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 111 章 小七,我們結契吧?……
“我、我一不小心……它便這樣了, 我并非有意為之。”白衣劍修聲音細若蚊鳴,說話間低下了頭,美若蝶翼的睫羽在眼瞼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莫無悔沉默, 細細打量著身上的劍修, 目光在那截纖細的腰肢流轉,不知在思考什么。
劍修似乎感受到了空氣中彌漫的微妙壓力, 臉頰愈發緋紅, 連耳尖也染上了一抹紅暈, 偏偏姿態仍然矜持端莊, 顯得整個人又清又艷。
他再次以低不可聞的聲音辯解:“況且, 這皆因你體質, 不小心摸一下便如此了,我真的并非有意為之。”
哎, 又是這番說辭,惡作劇后非但不承擔責任, 反而責怪起對方來。自家戀人怎能如此……可愛呢?莫無悔依舊保持著沉默, 仿佛這是一個難得一見的風景,不得不細細品味。
劍修的身軀微微顫抖, 似乎終于察覺到了當前姿勢的不妥。若是尋常姿態,他或許還能尋得幾分狡辯的余地,哪有抱著抱著,一邊上下其手, 甚至坐到了對方的腿上,實在是無從辯解。他的臉色更加緋紅,似乎想要起身,然而剛一動彈,便被對方突然擁入懷中。
那是一個突如其來的擁抱, 劍修還未來得及反應,腰身已被緊緊攬住,身體不由自主地貼近了對方。他剛抬起頭,雙唇便意外地觸碰到了一片溫軟,他微微一頓,下意識地張開了嘴,而對方則趁機長驅直入,纏住了他的逆鱗,之后更是如魚得水,在里面翻著花樣品嘗。
他的心跳加速,起初只是被動地接受這份突如其來的溫柔,但很快,他也開始主動地回應,沉醉于對方的滋味之中。好吃。他心想,越想心跳越快,甚至不滿足于此,想要對方更激烈一些。
兩人的身體緊貼著,唇邊不時滑落來不及吞咽的銀液。龍涎珍貴無比,一賣便是天價,卻讓他們如此浪費。
莫無悔游刃有余,甚至還有閑心目光打量著自己欲求不滿的戀人,一吻結束,他拉開距離,便看見那劍修臉色緋紅如霞,騎在他身上直喘氣,清澈的眸子漸漸染上了情欲。真好看,被迫禁欲了二十年,自家媳婦真是憋壞了。哎,世上怎會有他這樣的戀人,因為一些心事,害得他的戀人擔心掛念,人都要忍壞了。
莫無悔眼中盡是憐愛,一手扶著又柔又韌的腰,另一手則溫柔地擦拭著對方唇角殘留的涎液。
劍修頓了頓,緩緩抬起那雙略顯迷離的銀眸,無意識的眼神又純又欲,帶著一絲不滿地望著莫無悔,隨后不經意間吐露出了足以挑戰其理智的話語:“小七,我想要……”
莫無悔聞言,瞬間呆愣在原地-
三個時辰后。
“小清哥哥,你又躲在溫泉里面了嗎,哎呀,別這樣直勾勾地看著我,還吐著泡泡,你是龍還是魚呢?”
“魚?!”
“說你淫是我不好,但話說回來,作為真龍,淫或許就是你的本性嘛,正所謂本性難移,我理解的,不要郁悶了嘛。”
“我沒有郁悶,我只是在反思自己……”
一扇繪有雙龍飛天的屏風,將兩人分隔開來,其中一邊熱氣騰騰,水霧彌漫。
銀發雪膚的劍修時而沉入溫泉之下,時而緩緩浮起,他的視線透過水汽,幽幽地盯著屏風后的身影,心中格外納悶。自己都第八境界了,道體如此強大,怎么還會被.干得……幾乎直不起腰。這實在令人費解!
這時,那男人又開口,溫柔地詢問道:“沒事了嗎?沒事我就進來了哦。”
“不準進來!”李清源突然提高了聲音,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屏風后的身影。
“好嘛,藥浴養身健體,那就多泡一會兒也無妨。我就在這里等你。”男人似乎輕笑了一聲,聲音中帶著幾分玩味。
李清源心中一陣懊惱,覺得這男人實在可惡至極。
他努力平復心情,與其反思自己是否淫.蕩,不如將責任全部推卸給那個男人。對!是他憋壞了,才不是我!
想到這里,李清源的心情終于舒暢了一些,眼神中流露出欲望得到滿足后的欣然。對了!好不容易與對方重逢,自己原本想要說什么來著?
細數對方的種種“罪狀”?沒錯!他重重點了點頭,接著陷入了沉思。然而,當他的眼神再次變得堅定時,卻充滿了愧疚。
終于,李清源忍不住開口,鄭重道:“這些年我有所反思,那幾天的事情……歸根結底是我的錯。我不該不聽你的話,更不該不信任你。”
他話音未落,屏風后的男子顯然微微一怔。
“我知道你可能并不想提這件事,想從心中抹去,但我必須要說,這些年里,我有所反思,有所成長,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嗯,我覺得我更有資格做你的戀人了。”李清源努力地整理思考,盡管頭腦仍有些許暈沉,導致無法順暢思考,但他迫切地想要向對方傾訴心聲,更重要的是,他想要道歉。
屏風后的男人低下了頭,似乎在沉思什么,片刻后才低聲道:“你真是,明明是我傷害了你,你卻反過來認為是你傷害了我。那日之事,究其根本,是我的過錯,我沒能控制好自己,我當時若不是那么患得患失,以至于心魔作祟,怎么會發生那種事呢?但今后絕不會再有此類事情發生,你也不必因此感到愧疚。”
李清源眼睛一亮,“小七,你已經成功煉化了原始魔心嗎?”
男人點了點頭,“嗯,所以你不用擔心啦,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我們還是要活在當下,你說對不對?”
李清源心中些許釋然,點頭道:“是。不過,既然你說患得患失,我也要跟你好好講明,你是我的戀人,道與劍雖然重要,但無法與你相提并論,我不會因為追求道和劍而放棄你,沒有你,修道練劍又有何意義?修仙之路若漫漫長夜,你是我的太陽,沒有你,我如何堅持?”
男人呆住,隨后道:“小清哥哥,你總說自己不善言辭,但總是能說出我最想聽的話,激勵我、鼓舞我,讓我對你簡直無法自拔。”
李清源一愣,心中尋思是嗎?
而那男人突然間情緒高漲,大喊道:“不要閑聊了,快出來吧?”這并非詢問,因為他話音未落,便已繞過屏風,大步流星地走進溫泉,一把將身上還留有歡愛痕跡的劍修撈了起來。
李清源一時愣住,還未及開口,莫無悔已動作迅速,橫抱、穿衣、梳發,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待李清源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安穩地枕在對方的腿上,面前是一張英俊非凡的臉龐,一雙深邃的黑眸正含笑望著自己。
“小清哥哥,你感覺好些了嗎?”莫無悔笑容溫暖地問道。
李清源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撫摸著自己的腹部,低垂眼瞼,心中詫異:都沒了,一個時辰前還滿滿的,現在卻都沒了。不知為何,他竟生出一種微妙的失落感。
莫無悔則一本正經地問道:“關于那件事,我已經改正了,這次可還滿意?”
李清源沒有言語,仿佛沒聽見一般。
“我總是忘記避孕,事后才想起來,不過應該沒事吧?”莫無悔有些忐忑地揣測道。
李清源面色一沉,不滿地反駁:“哪有說懷就懷的道理?你一輩子都別想。”
莫無悔大笑,毫不在意。
看著莫無悔英姿勃發、神采奕奕的模樣,李清源心中不禁微微一動,終于想起了一個一直想問的問題。
“對了,小七,萬族戰場的時候,你為何總是用魔氣遮擋著自己的臉?”李清源好奇地問道。
莫無悔微微挑眉,“這個嘛,你不是曾抱怨過嗎?說外面有很多人喜歡我。我那是為了避桃花嘛。”
李清源瞪大了眼睛,沒想到竟是這個答案。
莫無悔又補充道:“不過,我還是露過臉的,你不會怪我吧?”
李清源微微一頓,語氣中不自覺地流露出寵溺,“怪你?哪有人能永遠不露臉的呢?”
莫無悔聞言大喜,幾乎忍不住要抱起李清源猛親一頓。
李清源心中忽又浮現起一事,臉上浮現出歉疚之色,“對了小七,我偶然看到了一些過去的記憶,我知道讓你失戀八次的事了。”
莫無悔笑容一僵,連忙擺手道:“那與你無關,是我故作神秘,拐彎抹角試探你,你才給我發弟弟卡,并非你的錯。”
李清源微微皺眉,憐愛道:“但失戀……并不好受,對嗎?我試著去想象那份痛苦……真是太難受了。”
莫無悔一聽連忙打斷,“你想象這些干嘛?我怎舍得讓你失戀,讓你傷心?即便是我自己,也絕不容許!”
說到后面,他的語氣中甚至透著一絲殺意。
李清源頓了頓,隨即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淺笑,突然坐起身來,緊緊擁抱著身前的男人。他的眼中仿佛翻涌著驚濤駭浪,心情激蕩到了極點,最終卻強行平靜下來,凝聚成一段長長的話語:“小七,我們結契吧?成為道侶之后,你就不必再患得患失,可以徹底安心了。我心悅你,你是我的唯一,你的一切我都喜愛。我深愛著你,或許我的愛還不及你對我的,但我真的、真的深愛著你。”
他的每一句話,都如同重錘般敲擊在莫無悔的心上。
莫無悔瞪大了眼睛,大腦一片空白,仿佛CPU過載般無法思考。
李清源低下頭,面色微紅,繼續溫柔道:“關于我們之間的親密之事。我感覺到,你在行事時總是傾向于克制,以我的感受為先,自己并未盡心。但其實,你不必如此,我可以承受的。不要總是隱忍,若我不能讓你滿足,我還配得上做你的戀人嗎?”
莫無悔瞳孔一震,連忙收拾自己的心情,最后開口:“笨蛋,你怎么盡說一些危險的話,就不怕我真的……”
“我不懼這些。”李清源語氣淡淡,顯然完全不記得情.事時的自己。
莫無悔側了側首,心中也是猶豫,這個人清醒時這么說,但在床上就不是了,他也是為難,自家戀人時而要快,時而要慢,深了又罵他,淺了又嫌不滿,究竟該如何伺候才好?但本人都這么說了,或許下次可以大膽嘗試一番?
正當他沉思之際,李清源顯得有些坐立不安,似乎擔心自己方才的話語有所不妥。
還好莫無悔及時開口,“這些都是小事,我們有的是時間去慢慢摸索,不是嗎?”
李清源聞言一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莫無悔撓了撓臉,反而有些不安地說:“其實,我更擔心的是我表現得不夠好。小清哥哥,你能坦誠地告訴我,我的表現……究竟如何嗎?”
李清源微微垂下頭,顯然這個問題讓他有些為難。沉思了片刻后,他才緩緩靠近莫無悔的耳畔,輕聲說出了他的答案。
莫無悔緊張得渾身緊繃,待聽完那簡短的六個字評價后,他整個人愣在原地,臉上泛起羞澀的紅暈,宛如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
好、好兇殘的一句話!
若非他心性已大有長進,恐怕當場就要被這突如其來的刺激擊倒。啊啊,我家媳婦怎么這么會撩人,這可如何是好,糟糕糟糕,它又要起來了!
在莫無悔激動不已之時,李清源緩緩拉開距離,側過臉靜坐一旁,仿佛剛才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般。然而,他那原本雪白的脖頸,此刻已經染上了片片紅暈。
好糟糕的一句話。
他怎么能說出——“你干得我好爽”。
太過粗俗了,他怎能如此直白地說出口。
一句話讓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過了半晌,他們才漸漸恢復常態,仿佛無事發生般,開始談論起正事。
“話說回來,我帶你來魔神族祖星,這個決定是對的嗎?”
“對。我料到他會過來。等等,大祭司有沒有對你說什么奇怪的話?”
“奇怪的話……”李清源陷入沉思,回答道:“他提到魔神族人丁稀少。”
莫無悔聞言怒意橫生,“大祭司這個老毛病又犯了!”
李清源眨了眨眼,此刻才恍然大悟,原來大祭司也曾對莫無悔提及此事。
“不要管他,他要人丁,他自己生!”莫無悔冷笑一聲,“他一個人就是男女老少,還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無非是想要血統更高一些的魔神族人。”
李清源震驚不已,“一人就是男女老少?”
莫無悔點了點頭,“沒錯,你之前見過的魔一到魔六,都是他的孩子。順便告訴你,魔神族現今的幾千人口,全都是他一人所生,是不是很不可思議?”
李清源一時語塞,他感到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莫無悔笑道:“不要管他,說說陽界局勢吧?我們殺了一堆活化石,但那些不過是開胃菜,真正的硬仗還在后頭。”
李清源一頓,疑惑道:“你說的‘真正的硬仗’是什么意思?”
莫無悔解釋道:“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是天道喚醒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類似于尸修的手段。”
李清源面色凝重,“你是說,天道喚醒了歷史上的強者,利用他們的軀體來對付我們?”
莫無悔沉思了片刻,“不完全是這樣,他們仍保留有自我意志。畢竟,沒有靈魂的話,又如何能施展道法呢?”
李清源陷入了沉思,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莫無悔安慰道:“別太擔心,你已經證道大乘,應該已經發現了吧?天道,其實并非真正的天道。”
李清源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地問道:“那它究竟是什么?”
“它是天神。”莫無悔直言不諱,接著道:“要說明事情因何發展到今日,不得不說起第一紀元,那個時代,還沒有‘修煉’這個概念,更沒有修士的存在,但天賦神通者眾多。呼風者謂之風神,喚雨者謂之雨神,操縱各種氣候者……則謂之天神。”
李清源靜靜地聽著,眉頭皺了起來。
莫無悔眼神漸沉,“它起初不過是神通者而已,但后來誕生了野心,它通過掠奪其他神通者的能力來增強自身,經過無數次的殘殺和煉化生靈,它終于成為了第一紀元的最強者。然而,它的野心并未就此止步,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更為高遠的天道。”
說到這里,莫無悔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關于天道,這是一個在第二紀元才逐漸形成的概念。在第一紀元,人們對于天道的認知并不統一,有的部落稱之為天法,有的則稱之為氣運。在當時的人們看來,天道就像是一種不可阻擋的趨勢,或者說,是一股勢不可擋的洪流。”
“洪流?”李清源聞言一愣,追問道,“那它……有意識嗎?”
莫無悔搖了搖頭,肯定地回答道:“沒有,至少在當時的人們看來,天道就像是一種自然現象,就像水往低處流一樣,是一種沒有意識、沒有目的的自然規律。”
李清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莫無悔接著道:“那家伙的野心空前絕后,它試圖掌控那個‘勢不可擋’的洪流,并最終真的成功了。它成為了洪流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說,它就是洪流本身。”
李清源聽完之后,眉頭皺得更緊了。
“正是因此,事情才如此棘手。”莫無悔解釋道:“這意味著,天地隨其意志而變,靈氣,乃至氣運,無不在它的主宰之下,你說這樣的存在,我們如何對抗?它若想要世界毀滅,一念之間,世界就會走向終結。”
“但似乎……現在的它已經無法做到這些了?”李清源突然提出了疑問。
莫無悔一頓,眼神閃過一抹復雜,隨即道:“沒錯,現在的它受到了極大的限制,不再如以往那般無所不能。這正是我們消滅它的最佳時機,但難點在于,它異常謹慎,遲遲不肯踏入我們設下的局,因此我們一直未能等到那個關鍵的破綻。”
李清源緊盯著莫無悔,再次問道:“你是如何得知這些的?”
莫無悔沉默片刻,隨后抬起眼眸,鄭重道:“現在,我還不能向你透露太多。”
李清源眉頭緊鎖,顯然對此極為不滿。但他也明白,對方這樣做定有原因。
莫無悔笑了笑道:“小清哥哥,你相信我嗎?若是相信,就暫時放下這件事,以后你自然會明白。話說回來,以我們目前的實力,即便它真的入局,露出了破綻,我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成功。而這一切的關鍵,都在于你。”
李清源側首,疑惑地問道:“我?”
莫無悔輕嗯一聲,注視著李清源的眼睛,鄭重道:“是的,只有你能夠一劍斬殺它。你現在剛剛突破大乘期,尚未達到那個境界,但只要繼續修煉,就一定能磨礪出那把劍。”
李清源迎著莫無悔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對方,悶聲道:“你似乎已經做好了所有的安排。”
莫無悔淡淡一笑,“那是自然。”
李清源不悅道:“但你卻不肯告訴我具體的情況。”
莫無悔面色頓變,顯然無法眼睜睜看著李清源不開心。沒有人喜歡被隱瞞著重要的事,無論理由多么充分,這一點他心里十分清楚。
“這個……我還在整理思緒,等全部理清后再告訴你,好嗎?”
雖是商量的語氣,但卻不像商量。李清源盯著莫無悔,知道這個男人肯定會守口如瓶。
究竟是什么秘密,需要如此嚴守?難道又是為了讓他全神貫注于修煉?
為何這個男人總是喜歡擅自做主?
李清源漸漸地心生怒氣,目光中透露出的壓力讓莫無悔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
莫無悔沉默不語,背后滲出冷汗,幾乎要在這股壓力下屈服。
然而,片刻之后,李清源選擇了妥協。
“我明白了,總之,我要努力煉劍,以備將來的那一戰,是嗎?”李清源問道。
莫無悔一愣,隨即心中松了一口氣,連忙點頭應和:“是,就是這樣。”
李清源應了一聲,緩緩站起身來,“這么說來,我恐怕沒時間與你閑聊了,得抓緊每一刻修煉。”
莫無悔呆住,心道不好,媳婦生悶氣了!
李清源掃他一眼,“仔細一想,我還沒逛過魔神族的祖星,我現在就去看看,你不用跟來,我自己逛。”
莫無悔心中直呼不妙,剛想起身追趕,卻已不見人影。
“……出門去了嗎?哎,都怪我不好,但……我怕說出來你會更生氣,甚至……”
他心中焦慮萬分,不知該如何是好-
與此同時,魔神族的皇城內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未來的帝后殿下現身來了!”
“天啊,那就是帝后殿下嗎?竟然如此美麗……”
“蠢貨!你怎敢妄議帝后殿下?”
他們說著說著,連“未來”一詞都忘記加上了,好像已經板上釘釘。
李清源尋思,他們怎么跟小七一樣,雖然確實已經板上釘釘。
他心中微妙地泛起一絲埋怨,隨即身形一閃,來到了一片荒蕪的大地之上。他從魔二口中得知了魔神族的由來,說實話,當時心有不解之處。
域外天魔本是魔氣的聚集體,理論上并無自我意識,卻意外地與生靈結合,孕育出了第一個魔神族生命。
這中間,究竟是如何運轉的?
世界真是……奇妙無窮。
他到處走走,偶然間發現了一些新奇之物,不禁蹲下身子,好奇地注視著荒野邊緣的一叢花朵。
“這花……怎會與筑靈花如此相似?”他喃喃自語道。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一個聲音:“這是筑靈花,是殿下親手栽種的。由于魔神族祖星的風土與別處不同,所以它們才長成了這樣的模樣。”
李清源聞言一頓,抬頭望去,只見一名黑袍人靜靜地立在遠方,目光深邃地注視著自己。
“大祭司。”
“正是我。”大祭司微微一笑,繼續道:“殿下似乎走到哪里都會栽種這種花,我猜想,這一定與帝后殿下有著某種特殊的聯系。”
李清源眨了眨眼,目光變得柔和起來,輕輕點了點頭,“是的,以前……他與我曾經有過一個約定。”
大祭司恭敬地回應道:“殿下心中始終掛念著您。在這個大世之中,人人都渴望成仙,但對于殿下來說,似乎幫助您成仙,比他自己成仙還要重要。”
李清源聞言一愣,仿佛被觸動了某種回憶,眼神瞬間黯淡下來,“是我害得他無法成仙。”
一切的轉折都是屠龍戟開始,在那之前,他們相約成仙,那之后,只能“分道揚鑣”。
大祭司似乎有些驚訝,思考后才道:“豈知不是注定之事,也許即使沒有那件事的發生,你們最終也會走上不同的道。”
李清源沉默了,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原著”的那段對話。那個男人破天荒地問他,若是自己成魔了,他會如何,隨后還詳細地問了許多。
他越想越覺得心緒不寧,只好強迫自己停止思考,沉下心來。隨后,他對大祭司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讓我自己……好好想一想。”
大祭司恭敬地行了一禮,才轉身離去。
李清源望著他的背影,心想至尊強者何至于這般恭敬,以他的實力,想要主宰整個魔神族,自立為帝也并非難事。為何偏偏要找小七呢?
過了片刻,他仿佛隱約捕捉到了答案,“或許,是因為過去曾經發生過什么事情吧。”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之事。也總是無法萬事順意。
李清源微微一頓,眼神突然變得堅定起來。
與此同時,在皇宮之中,莫無悔焦急地來回踱步,口中不斷自語:“啊,我錯了,還是應該跟小清哥哥坦白從寬吧?等等,坦白之后呢?糟糕,我得好好想想辦法。”
就在這時,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全身緊繃。
身后傳來了熟悉的清香,腰間被對方的手臂輕輕環住。
“小、小清哥——”
話還未說完,后頸就傳來了一道溫柔的吻,伴隨著溫熱的氣息。
“我知道了。”劍修環抱著自己的戀人,低聲道:“我會努力去理解你的。磨礪出最強的一劍,把天道斬斷就好,是嗎?到時候,你就可以跟我結契了對不對?”
莫無悔渾身一震,好一會才緩過來,聲音微顫道:“嗯,爭取在三年之內完成,這樣我們就可以去赴約了。”
話音剛落,身后就傳來了一道淡淡的回應聲。
“好。”
莫無悔瞬間欣喜若狂,猛地轉身抱住了李清源。
“好耶,就知道小清哥哥最寵我了!我好愛你哦!”
李清源又一次險些被那男人壓倒,心中暗自腹誹,怎么還是這副哄人的腔調?
