一族高手,這便是魔神族神子的真正實力嗎!”

    “這份絕對強勢的統治力,似乎連月神族神子和日神族神子都難以企及啊。”

    陽界的萬族紛紛發出贊嘆,然而當他們回過神來時,才猛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魔神族神子雖然強大,但他畢竟是魔神族之人。若他真的殺到了第一,那后果恐怕將不堪設想。

    與之對比,月神族神子第五戰的對手相對輕松一些,又是一位歷代第一。他穩穩地取得了勝利。可是,盡管他隨手展露的神通同樣驚艷,但與魔神族神子相比,終究還是遜色了一些。

    第五戰結束后,月神族祖星上的玉輪大殿內,數明口吐鮮血,面色慘白。若不是月神族給他獻上了一丹難求的補元丹,恐怕此時已經倒下。

    數明雙眼赤紅,近乎瘋魔,他怒吼道:“呵呵,我會輸?我怎么可能輸!我才是大世中的數道第一!不,我是歷史以來最強的數道天才!我怎么可能輸給一個外族之人!”

    第五戰雖然落幕,但萬族戰場的動蕩卻并未平息。

    在某個魔氣四溢的空間里,六魔匍匐在地,連頭都不敢抬起。

    “殿下沉默了,他越是憤怒,反而越是冷靜!事情到底會怎么樣?”

    魔五聞言嘟了嘟嘴,“什么怎么樣,自然會是殿下的勝利!”

    魔三嘆道:“但我們殿下畢竟不是純粹的數族人,再強大,似乎也無法在極道上完全鎮壓對方數族的大天才吧?”

    魔一聽后怒不可遏,當即毆打起魔三來,“住口!區區數族,怎敢與我們魔神族相提并論!我們魔神族才是最強種族,殿下所向披靡,怎么可能輸!”-

    另一方,李清源心中擔憂,沉默了許久仍無法平靜。最終,他強迫自己陷入夢境之中。然而,夢境卻異常混亂,連方向都無法辨認。他明明一直向前走,卻總是回到同一個地方。

    李清源皺了皺眉,輕聲道:“小七,你知道我在這,對嗎?”

    夢境中沒有回音,只突然掀起了一陣風,仿佛是在暗示他離開。

    但他沒有動,依舊留在原地。在無聲的對峙中,似乎有人妥協了。

    當李清源再次睜開眼時,他發現自己已身處三玄茶樓的廂房之中。這里曾是他們共同居住過的地方。他下意識地轉移視線,隨即感到背后傳來一股溫暖的氣息。那人從背后輕輕擁抱著他,低聲道:“小清哥哥,你是在找我嗎?”

    李清源一頓,心想這個男人是不是很喜歡從背后抱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他剛要開口詢問,男人卻搶先一步說道:“沒事的,小清哥哥,我很快就會解決掉那個賤人。他使的那些賤招我見得多了。你放心,我會好好教訓他的。”

    “你……”李清源眉頭緊鎖,試圖掙脫男人的懷抱轉身面對他,但男人的臂膀卻緊緊箍住他,讓他難以動彈。

    男人的語氣愈發輕松起來,“對了,我終于確定了一件事。那家伙不僅僅是穿越奪舍失敗那么簡單,他是有備而來,手握劇本,野心勃勃,想要在陽界掀起一場大陰謀呢。”

    李清源并不想知道這些,認真地開口:“小七——”

    然而,男人再次打斷了他的話,“無所謂,他就算搞出再大的陰謀,我也會一一粉碎。我要讓他知道,他費盡心機、耗盡心血所做的一切,都敵不過我這個正主的隨手一擊。小清哥哥,你說對不對?你只能愛我,對不對?”

    李清源這才明白,對方有些魔性上頭了,自己不能任由他繼續沉淪下去。

    “小七!”他突然怒斥一聲,令身后的男人微微一頓。緊接著,李清源趁機掙脫束縛,轉過身來。當他看到男人的正面時,瞳孔猛地一縮,整個人愣在了原地。男人的脖頸上、臉上布滿了猙獰扭曲的魔紋,雙眸更是駭人至極,血光閃爍,仿佛盛著一片無邊的血海。

    “小清哥哥,你為什么要看?我這樣子很難看的。”男人似乎察覺到了李清源的震驚,有些沮喪地低下了頭。

    李清源眼神一變,隨即毫不猶豫地擁住男人,順勢將對方按倒在榻上。緊接著,他欺身壓了上去,不滿而又憐愛地吻上了男人的唇。

    很長的一吻,仿佛不是吻,而是一種撫慰。

    起初,李清源主導著這個吻,但很快,男人便反應了過來,反過來將他壓制住。猶記得,他們的初吻就發生在這里,當時是他的一時興起,存心抓弄對方,初吻時對方顯然不擅長,動作十分粗魯,本能高于技巧,然而如今,男人已經成熟了許多,技巧高于本能,三兩下的深吻便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當他回過神來時,已經發現自己被迫坐在了男人的身上。

    他余光看見,男人脖頸與臉上的魔紋正在漸漸消退,那雙血眸也逐漸恢復了正常,多了幾分清明之色。

    他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幾乎一聲不吭,仿佛將自己當作了撫慰對方的工具。無論男人如何宣泄,只要能讓對方的心情好轉,無論發生什么事情,他都認為那是值得的。畢竟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而已。他沉默著,不知何時,臉上已經泛起了紅霞。然而,一段時間后,他還是有些忍不住,終于發出了聲音:“小七,這……這個真的不行。”

    男人動作一頓,抬起頭來,無辜地說:“可是這樣真的很舒服。”

    李清源差點脫口而出“真的嗎”,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微怒道:“這是在夢里,哪有什么舒服?你既然已經清醒了,就不要再玩我了。”

    男人眨了眨眼,戀戀不舍地望著雪白的腿根,似乎還想再舔一口,忽然認真道:“也對哦,夢里如何舒服?我明白了,我會努力編織出五感俱全的真夢!”

    李清源一聽,不禁愣住了,正欲反駁,卻發現自己心中竟然莫名地涌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期待感,仿佛也不滿足于這樣的接觸了。

    “你……你還是先談正事吧。”他面色發紅,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嚴肅。

    莫無悔輕笑一聲,點點頭道:“當然當然,吃飽了就要干活,天經地義!謝謝小清哥哥的投喂,我已經恢復啦!”

    李清源又是一呆,心想自己何時投喂這個男人了。

    莫無悔又說:“雖然嘗不到味道,但你的反應很好吃。”

    李清源身子微微一顫,瞬間面紅耳赤。

    莫無悔盯著他,調侃道:“世上可沒有哪個哥哥會天天給弟弟泄欲的哦。”

    李清源更是低下了頭,平整道袍,不太自然地調整了一下坐姿。

    好在,莫無悔并沒有繼續為難他,而是正色道:“我說真的,我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你可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讓我來給你詳細地說一遍吧。”

    片刻后,李清源大驚,“你……竟與數道天才交鋒?”

    “很驚訝嗎?”莫無悔淡淡一笑,“我的數學可是很厲害的。放心吧,我雖然學得雜,看似沒有一道極其精通,但觸類旁通,道道相通,通達之道,你不覺得就是我的極道嗎?”

    李清源消化了一會,驚喜道:“你的意思是,你也走出了自己的道?”

    莫無悔大笑,隨手輕捻起李清源的發絲,眼神中滿是感慨,“小清哥哥,你在其他方面或許不聰明,但一提到‘道’,你倒是立刻就明白了。”

    李清源輕嗯一聲,微抬下頜道:“那是自然,我可不是什么都笨的。”

    莫無悔抬眼望向戀人那略顯得意的臉龐,心中只覺得無比可愛,仿佛怎樣夸贊都不為過。他好想黏著這個人永遠不分開,但外面的事又不得不處理。他眼神閃爍,突然坦誠直言:“小清哥哥,我跟你說實話吧,下一戰我要除掉那個賤人。等事情辦成后,我再回來與你分享。你安心等著我好嗎?”

    李清源聞言一愣,沉默地思索了片刻,隨后抬起頭,“好,我知道了。你要小心行事,畢竟他現在是第七境界,而你只是第六境界。”

    莫無悔勾唇一笑,“哈哈,跨階而已,小事一樁。”

    他們又聊了片刻,到了分別時,李清源盯著莫無悔好一會,心中仿佛壓著什么熾烈的東西,卻一時半會不知如何表達。他不想對方離開。有可能的話,想一輩子保護對方,但似乎對方也是這么想的。

    忽然,那男人轉過頭,眼神微顯幽暗,輕聲地問道:“小清哥哥,我始終有些不安,你本來一心向道,毫無雜念,可是我的存在,似乎讓你有了雜念,讓你的道心不再純粹了,你……會怪我嗎。”

    李清源輕輕歪了歪頭,隨即毫不猶豫地回答:“什么純粹不純粹,什么雜念不雜念,我聽不懂這些復雜的。你就是你,又怎會是雜念呢?再說了,我的道心又怎會容不下你?有些時候,你不就是我的道心嗎。”

    男人瞪大了眼睛,似乎被一句話擊殺了,原地愣住,神魂顛倒不知春秋。

    好大的暴擊,我此生死而無憾了!

    他差點當場感動淚目,但由于他情緒太過激烈,夢境無法維持,突然間自動崩解了。

    數論空間中,六魔突然一驚。

    魔五失聲道:“殿下從幽會中歸來了!”

    魔一立刻打了他一拳,“住口,那才不是幽會!”

    魔二則是眼睛大亮,“殿下精神煥發,外界的數族小兒此番必敗無疑!”

    只見,數道道則瘋狂運轉,猶如一條巨龍騰空而起,以不可阻擋之勢碾壓而過。

    不過片刻功夫,數明已大口吐血,正欲強撐起身,抬頭仰望,卻只見浩渺無垠的數之道則如同傾倒的龍巢,攜帶著無盡的龍威,瘋狂傾瀉而下。

    他瞪大雙眼,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恐懼,渾身顫抖道:“這是什么數?我從未見過!這究竟是什么數!”

    他的凄厲叫聲引來了月燁的注意,月燁迅速趕到現場,只見數明已經吐血倒地,生機幾乎斷絕。

    與此同時,數論領域已經完全被對方所掌控!

    月燁面色慘白,不敢有絲毫耽擱,連忙撤離此地,瞬間來到了鏡像空間。

    “月曦,大事不妙!那數族少年敗了!”

    人影迅速匯聚而來,難以置信地開口:“敗了?數明怎么可能敗?他可是大世數道的第一人,任那莫……魔七如何強大,也絕不可能將他擊敗!”

    月燁第一次見他情緒外漏,卻也顧不上了,“是真的,魔七技高一籌!我們本以為勝券在握,可魔七突然精神大振,仿佛頓悟了一般,一時間勢不可擋啊!”

    人影抬手,似在不經意間輕咬著手指,低語道:“廢物,難道是因為數明年歲尚幼?不,他十歲之時,便已是僅次于數道近仙的曠世奇才了。”

    月燁聞言,心中愕然,此事對方何以知曉得如此清楚?

    人影旋即恍然,不知對著誰道:“我的道尚未圓滿,故而需避你鋒芒,你若以為我心生畏懼,那便大錯特錯!我會親自告訴你,這大世沉浮,將由我主宰!”

    月燁額頭滲出冷汗,沉默以對。

    人影似乎已平復心緒,語氣淡然地對月燁說:“既如此,那便罷了。你無需憂慮,即便不操控萬族戰場,我也終將是那最終勝者。”

    月燁心思電轉,終是應承下來,“是,我深信你的實力。”

    片刻之后,人影消散無蹤。月燁眼皮直跳,手心不自覺地已攥出一把汗來。這究竟是什么情況?為何月曦與魔七之間,似乎有著極深的淵源?

    他不禁回想起與對方初遇之日,那時的月曦僅是一縷殘魂,要滅之,一根手指都不必。那時他心想,何方孤魂野鬼,竟敢擅闖他們月神族的祖星?然而,那一縷殘魂竟突然開口。

    ——“勿要殺我。讓我存活于世,我必助你擊敗日神族,成為陽界,乃至陰陽兩界永恒的帝王。”

    他當時一愣,只覺這孤魂野鬼實在膽大包天,竟敢妄圖蠱惑于他。然而,他也是一時被好奇心所迷,想要看看這孤魂野鬼究竟有何等手段。歷經數事之后,他不得不心生欽佩。

    一次或許是偶然,但連續四次五次,那絕對是真真切切的能耐。他于是動了心,給這個孤魂野鬼找了個他死去骨肉的肉身,對外聲稱是他的兒子。二十年、三十年過去,這個人一次又一次地超越了他的想象,為他壯大月神族,取得了陽界大世第一人的稱譽。

    試問,其他孤魂野鬼做得到嗎?

    然而,在沉迷于這份得意之時,他忽略了一個更為關鍵的問題——對方的來歷,以及他為何會知曉如此多的秘密?

    此刻,月燁沉默不語,眼皮直跳,心中充滿了不安。片刻之后,他轉身離開,而那道神秘的人影再次顯現,抬手之間,似乎又在不自覺地咬著手指。

    “……”他沉默了許久,終于喃喃自語道,“這也不對啊,我與他現在幾乎沒有瓜葛,他為何如此執著地要殺我?難道僅僅是為了報復當年仙藏之地的那一箭之仇?”

    他了解那個人,知道那個人“寬宏大量”,連曾經試圖羞辱他的紫聽都能既往不咎,又怎會因這小小的細節而耿耿于懷?

    那么,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莫不是因為日神族神子與月神族神子之間素來的“姻緣”?

    “……這倒是有可能。”

    書中的那個人盡管死不開竅,但對清源向來占有欲深重,不允許任何人肖想他的“好兄弟”。這也是可笑,好幾萬年的親密關系,同進同出同床共枕,比道侶還道侶,卻覺得只是好兄弟。

    認真的嗎?

    人影突然冷笑一聲,“不管你在想什么,只要殺了你就夠了。你的命格、你所擁有的一切,都將成為我的囊中之物。”

    話音未落,鏡像空間陷入了寂靜。

    這幾天萬族戰場平靜了不少,那場斗法結束了,但世人并不知道是誰贏了,只有一些猜測在世間流傳。

    一個人的靜修之中,李清源微微蹙眉,腦海中不知為何閃過了一個熟悉而陌生的畫面。

    畫面中的他,仿佛立于云端之上,道袍隨風翻飛,目光堅定地望向蒼穹。就在這時,他的身旁似乎有一人緩緩走來,那人笑聲爽朗,自然而然地攬住了他的腰際,用一種既熟悉又略帶陌生的語調道:“李兄,你一個人在這里發什么呆呢?”

    李清源心中一頓,立刻認出了對方的身份。那不正是小七的聲音嗎?但為何小七會稱呼他為“李兄”?

    他滿心疑惑,卻并未開口言語,畫面中的自己也同樣保持了沉默。

    那人見狀,便自顧自地繼續道:“別煩心了,你還不了解我嗎?那一戰,我定會贏。”

    那篤定無疑的口吻與小七平日里的模樣如出一轍,但仔細聽來,聲音中卻似乎多了幾分成熟與沉穩。

    只是,李清源心中愈發不解,“那一戰”究竟是指何戰?

    那人又接著道:“我們二人聯手,這世上又怎會有我們打不過的敵人?對了,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后,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李清源還未來得及反應,畫面中的自己身體卻已先一步有了動作,好奇地開口問道:“何事?”

    那是他的聲音,但平淡得沒有一絲情緒波瀾,宛如一潭靜水。明明是他自己,卻讓他感到了一絲陌生。

    那人微微愣住,隨即神秘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畫面戛然而止。

    李清源震驚地睜開了眼睛,試圖回憶方才的畫面,但眨眼間而已,便幾乎全部忘光了,只記得自己方才非常震驚。

    “方才究竟是怎么了?”

    他大惑不解,就在這時,面前突然浮現白光。

    萬族戰場的第六戰即將開始,陽界萬族矚目。

    突然,無數人站起身來,瞪大眼睛望著第六戰的某個戰場。

    “魔七對戰月神族神子!!”

    一時間舉世沸騰了!

    第96章 第 96 章 小清哥哥,別看他們,看……

    原本以為這一戰應該在萬族戰場臨近結束的倒數幾戰, 未曾想,它竟在此刻,猝不及防地爆發了!

    月燁的心弦緊繃至極, 雙眼緊鎖在那幅巨大的畫面之上, 不敢有絲毫懈怠。

    畫面兩端,一方身著青衣, 飄逸若仙, 氣質超凡脫俗;另一方則深陷魔氣繚繞之中, 身形與面容皆隱匿于黑暗, 那雙血紅色的瞳孔猶如盛盡了世間殺意, 異常醒目。

    兩者遙遙相對,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沉重得令人窒息。

    莫無悔在見到對方的瞬間, 一股難以言喻的厭惡之情油然而生,他從未如此強烈地憎惡過一個人。可是眼前這個賤人實在奇賤無比, 戴著一副裝模作樣的面具, 但他怎么會不知道,這份氣質模仿的是誰?

    他不禁氣極反笑, 聲音冷冽如冰:“賤人,你演我也就罷了,竟還敢冒充小清哥哥!怎么,不演別人, 你就無法活了嗎?”

    月曦聞言,瞳孔猛然一縮,失聲問道:“你怎會知道這是‘演’?”

    在此之前,莫無悔對于對方的身份還僅是猜測,尚不能完全確定其就是那個可惡的穿越者。但月曦的這一問, 徹底打消了他的疑慮。沒錯,眼前之人,正是那個穿越者!

    莫無悔冷冷地注視著月曦,心中的厭惡之情如潮水般翻涌,最終匯聚成一句冰冷的話語:“替身終歸是替身,永遠也無法替代我這個正主。他愛的人是我,無論你如何費盡心機、絞盡腦汁,他也只會愛我。明白嗎?那個位置,不是你這種賤人可以妄想的!”

    話音未落,月曦渾身發抖,瞳孔劇烈收縮,好像被莫無悔深深地刺激到了。

    “住口!”月曦怒喝一聲,聲音因憤怒而變得尖銳。然而對方已經雷霆出手,二話不說迎面殺來,那力大無窮的陌刀在空中揮舞,帶起一陣陣虛空嗡鳴,鋒利的刀刃閃爍著寒光,直取月曦的項上人頭。

    月曦瞪大眼睛,連忙閃退,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斬道刀所化的刀刃專破世間道法,僅僅劃出一道細微的血痕,便輕易破壞了月曦的道體,鮮血如泉水般涌出,染紅了他的衣襟。

    他急忙平復心情,試圖穩住陣腳,但面前的陌刀卻如同狂風驟雨般密集砍來,每一刀都攜帶著八重天的迫人威勢,極速快斬,刀光如織,幾乎要將他的靈力防御徹底斬碎。

    月曦施展出最快的速度,運轉功法飛速后退,但莫無悔的攻勢卻如影隨形,絲毫沒有減緩的跡象。莫無悔越砍越猛,大有將月曦原地斬成碎骨的恐怖勢頭。按理說,兩人的修為差距如同天壤之別,第七境界的全力防御本應堅不可摧,任何第六境界的攻擊都無法打破。

    然而,偏偏莫無悔是“龍傲天”本尊,跨階對敵對他來說猶如家常便飯。每一刀都蘊含著極道八重天的威能,令月曦頭皮發麻,幾乎找不到任何打破僵局的機會。

    月曦大怒,他體內至高無上的化道之道瞬間爆發,靈力洶涌澎湃,裹挾著月神道則瞬間支配了整個空間。

    只見青光閃爍,整個空間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一切都變得緩慢起來。月曦瞪紅了雙眸,突然以掌擊刃,拼著手掌受傷也要借力后退。他趁機撐起月神弓,瞬間鎖定了前方的黑衣青年。

    “正主?你算什么正主?今日我就要你死無葬身之地!”月曦的聲音因憤怒而變得沙啞,那份空靈的氣質早已蕩然無存。他調動全身的道則之力匯聚于月神弓上,弓身煥發著無上神光,隨即爆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一支蘊含著恐怖威能的神箭瞬間射向黑衣青年。

    這一箭震耳欲聾,穿透了虛空,仿佛要撕裂天地。然而,就在這致命一擊即將落下之際,黑衣青年仿佛早已預判了一切,他若無其事地抬起手,竟徒手抓住了箭身。那一刻,魔氣如脫韁的野馬,瘋狂匯聚,轉瞬之間便將那號稱能屠神的月神箭侵蝕,最終崩解為虛無。

    這一幕震驚了無數人,方才他們之間的對話不知被什么模糊了,導致他們什么都聽不見,只知道魔七不知道說了什么,竟讓那位向來淡定自如、清冷如月的月神族神子勃然大怒,甚至失態至此。究竟發生了什么?難道他們之間有著什么往事?

    此時,月燁的面色陰沉得可怕,他緊緊盯著戰場,心中充滿了憂慮。

    而就在下一瞬間,戰場再次風云變幻。月曦一箭未能得手,緊接著在瞬息之間連續射出上百支月神箭,每一支都比前一支威力更加強大,它們劃破長空,扭曲道則,每一支都足以活活射死一個第七境界的修士!

    然而,面對這鋪天蓋地的箭雨,莫無悔卻從容不迫。他手持長而威武的大陌刀,輕松轉動之間,便粉碎了一支又一支的月神箭。一道道爆響穿破空間,震耳欲聾,令旁觀者膽戰心驚。

    這是箭道與刀道的巔峰碰撞,魔神族神子首次展露趁手之道,竟是殺傷力數一數二的刀道!

