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在一起就會染上對方的味道?”
許青遮重復著對方的話,隨即就想到了是誰。
這秘境已經存在千年,那白虎竟然已經有一千歲了?
他略微有些詫異,沒想到還沒等自己找到幻境的破綻,就因為白虎的關系被司幻貘給放出來了。
自己運氣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了?仔細想來,之前那些幽蛇繞開他,估計也是被白虎的氣息給鎮壓了。
想不到單是一道氣息,就能讓這些妖獸心驚膽戰。
一瞬間,許青遮腦海中千回百轉。
他垂眸看著被自己捆著的司幻貘:“你在這里很久了?”
“嗯嗯,反正從我有記憶時就已經在這里了,最近好像出不去。”
說著說著,它就嘆了一口氣。
“你想出去?”
“當然想,畢竟在這里待的久了,我閉著眼睛都能走路。”
許青遮摩挲著下巴,修長的手指猶如白玉,司幻貘一時之間竟然看呆了。
那位大人的手也很好看,不過打起來也是真疼。
“我倒是能把你帶出去。”
反正考核規則也沒說妖獸是死是活。
短短的一句話,讓倒在地上的司幻貘立刻扭動起來:“真的嗎?真的可以嗎?!”
“真是太謝謝大人了!”
司幻貘長長的獠牙因為身體的扭動,在地上拱出了一個洞。
許青遮雙臂環抱:“不過你體型太大,我現在帶不了你。”
他長相偏清冷,不說話時很有距離感。
司幻貘哼唧著:“我……我可以變小,在這里等您也可以。”
“變小?”
許青遮上下打量著,對方待在自己身邊或許還有用,萬一遇到什么危險也能幫上忙。
“行吧。”
他解開緊緊束縛著對方的藤蔓,隨即,眼前巨大的司幻貘隨即幻化成了蘋果那么大。
白衣青年向下伸手,手掌上紋理清晰,指尖干凈,仿佛是沾著靈氣一般。
司幻貘竟然還不好意思起來,不過,它渾身布滿鱗片,就算是臉紅也根本看不出來。
將變小的司幻貘揣到懷里之后,許青遮這才繼續往前。
淡淡的殺意縈繞在周圍,若是有人埋伏于此,恐怕也分辨不出來。
許青遮拿著劍,一陣清風拂過,吹起他鬢邊長發。
“這里除了你還有沒有其他妖獸?”
“有一個。”
司幻貘探出頭來:“不過它很兇,我們基本上沒有什么交流。”
“而且……”
“而且什么?”
“它和那位大人之前打過一架,被打得很慘,身上羽毛全沒了,這么多年才長好。”
司幻貘回想起當年的場景,渾身一抖:“您修為才筑基,還是別去了。”
許青遮才突破練氣沒多久,只是一個筑基期,若是過去,恐怕會被對方當成零嘴吃。
司幻貘尚且看在白虎的面子上放過他,盡管自己也能與之一搏的原因。
不過……
“你是說對方羽毛被拔光了?”
許青遮想起白虎巢穴里用來鋪床的絨羽,該不會就是司幻貘說的妖獸吧?
“你說的那個妖獸是火鳳凰?”
“對,您知道?”
“略有耳聞。”
許青遮無奈扶額,既然如此,它還是不要輕易過去了。
希望接下來不會碰到對方。
希望吧。
和那些內門弟子相比,許青遮除了遇到魔修之外,其他的還算是輕松。
難道他真的否極泰來運氣便好了?
斷劍斬破一縷魔氣之后,許青遮反手收劍。
越往里走游蕩的魔氣便越多,估計是快要到主戰場了。
青年環顧四周,想起和蕭江影的約定,于是便轉身往回走。
*
“我走到一條河邊就回來了。”蕭江影說,“而且遇到的魔氣也越來越強。”
他身上還有傷,并沒有繼續往前走。
“我也差不多。”
許青遮沒有告知對方司幻貘的事情,只是商議道:“要不要繼續往前走?”
“繼續吧。”
蕭江影摸了一下胸口:“我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再吃一些丹藥就可以了。”
說罷,他翻出丹藥吞下。
“還有七天。”
許青遮斬獲的魔氣雖多,但都是些低階魔氣,積分積少成多也算可觀。
據蕭江影這一兩天的觀察,對方無時無刻不在攢積分,遇到魔氣就上,遇到靈植就停下,沒有絲毫休息的時刻。
他們還不到辟谷的修為,對方便吃辟谷丹。
若是換做他,恐怕都撐不下去。
“夜晚危機四伏,我們明日出發吧。”
許青遮坐下生火,火光照亮了這一小片空地。
“好。”
許青遮吃了一枚辟谷丹,隨后就開始打坐。
考核期間不能泡藥浴,之前恢復些許的經脈有逐漸收縮的趨勢,他只好日日吸納靈氣維持現狀。
靈氣撐開經脈時自然是痛的,不過他還能忍。
裂痛從吸納靈氣開始到結束后的一刻鐘一直存在,剛開始運行一個小周天就可以,然后是一個大周天。
到今日,已經需要運行兩個大周天維持了。
“呼——”
許青遮呼出一口濁氣,唇色發白,光滑潔白的額頭都冒出了些許汗水。
“是修行遇到了困難嗎?”