而那個男人接著激動道:“啊,差點忘了,我之前答應過你,重逢時給你做一些你從未嘗過的美食,對不對?我現在就去準備,你等著我啊。”
說完轉頭消失無蹤。
“……”李清源靜靜地站在原地,片刻后低聲自語道:“還是這么急性子,做事總是雷厲風行。”
不久后,李清源獨自返回寢殿,開始潛心修煉。既然話已經說出口了,那還不趕緊突破下一個境界?
仙可不是那么容易成的。
他靜下心來,很快便全神貫注地投入到修煉之中。手中的劍族古戒散發出幽幽的光芒,一道遠古的劍意悄然彌漫而出,與他的劍意自然而然地融為一體。他的劍意本能地感知到自己稍顯薄弱,便立刻奮發圖強。
半個時辰過后,莫無悔剛做好糕點,通過傳光珠看見自家媳婦已經沉浸在修煉之中,不禁露出了微笑:“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吃不上了,但沒關系,我正好要出去采購些食材。”
此外,還有一些外界的“事務”需要他去處理。
“大祭司。”莫無悔突然開口喚道。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已經顯現在他身后。
“在。”大祭司恭敬地回應。
“我離開一下,你要守護好他,任何人試圖打擾,格殺勿論。”
“是。”
此時此刻,陽界依舊動蕩不安。
“萬族戰場已經消失,我們是不是不用再擔心靈氣資源被重新分配了?”有人問道。
“但這真的是好事嗎?我怎么感覺世界變得更加混亂了。”
數族祖星的大戰之后,失去族長以及兩大至高神祇的月神族,轉眼間便被多族攻占,其祖星上戰火紛飛,連綿不絕。
日神族并未動靜,有人猜測日神族神子回祖星了,然而卻始終未見任何動靜。于是,又有了新的猜測,日神族神子或許并未歸家,而是……
這段時間里,日頊的府邸前訪客絡繹不絕,其中不乏各大族之長,但日頊卻閉門謝客,因為——族中迎來了一位尊貴的客人。
日頊深吸一口氣,神情恭敬地問道:“魔七殿下,您親臨日神族,請問有何要事?”
黑衣青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魔七只是我的假名,我的真名是莫無悔。正如外界所傳,我本是陰界之人,卻莫名其妙地成為了魔神族的神子。對此,你有何看法?”
日頊仿佛遭遇了極大的考驗,大腦飛速運轉,連忙回答道:“您是我們神子的愛人,自然是我們日神族最尊貴的客人。”
莫無悔的笑容依舊未變,“我從他口中聽說過一些關于你的事情,你被他描述得十分崇高,既有理想又有柔情,似乎是被迫坐上了這個位置。我家媳婦心眼少,容易相信別人,但我一眼就能看出,你并非毫無野心之人。”
日頊面色驟變,頓時提心吊膽。
莫無悔又道:“別緊張,我并沒有要揭穿你的意思。在這個世界上,又有誰是完全沒有野心的呢?嗯,除了我媳婦以外。好了,言歸正傳,我需要你們協助我調查一些事情,這可能會有些危險,但若不做,你們只會面臨更大的危險。”
日頊在消化著他的話,額頭上冷汗直流,幾乎要窒息了。
“既然如此,我們自當遵從您的吩咐。”日頊終于回答道。
莫無悔嗯了一聲,突然走到日頊面前,語氣變得高深莫測。
“接下來將會有大事發生,許多人可能會因此喪命。但若運氣好的話,死亡的人數或許可以少一些。我會盡力而為,但前提是,你們這些人必須聽從我的指揮,不要在心中玩弄權術,也不要想著自私投機。”
日頊的臉色再次一變,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莫無悔眼神忽暗,神色略顯木然。
有那么一剎那,日頊感覺站在自己面前的并非一個年輕人,而是一個不知活了多久歲月、見證過世間一切事、心已堅若磐石的前輩。
然而,莫無悔很快便收斂起這份深沉,抬眼望向日頊,“總之,話就說到這里吧。實話告訴你,我對陽界并無太多想法,即便整個陽界都在大戰中覆滅,我也毫不在意。但那種滅絕之事,我媳婦并不愿意見到,所以我才會出手。無論如何,我要在三年之內解決所有事情,希望你們不要成為我的阻礙,明白么?”
“明白明白!”在莫無悔那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目光下,日頊幾乎要窒息了。
莫無悔不再多言,隨手扔給日頊一枚戒指,“這里面有神念,你稍后仔細查看。”
“是是!”日頊連忙接在手里,恭敬地點頭道:“我會完成您的任務。”
片刻,莫無悔消失。日頊才終于松了口氣。
他面對過許多人,當中不乏至高、至尊,但所有這些加起來,都不及莫無悔給他帶來的壓迫感。
簡直是怪物。這樣的男人,理應冷血無情,視蒼生如草芥,真的很難想象他會愛上一個人。
日頊的心情一陣復雜,又想起了他們的神子。但轉念一想,他改變了看法。
“我們神子殿下……自然有這份魅力。”
他一邊平復著心情,一邊打開了戒指中的神念。瞬間,他的面色大變,眼中充滿了驚恐。
“太可怕了,怎么會發生這種事?!”-
在日神族祖星之外,莫無悔駐足于虛空之中,仿佛在觀察著什么。隨后,他轉過身來,目光穿透了無盡的虛空,投向了遙遠的寰宇。
“差點忘了我遠在仙魔墳場的岳父大人,”
“我本欲親自迎接您歸來,但目前情況頗為棘手。您定是在感應小清哥哥的血脈之力吧?然而,您循著這股力量穿越而出,卻屢屢誤入過去的時空節點。這實屬無奈,但我推算過,您很快就能掙脫時空的束縛,屆時小子定當親自向您賠罪。”
他對著虛空誠懇地道歉,雖不知這歉意能否穿越時空傳達至對方。
不久后,他去了許多地方,殺了一些人。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他才再次回到了魔神族的祖星。
“三年之內突破到至尊,乃至近仙之境,這看似是癡人說夢,但小清哥哥,你擁有時空神通的天賦,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對不對?”
“哎,小清哥哥不知何時修煉結束,我要先準備大炒特炒!”
不久后,皇宮的香味傳出,可饞死了一堆魔。
“殿下莫非是廚神下凡?”
“好想嘗嘗啊……”
傍晚,莫無悔津津有味地擺盤,突然動作一頓,轉身望去,隨即面露喜色,大喊道:“岳父大人,您終于出來了!”
雙眸猶如烈日的男人不知何時出現,他靜靜地凝視著莫無悔,目光銳利如刀鋒,仿佛在審視著他的一切。
莫無悔猛然間回過神來,連忙道:“差點忘了自我介紹,我是莫——”
“我知道你是誰。”眸若烈日的男人打斷了他的話,“這次又走錯時空了。不過,快了。小子,記住要保護好清兒。”
莫無悔神色一凝,立刻應聲道:“那是自然!”
男人似乎微不可察地笑了,但轉眼間便消去了身影。
第112章 第 112 章 你本來就是我的夫君……
寢殿中, 李清源隱約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睜開了眼睛,但待他展開神識, 已經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方才那是……”他眉宇間泛起一絲疑惑, 沉吟片刻后,眸光忽地一亮, 中斷了修煉。因為, 他聞到了一股誘人的香氣-
庭院之內, 滿桌佳肴美酒, 色香味俱全, 然而那個黑衣青年似乎還覺得不滿意, 目光來回逡巡,仍覺得少了什么。究竟是什么呢?他陷入沉思, 旋即臉色微變,猛地轉頭, 望向身旁, 笑容燦爛道:“小清哥哥,忙完了么?”
“嗯。”李清源步入院中, 目光掠過莫無悔,隨即落在滿桌佳肴之上,眼睛亮了又亮,唇角淺淺上揚, 眼神中充滿了好奇。
“嘿嘿,我掐指一算,知道你今晚定會暫停修煉現身,故而早早備下了這一桌!”莫無悔滿面春風,踱步至李清源身旁, 逐一介紹起桌上的菜肴,言辭間洋溢著得意。
李清源初時聚精會神聆聽,漸漸地,目光全部放在了莫無悔身上。
那人隨意挽起的袖口下,露出結實有力的雙臂,肌膚呈健康的小麥色,夜里看著略顯白皙。或許是剛經過一番活動,身上滲著些許汗水,晶瑩的汗珠沿著淺淺凸起的青筋滑落。
不知為何,這樣看著……自己簡直移不開眼,心中有個聲音反復回響著“喜歡”,喉嚨也略顯干澀。為何會有如此感受?李清源心中疑惑叢生,越盯越久。
莫無悔回過神,發現自家媳婦盯著自己的手,目光如炬,非同一般的專注。他不禁一愣,笑道:“小清哥哥,怎么這么盯著我的手看?”
李清源恍若初醒,臉頰微紅,輕輕搖頭,道:“沒什么,只是……這樣的你,平日里少見。”
莫無悔歪頭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但又覺得不至于吧。
“比起這個,快嘗嘗吧!”
李清源反應過來,便已經讓對方按坐了在椅上,映入眼簾的是各色見所未見的菜肴。
心念一動,他忍不住夾起一塊魚肉送入口中,眼睛倏地一亮,由衷地贊嘆道:“小七,好吃!”
“是不是還進步了?”莫無悔坐在對面,姿態慵懶,一只手輕輕搭在桌上,另一只手則托著腮,似乎滿桌佳肴都不及他面前的佳人,眼中自始至終只有一人。
李清源興奮起來,不禁大快朵頤,迅速消滅了一桌足以供十幾人享用的菜量,卻仍意猶未盡,眼神閃爍著期待,仿佛在詢問:還有更多嗎?
“當然有!”莫無悔心領神會,又快速地上了一桌,菜肴的品類煥然一新,還特意添加了幾盤水果和甜點。
李清源眼睛大亮,突然意識到什么,疑惑地問道:“小七,你怎么不吃呢?”
莫無悔高深莫測地說:“我其實已經在吃了。”
李清源一頓,心中尋思,他一動不動,如何吃?吃空氣?
莫無悔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催促道:“小清哥哥快嘗嘗那幾盤用香草做的甜點。”
李清源呆住,連忙好奇地看了一眼,品相并不特殊,但確實聞到了一些香味。這就是讓小七心心念念的草嗎?
他神色變得嚴肅起來,細細品嘗著每一口,然后陷入了沉思,好吃歸好吃,但似乎沒有那么特殊,不值得對方魂牽夢繞。回想起當年,他甚至曾因這草而吃過醋……
“小清哥哥,怎么了?不好吃嗎?”見李清源停下動作,莫無悔不禁緊張起來。
李清源一頓,目光看向莫無悔,坦白道:“好吃,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何有段時間滿腦子想著它。”
莫無悔側首,心中反思自己,接著疑惑地自語:“我何時滿腦子都是香草了?而且,你又是如何知曉我心中所想……”說到這里,他猛地一頓,想起對方曾提及的讀心術!
他心中暗叫不好,當年差點就露餡了!咳咳,他那段時間確實是青春期躁動,滿腦子黃色廢料,但他已經改邪歸正了!
李清源正要繼續追問,卻見莫無悔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正色道:“小清哥哥,我可是立志成為純愛戰神的男人啊。”
李清源一臉茫然,完全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表白與香草有何關聯。
而且,你究竟哪里純愛了?欲到不行好不好,床上喊你“老公”都不停。
想到這里,李清源不禁心生不滿,疑惑中帶著幾分責備地問道:“小七,‘老公’究竟是何意?你之前說是安全詞,但我總覺得它非但不安全,甚至更危險了,你是不是捉弄我?”
莫無悔面色大變,“更危險了?”
李清源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眼神中帶著譴責。
莫無悔一頓,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一臉慚愧地說:“那、那其實是夫君的意思,對不起小清哥哥,我絕非有意占你便宜,只是當時情況特殊——”話音未落,頭頂已挨了一記重錘,他忐忑地抬頭,果然看見了勃然大怒的戀人。
“你!”
劍修平日里不善言辭,一旦動怒便更是詞窮,漲紅著臉生氣的模樣,卻依舊美得讓人神魂顛倒。
哎,他個壞男人,怎么可以仗著對方純真無知,屢次捉弄對方呢?他的罪狀實在罄竹難書……
莫無悔心中滿是愧疚,正欲起身,好好解釋一番。
然而,李清源突然安靜下來,目光定定地盯著莫無悔,薄唇微抿,隨即低聲道:“夫君便夫君,你本來就是我的夫君。”
莫無悔瞬間如遭雷劈,頭腦一片空白,仿佛天地都在晃動。
天、天啊!!
李清源剛說出口便有些話后悔,心中想著,我才不是那個壞男人的媳婦,應該讓那個弟弟喊他夫君才對。
但還未來得及細想,只見莫無悔身體一晃,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什么,又來?!
李清源大驚失色,連忙伸手扶住他,剛要問個究竟,卻發現莫無悔已經在他懷里沉沉睡去。似乎是因為太過疲憊,再加上被他突如其來的話語刺激,就這樣毫無防備地倒下了。
“……”
李清源一時語塞,只好小心翼翼地將人抱起,安置在寢殿的床榻上。
這真是令人費解。僅僅喊了一聲“夫君”就這樣了,要是到了借契大典那天可怎么辦?不會也要倒下,讓他一個人完成儀式吧?
想到這里,李清源沒忍住輕輕捏了捏莫無悔的側臉。對方在睡夢中不安分地翻了個身,側臥著,即便是沉睡之中,眉眼間依然透著英氣。
哎,真是越長越好看。
喜歡。
李清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剛要起身離開,突然感覺到腰間有什么東西在動。低頭一看,果然看見一條長而粗壯的龍尾正輕輕擺動。
那龍鱗堅硬而冰冷,刀槍不入,威風無匹,但對他來說,這只是手感極佳的“玩物”而已。
李清源重新坐下,手掌輕輕撫弄著龍尾的尖端,轉頭望去,只見莫無悔只是露出了龍尾,身體其他部位并未龍化。他津津有味地把玩著龍尾,不知想到了什么,好奇地往下一探,頓時動作一頓,面色頓時精彩。
多、多了一根!
李清源連忙抽回手,輕咳一聲,假裝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自言自語道:“區區……有何可懼?再說了,我早就知道了,不如說,正是我告訴他的。”
說完,他終于心境平和,安然靜坐于床榻之上,緩緩進入了修煉狀態。
修煉,似乎也與心境息息相關。心情愉悅之時,修煉的速度也隨之加快。此刻,他體內的仙氣翻涌如海,盛放著七彩霞光,不知不覺間,修為突飛猛進,時間仿佛也在這一刻加速流逝。
他完全沉浸于修煉之中,越修越覺得奇妙,幾乎忘卻了周遭的一切。然而,他及時警醒,提醒自己不能“隨波逐流”,要時刻保持清醒,明白是自己在修煉,而不是仙氣在修煉。這一念之間,他的修為仿佛躍上了一個新的臺階,道體內景愈發開闊與豐富,生機勃勃,萬千演化。他恍然發現,舊法中的大乘期雖名為大乘,卻遠遠稱不上真正的大乘之境。
法,還可以更完善。道,還可以更精湛。
真正的大乘,絕非僅僅掌握天地規則那么簡單。
而是要成為天地規則的主宰,自成一方天地。
他沉浸在深刻的領悟之中,目光始終投向更高遠的境界。突然,他心生感應,目光收回,回望自己的修行之路。這一刻,他心中涌起一陣驚悸,喃喃自語道:“我竟然……已經走了這么遠嗎?”
他仿佛看到了一條大道,它延伸至自己的腳下,仍在不斷地向上攀升。他猛然憶起,自己每次突破時,總會有“大道歡騰”的景象。
他突然有所頓悟。似乎……天地也在期盼著“仙”的誕生。他愣了愣,腦海中莫名浮現出“洪流”二字。或許,這正是所謂的洪流。
盡管不清楚這股洪流因何而起,但……天地確實在如此熱切地期盼著。
李清源沉默片刻,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父親及長輩們的教誨。
得天獨厚的天賦,正是為了突破極限而存在。就如同天地之初本無修士,后來有天才之士發現了修煉之法,才開啟了修煉之路。正是有了前人的不斷探索與開拓,后人才能夠沿著他們的足跡前行。
他此刻,正要成為一位引領后人的“前人”。
李清源的眸光熠熠生輝,道心之堅定,前所未有。他決然不再回首過往,全心全意地向前邁進。時而憑借直覺,時而依靠體悟,他體內的仙氣在不知不覺間升華,從他的道體中彌漫而出,迅速席卷了整個寢殿,甚至擴散到了皇宮,乃至整個魔神族的祖星。
大祭司似乎感受到了這股變化,他抬起了一雙深邃如潭的眸子,望向遠方。
在魔神族的祖星上,竟然也有仙氣彌漫的一天。
“這真是史無前例,必將載入史冊啊。”大祭司微微一笑,語氣中充滿了感慨。
然而,與此同時,那些窺視著魔神族祖星的人卻開始焦急起來。
“他在不斷變強,若我們再不采取行動,就真的沒有贏的機會了。”一人急切道。
“但魔神族的那位至尊可不是好惹的,魔神族全盛時期,隨便一個族人都能以一當百,他們的魔道天生克制我們的道。我們這些人加起來雖然有十幾人,但如何能與他們抗衡?”另一人擔憂地回應。
“難道我們要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機會白白溜走嗎?”又一人不甘心地問。
“仙”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它”曾經說過,只要奪取那個人的道果,人人皆可成仙。如此絕佳的機會,他們怎能輕易放棄?
肉身苦弱,他們好不容易修煉到大乘期,卻又面臨著老死的威脅,即將墜入輪回。再活一世,卻不一定能夠再次修煉到大乘期。運氣不好的話,甚至會淪為凡人之身,飽受生老病死之苦,最終道心被紅塵徹底消磨殆盡。
成不了仙,就必須受苦受難,不得解脫。誰甘愿?
“我們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機會溜走,我們必須聯手!”突然有人道。
“但魔神族那邊怎么辦?莫無悔大開殺戒,殺了我們這么多人。這個人實在太過棘手。”另一人面露難色。
“那個‘它’難道就沒有給我們什么指示嗎?”突然有人問道。
“‘它’的聲音太過模糊,即便說了什么,我們也聽不清楚。”有人無奈地回答。
“我聽說他是陰界之人,我們為何不利用他的這個弱點,用陰界來威脅他?”白發青年提出了一個建議。
“你以為我們沒想過嗎?前往陰界的通道早就被封鎖了,那是近仙級別的大神通所設下的封印,我們根本無法通過。”
“近仙?這世間怎可能還有近仙存活至今?”
他們激烈討論,莫衷一是。重“活”一遍,雖然道法仍在,但顯然智識大減,沒有了生前的智慧。
當中有魯莽之人,說著便殺去了魔神族祖星,之后有去無回,半點波瀾都沒掀起。大乘期修士,本該擁有毀天滅地之力,卻死得悄無聲息,這著實令人費解。
“你們中有誰看懂了魔七的道嗎?”白發青年突然問道。
“沒看懂,他修煉萬道,誰又能分辨出哪一條才是他的本源之道?”另一老者回應。
“自然是魔道!”
“誰不知道是魔道?關鍵是哪種魔道!”
他們竟因此爭吵起來,一群老者爭得面紅耳赤,差點就要動手。
突然,有人開口打破了僵局,“別急,我們不妨再等等,很快,會有更強者現身。”
此言一出,全場瞬間安靜下來。
說話人是一個紫發老嫗。
其實他們也不清楚“更強者”究竟是誰,但“它”就是這么說的。
而“它”的話,總會成真。
紫發老嫗接著道:“十二近仙。”
他們瞳孔一震,面色瞬間精彩起來。
如此強大的幫手,按理說應該是好事,但這些人若真的到來,哪還有他們的立足之地?
他們沉默下來,各有心思。
“具體是誰,我也不清楚,但‘它’的意思似乎是……他們即將蘇醒,我們只需耐心等待那一天,便能殺人奪果。”紫發老嫗補充道。
“至于之后,則是各憑本事。”
話音未落,氣氛略有微妙變化。這十余人心中仍舊各懷鬼胎。
機會……絕對不能輕易放過!-
魔神族祖星,皇宮中。
莫無悔半個時辰前便已醒來。他沒想到自己竟會突然暈倒,還被戀人抱上了床。醒來時,他的心情微妙而復雜。
而當他轉頭看到自家媳婦時,心情瞬間大好。他輕松地笑了笑,隨手拿起傳光珠,開始查閱發生了什么事情。
開頭,他發窘,后面,他震驚。
隨后,他納悶道:“怎么有人會在戀人睡著時到處亂摸呢?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這么做了,仔細算算,這應該是第三次了吧?你真的沒有什么特別的嗜好嗎?”
他的戀人,平日里既純潔又矜持,時常會斥責他的一些行為。但仔細回想起來,他許多時候只是敢在腦海中想象,而對方卻能毫不猶豫地付諸行動。非要說誰更“澀”一些,顯然對方才更勝一籌吧。
莫無悔陷入了沉思,隨后緩緩起身,同時小心地收起了龍尾。
他怎能動不動就露出尾巴呢?他摸著下巴思考,認為這是魔性使然。魔性張揚,不喜歡收斂,比起束縛無比的人身,更喜歡耀武揚威的龍身。而且,他似乎確實喜歡用尾巴纏著他的戀人,有一種微妙的交尾的感覺……咳咳!
莫無悔迅速收斂心神,告誡自己,他們還沒有結契呢!若讓媳婦知道他天天欲求不滿,萬一不喜歡他了怎么辦?不過,媳婦之前夸他技術好,天啊,不愧是他!他就知道自己的技術怎么會差呢。想到這里,他不禁得意地笑了笑,低聲道:“我還可以更好!”
但很快,莫無悔又面色一凝,再次譴責自己。莫小七啊莫小七,你怎么又往那方面想了?天天調侃媳婦淫,其實你才是最淫的那個,媳婦只是被你帶壞了,你這個詭計多端的陰險變態!
老子要的可是健康陽光的健全交尾……呸!交往。
莫無悔拍了拍自己的臉,隨即眼神變得堅毅起來,心中燃起了熊熊的覺悟之火。然而,他還是在床上多坐了一會,才起身離開。
走到院子里時,他忽然有所感應,從虛空中抽出了斬道刀。
接著,斬道刀猛然間閃過一抹耀眼的精光,赤明小人倏地冒出頭來,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眸緊盯著莫無悔,一頭紅發如同燃燒的火焰,根根直立,隨風搖曳。
莫無悔微笑著問道:“赤明爺爺,真是好久不見了,您此次前來有何指教呢?”