    眾人目瞪口呆,他們的思維根本無法跟上這瞬息萬變的戰場。只見兩人的身形在虛空中快速移動,不知交手了多少個回合。盡管月曦在修為上占據優勢,但他卻屢次落入下風,被莫無悔時不時的話語激得滿面通紅、怒不可遏。眾人實在無法想象,那個以冷靜理性聞名于陽界的月神族神子、陽界大世第一人,竟然會有如此失態的時刻。這實在太驚人了!

    魔七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賤人!手握劇本玩弄‘書中角色’,你可曾料到會有今日?害我被岳父大人提防責罰,你就算死上千次萬次也不夠償還!”莫無悔罵聲連連,刀勢愈發兇狠,好像要將月曦整個人削成人棍。

    月曦瞳孔驟縮,冷汗涔涔而下,他仿佛瞬間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原來,“異常”的并非莫無悔,而是李威云!是李威云透露給了莫無悔!

    “哼,看來你并不了解陰界的現狀啊。也對,對于你來說,只要掌控了陽界,對付陰界自然易如反掌。我猜,你定是以為我修煉速度不可能如此之快,即便有所進步,也不可能這么快就來到這邊。所以,你打算先搞定陽界,再來對付我,是嗎?”莫無悔邊砍邊說。他的眼神冰冷如霜,無論月曦使出什么手段,都被他一刀破解,斬道如斬泥。僅僅一呼吸間,他就已經砍斷了月曦的一只手臂,甚至斬碎了那令人厭惡的面具。

    砰!弦月面具突然粉碎,不僅莫無悔,就連外面的人也看到了月曦的真實容貌,無不為之動容。那張臉雖然依舊五官精致,但似乎少了戴面具時的空靈韻味,有人更是認出,那張臉與日神族神子竟有幾分相似!

    此時,莫無悔又被氣笑了,他抓著陌刀刀柄的手顫抖不止,“你倒是讓我想起了神帝那個老東西,他為了惡心付慊,居然整了一副與付慊五分相似的臉到處招搖。怎么?那個老賤人的做法給了你靈感?你也要模仿我的小清哥哥?你覺得你配嗎?你大爺的,你配幾把鑰匙啊!”

    他說到一半,突然勃然大怒,殺氣和魔氣同時爆發,整個戰場都在劇烈顫抖。幾乎是瞬間,他就再次斬向了月曦,刀光如龍,勢不可擋。

    月曦咬牙切齒,連忙應戰,心中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怒聲道:“關你屁事,你個死不開竅的,天天喊他李兄,他最多不過是你的好兄弟,你憑什么獨占他,憑什么阻止別人接近他!”

    莫無悔瞳孔劇震,惡心得幾乎反胃了,“我和小清哥哥之間的事,哪里輪得到你來插手?你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妖魔鬼怪,也想橫插一腳?你還要不要臉啊,賤人!”說完,他怒砍一刀,恐怖的魔威瞬間席卷天地,令四周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月曦躲避不及,被這一刀生生砍中,鮮血如噴泉般涌出,面色瞬間變得慘白。然而,他似乎并不愿意示弱,依然針鋒相對地喊道:“說我不要臉?那你呢?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私有物!你霸占了他幾萬年,還整天‘李兄’長‘李兄’短的掛在嘴邊,該死的人是你才對!”

    莫無悔內心一頭霧水,雖然不明白這個人在胡說八道些什么,但先罵了再說。他怒斥道:“賤人,少在這里惡心我了!這是我和他之間你情我愿的事情,你這個妖魔鬼怪也敢來管?怎么,不把你家村門口的大糞鏟了干凈?哦,我想起來了,原來你是個三流演員啊,怪不得只能干些下三濫的勾當!”

    “你給我住口!”月曦雙眼布滿血絲,傷勢竟然在瞬間痊愈,渾身爆發出一條條強盛的道則,氣勢洶洶。

    “你說得好像自己很為小清哥哥著想似的,賤人!你這鱷魚的眼淚不覺得可笑嗎?你欺騙他、玩弄他、背叛他、奪取他的道果、將他置于煉獄而不顧,如今卻在這里擺出一副深情的面孔,簡直要把我惡心吐了!”莫無悔大罵道。他突然沖上前去,一掌揮出,抽得月曦措手不及,幾乎如同陀螺般旋轉起來。

    月曦好不容易停止了旋轉,頭暈目眩之間,內心已是一片混亂。他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莫無悔,臉上的血紅巴掌印異常醒目,這一幕不僅震驚了在外觀戰的眾人,更是讓月燁瞠目結舌,難以接受眼前的事實。

    月曦失態地大吼道:“姓莫的,少跟我廢話!老子今天就要你死!死在他之前!成為我稱霸陰陽兩界,乃至整個寰宇的墊腳石!”說完,他渾身爆發出層層神威,無數的道則符文在他周身瘋狂旋轉,隱隱間形成了領域之力,這一刻,他的實力無疑已經接近了大乘之境!

    面對月曦的怒喝,莫無悔只是冷笑了幾聲:“破防了還氣急敗壞,說的就是你這種人。一句話而已,居然能把你急成這樣,這就要傾盡全力跟我對波了嗎?”

    “你要逞口舌之快也只能趁現在了!”月曦沐浴在巨大的神月之下,整個人顯得神圣無比,仿佛月神下凡,主宰著世間的一切,“去死吧,我會刪掉他記憶中關于你的一切!”

    莫無悔卻是無動于衷,他腳下的地面早已被翻騰不盡的魔氣所淹沒,形成了一片魔氣海洋。

    “不過是賤人的垂死掙扎罷了。”莫無悔鄙夷地冷視著那輪神月,仿佛它是低劣的偽造物一般,他心中的月,豈是這個貨色能比的?

    月曦神功大成,更是怒目圓睜,“放心吧,你不在之后,我會替你照顧他!”

    “替身也敢在正主面前放肆!”莫無悔勃然大怒,瞬間爆發出強大的氣勢,腳下的魔氣海卷起了無比恐怖的大漩渦,仿佛要將一切吞噬。

    就在這一瞬間,雙方的道則之威激烈碰撞在一起,余波之強,足以粉碎戰場的一切。連虛空都在這一擊下扭曲崩碎!外界之人目睹這一幕,無不瞠目結舌,萬萬沒想到魔七竟然如此強大。

    所有人之中月燁最為緊張,他緊抓雙拳,額頭青筋直跳,心里告訴自己月曦不可能輸,月曦是天命,是奇跡的化身,至今為止不知多少次顛覆了他的認知,他絕不相信月曦會敗給一個來歷不明的魔神族小子!

    這一戰令整座陽界矚目,萬族死死地盯著最后的結果。

    余波持續震蕩,道則的碰撞依舊激烈。過了好一會,那熾熱而耀眼的白光才終于散去。

    畫面依舊模糊,卡頓不斷。但比畫面更快傳來的是清晰的聲音。

    眾人豎起耳朵,聚精會神地聆聽,隨即瞪大了眼睛。因為他們都辨認出來了,那是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它正在接連不斷地響起!

    在模糊的白光干擾下,只見莫無悔單手掐著某人的脖頸,手臂青筋暴起,仿佛要將對方的脖子掐斷。與此同時,他的另一只手瘋狂地抽打著那個臉容模糊的人,正反抽打,每抽一巴掌都伴隨著滾滾狂風,每抽一巴掌都夾雜著幾句怒罵。

    即便已經打了好一會,他心中的怒火仍舊沒有平息:“賤人!你個陰溝里的老鼠還想贏我?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是誰?你丫的不會就是為了穿書接近小清哥哥才來的吧?真是惡心至極!我可憐的小清哥哥,怎么就被你給惦記上了?”

    盡管莫無悔身上也有傷勢,但魔神族的血統何其強大,只是轉眼間,他的道體便已經重塑如初。反觀那位“月神族神子”,如今已是血肉模糊,恐怕就算丟出去,也沒幾個人能認出他來。

    月曦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意識,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莫無悔,眼底充滿了怨毒和憤怒。若是他還能動彈,他定要殺了莫無悔不可。

    他手段盡出絞盡腦汁,竟然還是贏不過這個人!

    莫無悔又是一巴掌抽了過去,怒聲道:“但是這不合理啊!你若是為小清哥哥而來,又為何那般對待他?他天真單純,只知修道練劍,你若覬覦他的道果,只需略施小計,未必不能讓他心甘情愿地奉上,他真的能笨那種地步,你又何必撕破臉做出這種種惡行,繼續利用他不就好了嗎?”

    月曦已無力回答,他的牙齒被抽落幾顆,即便開口說話,也只會是吐字不清。

    “有意思,真正的麻煩并非你本身,而是讓你穿越至此的那個東西。”莫無悔的眼神愈發冰冷,“賤人,你究竟是如何穿越進來的?是不是跟它達成了某種交易?”

    月曦的瞳孔微微一顫,似乎被莫無悔說中了什么。

    莫無悔的面色更加陰沉,他突然問道:“那玩意是不是天道?!”

    月曦緊閉雙唇,一言不發。莫無悔掐著他脖頸的力道猛然加劇,仿佛要活生生地掐死這個曾經被譽為“陽界大世第一人”的存在。

    月曦渾身抽搐,道體崩解,無法再自行痊愈。他突然低笑起來,聲音緩慢而含糊:“呵呵,殺了我也沒用,你贏不了,任何人都贏不了!”

    任何人?

    莫無悔皺了皺眉,似乎在思考月曦的話。

    就在這時,月曦突然反手抓住了莫無悔的手臂,冷笑道:“你是天之驕子又如何?世上總有你做不到的事。對了,你知道你被我奪舍之后,他是如何對我的嗎?原來,是不是你根本不重要,他對任何人都一樣。在他看來,只要是曾經陪他度過那段時光,對他說過那些話的人,無論內心是誰都不重要。哈哈,否則我又怎能假扮得了你?還不明白嗎?我再說一遍,他需要的是一個能排解寂寞的人,無論是誰,只要能夠做到這一點,他就會親近誰。你對他而言,根本不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其實是誰都無所謂——”

    他話未說完,脖頸瞬間被扼斷了。那具曾經蘊藏著無盡神威的道體,頃刻間破碎,化作漫天齏粉,隨風飄散。

    莫無悔如魔神下凡,周身涌動著游龍般的恐怖魔氣。

    這一幕,如同晴天霹靂,震驚了整個陽界。

    月燁瞪大了眼睛,期待的轉機沒有發生,月曦死了,就這么死了!

    “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月燁失聲大叫。

    萬族轟動,日神族一片歡騰。日頊喜形于色,痛快不已。

    而月神族之人則呆立當場,面如死灰。那些與月神族親善,試圖推翻日神族的種族高層,此刻無不面色慘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金單渾身顫抖,聲音低沉而顫抖:“不可能吧,月神族神子就這么死了?月燁不是信誓旦旦地說他能贏到最后嗎?這才第六戰啊,就結束了?這一定是什么布局吧?不可能是真的吧?”

    他周圍的其他族長也是神色惶恐,滿心疑惑,可是他們無論如何都聯系不上月燁,只能焦急地等待著。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該怎么辦?萬族戰場還怎么打下去?”有人失聲問道。

    其他人卻是在想,“等等,魔神族神子如此強勢,他會不會真的打敗其他種族,一躍成為大世第一人,讓魔神族卷土重來,成為陽界第一族啊?”

    “糟了,這才是大事!日神族若鎮壓不住他,我怕陽界要陷入萬劫不復之境了。”

    此刻,人們才猛然想起去看日神族神子的戰場。與隔壁的萬眾矚目相比,這邊顯得冷冷清清,戰斗早已結束,對手并不強大,幾個回合便敗下陣來。而日神族神子似乎心不在焉,目光總是不知望向何方,仿佛有著什么心事。

    突然,有人低聲揣測道:“莫非之前的猜測是真的?日神族神子與魔神族神子真的是舊識,他是在擔心魔神族神子的情況嗎?”

    “啊,那事態究竟會如何發展呢?”

    外界議論紛紛,萬族戰場彌漫著前所未有的動蕩氣息。

    仍有人沉浸在震驚之中,喃喃自語:“月神族神子,他真的已經隕落了嗎?”

    與此同時,月燁心急如焚地沖向了鏡像空間。

    而在休息空間內,六魔驚恐不安,一個個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

    “糟了,雖然贏了,但殿下看起來心情糟糕透了!”

    “那個賤人賤言賤語,實在太可惡了。”

    “不只是賤人的問題,原始魔心本來就會侵蝕理智,殿下方才動用了原始魔心,理智難免不穩!”

    “再這樣下去,‘原始魔心’怕是要失控了!那可是擁有至尊神威的帝級魔器,一旦暴走,整個萬族戰場恐怕都會瞬間瓦解!”

    他們相互對視一眼,心中不約而同地浮現出同一個名字。只有未來的帝后殿下,才有可能平息殿下的怒火!

    另一邊,灰暗沉悶的休息空間內,李清源輕輕皺起了眉頭,目光依舊凝視著天邊的方向。

    “戰斗應該已經結束了,小七那邊勝負如何?他不是說過要第一時間與我分享的嗎?為何遲遲未至?”他不認為莫無悔會敗,只是擔憂對方可能會受傷。

    那個人老喜歡逞強,哪怕遍體鱗傷都要堅持戰斗。他再如何擔心,那個人也不會因此改變。

    李清源沉默不語,隱約之間想起了從前,對方還是青澀少年的時候。當時他好喜歡對方的心,喜歡它的閃耀和堅定,曾經向對方直白地表示過喜歡。對方當時笑嘻嘻地說——“既然小清哥哥喜歡,那我就要永遠保持住!”

    后來再次相見,對方依舊沒有絲毫改變,甚至更加閃耀了。他心安理得地欣賞著這一切,卻未曾意識到那句輕松的承諾背后有多么難能可貴。

    紅塵歷練的這幾年,他才深刻體會到百折不撓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如登天。要一直保持“不失望、不妥協、不麻木”,是多么艱難的事情。

    對方跟他不一樣,一直在人世打拼,不知見過多少人,受過多少苦,卻仍舊“保持著”那顆他喜歡的心。

    直到此刻,李清源才恍然明白,自己當初那句輕描淡寫的話,竟是對對方如此殘酷的要求。然而,那個男人卻笑著應承下來,并且“輕描淡寫”地完成了,從未向他吐露過任何苦楚。即便偶爾提及,也是以一種玩笑的口吻。

    “我究竟給你帶來了多大的壓力,讓你承受了多少磨難?”李清源心中黯然神傷,覺得自己的一生都無法償還對方的付出。

    他低下眼簾,喃喃自語:“我若是也會夢道就好了,這樣我就不必被動地等待你,而是可以主動去尋找你。”

    話音未落,他的心卻愈發沉重。就在這時,一道陌生但小心翼翼的聲音突然響起:“未來的帝后殿下,是我,魔六!”

    李清源一愣,目光下意識地環顧四周,心中疑惑:“未來的帝后殿下”這個稱呼,究竟是指誰呢?

    魔六急切地喊道:“就是您!多余的話我不解釋了,殿下現在幾乎處于暴走狀態!雖然咱們也不怕他暴走,但殿下畢竟還沒有完全煉化原始魔心,若真的持續暴走下去,恐怕會很久才能清醒過來。未來的帝后殿下,我們需要您的幫助!我知道您現在心中有很多困惑,但等會您就會明白了。我已經把您和殿下的夢境連接起來了,請您一定要安撫好我們的殿下!”

    魔六的話語如同連珠炮一般,李清源還未來得及完全消化這些信息,只知道小七出事了,自己需要趕緊去照顧他。

    隨即,視野驟然變換,李清源仿佛穿越了時空,突然落地。盡管這是夢境中的身體,他卻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他抬頭環顧四周,發現這里是他曾經閉關的不二山洞府,前方不遠處則是他經常盤坐修煉的修煉臺。

    他剛要轉身,視野再次發生變化。當他再次抬頭時,眼前出現了他無比熟悉的身影。

    對方不知為何壓倒了他,雙眸閃爍著冷戾的血光,不祥而詭異的魔紋已經蔓延至全身,甚至蔓延到了眼瞼下方。他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壓迫感,仿佛一頭兇惡無比的野獸在盯視著心儀已久的獵物。

    李清源剛要開口說話,對方卻搶先一步。盡管他的眼中充滿了瘋狂,但吐字卻依然清晰:“小清哥哥,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李清源剛要回答,有些擔心對方會找那位魔的麻煩,不禁猶豫了一下。他深知此刻的對方已經處于極度危險的狀態,必須小心應對。

    對方似乎生氣了,忽然低笑一聲,“月神族神子被我斬了,他的確如我們所料,是一個穿越者,他似乎知道岳父大人所說的那個劇本,不知道是跟岳父大人一樣看到了劇本,還是經歷過然后‘重生’了,嗯,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小清哥哥,你可知道,他竟然說任何人都能取代我,說我在你心中根本無足輕重,只要能陪伴你排解寂寞,即便不是我,換做任何人也無妨。啊,小清哥哥,你能體會我此刻的心情嗎?”

    李清源聽到一半時,面色早已大變,卻因對方滔滔不斷的傾訴,一時之間找不到插話的時機。

    莫無悔忽然抬手,輕撫著他的側臉,聲音溫柔而又強勢地說:“小清哥哥,別看他們,看我,好嗎?他們豈能與我相提并論……為何我無論做什么,都無法成為你心中那個獨一無二的存在呢?”

    “小七,你聽我說——”李清源試圖起身,卻被莫無悔更加用力地按倒在修煉臺,動作沒有絲毫的憐憫,眼神也變得冰冷,這無疑是他盛怒的表現。

    那個男人徹底失控了,理智的弦一根根崩斷,心中積壓的情緒突然如洪水般傾瀉而出:“我知道那賤人是在故意激怒我,可我就是忍不住緊張不安,因為你真的是個笨蛋,太容易被人騙了去!就比如我暗戀了你那么多年,你居然一點都沒察覺,更別提我平時那些明顯的暗示了,你知道我這些年多難受嗎?你這么笨,我是真的怕那些高仿替身把你騙了,啊,別這樣無辜地看著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察覺不到的,但我有時候寧愿你是故意的,這樣起碼能讓我的暗戀轉正成明戀你說是不是?”

    李清源瞠目結舌,對方的語速快得驚人,瘋狂的話語不斷地沖擊著他的理解極限。他的瞳孔驟縮,冷汗涔涔而下,幾乎是在拼盡全力去理解對方所說的一切。

    然而,那個男人并沒有停止傾訴,“糟了,我明明答應過岳父大人在那三十年里不能向你表白,但既然已經意外說出口了,那也不能全怪我,對吧?”

    他忽然笑了,竟越失控越顯得平靜,“你是不是在想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暗戀你的?哎,這種事情我又怎么會知道確切的時間呢?非要說的話,這都怪你突然女裝出現在我面前沖擊我,我原本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直男!你本來長得就好看,完全在我的好球區,我要找媳婦就得找你這樣的。可你偏偏要女裝來刺激我,到后來,你更是變本加厲地撩我,我這個鋼鐵直男都快被你掰彎成蚊香了。你不知情就可以不負責嗎?你這樣也太過分了吧!”

    “我……”李清源已經徹底愣住了,被一段又一段的表白震驚得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男人的笑容愈發深邃,眼中閃過一道邪異的光芒,唇線輕輕上揚。

    “嚇到了嗎?我早就該這么嚇你了。說起來,這一切的原因都在你身上。我會喜歡上你,都怪你對我太好了。不顧一切地救我,即便違反你父親的話也要來下界找我玩。你知道嗎?你對我好就算了,干嘛動不動就親我?你不知道即便是鋼鐵直男的我,也承受不住你的誘惑嗎?你好幾次把我撩硬了,然后卻轉身就跑,有想過我處理起來有多麻煩嗎?”

    說著,他笑著抬手,手指輕輕撫過李清源的眼瞼,目光欣賞著那雙動搖不止的眸子,仿佛這是他夢寐以求的時刻。

    “知道嗎,我第一次春.夢夢的是你,第一次手.淫想的是你,之后就更不用說了,凡是情.欲有關的事,想到的都是你,我原本只是一個夢想著推翻大夏神朝的男孩啊,卻在你誘惑之下,滿腦子只能想你,為你癡為你狂,為你哐哐撞大墻。”男人說到這里,微微一頓,隨即溫柔地笑了起來,“別用這種好像非常對不起我的眼神看著我,我知道你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是笨蛋這件事我相信整個陰界都知道了,其實非要說的話,龍族都不是木頭嗎,龍爺爺是,岳父大人也是,岳父大人還算聰明,其實早就察覺到了自己的心意。但咱們的龍爺爺,哎,好幾萬年了,咱們龍族的反射弧跟精靈族真的有得一拼。”

    李清源愣住了,其他的話他還沒來得及消化,但腦子卻敏銳地捕捉到了兩個陌生的說法——精靈族是什么?反射弧又是什么意思?

    正當他陷入思考之際,對方忽然伸手彈了一下他的額頭,仿佛在表達不滿,又像是在教訓他。

    “你在龍族中已經算是不錯的了,雖然總是傻乎乎的,但你至少真的在思考道侶這個概念,對不對?盡管你一開始似乎并不怎么認同,但后來也漸漸覺得道侶也挺好的了,是不是?”男人滔滔不絕地繼續說著,“我本來是想等你的,但你實在太磨蹭了。我知道,對于你來說,戀愛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修道練劍才是首位。但你也未免太慢了吧,有想過我等你等得有多辛苦嗎?換做其他男人,誰能做到像我這樣?”