青年修煉時蕭江影一直在注意著他,雖然對方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臉色卻是越來越白。
“沒事。”
許青遮抬手擦去額角冷汗,輕輕一笑,為冷淡疏離的氣質平添了幾分柔和。
“只是許久沒有修煉,有些生疏。”
蕭江影也跟著笑了笑,自然知道對方這么說是因為與他不熟。
翌日一早,兩人便繼續向前走。
路上遇到幾個同門,但大家只是微微頷首示意,隨后便各自分開了。
“看來大家都有自己的隊伍。”
常見的是三人小隊,隨后是五人,很少見兩個人的。
許青遮還看到不少眼熟的師兄弟,對方見蕭江影與他一起,眼神隨即就變了。
他自己倒是不在意——表面上,不過蕭江影卻是橫眉冷豎。
“蕭師兄。”
許青遮側首:“不必理會。”
“眾口鑠金……”
“沒事。”
青年語氣緩緩:“我并不在乎。”
說罷,他還輕輕一笑,眉宇舒展,猶如百花齊綻。
蕭江影還有些憤憤不平,見狀也只好甩袖以示心情。
“前面好多人,我們也去看看?”
“好。”
許青遮應聲,抬頭往前面看了過去。
翠綠的叢林間,一群白衣修士很是顯眼。
“師兄,這是怎么了?”
蕭江影向旁邊一位內門師兄詢問。
“哦,他們因為一個妖獸吵起來了。”
內門師兄脾氣很好,見他們剛過來,還耐心解釋起來:“他們都說東西是自己的,這不,吵起來了。”
“你有什么證據證明這是你殺的?”
一位看模樣三十多歲的男子大聲喊道,手里還拿著一柄長刀。
由于他剛才是背對著許青遮的,因此青年一時之間沒認出來是誰。
不過這個聲音一出,他便知道是誰了。
許青遮眉梢一挑,眼中滿是趣味。
他抬眼一望,臉上的笑消失了。
因為與武攀亭對峙的人正是月落霜。
“證據?”
月落霜輕笑一聲,抬手指著妖獸背上的致命傷說:“我是冰靈根,你不妨睜大眼睛看看,這傷口處還殘留著冰碴。”
說罷,她微瞇雙眼:“你一個火靈根,難不成能使出這種招式?”
“對啊對啊。”
周圍響起一陣附和聲,惹得武攀亭臉色有些難看。
在外門,他向來是被眾人捧著的,除了月落霜那些人。
但這次考核還有內門弟子,自然不會偏向他。
“哼,我用的是符篆,自然能使出和冰屬性相關的招式。”
他絲毫不慌:“你們幾個人最高的不過是筑基后期,怎么可能打敗一個玄階妖獸?”
武攀亭拎著自己手里的長刀:“這可是師尊給我的靈器,還有不少符篆,對付起玄階上品妖獸都不成問題。”
眾人一聽,又覺得武攀亭說的有些道理。
月落霜臉色一沉,雙手緊握。
為了拿到這妖獸的內丹,她們幾個人費盡了功夫,甚至還有一個人受了重傷。
平日里武攀亭就喜歡搶占功勞,這些她都懶得計較,如今在秘境,竟然也想這么做。
月落霜眉頭緊鎖,準備繼續和對方爭辯。
“既然大師兄說是用符篆,不如現在再用一遍,讓大家看看和火魔蛛的致命傷是否一致?”
許青遮隔著人群揚聲開口。
他一手握劍,一手自然下垂,身上穿著和大家一致的無竅宗校服。
卻偏偏,在這么多人之中,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月落霜抬眸,眼中有些擔憂。
青遮當面讓武攀亭下不來臺,武攀亭之后說不定要怎么給對方使絆子。
“對啊,你們在這里爭辯有什么用。”
“你不是冰靈根?你不是說自己有符篆?”
有人開口,似乎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你們兩個各在火魔蛛身上打一下,看看誰的招式一模一樣?”
說話的人是霜夢峰的弟子,這里不少人都認識對方。
“試試唄。”
眾人說道。
武攀亭脖子一哽:“這符篆只有一張,我已經用過了!”
只要他咬死不承認,這些人能怎么辦?
許青遮緩緩上前,衣袂翩飛:“符篆中可以使出冰屬性的也只有冰霜符一種。”
他望著武攀亭,淡淡一笑,眉梢眼角俱是真誠:“真巧,我這里就有,大師兄不必為難。”
說罷,他便拿出一張冰霜符遞了過去:“大師兄平日里幫了我許多,不過是一張符篆罷了,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