赤明小人言簡意賅,直道:“接好了!”
莫無悔剛要開口詢問,只見面前憑空出現了一柄純黑色的短劍。這劍體質樸無華,沒有絲毫特殊之處,但莫無悔手持斬道刀多年,又怎會不明白這柄劍是什么?
“這便是之前我們說好的斬道劍,你替我交給小清。”赤明小人道。
莫無悔聞言一愣,目光再次投向赤明小人,卻發現對方已經遁回刀體之內,消失無蹤。
“……”莫無悔心中若有所感,輕輕地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斬道劍嗎?如此一來,所需的條件便差不多集齊了。至于‘上古十二靈劍’中的最后一柄,想必也很快會回到小清哥哥的身邊。”
等到萬事俱備的那一天,他的布局便大功告成了。如今唯一的變數,就剩下“它”了。
“你會著急嗎?不,你肯定會著急。”
莫無悔低聲自語,眼神深邃如淵,“坐以待斃,只會是死路一條;主動出擊,或許還能找到一線生機。”
說完,他又抱怨道:“都是你害得我謎語人,斬了你之后,我要拿你做下酒菜,一邊與我媳婦共飲,一邊說明事情的經過。”
他這番話仿佛觸怒了天地,瞬間狂風大作,電閃雷鳴。然而,莫無悔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那片翻騰的天地,一切便又仿佛歸于平靜,未曾真正發生過。
“嗯,小心駛得萬年船,越是到了關鍵時刻,越是不能掉以輕心。”他喃喃自語,隨即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不知去向何方-
另一方,李清源滿眼皆是白茫茫,回頭望去,不見來路,欲向前走,卻不知何處是前。這樣的時刻,在他的人生中已屢見不鮮。但今日,他已不再感到迷茫。
他道心不動,順心而行,忽然駐足,凝視著前方逐漸顯現的一道道身影。奇妙的是,他明明身處宮中靜修,卻仿佛“冥想”中預見到了前所未有的敵人。他正視著這些敵人,步伐毅然,將眼前的所有阻礙都視作磨礪劍鋒的砥石。
戰斗驟然爆發,敵無止境,劍無遲疑。
有那么一瞬間,他仿佛墜入了夢境,夢見了“原著”中的自己。那個自己與他如此相似,甚至可以說,那就是他自己。盡管經歷各不相同,但仍舊是那顆簡單的心。在夢中,他與那個自己仿佛融為一體,對方的經歷成了他的經歷,對方的感悟也成了他的感悟。
他看著自己手中的劍所向無敵,斬殺了無數敵人,攻克了一個又一個難關。劍隨著戰斗愈發鋒利,心也隨之愈發堅定。然而,當他驀然回首時,卻發現身邊空無一人,親友、故鄉不知何時消失了。
他的來時路,一片血茫茫。
那一刻,夢中的自己迷茫了,心如刀割,血肉模糊,一度自我放棄,想要拋了手中的劍。
連所愛之人,以及故鄉都無法保護,成仙又有何意義?
但突然間,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
“李兄,你怎么了,是在哭嗎?”
“我……”
“嗯,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現在不是沉溺于悲傷的時候,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是,即使戰勝了它,一切也無法再回來了。”
“會回來的,你相信我嗎?”
“相信。但……”
“相信我就對了。來,跟著我,我們一起打上去。”
“……”
“不要傷心了,這不像你,再說了,你就不想報仇嗎?”
“……想。”
“那便隨我走。”
那個自信滿滿的男人將他從沉痛中拉了出來,之后的歲月,他們并肩作戰,歷經數萬年的征伐,除了修煉便是無盡的戰斗,足跡遍布寰宇,斬殺了無數的敵人。
直到最后,只剩下了一個敵人。那日,寰宇展縮,虛空顫動,天地翻轉。
“決戰在即,李兄,你準備好了嗎?”男人轉過頭來,雙眸明亮如初見,宛若星辰。
他微微一怔,隨即輕輕點了點頭,“嗯,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然而,男人似乎并不滿意他的回答,突然走到他面前,雙手輕輕捧起他的臉,定定地注視著他,微微側首道:“還不行,我感覺你隨時都可能會拋下我先走。”
他心頭一顫,竟然無言以對。
男人蹙起眉頭,神色肅穆,沉聲道:“李兄,多一些期待好嗎?你難道就不好奇,打敗它之后,我到底想對你說些什么嗎?”
他頓了頓,眼神疑惑地望著那個男人。
男人似乎有些難過,那雙明亮的眸子突然黯淡下來,罕見地流露出失落之色。他竟然低下頭,聲音有些悶悶地道:“你這樣……會讓我很傷心的。”
他愣在原地,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連忙想要安慰對方。
男人卻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只是太傷心了,哪怕已經過去了幾萬年,你仍然無法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但沒關系,我會為你開辟一個全新的未來,創造一個讓你不再傷心的世界。”
他瞪大眼睛,下意識道:“無悔……你無須為我做這些。”
男人笑了笑,理所當然道:“怎會無須?我能有今日,全都是拜李兄所賜。你為我開辟了一個未來,我也想給你開辟一個未來。”
他愣住了,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這份深情厚誼。
“放心吧,一切都會沒事的。”
男人目光深邃,語氣篤定道:“我承諾過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
他定睛望著對方,那顆曾經死寂的心仿佛被對方一寸寸地喚醒,眼神漸漸變了。
男人欣慰一笑,目光柔和下來,“我就知道,你不會甘于現狀。”
他心中一頓,心想:你都稱呼我為“李兄”了,作為兄長,我豈能總是被弟弟引導和鼓舞?
他輕笑一聲,認真道:“最后一戰了,無悔,你也要小心些。必要時,就躲在我身后,讓我來保護你。”
男人哈哈大笑,手指輕輕捏了捏他的臉頰,隨后突然湊近他,近到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眨了眨眼,一動不動地站著。突然間,雙唇仿佛碰到了一片柔軟。
事情發生得太快,只有一剎那。
當他回過神來時,男人已經猛然轉過頭去,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大聲喊道:“好了!那就讓我們痛痛快快地戰一場吧!天道老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
他目光定在男人的背脊,沉默了許久,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決心:絕不能輸,他想知道,這個男人究竟想要對他說些什么。
轟!畫面突然被打亂,那場決戰終于來臨。
李清源時而與夢中的自己重合,時而游離在外,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見證著那場驚天動地、波及整個寰宇的大戰。
夢中的他劍道已經臻至化境,一劍出鞘,毀天滅地,劍意所及之處,虛空崩塌,萬物毀滅。
極道八重天?恐怕早已超越了這個境界。那是九重天?又或者,已經超越了世人所能想象的極限。
他沉浸于那場大戰,感悟著他自己的劍道,如醉如癡,幾乎忘記了時日。他不敢相信這世上有如此精湛絕倫、近乎完美的劍,不禁開始反思起自己的劍來。
然而,在仔細觀察之后,他忽然發現,那劍雖然完美無瑕,卻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每一招每一式,都透露著難言的哀愁,似乎缺少了某種他所擁有的銳氣與鋒芒。
“這樣的劍,即便再完美無缺,也難以稱之為無敵。”他低聲自語,又道:“這樣的劍,斬不了天下一切敵。”
他的預感果然成真了。很快,決戰便陷入了僵持階段,雙方勢均力敵,難分勝負。
他斬不盡無所不在的它,斬不斷那條綿延不絕的道。
他的劍少了一分鋒利,原因無他,正是因為他的心少了一分銳氣。
就差一步就能斬除不死物質,斷絕它重生的可能。然而,為何偏偏就是這一步,他始終無法跨越?
大戰持續到最后,虛空崩塌,道則磨滅,整個宇宙都仿佛陷入了混沌之中。
他的摯友不斷為他制造機會,他卻始終斬不斷那條道。
突然,身邊傳來一道聲音。
“不要著急,我有辦法了。”
“什么辦法?”他下意識轉頭問。
“就是——小心!”
突然間,畫面仿佛暫停了,三方都停滯不動。
那敵人似乎被徹底地激怒了,爆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道則,且瞬間覆蓋了整個宇宙。
不知過了多久,敵人沒有絲毫動靜,而他的摯友卻突然動了。
男人如夢初醒,猛地睜開眼睛,露出前所未有的怒容,破口大罵道:“賤人爾敢!!”
那一刻,遍布宇宙的道則瞬間崩碎,整個宇宙都仿佛在為這一擊而顫抖。
緊接著,一道耀眼的熾光淹沒了他的視線。
李清源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沉浸在這場大戰的回憶中如此之久。“原著”中的他,以及“原著”的決戰……一切都歷歷在目。
他沉默不語,雙眸突然綻放出璀璨的精光。說到底,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劍不夠鋒利。
就在這一念之間,李清源身上的十一柄靈劍猛然顫動,似乎被主人前所未有的決心所震撼,劍鳴之聲連綿不絕。
瞬間,寢殿化為齏粉,一股鋒利至極的劍意爆發開來,席卷了整個魔神族祖星,甚至波及到了附近的虛空。
那些窺視魔神族祖星的強者們突然發出慘叫,當他們再次抬起頭時,臉上血流不止。
“怎么回事?為何會有如此恐怖的劍意?”
“這至少是幾萬年苦修才能磨礪出的劍意啊!”
與此同時,莫無悔神色驟變,緊張地望向寢殿的方向。
齏粉彌漫之中,李清源靜坐不動。
那道劍意之強,足以斬碎星辰,即便是大乘期的肉身也難以抵擋。然而,李清源卻仿佛“沐浴”在這道劍意之中,親身“感悟”著它。
無他,只因這是最快的領悟之法。
因為只有親身“感悟”,才能迅速掌握劍意的真諦,然后超越它,融入他此時此刻的心與道。
然而,即便是他自己的劍意,其威力也讓他難以承受。他的面色變得蒼白如紙,在恐怖的劍壓之下幾乎無法挺身。緊接著,周身升起血霧,僅僅一盞茶的功夫,他渾身顫抖,肉身仿佛被反復碾壓,隨時可能粉身碎骨。
旁觀遠不如親身經歷來得深刻。雖然他認為那份劍意少了一分鋒利,但即便是九十九分的鋒利,也足以斬殺至尊,血洗寰宇。
這無疑是近仙級別的劍意,強大得令人窒息。
他面無血色,幾乎無法承受這股劍壓,但他的意志強行支撐著肉身。他反復默念,感悟、思考、融入自身,試圖吞噬掉這份劍意。他必須做到,他一定要做到!
莫無悔匆匆趕到附近,瞳孔猛地一縮,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就在這時,赤明尊者幻化而出,提醒道:“不要沖動,這是他自己的選擇,這確實是最快的提升方法。你若打斷他,可就再也沒有那種機會了。”
“可是……”莫無悔緊皺眉頭,聲音因緊張而微微發顫,仿佛他也在承受著那份非同尋常的痛苦。
“讓他自己感悟吧。”赤明尊者再次強調,“那是他的劍,他怎會無法消化?我們只要不打擾他就行了。”
“那劍壓,連至尊都能頃刻間粉碎。”莫無悔語氣沉痛,雙拳緊握,恨不得自己能夠代替對方承受這一切。
赤明尊者掃了他一眼,“莫道友,你經常說他不相信你,可你又何嘗不是?”
莫無悔一愣。
赤明尊者仿佛想起什么,語重心長道:“所有的道,都要由自己來走,他人無論如何,也無法代替本人走。”
莫無悔沉默不語,似乎在消化赤明尊者的話語。
赤明尊者沉聲道:“莫道友,你什么都懂,何苦自擾?”
莫無悔垂下了眼眸,突然正色道:“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然而,就在赤明尊者剛要放下心來的時候,卻見莫無悔徑直地走向了那片致命的劍壓領域。
“你這是——”
莫無悔轉過頭來,打斷了赤明尊者的話:“多謝赤明爺爺的好意,但我畢竟是他的戀人,怎能眼睜睜看著他承受如此痛苦?他的道,我無法替他走,但我可以陪他走。”
赤明尊者一愣,還未來得及勸阻,便看見莫無悔已經走進了劍壓領域。
近仙級別的劍壓恐怖至極,光是踏進一步,就仿佛迎面砸來了一顆巨大的星辰,讓人瞬間幾乎粉身碎骨。但即便如此,莫無悔也沒有停下腳步。
赤明尊者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幕。
莫無悔無法走進最終的領域,只好在離李清源一步之遙的地方坐下來,靜靜地守望著面前的戀人。
赤明尊者陷入了沉思,突然心中感慨,“害,搞得老夫也想找個伴兒了!”
話音未落,他意識到自己失態,老臉一紅,連忙搖頭反駁自己,隨即消去身形。
劍壓領域維持了整整三日。這期間,魔神族群魔震驚,心都要操碎了。
“殿下竟然親身與帝后殿下共患難,真是情深意重啊。”
“嗚嗚,我又要相信愛情了……”
一群魔找到大祭司,懇求大祭司想想辦法。
大祭司動容,卻也只能回答道:“我也沒辦法,帝后殿下要感悟劍意,殿下不忍,便親身陪同……”
或許,這便是道侶吧。心意相通,深愛彼此,相互護道,相伴求道。到了那種關系,人世間任何事物仿佛都已經不重要了。
不得不說……真是,連魔都要艷羨了。
“大家放心吧,他們一定會沒事的。比起這個,你們還是趕緊守衛好祖星,外面的敵人若是發現此事,肯定會趁機進犯。”大祭司囑咐道。
“是!”群魔齊聲應答,神色堅定。
守護殿下與帝后殿下,舍我其誰!魔五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
正如他們所料,外界的敵人漸漸察覺到了魔神族祖星上的不對勁。
“我感覺魔七的氣息好像變弱了。”
“好機會!立刻殺進去!”
“等等,魔七詭計多端,萬一是陷阱呢?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他們遲疑不前,又足足等了三日-
那日傍晚,彌漫了整個魔神族祖星的恐怖劍意突然收斂,盡歸一人之身,凝聚成道,極盡升華,劍壓領域亦隨之瓦解。
片刻后,黑衣青年抱起遍體鱗傷的劍修,眼中盡是憐愛。
“我若足夠強大,你是否就不用承受這些了。”
他自責不已,本以為對方不會聽見。
然而,一道虛弱卻堅定的聲音響起。
“笨蛋,那是我的道,當然要由我來走。”
莫無悔渾身一震,連忙低下頭去。
“劍道已成,這次,我定會斬斷它。”
“然后,我們結契吧?”
染血的劍修笑道。
第113章 第 113 章 龍尾竟交纏在一起!……
寢殿中, 莫無悔小心翼翼地將虛弱的劍修安置在柔軟的床榻之上,隨后為其更換上一襲嶄新的衣袍。
劍修說完那段話后便不省人事,沉沉地睡了下去, 完全不知他心中何等天翻地覆。
莫無悔目光低垂, 沉默良久,以微不可聞的聲音低語道:“真是, 什么都讓你搶先了。仔細一想, 我們之間諸多進展, 都是你先開始的。哎, 明明先愛上的人是我, 事情為何會如此呢?”
他反思自己, 隨后歸結于自己太過沒用,哪有人給自己的追妻路如此設障礙的啊。又磨蹭又扭捏, 甚至還反復,時而退縮不前……
“我這般沒用, 倒是委屈了小清哥哥。”
莫無悔淡淡一笑, “若非你堅定地選擇我,我又怎會有今日?”
他輕輕俯身, 深情地凝視著戀人的睡顏,輕聲細語:“你雖劍道有成,但修為尚待提升,莫要心急, 慢慢來。有我在此,你無需憂慮過多,明白嗎?”
他似乎在提醒沉睡的劍修,雖然他知道對方此時已經不省人事。
片刻后,他有些擔憂地說:“你若知道‘原著’的真相, 恐怕不會輕易饒了我,但……當時我實在別無選擇,唯有此法能奪回我們失去的一切。”莫無悔眉頭緊鎖,他無所畏懼,天不怕地不怕,天道也敢一刀斬斷,唯獨怕自己的戀人生氣。
他沉思許久,見對方睡得正酣,方欲起身離去。然而,剛一動身,腰間卻傳來異樣的觸感。
莫無悔驚訝地低頭,只見一截泛著銀輝的……龍身緊緊纏繞著他?!
他急忙轉身,果然發現了一條慵懶而迷蒙的銀龍。銀龍雖意識模糊,卻本能地纏著那個試圖離開的身影,任性且霸道,不容置疑。
莫無悔目瞪口呆,感受到腰間龍身在不自覺使勁,連忙重新坐回床邊,生怕對方用力過猛傷了龍體。
“小清哥哥,你怎么突然化作了龍形呢?”他低聲詢問,語氣溫和無比。
銀龍蜷縮著粗長的身軀,對男人配合的舉動顯然十分滿意,他緩緩移動,直至緊緊纏住男人全身,呼吸間全是男人的氣息,才一臉舒服地停止了動作。
莫無悔一愣,隨即面露憂色地望著蜷縮成一團的戀人,恍然大悟道:“是傷勢太重,所以本能地變回龍身了嗎?我記得,你之前過于疲憊之時,也會半化為龍形。”啊,好可愛!
莫無悔忍不住笑了,隨手輕撫著本性顯露的愛人,溫聲道:“好,我就在這里,哪兒也不去,讓你盡情纏著。”
銀龍似乎聽懂了男人的話,滿意地點了點頭,睡顏中流露出幾分得意的神色。
真的好可愛。莫無悔眨了眨眼,忽然感覺到背脊后一陣輕微的晃動。他轉過頭去,只見對方那不安分的龍尾正輕輕搖擺。他心中疑惑,這人都已經睡著了,為何尾巴還在動?
他耐心等待了一會兒,但那調皮的龍尾不僅沒有安靜下來,反而動作更加激烈,似乎在表達著某種不滿。
莫無悔微微側頭,隨即仿佛明白了什么,連忙放出自己的龍尾。
銀龍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滿意地輕哼一聲,隨后迅速卷住了對方的龍尾。
莫無悔低頭一看,瞳孔不禁微微收縮。兩條龍尾親密地交纏著,雖然并未做什么,但……這個畫面卻微妙地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曖昧。不如說,好澀啊!
他臉色瞬間泛紅,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各種綺麗的想象,甚至荒唐地想到了與對方龍身做——等等!他猛地驚醒,暗罵自己一聲變態。媳婦正受著傷呢,自己怎么就開始胡思亂想這些了?
莫無悔痛罵自己,譴責不斷。
終于,六個時辰后,銀龍微微動作,抬起腦袋,迷茫地環顧四周。突然,他的瞳孔猛地一縮,難以置信地盯著面前的男人,以及自己不知何時已化作龍身緊纏著對方的模樣。更可怕的是,他們的龍尾竟交纏在一起!
交尾?好、好淫.蕩!
李清源心中大驚,意識瞬間清醒,連忙化為人形。然而,變身后的他才發現自己竟赤身裸.體,幾乎貼在了莫無悔的身上,雙腿不雅地分開,面對著對方,坐在對方的胯上!
莫無悔察覺到動靜,轉過頭來,頓時瞪大了眼睛,癡癡地看著赤身裸.體、緊緊纏在自己身上的戀人。
他的目光率先落在了那截白皙纖細的后腰上,隨后不自覺地掃過優美的腰線,以及腰窩的淺淺陰影……
那熾熱的目光讓李清源不由得一頓,連忙拉開距離,迅速取過袍子披在身上,遮住了那放肆的視線。
莫無悔也立刻反應過來,連忙側過臉去。雖然他們早已親密無間,媳婦的里里外外他都碰過,但猝不及防直視媳婦的玉體,還是讓他感到了極大的刺激!他的心跳加速,血液仿佛一下子沸騰了起來。穩、穩住!
李清源穿戴整齊后,看向坐在床上的黑衣青年。只見莫無悔面紅耳赤,不太自然地摸著脖子,那模樣竟像一個羞澀的少年。
“……”
哼,沒用。李清源心中自語。他們即將結契,可這個男人還會因為這點小事而羞澀。但話說回來,這家伙在床上欲到不行,為何在正經場合下卻如此羞澀可愛,仿佛一個未經世事的少男?
李清源心中納悶,一時間也說不清這其中的矛盾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莫無悔已經迅速調整好了心情。他轉過頭來,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關切地問道:“小清哥哥,你沒事吧?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嗎?”
李清源一頓,將心中的雜念強行壓下,抬眼直視著莫無悔的眼睛,唇線微抿,“真是笨蛋,那是我的歷練,你怎么也跟著摻和進來了?”
莫無悔神色一僵,他慚愧地低下頭,“我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你受苦,雖然無法為你分擔,但至少能與你一同承受這份痛苦。”
李清源感覺拳頭硬了,忍不住想要重重錘一下這個總是亂來的男人。對方似乎也做好了準備,甚至無意識間湊近了腦袋,好一個“引頸就戮”。
然而,李清源的拳風在莫無悔的頭頂停了下來,隨即他俯身向前,心疼地在莫無悔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莫無悔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愕。
那一吻雖然只是一瞬,卻在他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李清源眨了眨眼,柔聲道:“罷了,既然你沒事,我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吧。”
莫無悔聞言大喜,“哈哈,我就知道小清哥哥最寵我了!對了,你昨天說完就暈倒了,我現在正式回復你!我莫小七,此生非小清哥哥不娶!咱們要辦,就辦一場兩界最大的結契大典!”
李清源愣了一下,臉上泛起片片紅暈,隨后滿意地點了點頭。
“嗯,你說辦,那便辦。”
莫無悔頓時滿面春風,心情大好。
李清源突然想起一件事,認真糾正道:“不過,說娶可不對,我才不是你的妻子。”
莫無悔歪著頭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超不經意地攬住了李清源的腰,貼近他的耳畔輕聲道:“那又有什么關系呢,小清哥哥喜歡的話,我也可以喊你夫君呀!”
說完,他真的連著喊了十幾聲夫君,甚至還問李清源哪個聲音最好聽。
李清源被哄得暈頭轉向,心里莫名覺得有些怪怪的。最后,他無意識地屈服道:“算了,還是我喊吧。”
“好耶!”
然而,片刻之后,李清源回過神來,懷疑自己又中了那個男人的詭計。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有些納悶。但既然對方喜歡,喊夫君就夫君吧,但話又說回來,“老公”也是一樣的意思,那究竟該喊哪個更合適呢?