    說完,莫無悔又沒等李清源完全消化,便輕輕掐了一下他雪白如玉的臉頰。他居然即使是失控,完全管不住爆發而出的心聲了,但動作卻依然溫柔至極,仿佛“傷害李清源”這件事已經被他的基因徹底刪除,無論如何瘋狂都做不到。

    “小清哥哥,我真的愛你愛得好苦,好幾次差點支撐不下去了,為了跟上你,為了與你并肩,為了不拖累你的聲譽,我真的好累,可是,無論外界如何打擊我,只要你還在我身邊,只要你還愿意看著我,我就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知道我那天為什么跟岳父大人鬧得那么僵嗎?其實那天我是想向你提親的,卻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龍傲天’這樣的說法。岳父大人堅決反對我跟你在一起,讓我離開,但我死也不肯。我幾乎被岳父大人打死,后來好不容易推理出穿越者的事情后,他才稍稍松口。但你知道嗎?那幾天是我人生中最驚險的日子。”

    莫無悔的眼神變得復雜而深邃,“岳父大人的反對我早有預料,但還是沒想到會這么嚴重。三十年之約,是我跟他約定的一場決斗,若我贏了,就能娶你。”

    李清源的面色驟變,終于有機會開口說話,“這些事我居然都不知道。”

    莫無悔眨了眨眼,眼底充滿了幽怨和壓抑不住的愛意,“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因為你就是個笨蛋嘛。其實,在仙藏的時候我就想向你表白,但我又怕你會愛上我。”

    李清源皺著眉頭,立刻反問道:“你為什么要怕?”

    “因為我被天地針對,生死不由我,怕我萬一我死了,你跟著殉情怎么辦?”莫無悔語氣淡淡,注視著那雙震驚的眸子,接著說:“后來我又釋然了,因為我覺得我可以跟封前輩一樣從輪回里爬回來。”

    李清源一時呆住,竟然無言以對。

    “你完全不知道我的心情有多復雜,或許你隱約有所察覺,但因為你太遲鈍了,即便想深入琢磨,也琢磨不出個究竟來。那段時間,我真的被你折磨得很慘,不過這也不能全怪你,某種程度上也是我自作自受。若我能早點鼓起勇氣,或許就不會有這么多波折了。”莫無悔低下頭,聲音低沉,“但我偏偏顧慮太多,我怕我們太快確定關系,會影響到你修煉。畢竟你一心向道,從小到大心無旁騖,只會修道練劍,我又怎敢奢望你能把我放在心上,把我放在你的大道之前呢?”

    “都是那個賤人的錯,要不是他,我也不會突然這么嚇你。雖然我一直暗戀著你,但……我應該沒有做出什么占你便宜的事情吧,應該沒有吧。你也要理解我,好歹我也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你就像一塊又香又嫩的五花肉,天天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我能忍著這么多年沒對你動手動腳,已經算是定力非凡了。你要是再怪我,我真的……百口難辯。”

    他似乎終于說完了,突然間一動不動,眼神轉向一旁,雖然體態上依然壓制著李清源,卻不敢對視。

    他看起來有些緊張、不安,甚至有些后悔突然把這些話說出口,盡管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此生絕不后悔。

    李清源沉默不語,仍在慢慢消化著這些信息,將對方的話與自己記憶中的細節一一對應起來。

    片刻之后,莫無悔終于忍不住開口打破了沉默,“你不要覺得為難,想拒絕就直接拒絕吧,我能理解你。對你來說,道和劍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我還沒有狂妄到要與它們相提并論。你也不要因為怕傷害我而勉強同意,若是那樣,你還不如直接拒絕我。畢竟我也不是第一次經歷失戀了,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已經收到了八張‘好弟弟’卡了……”

    “‘好弟弟卡’是什么?”李清源一臉詫異地問道。

    莫無悔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這個……你就別管了。”

    “……”

    李清源依舊沉默不語,思緒仿佛卡住了。

    他還沒說話,莫無悔又忍不住說:“其實也是我的自食惡果,我以前總是霸占著你,不讓你接觸外人,導致你沒有機會了解那些事,你笨有一部分是我造成的。”

    李清源忍無可忍,突然怒斥道:“你到底要說多少次我笨才肯罷休?哪有在表白的同時還數落對方的道理?更別提你一下子說了那么多,我怎么可能消化得了?既然你覺得我笨是拜你所賜,那就由你來負責!”

    莫無悔呆了呆。

    李清源借此機會坐直了身子,目光如炬地注視著對面的男人,“還有,哪有動不動就撲倒別人的?你不過是仗著這副身軀逞能罷了,嗯?別用那無辜的眼神看著我,你眼中的魔性還沒完全收斂呢。怎么,生氣了?”

    莫無悔頓住,眼神幽幽地盯著李清源,不自覺間流露出的壓迫感令人不寒而栗,但并沒有動作。

    李清源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紛亂的心緒。片刻之后,他雙唇微啟,仿佛在自問自答,這讓莫無悔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

    又是片刻,李清源終于抬起頭來,問道:“你方才是不是說,我只會修道練劍?”

    莫無悔愣了一下,卻也只好點頭。

    對方說得也是,哪有一邊表白心跡,一邊數落心上人的,終于傾瀉出積壓在心的想法確實爽了,但因此惹怒了心上人,值得嗎?

    都是魔性上頭的錯,不,都是那個賤人的錯。莫無悔在心里小聲嘀咕。

    李清源注視著他,突然抬手輕輕敲了敲他的腦袋。

    莫無悔立刻抬起頭,緊張地望著那雙依舊清澈如水的眼睛,仿佛在等待一場至關重要的裁決。

    李清源收回手,臉色漸漸泛起紅暈,唇線緊抿了一會,才終于鼓起勇氣,以商量的口吻低聲說道:“那……除了修道、練劍之外,再加上‘愛你’,怎么樣?”

    第97章 第 97 章 我答應做你的戀人了

    莫無悔瞪大眼睛, 仿佛被九天神雷連續擊中,愣在了原地,隨即滿臉通紅大興奮。

    李清源低垂著頭, 未曾捕捉到他的神色變化, 見其沉默不語,誤以為心中有所不滿, 于是又補充道:“難道這樣還不夠嗎?你想要我‘只會愛你’?可是我總不能一天到晚不修道、不練劍, 只想著愛你吧。”

    莫無悔猛然驚醒, 連忙道:“不不不, 我是被你的話震驚到了!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李清源緩緩抬頭, 認真地注視著對方的臉, 仿佛有千言萬語卡在喉嚨,欲言又止。

    莫無悔湊近幾分, 小心翼翼地問道:“小清哥哥,你這話是認真的嗎?不是心血來潮, 不是一時上頭?”

    李清源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懷疑, 心中頓時生出不悅,眉頭緊蹙, 目光鎖定在那雙仍然泛著魔氣的眸子,“自然是認真的,我何時曾有過戲言?回想一下,你剛才不僅罵我是笨蛋, 還說我是笨蛋這件事整個陰界都知道了,你怎能這么說!”

    莫無悔聞言一愣,連忙欲開口道歉。

    然而李清源堅決打斷,心中積攢已久的情緒也忍不住傾瀉而出:“還有,什么叫我女裝誘惑你?當時是一場意外好不好, 我哪有那么多心思?再者說,是你自己定力不足,一副女裝就讓你春心蕩漾不知春秋,你竟還反過來怪我!說什么我后來變本加厲地誘惑你,我何時有過這等念頭?等等,再仔細回想,那時你才不過十幾歲,竟已開始胡思亂想了?我還沒責備你呢,你反倒先埋怨起我來了!”

    李清源難得地吐露了如此長串的心聲,由于情緒過于激動,說話速度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莫無悔瞠目結舌,正欲開口解釋,卻再次被李清源急切的話語打斷。

    李清源盯著他眼睛,語氣中交織著憤怒與委屈:“你明明知道我不太聰明,卻還總是對我有所保留,這難道不是你的問題嗎?你從小就愛逞強,長大后更是變本加厲,還喜歡對我隱瞞,若非我主動詢問,你便絕口不提。這些年來,難道只有你難受,我就不難受嗎?你在等我,我也在等你!你在外面東闖西闖,動不動惹是生非,時常有生命危險,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有多想保護你囚禁你,讓你不要到處亂來?你知道看到你受傷,那比我自身受傷還難受嗎?”

    莫無悔的瞳孔猛地一縮,顯然被這番話深深觸動。

    李清源的眼眶泛紅,情感如決堤般涌出,繼續道:“你只顧著自己的感受,可曾考慮過我的心情?我從未要求你隱瞞,也從未拒絕過你,是你自己胡思亂想,顧慮重重,最后還反過來怪我笨,怪我無法理解你的心意。其實你才是笨蛋!我一直在努力讀懂你,但你總是說‘等以后再說’,‘等以后再說’,我已經忍了太久!而且,你若不說,我又怎敢隨意揣測?你素來愛開玩笑,記得小時候你還說要娶我為帝后,我怎敢確定那些所謂的‘暗示’不是你一如既往的玩笑,糊弄我玩而已呢?”

    莫無悔竟無言以對。仔細一想,他也確實是常開玩笑,有時候說話令人捉摸不透。

    “況且,難道我對你的深情就比你少嗎?你做出了犧牲,我又何嘗沒有?”李清源的身軀輕輕顫抖,雙眸中閃爍著淚光,艱難地咬了咬唇,終于忍不住傾訴:“我也是男人,哪有男人喜歡被男人干的,當時我怕你找別人,盡管心中萬般羞恥,卻只能放下自尊,答應了下來,你以為我只是隨口說說嗎?立場互換,你愿意嗎?我那樣寵你,你還天天捉弄我,后面還說什么天然淫,除了你之外我都沒跟誰親近過,你卻這般說我,導致我一頭霧水,不知真假,心中一度迷茫。你倒好了,把人帶壞了還不負責,若我算笨,那你便是壞!”

    “我……”莫無悔頓時手足無措,滿心想要安撫對方,卻不知從何開口。

    李清源皺緊眉頭,語氣低沉道:“我從小道心堅定,關于人生之事,不曾動搖過,不曾迷茫過,卻屢次因為你的事既動搖又迷茫,你還反而怪起我來了,你有段時間突然說什么道侶,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嗎?外面那些人有我好嗎?道侶還有哥哥好嗎?道侶能做的哥哥都能做,你想要的哥哥都能給你,我不明白你為何天天想著那些事。道宗的阿姨說人心易變,我又怕我們真成了那種關系,你沒多少年就會變心,畢竟我與他人不同,對,我是笨,我不僅笨還無趣,我只會修道練劍,不懂那些風花雪月之事,更不會那些情趣花招,你跟我在一起只會無聊,難道不是嗎?你天天在外面,喜歡你崇拜你的人多如牛毛,我們壽命那么長,我這樣古板無趣,哪里有自信留下你……”

    說到這里,他緩緩低下頭,眼中淚光閃爍,眼角濕潤泛紅,忽地潸然淚下,再無法壓制翻涌的心情。

    莫無悔渾身猛地一顫,隨即緊緊擁抱著面前的人,溫柔地輕拍著他的背脊,柔聲道:“是我錯了,小清哥哥不要哭,你一哭我的心就要碎了,我剛才說的那些大多是氣頭上的話,我并沒有真的怪你,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這一切都是我擅自愛上你的錯,你其實很好,你沒有錯,明白嗎?別哭了,我以后什么事都不再瞞著你,任何事都與你分享,好不好?你才不笨呢,你只是太過單純,更不是無趣之人。你自己可能沒有意識到,但讓我來告訴你,你在我心中是最美好的存在,我怎么看都看不夠,怎么愛都愛不夠,我又怎會嫌棄你或厭倦你呢?我沒有察覺到你的這些擔憂,是我的不對。你為了我做了那么多讓步,我卻還不知足,這世上怎會有我這樣混賬的男人?就讓我用一生來侍奉你,作為補償,好不好?”

    李清源微微垂下眼簾,嘴唇微動,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但最終只是輕輕哽咽著抱怨:“你說話總是太快,我跟不上。”

    “哈哈,”莫無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聲音愈發溫柔:“那我以后慢慢說,不著急。剛才都是那個賤人的錯,是他激怒了我,我才忍不住說得那么快。小事一樁,別放心上。別哭了,等會兒我給你做桂花糕吃,好不好?”

    李清源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轉,但眉頭還是微微皺起,嚴肅地說:“我才沒有哭呢。”

    莫無悔一愣,隨即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連忙道:“對對對,我們的小清哥哥怎么會哭呢?你可是大世的第一人,大世最強的劍修呀!劍修是不會哭的!”

    李清源沉默了一會,似乎在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當他終于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些什么之后,臉上不禁泛起一抹紅暈,仿佛感到了羞恥。

    他突然又開口道:“還有,我也不貪吃。”

    莫無悔輕笑一聲,附和道:“那是那是,小七最貪吃,一天到晚就等著小清哥哥的投喂。”

    李清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這句話有沒有調侃他。

    “你的心情我都明白了,我會改正的,我發誓!”莫無悔突然松開了懷抱,目光堅定地望著李清源。

    視線猝不及防地撞上,李清源心頭一顫,思緒又有一些混亂。

    莫無悔見狀,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微笑,隨即伸手輕輕拭去李清源臉頰上殘留的淚痕。緊接著,他乘勝追擊,湊近李清源,輕聲追問:“小清哥哥,能不能繼續之前的話題,你說……我們現在算不算戀人了?”

    李清源面色頓紅,熾金的雙眸寫滿了動搖,片刻后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莫無悔眼睛大亮,但似乎不滿足這個回復,又問道:“小清哥哥回答了嗎?”

    李清源皺起眉頭,感覺對面那個男人又在故意捉弄他,然而自己卻只好寵了。

    “我答應了。”他低聲回應,聲音細若游絲,若非身為修士,恐怕難以捕捉。

    莫無悔聞言喜上眉梢,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激動興奮得幾乎要跟陀螺一樣旋轉,但他還是強忍住了,輕聲追問:“你剛才真的說話了嗎?我怎么沒聽清楚?”

    李清源終于忍不住提高了聲音,略帶怒意地喊道:“我說,我答應做你的戀人了——”

    話音未落,莫無悔便如同一只大型狼犬般猛撲過來,瞬間將他撲倒在地,腦袋在他的脖頸邊狂蹭,欣喜若狂地喊道:“我就知道你最愛我了!嘿嘿,你再等等哦,我很快就會練到第八境界,然后正式向問天宗挑戰,與岳父大人一決高下!”

    李清源微微低眸,溫柔地撫摸著莫無悔的后頸,心中雖滿是喜悅,嘴上卻佯裝不滿地說:“你怎么當著我的面說要挑戰我父親呢。”

    “嘿嘿,這只是正常的切磋交流嘛!”莫無悔眨巴著眼睛,一臉興奮地說:“到時候我要讓整個上界都知道,我要娶你!”

    李清源微微一怔,與喜歡平淡的自己不同,這個男人從小就風風火火,尤其鐘愛大排場,任何事都追求轟轟烈烈。嗯……既然他喜歡,那就隨他去吧。

    李清源的目光漸漸柔和,幾乎要點頭應允,但突然矜持了一下,認真地說:“不過,你還不一定能贏他呢。”

    莫無悔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哈哈哈,你說得對,岳父大人的實力我當然清楚,到時候可能拼盡全力無法戰勝,但我會努力的!我這輩子非小清哥哥不娶!”

    李清源面色頓紅,剛要開口說話,側頸處傳來一陣酥麻的感覺。他余光一瞥,只見那男人果然又開始不老實了,緊貼的身軀之間沒有絲毫縫隙,男人的一只手似乎有意無意地緩緩下滑,在他的腰脊處流連忘返,手指幾乎要觸碰到他敏感的尾椎。盡管心中明白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解決,很多疑惑有待解開,但自己的……戀人似乎有些餓了。

    話說回來,明明當初答應做“劍鞘”的是對方,為何現在自己反而更像是“劍鞘”呢?真是令人費解。

    李清源靜靜不動,仿佛是在無聲地默許。而那個男人似乎也早已駕輕就熟,開始津津有味地享受起這份親密無間。

    對方似乎對他之前的話語有所顧慮,從頭到尾只是親吻,沒有做到最后一步,他中途打了一下瞌睡,雖然不曉得為何夢里也能打瞌睡。

    過了許久,耳邊突然響起一聲清脆的問候:“小清哥哥,早安!”

    他微微一頓,緩緩睜開眼睛,心中疑惑,難道夢中也會有“早安”?但當他看清周圍的景象后,才恍然大悟,這確實是清晨的問候。

    他們身處一片翠綠的草地之中,草兒長得格外茂盛,微風輕拂,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等等,花香?

    李清源心中一驚,正欲抬頭,身旁的男人卻已悠然坐下,隨口道:“很驚訝嗎?你睡著的時候,我的夢道修為又有所精進,五感愈發真實,已不僅僅局限于視覺和聽覺了。”

    “沒想到你在夢道上竟有如此高深的造詣。”李清源不由自主地贊嘆道。

    “哈哈。”莫無悔爽朗大笑,轉頭看向李清源,“夢道與其他道不同,它能讓我們在夢中自由私會,不是嗎?”

    李清源呆住。

    莫無悔突然面色凝重,喃喃自語:“啊,要是將來的史書上記載‘莫天帝為了與戀人幽會,苦修夢道終成至尊’,那可如何是好?”

    他話音剛落,李清源便怒氣沖沖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嚴肅地糾正:“什么幽會,別胡思亂想!”

    莫無悔脫口而出:“遵命,媳婦大人!”

    李清源愣了愣,隨后目光幽幽地盯著莫無悔。

    莫無悔撓了撓臉,無辜地小聲道:“不小心說出的,可以貸款一下嗎?”

    雖然不懂“貸款”什么意思,但感覺有些古怪。李清源心想。

    “咳咳,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昨日我一時沖動,險些忘了正事。仔細回想,那個賤人昨日說了不少離奇之事。”莫無悔神色變得嚴肅起來,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什么古怪之事?”李清源歪了歪頭。

    莫無悔回憶了一下,忽然伸出手,將那片記憶如畫卷般展開在他們面前。

    李清源轉頭,隨后眼露詫異,不禁感慨道:“原來這就是月神族的神子,難道是我的錯覺嗎?他的氣質竟與我有些許相似。”

    莫無悔頓時急了,連忙打斷道:“小清哥哥,別管他氣質如何,快聽聽他說了什么!”

    李清源點了點頭,繼續專注地觀看記憶,不一會兒,他眉頭緊鎖,疑惑地問道:“為何有幾段話模糊不清?他當時究竟說了些什么?”

    “那可能是天道屏蔽。”莫無悔一臉認真地分析道,“他當時說的可能是天道不允許泄露的話,因此遭到了屏蔽。岳父大人也曾提到過類似的事情,他原本清楚地記得那個劇本,后來漸漸忘光了,我猜想也是天道在暗中作祟。所以,這些模糊不清的部分,應該是天道屏蔽的結果。”

    “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又如何得知他到底說了什么呢?”李清源心存疑惑。

    莫無悔得意地大笑起來,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別擔心,我記得呢。”

    李清源面色一凜,“還不快如實說來。”

    片刻之后,莫無悔轉述完畢,臉上卻露出一絲迷茫,“我什么時候喊過你‘李兄’還霸占你幾萬年了?幾萬年不開竅,那還是人嗎?根本是木頭精吧!再說了,我也沒有那么死不開竅啊。雖然我之前有一段時間確實死不承認,但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我現在都已經彎成蚊香了,小清哥哥,他一個來歷不明的妖魔鬼怪,居然還敢義正言辭說我,你說他是不是太不要臉了?”

    李清源仍在努力消化這些信息,聽到莫無悔又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堆,忍不住打斷道:“小七,你語速太快了。”

    莫無悔一愣,隨即連忙放慢語速,一字一句地清晰說道:“小清哥哥,我的意思是,他在描述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自己。”

    李清源沉默,心中思索,不知為何感覺“李兄”這個稱呼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聽過。

    莫無悔又道:“你還記得我之前提到的‘原著’嗎?我覺得他說的那個是我在原著中的形象,這也太離譜了,原著中的我跟我有什么關系?我都已經彎成蚊香了,他還說我死不開竅!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李清源余光看他一眼,注意到這個男人對此非常在意,緊握的拳頭凸起青筋,似乎還忍不住想要再次暴打對方一頓。

    李清源突然想起方才的記憶中,小七連續大罵“賤人”,雖然說確實在氣頭上,但言辭未免也太不雅了。

    他沉默時,莫無悔仍在說:“仔細回想,那個賤人的許多反應都充滿了疑點。我之所以開口就罵,其實是為了打亂他的節奏。我成功了,他沒想到我知道那么多,一時間方寸大亂,后面的戰斗也被我壓制住了。他那種人,總是習慣于掌控一切,利用信息差優勢。一旦遇到意料之外的意外,就容易亂了陣腳。但我不明白的是,他那句‘你怎么知道我演’是什么意思。”

    李清源聞言一愣,“他……難道有扮演別人的特殊癖好?”

    莫無悔搖了搖頭,“他現實中是演員,雖然我罵他三流演員,但他其實很會演戲,只是應該還沒到那種不演別人就無法生存的地步吧。他的那個反應,更像是……并非出于本意,而是……被逼無奈?”

    李清源越聽越糊涂,感覺事情愈發復雜。

    莫無悔突然間面色一沉,“該不會是他跟天道的角色扮演play吧?去他大爺的,這也太令人反胃了吧,簡直是惡俗啊。”

    李清源雖未能完全理解,但從莫無悔那厭惡的神情中也能感受到,此事確實頗為惡俗。他不禁疑惑,為何要扮演他呢?這樣做究竟有何目的?

