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遮隔著單薄的衣衫摁了對方一下,軟軟的,還帶著暖意。
這小雞……不對,這幼崽也不知道是被誰教的,剛才竟然趁機咬破他的肌膚,然后“強迫”他簽下了平等契約。
“……”
許青遮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該哭該笑,沒想到那群人河蚌相爭,竟然是自己漁翁得利。
難不成,神獸也看臉?
他指尖輕點著對方的腦袋,以至于幼崽圓滾滾的頭都一栽一栽的。
或許是覺得他這樣太過分,火鳳凰幼崽垂頭用不甚鋒利的喙啄了他一下,然后便躲到了契約空間。
許青遮松了一口氣,若是將對方帶在身上,別其他人知道了自己就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了。
懷璧其罪,他如今修為低,還是要萬事小心的。
青年放下手,隨后緊跟著蕭江影他們的步伐。
采集靈植也不是他的借口,之前白虎曾讓自己看過解毒丹藥的藥方,里面不少草藥千金難求,其余的他咬咬牙倒是能找到。
如今身處秘境,他來的路上大概掃了一眼,有一些藥材在這里就能找到。
也算是省下一筆了,畢竟自己只是一個沒多少錢的劍修。
白衣青年仔細地采完一株靈植,他將這些靈植按照每份的比例收在一起。
原本只是打算采一些,但害怕到時候煉丹時會出現意外,于是多準備了幾分以防萬一。
“呼——”
月落霜直起腰,額角的汗水已經干涸:“感覺沒那么熱了。”
幾人聽到之后感受片刻:“確實,難道他們已經打敗了火鳳凰?”
許青遮心里咯噔一聲,藏在他身上的司幻貘察覺到之后小聲道:“那家伙應該沒事,它們一族浴火重生。”
司幻貘:“畢竟活了千年,那能這么輕易就死掉?更何況它手里一定有后路。”
聽到這些,許青遮想起不知不覺間出現在自己懷里的火鳳凰幼崽,這家伙是怎么想的?
總不能是火鳳凰將孩子托付給了自己吧?
他苦笑一聲,周圍的幾人正在商議接下來該往哪邊去,隱隱有了分歧。
一人覺得他們現在的積分已經足夠了,想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等到秘境結束。
一人覺得只是合格還不夠,應該趁著接下來的機會緊追。
“好了好了。”月落霜見氣氛越發緊張,連忙出來勸解,“我們先商量商量,實在不行就兵分兩路。”
她斬釘截鐵:“想休息的就找個地方休息,其余人可以出去掙積分,我們晚上匯合。”
“好吧。”
“那也行。”
“只能這樣了。”
許青遮在一旁沒說話,自己和蕭江影之前就準備趁機多攢一些積分,以便出去后挑戰內門弟子失敗之后還有一條退路。
“所以,我們先找一個安全的地方。”
眼下距離秘境結束還有六天,不過今天已經快要過去了。
考核已經過半,進來的弟子銳減大半,外面除了他們之外還剩下三人,除此之外便都是內門弟子了。
月落霜她們也知道許青遮的打算,于是說道:“看來前十是穩了,你今年倒是一鳴驚人。”
往年許青遮雖然修為低,但每次考核都能居中上,這次倒是攢足了勁兒往前沖了一把。
“沒師姐說的那么厲害。”
青年說話時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不過耳尖通紅,一看就知道他是在害羞。
平日里很少被夸贊,這就導致他每次被夸之后就會心里忐忑不安。
即擔心對方只是恭維,又擔心接下來表現不好辜負了對方的期望。
“我們來的路上遇到一座不高的山坡,那里看起來還挺安全。”
許青遮轉移話題,當然,他說的這個地方位置確實不錯,一面視線開闊,周圍滿是茂密叢林,將這座山坡遮擋得嚴嚴實實。
“那就先去那里歇腳吧。”
月落霜一錘定音。