李清源陷入了沉思,總感覺這是關乎重大的問題。
就在這時,莫無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連忙從懷中取出赤明尊者的斬道劍,遞到李清源面前,并詳細說明了情況。
李清源被打斷了思緒,認真聽著莫無悔的講述,眼神中漸漸露出驚訝之色。他接過斬道劍,仔細端詳。
“這就是傳說中的斬道劍嗎?”他輕輕握在手中,卻完全感受不到道則的力量。他嘗試著注入道則之力,卻發現無論注入多少,都如同石沉大海,沒有絲毫反應。
“是不是很神奇?”莫無悔微微一笑,“斬道石煉制的武器都有這樣的特性,道則之力對它毫無作用。”
李清源點了點頭,好奇地問道:“它為什么會有這樣的作用呢?”
莫無悔思索片刻,緩緩道:“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可能與它的來歷有關。有傳言說,它的存在……甚至先于天道。”
李清源聞言大驚,忍不住追問道:“難道在天道出現之前,斬道石就已經存在了?”
莫無悔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或許吧,等有空再去詳細探究。不過現在來說,這件事并不是最重要的。”
“嗯。”李清源表示贊同-
他們黏膩了一整個上午,有說有笑,聊了不少事,直到中午才走出寢殿。
李清源無意間瞥見莫無悔悄悄吞服了幾顆丹藥,心中有疑惑,卻欲言又止,眼神中閃過一抹愧疚。
而莫無悔轉過頭來,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一本正經道:“嗯,現在來說說正事吧!”
李清源愣了愣,隨即想起修煉時意外窺見的“原著”情節,神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那場決戰的最后,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庭院中,石桌上擺放著一些甜心與清酒。李清源說出了他的“修煉見聞”,期間目光一直緊緊盯著莫無悔,似乎想要從對方的表情中找出什么破綻。
莫無悔看起來專心致志,該震驚時震驚,該憤怒時憤怒,仿佛這是他第一次聽聞此事,期間還不禁破口大罵:“那個該死的賤神!”
這話一出,李清源差點被驚得失了神。他一向不擅長罵人,人生中唯一學會的一句臟話還是跟莫無悔學的“笨蛋”。但不得不說,有時候聽著莫無悔罵人,他心里竟也會覺得莫名的暢快,盡管他自己實在罵不出口。
“賤神真是賤到了極點,它以為自己能逆天嗎?不過是個以假亂真的廢物罷了!”莫無悔繼續罵罵咧咧。
李清源連連點頭,心里也跟著暗暗罵那個賤神。
罵完之后,莫無悔轉過頭來,眼神堅定地說:“關于它的事情,我已經在著手安排了。不管它急不急,最后贏的一定是我們。”
李清源點頭,抿了一口酒,微微蹙起眉頭,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轉而問道:“小七,你這些天一直在照顧我修煉,那你自己的修煉進度怎么辦呢?”
莫無悔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幾分得意,“嘿,小清哥哥終于問到這個問題了。我特意準備了七具分身來修煉,還有一具分身在外面殺敵。到時候一合體,你說會是什么效果?”
李清源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心中的疑慮更甚。他心想,這真的能做到嗎?負擔會不會太大了?
莫無悔似乎看出了他的擔憂,接著說:“我知道你會擔心我,但別忘了,我可是修煉萬道之道的。我早就習慣了‘分心’,而且我發現這是最適合我的修煉方法。”
李清源本想說的話都被莫無悔說了個遍,目光不禁有些幽怨。
莫無悔見狀微微一笑,“所以嘛,我根本沒有什么好擔心的。我主身在這里坐鎮魔神族祖星,還能陪著你,這不是很好嗎?”
李清源點點頭,心想那當然很好。你二十年不見人,如今好不容易相見,本來就應該好好陪我。
莫無悔話鋒一轉,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大戰,即將來臨。雖然我有必勝的把握,但我也擔心那家伙會狗急跳墻,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所以,我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李清源輕應一聲,隨后猛地灌了一口酒,對莫無悔道:“小七,你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加速修煉?我想要盡快突破至高,甚至是至尊境界。”
莫無悔一愣,隨即目光緊鎖在李清源的眼睛上,猶豫許久才道:“嗯,確實有一個辦法,但會有一定的風險。”
李清源毫不猶豫地回答:“我不怕風險。”
莫無悔沉默了一會,然后緩緩站起身,“你稍等片刻,我去把時族的祖地搬來。”
李清源下意識道好,但話一出口,他才意識到問題所在。什么?把時族的祖地搬來?他正要發問,對方已經消失無蹤,估計真的是去搬時族祖地了。
“這……”
李清源低頭,許久不發一言。他尋思,把人家祖地挖來……好像不太好吧?-
另一方,日神族祖星,日輪大殿之中。
曾在仙藏中出現過的日鳴滿臉疑惑,終于忍不住問道:“族長大人,您真的確定讓我們日神族精銳去做這些事嗎?”
日頊點頭,“我確定,我已經反復說了很多遍,就是要這么做。你們難道有什么問題嗎?”
日鳴一頓,目光低垂,“沒有問題,只是……”
他和他身后的人都欲言又止,目光落在手中的卷軸上。卷軸上寫的都是一些瑣碎的小事,實在不像族長親自吩咐的、關乎陽界存亡的大事。
其中一條是,在某地尋找某個人,并要求那個人去祭拜祖先。另外一條是,在某處荒野給花澆水。
這些事的意義何在呢?
日頊多少有些不耐煩了,大聲道:“你們別想那么多了!快去做!”
“是!”他們連忙應聲,迅速執行起任務來。
日頊心里也是有些無奈,怎么讓他們去做點事就有這么多疑問呢?雖然這些事情看起來都是毫無關聯的小事,但這可是莫無悔親自吩咐他的啊。
“有些事情,雖然表面上看似微不足道,但實際上卻可能事關重大啊!”日頊神色凝重地喃喃自語-
不久后,時族祖星上發生了一些小波瀾,但很快就平息了下來,仿佛無事發生。
與此同時,寢殿內。
“小清哥哥,久等了,我已經帶過來了!”莫無悔爽朗的聲音傳來。
“真、真的?”
李清源目瞪口呆,連忙走出寢殿,卻被莫無悔二話不說地拉走了。
片刻后,大庭院之內。
“這里就是時族祖地!”莫無悔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對李清源說。
李清源也停下腳步,目光落在前方。過了好一會,他才欲言又止地看著莫無悔,臉上滿是疑惑。
所謂的時族祖地……竟然就是這么一片看似平平無奇的石地?不怪他疑惑,任何人看到都會感到奇怪。因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都只是一片普通的石地而已,長和寬都不過十幾尺,地面似乎還剛被清理過,否則應該雜草叢生。
莫無悔高深莫測地側過頭來,“看似平凡,實則不凡。關鍵在于石地下方的陣法銘紋。只要驅動這個陣法,外面一天,里面十天。”
“但你把人家的祖地給挖來了……”李清源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沒事的啦,人家時族才不會在意呢,他們的祖先們都是寬宏大量的人。”莫無悔滿不在乎地說。
李清源心中更加詫異,目光緊緊盯著莫無悔,“小七,你連他們祖先是什么人都知道?”
莫無悔背后滲出細汗,他大笑一聲,掩過微妙的氣氛,隨后接著對李清源說:“小清哥哥,你的修煉如今已不再依賴靈氣,只要時間充裕,你定能將自己的修煉法完善至極致,對嗎?”
李清源點頭。
莫無悔輕應一聲,溫聲道:“那便走上去試試吧?我在這里為你啟動陣法。”
李清源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聽從了他的建議。正如莫無悔所言,當他踏上石地的那一刻,便感受到了一股奇妙的道則之力在體內涌動。
莫無悔站在外面,微笑著說:“感覺到了嗎?到修煉臺邊坐下,我這就啟動陣法。”
李清源點頭稱是,收斂起心中的雜念,緩緩坐在了修煉臺上。
“三年的時間轉瞬即逝,或許等你修煉結束時,一切都已經水到渠成,功德圓滿了。”
莫無悔有感而發。
“好了,別感慨了。不誅殺那個天神,我心難安。你說得對,要解決其他事情,得先解決了它。”
李清源認真道。
莫無悔一頓,神色略微復雜,隱約有些不舍。但他也知道,修士的生活便是如此,動輒分別數年,甚至數十年。
然而,他的落寞情緒轉瞬即逝,臉上很快便重新掛上了笑容,朗聲道:“嗯,現在開始吧。”
等殺了那個賤神之后,一切都會大好!
片刻之后,石地上的陣法開始啟動,領域內浮現出一條條玄奧而古老的道則符文。
白衣劍修沉下心來,全神貫注地投入了修煉之中。
莫無悔沉默不語,眼中時而閃過幾分擔憂,時而又充滿了對戀人的信任。然而,突然間,他的面色一變,目光不善地投向了天外,更準確地說,是投向了魔神族祖星之外的浩瀚星宇。
他向大祭司傳念:“你守護好祖星,我出去一趟。”
大祭司恭敬地頷首:“請殿下放心。”
不久后,窺視魔神族祖星之人死傷無數,僅剩的三人如同喪家之犬,茍延殘喘于一顆荒涼破敗的星球之上。他們對莫無悔的憤怒幾乎達到了極點!
“這怎么可能!他一個不足百歲的黃毛小子,憑什么能夠欺凌我們這一群老骨頭!”其中一人怒吼道。
這話一出,他們更感恥辱。他們十幾人的年齡加起來超過百萬歲,卻竟然被一個年輕后輩逼得如此狼狽!這簡直荒唐啊!
白發青年更是怒不可遏,他惡狠狠地盯著紫發老嫗,焦急地問道:“說好的十二近仙呢?他們為什么還不出現?難道要等到那小子突破至高,甚至至尊境界才肯現身嗎?”
紫發老嫗皺了皺眉,“我也不清楚,‘它’的聲音太過模糊,根本無法分辨具體的內容。”說完,她面色一沉,冷冷地瞥了白發青年一眼,“你沖我吼什么?有用嗎?”
白發青年冷哼一聲,強壓下心中的焦慮。
“放心吧,十二近仙一定會出現的。”紫發老嫗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冷意,“到時候,莫無悔必死無疑,而林源的道果也將成為我們的囊中之物。修士又能如何?修道之人終究無法忤逆天道!”-
與此同時,陽界的十二個不同地點,異象頻現。
廣袤無垠的荒漠之中,舉目望去皆是黃沙,唯有一小土丘上長滿了花草,顯得格外突兀。這日正午時分,一家老小頂著風沙來到這里,虔誠地悼念祖宗。他們祭拜完畢后便匆匆離去,渾然不知就在他們離開不久,一道虛幻的身影顯現。
虛影目光深邃,仿佛歷盡滄桑。他靜靜地佇立在那里,許久之后,輕輕嘆了口氣,仿佛放下了某種執念。
另一處冰天雪地之中,日鳴歷經重重困難,終于探尋到了一處隱秘的洞府。
他一臉納悶,奇怪道:“這洞府如此隱秘,族長大人是如何得知其存在的?還特意吩咐我送酒來……等等,話說回來,我該把酒放在哪里呢?這里這么冷,酒一放下怕是要立馬結冰吧?”
日鳴陷入了沉思,最終他揮動靈力,切割出一塊平整的“冰桌”,隨后將九壺酒放置于其上,并施展出“保溫”的神通,以保護酒水不被嚴寒侵襲。
“這保溫效果最多能維持三天,若不及時喝,恐怕會變成冰疙瘩。”他隨口念叨了一句,隨后便離開了這冰冷的洞府。
他剛剛離去不久,一道雪白的虛影接著顯現,其目光緊緊鎖定在那些酒壺之上,久久未曾言語。忽然,這道虛影上前一步,毫不猶豫地抓起一壺酒,仰頭痛飲了一口。
與此同時,在陽界的其他地方,也發生著類似的事情。
“不一定有效果,但總比什么都不做好。”魔神族祖星之中,莫無悔低聲自語。他似乎能夠看見整個陽界的情況,雖然未在現場,但始終掌控著一切。
他隱約捕捉到一些議論聲。時下,陽界各族的目光正聚焦于月神族的動蕩之上。至于萬族戰場的崩塌,那早已是過去之事,他們雖有感慨,但沒了也就沒了,除記史者之外,鮮少有人懷念。
突然,他目光一滯,抬頭看向了寰宇深處,隨即念念有詞道:“再撐一會,很快就結束了。”
不久后,他消去身形,似乎趕去修煉了。那是自然,若不努力,可要跟不上媳婦了。
這一年里,魔神族祖星風平浪靜,群魔從警惕到些許放松。
與此同時,那些剩余的“活化石”們心急如焚。
“近仙們為何遲遲不現身?”
“這不對勁,姓紫的,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說他們會來嗎?”
紫發老嫗面色一僵,欲言又止,最終說不出話。突然,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顫抖地低語道:“莫非是莫無悔做了什么?”-
另一邊,陰界天河之畔。
“兩界通道為何封鎖了?”
“不清楚緣由。”
“究竟是誰封鎖的?”
“同樣不得而知。但我確信,那是近仙的手段。只是,近仙們為何要無緣無故地封鎖陰陽二界的通道?”
一群人陷入了沉思。單純從利害上分析,封鎖兩界通道無疑對陰界更為有利。事實上,他們曾無數次嘗試過封鎖通道,卻都未能如愿以償,然而這一次,通道卻莫名其妙地被封鎖成功了。
究竟是誰有如此能耐,又是出于何種目的?
他們面面相覷,都看到了彼此的疑惑。有人道:“凌云尊者知道為何嗎?”
另外一人搖頭,“他也不知道。”
“……是嗎。”
一眾陰界大能再次陷入了沉思。最終,方數開口打破了沉默:“不管怎樣,我們先守在這里,靜觀其變吧。”
另一邊,問天宗。
“通道怎么突然就被封鎖了?不會是莫無悔那小子搞的鬼吧?”李威云眉頭緊鎖,總感覺這件事和那個神通廣大的小子脫不了干系,畢竟莫無悔確實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難道他預知到陽界即將大亂,為了保護陰界,所以提前封鎖了兩界通道?”
李威云的猜測大致接近了真相,但他無法理解莫無悔是如何做到的。要知道,即便是陰界的大能者們傾盡一界之力也無法做到的事情,莫無悔竟然獨自一人就成功了?而且做得如此悄無聲息。
“那小子真是越來越不可思議了。清兒跟著他,不會被欺負吧?”李威云莫名地擔憂起來,生怕莫無悔之后性情大變,做出什么傷害他家寶貝崽子的事情來。
“糟糕,那我豈不是得趕緊修煉?萬一他真的性情大變,我該如何制服他?”
李威云頓時變得憂心忡忡,對這位“贅婿”的人品產生了些許疑慮。而就在這時,他仿佛感應到了什么,眼神瞬間一變,身形也隨之消失不見。
不久后,仙魔墳場的邊緣地帶。
李威云懸浮于虛空之中,目光緊張地注視著遠方的星宇。
是錯覺嗎。但剛剛明明……
他皺了皺眉,欲言又止。等了許久,發現沒有一絲動靜,只好轉身準備離開。
但下一瞬,他忽然一震,猛然轉頭,瞪大了眼睛。
只見,幽暗的星宇突然煥發神光,周圍的一切都被照亮如白晝。
李威云死死地盯著前方,心臟不由自主地狂跳不止。
緊接著,在那熾烈的白光之中,一道身影緩緩步出,逐漸顯現出清晰的輪廓。
那是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男人。
“你……”李威云愣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男人注視著李威云,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輕聲道:“這一次,我終于走對了時空。”
李威云徹底呆住了-
又一年過去,陽界四處動蕩,前年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天地異象”再次卷土重來,而且來勢更加兇猛,轉眼間便在陽界各地制造了巨大的災難,即便是那些神通廣大的大族也傷亡慘重。
他們無法查明究竟是何原因,只能揣測是天道發怒了。而天道發怒的根源,似乎只能歸結為魔神族,或者更準確地說,是那個敢于向天道揮刀的魔七。
“話說回來,魔七似乎銷聲匿跡了。”
“什么銷聲匿跡,人家可是魔神族神子,此刻正安然無恙地在魔神族祖星上!”
“等等,他好像可以稱帝了吧?他還是神子嗎?”
陽界各地議論不斷。日神族內也有一些騷動。
不少族老紛紛找到日頊,詢問他所吩咐的那些事情究竟有何用意,以及……這些事情真的能夠奏效嗎?
日頊無法透露真相,只能含糊其辭地告訴他們,等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異變愈發猛烈,有顆行星突然爆炸,化作漫天星雨,灑落整個陽界。陽界似乎所有人都目睹了這一奇觀,因此人心惶惶,生怕這是“末日”來臨的前兆。
這些天里,流言四起,甚至有人言之鑿鑿地宣稱:“是的,沒錯,陽界即將毀滅!我親眼在夢中見證了未來!”
這些人數量不少,更有甚者,說自己已經死過了,自己是來自未來之人!
這些聲音到處都是,日神族內也有不少。
說來離譜,日頊本人都做了一個怪夢,夢見自己死在一片光雨之中,血肉蒸發,骨骼盡碎。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的完全不像夢,而像是……
“真實發生過的事!”念及處,日頊臉色驟變,猛然起身,下令加速推進各項事務。
莫無悔說的事情,必須全力以赴去實現!-
異變沒有波及魔神族祖星,似乎這里自成一片天地,絲毫不被外界所擾。
魔神族之人最近忙著基建,要么修路,要么造房子,對了,還有種菜!基建這種說法是從神子殿下口中得知的,雖然從未聽過,但感覺很對!
又是一次春去秋來,天氣漸漸轉冷。
那日,久違的黑衣青年出現在田野之上,有魔目睹到,自家的神子殿下竟然親自摘果子。
“欸,帝后殿下一閉關就是兩年,神子殿下一定很難過吧?”
“等等,殿下在摘果子,是否意味著帝后殿下即將出關了?”
此言一出,全族轟動,那群魔怎么按耐得住?他們連忙沖去幫手幫腳,差點把田野踩成了平地。
莫無悔立在一邊,“……”
罷了,就交給他們吧。他轉身離去,出現在“時族祖地”之前。
兩年前,這片天地平平無奇,而如今,每一寸空間都充斥著道則,密密麻麻,仿佛要將虛空撐爆。由于道則交織密布,不僅遮擋視線,還遮擋神識,他已經有段時間不能看見自己的戀人了。
莫無悔緩緩坐下,目光溫和,閑聊般道:“我這邊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你那邊情況如何呢?”
道則密布的空間之內一片死寂,恐怕傳不出一絲聲音。而莫無悔似乎早有所料,并不著急。
“慢慢來,不必著急。不過仔細算算,我們之間的三十年之約,只剩下短短的六個月了。”莫無悔自言自語地分析著。
話音剛落,仿佛地震一般,天地間微妙地顫動了一下。
莫無悔眨了眨眼,饒有趣味地望著前方。這時,他放在石桌上的斬道刀紅光一閃,赤明小人從中探出了腦袋。
赤明小人的目光炯炯有神,似乎比莫無悔還要緊張幾分。
天地微微顫抖,石桌上的酒水不知何時已經濺落了一桌。盡管他們面色如常,但心中卻緊張到了極點。緊接著,他們的神色一變,仿佛捕捉到了什么聲音。
赤明小人立刻道:“是道韻。”
莫無悔點頭,補充道:“前所未有的道韻。”
動聽宜人,祥和而安寧,令人深深陶醉其中,卻不會忘記自我,甚是神奇。
若是尋常修士聽到這道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頓悟,其效果比喝十杯悟道茶還要顯著。
而驚人的是,這份道韻不僅出現在“時族祖星”附近,它聲音不大,仿佛孩童哼唱的童謠,卻響徹了整個魔神族祖星。
不久后,這道韻更是傳遍了整個陽界,乃至陰界。
陽界各族大能紛紛驚呼。
“這究竟是什么聲音?是從哪里傳來的?”
“這是一種空前絕后的大道之韻!”
“大道?莫非跟林源有關?”
萬族震撼。很快,日頊門前擠滿了人,都是來問道韻究竟是怎么回事的。
日頊坦誠相告,他們的神子目前正做客于魔神族祖星,至于具體發生了何事,他們也是一無所知。
“一定是又突破了!”有人猜測。
“普通突破哪有這么大動靜?大道在歡騰!我看它簡直樂得不行!”
“這樣的突破異象,簡直是震古爍今,前所未有啊。”
門前議論紛紛,目睹此情此景,日神族眾人只覺得分外自豪。
我們的神子何止是大世第一人而已?甚至還是古今第一人!
突然,有人驚呼道:“不會是……要成仙了吧!”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至今為止,“仙”還只是存在于傳說之中,與天地同壽,唯有天地真龍才能做到。然而,難道在今天,“仙”真的要誕生了嗎?
日神族的眾人瞬間沸騰起來,而日頊則愣在原地。
真、真的嗎?!
幾乎同時,某個荒蕪星球。一位白發青年氣急敗壞地喊道:“我就說當初應該動手,你們看,他突破時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要是真的成功了,別說我們,就是近仙級別的強者都不是他的對手了!”
一旁的紫發老嫗渾身冷汗直流,“這究竟是為什么啊!十二近仙再不出來,林源就要超越他們了啊。”
“它”為何按兵不動,“它”就不緊張嗎?又或是比他們還緊張,但是無法作出任何反應?
也是同時,陽界的十二個角落,一道道虛影現身。他們神色各異,各有思考,似乎想過動手,但最終還是沒有動手。
遠在陰界的大夏神朝后宮之中,神帝沉默不語,眼神罕見地流露出了幾分落寞。
還真是……一語成讖啊。
他的野心,似乎注定要就此終結了。
也是同時,問天宗。
“你感覺到了嗎。”
“嗯。”
“清兒又要突破了……等等,為何你一點都不震驚?我不記得我有告訴你清兒還活著。”
李威云滿眼疑惑地盯著身旁的男人。
男人淡然道:“我的血脈,我知道。而且,我見過清兒許多次面了。”
李威云睜大眼睛,腦子里突然涌現出一堆以為是夢的記憶。
“你、你……!!”