    莫無悔望向李清源,低聲自語:“通常,此類行為意在惡心本人,但你對此并不在意。那么,就只剩下一種解釋了。”

    “何種解釋?”李清源好奇地問道。

    “惡心我。”莫無悔臉色一沉,額頭上暴起了幾根青筋。

    李清源一時語塞,這種……非同尋常的癖好,著實讓他難以理解。

    “算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之前的預想對了,事情一共分為原著、惡改、現今三條線。”莫無悔認真道。

    “為什么不是三世?”李清源突然插話道。

    莫無悔搖了搖頭,“不,對我們‘修士’而言,不存在一世又一世的說法,只有‘過去、現在、未來’這三個。”

    李清源恍然大悟,但又頓生許多迷惘。

    莫無悔喃喃道:“一切都是現在進行時,又或者,夢中不知身是客,驚醒方知在迷中。”

    “這是什么意思?”李清源忍不住追問。

    莫無悔一愣,似乎也詫異自己方才說了那句話,納悶道:“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個賤人并非真正的敵人,他只是幕后黑手的一枚相對重要的棋子罷了。他說我們贏不了,任何人都贏不了。究竟是何物如此強大?我能想到的唯有天道,也唯有它能如此折騰。”

    李清源皺了皺眉,頓時想起仙藏中的一些記憶畫面。許多立志成仙的前輩試圖反抗天道,卻被天道殘忍殺害,有的甚至被害得家破人亡,連故鄉都毀滅了。

    “難道說……”李清源的眼神瞬間變得凝重,身體也因內心的震撼而微微顫抖。

    莫無悔察覺到他的緊張,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安慰道:“別太擔心,這種級別的棋手通常自視甚高,不會輕易親自下場。再說,我不相信我們沒有留下任何后手。月神族神子的事情還沒結束,我當時一時氣憤殺了他,卻沒能及時禁錮他的神魂。我本來打算抓住他殺幾千遍,沒想到讓他給跑了。要是再遇見,我們說不定能從他嘴里撬出更多情報。”

    李清源點了點頭,但若說心中沒有思慮,那是不可能的。他天生親近大道,一生致力于修煉,卻未曾料到“天道”竟可能成為自己的敵人。這讓他有種理想破滅的感覺。

    莫無悔看出了他的失落,微笑著寬慰道:“沒事的,天道是天道,大道是大道,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一切都還很難說。”

    李清源聞言,眼神微微一亮,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小七,我上次就想說了,我爺爺不是壽命很長嗎?他或許知道些什么。我們能不能去問問他?你不是能跟他溝通嗎?”

    莫無悔頓住,“我……跟爺爺大人溝通?”

    李清源肯定地點了點頭,“爺爺不是經常幫你煉體嗎?那不是你請他幫忙的嗎?”

    莫無悔不禁摸了摸頭,慚愧萬分。起初,他還真以為是爺爺在“幫忙”,后來仔細一想,才發現那其實是爺爺在教訓“黃毛”呢。哎,他明明是名正言順的青梅竹馬,哪里是什么“黃毛”了?爺爺大人還真是有點老花眼呢。

    而李清源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回答,眼神真摯,充滿了期待。

    莫無悔莫名有些壓力,只能硬著頭皮說道:“這個嘛,可能需要我們回到陰界才行。爺爺大人的意志主要留在陰界,對于陽界這個地方,他只會不屑一顧,死都不會踏足這里的。”

    李清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可是這樣一來……”

    莫無悔打斷了他的憂慮,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不認為天道只有一個‘月神族神子’作為棋子,它肯定還有其他布局。它不會輕易讓我們在萬族戰場上取得最終的勝利,所以只要我們繼續打下去,肯定會揭露更多真相。”

    李清源轉過眸,望著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

    縱使面對的是天道這樣的強大敵人,這個男人依然沒有絲毫的畏懼與退縮,反而帶著一種“正合我意”的從容與堅定。

    莫無悔察覺到李清源的目光,轉頭調侃道:“有沒有覺得此時的我特別讓你心動呀?”

    李清源一愣,心想自從互通心意之后,這個男人似乎越來越得意忘形了。他抿了抿唇,正欲說不,但看到莫無悔那雙閃爍著光芒的眼睛,不知為何,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莫無悔大喜過望,瞬間貼近李清源,輕輕吻了一口,隨即又迅速分開,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笑道:“我會努力讓你時刻都為我心動的!”

    李清源還未反應過來,抬手輕輕撫了撫唇瓣,不知該如何描述自己此刻翻涌的心情。

    “對了小清哥哥,萬族戰場的勝負,我不讓你,可以嗎?”莫無悔忽然轉頭,“我打敗那個賤人,他的戰績全部歸我了,所以這次我控不了那個戰績榜的排位了。”

    李清源歪了歪頭,他完全不知道這回事,反問道:“意思是你一直知道排位,甚至一直在控排位?”

    莫無悔慚愧地摸著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沒回答就是回答。李清源不知該驚還是該喜,雖然早知道這個男人“詭計多端”,但沒想到連這都能,這個男人不會真的要成為陽界的霸主吧?

    李清源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莫無悔成為陽界霸主的場景,心頭莫名一跳。但轉念一想,即便這個男人真的成了霸主,不也依然是自己的男人嗎?想到這里,李清源不禁點了點頭,臉上不經意間露出了一絲自豪的表情,恰好被莫無悔捕捉到了。

    莫無悔瞪大了眼睛,心臟狂跳不已。緊接著,他聽到了李清源開口說話。

    “沒事,排位并不重要,你盡管全力以赴。我這里不過是一具分身,你若連我的分身都贏不了,那才叫有問題呢。”

    白衣劍修淡淡回答,雙眸依然如初見般清澈,仿佛無論經歷什么事,也改不了他那顆純潔無垢的心。說話間,他的語氣中隱約透露出幾分挑釁,仿佛在說:你若連這都做不到,就不配做我的男人。

    莫無悔心跳漏了一拍,眼中涌動的愛欲險些失控,好想把眼前的高傲劍修壓倒狠干。但他連忙告誡自己,現在只是交往階段,還沒結契呢,不能貪得無厭。萬一被對方發現欲求不滿,心中何等變態,指不定會出什么岔子呢。

    我要陽光健康地交往!

    他暗暗下定決心,抬頭大聲回答道:“嗯,我會做到的!小清哥哥你也要努力哦,不然會被我追上!”

    李清源聽著他的話,心中有些奇怪:“然后呢?”

    莫無悔一頓,突然眨了眨眼,笑道:“然后就逃不了了!”

    李清源沒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只覺得他志向遠大。但即便在萬族戰場上贏了自己這具分身,又能說明什么呢?

    莫無悔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隨后緩緩道:“對了,下次可別在我失控的時候闖進來,知道嗎?這次你算是走運了,我雖然失控,但并未完全失去理智。我不會允許自己因為被那些賤人激怒而徹底瘋狂,所以還保留著一絲清醒。要是你碰到我完全失控的時候,那可就真會出大事了。記住,那時候一定要遠離,千萬別試圖撫慰我,知道嗎?”

    李清源輕輕點頭,但似乎并未完全將這番話放在心上。

    莫無悔見狀,也不知該如何進一步強調,只能補充一句:“你要是不在意,等將來吃到苦頭就知道了。”

    李清源突然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充滿了信任,仿佛在說:我是相信你的。

    莫無悔笑了笑,忽然道:“也許安全詞會有用呢?算了算了,你也累了,還是回去好好休息吧,前面或許還有更多的強敵在等著我們。”

    “好。”李清源應了一聲。他也確實累了。

    李清源離開后,莫無悔戀戀不舍。片刻后,他垂下眼簾,低語道:“除了修道、練劍之外就是‘愛我’嗎,小清哥哥啊,你怎么說出這種話來?你看起來傻乎乎的,但搞不好是情話天才欸,我真的被你嚇到了,啊……但我真沒想到會弄哭你,你一哭我恨不得殺了我自己。”

    “不過,原來你看起來什么都沒想,實際上卻想了那么多嗎?這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了,我會努力改正的!但話說回來,你原來不是不想跟我結為道侶,而是對自己沒有信心,不敢嗎?我這樣一個壞男人,居然能讓你如此猶豫。但說到底,還是我沒有給你足夠的信心。哈哈,放心吧,我會努力讓你‘敢’起來的!”

    莫無悔從未如此高興過,但理性又告訴他,千萬不要誤會對方的話。

    那個人很喜歡、很重視自己,這是毋庸置疑的,但對方心中還不是跟他一樣的愛,他無時無刻想黏著對方,對方卻未必會這么想,他總想著占有對方,把覬覦對方的人統統殺了,對方卻……總是反應淡淡,有占有欲,但那份占有欲,是對“寶藏”的占有欲,還是對伴侶的占有欲呢,這并不好說。

    “區別兩者的方法其實是有的,那就是情.欲,你會對我有情.欲嗎?夢中的你無論我做什么都不吭聲,總是靜靜的,甚至中途睡過去……嗯,也許是我技術太差了,不管怎樣,我會繼續努力的!”到那時,你就會喜歡跟我做.愛了吧?

    “咳咳,慢慢來,婚前忍一忍,我能做到的!”

    草地上,黑衣青年不知想到什么,自語自語,隨后傻笑了許久-

    另一方,回到休息空間后,李清源居然發現,傳光珠不知何時已經“升級”了,不再天天延遲,而是可以隨時“通話”了。

    “小清哥哥,我是不是很厲害呀?”對方留了一道神念,打開便是這句話。

    “笨蛋。”李清源嘀咕一聲,回想方才的一切,他多少有幾分難以置信。雖然他隱約知道了那個男人的想法,但真沒想到對方會突然說出,他被打得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反應。

    “說真的,哪有人那么表白的?心里罵我笨蛋也就算了,一下子罵那么多是什么意思?連春夢的事情都說,我又沒問你這些。對了,你以前是不是自稱純愛戰神來著?但我感覺你……算了,我努力滿足你吧。”

    李清源心中默念,突然歪了歪頭,疑惑道:“等等,他說沒占我便宜,這是真的嗎,怎么感覺他其實能做的都做了呢?除了強.奸我之外。”

    話音未落,他面色通紅,納悶自己怎么也滿口虎狼之詞了。

    “我真的讓他帶壞了,雖然即使如此,我也還是離不開他。”

    “……”

    “話說回來,他老是警告我,但這么多年過去,也沒見他做出什么,這樣虛張聲勢是有什么用意嗎?”

    李清源大惑不解,總覺得即便坦誠了許多,但那個男人身上還是有一些他不知道的“秘密”,要他慢慢挖掘。

    “等等,我雖已答應,但作為戀人,我究竟該做些什么呢?”李清源皺了皺眉-

    另一邊,六魔心中的大石終于落地。

    魔五熱淚盈眶,“不愧是未來的帝后殿下,一來就把暴走的殿下安撫得服服帖帖!”

    魔一重重點頭,“看看殿下那洋溢著幸福的表情,我從未見過他如此魔顏大喜!”

    魔三大驚,“等等,殿下又嚴肅起來了,他好像在說接下來才是關鍵,能不能成功結婚就看戀人時期的表現!”

    魔五激動不已,“這話太對了,任重而道遠,殿下還需繼續加油!”

    話音未落,黑衣青年幽幽地掃了他們一眼,心想魔神族怎么沙雕這么多,這就是曾經的陽界霸主嗎,怎么感覺全族唯一靠譜的只有我?-

    幾乎同一時刻,月神族祖星。

    月燁幾乎要急死了,心情前所未有之焦慮,而就在這時,鏡中的人影終于再次浮現。

    月燁瞳孔驟縮,連忙問道:“月曦,你沒死?你還活著?”

    人影微微晃動,似乎有些站立不穩,過了一會才回答道:“那只是我的分身,我的本體安然無恙。”

    月燁愣住,難以置信道:“你何時有了分身和主身?”

    就在剛剛。人影心中自語,口中回答道:“我之前提到過,我的道尚未圓滿,不便與人正面交鋒。那一戰雖然失利,但對我來說并無大礙,你也不必過于憂慮。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反而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契機,讓日神族誤以為我們已陷入絕境,從而讓我們有機會暗中壯大自身。”

    月燁心中掀起一層巨浪,不禁道:“這也在你的計劃之中?”

    是個屁的計劃之中,剛剛想出來的。人影心中冷哼一聲,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回答:“沒錯,你只需穩住金族和水族的人,他們的上古傳承對我們至關重要。萬族戰場不過是個幌子,一旦后羿工程完成,所有不服從我們的種族,包括日神族在內,都將面臨毀滅。”

    月燁聞言眼睛大亮,“好!我就要這個效果,假死蟄伏,暗中發展,真是妙計!”

    人影點了點頭,“萬族戰場的事就讓外界去猜測吧,我們不必張揚,反正最終那些外界之人都會死。”

    月燁滿意地點了點頭:“好。”

    待他離開后,人影突然全身劇烈顫抖,緊接著大口吐血,持續了整整一刻鐘,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嘔出。他抬手撫摸臉龐,指甲深深掐入皮肉,留下道道血痕,眼中閃爍著狠厲之色,怒罵道:“可惡,莫無悔,你個陰魂不散的家伙,龍傲天又怎樣?老子誓要殺了你!”

    他罵罵咧咧了好一陣子,情緒才漸漸平復。隨后,他冷笑一聲:“你就得意吧,以為殺了我一切就結束了?告訴你,絕不可能!真正的恐怖還在后頭,到時候不只是你們,日神族,整個陽界、陰界都將迎來毀滅!而作為這一切罪魁禍首的你,最終必將落得個形神俱滅的下場!”

    說完,他竟瘋狂地大笑起來。

    玉輪大殿,月燁將那“極密”之事鄭重地告知了其他族長。

    金單等人聽聞之后,反應各異。有的族長面露顧慮之色,眉頭緊鎖,似乎在權衡利弊;而有的則拍手稱妙,贊嘆不已。

    金單失聲驚呼:“妙啊,如此一來,萬族戰場就失去意義了!我金族的潰敗也可以是不曾發生過的事了。”

    月燁面色嚴肅,目光如劍般掃過眾人,沉聲道:“此事絕不可外泄,你們都給我發下天道誓言!”

    “是!”眾族長齊聲應道,神情肅穆。

    月神族祖星的動靜,外人皆不得而知。外族大多只以為,月神族神子隕落,月神族必然一蹶不振,難以再有崛起之日。

    數月之后,萬族榜更新。龍族依舊憑借壓倒性的戰績穩居榜首,無人能撼動其地位。而個人排位第一則多次易主,有時是魔神族神子,有時是日神族神子。

    萬族戰場第八戰,日神族神子對戰魔三,魔三竟躬身行禮,主動棄戰!

    這一幕瞬間在陽界掀起軒然大波,日神族內部更是嘩然一片。

    “魔神族對日神族神子如此禮敬,這究竟意味著什么!”

    更有好事者扒出,魔三所行的魔神族之禮,乃是拜見魔神族帝后的禮節。

    這一發現再次在陽界引發巨大轟動,無人不為之震驚。

    “難怪魔神族神子雷霆出手守護日神族神子,原來是護妻心切啊!”-

    幾乎同一時刻,休息空間中,李清源意識一轉,暫時回到了主身。一個月前,他寫信給何叔叔請教“戀人”之事,現在回信差不多到了。

    看看何叔叔有什么建議吧。

    信封拿在手里,李清源不知為何感到了一絲緊張,隨即緩緩打開,認真地閱讀著上面的內容。

    然而,偌大的一張信紙,竟然只寫著兩個字。

    “雙修?!”

    他瞳孔一震,接著往后翻,還好又翻到了一張紙,但是這張紙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如何邀請對方雙修的話術和做法。

    第98章 第 98 章 心魔

    “這、這這……”

    李清源滿面通紅, 理智告訴他,這些文字過于“風花雪月”,自己不能繼續看下去, 否則就會……

    他的瞳孔輕輕顫動, 思緒紛亂,半晌也未能補全那句“否則就會怎樣”。然而, 他的目光已不由自主地在這幾行字上徘徊了數遍, 嘴唇翕動, 喃喃自語:“這樣做太輕浮了, 小七肯定會調侃我的, 他天天在外面闖蕩, 什么花招沒見過,我這么做怎么可能對他有用?雖然有點好奇他會有什么反應……”

    李清源猶豫再三, 終是低語道:“邀他共飲,再將他灌醉, ‘不經意’地投懷送抱?前半段我倒做過, 可后半部分……似乎不太妥當。他聰穎過人,一眼便能識破我的計謀, 屆時我豈不進退維谷?”

    這些“情侶間的把戲”一個比一個輕浮,甚至有些不堪入目,李清源實在不解,為何他人能輕而易舉地完成這些舉動。

    “究竟是別人的問題, 還是我的問題?可這是何叔叔的筆跡,何叔叔十年換一人,交往經歷何其豐富,他所言怎會有誤?難道問題出在我這兒?”

    李清源糊涂了,心中有些埋冤, 若非那個男人突然表白心跡,打亂了他們之間的關系,他何須如此煩惱?但他只是埋冤了一下,眼神中又流露出幾分理解,輕聲道:“我從小慢性子,能夠忍耐許久,而你從小急性子,做事缺乏耐性,卻為我忍了那么多年,也是實屬不易了,我怎能逼迫你繼續忍耐?再說了,都是因為那個賤……惡人太刺激你了,你從來心性強大,若非因我之事,又何至于如此失態?”

    李清源漸漸平復了內心的波瀾,“是的,必須做出改變的是我,我不應再對你的心意視而不見,而應積極地給予回應。”

    那日之后,他忙于修煉,沒有再于夢中見過對方,只是通過傳光珠聊了幾句,對方似乎也有事在忙,不見提出什么新說法。

    或許,這也是一種體貼,為了給予他足夠的時間去思考與適應。

    李清源輕輕頷首,再看信件時,便沒有那么羞恥了。片刻后,他回到休息空間,神色認真地評價道:“世間情侶皆如此,他們能做到的,我為何不可?僅僅因為害怕小七的調侃,就畏縮不前了嗎?那我還算什么修士?父親曾言,修士應勇往直前,無畏世間萬物。”

    他心中涌起一股勇氣,將這些視為“修煉的一部分”。很快,跨越了內心的障礙后,他竟將這些“技巧”悉數銘記于心了。

    “戀人生氣時該如何應對,悲傷時又該如何撫慰,我皆已記下。但為何感覺小七之前便是如此待我的?我生氣時,他便是這樣哄我的,甚至做得比何叔叔所寫的還要完美,萬事皆攬責于己。難道小七私下里向何叔叔學過?”李清源滿心疑惑,旋即又自我否定地搖了搖頭,“不,小七絕非會刻意鉆研這些之人,他或許天生就會。”

    真是一個近乎完美的戀人。

    李清源心頭猛地一顫,沉思片刻后喃喃自語:“細細算來,他竟然默默暗戀了二十多年?想來定是異常艱辛。而我卻對此渾然不覺,不得不承認,我真是笨蛋。”

    “但若是我因此感到愧疚,想要補償他,恐怕他會心生不悅吧?他那偏執的性格,父親曾評價過,追求完美,甚至有些鉆牛角尖。他一定不希望我因虧欠而對他好。”李清源在心中細細分析。過了許久,他才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我竟然也開始能分析這些復雜情感了?”

    這無疑是實實在在的成長!他心中頓時涌起一陣喜悅。不知不覺間,與對方的相處已悄然成為他修煉心境的契機。而他如今的進步,與對方有很大關系。

    “修士的四煉之中,煉心一途我涉足甚少,這本就是我的不足。而今,有了你,倒像是填補了我修煉中的空白。啊,我并沒有故意利用你的意思,小七,對不起。”李清源突然對著空氣道歉,好在休息空間中只有他一人,空氣靜默無聲。

    片刻之后,他輕咳一聲,故作鎮定地繼續思考:“煉心之事,急不得。我閱歷尚淺,經歷有限,缺乏磨礪的機會,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間。接下來的日子,慢慢修煉便是。”

    比起這些,他更關心的是與對方下次見面時自己該如何表現。一見面就過于親昵,似乎顯得輕浮,但若是什么都不做,又與之前有何異?

    “難道真的要嘗試雙修?”他話音剛落,又有些猶豫。那些事情對他來說太過陌生,更何況,一邊雙修一邊修煉,真的能專心致志嗎?不會因此而分心嗎?

    “這樣做,很容易走火入魔吧?”李清源疑惑了片刻,又猛然驚醒,脫口而出:“小七的萬道之道中,不會也包含了合歡道吧?”

    絕對會有!合歡道是傳承久遠的道門,比赤明爺爺出生還要早就出現了,赤明爺爺怎么可能沒收集到里面去?

    李清源一個人兵荒馬亂,思維跳來跳去,即便是三刻鐘的時間也無法讓他平靜下來。就在這時,傳光珠突然閃爍起來!

    他猛地一驚,連忙打開傳光珠,映入眼簾的是他最熟悉的面孔。

    那男人似乎剛剛結束藥浴,微濕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背后,上身僅披著一件外袍,毫不介意地展現出他那近乎完美的身材,身上還有些熱氣騰騰的,擱在腿上的手臂隱隱凸顯青筋,隨性的坐姿毫無拘束,長腿交疊著,優越而流暢的肌肉線條令人矚目。

    李清源看得有些著迷,不知為何心思有些亂,就在這時,莫無悔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小清哥哥,我上次忘了跟你說一件事。”

    “什么?忘了說什么?”李清源瞬間清醒過來,一本正經地抬起頭,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莫無悔微微一笑,“是關于周爺爺他們的事情。”

    李清源心中一緊,連忙關切地問道:“他們怎么了?”

    莫無悔語氣淡淡道:“四五年過去,由于你只在夢中與我相見,所以并不知情。其實現在宗主戒已經不在我身上了。”

    “什么?”李清源皺起了眉頭。

    莫無悔緩緩道:“我剛到陽界不久,就幫周爺爺找到了他遺失的肉身,成功讓他‘復活’了。現在他正在努力突破第八境界,而封前輩則戴著戒指,與龍爺爺一起在陽界歷練。他們現在都不在我身邊了。”

    李清源愣了愣,眼神中滿是震驚。

    莫無悔語氣溫和下來,“這些年來,他們幫了我無數次,我無論如何都無法完全報答。分別之時,我送了許多東西給他們,但他們卻一樣都不肯收。連周爺爺都說,這些東西留著給我用,因為我比他們更需要。哈哈,周爺爺小時候經常打趣我說娶不到你,沒想到多年過去,他反而是最著急的那個人。臨走前還催促我趕緊跟你成婚呢。”

    李清源仿佛看到了那個畫面,情緒瞬間涌上心頭,感到了深深的惆悵。

    小七常叫周爺爺周老頭,現在居然換了稱呼。

    莫無悔又道:“周爺爺雖然是個魔修,但他是個好人,他人生遺憾太多,曾轟轟烈烈鬧過上界,但歲月流轉,除了一副破敗的肉身,他竟什么也沒能留下。”

    說到這里,他的語氣變得復雜而感傷。

    李清源搖頭,溫聲道:“怎么會什么都沒留下呢?周爺爺還活著,這就足夠了。而且,他還有我們,我們與他的孫子又有何異?”

    莫無悔聞言一頓,隨即爽朗大笑,“小清哥哥說得對,做孫子就做孫子!到時候我們結契,周爺爺定要坐在主桌之上,好不好?”

    李清源剛要點頭應允,卻又覺得莫無悔的想法未免太遠了。

    莫無悔又繼續道:“周爺爺一定會突破第八境界的,他這些年跟著封前輩和龍爺爺學了不少東西,大衍宗的傳承幾乎都被他研究透了。話說回來,若是我重振問天宗,還想請他做大長老呢。小清哥哥,你說岳父大人會介意嗎?他們以前是宿敵欸。”

    李清源搖了搖頭,淺淺地笑道:“父親不會介意他,父親曾后悔自己認識周爺爺晚了,連累他被殺,若是周爺爺有這個打算,便由我來跟父親說。”

    莫無悔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說:“封前輩被龍爺爺鎖在試煉塔里太久了,是時候讓他出去走走了。所以他提出要走時,我舉雙手贊成。只是我沒想到,他那樣淡漠的性子,居然也會舍不得我,舍不得我們兩個人。”

    李清源聞言一頓,張口欲言,卻忽然感到眼角一陣發酸。

    莫無悔微微低頭,回憶道:“他說,我們是他見過的最印象深刻的后輩,雖然一開始他對我們意見很大,畢竟我們偷襲他還把他五花大綁,但后來認識深了,才知道我們兩人都是好孩子,都有可能成為陰界的希望。在試煉塔的那些年里,他時常會牽掛我們,生怕我們在外界受人欺負。哈哈,封前輩真是多慮了,我們通常都是欺負別人的,哪會輕易受人欺負呢?當然,也確實有那么一次……”

    李清源心中一沉,他知道莫無悔指的是哪一次,眼神也隨之變得凝重。

    莫無悔搖搖頭,翻過這個話題,繼續道:“封前輩道別時說了很多話,我萬萬沒想到,他那樣一個外表冷漠的人,在臨走前居然會變得如此啰嗦。他還叮囑我不要理會岳父大人的話,想表白的時候就勇敢表白。雖然他是個大前輩,但我感覺他偶爾也有些憤世嫉俗。而最讓我舍不得的是……”

    說到這里,他突然沉默了。李清源又何嘗不知他接下來要說什么,“龍爺爺總是那么關心我們。回想起小時候,我不懂事,還曾托龍爺爺照顧你。龍爺爺身上背負那么沉重的因果,卻還是答應了我……”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眼神中閃爍著淚光。

    這三位長輩,雖然性格迥異,但每一個都給予了他們巨大的幫助和關愛。龍爺爺更是不顧自身因果,屢次出手相救。

    大恩大德,無以言表。

    莫無悔低下眼簾,“分別時,龍爺爺什么都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看了許久許久,直到封前輩輕喚他一聲。我曾以為他們會跟我一輩子,是我永遠的隨身老爺爺。但人生似乎總是如此,到了分別的時刻,即便心中再是不舍,也終須離別。”

    李清源眼眶微微泛紅,抬手輕輕擦拭著眼角,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地說:“他們會好好的,我們一定會再次重聚的。”

    莫無悔聞言一頓,雙眸迅速眨動了幾下,略微哽咽地笑道:“是啊,肯定會的。他們只是在陽界歷練,我們總會有重逢的那一天。話說回來,他們在的時候,我還可以做個無憂無慮、耍寶的孩子,他們離開后,我只能努力做個有模有樣的大人了,雖然赤明爺爺還留在我身邊。”

    李清源陷入了回憶之中,“赤明爺爺……他現在怎么樣了?”

    莫無悔撓了撓臉,“他啊,還是個老頑童,我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他說要給你煉劍,結果這么久了也沒見他煉出個什么來。前不久,他還向我要了一個來歷不明的東西,那是以前龍爺爺讓我在拍賣會上買的,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有一次清點東西時順手拿了出來,他突然眼睛一亮就搶走了,我阻攔都來不及,只能由他去了。”

    “煉劍?”李清源一愣,若非莫無悔提起,他幾乎都要忘記了。確實,赤明爺爺曾說要為他煉制一柄斬道劍。

    以前他覺得這柄劍并無必要,而現在……他卻覺得非常需要。

    莫無悔突然話鋒一轉:“對了,小清哥哥,你現在手上有多少柄上古靈劍了?”

    “九柄,”李清源下意識地回答道,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疑惑,“不久前我撿到了一柄號稱可以斬人心的紅塵劍,但至今我都不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它來得未免太輕易了。”

    “確實匪夷所思,普通人窮其一生都不一定能找到一柄上古靈劍,而小清哥哥你僅僅是出門一趟就撿到了,仿佛不是你在尋找它們,而是它們在主動尋找你。”莫無悔面色沉重,“我這一路上打聽了許多關于上古靈劍的傳說,沒有一個有價值的情報,有說它們是靈藏紀元鍛造出來的,有說它們的存在更古老,是第一紀元……陰陽二界未劃分開時鍛造出來的。”

    李清源聞言皺起了眉頭,不禁追問道:“第一紀元?那是個怎樣的時代?”

    莫無悔點了點頭,解釋道:“根據魔神族的歷史記載,第一紀元時,陰陽兩界還未被劃分開來,那個時代充滿了謎團,即便是魔神族的歷史也記載得不多。那是一個人神并存的時代,人類殺光了神之后,才迎來了人族紀元,也就是第二紀元。到了第二紀元末期,魔神族出現,并在第三紀元統治了整個陽界。與我們陰界不同,陽界的紀元劃分與第一種族的崛起和陷落緊密相關。”

    李清源緩緩消化著這些信息,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追問道:“神……是什么?”

    莫無悔歪著頭想了想,然后回答道:“大概就像字面意思那樣吧?和真龍一樣,是先天具有神通的存在。比如風神、水神之類的。啊,對了,據說風族和水族就是神的后代,他們族里還保留著風神和水神的傳承呢。說到這些,事情越來越復雜了。”

    李清源突然一驚,脫口而出道:“說起來,父親喝醉時曾經提到過,爺爺時不時炫耀自己是什么龍神、雷神,莫非爺爺曾經是?”

    莫無悔聞言目瞪口呆,驚訝地問道:“爺爺大人竟然這么厲害嗎?”

    李清源不禁感到有些慚愧,回答道:“聽說爺爺以前更加強大,但后來因為癡呆,不僅腦子不好使了,實力也大大減弱。父親說,就連他也不知道爺爺以前究竟有多強。”

    莫無悔摸著下巴,仿佛陷入了沉思,過了片刻才緩緩說道:“小清哥哥,也許你說得對,我們解決完陽界的事情后,確實應該盡快回去找爺爺大人。他雖然癡呆了,但一定還記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李清源點了點頭,眉頭卻忽然皺了起來,“這么一說,我感覺爺爺的死,或許背后還隱藏著一些深遠的歷史淵源。”

    莫無悔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我后來仔細查了一下,爺爺大人當年是被陽界的九大至高圍攻的,另外還有三位老至尊以及一位壯年至尊。那位壯年至尊并沒有直接參戰,而是去牽制了另一位岳父大人。”

    “什么?”李清源聞言立刻精神一振,全神貫注地聽著。

    莫無悔接著道:“那一戰堪稱這一紀元最轟動也最慘烈的一戰。九大至高強者全部慘死,三位老至尊中死了兩位,剩下的一位也茍延殘喘,沒過幾年也去世了。至于那位牽制白狼岳父的壯年至尊,最終也被白狼岳父所殺。白狼岳父在那一戰中正式突破了至尊境,然而即便如此,他還是沒能救下爺爺大人。對了,當時白狼岳父和岳父大人還不認識,他為什么要阻止……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親家之間的某種緣分吧?”

    李清源本來面色沉重,被莫無悔最后一句說得有些發愣。

    莫無悔盡量放松下語氣,“那一戰徹底改變了陽界的格局,導致陽界的至尊和至高強者數量大減。金族和水族這兩個一度能與日神族爭鋒的強大種族也徹底落幕,心族更是難以崛起。當時九大至高中,金族出了三位,水族出了三位,心族出了一位,還有兩位無所屬、來歷不明。三位老至尊中,金族和水族各出了一位,另一位也是來歷不明。說到這里,我感覺陽界潛藏著許多老不死的高手,他們平時隱藏得很深,等到大世來臨之時才會出來搞事。哦,對了,魔神族的那個大祭司也是如此。”

    他說的事情讓李清源眼界大開,同時也讓他心中涌起了一股巨大的不安。如此多的強者隱藏在幕后……

    莫無悔從容地笑了笑,安慰道:“沒事的啦,我讓你知道這些事,也是為了避免你以后碰到那些胡說八道的人時,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講什么。”

    李清源認真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把這些都記在心里的。”

    莫無悔輕嗯一聲,臉上露出了藏不住的喜悅,終于忍不住公布了一個好消息,“比起這些,小清哥哥,很快我就能連同休息空間了,到時候你可以隨時過來找我啦。”

    李清源瞪大了眼睛,心中大喜,但緊接著,頓時一陣慌張。他……他還沒有做好與對方“同居”的心理準備呢。

    “等等,你這樣做……不會被數論空間察覺嗎?”李清源有些擔憂地問道。

    莫無悔歪了歪頭,然后笑了起來:“你怕萬族戰場會懲治我破壞規則嗎?哈哈,我一開始也有這個擔憂,但仔細一想,規則不就是用來打破的嗎?”

    李清源愣住了,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內心只有一個聲音在回響:是嗎?

    莫無悔又道:“不要擔心這個啦,數論之主才不會在意這些小事呢。不如說……他很欣賞我這種敢于挑戰規則的做法呢。”

    李清源一時間竟無言以對。世上怪人太多,超乎想象。

    而莫無悔注視著他的眼睛,體貼而溫柔地說:“忘記說了,小清哥哥。我后來仔細琢磨了你說的話。你……若是不愿意做那種事,我也不會強迫你的。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后,我都會尊重你的意愿。”

    李清源頓時沉默,眼睛微微睜大。

    莫無悔接著道:“你說過,你心中萬般羞恥,然而為了我,只好放下自尊。我不想你如此讓步和犧牲。我們如今雖是戀人關系,但只要你不想,我就不會亂來的。說實話,我即便是一輩子禁欲也無妨!”

    李清源瞳孔一震,聲音略帶顫抖地開口:“你……”

    “哈哈,”莫無悔淡淡地笑了,眨了眨眼,眼神中透露出幾分坦誠,“坦白說,我當然是有欲.望的,畢竟我也是個血氣方剛、正值壯年的男人嘛。但比起滿足我個人的欲.望,我更在乎你的感受和意愿。我不想你因為不忍拒絕我而勉強自己,那樣會讓你不舒服。我知道,這些話題可能讓你覺得難以啟齒,但……我們已經是戀人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坦誠地商量,對不對?”

    李清源的眸光微微閃爍,仿佛泛起了層層漣漪。他認真地思考了對方的話,過了片刻,才緩緩回答道:“嗯,我明白了。讓我自己想一想,過一會兒再給你答復,好嗎?”

    “當然沒問題!”莫無悔爽朗地一笑,揮了揮手,顯得異常豁達。

    放下傳光珠后,李清源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語道:“小七是認真的嗎?一輩子禁欲……他真的能堅持下去嗎?他平時就愛吃各種丹藥,有一次甚至因為丹毒過重而倒下。一輩子禁欲,他真的不會壞掉嗎?”

    然而,他內心深處并不懷疑莫無悔的決心和執行力,因為那個男人向來是言出必行的。

    “……戀人關系,確實復雜。”李清源心中仍有些許不習慣,但漸漸地也能接受了,心中的抗拒少了些許。

    他深吸了一口氣,“我好像總是以‘修士壽命漫長’為借口,拖延一些重要的事情。然而,無論壽命多么漫長,人終究還是要活在當下。畢竟……誰能預料到下一刻會不會突然面臨分離呢?”

    說到最后一句,他眼神頓變,心中罕見地涌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緊迫感。

    就在這時,一道白光在他面前閃爍起來,預示著第九戰即將開始。他立刻收起了思緒,站起身來,正色道:“打完這場再找小七吧。”

    李清源調整好自己的心態,神色平靜而堅定,緩步地踏入了戰場。隨著視野的快速變換,他穩穩地站定腳步,抬眼望去,只見對面站著一位身著紫衣的男子。

    這位男子長相妖異,額頭上竟然長著第三只眼睛,它原本緊閉著,但似乎感受到了李清源的注視,竟微微張開了一條縫隙,透出一抹神秘的光芒。

    李清源心中微微一愣,隨即面色變得嚴肅起來。因為他抬眼之際,清晰地看到了對方的名字——心湖。這個名字他并不陌生,作為心族的新任神子,他接替了被小七斬殺的前任神子的位置,據說實力更為強大,心思也更加深不可測。

    小七如此謹慎之人,都曾在心族手下吃過虧,心魔殘影至今仍舊揮之不去。可想而知,心族的恐怖實力。小七曾再三叮囑,遇到心族的人,一定要第一時間斬殺,絕不能讓他們有施展神通,特別是施展那詭異瞳術神通的機會。

    據小七所說,心族若非因為種族人數稀少,絕對有實力競爭陽界的第一第二。

    正當李清源沉思之際,心湖額頭上的第三只眼忽然閃過一道詭異的暗紫色光輝。與此同時,心湖勾起了嘴角,雙眸閃爍著精光,仿佛要看穿李清源的內心。

    那一刻,李清源感到一絲不寒而栗,神色變得更加凝重。

    下一瞬,戰斗宣布開始。

    心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額頭的第三只眼卻煥發出劇烈的紫光,幾乎將整個空間都籠罩其中。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李清源沒有絲毫猶豫,揮劍便斬,幾乎是在瞬間便斬向了心湖。

    心湖的額頭上浮現出一絲血線,緊接著,血線自上而下迅速蔓延開來,意味著一劍兩斷的致命一擊。然而,心湖卻顯得異常從容,他慢條斯理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隨即妖異地一笑,雙眼意味深長地盯著李清源,仿佛在思考著什么。他甚至張開了口,可惜李清源并不懂唇語,無法知曉他說了些什么。

    心湖隨之閉目倒下,整場戰斗如同閃電般迅速結束,勝負毫無懸念。然而,目睹心湖倒下的那一刻,李清源心中卻莫名涌起一股惡寒,一種難以名狀的不安縈繞心頭。

    具體說不出什么,至少自己應該沒有中那詭異的瞳術吧?

    戰場瓦解,沒等李清源想明白,一切都結束了,只有外面的心族長老知道發生了什么。

    一個接近九千多歲的老者開口,“心族的神術——天魔注視,能讓第八境界的強者心生心魔。戰斗未啟,心湖那第三只眼一瞥,對手便已中術。但此人竟毫無異樣,心性之堅韌,實屬罕見。片刻之后,他依舊如初,心性之強,更是非同小可。最終,當他凝視心湖時,心湖傾盡生命發動了上古大瞳術,他再次中招,卻仍無即時反應,真乃異數。不過,最后的神魂詛咒,總會起效的吧?那可是至尊都躲不過的詛咒。”

    休息空間中,李清源身形微顫,抬手輕撫額頭,隨即揉了揉太陽穴,心中疑惑:“究竟怎么了?難道我還是中術了?為何我毫無所覺?”言語間,他瞳孔邊緣隱約閃爍著一抹紫光,轉瞬即逝。

    幾乎同時,另一方。

    莫無悔臉色難看,大罵道:“該死!我明明已將心族之人逐出了小清哥哥的對戰路線,為何還會碰到心族神子?數明那小鬼又活了給我找事是吧。”

    六魔見狀,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喘。

    莫無悔眉頭緊鎖,神色嚴峻,“不行,我必須立刻打通空間,小清哥哥絕不能有事!”-

    與此同時,李清源緩緩坐下,隱約感到頭暈,但身體檢查并無異樣。

    就在這時,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心聲突然響起。

    【我的笨蛋弟弟】

    什么聲音?李清源傻眼,立刻站起身來,神色頓時凝重。然而,那聲音并未停歇,繼續在他腦海中回蕩。

    【我該囚禁他的,他總是不聽話,到處亂跑,在外面不知道結識了多少男女,明明我只有他一個,他卻有那么多屬下、朋友,甚至可能還有情人】

    李清源面色一白,心想這是在說什么?我的聲音?我何時這么想了?

    【他很有可能有情人在外,他表面那么純愛,但我知道,他其實只是用純愛束縛自己而已,他內心欲望深重,終有一日會無法自持】

    李清源面色更精彩了,想立刻扼住這莫名其妙的聲音,然而偏偏他甚至不知道它哪里冒出來的。

    【我喜歡他在外面闖蕩,看他如同太陽般發光發熱,但有時候,我寧愿折斷他的雙翼,將他囚禁起來,讓他只為我發光】

    【我不明白父親為何要反對他,他明明那么好,是我千挑萬選的男人,我的眼光難道不好嗎?父親才是眼光不好】

    李清源呆立當場,他終于明白了,這是心魔的聲音!糟糕,他居然還是中招了嗎?

    【我想和他在一起,最好天天黏著他,但是他東跑西跑,我若是黏著他,只會礙他的事】

    【好想殺光他身邊的人,魔也不例外,他身邊為何總是那么多人?他真的沒跟那些人好過嗎?不管,都殺了】

    心魔的聲音愈發殺氣騰騰,聽得李清源整個人都愣住了。他尋思,這也未免太霸道了吧。聽說心魔一開始只有聲音,后來才會成“影子”,與本體如影隨形,最好斬心魔就是開始階段。

    突然,心魔發出一聲冷笑,那笑聲明明是李清源自己的聲音,卻透著一股令人陌生的寒意。

    【我愛他閃耀八方,更愛他重傷重病,虛弱而且可憐,只能依靠我時的小七最好了,他以前沒有脊骨多好,我摸一下,他就敏感地大呼小叫,時不時地直不起腰,只能無助地躺下,等待我為他注入龍氣。那樣多好呀,可惜他最后還是好起來了,不再那樣時常虛弱,令我很是失望,甚至是不安,我怕他變強了,就不依靠我了】

    李清源面色大變,忍不住否定道:“不是,我從未如此想過。”

    【我的確沒有直接這樣想過,但我的內心曾有過這樣的沖動。他稱贊我美好,但世間又怎會有真正完美的人呢?即便是太陽也有其陰影,我的內心又怎能沒有一絲黑暗?我不在乎其他任何事情,我只在乎他。我那么愛他,為何不能占據他?他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他這輩子只能愛我,只能看著我】

    李清源的瞳孔猛地一縮,他不敢置信地聽著自己心魔的聲音,那聲音雖然扭曲,但本質也是從他內心出來的想法,只是被無限放大和惡意扭曲了。

    【他竟敢抱怨我誘惑他?我誘惑他又如何?他是我一手養大的野生弟弟,我費了老大勁,出資源出精力出龍氣,我誘惑他又有何錯?他似乎很在意我叫他弟弟,但那又怎樣?我根本不介意跟他亂.倫】

    什、什么?!李清源再次傻眼。

    【再說了,弟弟如此可愛,對弟弟犯錯,不是人之常情嗎?】

    才不是!

    【欸,我不是人,但我們做龍的,淫.蕩一些不更是龍之常情?弟弟若喜歡,我天天與他淫,再說了,我兩都有發情期,明明一同消化才是常理,要混沌玄冰做甚?】

    你、你不知羞恥!