第114章 第 114 章 “我將傾盡所有,助你……
幾乎同一時刻。陽界的某個角落。
封懿轉頭對身旁的明艷青年道:“似乎要成了。”
明艷青年不發一言, 眼神中盡是欣慰。那兩個孩子,終究還是各自成道了。
而他們對面的周不凡則放聲大笑,“哈哈, 我就說他們絕非池中之物, 定能成就一番偉業!”-
魔神族祖星,赤明尊者全神貫注, 緊張得額頭冒汗, 忍不住向身邊的莫無悔問道:“莫道友, 這是要成仙了嗎?”
莫無悔正忙于推算, 沉思片刻后答道:“應該還未到那個境界, 但已經非常接近了。”
赤明尊者傻眼, “近仙?但話又說回來,歷史上最年輕的近仙也是在萬余歲后才修成的。”
莫無悔微微一怔, 不知想到什么,眼神沉暗, 低聲道:“一般而言, 確實如此,但我和他……情況有些特殊。”
赤明尊者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隨即點了點頭:“也對,我怎么忘了呢?只是這動靜未免也太大了些,恐怕已經轟動了整個陰陽二界。”
莫無悔突然笑了,眼里滿是自豪, “那當然,我的小清哥哥一向如此厲害。”
赤明尊者哽住,心中腹誹,這兩口子咋不在一起都能秀恩愛啊。
莫無悔神色轉變肅穆,“不過, 比起這些,好像真的要有結果了。”
赤明尊者立刻打起精神,全神貫注地見證著這一關鍵時刻。
只見,密集的道則如同繭一般交織在一起,每一條都散發著耀眼的光芒。突然間,這些道則開始一寸一寸地瓦解,露出了里面更加深奧復雜的道則。一股凜冽至極的劍意彌漫開來,緊接著,濃郁的仙氣傾瀉而出,覆蓋大地,升華萬物。
仙氣繚繞之中,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這聲音在莫無悔心中卻如同驚雷一般。他臉上立刻綻放出驚喜之色,不由自主地向前邁出了幾步。
然而,還不等他看清那仙氣繚繞中的人的輪廓,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便撲面而來。
緊接著,一道溫柔至極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小七,我成功了!”
劍修緊緊擁抱著自己的摯愛,眼中閃爍著久別重逢的狂喜,懷抱的力量之大,仿佛要將對方完全融入自己的身軀之中。
莫無悔瞳孔一震,隨即笑容滿面,“真是沒想到,你竟然一下子就突破到了近仙之境。小清哥哥,你這么厲害,讓我都有些手足無措了。”
李清源微微側頭,銀眸略顯深邃,低聲回應道:“你不也已經是近仙了嗎?”
莫無悔放聲大笑,肆無忌憚地輕攬戀人的腰肢,“小清哥哥,你居然發現了?”
“嗯。”李清源輕聲回應。
直到此刻,傳遍陰陽二界的道韻才逐漸消散。整個世界都在熱議著剛剛發生的事情,猜測著是否是林源突破的動靜。
旁邊的赤明尊者看兩口子你來我往,頓時目瞪口呆,隨后轉頭縮回了斬道刀之中。狗糧老子才不吃!
過了不久,寢殿中。兩人詳細聊著修煉法。
“小清哥哥呀,你果然是天才!這種方法我怎么想不到呢?”
“你真的想不到嗎?”
說到一半,莫無悔突然興致上來,跑去外面大展廚藝,隨后端茶送水好不利索,還繞在李清源身后捶打肩背,殷勤無比,無微不至。
“小七,你無須如此……”
李清源話沒說完,一顆梅子便被送入了他的口中。他下意識地品嘗著,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驚喜,“好吃,這梅子竟然是甜的!”
莫無悔滿臉自豪地說:“是不是很不可思議?在你閉關的這兩年里,我的廚藝可是又精進了不少!”
李清源愣住了,隨后微微皺眉,“一閉關就是兩年嗎?作為你的戀人,我居然放著你兩年不管……”
莫無悔笑了笑道:“那又何妨?修士的生活就是這樣。來,小清哥哥,再嘗一口——”
話音未落,莫無悔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似乎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將他壓倒。而且,又騎了上來。
李清源緩緩垂下眼眸,目光溫柔地打量著身下的男人,隨后伸手輕撫著那張久違的臉龐,關切地問道:“小七,這些年里,你有沒有憋壞?”
莫無悔呆住,隨即大笑起來,“那怎么可能?哪有近仙會憋壞自己的呀。”
“但我覺得你會。”李清源神色認真,隨即目光溫柔地低垂,邊輕吻著男人的脖頸邊低語道:“我知道,即便是我答應成為你的戀人之后,你也仍在吃藥。”
莫無悔睜大眼睛,身體微微發抖,被對方的逆鱗舔過的位置發燙發熱,一股難以言喻的亢奮涌遍全身。
“我是有多沒用,才讓我的戀人天天禁欲,甚至不得不吃藥?”李清源語氣中帶著深深的自責。盡管境界的突破本是大喜之事,但當他第一眼看到那個男人時,心中最先涌起的卻是心疼與愧疚。
他手指滑落,劍氣劃破了對方的衣袍,隨即映入眼簾的是一身緊致而完美的肌肉線條。
莫無悔全身緊繃,極力保持著理智,故作平靜地好奇道:“小清哥哥竟然發現了嗎?哎,但那也沒辦法,我不僅是魔還是龍,無論哪個體質都很糟糕,沒辦法不重欲的……不過你別擔心,我的內心永遠是純愛戰神!”
“你總是這樣,無端地給自己設置重重障礙。”李清源沿著鎖骨一路向下親吻,眼神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癡迷,“其實,我從未對你有過如此嚴苛的要求,你卻總是自我要求。說實話,你這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莫無悔一愣,目光閃爍不定地向下移去,隨即整個耳尖都紅透了,卻依然強裝鎮定地笑道:“受虐傾向?小清哥哥這是從哪里學來的說法呀?不會是又看了合歡宗的那些書吧?上次我就想問了,那句粗俗的話……絕對是從某個地方學來的吧?”
李清源沒有否認,動作微微一頓,但隨即仿佛賭氣一般,伸出逆鱗專心舔.舐。
莫無悔的目光剛一落下,便恰好看到如此兇殘的一幕,他腦中的理智之弦仿佛一根根斷裂,輕喘一口氣后道:“小清哥哥,你一出來就這么投懷送抱,雖然是好事,但也別這么誘惑我呀。事先說好,你要是這樣,后面我可不能保證自己能控制住哦。”
李清源輕輕應了一聲,流連地舔舐著對方的逆鱗,眼中早已盛滿了情.欲。他有時候行動快于思考,就像此刻,但這又有何妨?他不過是做了戀人之間自然而然的事情。再者說,交合是多么歡愉的一件事,為何要拒絕?興致來臨時為何要刻意克制?
他迷糊地思考,后面一轉體態,被翻來覆去干得不知日夜,后面才有些反省……早知道不惹了,雖然舒服,但是好滿。但最后,他還是喜歡的,他喜歡那個總是克制的男人展露欲.望,然后因為他而饜足的表情。
不知過了幾日,溫泉之中,銀發雪膚的劍修無意識地吐著泡泡,目光幽怨地瞥向正為他輕柔按揉的男人。他依舊坐在對方的腿上,背對著,緊緊貼合著,總感覺下腹微微隆起,勾勒出了不太自然的輪廓。
“又這樣,不是說不會怪我嗎?”這時,身后突然傳來男人低沉且略帶沙啞的聲音。
李清源微微一頓,隨即一本正經地說:“哪有怪你?我很滿意!”
男人輕笑一聲,“滿意你還吐泡泡?”
李清源的臉色瞬間泛紅,辯解道:“這、這是無意識的,我并非故意。再說了,這是滿意的泡泡!”
男人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他的下頜,讓他抬起頭與自己四目相對,眼神中帶著幾分玩味,“真的嗎?”
“真的!”李清源強調道。
他如今可是近仙之軀,什么都不能做?就是有些……嗯,心理障礙罷了。
他沉思著,說來奇怪,最令他在意的并非做法,而是吃入時的膚色差,不知為何,目睹那個畫面時,他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盡管他至今也無法準確形容那種感覺。
“好啦,媳婦這次如此配合,我怎舍得繼續刁難你呢?”男人輕聲道。
李清源心頭一震。被夸了,太好了!
他眼睛發亮,忍不住問道:“意思是你盡興了嗎?”
“嗯嗯,非常滿意!一百分打九十分!”莫無悔大笑道。
李清源的笑容瞬間凝固,“為何會少了十分呢?”
“哈哈,是耐力,你中途睡著了三次哦,不過,看在小清哥哥已經如此賣力的份上,我還是決定重新給你打一百分!”莫無悔一邊大笑,一邊毫不吝嗇地大夸特夸。
這一番甜言蜜語下來,李清源又被哄得心花怒放,直到中午時分才漸漸回過神來,不禁開始深刻反思自己。
你可是哥哥啊,怎么能天天被弟弟哄得神魂顛倒?再說了,他那伎倆也并不新鮮啊,為何總是無法識破呢?
寢殿中,白衣劍修坐在窗邊的榻上,低眸凝視著空氣,眼神炯炯,氣質凜然不可侵犯。
莫無悔看著這一幕,心潮又是一陣澎湃,隨后輕咳一聲,端著幾壺酒緩緩走了過去。
“小清哥哥,在想些什么呢?”他輕聲問道,隨即緩緩坐下,為兩人斟酒。
李清源頓了頓,隨即振作精神,正色道:“我在思考一些重要的事情。”
莫無悔聞言大驚,也變得嚴肅起來,“是啊,我正好也要跟你說,似乎我們的機會就要來了。”
李清源挑了挑眉,“似乎?”
莫無悔點了點頭,“它已經開始焦急了。”
李清源微微頷首,“你是不是做了些什么。”
莫無悔坦然承認:“是的,在你閉關之前我就已經安排下去了。它的殺手锏是那十二近仙,只要他們出手,我們就會陷入險境。而我針對此的對策是……攻心。”
李清源眼睛一亮,問道:“如何攻心?”
莫無悔緩緩道:“是人就有人性,人性有暖有冷,有滿足有遺憾,有野心有惻隱之心,針對不同的人,我采取了各不相同的攻心策略。當然,能否成功還是未知數。而且,說到攻心,我其實并未使用什么特別高明的手段,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
他年輕氣盛、狂妄無比時,曾以為力量就是一切,要制服強者,唯有自己變得更強,但后來閱人多了,了解深了,他逐漸改變了想法。任何強者都有軟弱之處,殺人狂魔可能為妻兒流淚,一心向道的苦修士可能感懷故土。
那些證道近仙者,往往并非大奸大惡之人,而是對世界有著各種強烈執念的人。這些執念如此強烈,以至于他們不甘愿輕易死去,即便是死了,也要尋求復活的機會。某種意義上,他自己也是如此,最初就是因為魔龍的執念才活下來的。
李清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但你若要做成這些事,必然要對他們知根知底吧。”
莫無悔的神色微微一僵,似乎有些緊張。
李清源注視著他,心中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但他還是選擇等待莫無悔主動開口。
片刻后,李清源打破了沉默:“不管怎樣,如今我們都已經有所突破,即便是近仙強者也難以奈何我們了。小七,直說吧,機會何時到來?”
莫無悔頓時正色起來,“三天后,我們一同斬它。”
李清源唇邊勾起一抹淺笑,“好,這次的決戰,我定會親手斬斷它。”
莫無悔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頓時涌起無限感慨。他沉聲回應道:“嗯,你會的。”
正當李清源輕抿一口酒,準備繼續說話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天吶,這究竟是何物?”
“光球?難道連我們魔神族的祖星也終于迎來了天地異象嗎!”群魔驚嘆連連,瞪大了眼睛仰望蒼穹。
魔一怒斥道:“一群笨蛋!這哪是什么光球異象,分明是外敵入侵!快把它消滅掉!”
魔二撓了撓頭,“可我們消滅不了啊,我的最強攻擊都拿它沒辦法,你說這該怎么打?”
“快去請大祭司!”
他們話音剛落,李清源便緩步而出。
群魔正喧鬧不已,一見李清源的身影,立刻齊刷刷地行禮,高呼帝后殿下!
李清源微微一怔,但并未言語,徑直走到了那光球之下。
說是光球,其實它并非真正的球體,而是一個散發著璀璨光芒的奇異物件。
他抬眼望去,神識緩緩掃過。就在這時,光球猛然一顫,瞬間收斂了所有光芒,顯現出了本體。
群魔瞪大了雙眼,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并非光球,而是一柄銀白色的神劍!
莫無悔的聲音悠悠傳來,“這是上古十二靈劍之一,也是最后一柄——乾坤劍。”
李清源聞言一頓,尚未開口,乾坤劍便已緩緩降落,穩穩立在了他的面前。
終于集齊了。他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如釋重負的感覺,片刻之后,他才伸出手,握住了劍柄。
這一瞬間,他身上的其他靈劍紛紛顯現,圍繞著他緩緩旋轉,各顯非凡神通。
旁邊的群魔伸長脖子圍觀,卻被突然出現的屠魔劍嚇得紛紛逃竄。
屠魔劍的神通何其恐怖,一經顯現,方圓百里內的魔氣都被狠狠壓制。但莫無悔并未感受到絲毫壓制,反而對屠魔劍產生了壓制之力。
只見,十二柄靈劍齊聚一堂,彼此的氣息竟然相互增強,十二種不同的劍意匯聚交融、升華蛻變,仿佛它們本就是一體。
又或者可以說,它們其實是從一柄劍中拆分出來的十二柄劍,彼此間互為兄弟姐妹,雖然神通各異,但源頭相通。
李清源感知到那些劍意的交融,眼神中的震驚愈來愈強烈。
而莫無悔卻一言不發,仿佛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低垂的雙眸中隱約透著幾分愧疚。
在眾人的注視下,十二柄劍逐漸融合為一柄獨一無二的劍。這柄劍的形態與神通,對于李清源而言無比熟悉。
他怎么可能不認識呢?這正是他自己的劍!他養在道體內的元神,與這劍的形態如出一轍。這一刻,謎團瞬間解開了。他明白了為何會對這些劍有如此強烈的熟悉感,為何會覺得它們的道則仿佛出自他手,以及它們為何最終會回到他的身邊。
原來……都是他的劍。
很有可能,他的劍原本就擁有這十二種神通,只是后來被拆分成了十二柄。
李清源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震撼,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了一旁。
若不是他主動拆分它們,那么只剩下一種可能。
但是,這究竟是為什么?再者,為何它們會出現在上古時期?而他明明是活在當下的人。
他滿腦子都是疑惑,幾乎要沖動地逼問出真相。然而,經過一番思索,他還是強忍住了這份沖動。
“雖然不清楚具體的原因,但我相信你。至于這柄劍,我要收回來好好研究一番。”李清源認真道。
莫無悔一愣,額頭略微滲汗,隨后順從地點了點頭。他知道,是時候坦白了,只是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
李清源看他如此,不禁淡淡一笑,他伸手輕輕撫摸著莫無悔的側臉,讓對方抬起頭看著自己,柔聲道:“小七,不要緊張,我不會怪罪你。我知道,你做的事情,大多都是為了我。”
莫無悔睜大眼睛。
李清源繼續道:“只是……你有時候扛下太多了。明明,我也可以與你分擔的。我能感覺到,這劍中蘊含著我的劍意。回想起來,劍族古戒中的那一縷劍意似乎也是我的。我明明生活在這個時代,為何我的劍意會出現在上古呢?我并不記得我曾去過上古。”
莫無悔愣在原地,剛欲開口,卻見李清源已轉身步入修煉室,似乎開始已經感悟那柄靈劍了。
這種時候,最不能打擾。
他身形微顫,自言自語道:“我真是……為何還是不敢坦白,但是,我怕你知道之后……”
他的顧慮并非沒有道理,不如說,極大可能會發生。早知今日,當初或許就不該……然而,除此之外,他似乎也別無他法。
“你外柔內剛,一旦認定某事便絕不回頭。若你知道真相,定會選擇放棄成仙之路。我要如何向你解釋,才能讓你釋懷……”莫無悔陷入了沉思-
修煉室內,李清源手撫靈劍,漸漸地閉上雙眸,全心全意地感知著這柄歷經萬古歲月的劍。
它承載著十二段不同的經歷,每一段都沉重如山。然而,正是這些經歷,鑄就了它們的非同尋常,讓它們磨礪出了最純粹、最強大、最鋒利的劍意。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李清源沉浸在感知之中,瞬間陷入了頓悟之境。當他再次醒來時,劍道修為已突飛猛進,直沖極道九重天。
八重天為人之境,而九重天,則已超越了人類的極限,近乎于仙,甚至就是仙之境。
他垂下眼簾,恍若穿越了萬古歲月,見證了十二條不同的道路。無數的人影在他眼前閃過,他們的面容、他們的愛恨情仇,都如此鮮活,仿佛歷歷在目。
他沉默不語,突然淚水滑落。心中五味雜陳,最終卻歸于平淡。又或是說,一切都淡了,淡得如清水一般,靜靜地流淌著,無波無瀾,只留下一片清凈。
他沉浸其中,一朝頓悟,受益無窮。那柄劍攜帶著百萬年的“經驗”,這些經驗如今全部匯聚于他一身,令他仿佛真的經歷了百萬年的修煉。
或許,從某種程度上說,這確實是他的真實經歷。
良久之后,他好不容易從中清醒,不斷地告訴自己,要記得自己的名字,記得自己是誰,永遠不要忘記,是你在經歷,而不是經歷在經歷。
求道的漫漫長夜,唯有一堅定的自我,可以助你沖出重圍,見到云開霧散、旭日東升時。
至少,他對此堅信不疑。
再過不久,他終于從感悟之中蘇醒,歸來時仍舊是他,而不是經歷世事、心已沉寂的麻木之人。
這一刻,他仿佛觸摸到了“仙”的門檻,理解了為何“仙”如此難以誕生。
因為,大道憐愛眾生。永恒的生命對生靈來說,并非全然是好事,生命到最終,總是會厭倦、麻木,甚至是想自取滅亡。
正因如此,大道在無意識間限制了“仙”的誕生。
然而,如今它又為何歡騰?
李清源沉思片刻,又突然領悟了,并非什么復雜的緣由。
蓋因好奇。
又或者說,期待。
大道期待著生靈能夠給出一個打破“預想”的答案。
它雖然不認為長生是好事,但既然眾生如此渴望,那為何不給予眾生一個嘗試的機會呢?
當然,大道始終是大道,它永遠不會主動干預,只會靜靜地旁觀。
既然眾生求路,那路,便由眾生開。
僅此而已。
李清源一念通,震動五湖四海,乃至十方寰宇。
在這一刻,幾乎整個宇宙的生靈都感受到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變。
沒有道韻,沒有異象,只有一顆顆瘋狂悸動的心。
無數人抬起了頭,哪怕是沉睡之人,此時也突然醒來。那些垂死之人更是心驚肉跳,瞪大了雙眼,仿佛見證了不可思議的奇跡。
日神族內,無數日神族之人熱血沸騰。
有人大聲高呼:“成了!”
盡管他們并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么,但內心卻堅定地相信,他們見證了仙的誕生。這一日,注定載入史冊!
幾乎同一時刻,陰界的道宗內,華云非突然放聲大笑:“哈哈,我就說我功德無量吧!”
他本在教導弟子,這一刻的笑聲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旁邊的妃昔詫異地掃他一眼,心想“仙”的誕生跟大師兄什么關系?怎么還功德上了?
就在她滿心疑惑之際,華云非的身上突然綻放出耀眼的神光,頭頂上更是出現了一個璀璨的大光環。
“大師兄,你這是?!”
華云非自己也愣住了,隨即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激動道:“大道緣分啊!”
同在道宗的顧遠歌微微一愣,竟然也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大道補益。原來,他曾助李清源成道,如今也因此得到了一些好處。
陰陽兩界到處異象,凡修士都激動不已,這一刻仿佛忘記了種族。
“我就說仙是存在的!”
“大世成仙之說果然是圣人預言,太對了!”
“林源為蒼生開辟成仙路,功德無量啊!”有人感慨道。
即便是那些曾經被林源狠狠挫敗的種族,此刻也在歌頌這一壯舉。誰能不歌頌呢?林源為蒼生開辟了一條成仙之路,相當于為蒼生打出了一片晴天,成仙本無法,如今有了法!
在長生路面前,種族之間的紛爭又算得了什么?
陽界延續了幾個紀元的萬族大戰,在長生路開辟之后都變得毫無意義了,與人爭不過是無聊的內斗,而與天爭才其樂無窮啊!
一些樂觀的修士已經在遐想未來。
某座茶樓內,周不凡笑得合不攏嘴,得意地炫耀道:“我與小清熟,可以先向他請教。”
封懿輕咳一聲,“周小子,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周不凡連忙改口道:“那還是封前輩您先請。”
封懿略感慚愧,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如今都大乘期乃至成仙了,他才剛剛突破第七境界。
而在另一片荒蕪的星球上,一位白發青年面色鐵青,憤怒地大罵道:“不玩了,這根本沒法打!”
說完,他的身形瞬間消失,另一人也慌忙逃離。只剩下一位紫發老嫗,面容扭曲,但最終還是自毀肉身,消去了身影。
跟人斗還好說,但與仙斗?那簡直是開玩笑!一百條命都不夠賠的!
然而,他們還是逃得太遲了。
白發青年自以為逃離了魔神族祖星就安全了,然而突然一道劍光迎面斬來。他以速度自豪,卻沒能逃過那超越了光速的劍芒。
另一位老者也未能幸免,被劍光瞬間碎尸萬段,神魂都被斬成齏粉,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
紫發老嫗的反應雖然比他們快,但仍舊被劍光擊穿,道體與神魂同時崩碎。
那些曾經想過出手的近仙們頓時感覺渾身發冷,也很慶幸自己沒有出手。
劍仙出手,一念斬殺天下敵。真是恐怖啊。
與此同時,在大夏神朝的后宮中,龍神衛們大驚失色。
“陛下!”
“有、有刺客?!”