    【對了,雙修?嗯,辛苦養大的弟弟,不就是為了跟哥哥雙修而存在的嗎?】

    李清源聽得面頰緋紅,身形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盡管他已默默誦念了幾十遍清靜經,試圖冷靜下來,但那躁動的心聲完全無法遏制。

    心魔又是一笑,這次笑得格外歡愉。

    【對了,我怎么忘了,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弟弟,而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了。可惜他雖然天天說那身軀是為我而煉的,卻沒有一次在我身上用過,夢里?那算什么,他一天天的,不知道在忌憚什么,非要我親自說出口嗎?我期待他干.我很久了,他又不是陽痿,究竟在等什么呢?莫非真要我親自來?】

    不、不要再說了!

    李清源心思大亂,萬萬沒想到“煉心”的機會竟這么快出現了。

    腦子里突然冒出如此多堪稱變態的虎狼之詞,他本人尚且無法忍受,若是讓小七本人聽見,他、他這輩子都不敢見小七了!

    然而,那心魔的聲音卻如同附骨之蛆,繼續在他耳邊縈繞。

    【可他絕不會輕易就范,他心中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執念,那些執念既美好又矛盾,時常讓他陷入痛苦之中。真是個笨蛋弟弟,為何要選擇這樣一條痛苦的路呢?】

    李清源恍然發現,心魔不會比他本人還聰明一些吧,說得話居然令他感覺蠻有道理的。但隨即他又清醒過來,連忙提醒自己不能被這心魔所蠱惑。

    忽然,心魔冷哼一聲。

    【不乖乖就范又能怎樣?我要對他下手還不是易如反掌?到時候,我要將他牢牢鎖住,讓他乖乖躺好,總覺得他會瞪著我,嗯,那時候蒙著他的眼睛,他可能會一時氣憤,但他接下來肯定會舒服的,我會好好包容他,他舒服了就會原諒我】

    你未免想得太周到了!李清源心慌意亂,卻仍舊忍不住評論一兩句。

    這是什么心魔?根本是逮著小七一個人可勁折騰的惡魔。

    至今為止,心魔的恐怖只在于傳聞,而親身經歷后,李清源無比確切地認識到,心魔太恐怖了,必須把它鏟除干凈!

    他收斂心神,極力消除心中雜念,小七隨時可能打通空間過來,若是不小心碰到心魔狀態下的他,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幾乎與此同時,六魔狂喜,異口同聲地歡呼道:“恭喜殿下成功打通數論空間!您終于可以與未來的帝后殿下重逢了!”

    然而,莫無悔只是輕輕應了一聲,臉上并無絲毫歡喜之色,反而低聲自語道:“不知為何,我心中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必須盡快見到小清哥哥才行。”

    第99章 第 99 章 哪有人六歲就給媳婦下套……

    莫無悔一落地, 只見面前一片灰沉沉,未等他開始感知周圍,身后突然貼來了一層柔軟。

    身后人將他輕輕擁抱, 雙臂環過他的腰間, 雙唇貼近他的耳畔,溫聲地輕喚:“小七, 你來了。”

    低而動聽的聲線令莫無悔輕輕顫抖, 少了平時的克制和矜持, 多了幾分蠱惑的意味。他瞳孔微微收縮, 正欲轉身之際, 右手已被身后之人溫柔地牽起, 修長的手指交錯相握,掌心相貼, 親密而曖昧。

    他的心弦劇烈顫動,但緊接著, 手腕上傳來一股冰冷堅硬的感覺, 讓他陡然驚醒。低頭一看,果然發現了一枚手環, 緊接著,一股強大的束縛之力猛然襲來,那是縛龍鎖!

    他心中一驚,未及多想, 左手亦被同樣的力量束縛,而且感覺更為強烈。他轉頭望去,只見縛魔鎖也鎖上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還未來得及反應,身后之人便發出一聲肆意的輕笑,更加緊密地擁抱著他。待他回過神來, 已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張石床上,雙手、雙.腿乃至腰間都被牢牢鎖住,動彈不得。

    他愕然,自出道以來,從未遭遇過如此“困境”。望著腰間那冰冷的玄鐵鎖鏈,他尋思,難道還應該慶幸對方至少沒有扼住他的咽喉嗎?

    更令人費解的是,對方身上為何會有如此多的束縛靈器?這很難說不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行動。他勉強抬起眼簾,想要看看那位“作案”的清冷劍修,然而,眼前瞬間黑暗,對方甚至連屏蔽神識、禁用瞳術的禁制都已備好,講究一個萬無一失。

    平時傻乎乎的,作案時倒是面面俱到,還真是不可思議。莫無悔漸漸回過神來,面上依舊是從容不迫,甚至勾起一抹淡笑,“小清哥哥,你這套本事是從哪兒學來的?莫非是何叔叔那里?他可是合歡宗的宗主,跟他學干啥呀。”

    他的話語未落,騎坐在他身上的劍修動作一頓,神色復雜,似怒非怒地凝視著身下這個即便被徹底束縛也依舊從容自若的男人。

    那又如何,很快就不能游刃有余了。

    劍修眼眸微瞇,勾起一抹挑釁的笑意,隨即俯身而下,修長潔白的手指輕輕捏住蒙眼青年的下頜,迫使對方仰起臉龐。這輕佻的動作,在他做起來卻如同輕勾荷葉,沒有絲毫的庸俗之感。

    蒙眼青年微微一愣,隨即又恢復了那從容的姿態,“小清哥哥,你的學習能力真是驚人,短短數月便有如此長進,我對你真是刮目相看了。”

    劍修眼中閃過一絲不滿,那夸贊之詞在他聽來更像是明褒暗貶,于是他惡意地加大了手中的力道,而蒙眼青年卻毫無反應,依舊保持著那份從容,仿佛被拘禁在下方的不是自己,而是對方。

    劍修的不滿愈發濃烈,突然開口,“我總覺得你在外面有情人,老實承認吧。”

    蒙眼青年一聽這話,臉上從容的表情終于出現了裂痕,委屈地說:“小清哥哥,你怎么能這么說我?我為你守身如玉這么多年,和你在一起時天天嗑藥,都快成陽痿了,你還懷疑我!”這番話顯然觸及了他的底線,是絕不能觸碰的逆鱗。

    然而劍修卻不為所動,因為他知道這個男人真正的逆鱗在哪里。

    “是不是,我等會就知道了。”劍修淡淡開口,語氣中不經意間透露出上位者獨有的傲慢與不容置疑的霸道。

    蒙眼青年輕輕抿著唇,思緒飛速運轉,似乎在仔細思考對方的情況。

    與此同時,劍修的手指緩緩下滑,指尖纏繞的劍氣如絲般細膩,一寸一寸地劃破了蒙眼青年的衣袍。若非雙眼被蒙,蒙眼青年此刻的表情定會是目瞪口呆。

    劍修對他的反應似乎頗為滿意,嘴角勾起一抹高傲而從容的笑意:“我早該這么做了。你整日在外奔波,接觸過多少形形色色的男女?那些崇拜你、愛慕你的人更是不計其數,其中不乏地位顯赫、天賦異稟的神子神女,你如何不動心?”

    蒙眼青年微微歪頭,忽地笑出聲來:“誰讓我小時候就邂逅了一生的摯愛,自此以后,我的心便只為那人魂牽夢繞,食不知味。”

    “狡辯。”劍修依舊心存疑慮,指尖緩緩移動,最終停在了下腹的位置,甚至有了繼續向下的趨勢。

    蒙眼青年似乎微微一顫,話鋒一轉,語氣中滿是驚訝:“啊,是我疏忽了,原來小清哥哥的占有欲竟如此強,我竟一直未曾察覺。”

    劍修眉頭微蹙:“占有欲?哼,是,我就是想占有你,你有意見?”

    “不敢不敢。”蒙眼青年反而露出十分驚喜的神情,認真而莊重地說:“媳婦想占有我,是我的榮耀!”

    劍修一愣,不滿之情更甚,糾正道:“誰是你媳婦,你才是我的媳婦。”

    “哈哈,不要爭這個啦,那是我的口癖而已,沒有調侃你的意思。”蒙眼青年的眼神格外真摯,只可惜被遮掩住了。

    說話間,劍修的指尖已經剝去了他身上的最后一層遮掩。他手指微曲,低垂雙眸,眼中迅速閃過一抹震驚。

    原來,已經……

    蒙眼青年略帶羞澀地笑道:“哎,可以松開我了嗎?你的心意我領了,但你現在這樣,只怕會傷到自己。”

    劍修的動作一頓,眼中燃起一股強烈的斗志。在這個世界上,他可以容忍任何人輕視他,唯獨不能容忍眼前這個男人輕視。他要用行動證明,沒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蒙眼青年等了一會,見劍修并未妥協,反而隱約聽到瓶罐碰撞的清脆聲響,心中不禁緊張起來。他柔聲勸道:“小清哥哥,你就讓我起來吧,萬一傷了你,我可怎么向岳父大人交代呢?”

    劍修心中的怒火更甚,他好歹也是一條真龍,雖然因疏于煉體,體質或許不如這個天天鍛煉的男人,但區區……怎么可能傷到他?以他如今的肉身強度,要傷他至少得第七境界后期的全力一擊,或是匯聚了靈力的上古靈器才行。

    它怎么可能做到?你總不可能特意煉過它吧?

    原本劍修還想做些準備,但聽到蒙眼青年的這番話,他下定了決心,不借助任何外力!于是,他將那“瓶罐”隨手放在了虛空中。

    蒙眼青年以為劍修這是妥協了,萬萬沒想到,卻沒想到接下來傳來的是一陣微涼的觸感。他這才恍然記起,自家媳婦雖然性情清冷,總是淡淡的,但勝負欲其實并不低,尤其是跟他比的時候。但是……這也太笨了吧,你個笨蛋,你在想啥呢!

    “等等!”蒙眼青年突然驚呼出聲。

    劍修微微一愣,正欲起身的動作停了下來,不滿地問道:“怎么了?”

    蒙眼青年干笑一聲,微微抬起頭,“至少,讓我把眼睛上的禁制解開吧,看不見的話,這多沒意思啊?”

    劍修又是一愣,心中不解為何這件事一定要看見才行。他隨口說道:“你就乖乖躺著不好嗎?反正很快就結束了。”

    蒙眼青年難以置信,心想什么叫“很快就好”?究竟是指多久?難道你是打算很快就離開嗎?這可不太像話了啊!

    蒙眼青年心中微怒,臉上卻和顏悅色,繼續道:“意義不一樣啊,難道你希望我日后回想起今天,腦海里只有一片漆黑嗎?”說到這里,他的語氣中竟帶上了一絲委屈,又補充道:“換做是你,你愿意嗎?”

    劍修聞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似乎覺得蒙眼青年的話頗有幾分道理,于是手指暫時松開,轉而伸向了那塊蒙住他雙眼的黑布。

    然而,就在黑布被掀開的瞬間,那雙黑眸中猛地閃過一道精芒,其主人緊盯著騎坐在他身上的“作案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原來是心魔在作祟啊,我就說小清哥哥怎么會突然間變得如此主動?他那害羞的性格,別說是騎在我身上了,就算是與我深吻片刻,都會羞恥得滿面通紅。”

    劍修聞言一愣,泛著微光的紫色眸子一陣顫動。就在這時,莫無悔微微瞇起了眼睛,一股令人心悸的壓迫感自他的瞳孔中迸發而出。那是真魔之威,足以壓制世間所有的魔。

    在這一剎那,心魔退縮,直至徹底消失。

    李清源眨了眨眼,眸色終于恢復了正常,眼神中帶著幾分迷茫。接著,他的目光低垂,恰好撞見了身下的男人。“小七?”他失聲喊道。

    男人從容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埋怨:“小清哥哥,你看你把我折騰成什么樣了。你怎么會有如此兇殘的心魔呢?”

    李清源愣住了,目光繼續下移,掃過那被強行剝開的衣袍,以及……他瞬間瞳孔一縮,面色緋紅如霞。

    那個惡魔,它、它居然真的敢這么做!

    就在這時,莫無悔淡淡地說,“心魔是心中的欲,小清哥哥,你的欲,似乎是我?”

    李清源呆立當場,進退兩難,從未感到如此緊張過。

    莫無悔趁機細細欣賞著眼前之人。

    那人分開雙.腿坐在他身上,身上僅披著一件輕薄的外袍,內衫則薄如蟬翼,隱約透出下方雪白如玉的肌膚,以及那令人血脈噴張的完美身段。劍修的腰啊,真是世間極品,他曾超不經意地摸了幾次,那觸感如同撫摸著世間最上品的暖玉,令人愛不釋手。

    他目光上移,隨即瞳孔劇顫,迷戀無比地注視著那張絕色的臉。他尋思,他被掰彎絕對是注定的,誰能不愛這份絕色,尤其是輕皺的細眉,白雪映紅的臉頰,整個人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雪蓮,既令人只想莊重地遠觀,又令人恨不得狠狠褻玩。

    這個人,為何總是能令他如此矛盾?

    這時的李清源終于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即便再遲鈍的人也不可能忽視這樣……如狼似虎的注視。

    還未等他來得及思考,莫無悔已經開口了:“雖是分身,但也幾乎等同于本體吧?”

    李清源微微一頓,不知想到什么,心跳驟然加速。

    緊接著,那男人猛然間暴力地徒手撕碎了手環,隨后緩緩挺直了身軀。

    “那……可以嗎?”

    這句話已經不是詢問,而是順口的一句通知而已。

    李清源眨了眨眼,心想不要怕,既然如此,試一試,反正很快會結束的。

    他什么修羅場沒走過,區區……不足為懼!

    然而,僅僅片刻之后,他便陷入了沉默,靠著對方顯得有些失神。三刻鐘后,他更是埋頭不語,緊咬著下唇,眼眶漸漸泛紅,體內那橫沖直撞的東西讓他的理智一點點崩潰,幾乎就要失去最后的矜持。他顯然低估了對方,也小看了這件事,以至于壓不住地喘.息,面色潮紅如血,真實的感受遠比夢境中的更加猛烈,簡直無法相提并論。

    起初雖然有些難受,但隨后便是無盡的歡愉,一波接一波,后浪總是超越前浪。對方似乎越來越熟練,偶爾會詢問他幾句,雖然他不作答,但對方何其聰慧,只需觀察他的反應便能知曉如何行事,他愈發感到難以招架。

    不知過了多久,他虛弱地抬起眼簾,只見傳光珠靜靜地落在眼前,仿佛仍在忠實地記錄著一切。他愣了愣,思緒幾度中斷,幾乎忘記了它的存在。待回過神來,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羞恥感,多次想要抬手關閉它,卻始終無法摁住那欺身之人。

    他沉默了,緊鎖著眉頭,意外地從傳光珠的反光中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樣。盡管他的理智在倔強地掙扎,但身體卻緊緊地吃著對方,一刻也不愿分離。他為自己的淫.蕩感到羞恥,但當目光觸及對方的神情時,他又一次愣住了。

    那個平日里總是緊繃著神經的男人,此刻似乎終于放下了所有的防備,毫無保留地展露著自己的本性,眼神中閃爍著隱隱的瘋狂。他心中不禁一動,被這樣的對方深深吸引,于是只好選擇包容,讓那個餓了多年、好不容易得到滿足的男人盡情地享受。

    不知過了多久,李清源已疲憊至極,感覺身體仿佛脫離了自己的掌控,而那個男人卻依然精力充沛,甚至還有心情去揣摩和感慨。好在,他眼中的瘋狂已有所減退,取而代之的是幾分溫柔,開始關切地詢問起李清源的感受。然而,此時的李清源已幾乎無法言語,僅存的一絲神智也搖搖欲墜。

    對方似乎發現了他的疲憊狀態,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擔憂,動作也隨之變得輕柔而緩慢。他皺了皺眉,心想你咋停了?我可還沒有認輸。然而,那個男人卻突然變得克制起來,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著些他聽不懂的話語。

    李清源心中涌起一股無名之火,猛地吻住了對方,將龍涎渡入他口中,那男人才又重新恢復了先前的熱烈。盡管再次被折騰得疲憊不堪,但李清源的心中卻莫名升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勝利感。

    回想起之前的種種糾結與猶豫,李清源迷糊之間居然數落起了自己的愚蠢。這么好的事情,為何要糾結那么久?早些嘗試豈不是更好?唯一的缺點……太久了,過了好幾天吧?究竟為什么這么久……不,還是算了,身體快壞掉了。

    思緒逐漸變得模糊,他仿佛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分不清方向,看什么都變得模糊不清。隱約間,他聽到了一些聲音,時而喧囂嘈雜,時而清冷寂靜。他仿佛被抽離了人世,過了許久才重新回歸自己的身體。睫毛輕輕顫動,他尚未睜開眼睛,便已聽到了一個溫柔悅耳的聲音。

    “小清哥哥,你醒了嗎?再多泡一會吧,我這就去給你弄吃的。”

    好聽的聲音,聽完之后,內心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滿足感,仿佛他的一切都被那個男人填滿了,不留一絲縫隙,前所未有的充實。

    他第一次有了這種感覺,新奇無比。思索了許久,他才終于找到了一個恰當的說法——幸福。原來,這就是幸福嗎?一種滿滿的、心里無比充實的感覺。

    于是,他心中泛起一抹微笑,聽話地繼續泡在溫泉中,一動不動。讓身體緩慢地吸收著周圍的靈氣,同時自動運轉著修煉法。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他才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境界瓶頸早已松開。

    那面通向更高境界的大門已經大開,自上而下投射下萬丈光芒,照亮了前路。

    他心中一陣歡喜,不由自主地踏上了修為進階的臺階,緊接著,修為如破竹之勢,突飛猛進,從第六境界中期圓滿一躍而至后期大圓滿。若非他及時收攝心神,壓制住那股洶涌澎湃的力量,恐怕一不小心就會直接突破至第七境界。

    他自己都驚訝得目瞪口呆,內視體內許久,心中疑惑叢生,這究竟是從哪里涌來的靈氣精華,竟如此強大,差點助他實現境界的飛躍。當他終于找到那股力量的源頭時,卻突然間陷入了沉默。

    怎會如此!我不認同!

    此時,發現溫泉中的劍修微微蹙眉,莫無悔擺放餐具的動作猛地一頓,生怕對方因長時間浸泡而暈厥,正欲上前將對方抱起,卻又見那人眉頭漸漸舒展,似乎又恢復了舒適的狀態。

    他這才松了口氣,但心中卻涌起了幾分自責。莫小七啊莫小七,你的自制力還遠遠不夠啊,看看你把媳婦折騰成了什么樣子。若非你手段多,以及媳婦道體堅韌異常,恐怕得在床上休養幾年才能恢復吧?

    一想到前幾日的自己,莫無悔心中便充滿了譴責,再怎么樣也不能像餓狼撲食一般毫無節制啊,萬一媳婦不開心了,下次不讓吃了怎么辦?

    等等,什么媳婦?還沒成婚呢!你這厚顏無恥之徒!

    這些年來,他的廚藝也是突飛猛進,幾乎要成為廚道中的大圣了!不是有句話說嗎?要捉住戀人的心,就要先抓住戀人的胃。嘿嘿,這對本傲天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手操萬道之道,何愁不能輕松拿捏?

    看我露一手爆.炒蛇肚!

    他又跑去了隔壁,其實分隔不遠,只是被一層薄薄的靈氣薄膜簡單地切分了空間。

    熱氣騰騰的溫泉中,劍修俯臥其中,身上不著寸縷,溫泉的水位勉強蓋過他的身體。他的銀發在水面上輕輕蕩漾,泉水不時泛起波瀾,露出他遍布痕跡的酮體,每一處都恰到好處地分布著,后腰處尤為明顯,或許是龍身的本能防御反應,有些地方甚至浮現出了白而透明的龍鱗,使得那具本就美得令人窒息的酮體更添了幾分虛幻空靈的美感。

    那劍修已疲憊至極,累得連一根手指都懶得動彈,照此浸泡下去,不知何時才能主動起身。這著實不能怪他,他拼盡全力直至最后都不曾屈服,耗盡了最后一絲體力,差一點就原形畢露了。而他此刻竟還能勉強維持人形,這在某種程度上已堪稱奇跡。

    他似乎短暫地醒來過,銀眸在水下微微睜開,隨即又浮上水面,打量著依舊精神抖擻的黑衣青年。此刻,他算是明白了對方那句意味深長的煉體發言了,仔細一想,又不禁心生寒意。

    那個男人該不會從十幾歲起就開始為今天這一刻做準備了吧?難以置信!這還怎么贏?太可怕了!不愧是被父親譽為“心思縝密、深謀遠慮”的奇才,這心思未免也太過深遠,他今后還有翻身之日嗎?

    他本不該如此孩子氣,但在那個男人面前,他總是難以保持成熟。對,那個男人的愛太過深沉,即便你是個貨真價實的大人,在那個男人面前也會被寵得像個孩子。

    真是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家伙。自己恐怕很早就掉進了他的陷阱里。等等,很早是多早?難道那個“劍鞘”之說也是他的布局?為了放松自己的警惕,他竟從六歲起就開始謀劃,恐怖如斯!

    劍修氣得面色漲紅,眼神中充滿了深深的幽怨。

    哪有人六歲就給媳婦下套的!

    片刻之后,黑衣青年擺放好餐具,語氣溫柔地輕喚道:“小清哥哥,我差不多準備好了,你呢?”

    我一點都不好!

    水面之下,劍修眼神幽怨地盯著對方,不自覺地吐起了泡泡。

    黑衣青年沒有得到回應,卻毫不在意,反而微笑著走了過來,隨口說道:“嗯,我知道,那我來親自幫你吧。”

    親自來干什么?