神帝坐在龍座之上,渾身是血,幾乎被斬成兩段。他為何沒死?因為他知道,并非他防住了攻擊,而是對方根本沒想殺他。為何?大概是順手給他一個教訓,之后再讓莫無悔來動手吧。
這便是劍仙之威。
世上任何人的生死,仿佛都不過在其一念之間。
他的大夏神朝,是真的要在此終結了。
與此同時,數族的祖星之上,一位少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終于還是成了嗎,劍仙大人。”-
魔神族祖星之上,群魔仰頭,驚奇地望著天邊垂落的萬道云霞。
大祭司感慨道:“真乃絕景。帝后殿下真不愧是大世第一人。”
魔五大喊道:“是叻,咱們魔神族也跟著沾光了。”
幾乎同一時刻。
庭院內,赤明尊者轉過頭,欲言又止,最終忍不住問道:“莫道友,你……本來有這個機會,但卻主動放棄了它。”
莫無悔望著遠方,目光有些呆滯,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過了片刻才回過神來,淡淡地笑道:“赤明爺爺,你在說什么呢?難道你已經忘記了我的名字嗎?我莫無悔,可是一輩子都不做后悔事的。”
赤明尊者眼神復雜,長嘆一聲道:“哪有人能夠真正做到一生無悔?成仙是所有修士夢寐以求的夙愿,你又何嘗不是如此?然而你……”
“赤明爺爺,”莫無悔打斷道,“有時候,有遺憾才是真實的人生。再說了,我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沒有他,我甚至無法走到今天這一步。”
赤明尊者低下頭,對于這個深情而執著的男人,他無言以對,只能默默惋惜。
“而且,”莫無悔若有所思道,“焉知魔不能成仙?赤明爺爺,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說法?”
“什么話?”赤明尊者一臉迷茫。
莫無悔一本正經地回答道:“魔仙!”
什么玩意?還魔仙?赤明尊者目瞪口呆,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好啦,我知道你擔心我,但這是小事,他要出來了。”
莫無悔語氣淡淡道。
赤明尊者一時語塞,隨后只好消去了身形。
他消失后,莫無悔低頭道:“是喔,世上本沒有魔仙,魔仙出現了,才有魔仙,這么一說,似乎也有道理吧?”
說著,他眼神略暗,喃喃自語道:“世事總是難以盡如人意,即便我再如何貪婪,也難以兩全其美。哎,比起這些,我更擔心的是,你成了仙,會不會嫌棄我這個魔呢,魔身很骯臟,總是欲求不滿,不把你全部染上我的顏色,讓你永遠屬于我,便絕不會罷休。”
他的表情逐漸失落,聲音也越來越低沉:“萬一你某天突然醒悟,發現愛戀不過如此,我也不過如此,到那時我又該如何是好?”
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被人溫柔地擁入懷中,呼吸間充滿了那人獨有的清香。
“小七,我突破了,你為何反而難過?”那人略帶不滿地低語道,“我們都要結契了,你還如此患得患失,難道真要我在身上刻滿你的名字,你才能安心嗎?”
莫無悔猛然驚醒,連忙解釋道:“沒有沒有,小清哥哥千萬別這么做。我就是一時情緒低落,現在已經完全好啦,哈哈。”
不過,那個說法聽起來好澀啊!
天啊,我家媳婦怎么一開口就是如此澀的暴言!
李清源輕應一聲,天知道他剛突破境界,正滿心歡喜地來找戀人分享,卻看見對方一臉失落時,究竟是什么心情。
他得多沒用,才會讓戀人這般失落。
“比起這個,小清哥哥,你成仙之后更香了耶。”莫無悔目光掃過那截白皙的后頸,好奇地說。
李清源一笑,緩緩松開懷抱,道:“其實還沒有完全成仙,只是先成就了‘仙體’。”
莫無悔大驚,“仙體?”
李清源點頭,“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沉淀,畢竟哪有那么容易就成功呢?不過,我現在已經能夠施展出仙人才有的手段了。外面的敵人我都已經解決了,就連神帝也順手教訓了一番。”
莫無悔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李清源看他驚訝,心中不免有些開心。這個總是萬事都在掌控之中的男人也會有意想不到的時候?
他拉起莫無悔的手,溫柔道:“走,我們到床上去。”
莫無悔頓時臉紅,竟杵在原地,下意識地說:“光天化日之下……”
李清源微微側首,平淡道:“怎么,你以為我要強.奸你?”
莫無悔一愣,嘀咕道:“不、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話聽起來有些粗俗,小清哥哥,你現在成仙了,不要隨便說出口。”
李清源興致上來,居然道:“哪里粗俗?我就是真的強.奸你,你又能如何?如今以我的實力,想晚上奸你便晚上奸你,想白天奸你便白天奸你,想怎么奸便怎么奸,誰能有意見?你嗎?”
七個連貫的“奸”一出,莫無悔如雷貫耳,眼前仿佛七星環繞,整個大腦都在轟鳴,被刺激得渾身發麻。
這、這實在太兇殘了!
莫無悔努力平靜下來,勸道:“小清哥哥,你現在身份不同了,還是不要說這種話比較好……”
李清源歪了歪頭,“以前沒發現,現在才注意到,小七,你真的莫名其妙的規矩一大堆,你是我的戀人,我還不能對你為所欲為,想奸便奸嗎?再說了,這又不是我獨有的權力,你也可以想奸就奸我。”
說著,他故意湊到莫無悔耳畔,聲音低而蠱地說:“夫君,想嘗嘗瀆仙是什么感覺嗎?”
莫無悔呆住,要被刺激到當場倒下了。
太恐怖了,本人血槽已經炸了……何叔叔,您究竟給我家小清哥哥看了什么書啊!
李清源面色微紅,仿佛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可怕的話。他沒有再繼續刁難莫無悔,而是認真道:“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你誤會了。我只是想……了解一些事情,小七,現在總該可以告訴我了吧。”
莫無悔一頓。
李清源緊盯著他的雙眸,接著道:“你之前不說,不就是因為我還沒成仙嗎?如今仙體已成,成仙也只是時間問題,你總該告訴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莫無悔的瞳孔微微收縮,深吸一口氣,隨后鄭重地點了點頭:“好,我都告訴你。”-
片刻之后,兩人相繼在床榻上坐下。
莫無悔整理著思緒,“我想了想,這件事情用語言很難說清楚,小清哥哥,你……還是直接看我的記憶吧。”
李清源轉頭,“可以嗎?”
“可以。”莫無悔微微一笑,似乎在這一刻,他放下了所有的顧慮和緊張。
李清源心中已經隱約猜到了幾分,只是還沒有確鑿的證據。
突然,莫無悔湊近李清源,雙眸直視著他,眼神中帶著幾分坦然。
李清源心中頓時明了,傾身向前,與莫無悔額頭相貼,隨即閉上了雙眸。
緊接著,他聽見莫無悔低聲道:“我得先為自己的自作主張,跟你鄭重道歉,李兄。”
李清源渾身一顫,但下一刻,便進入了“記憶”之中。
記憶如夢境,仍舊是那片天地破敗的景象。
然而這一次,他并沒有看見自己的身影,而是看見了一個孤身一人的男人。
那是……“原著”中的莫無悔,與小七經歷不同,已經活過幾萬年歲月的男人。
他停在記憶的側畔,安靜地注視著那個男人,眼神中隱約流露出幾分懷念。
只見,男人自言自語道:“我想到了一個方法,既可以斬殺天道,又可以奪回我們失去的一切,但代價是,我恐怕會死,而且會不得好死。若我告訴你,你定會極力勸阻我,不讓我這么做。”
李清源一愣。
“然而,若不做出選擇,即便我們最終取得了勝利,留下的也只是一個滿目瘡痍的世界。”
“而你一旦沒有這個執念,定會與你所懷念的過去一同‘殉情’吧。”
“所以,只好由我來做選擇了。”
男人目光往向遠方,豪氣而決絕地道:“我將傾盡所有,助你證道成仙。”
第115章 第 115 章 三十年之期已到!
什、什么?!
李清源被男人突然的話語震驚得愣在原地, 心中驚駭萬分。
只見那男人壓低聲音,緩緩道出自己的計劃:“這些年來,我苦心修煉時空神通, 終于掌握了改變命運之法。我打算穿越回過去, 改變你我的命運,我成魔, 你成仙。你一定疑惑, 為何非得要這么做, 但我想了一百多年, 這樣做似乎是最好的方法了, 之所以我必須成魔, 那是因為只有如此,我才能最大可能地改變過去, 將因果的約束降低到最低,而你成仙, 則是為了徹底摧毀天道, 斷絕其死灰復燃的一切可能。”
男人言罷,嘴角竟勾起一抹笑意, 繼續道:“我本與魔有緣,生來便是魔龍,是你助我奪回龍脊,令我得以真正重生。那日你身受重傷, 幾近隕落,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我寧愿死,也不愿見你遭受如此重創。當年是你,給了我新生。”
李清源心頭猛地一顫,對方所述之事與他所知大相徑庭。他記得, 自己當年遭人圍攻,命懸一線,小七憤而化身為魔龍,從此與仙途無緣。難道不是嗎?為何“原著”之中,小七竟是奪回龍脊后正常修煉了?
而男人語氣懷念道:“當年真是驚心動魄,我們歷經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突出重圍,卻僅尋得一絲已然消逝的仙氣。你我皆失望至極,卻立下誓言‘既然世間無仙氣,那便由我們自己修煉而出’。哈哈,回想起那段時光,我依舊熱血沸騰,往事仿佛歷歷在目。”
李清源徹底懵了,他萬萬沒想到,在“原著”故事中,仙氣竟然已經泯滅。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男人緩緩垂下了頭,語氣中滿是不甘與憤恨,“其實,就只差那么一點點。若非神帝那個賤人橫加干涉,還有那個發瘋的付某人,再加上三大圣人的聯手打壓,我們怎么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機會溜走?但我現在仔細琢磨,那次的失敗,恐怕也有天道暗中作梗。它生怕‘仙’的誕生會影響它的權能,所以費盡心機地阻撓,硬生生熄滅了世間僅存的那一絲成仙的希望,可真是個賤貨!”
男人突然破口大罵,眼神也變得冰冷刺骨。片刻之后,他才平復下來,語氣柔和道:“嗯,所以我決定穿越回過去,守護那一縷仙氣,確保它能夠順利地落到你手中。你自幼便與大道親近,本就是這大世中最有可能成仙之人。我知道,你可能會怪我擅自做主,將這份機緣讓給了你,而不是留給自己。但……李兄,實話告訴你,我的想法與你如出一轍。成仙之路,若無你相伴,即便真的成了仙,又有何意義可言?”
男人淡淡一笑,邊思考邊繼續道:“我還打算在上古時期散布一些謠言,比如‘大世之中唯有一人能成仙’、‘唯有無敵者方能得到仙氣的青睞’。你覺得這些計劃如何?這樣做的好處在于,可以讓所有人為了成仙的機會而爭得你死我活,而我卻不同,我是大世陣法的最強者,心眼子多,一定會注意到我自上古布下的陣法。沒錯,布局萬古,玩弄諸強,是不是很有意思?但這也沒辦法的事,仙氣衰竭的速度實在太快,唯有將其藏于天地陣法之中,才能確保它安穩地傳承到你的手上。”
聽到這里,李清源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原來,那個神秘的陣法竟然是小七布下的!
男人摸著下巴沉思道:“對了,除了仙氣之外,我也會為自己留下一縷真魔之氣。若我的計劃順利進行,我到時候已經走上魔道了。哎,說到這里,我也有些不安,魔道太危險,盡管我對我自己有信心,但我也怕功虧一簣,我最擔憂的還是成魔之后,會不小心傷害到你。”
男人目光溫和,仿佛說著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他繼續道:“但無論如何,我堅信自己能做到!因此,這個計劃就這么定了!”
李清源聽后,整個人呆立當場,心中滿是難以置信。
男人抬起視線,緩緩道:“但是,這個計劃不能說執行就執行。天道虎視眈眈,時間線的每一角落都在它的監控之下,怎么可能輕易讓我如愿以償?所以,我們必須等到決戰之時,那時我們合力重創它,讓它無暇他顧,我再趁機悄悄改變過去。只要成功,就會誕生一條全新的時間線,在那條時間線上,我們將分道揚鑣,你成仙,我入魔,共同高歌邁進大道之巔!”
男人突然興奮起來,眼神閃爍著精光,“到那時,你我都能察覺到另一條時間線的存在,然后我們兩個時空的你我聯手,共同討伐天道。話說回來,這豈不是意味著會有兩個你我同時出現?這真的可行嗎?當然可行!分歧的時間線一旦交匯,就會開始重疊,最終你我仍舊會融合為一體,而我們的世界也將得以恢復。這豈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李清源聽著那男人的自言自語,心中的震撼已經無法言喻。
這些事情說來簡單,但怎么可能輕易做到?別的不說,究竟要背負多大的因果才能實現?
那個笨蛋怎么能夠如此亂來!
李清源氣得眼眶泛紅,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就在這時,眼前的場景突然發生了變化,或者說是在加速流轉。他看到他們曾經聚在一起,有說有笑,而他時常陷入失落,語氣中總帶著對過去的懷念。那男人則總是竭盡全力鼓舞他,試圖讓他重新振作,但他依然顯得那么失落,眼神漸漸暗淡無光。
他完全沉浸于過去的回憶中,沒有察覺到面前男人眼神的變化。那男人笑著笑著,笑容逐漸凝固,甚至緊握起了拳頭,心中的決心仿佛愈發堅定。
李清源皺眉不語,不由得譴責自己,你一味地悲傷,可曾想過摯友的心情?他如此關心你,你卻……
李清源心如刀割,而緊接著,他看到了夢中見過的一幕幕畫面。男人似乎不經意地詢問著他各種瑣事,其中一次,男人感慨他們相遇得太晚,于是問他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他們何時相遇最好。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七歲的時候。”
男人好奇地追問:“為什么是這個時候?”
他沉思片刻后,認真地說:“因為那時我劍法已有小成,可以保護你了。”
男人頓時欣喜若狂,大聲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而且,我原名叫莫小七,莫小七在小清哥哥七歲那年遇到小清哥哥,真是天意啊!”
他頓了頓,罕見地露出笑容,好奇地問:“你怎么突然叫我小清哥哥了?”
男人哈哈一笑,坦誠道:“其實,我早就想這么叫了,只是之前沒好意思開口。”
他當時并未在意那場對話,卻未曾料到,男人早已將這番話銘記于心,并據此不斷完善著那個瘋狂的計劃。
男人其實并非胸有成竹,他害怕自己走上魔道之后,會被對方厭棄和疏遠。因此,他不止一次地試探著詢問對方對魔的看法。
他每次都不假思索地回答,雖然察覺到了男人的異樣,但并未深究其中的原因。
決戰之日即將到來,他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他要磨礪自己的劍,磨出最鋒利的一劍,然后斬斷天道,結束萬年征途。
也是在這個時候,李清源才猛然意識到,在“原著”中,他并沒有擁有“上古十二靈劍”,從頭到尾,他只有一柄劍,那就是他的元神之劍。而且,這柄劍他并未為其取名,似乎是因為一時想不到合適的名字。
隨著記憶的快速流轉,很快便來到了決戰的關鍵時刻。一開始發生的事情與他夢中的場景如出一轍,但到了后面,李清源的心情卻變得異常緊張,他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即將發生的一切。
那個在夢境中斷處接續的瞬間終于降臨,男人一怒之下崩碎了整個寰宇的道則,將浩瀚如銀河般的天道壓制得動彈不得。然而,事態的發展顯然超出了男人的預料。他未曾料到,天道竟會想到如此卑劣的手段來對付他們,不僅將他們拉入夢境,還精心編織了如此令人作嘔的“劇情”。
男人因精通夢道,得以迅速脫身,而他則不然。他本就深陷于對過去的懷念之中,天道所編織的夢境,與其說是針對男人,不如說是針對他的。他仍舊困在“夢中”,肉身雖安然無恙,懸浮于虛空之中,但雙眸卻已失去神采,手中虛握著一柄銀色的劍。
男人見狀,面色鐵青,他幾乎要將天道撕成碎片,那暴怒的模樣宛如修羅降世。
目睹這一幕,李清源也不禁心驚膽戰,不知事態究竟會如何發展。
就在這時,男人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起來,他自言自語道:“啊,對了,還有這招!夢道、虛實道、虛中有實,以假亂真!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他放聲大笑,將天道錘得喪失理智,隨后又自言自語道:“你編織的夢至少有三分真實,我何不借此機會,將夢徹底轉化為現實?
他的話語愈發瘋狂,“當然,那個賤人的存在必須抹除,他試圖奪舍我,這簡直荒謬絕倫,不可能發生。我只需斬斷那截時間線,一切便能迎刃而解。但要將整個寰宇的歷史完全依照夢境來重塑,即便是我也難以做到。不過有趣之處來了,這是你的夢,何須我出力?呵呵,你歷經無數紀元,從第一紀元活到了現在,你本身就是歷史的最好見證者。我以你為支點,映照整個寰宇,這似乎并非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事。”
男人冷笑一聲,每一句發言都震撼無比,無論是想法,還是做法都超乎想象。
“你害得我的好兄弟沉于夢境,老子要你付出代價!”
他接著沉思道:“但這將是一項浩大的工程,我需要將歷史一點一滴地搬運到夢中,將‘實’轉化為‘虛’,直到夢中的‘實’占據主導,天秤發生逆轉,那時,夢將成為真實,而其他的‘實’也將隨之傾注而下。然而,這還不夠,我還需要截斷這邊的幾萬年歷史,讓整個世界回溯到幾萬年前。這樣做,我必將因果纏身,未來會面臨何種后果,我亦無法預料。但即便如此,我又有何懼?”
男人摸著下巴,思索著具體的實施方法。突然,他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目光轉向了那沉睡的身影,低聲道:“李兄,抱歉了,我可能需要借助你的力量。這項搬運工程絕非易事,我需要一些力量能夠釘死歷史。根據我的推算,一共需要十二處錨點。我可以將你的劍拆分成十二柄嗎?它們最終會回到你手中的。而且,若一切順利的話,這對你也將是莫大的助益,你或許能夠借此機會讀取十二份合并的經驗,一舉突破成仙。你覺得如何?”
他目光深邃地凝視著沉睡中的李清源。
而站在一旁的李清源,早已被這番話語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男人問完之后,便伸手從李清源手中取走了那柄劍。這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因為劍認主,怎么可能輕易讓外人觸碰,那劍似乎理解了男人的意圖,竟任由他將其拆分成了十二柄。男人一邊推算著,一邊將這十二柄劍投入夢中,穩穩地錨定了整個歷史。
如此恐怖的神通之力,即便是已經半步邁入仙道的李清源,也感到難以置信,完全無法理解男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那個男人毅然決然地開始執行他的計劃,他施展出大神通之術,強行榨取“天道”的力量,將其注入夢中,正式啟動了這項浩大的搬運工程。
那一刻,萬般因果加于他身,仿佛整個寰宇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肩上。他突然吐出一口鮮血,面色蒼白得可怕,道體也近乎崩碎。然而,即便如此,他的嘴角卻勾起了一抹溫柔的笑容,目光柔和地望著沉睡中的李清源,輕聲道:“李兄,真的很抱歉,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做了這個決定。但說實話,我這么做,并不完全是為了你,這樣一個死寂的世界,我也不喜歡,即便不是為了你,我也會想方設法奪回正常的世界。”
“我承認,我是一個自私又貪婪的男人。但你是我這輩子最好的兄弟,我怎能忍心看到你因為父親的離世和故鄉的淪喪而悲傷難過幾萬年,甚至時不時想要尋死?你太重感情了,父親之死令你近乎崩潰,故鄉的淪喪更是讓你悲痛欲絕,我嘗試過無數次安慰你,卻都無法真正讓你振作起來,忘記悲傷。從那以后,你的劍就不再那么純粹,而是充滿了悲傷。每次看到你揮劍,我都……”
男人說到這里,突然又咳了一聲,再次吐出一口鮮血。然而,他并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而是繼續堅定地執行著他的計劃。
逆轉乾坤、改寫歷史,這樣的事情,對于尋常近仙之人來說,恐怕早已被反噬而死。但唯有他,一個修煉萬道之道、達到巔峰境界的修士,才能夠做到這種程度。
他的眼睛已經被鮮血染紅,但他卻仿佛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邊懷念邊感慨:“我仍然清晰地記得我們的過去,那段無憂無慮、一心只想著鉆研修煉法的日子。你雖然在其他事情上笨拙,但唯獨在修煉方面天賦異稟。你每次都能說出那些震撼我心的話語,讓我驚嘆不已。那時候,我就天天在心里琢磨,李兄莫非是天仙下凡?否則怎會如此厲害,而且又如此……令我心醉神迷,神魂顛倒。哈哈,伯父大人說你小時候傷過神魂,可把我緊張壞了。那時候我要是能在你身邊該多好啊,我一定能好好保護你。雖然一開始好像都是你更強一些。”
男人再次露出了笑容,但隨即神色黯淡下來,“我本來還想跟你說一件事,可你怎么就睡著了?難道在你的過去里,我根本就不重要嗎?這可真讓我傷心啊。不過沒關系,我會繼續努力的。而且,那日若不是我,你也不會錯失救下伯父大人的機會,這始終是我心中的一個結。”
說著說著,男人的道體已經崩碎了大半。他端坐下來,滿不在意地說:“說起來,遇見你之前的日子,我過得真是太艱難了。好吧,就算是龍傲天,那也是虐文里的龍傲天!真是氣死我了。這次,我要給自己安排一個完美的人生,隨身老爺爺、超絕氣運,全都要有!嘿嘿,我可不會虧待自己。對了,等我無力之后,天道那賤貨恐怕會出來作怪,甚至是暗算你,嗯,我把惡改的記憶給伯父大人,提醒他一下吧。雖然這之后可能會給我帶來一些麻煩,但我豈是那種怕麻煩的人?”