    劍修身形微抖,不知想起了什么,心中竟有一絲忌憚。

    黑衣青年轉眼間走到了溫泉邊,一手搖動溫泉水,仿佛在用這種方法提醒他。

    他一動不動,仍舊沉著,心中嘀咕,絕不是在賭氣。

    黑衣青年忽地大笑起來,二話不說地將他撈起橫抱在懷,同時靈力蒸騰水汽,迅速為他披上了一件衣袍。

    李清源愣了愣,正欲開口,不滿地抬起眼眸,卻見莫無悔輕輕吻上他的額頭,微笑著說:“是我不好,讓你受累了,下次不會這樣了,相信我好嗎?”

    即便心中有再多的怒火,面對對方提前的認錯,李清源也只好強壓下怒氣,漸漸地恢復了往日的清冷與矜持,仿佛那場激烈的情.事從未發生過一般。

    他輕咳一聲,正欲淡然回應一句無需掛懷,然而“無”字剛出口,聲音卻沙啞得超乎想象,令他頓時語塞,面色緋紅一片。

    他怎會忘記,雖然起初他默不作聲,但到后來……可惡!

    莫無悔何等敏銳,察覺到李清源神色變化的瞬間便作出了反應,溫聲道:“對了,這溫泉的水溫還適宜嗎?”

    李清源微微一頓,點了點頭,連忙調整嗓音。

    “我因常泡藥浴,所以隨身備了一些,想著你以后或許也能用到,還特意調了香,但我又發現,那些香再香,都不如你。”莫無悔邊走邊說。

    李清源再次愣住,先是憤怒于這個男人的“深謀遠慮”竟恐怖至此,隨后又震驚于對方居然連香道都研究過。他忍不住開口,聲音依舊微啞:“你怎么連香道都涉獵了?”

    莫無悔轉過頭來,理所當然地回答:“為了你,有何不可?”

    李清源微微一愣。

    莫無悔接著坦白說:“我懂的許多道,一半以上是為你學的,另外一半以下是為了求生。”

    言外之意是,取悅他比求生還重要。

    李清源一時驚愕,被對方這份深沉而厚重的愛意震得有些手足無措。

    莫無悔察覺到自己的話可能讓對方感到了壓力,側臉微紅,解釋道:“哎,我并沒有想要嚇你的意思。我確實為你做過許多事情,其中有些可能超乎常理,常人難以想象。但那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不必在意。更何況,愛人本身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為你做那些事情,是因為我能從中感受到幸福,既是取悅于你,也是取悅于我自己,說實話,即便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也會繼續愛你的,因為這已經成為了我的習慣,我的道中密不可分的部分。”

    李清源瞪大了眼睛,驚訝道:“你居然對這些事情也有如此深刻的思考?”

    莫無悔哈哈一笑,道:“我的腦子總是閑不下來,胡思亂想多了,自然就想到了這些。”說著,他終于走到榻邊,將李清源緩緩放下,開始梳理他那銀亮耀眼的長發。余光瞥見對方身上的痕跡時,他的眼中浮現出了化不開的愧疚。他自責地想,自己確實太過火了,怎么一不小心就失控至此,把人如此折騰。這究竟是魔性在作祟,還是自己本就如此變態?

    但變態又如何呢,變態也可以有媳婦的。想到這里,他忽然又理直氣壯起來,眼神中流露幾分得意。

    而李清源在恢復之后,終于想起了之前的事情,連忙道歉道:“對不起,小七。你明明已經提醒過我了,我卻還是中了心魔的招,差點害了你。”

    莫無悔毫不在意地笑道:“那沒事,說到底還是我自己沒把控好局面,沒有讓你的對手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當然,我并沒有暗箱操作控制你所有的對戰對手,只是排除了一些人而已。然而沒想到……可能還是我在數道上的造詣不夠精深吧。”

    “無論如何,終究是我沒能堅守住自己。”李清源深刻反思道。

    莫無悔輕輕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淡然,“心魔乃是煉心之局中難以避免的產物,你也不必太過介懷。說句實話,我其實很高興你的心魔是我。”

    李清源一愣。

    莫無悔接著說:“順便一提,我的心魔是你,它出來那會可嚇人了,恨不得把你吃干抹盡,但我是誰?我怎么可能允許它如此放肆?”

    李清源震驚了一下,隨后便有些慚愧,“你能成功控制住它,而我……”

    “沒有啦,當時封前輩他們都在,是周爺爺幫我壓制住的。”莫無悔也露出幾分慚愧的神色,隨后坦誠道,“很多次,我都險些失控。每到那種時候,我就會在心底瘋狂提醒自己,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我寧愿死也不會傷害你。我不斷地自我洗腦,才終于控制住了心魔。到后來,控制久了,居然成了一種習慣,哪怕你主動投懷送抱,我也不敢有任何越軌之舉。”

    李清源聽到前面不斷點頭,聽到后面不禁愣住,皺眉問道:“我……何時投懷送抱?”

    “問天宗那次不是嗎?封前輩后來都跟我說了,笨蛋,你怎么敢給我下藥?你知道若成功了,會發生什么嗎?你搞不好會……”莫無悔欲言又止,最終是靠在李清源的耳邊,低聲說出了那個令人不寒而栗的后果。

    李清源的瞳孔猛地一縮,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過了片刻,他才囁嚅道:“當、當時我是怕你三十年在外,會忍不住找別人……”

    “再怎么樣也不能這么冒險啊,你這個笨蛋!”莫無悔的語氣漸漸變得嚴肅起來,眼神也變得鄭重無比,“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明白,我對你而言有多危險?”

    李清源睫羽輕輕顫動,不甘示弱地回應道:“但你同樣是這世上最能給予我安全感的人。”

    莫無悔愣住,面色瞬間泛紅,低下頭嘀咕著說:“可惡啊你這情話天才。”

    李清源望著他這副模樣,心中覺得無比可愛,不禁問道:“你剛剛說我什么高手?”

    莫無悔一呆,又不愿說,那種反應莫名有種害羞的感覺。

    李清源見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隨即站起身,輕輕貼在莫無悔的耳邊,半摟著他說道:“小七,我早就想說了,你是不是很容易被我的一些言行影響到?”

    莫無悔心中猛地一緊,幽怨地轉眸道:“我從小就是高攻低防的,你恰好相反,你有時候會不經意間打出致命一擊,讓我防不勝防、手足無措。”

    李清源眨了眨眼,滿臉好奇地問道:“比如說什么時候?”

    莫無悔的臉頰再次泛紅,心想那可多了去了,不然你以為我是怎么被你一步步掰彎的?曾經的我,可是個堂堂正正的鋼鐵直男,如今卻快成蚊香的代言人了。

    “太多了,一時半會說不清,比起這個,小清哥哥快穿好衣袍好嗎?我會把持不住的。”他最后那句話說得很輕。

    李清源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只穿著一件薄衫與對方聊了這么久,難怪對方在說話時眼神總是飄忽不定。他不禁有些懊惱,但很快便穿好了衣袍。

    當他轉頭看向莫無悔時,只見那個男人正站在桌前向他招手,臉上掛著一副純良無害的笑容,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哪家的小綿羊成精了呢。

    然而,李清源深知這個男人的恐怖之處,事到如今,他又怎么可能輕易被騙呢?

    過了一會,他坐在桌前直呼好吃。如此恐怖的廚藝,恐怕已經可以獨步天下了吧。

    “多吃些。”莫無悔邊笑邊端,禮儀周到,頗有大廚風范,他說:“我最擅長的是各種炒,小炒大炒爆.炒,無不精通!”

    李清源夾菜的動作突然停下,抬頭問道:“話說回來,香草是哪種草?”

    莫無悔不假思索地回答:“香草就是香草啊,它是一種香料。小清哥哥,你想嘗嘗用香草做的菜嗎?”

    李清源心中納悶,不過是一種香料而已,對方為何之前會如此念念不忘?這真是太奇怪了。莫非……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心想:這就是廚道大圣的素養嗎?連做夢都想著香料!

    李清源再看莫無悔,眼神中的欽佩簡直掩飾不住。

    莫無悔歪了歪頭,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到媳婦如此欽佩自己,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飯后。

    “說起來,我們究竟在這里過了幾天?”

    “這個嘛……已經十天了。”

    “……”空氣一時陷入了沉默。

    李清源握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臉色顯然有些不自然。莫無悔連忙解釋道:“其實你只暈了三天。”

    李清源手里的茶杯差點因為過于用力而碎裂,眼神中隱約透露出幾分劍氣。

    莫無悔冷汗直流,有些坐立不安。

    好在李清源并沒有繼續糾纏這件事,只是輕輕地回應道:“還好這段時間沒有戰事。至于那心魔,似乎已經被你徹底嚇跑了。”

    “哈哈。”莫無悔喝了口茶,干笑一聲道,“心魔還是要靠自己去收拾的,其實方法很簡單。”

    李清源挑眉問道:“什么方法?”

    莫無悔正色道:“看清自己的心。”

    李清源動容。

    而莫無悔繼續道:“心魔是基于我們內心真實的想法扭曲而成的,能將我們的念頭扭曲到難以想象的地步。但只要我們能堅守本心,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自己,那么無論心魔如何扭曲,都不過是徒勞無功。”

    李清源一頓,覺得這話深有道理。然而,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認清自己的真心,分辨出哪一分是真、哪一分是假,這絕非易事。

    “別急,慢慢來。”莫無悔語氣平和,“只要我在你身邊,心魔就不敢輕易現身作亂。我作為真魔的影響力還是有的。”

    李清源點了點頭,目光再次落在莫無悔身上,驚訝地問道:“小七,你也已經達到第六境界巔峰了嗎?”

    莫無悔微微一笑,應了一聲:“嗯,我就說我們雙修進步會很快嘛。”

    李清源愣住,差點就心動了,但他還是想起了自己的責任。他搖了搖頭,堅定道:“我不能那樣做。長輩們對我寄予厚望,希望我能夠創造出新的修煉法,甚至是成仙之法。我怎能在大乘期之前就為了快速變強而走捷徑呢?”

    莫無悔微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嗯,我差點忘了,小清哥哥之所以是小清哥哥,正是因為這份絕不動搖的氣節。”我就喜歡這樣的你。

    李清源沉默了一會,似乎看出了莫無悔欣慰的眼神中有些落寞,他遲疑片刻,面色微紅地補充道:“偶爾……也是可以的。”

    莫無悔聞言大喜,連忙追問:“偶爾是多久的偶爾?”

    李清源呆住,半晌說不清,只好說:“看情況。你我都知道,我們并不是隨時都能方便,再加上這里是戰場,隨時都可能發生危險。”

    莫無悔也點了點頭,神色凝重,“我感覺又要出什么事了。我的直覺一向很準,只是不知道這次會是大事還是小事。”

    李清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小清哥哥,你要不睡一覺?我感覺你還是有些累。”莫無悔關心地說。

    李清源輕輕掃了他一眼,心中腹誹:我累還不是因為你?不過,他確實感到心魔一事頗為勞心,暈倒并不能算作真正的休息,他確實需要好好調整一下狀態。

    于是,他點了點頭,同意了莫無悔的提議。沒過多久,他便躺在了床上。

    聽著漸漸均勻平穩的呼吸聲,莫無悔松了口氣,心中的緊張感也漸漸消散,他喃喃自語道:“我還以為他會生氣呢,結果并沒有。看來,我還是做得不錯嘛。太好了,我要再接再厲!”

    他輕手輕腳走到床榻邊,偷看了一眼對方平靜的睡顏才放心。天知道他回過神來,看見心上人那副模樣時,心里有多害怕。

    魔龍體質真是致命啊。莫無悔坐在一旁,眼里充滿了憐愛,“婚前我要好好表現才行,但話說回來,小清哥哥的心魔居然是強制我欸,到底是哥哥對弟弟的占有欲,還是……”

    不管怎樣,情感轉變中,定要一個過程吧?

    “慢慢來。你不生氣就好。不過話說回來,我好喜歡你氣呼呼的生動模樣,很像你小時候,也許那才是你的本性吧?哈哈,先天的任性霸道和后天的矜持守禮,各有各的風味。”

    他分析著,片刻之后,可能是因為看得太久了,他不小心打了一個瞌睡。

    夢中的他極度沉穩,遇任何事皆從容不迫,心性強大到了一種他都難以置信的地步。

    幾萬年的打擊和磨礪,不能讓他妥協麻木,反而更堅定了他的心。

    那是一個漫長的時間沉淀造就的男人。他似乎已經洞悉了世間任何事,乾坤變化盡在掌握之中,但他仍舊關心著世上的種種小事,哪怕是一朵花的盛開、一株草的枯萎。

    活了這么久的人,心居然絲毫不老,仍舊那么鮮活有力,這在某種意義上簡直是活生生的奇跡。

    不知為何,他與夢中的那個男人幾乎重疊在了一起。他跟隨著男人的腳步,順著男人的視線看向了山崖邊。

    那里,一位背負長劍的修士靜靜地佇立著,背對著他們,白衣絕塵,氣質凜然。

    一道聲音脫口而出,帶著欣喜和激動:“李兄!”

    這一刻,莫無悔瞬間明白了那個男人是誰。

    第100章 第 100 章 夫君

    一個時辰后, 李清源睫羽輕顫,隨即緩緩地睜開眼睛。一覺過后,他的精神終于恢復了。那幾日, 他的疲憊難以言喻, 仿佛連續參與了數場勢均力敵、卻又屢屢處于劣勢的激戰,直至骨髓皆疲, 道體近乎枯竭, 神魂亦是疲憊至極。

    但那也不能說是對方的錯, 那個男人餓太久了, 不吃到骨髓里, 八成是不會罷休的。歸根結底, 問題似乎出在自己身上,而連戀人的欲都無法滿足, 自己還算是立志成仙的修士嗎?李清源的眉頭微微蹙起,眼中突然閃爍起前所未有的堅定與覺悟。

    他會努力的, 屆時暈倒的不會是他, 而是那個男人才對!哼,笨蛋弟弟, 待到時機成熟,定要讓你為招惹了我這條大惡龍而后悔莫及。

    李清源才剛醒就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但很快回過神來,臉頰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抹緋紅, 為自己那些不成體統的念頭感到羞愧難當。

    “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太幼稚,太不正經了。”他低聲自語,

    隨后,他緩緩坐起身,不經意間, 一道身影映入眼簾。

    那個男人坐在旁邊,腦袋低垂,仿佛守著他睡著了。

    李清源一愣,隨即眼神中浮現出了幾分得意,心想:原來你也有疲憊的時候?看來我并未一敗涂地。不,說到底,最終的勝利者還是我!

    他趁對方睡著,肆無忌憚地湊近,仔細地打量著那男人愈發英俊的五官,心中嘀咕道:“哎,小七少年時還有些娃娃臉,現在……完全是一個男人了,長相雖然更好看了,但總覺得少了什么。”成長真是一件令人欣喜又遺憾的事。

    不過作為修士,他們可以隨時調整年齡就是了。李清源目光往下,最終定在了一處,心中不禁感慨那個男人最大的變化并非外表,而是……

    想到這,他又忍不住抱怨,“你之前比劃的深度根本不對,真實的明明更深!”他惱怒,懷疑這男人那時的話也是故意的,一步步設局,讓他放松警惕,以至于今天,徹徹底底地落入了對方的陷阱。

    “可惡,別人說你詭計多端我還不信,心中罵過他們很多次,現在發現你好像真的是詭計多端。”李清源目光幽幽,說完之后又有些后悔,歉然道:“我怎能如此評價自己的夫君呢?”

    然而,這“夫君”二字一出,卻讓他自己也為之一愣。

    他呆了呆,在抱怨和維護對方之間反復橫跳,最終停在了抱怨,畢竟這個男人說了,一切都是他的錯,盡管歸因就對了。如此一想,李清源的心情竟莫名地輕松了許多。

    他開始細細審視自己的內心,對于情感之事,他仍舊感到陌生與迷茫。他并不確定自己對這個男人的情感是否就是所謂的情愛,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對這個男人有著強烈的占有欲,不愿看到他與他人親近,甚至有過將他囚禁的念頭。

    自己無疑是喜歡對方的,但這份喜歡是否足以稱之為愛呢?

    尤其是當他反復回味對方的深情告白后,他更加不確定了。他的心情跟對方的心情顯然是不一樣的,對方愛得深重,重到他感到了一股無法言喻的壓力。而他的情感,也似乎還未能與對方相匹配。

    思及此,李清源面色凝重。

    或許,他不必如此費盡心思地去剖析自己的情感,只需順從本能,或是聽從對方的引導便好。但他認為,這是他的心意,他的戀情,應當由他自己來主導,正如他的修煉之路,不愿假手于人,而是要親自去體會、去琢磨。

    他凝視著沉睡中的男人,心中思緒萬千。良久,他暗暗下定決心,愛不夠,更要愛!他要更愛這個男人,愛到追上對方的愛,甚至超越!只是……這究竟該如何做到?

    李清源微微側過頭,眼神中透露出幾分困惑,他的目光不自覺地在對方的雙唇上徘徊。他想起了他們的每一個吻,若不包括夢中,他們一共吻了十次,每一次都很深,十次里面八次是他推開了對方才結束了吻,另外兩次是對方從魔性狀態中蘇醒,懊悔地主動離開。也就是說,正常狀態,都是他“抗拒”了對方。

    想到這些,李清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歉意。龍涎的影響固然存在,但更重要的是他自己的心思。如今成了戀人之后,他似乎終于能夠坦誠自己的心思了,以前的他并非因為討厭而“抗拒”,而是因為喜歡,太喜歡了,怕自己會沉淪其中,神魂顛倒,忘記自己的責任,甚至是大道,才如此抗拒,不敢過于接近對方。

    “我也有貪婪的一面,這種貪婪并不亞于你。然而,我卻一直否認這樣的自己,認為那是不自然的。而你卻發現了我的欲。你明明發現了,卻因為顧忌我的心情,遲遲沒有說出來。后來好不容易說出來了,卻被我否定……”

    李清源眼神深沉,似乎有些懊惱,但事到如今,還能不承認嗎?他的真心就是喜歡跟對方親吻。

    “但天然淫我還是不承認的……”

    李清源嘀咕了一下,神色漸漸放松下來,心態從容了許多。他微微一笑,抬手輕輕撫摸著對方的側臉,隨后忍不住伸出雙手,將對方的臉龐輕輕捧起,向自己靠近。喜歡,這個聲音在他心中回蕩,一遍又一遍,喧囂而熱烈。

    他終究未能壓住內心的沖動,上身漸漸靠近,唇瓣輕觸,隨即果然沒忍住,繼續深入纏綿,他的臉頰染上了一抹緋紅,原本清澈的雙眸浮現出幾分情.欲。對方的龍涎液為何能如此香甜美味,令人欲罷不能,吃了又想吃?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是在“偷吃”。

    跟他那個心中無數顧忌的戀人不同,他向來肆無忌憚,心血來潮便隨心所欲、為所欲為。他可能也是知道的,他之所以能夠如此“任性”,是因為他的戀人愛他如命,而且性格大方,從不會計較這些。

    他吃了一會,仍覺得不滿足,隨即欺身過去,好像要把對方抱到床上來,然而惡作劇還是被發現了。

    那男人微微蹙眉,雙眸猛地睜開,露出了一雙被勾動出情.欲的駭然龍眸,分明是比他年齡還小的龍弟弟,哪來的壓迫感呢?

    他眼里露出半分不滿半分挑釁,殊不知那眼神對那男人來說無異于世間最濃烈的春.藥,若非那男人還有一絲理智存在,想起他此時不經折騰,指不定下一瞬就要出事了。

    莫無悔瞇了瞇眼,心中暗嘆,戀人淫性重也是個難題,對方不懂得克制,那便只能由他來控制局面了。他克制地推開對方,細心擦拭著對方唇邊滑落的銀絲,自己也舔了舔唇,輕聲說道:“小清哥哥,你才剛睡醒,怎么又想著做了?”

    李清源如夢初醒,臉頰瞬間漲得通紅,下意識想要否認,但已被對方當場捉個正著,似乎已無從抵賴。

    莫無悔微微一笑,隨手將兩顆丹藥送入李清源口中,玩笑般道:“你天天這般主動投懷送抱,我真的很開心。但你也要多保重身體呀。”

    李清源一頓,立刻正色起來,“我……我只是見你熟睡,一時心血來潮,忍不住捉弄你。”

    莫無悔眨巴著明亮的眼睛,并未戳穿,只是流露出一絲遺憾,隨即話鋒一轉:“我剛才似乎夢見了原著中的情景,夢中的我稱呼你為‘李兄’。正當我試圖繼續了解時,被你給攪醒了。”

    李清源呆住,難以置信道:“你甚至夢到了嗎?”為何他感覺自己好像也夢到過什么,雖然只是記憶模糊,絲毫想不起來具體內容。

    莫無悔點了點頭,神色變得有些嚴肅,“那個夢真是不可思議,夢中的我似乎已經幾萬歲了,卻依然叫你‘李兄’。天哪,他難道真的不是木頭成精嗎?即便是塊頑石,親近了幾萬年也應該開竅了吧?”

    李清源一愣,心想小七這是在罵他自己嗎?

    莫無悔接著說:“我懷疑自己可能真的擁有夢道的天賦,而且這種天賦很可能在很早之前就顯現出來了,只是我未曾察覺。沒錯!說不定我無意間已經跟你共夢過很多次了,只是當時完全沒有意識到。”

    李清源瞪大了眼睛,一臉茫然,完全聽不懂莫無悔在說什么。

    莫無悔則繼續分析道:“夢道……或許是我為自己留下的后手!”