男人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我將回到小時候,與你重新相遇。說實話,我并沒有把握還能與你結成好兄弟,畢竟我已經改變了這么多的事情,蝴蝶效應之下,未來變得難以預料。但我也只能相信我自己了。我就是怕你知道真相后會生氣,可我也沒辦法。你就當我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不顧一切的壞人吧。”
男人注視著那沉睡之人,眉宇間微微皺起,帶著一絲歉意,“抱歉,我自作主張了。但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不要責怪自己。我只不過是想完成我對你的承諾而已。”
說完,他沉默下來,專心致志地推演夢中世界。他布局了整個上古,一步一步,只為讓他的好兄弟成仙。
他故意放了一道劍意在上古,上古修士見之如見神明,于是劍族誕生了。他行走于“夢”中,推演未來,無意間遇到一群古人,之后時族出現了。他還遇到了數愿,親自教給數愿數理,數愿從此改變了自己的道。
他未雨綢繆,擔心未來生變,出現在劍雄的夢中,讓其在合適的時刻將古戒交給他的好兄弟。那沉淀了百萬年的劍意,定能讓他的好兄弟受益無窮。
在“原著”中,大世這一說只在一些精通算術的大能者之中流傳,然而在他的“游說”之下,幾乎每個紀元的強者都知道了。為何要這么做?答案很簡單,他要以古史的諸強,為他的好兄弟磨劍,他要創造一個豪強林立、萬道爭鋒的超級大世,助他的好兄弟證道成仙。
狂妄?那又如何。不怕好兄弟消化不了,反被鎮壓?那怎么可能?他太了解自己的好兄弟了!
男人笑著走了許多地方,與此同時,他的道體不斷崩裂,因果在他的血肉中糾纏,幾乎要將他徹底撕裂,但他仿佛無感。
天道在旁邊瘋狂嘶吼,它不僅被抽取了大部分力量,還被因果瘋狂反噬。
他置之不理,徑直走向了他的好兄弟,“李兄,我先送你入夢,放心吧,用不了多久,美夢就會成真。”他說完,在白衣劍修的額頭上輕輕一點,將他的神魂送入了夢境。
道體仍在,畢竟夢還是虛,但沒關系,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邊的力量會漸漸轉移到那邊,至于記憶,他經過深思熟慮后,決定將其保留在夢境中,等到最后再“解鎖”。因為他知道對方的性格,擔心對方在得知真相后,會不愿意踩著他的犧牲而成仙。
他了解對方,非常了解。
最后,他凝聚出一具分身,繼續鎮守寰宇戰場,自己則道體崩解,神魂入夢,成為了三歲的自己。他的靈魂照樣鮮活,并非重啟世界,也并非重生,只是一場由虛轉實的神通。
他并沒有絕對的自信一切能夠如愿以償,甚至擔心六歲的自己可能無法與對方好好相處。然而,盡管如此,他還是推行了這個計劃。
一切盡在掌控之中,那有什么意思?再說了,他無論哪個年齡階段,腦子都挺好的。
就是擔心……那頑皮小孩一見面就把對方坑了。
他小時候確實調皮,但對方那么好看,他應該不至于坑害那么漂亮的小哥哥吧?
到此,記憶斷絕。
李清源看到最后,已然呆愣在原地。
久久、久久無法平靜。
寢殿內,莫無悔面色凝重,正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李清源的反應。
他已經先恢復了記憶,準確地說,是逮住穿越者之后,隨著時間漸漸恢復的。起初,他也以為那只是一場夢,但當夢與現實交織,他這才憶起自己所做的一切。
他的分身還在天外鎮壓天道,所以天道才無法干預這邊的事。至于虛實倒轉,如今已接近尾聲,現在這邊才是真實的世界,而那邊則化為了夢。
他的神通并非天衣無縫,近來漸漸有人回憶起“夢”中的片段,有人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世界毀滅的噩夢,有人則以為預知了未來,然而他們都錯了。那既不是夢,也不是未來,而是真實發生過的歷史。
只不過,這一切都被他徹底顛倒了。
如今,他已成真魔,即便萬般因果加身,他也能從容應對,甚至將其順利化解。
其實仔細一想,結果已經算是完美了不是嗎?岳父大人還活著,故土也回來了,小清哥哥即將成仙,賤人已經收拾了,剩下的賤貨也不遠了。
唯一的壞處就是他成魔了,但他已經控制住自己了,如今甚至是魔神族神子,隨時可以自立為帝,這又有何妨?魔又如何,大不了就做個魔仙,一樣可以與小清哥哥并肩成仙。
莫無悔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但內心的緊張卻絲毫未減。畢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擅自決定,沒有與李清源商量過半分,自私地取走了對方的劍,自私地布局萬古,只為助他成仙。
啊,仔細一想,還是太離譜了。誰會喜歡被人如此“操縱”呢?
莫無悔頹然,垂下眼簾,仿佛整個人都變成了灰色。
過了片刻,李清源終于有了反應。他緩緩抬起眼眸,眼眶深紅,不知何時已盈滿了淚水。
莫無悔聽到淚水滴落的聲音,連忙抬起頭,安慰道:“小清哥哥,都是我的錯,你不要——”
“笨蛋。”李清源打斷了他的話,渾身顫抖,聲音哽咽,上氣不接下氣,卻仍堅持道:“你怎么能如此亂來?一個人想那么多,做那么多,最后還差點被因果壓壞了,你這個笨蛋!”
莫無悔愣住了,只見李清源越哭越傷心,淚水滿面。
“你要是真笨就好了。偏偏你這么聰明,否則又怎能想出這樣的辦法?”李清源的聲音斷斷續續,甚至有些語無倫次,“但我知道,這不怪你,怪我,是我給你帶來了壓力,逼得你不得不這么做。我若是能走出過去的陰影,你又何必如此?我難過了幾萬年,你一定比我更加難過。我才是笨蛋,我這么沒用,既不能救下父親,也不能保護故土,甚至不能斬斷天道。我什么都沒做好,你卻還這樣顧念著我。”
“小清哥哥,別哭了,現在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嗎?”莫無悔連忙安慰。
“哪里都好?你不好!”李清源怒視著他,“哪有人說成魔就成魔的,你這個混蛋!”
莫無悔一怔,隨即露出了笑容,“哈哈,小清哥哥第一次罵我混蛋,今天真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不要擔心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要做世上第一個魔仙!”
李清源愣住,歪了歪頭道:“魔仙是什么?”
“就是成仙的魔嘛。”莫無悔信誓旦旦,“以前世上沒有仙,你成了仙,世上才有了仙的傳說,我不也一樣嗎?誰又能肯定世上就不存在魔仙?”
“你、你……真是強詞奪理。”李清源不善言辭,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
莫無悔忽然湊近幾分,故意地壞笑一聲,擦拭李清源臉上的淚痕,“再說了,小清哥哥如今是我的人了,本人莫小七,夫復何求?其實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你的心,你想啊,連仙都這么傾心于我,那豈不是整個寰宇都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李清源幽幽地盯著莫無悔,怎會不知這個男人是為了安慰他才信口胡扯。
“好了,現在真相大白,其實也沒什么不好的,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只是我們意外地成了道侶,哈哈。”莫無悔又笑了起來。
李清源盯著莫無悔,腦海中同時回想著那個曾經稱呼他為“李兄”的男人,突然問道:“小七,你之前說的決戰之后要對我說的話,究竟是什么?”
莫無悔微微一頓,與李清源四目相對,目光逐漸變得深邃,“那個啊……”
李清源緊張地等待著。
莫無悔低下頭,終于將幾萬年來深藏心底的愛戀說了出來,“我想對你說的是,我心悅你,想和你成為道侶。”
“你……”
李清源頓時愣住了。
莫無悔眨了眨眼,繼續道:“我好幾萬年來一直愛而不自知,直到最后才隱約察覺到,我對你的心情恐怕超越了兄弟之情,但我……并不那么確定,一直將這份愛戀隱藏在兄弟情之中。直到被天道拖入夢中,看到你走向穿越者的那一刻,我才徹底明白,我愛你,不顧一切地愛你,想要你成為我的妻子。但當時我沒有時間整理自己的心情……只能匆匆施展神通,倒虛為實。”
李清源回過神,竭盡全力消化著一連串震驚的事實。
“說來也離譜,居然有人幾萬年不開竅,而且這人就是我自己,哈哈,還真是夠遲鈍的。”莫無悔自嘲地笑了笑。
然而,李清源卻抬起雙眸,認真地注視著莫無悔,語氣鄭重地開口:“小七,別嘲笑自己。你一人拯救了萬眾,將原本即將寂滅的世界重新拯救回來,你所創造的偉業震古爍今,無人能及,就連我也自愧不如。你怎么能妄自菲薄呢?我所做的事情不過是開辟了一條成仙路,雖然這條路已經開啟,但與世間絕大多數人并無直接關聯。而你,卻救下了所有人!”
莫無悔瞳孔一震。
“哪怕你的初衷是為了我,但偉業就是偉業,你所做之事,注定青史留名!你才是大世最光彩耀目的那個人!”
李清源不禁有些激動,他努力思考,突然正色道:“我怎么能令你為我而失落,甚至患得患失,果然我還是要在身上刻下你的名字才行,你說刻在哪兒好?要如何才能讓你安心,讓你知道我絕對不會嫌棄你是魔,更不會棄你于不顧。”說著,他居然真的抽出了劍,眼看就要對自己下手。
莫無悔大驚失色,連忙阻止道:“別別別,千萬別這樣!我已經調理好了,今后不會再感到失落了,小清哥哥你就放心吧。”
李清源抓緊手中的劍,低語道:“你就是太體貼我了,總是把我放在第一位,而忽視了自己的感受。”說著,他突然提高聲音,“不行,我還是要刻!”
莫無悔瞪大了眼睛,連忙摁住了這個沖動的劍修。
“小七……你真的不要嗎。”李清源皺眉道。
莫無悔一愣,笑著說:“當然不要,哪有魔在仙身上刻自己的名?那也太壞了,比金屋藏仙還要壞,你不覺得嗎?”
李清源倒是覺得無所謂。
“我會留下千古惡名的!”莫無悔強調道。
李清源仍舊不以為然,道侶之間的情趣而已,怎么還惡名上了?
但既然莫無悔如此堅持,他也不好再強求。想著,他突然有了個主意,對莫無悔說:“小七,那在我的劍上刻上你的名字如何?嗯,我的劍一直還沒取名呢,就叫它‘無悔劍’怎么樣?”
莫無悔目瞪口呆,剛想說些什么,但一看到李清源那雙興致勃勃的眼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他低聲提醒道:“那劍……可是你的元神啊。”
李清源輕輕應了一聲,笑道:“就是要在我的元神上刻上你的名字,這樣才能永遠在一起嘛。”他一時間想不到別的,只想到了這個。
莫無悔的臉頰頓時紅了起來,心里甜蜜地想:自家媳婦真的超愛他!
當他還飄飄然不知日夜時,李清源已經刻好了字,并把劍遞到他面前,說:“你看看?”
莫無悔一愣,低頭仔細端詳著劍上的字,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
李清源將劍收回腿上,認真地說:“對了,仔細一想,你也真是的,因為怕我不肯按照你的預想成仙,就一直瞞著我不說。”
莫無悔慚愧地低下了頭。
李清源接著道:“你想的也沒錯,當時我若知道,我絕不會成仙的。”
莫無悔的臉色頓時變了,緊張地看著李清源。
李清源卻笑了起來,“但我現在想法變了,你說的對,誰說魔就不能成仙呢?我會一直陪著你,賴著你,直到你也成仙為止。”
莫無悔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笑了起來,“小清哥哥,哪有仙賴著魔的道理呀。”
李清源微微側首,“更過分的事你都做了,還怕這些?”說著,他不滿地挑了挑眉,“話說回來,我可是看見了,你的記憶里面,是不是有一次抱著變身銀龍的我手.淫,還要奸我的?”
莫無悔大驚失色,沒想到這么久遠的事情竟然被李清源發現了。
李清源又道:“還有那兩次夢,我還以為是我自己做了春夢,結果是你拉著我共夢,對我這般那般大行變態之事,對不對?”
莫無悔暗道糟糕,干的壞事全讓媳婦發現了!
他連忙起身準備跪搓衣板道歉,但李清源卻突然抱住了他。
“緊張什么?”李清源眨了眨眼,坦然道:“我元神都刻你名了,你還怕這些?究竟何時,你才能意識到我已經是你的了呢?”
莫無悔如遭雷擊,差點又要暈過去。
李清源一笑,隨手摟住對方健碩的腰身,將他貼近自己,手指輕輕撫過對方的逆鱗,強勢而霸道地說:“而且,你應該擔心的是我賴著你不走,一直霸占著你才對。”
莫無悔頓時臉紅耳熱,身體不自然地顫抖起來,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李清源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徹底無法平靜。
“小七,魔都這樣嗎?一摸就會硬?”
莫無悔大腦一片空白。
不管了,天天暴言的媳婦就該爆.炒!誰贊成?誰反對!-
三個時辰后,他們才終于想起了外面的天道還未斬。
寢殿內終于恢復了平靜,劍修依靠在戀人的身旁,小憩片刻后,輕輕地拉著對方的手,溫聲道:“我恢復好了,我們出發吧。”
“好的媳婦!”
不一會,魔神族祖星為之一顫。
群魔仰頭,有魔驚奇道:“殿下跟帝后殿下一起出門了?”
雖然不知要去做什么,但感覺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
很快,兩人的身影在天外寰宇中顯現。一人穩穩地站立在原地,另一人則緩緩走上前來。
“分身支撐了這么久,真是辛苦了。”莫無悔走到那具幾乎耗盡力量的身軀前,輕輕伸手,將其中的道則力量收入自身。
李清源則望著自己的過去身,一陣出神。
莫無悔轉過頭,似乎有些擔心。
但李清源卻毫不猶豫地走到過去身之前,與過去的自己融為一體。
這個自己沉浸于悲傷太久,停滯不前,他雖理解,但他選擇了往前走。
看到這一幕,莫無悔才終于放下心來。
李清源對莫無悔笑道:“走吧。”
后者點了點頭。很快,他們的目光轉向了前方那片宛若星河的“洪流”。
就是這個東西造成了無盡的災難。而如今,他們已經有實力將其徹底消滅。
他們一望向它。它突然掀起“驚濤駭浪”,仿佛在昭顯它的無上神威與權能。
莫無悔淡淡道:“賤貨只配當下酒菜。”
不久后,一場規模空前絕后的流星雨灑落人間,陰陽二界都為之震撼。與此同時,一些人“恢復”了記憶。
陰界的某座山丘上,馮塵拄著木劍,仰望著星空,喃喃自語道:“看來我的修為還不到家啊,否則怎么連夢和現實都分不清呢?”
問天宗,李威云的面色變幻不定。最終,他嘆息道:“原來這就是真相!莫無悔逆轉了虛實,救回了我們的世界。”
說完后,他轉向身邊的男人問道:“這件事,你也知道了嗎?”
男人點點頭,“我在仙魔墳場遇見過他,他真是一個不得了的男人,所思所行,非常人所能及。”
李威云不得不贊同,但回過神后,他不禁面色大變。
三十年之期已到!
第116章 第 116 章 “岳父大人,小子來赴……
流星雨灑落之后, 陰陽兩界皆發生了不同層次的“靈氣復蘇”,修士們驚奇地發現,天地之間充滿了高純度的靈氣。
于是, 許多人抓緊時間修煉, 而與此同時,也有人夜觀流星雨, 進入了頓悟或漸悟狀態。不僅修士得益, 凡人也深刻受益, 一些將要老死的人突然發現自己的壽命延長了。
劍族祖星, 本來只剩下十年壽命的劍雄瞪大了雙眼, 手指快速推算, 聲音顫抖地低語:“我的壽命,竟不可思議地增加了百年之久。”
與此同時, 史族的史官們正狂熱地記錄著這一切,史族族長環視四周, 激動高呼:“快把腦子里的記憶全部寫下來, 莫無悔所做之事震古爍今,他拯救了陰陽兩界億萬生靈!”
“誰還敢說他是魔神族神子, 說他帶來了滅世災難?他是力挽狂瀾,拯救了一切的大英杰啊!”
史族族長熱淚盈眶,盡管早已歷經滄桑,但此時此刻不得不熱血沸騰。
這時, 封懿猛地睜大了眼睛,喃喃自語:“啊,我想起來了,我曾親眼見過莫無悔。”
龍爺爺一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封懿點點頭道:“當時我被圍攻致死, 最后看到的身影是他,甚至,他還為我收尸了,讓我的尸身不至于落到陽界人之手。”
龍爺爺聞言,呆立當場。
封懿感慨道:“我怎會忘記如此重要的事?當時,他對我說……要堅持活下來,輪回之后會有希望。”
龍爺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們之間居然還有這種緣分。
一旁的周不凡已是大驚失色:“如此說來,我們豈不是一直在他的算計之中?這小子,未免太過深不可測了吧!”
封懿笑了笑道:“如今可不能叫他小子了,他值得我們所有人的敬重。”
周不凡算了算歲數,突然面色一僵,“等等,從年齡上算,他豈不是我們的長輩?”
兩人一龍陷入沉默。
周不凡惱羞成怒道:“不管,他喊我爺爺,就一輩子是我的孫子!”
封懿小咳一聲道:“無論如何,三十年之期快到了,我們回陰界吧。”
此時,天外寰宇,莫無悔正在確認天神有沒有死絕。
只見,那片本來燦若星河的洪流此刻卻虛弱得仿佛一條在田地里被無數次踐踏的蚯蚓,奄奄一息。
莫無悔居高臨下地垂眸注視,嘴角淺淺上揚,“喲,這不是威風凜凜的天神大人嗎?怎么幾十年未見,竟落魄至此,成了這副狼狽狗樣?”
那“蚯蚓”般的存在僵硬地躺在虛空中,虛弱得連一絲神念都無法發出,只能任由莫無悔擺布。
莫無悔更樂了,他神念一動,那“蚯蚓”便如同被無形之手夾起,可憐巴巴地懸浮在他眼前。
昔日耀武揚威的東西,如今卻淪為了他人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嘿,若是就這樣輕易地死去,豈不是便宜它了?
莫無悔摸著下巴,思索著該如何好好折磨一番。
而后者已經陷入了絕望。落在莫無悔手里,未來只會被地獄還地獄。
它輸了,徹底輸了,輸給了一個腦子不正常的瘋子。它本有許多次可以翻盤的機會,卻因為傲慢而白白錯失。
莫無悔似乎看穿了它的心思,突然冷笑一聲,隨手將那天神扔入了一個烈焰熊熊的空間,讓它與那穿越者賤人一同相親相愛。
一旁,李清源靜靜地站立著,正努力梳理著復蘇的記憶。幾萬年的記憶量龐大無比,絕非一朝一夕所能消化。
他沉下心來,如同旁觀者一般,先是冷靜地看著“過去的自己”,漸漸地,他沉浸其中,與本我完全融合。在這一刻,他感受到自己的修為又有所提升。真可謂是“修煉無止境”,即便已經達到了如今的境界,他仍感覺前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回想起曾經那些往事,李清源無意識間眼尾泛起了淚光,眉宇間也緊鎖起來。身旁的人則緊張地注視著他,生怕他又陷入那些痛苦的回憶中無法自拔。
李清源感受到了戀人的擔憂,緩緩睜開眼,輕輕搖頭,溫柔地安慰道:“別擔心,我已經沒事了,不會再沉浸其中而忽視你了。”
莫無悔一愣,隨即笑容滿面,“嗯,我知道的,小清哥哥不是會一直停留在過去的人。”
李清源眨了眨眼,話題一轉,問道:“話說回來,我們三十年之約的日子快到了,是不是該準備回去了?”
莫無悔哈哈大笑,側首道:“不急,我答應岳父大人的事情還沒辦完,而且……聘禮也得好好籌備一番!這一次,我要正式向你提親,要辦一場盛大的提親儀式!”說著,他緊緊握住李清源的手,不經意間摩挲著無名指上的戒指。
李清源點頭,“你總是這么雷厲風行,不過,我就喜歡你這樣。”
莫無悔臉頰浮起一片緋紅,低聲道:“哎呀,小清哥哥如此直接坦率,倒讓我一時都有些不習慣了。”
李清源呆住,不滿道:“我何時不坦率了?從頭到尾不坦率的只有你,我分明滿眼滿眼滿腦只有你,你卻莫名其妙設一些奇怪又艱難的障礙,還晾了我二十多年。害得我那時的發情期……”說到這里,他的臉色微微泛紅。
而莫無悔連忙道:“不會了不會了,確實都是我在不坦率,咱們小清哥哥一直是直球選手呢。”
李清源微微挑眉,抬手捏了捏莫無悔的臉,輕聲道:“那就快點處理好這些雜事,我等你一起回家。”
說到這,他眼神肅然,又鄭重地補充道:“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委屈。”
莫無悔瞳孔一震,自然知道戀人所指,但話又說回來,竟然自己才是罪魁禍首。媳婦說的對,從頭到尾,都是他在給自己設障礙,若非媳婦真的一心只有他,指不定……
李清源見他又陷入沉思,忍不住輕輕彈了彈他的額頭,笑道:“笨蛋,又在胡思亂想什么呢?我的元神里可都刻著你的名字呢!”
莫無悔趕緊回過神,連忙道:“是是是,我這就去解決那些雜事。小清哥哥,你在魔神族祖星等我好嗎?我一定會盡快回來的。”
李清源微笑著點頭,隨后轉過身,似乎準備離開。但剛邁出幾步,他又停下腳步,回頭對莫無悔道:“你要早點回來,我等你。”
莫無悔瞪大了眼睛,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他幻想這一幕已經太久了,現在終于實現了。
媳婦等著他回家!他忍不住在心中歡呼:“耶,新CG解鎖成功!”
李清源雖然不明白他為何如此興奮,但看到莫無悔一臉成就感的表情,心中也充滿了欣慰。他想,不管怎樣,只要小七開心就好!
半個時辰后,李清源獨自回到了魔神族祖星。
記憶還是太多了,一時半會根本消化不了。他端坐在床上,閉目凝神,足足消化了六個時辰,才終于明白“原著”中他與莫無悔是如何相遇、相識,并最終相伴走到最后的。
李清源如夢初醒,心情激動且復雜,最終消化下來,只剩下最多的是……憐愛。
那個男人的一生太過艱苦,又如此堅強,仿佛再多災難,對他來說也不過歷練。無論是“原著”,還是如今,那個男人都不曾示弱,始終堅韌,言出必行,貫徹無悔。
“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如你這般?”
李清源低聲自語,“你才是最應該成仙的人……但你放心,我不會先你一步成仙的,我會一直等,等到你也尋到成仙之法,到那時,我們再一起成仙好嗎?”
說到這里,李清源的心情似乎終于放松了一些,但眼神中卻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幾分自責。
那樣堅定不移、意志如同鋼鐵的男人,卻因為他屢次傷心難過。他甚至無意間讓對方失戀了八次!
這、這簡直是罪大惡極!