    “真的嗎?”李清源有些跟不上莫無悔的思路,滿臉疑惑。

    莫無悔回過神來,立刻調整了神色,對李清源微微一笑,“沒事,你不用太過擔心。這些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你在這里只管安心修煉,爭取早日成為天下第一。”

    李清源微微蹙眉,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遺憾,“難道我一點都幫不上你的忙嗎?”

    莫無悔搖了搖頭,“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在幫我的忙,沒有你,我哪能堅持到現在呢?以前你保護我,一路為我護道,如今我保護你,為你一路護航,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李清源一愣,這才發現,時過境遷,一晃眼間,對方已經成長到了如此地步。

    “不要感慨太多啦。”莫無悔語氣淡淡,“再說了,你永遠是我的秘密武器,我要成功,絕對離不開你的幫助,等會我要忙一些事,那些魔會保護你,但你不必太搭理他們,知道嗎。”

    李清源點頭,緩緩調整心情。人有人的長處,小七有萬道之道,接近無所不能,而他唯有一劍,那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磨礪這一劍,為小七掃清一切障礙,化解一切困難。

    想到這里,他眼神漸漸變了。

    而莫無悔默契地洞悉了他的心思,笑道:“嗯,就是這樣。我一個人或許無法真正做到無敵,但有了小清哥哥,嘿嘿,我們聯手便是天下無敵!”

    李清源眼睛一亮,連忙點頭。然而,這句話似乎在哪里聽過,讓他的心中涌起一絲莫名的熟悉感。

    “雖然很舍不得,但我要離開一下了。”莫無悔站起身,目光柔和如水。當李清源抬頭看向他時,他心中一動,忍不住輕輕地在對方的臉頰上落下一吻,然后迅速后退一步,擺手笑道:“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你好好修煉哦!”

    李清源目送他離去,心中涌動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過了許久,他才低聲自語:“他好像真的把自己當成了我的夫君。仔細一想,他十多年前就開始稱呼我父親為岳父大人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覺得已經勢在必得了嗎?”

    他似乎在抱怨,然而眼里滿是喜悅,倒更像是情侶之間的調情。

    “你若以為你已經強過我了,那你就錯了,大錯特錯,論實力還是我更強。到時候若是發生了什么意外,還得是我來救你。”李清源淡然道,隨即收斂心神,將近日“煉心”所得融入修煉之中。

    不久,他修煉有成,周身環繞著陣陣玄妙的道韻,空氣中隱約浮現出條條清晰可見的道則。緊接著,他周身的劍意逐漸凝聚,形成了專屬于他的劍道道則。須臾之間,劍道領域初步成型,其完成度堪比第七境界,而殺傷力更是逼近第八境界。

    他沉浸于修煉之中,不自覺地調用了仙氣,以仙氣錘煉元神之劍,又以仙氣精心打磨劍道道則。歷經一月苦修,他劍道小有所成,整個洞府內布滿了繁復的劍道符紋。與此同時,他身著白衣,飄逸出塵,宛若仙人降世,肌膚如玉般煥發光彩,隱隱透露出“仙體”的韻味。

    “愛人”這件事似乎完全不影響到他的修道,反而令他決心更堅定,因為他要的是與對方一起成仙。

    洞府之外,守護了一月的六魔瞠目結舌,仰望天空中大道顯現的異象,魔五震撼地說道:“不愧是未來的帝后殿下,果真是擁有成仙之姿啊!”

    魔一激動萬分,“難怪殿下如此執著追求!”

    他們腦中填滿了魔神族的歷史以及各種知識,故此能夠清楚地認識到這個異象的意義。傳說中,大世之中唯有一人能夠成仙,而那位成仙者的路上,將有仙氣相伴,修煉時會顯現異象,大道為之歡騰,與之共鳴。眼前的景象,不正是如此嗎?

    魔三突然心生憂慮,“糟了,未來的帝后殿下如此強大,我們的殿下會不會追不上他的腳步……”

    他的話音未落,便遭到魔一的憤怒打斷:“住口!殿下乃是魔神族有史以來天賦第一的偉大存在,更是亙古未有的真魔,真魔與真仙的結合,豈不是天作之合?”

    魔三聞言大驚,連忙道歉,五體投地。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童聲在他們之間響起:“好漂亮啊。”

    魔五深有同感,望著天空的異象,附和道:“是啊,真是美得令人窒息。”

    話音剛落,六魔紛紛驚愕地看向聲音的來源。不知何時,他們之間竟出現了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那小孩面容清秀,雌雄莫辨,五官精致如畫,尤其是那雙充滿靈氣的眼睛,讓人一眼難忘。

    然而,六魔此刻關心的并非這些,而是這小孩究竟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小孩嘿嘿一笑,身形竟憑空消失了。魔二目光如炬,捕捉到了小孩消散時留下的“數”的痕跡!

    “那小子莫非與數論空間有關?”魔二疑惑道。

    “什么?難道他是數論空間的主人?”魔三驚訝道。

    “不一定,還不確定,也有可能是數論空間本身產生了某種意識?”

    “你是說,數論空間的主人留下的神通,竟然自行產生了自我意識?”

    六魔議論紛紛,皆心有余悸。好這小孩并無惡意,否則一旦出事,他們真是無顏面對殿下!

    魔六摸著下巴沉思道:“他來這里,莫非是為了觀看未來的帝后殿下修煉?”

    “應該是吧,畢竟大道異象難得一見,吸引好奇的目光也屬正常。”魔一推測道。

    “大家冷靜點,既然沒發生什么事情,那就等殿下回來再說吧。不過話說回來,殿下也是勇猛,人在萬族戰場,都敢跑出去調查情況。”魔六都不得不感慨,自家殿下才是真的六。

    魔二補充道:“殿下懷疑月神族有所圖謀,不查清楚是不會安心的。”

    他們點了點頭,隨后逐漸冷靜下來。

    幾乎同一時刻,月神族祖星,地下鍛造廠。

    “后羿即將竣工。”

    “就只差一些混沌玄鐵了。哼,那些外界的宵小之輩天天嘲笑我們月神族,說我們神子已死,月神族必然在大世中衰敗,殊不知他們自己的死期已近。只要后羿完成,別說日神族,整個萬族都將毀滅在我們的腳下!”

    幾位月神族的青年滿臉得意,目光熾熱地盯著那艘雄偉壯觀的戰艦。據說,這艘戰艦最初曾擬名為“諾亞”,但神子大人又認為不妥,遂更名為“后羿”。他們雖不明其中深意,但一聽到這個名字便熱血沸騰,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日神族祖星被摧毀的壯觀景象!

    突然,他們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襲來,目光齊刷刷地轉向一個方向。

    “怎么回事?那里有人嗎?”

    “不可能,這里只有我們,其他人若想闖入,必須先無聲無息地打破我們外面的上古陣法,試問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做到?”

    他們逐漸放下心來,卻不知有一個人已堂而皇之地與他們擦肩而過,悄無聲息地走進了那艘被稱為“后羿”的戰艦之中。

    與此同時,月燁的眼皮猛地一跳,從床上坐起,這一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那些服侍他的臠寵們連連后退。

    他大手一揮,示意他們全部退出房間,隨即披上衣袍,神色變得異常凝重。

    “不會出什么岔子吧。”

    他心中放心不下,立刻瞬移到了“后羿”的鍛造廠,冷冽的目光如刀般掃過那些正在議論的青年月神族。

    他們頓時嚇得渾身顫抖,紛紛跪地問候。

    “發生什么事了嗎?”月燁眉頭緊鎖。

    他們拼命搖頭,其中一人鼓起勇氣回答道:“沒有任何異常。”

    月燁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無視這些青年,緩步走進了“后羿”戰艦。

    后羿戰艦,最要緊的秘密是那個東西,那個東西是重中之重,月曦吩咐過,絕不能泄露出去。

    月燁邁入戰艦內部,神識如網般遍布四周,嚴密搜查著每一個角落,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痕跡。隨后,他徑直走到了核心空間,那里的陣法正在有條不紊地運轉著,地板上倒映出斑斕的水藍色光輝,仿佛有數萬條魚兒在其中巡游。

    他停留了許久,卻并未察覺到任何異樣,但心中那份不安的感覺依舊揮之不去。以他如今大乘初期圓滿的境界,加之三千年間不懈地鍛煉神識,神識強度已足可比擬至高強者。

    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夠屏蔽至高級別的神識?即便是至高也無法做到,除非擁有至尊級別的實力。月燁不禁皺起了眉頭,陽界中剩余的至尊盡在他的掌控之下,且無人會與他為敵。至于日玄暉,那人身在仙魔墳場,沒個幾千年怕是難以找到回來的路。那么,這股不安究竟源自何處?

    月燁思前想后,最終只能歸咎于自己過于敏感。他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片刻后,黑暗中一道身影浮現。那人凝視著核心陣法,眼中閃過一抹兇光,殺氣騰騰。他憤怒至極,因為這東西并非只有一個,更重要的是鍛造這東西的“知識”,而非其本身。那個賤人!他心中暗罵。

    他眼神冒火,隨即消去了身影,見月燁沒有回寢宮,他甚至膽大包天,去月燁的寢宮走了一趟,稱不上洗劫,因為中途被惡心走了。

    一個接近一萬歲的老不死居然還能如此折騰,叫誰來看不是惡心?

    黑影在黑夜中穿梭,影道在此刻展現得淋漓盡致。他意外地發現了一些書卷,打開一看,竟是月燁的“日記”!他樂了,快速翻閱起來,將內容盡數記入腦中。隨后,他再次消失在夜色之中。

    前后不過半個時辰,他已將月神族寢宮掃描了一遍,確認月曦并不在此處。他停在一處,翻閱著腦中的信息,迅速捕捉到了一個關鍵情報——水鏡空間,一個能夠無視空間限制,與世上任何生靈溝通的特殊空間。月燁曾多次在那里與月曦聯系。

    這個情報讓他眼前一亮。

    他微微挑眉,確認月燁已經離開了月神族祖星,心中涌起一股膽大包天的念頭,決定來個魚目混珠,直接化身為月燁的模樣,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那個禁忌之地。在月神族祖星,無人敢假扮月燁,他的行為無疑是在挑戰他們的思維盲區。

    他憑借才智與各種手段一路斬盡障礙,順利步入水鏡空間,接著心中一動,水鏡便蕩起層層漣漪。他停下腳步,演技瞬間爆發,輕聲呼喚道:“月曦,你在嗎?”

    對面的鏡子漸漸顯現出一道人影,人影的聲音平靜而冷淡:“有何事?”

    “月燁”擺出一副畢恭畢敬的姿態,先是詳細匯報了“后羿”工程的進展情況,最后話鋒一轉,試探性地問道:“月曦啊,我一直對你的才華欽佩不已,但……你是否能告訴我,你這些奇思妙想的來源究竟是什么呢?我知道你身上藏有秘密,而我們合作多年,我對你一直禮遇有加,坦誠相待,從未有過絲毫隱瞞。而你……是否也能對我稍微敞開心扉呢?”

    他雖未說完,但言下之意已經十分明顯。人影微微皺眉,似乎對這個話題并不感興趣。空氣瞬間凝固,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之中。以往,月燁總是率先開口打破沉默,假裝剛才的話從未說過。然而,今天的“月燁”卻與往常不同,他似乎終于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了。

    月曦猶豫片刻,居然真的開口了:“我是天道使者。”

    這句話真假難辨,似乎純粹只是自稱。

    “月燁”聞言如遭雷擊,心中激動不已,連忙追問道:“天道使者……你的意思是說,你是天道派下凡間來幫助我的嗎?”

    “是的。”月曦的語氣依舊平淡,難以分辨真假。

    “月燁”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繼續追問道:“天道……它真的有意識嗎?是它想要讓我成為統一陽界的帝王嗎?”

    月曦的神色顯然透露出幾分不耐,又或許這個問題觸及了他無法言說的界限。

    “少問這么多,那不是你能知道的事,既然你都知道我的身份了,那你應該就明白,我對你來說的意義。”

    “月燁”點頭應和:“我自然明白,你是我的護道者,天道派你來為我保駕護航。”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眼中的野心勃勃,難以掩飾。

    月曦不愿再與他多費唇舌,似乎準備抽身離去。

    然而,“月燁”卻再次開口:“但我仍有不解,天道為何要我統一陽界?此舉背后的深意何在?”

    月曦心中已然怒火中燒,暗罵對方愚蠢,面上卻只能維持和煦的笑容,“天道之意,豈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揣測?你無需多問。”

    “月燁”聞言一愣,似乎覺得頗有道理。

    月曦以為他即將放棄追問,沒想到對方卻又抬起頭來。

    “那你如何看待天道此舉的意圖?”

    “月燁”居然緊追不舍。

    月曦心中惱火,恨不得讓對方立刻消失。什么意圖?你不過是一枚棋子,豈有資格過問?

    但“月燁”似乎對此極為好奇,眼神中透露出強烈的求知欲。

    月曦被他盯得面皮微微顫抖,一種莫名的痛感涌上心頭,片刻后才勉強開口:“天道的心思,豈是我能妄自揣度的?”

    “月燁”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隨即話鋒一轉:“話說回來,你對魔神族神子魔七有何看法?他不會真的能笑到最后吧?你不出手對付他嗎?”

    月曦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抹狠厲,“待我修為大成,定會親手取他性命,以雪前恥!”

    “月燁”聞言大喜,連忙追問:“那何時才能功成?外面那些愚蠢之輩天天詆毀月神族,我實在忍無可忍。”

    月曦咬牙切齒地答道:“急什么?三年之內,他必死無疑。”

    “三年之期!”

    “月燁”目光熾熱,緊接著拋出了另一個問題:“那日神族的神子呢?他與魔七的關系似乎非同小可,外界都在傳他們是天生一對,神仙眷侶!”

    月曦勃然大怒,忍不住斥道:“什么天生一對,簡直是胡說八道!哪個不長眼的家伙如此妄言?他們頂多是兄弟之情,哼!”

    他語氣之篤定,仿佛比當事人還要清楚他們之間的關系。

    “月燁”似乎被月曦的反應嚇了一跳,疑惑地問道:“可是魔三對日神族神子行了拜帝后之禮,這還不明顯嗎?”

    月曦冷笑連連,心想:一個幾萬年來都不曾開竅的榆木疙瘩,怎么可能在這短短的幾十年內就突然性情大變?那簡直是太陽從西邊出來!荒謬至極!

    他面上卻不動聲色,從容答道:“誰知道呢?這一代的魔神族真是一個比一個傻,說不定是搞錯了呢。我很忙,別問這些無聊的問題了,浪費時間。”

    說完,他直接消去了身影,留下了一臉若有所思的“月燁”。

    “月燁”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后才緩緩離去。而他剛一離開,月曦便再次現身,眉頭微微皺起。

    “月燁”離開后,嘴上罵罵咧咧,“說誰木頭呢,老子現在已經轉職成蚊香了!”

    不過那賤人居然真的潛藏在萬族戰場,還等著殺我,實乃可笑!老子轉頭就把你揪出來!但是這也說明,那個賤人真的對我意見極大,不親手殺死我不會罷休。但是動機就奇葩,因為我死不開竅?那關你屁事,你難道喜歡小清哥哥,為小清哥哥打抱不平?純粹搞笑吧,也不看看你做的事!

    莫無悔氣笑了,不過他倒是從月曦的言行中看出了幾點:一是月曦性格急躁,追求完美,極度偏執,說一不二;二是他智識超群,但主要依靠情報優勢,臨場反應差,容易被意外打得措手不及。至于修行的道……化道之道,那是個很危險的道,雖然他極度厭惡那個賤人,但也不得不承認,那是一條僅次于他們的道。

    若是煉成,確實不容小覷。莫無悔慢慢琢磨,有些不明白,天道莫非只有月曦一個棋子,或者只能動用這么一個?有意思,他們搞不好并非弱勢,而是強勢的一方?莫無悔想起了夢里的那個男人。那個男人雖然是個木頭,但卻無疑是他所遇見過的最強者,這種強大不僅僅體現在實力上,而是全方位的碾壓,其心思周密細膩簡直令人感到恐怖。

    非要形容的話,就是怪物中的怪物。這樣的存在怎么可能不為自己留下一些確保絕對勝利的后手呢?

    莫無悔對自己莫名地充滿了信心,想到此處,他的目光再次轉向了后羿工程的方向,似乎有了新的想法。隨后,他再次前往那里,一番操作。

    不久后,月燁本人回歸,卻并未察覺到任何異樣。接著,他試圖去尋找月曦,但剛開口,就被月曦不耐煩地打斷:“不要打擾我閉關。”

    月燁一愣,有些不明白月曦為何突然擺起了架子。

    陽界一切風平浪靜,萬族戰場也無異樣,數論空間中,一個小孩閑庭信步,走在數與數的縫隙之中。

    突然,他抬起頭,仰望著那片虛無的“上天”,童真的笑容逐漸凝固在了臉上。

    “上天”沉默不語,但這一日的風似乎比往日更加急促了一些。

    而在另一處休息空間中,李清源結束了修煉,驚喜地發現自己的仙基又得到了進一步的升華。經過小七那幾日的“折騰”后,他的身體似乎發生了某種奇妙的變化,就像是感應到了主人的需求,開始自動進行強化。

    “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李清源感慨萬千,他經歷過多次重傷瀕死的境地,卻從未激發出如此巨大的潛力。然而,與小七相處的那短短幾日,竟然就成功地激發出了這種潛力。

    意思是,跟小七……比殊死搏斗還要來得兇險嗎?

    他后知后覺,一時之間竟找不到合適的詞匯來形容自己復雜的心情。突然,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連忙抓起傳光珠,打開了那段記憶的畫面。

    親歷與旁觀,感受截然不同。身處其境時,他只能被迫適應,思緒混亂不堪,而此刻旁觀,一切清晰如昨。

    李清源沉默良久,隨后猛地吸了一口冷氣,瞳孔劇烈顫抖。

    這、這實在是太變態了!他為何對那段記憶毫無印象?難怪那個男人一見面就道歉,還使出了渾身解數,原來是因為做出了這種事!

    李清源大怒,“滿了還要灌!他是非要我懷上嗎?!還一臉癡迷的表情,咋了,這也是你蓄謀已久的吧?”雖然他隱約知道那個男人有些變態,但萬萬沒想到竟會變態到這種程度。一想到這輩子就要栽在那個變態手里……

    若是那家伙此刻在這里,他真想一拳揮過去!

    就在這時。

    “小清哥哥,我回來了!”始作俑者竟然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李清源猛地轉過頭,怒目而視莫無悔。

    莫無悔大驚失色,仿佛意識到了什么,立刻擺出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雙眼含淚,楚楚可憐,任誰見了都會心生憐憫。

    但片刻之后,黑衣青年摸著頭上鼓起的大包,低頭垂眉,誠懇無比地說道:“下次再也不敢了,請小清哥哥原諒!”

    李清源看著他那副樣子,心中不禁有些軟化,伸手輕輕摸了摸對方的臉頰,“疼嗎?”

    黑衣青年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芒,還調皮地眨了眨眼。

    “怎會疼呢?這是小清哥哥的愛呀。”

    李清源一時語塞,有些招架不住這個男人。還沒成為戀人時,對方就已經肆無忌憚,如今成了戀人,這家伙更是無法無天了。

    好在莫無悔并沒有繼續“撒嬌”,而是收斂了神色,嚴肅地說出了他的新發現。

    三刻鐘后,李清源難以置信,欲言又止,神色復雜,仿佛有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我與你聯手天下無敵,或許對方正是想拆散我們,以便逐個擊破。”莫無悔冷靜地分析著惡改的劇情,接著道:“岳父大人雖然不記得結局,但仔細一想,這確實是逐個擊破的常用策略。”

    “打敗我們之后呢?”李清源突然提出了一個關鍵問題。

    “問得好,”莫無悔贊許地點點頭,“打敗我們并非祂的最終目的。在我們雙雙重創之后,那個穿越者還在繼續興風作浪。從他現在的舉動來看,他似乎想要掀起一場大亂子,意圖讓陰陽兩界一同毀滅。或許,我們兩人只是祂實現其野心的兩大障礙罷了。”

    李清源更加困惑不解,“祂為何要這么做?”

    “不清楚,或許只是無聊吧?人無聊的時候,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來,更何況是天道呢?”莫無悔對此似乎并不太在意,“我唯一確定的是,我們必須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等到我們達到大乘期,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

    李清源點了點頭,隨后話鋒一轉,“話說,你對后羿究竟做了什么?”

    “沒啥,都是外面的事,小清哥哥不必掛心。你只管專心修煉,其他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莫無悔語氣輕松道。

    “你……”李清源欲言又止。

    “怎么了?”莫無悔歪了歪頭。

    “小七,你變得越來越可靠了。”李清源由衷地贊嘆道。

    “哈哈,我一直都很可靠吧?怎么樣,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有魅力?”莫無悔玩笑般地問道。

    李清源靜靜地注視著他,出乎意料地輕輕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莫無悔的側臉瞬間染上了一抹緋紅,心跳如鼓,似乎有些羞澀。他鼓起勇氣,聲音微微顫抖地說:“那、那可以叫我一聲夫君嗎?”

    話音剛落,他似乎意識到自己這個要求有些唐突,連忙低下了頭,臉頰更加滾燙,心中懊惱道:我們都還沒結婚呢,我怎么能提出這樣的要求?哪家媳婦會這么輕易答應啊?

    李清源微微蹙起眉頭,凝視了他片刻,突然湊近了幾分,溫熱的氣息拂過莫無悔的耳畔。莫無悔瞳孔一顫,心中立即充滿了期待,然而聽到的卻是一聲:

    “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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