李清源痛罵自己,三刻鐘后,他突然面色一變,驚慌道:“糟糕了,如此一來,我如何追上他的愛?他、他想了這么多,還做了這么多,我這輩子還能追上嗎?”
李清源大驚失色,一個人兵荒馬亂了許久,低聲自怨道:“我甚至,連情.事都不能做到讓他百分滿意,即便是上次那般努力,他也只給了我九十二分。”
李清源深受打擊,眼神瞬間黯淡無光。但他是何人?又怎會輕易認輸?
結契之日即將到來,他必須抓緊時間研習,誓要讓那個男人給出滿分的評價!不,滿分還不夠,他要將那個男人徹底征服,讓他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他的眼中仿佛燃燒著熊熊烈火,這成了他當下最堅定的目標。心意已決,他立刻翻開何叔叔之前的信件,開始反復研習。他似乎已經預見到了未來的某個場景。結契當日,他定要讓那個男人徹底臣服,哭著求他不要停下。
幻想過后,李清源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絲成就感。他堅信,只要努力,他一定能夠實現這個目標。
“對了,技巧也是必須的,可是我廚藝不如他,他學的又是萬道之道……”
白衣劍修獨自一人苦思冥想,面色一會青一會白,到最后險些把自己繞暈了。
次日清晨,莫無悔歸來,推開房門,卻未見李清源的身影。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緩緩踱步至床榻邊,輕輕掀開被褥,終于發現了那個正自我糾結了一日一夜的劍修。
“小清哥哥,你這是怎么了?”莫無悔似乎已有所察覺,卻并未直接點破,而是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那個緊緊抱住被褥,背對著他不敢直視的身影。劍修的身段堪稱完美,尤其是那完美的腰身,在側臥時更是顯露無遺。
莫無悔心中暗想,若他是個登徒子,恐怕早已垂涎三尺,按捺不住內心的沖動了吧。
見劍修半晌不說話,莫無悔打趣道:“媳婦大人,你可不能趁我不在家,偷吃自己哦。”
李清源渾身一顫,猛地轉過頭,怒目而視那個言語輕佻的男人。
“我、我才沒有偷吃!”
莫無悔大笑一聲,上前將李清源輕輕抱起,令那雪白如玉的身軀暴露在空氣中,三千銀絲如瀑布般垂落,美得仿佛一幅絕景。
他家媳婦只有在龍性難以壓制時,才會顯露出這銀發銀眸的模樣,但這又怎能瞞得過他呢?
當然,作為一個稱職的好丈夫,自然是不能輕易揭露媳婦的。
“好了,我已經忙完了,我們一起回家吧?”莫無悔低下頭,在李清源的耳邊輕聲說。
李清源感覺臉頰發燙,只好點了點頭:“好,回家。”-
不久之后,陽界迎來了翻天覆地的大變。
月神族逐漸衰落,而魔神族則強勢崛起。盡管他們的人數只有幾千,但每個人都是超級猛將,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很快,陽界的重要樞紐星球便全部落入了魔神族的手中,即便是強大的日神族也不得不退避三舍,讓出領地。
緊接著,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清算震撼了整個陽界。
魔帝一聲令下,陽界萬族紛紛向陰界賠禮道歉。
“陰界人全是土鱉”這話他們是再也不敢罵出口了,哪有土鱉這么猛的?
日神族內部則是慶幸不已。還好神子殿下是日神族的人,否則日神族也是在劫難逃啊。
李清源不曾入世,莫無悔便將一切處理得穩穩當當。在離開陽界的前一天,莫無悔更是收割了無數珍貴的天材地寶,而陽界萬族對此既不敢怒也不敢言。他們既忌憚莫無悔的強大實力,又感激他曾經的救命之恩。
“再者說,陽界欺壓陰界已久,如今是時候償還這份債了。”一位陽界老者低聲感慨道。
“是啊,陰陽二界和平交流、共同發展才是我們的共同目標。”另一位修士附和道。
這些言論中,有的是出于無奈,有的則是發自內心的感慨。畢竟,掌握著“成仙法”的乃是陰界問天宗的少主。他們曾以為血緣法才是成仙的唯一途徑,然而問天宗少主卻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修煉法才是真正的大道!
在這場陰陽二界的爭斗中,陰界取得了徹底的勝利。若不討好問天宗少主,陽界修士就別想接觸到成仙法。因此,陰陽二界的勝負已分,無需再多言。
很快,陰陽二界的通道大開,陽界所發生的一切迅速傳遍了陰界。
這一日,陰界為之震撼。幾乎所有的道統、所有的修士都被莫無悔和問天宗少主在陽界所創下的赫赫戰功所深深震撼。
“潛入陽界,打穿萬族戰場,莫無悔和問天宗少主未免太驚人了吧!”有人驚嘆道。
“可惡啊,本以為他們在仙秘之后都在靜修,沒想到他們竟在陽界闖下了如此輝煌的戰果!”有人懊悔不已。
“大世之爭已經結束,他們是當之無愧的贏家!”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陰界各地贊嘆不止。道宗、劍宗、刀宗等各大宗門內部都沸騰了,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熱議著那兩位傳奇人物的事跡。
劍宗靈喜兒剛剛出關,便聽聞了這一連串震撼人心的壯舉。她花費了許久時間才將這一切消化完,隨后輕聲感嘆:“真不愧是他們啊。”
陰界麒麟城,賣悟道牛的大叔忙碌中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由衷地感慨道:“我就知道你會揚名立萬,但沒想到你竟然直接顛覆了陰陽二界的格局,你和問天宗少主真的都是人才啊。”
“話說回來,他們兩人果然是一對道侶!我當初在仙秘之時就看出他們關系非同一般。”
一些年輕人忍不住開始討論,其中一人更是自豪地炫耀道:“我在仙秘之時遠遠地見過莫道友一面,當時我就覺得莫道友將來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事!”
旁邊人道:“你就吹吧!我可是記得你嘲諷人家野小子出生呢。”
那人頓時臉色通紅,連忙辯解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后面我可沒有那樣說啊!”
“再怎么說,人家莫無悔可是救下了陰界的一代人啊。”有人在一旁附和道。
與此同時,在某個城鎮中,柯賈仁瞪大了眼睛,自言自語道:“如此說來,我或許在過去真的見過莫道友……原來如此,難怪我覺得他看起來如此眼熟啊!”
那個變態,為了助媳婦成仙,竟然算計了萬古以來的諸多豪強,讓古史中的英杰們紛紛上陣,只為給他的媳婦磨劍。
無數轉世者在得知真相后都感到無言以對,既想譴責莫無悔的過分行為,又不得不佩服他的膽識和智謀。那個男人,簡直變態!
當這些消息傳到那些仙秘幸存者的耳中時,有人歡喜有人憂。紫聽、黃尚君等人聞言大喜過望。
而大夏神朝則已經岌岌可危,那些原本依附于它的大世家紛紛選擇與之切割,或隱世避禍,或直接倒戈相向。
姬玄虛、姬玄實、姬玄花三人聽聞那令人震驚的消息后,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無比。姬玄花更是無法承受,當場吐出一口鮮血,隨后便如同人間蒸發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姬玄虛沉默地低垂著頭,不發一言,而姬玄實則緊握雙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突然,姬玄虛開口打破了沉默:“他的逆轉虛實之法,或許正是從我們這里得到靈感的。”
姬玄實自嘲地笑了笑:“那又怎樣?曾經那個被我們瞧不起的野小子,如今已經成了我們無法仰望的存在。他只需一念之間,便能將我們徹底消滅。就連陛下,現在也是自身難保了。”
姬玄虛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知道,大難臨頭了-
冷清的大夏神朝后宮,庭院內枯葉堆積,很久無人打掃。
“姬玄黃,你敗了。”
一道淡淡的男聲響起,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與諷刺。
神帝立于枯樹之下,緩緩地抬起視線,曾經野心勃勃的眼里,如今似乎只剩下了落寞。
“當年,我與你一同前往道宗,尋找數理高手為我們算命。你問他,你能否成仙,他斬釘截鐵地告訴你,你這輩子絕無可能。你不服,反而更加堅定了要成仙的信念。后來你地位顯赫,又去找他算命,他依舊堅持說不可能。你大怒之下,將他殺害。然而,他臨死前的最后一句話,仍然是你不可能成仙。”付慊嘴角上揚,目光掠過庭院中的青年。
那青年即便處于失意之中,外表上依舊光鮮亮麗。
付慊坐在屋梁上,挑了挑眉,問道:“那么,到了現在,你還覺得你能成仙嗎?”
神帝轉過頭,忽然笑了起來:“不到最后,誰知道呢?”
付慊的眼中閃過一抹意外之色,隨后大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只能陪你一起見證到最后了。”
他原本以為,大世的勝負至少要延續幾千年才能見分曉,卻萬萬沒想到,勝負早已在暗中決出。有一個男人,為了讓他所愛之人成仙,不惜謀劃萬古,布局深遠。
誰能與這樣的男人匹敵?
那個男人,原本擁有數一數二的仙緣,卻甘愿將其拱手讓人,自己萬般因果加身,甚至成了魔。其中的決心與覺悟,堪稱空前絕后。
付慊自認無法做到如此犧牲。
“姬玄黃,你等著吧,他遲早會來奪回他應得的一切。”
神帝沉默不語,臉上毫無波瀾。成王敗寇,常讀史書,怎會不知-
此刻的問天宗內,李威云負手而立,凝視著陰沉的天空,久久無言。終于,他忍不住抱怨道:“那小子人還沒回來,聘禮怎么就先到了!”
問天宗內,大大小小的殿堂早已被聘禮堆得滿滿當當。宗門前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宗門外則是停滿了龐大的戰艦。
一時間,問天宗門庭若市,擠滿了陽界各大勢力的強者。他們都是為了賠禮道歉而來。
李威云即便有心驅趕,也不好意思對那些滿臉討好的笑臉下手。尤其是這些人,一口一個“祝賀少宗主成仙”、一口一個“祝賀莫道友征服萬族”,甚至還有人祝賀他們喜結連理。
李威云心中納悶,被征服的明明是你們,你們還樂呵什么?他心中郁悶,卻又無從發泄,只好轉頭看向那個已經開始嘗喜果的男人。
“你為何已經開吃了?我還沒答應他過門呢!”李威云怒道。
男人輕輕應了一聲,仿佛是在同意他的話,但隨即又咬了一口果子,還評價道:“他的品味不錯。”
李威云目瞪口呆,氣得渾身發抖,引得問天宗內外狂風大作。
男人轉過頭,平淡道:“為何不答應,清兒喜歡他。”
李威云一時語塞。的確,事到如今,他已經找不出莫無悔的任何不是。
李威云沉默片刻,突然靈機一動,認真道:“莫無悔這人詭計……智謀超凡,清兒心思單純,我擔心清兒今后,讓他欺負了都不自知。”
男人似乎不以為然,又嘗了一口,才慢慢道:“或許你與他打一架就知道了。”
李威云怔然,這才意識到自己關心則亂,忘了對他來說,沒有比拳頭更好說話的東西。莫無悔究竟是不是那種人,一拳下去,不就水落石出了嗎?
他回過神來,目光緊盯著那個安靜啃著果子的男人,又忍不住問道:“那你為何已經開吃了?”
男人微微一愣,安靜不動的樣子似乎帶著幾分無辜與委屈,手中還緊握著那顆果子。
李威云皺眉道:“你該不會是因為被困在仙魔墳場幾百年,餓壞了吧?”
男人默然不語,仿佛是一種無聲的承認。
李威云面色頓僵,因為說到底,是他害得對方困在仙魔墳場如此之久。他只好轉移話題道:“仔細一想,清兒那貪吃的毛病,似乎是遺傳自你啊。”
男人歪了歪頭,似乎不明白他在說什么-
緊接著,問天宗的熱鬧迅速傳遍了陰界的每一個角落。
在刀宗,眾人驚呼:“什么,莫道友要提親?”
在劍宗,有人大喊大叫:“什么?!莫道友和問天宗少主正在舉辦結契大典?”
在道宗,更是有人瞠目結舌:“什么?!他們竟然已經生孩子了?!”
陰界上下熱議紛紛,各種傳聞如同旋風般席卷了整個陰界。
華云非差點驚掉下巴,急忙問道:“孩子取名了嗎?”
外面的師弟師妹們一臉茫然地回答道:“大師兄,你在想什么呢?他們還在提親階段!”
華云非干咳一聲,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又端端正正地坐回了原位。誰能想到,兩個當事人還未歸來,陰界已經傳出了如此多的說法?
但話又說回來,那兩人若是真的生子,究竟會生出何等恐怖的血脈。
那真是……不敢想象啊。
過了不久,萬眾矚目的兩人終于榮耀歸來。
此刻,他們正站在陰陽二界邊緣的禁區之上。
莫無悔大步流星,深吸了一口故鄉的空氣,眼睛大亮道:“啊,還是故鄉的空氣更甜!”
李清源深有同感,默默地點了點頭。
莫無悔突然擔憂,摸著下巴思考道:“糟糕,我把上古英杰當play的一環,他們不會暴起打我吧?”
李清源側首,疑惑道:“普雷?”
莫無悔連忙搖頭,“哈哈,沒啥,我亂說的。”
他們歸來的消息不知怎地早已不脛而走,遠遠圍觀的人群中,滿是敬仰的目光,其中不乏年輕修士的身影。
就在這時,莫無悔頭頂突然烏云大作,電閃雷鳴。
李清源面色一變,正要抬頭與自家爺爺說明。
莫無悔卻淡然一笑,道:“沒事,小清哥哥,讓我和爺爺大人聊聊。爺爺大人,您還記得我嗎?”
李清源呆住,接下來才知道,原來莫無悔曾與他爺爺有過一面之緣。
莫無悔知道他爺爺將會出事,于是提前告訴了他爺爺,可是爺爺執意報仇,還是怒而殺去了陽界。
“我當年無意間向您透露過小清哥哥的事情,您才知道后來會有這么一個可愛的小孫子誕生吧?”
話音未落,雷聲轟轟。他們仿佛真在交流。
莫無悔打趣道:“對了爺爺大人,結契大典那日,您可一定要來呀,如今的我可以復活您!”
李清源聞言傻眼了。
但天雷不知回答了什么,小發雷霆后才緩緩離去。
李清源終究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向莫無悔問道:“小七,爺爺他究竟說了什么?”
莫無悔自信滿滿地回答道:“爺爺大人答應了,他說我是個好男人,值得你托付終身!”
李清源歪了歪頭,將信將疑,但小七確實是好男人。
幾乎同一時刻,消息火速傳到了問天宗。
李威云聞聲,突然站起身,正色道:“這個時刻終于要來了!”
話雖如此,對方如今可是近仙級別的真魔,似乎不用對決,也能知道勝負。
李威云沉思了片刻,轉頭看向身旁那個佇立遠望的男人,突然問道:“你不打算動手嗎?”
男人微微一頓,轉過頭來,平靜道:“我已經認可他了。”
李威云尋思著,天下人都已認同,就連這個男人也如此,相比之下,只有他不認同,這豈不是顯得自己不夠大度……
男人忽然淡淡地笑了,“不必反思,按照你想的來吧。”
他似乎明白,李威云并非不認可莫無悔,只是難以放下心中的面子。既然已經說出了要打一場的話,又怎能輕易食言?
這一點,正是他愛人的可愛之處。
李威云聞言,心中想了想,似乎釋然了,正色道:“那便到門口迎接他們吧。”
男人頷首,似乎等待這句話已久。
片刻后,天地似乎也有所感應。問天宗附近突然間晴空萬里,連后山的白虎都忍不住抬起頭來。
“真龍幼崽和弟弟幼崽要回家啦!”白虎興奮道。
它話音未落,一道中氣十足的問候聲便響徹了整個問天宗。
——“岳父大人,小子來赴約了!”
問天大殿前,李威云眼皮一跳,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嚴陣以待。
只見,問天階上緩緩升起兩道身影,一黑一白,皆氣質非凡。
黑衣青年滿面春風,意氣風發,一雙眸子燦若星辰,神采無比。比起三十年前,那真是長進太多了。
他終于以真面目見人了,真容可謂是英俊非凡。但最引人注目的并非是臉,而是手。
更準確地說,是緊緊交握的那雙手,膚色深淺不一,卻幾乎黏在一起了。
李威云心中五味雜陳,不得不正視一個事實,自家孩子也已經深深地愛上了那個男人,否則怎會有如此深情的眼神。
李威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回答道:“嗯,你倒是守約。”
“那是自然!”莫無悔爽朗一笑,目光轉向日玄暉,恭敬地行禮道:“岳父大人,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日玄暉輕輕點頭,神色淡然。
李清源卻是瞪大了眼睛,顯然沒想到日玄暉會在此出現。剛才第一眼看到時,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人。
莫無悔松開與李清源緊握的手,溫柔地對他道:“小清哥哥,你先和白狼岳父大人到一邊等我一下,好嗎?”
李清源一愣,下意識地抓緊了莫無悔的手,似乎有些不舍。
莫無悔從容地安慰道:“不會有事的,只是切磋一下而已啦。”
李清源終于點頭。
然而,李威云的拳頭已經不自覺地握緊。
這小子,難道已經勝券在握了嗎?!
李清源緩緩走到日玄暉身邊,目光中既有驚喜也有好奇。
日玄暉并未多言,只道:“清兒,你長大了。”
李清源一頓,心中頓時涌現一股暖流,仿佛在對方身上感到了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嗯,好久不見了,爹爹。”
日玄暉面色微微一變,顯然對李清源的稱呼感到了意外。
李清源懷念道:“我想起來了,我小時候便是這么喊你的。”
日玄暉目光柔和,點了點頭。
旁邊的兩人望著他們的互動,李威云有驚有喜,莫無悔則是仿佛早有預料。
李威云回過神,轉頭看著莫無悔。
莫無悔立刻收斂起笑容,神色莊重道:“岳父大人,請指教!”
李威云不禁感慨,“你似乎不記當年的事了。”
莫無悔笑了笑道:“那與岳父大人您無關,是小子自作主張,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李威云盯著他,語氣稍顯暖和,“但不管怎樣,我要先感謝你為陰界所作的貢獻。你一己之力拯救兩界生命,奪回了正常的世界,所作所為,早已超越了我,甚至超越了問天宗。”
莫無悔面色頓變,連忙道:“哪里哪里,我只是履行了自己的承諾而已。”
“莫道友,太過謙虛反而是一種傲慢。”李威云挑眉道。
莫無悔大笑道:“岳父大人教訓的是,不過小子說的,也確實是小子的真實想法,若誠實也是一種傲慢,那小子也沒辦法啦。”
李威云被逗笑了,仿佛想起了什么,沉聲道:“那日你剛走,清兒便告訴我,你的一生太艱苦,希望我不要太欺負你。”
莫無悔一愣,轉頭看向了不遠處的李清源。
李清源察覺到他的視線,點了點頭。
莫無悔心中頓暖。
李威云繼續道:“無論如何,那日是我錯怪你了,我向你鄭重道歉。”
莫無悔連忙道:“不不不,其實岳父大人并沒有錯怪我,我確實對小清哥哥心存覬覦,而且這三十年里,我還擅自違背了約定,向小清哥哥表白了心意。”
李威云微微蹙眉。
莫無悔繼續坦誠道:“另外……其實,我與小清哥哥早在六七歲的時候就已經相遇了。”
李威云頓時瞪大眼睛,“什么?六七歲?那怎么可能?你們不是應該在二十多歲時才初次見面的嗎?”
莫無悔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提前做了點安排,畢竟……早些相遇,總歸是好的嘛。”
李威云驚愕,下意識地轉頭看向李清源。
李清源歉然道:“是的,我們六七歲便相遇了。抱歉父親,我一直瞞著你。”
李威云愣在原地,已經不知如何反應了。
自家孩子單純,怎會有錯,那么有錯的就是——
莫無悔大聲道:“沒錯!都是我干的,請岳父大人盡管教訓我吧!”
“你小子,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偷我崽!”
李威云終于忍不住怒氣,掄起拳頭便朝莫無悔打去。
看到這一幕,李清源面露擔憂之色,生怕父親真的傷了莫無悔。
然而,旁邊卻傳來一道淡定的聲音:“不必緊張,由著他們去吧。”
李清源愣住,轉頭看去,只見不知何時,男人已經悠然自得地坐了下來。桌椅板凳一應俱全,桌上還擺放著點心和茶。
不知為何,男人雖然沉默寡言,但李清源卻仿佛能讀懂他的心思,默契地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不會有事的。”男人又補充了一句。
他似乎惜字如金,那雙熾烈的眸子隱有星辰生滅的異象,整個人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若非父親說過爹是個直覺笨蛋,李清源恐怕要誤會對方了。而且,他此時才發現,原來爹的修為已經不再是至尊境界,而是達到了近仙的層次。
他們吃點心的功夫,那邊的打斗已經愈發激烈,甚至道則都被磨滅了。
李清源漸漸放心,因為他知道,雙方都沒有認真,父親打著打著便氣消了。至于小七,他雖然看起來狼狽不堪,但實際上卻分毫無損,仿佛還樂在其中。
真是,都這么大歲數了,還像個少年一樣。李清源心中有些感慨,但更多的是慶幸。因為壽命悠長的人,往往容易變得麻木。能夠無論多大歲數,都保持著一顆鮮活跳動的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那或許,正是那個男人的魅力所在。
李清源思考著,不自覺看得癡迷了,隨后莫名生出一個念頭,想把那個男人抓到床上狠狠欺負。
他臉一紅,不禁譴責自己,還沒結契呢,若是被對方發現有壞念頭怎么辦?他元神上刻了對方的名字,對方可還沒有啊。
思及此,他竟然有些緊張。
一直到黃昏,那兩人似乎才決出“勝負”。
李威云氣喘吁吁,顯然打累了,終于松口道:“算了,莫無悔,是你贏了。”
莫無悔大笑道:“岳父大人承讓!”
李威云哼了一聲,“你小子,若是以后敢欺負清兒,我定不饒你!”
莫無悔認真道:“別說岳父大人,我若是做出這種事,我自己都不會饒自己。”
李威云眉宇舒展,站定在夕陽之下,目光熾然。
“好,我便同意你們之間的婚契!”
“多謝岳父大人!”
李清源忍不住站起身,目光緊盯著那道身影。
黑衣青年心有靈犀地轉過頭,得意道:“小清哥哥,日子我已經算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