幾人往那個方向去,路上還遇到了幾個頭發都燒沒了的同門。
“看樣子戰況很是激烈啊。”
蕭江影說,眼神有些慶幸。
還好他們提前離開了,不然輕則燒傷,重則喪命。
其余幾人有些后怕,紛紛抬手輕拍這胸口:“還好還好。”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宣靜雨開著玩笑,她眼睛圓潤,長相很是可愛,說這些話的時候更顯古靈精怪。
“你說得對,我有預感。”
其中一人附和著:“我直覺很準,接下來一定會順利。”
他們并肩作戰了多年,彼此之間很是熟悉,談笑時的氣氛無比融洽。
而臨時加入的許青遮和蕭江影倒是有些格格不入,蕭江影還好,他一直保持著淡淡的微笑,讓人如沐春風。
許青遮卻是沉默沒開口,作認真聆聽狀。
*
“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做打算吧。”
“好。”
聞言,許青遮便率先生起了火。
離開火鳳凰的據點之后,周圍的溫度總算是正常了起來。
因此,一到晚上溫度就低了不少。
雖然大家都是修士,對于溫度有一定的抵抗,但每個修為之間卻是不同的。
他們幾人尚沒有可以無視溫度的能力,只好在夜里生起火。
而且這樣還能防止一些野獸過來。
當然,人除外。
“晦氣。”
在看清楚來者是誰時,宣靜雨低罵了一聲。
“哼。”
來人正是白天發生摩擦的武攀亭一行人,當時周圍有不少內門師兄,他頗有顧忌。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這里可沒人在。
“呵,真巧啊。”
武攀亭帶著四五個人洋洋得意地走了過來,微抬起下巴俯視著幾人。
“怎么,我們師兄妹都這么生疏嗎?連問好都沒有?”
他做了什么大家都知道,可他還非要做出一幅善解人意的模樣。
許青遮放下手里的木柴,火光鋪在他的身上,像是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紗。
“這個地方我們已經收拾好了。”
月落霜往前邁了一步,說這句話的本意是告訴對方這里是他們的地盤。
沒想到武攀亭聳聳肩:“已經收拾好了啊?不愧是月師妹,這么勤快。”
他伸著懶腰:“今天倒是累死我了,既然收拾好了,那我就先休息了。”
這幅理所應當的模樣讓幾人咋舌,許青遮倒是早就習慣了對方這幅模樣。
他站起來抬手拍了拍衣角的灰塵,隨即漫不經心地說道:“看來大師兄不僅喜歡搶東西,還喜歡搶地盤。”
白衣青年側身而立,身子乍一看有些單薄,像是紙片一樣。
武攀亭:“同門之間那有什么搶字。”
他擺擺手,身后的幾人涌了上來,看樣子是準備駐扎。
月落霜臉色冷了下來:“你該不會以為我一直都會讓著你吧?”
“讓?”
武攀亭吃驚:“師妹,你是腦子壞了嗎?我什么時候讓你讓過?”
說罷,他上前一步,似乎是想要再說些什么。
“嘩”的一聲,原本正在燃燒的篝火猛地竄至半空。
武攀亭原本就站在篝火旁,如今火猛地一升,將他的額發和眉毛都燎了。
“你!”
他抬手捂著臉,火.辣辣的疼。
“許青遮!你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
許青遮上身微微前傾,形狀漂亮的眼眸看人時顯得有些深情:“同門之間哪有什么故意?”
“或許是有風吹過來吧。”
蕭江影抬眼望了望遠處,裝模作樣:“大師兄也知道,這火被風一吹就燒得更旺。”
“許青遮!白天的事情還沒和你算賬!你現在又故意搞這一出!”
武攀亭身后的一個男子沖了上來,一言不合就拔出了手里的劍對著許青遮。
“怎么?想動手?”
李鳴金抬起下巴,他還以為眼前的許青遮還像之前那樣任由他們欺負——哪怕他們很少占到便宜。
“動手?”
許青遮抬手,穩穩地用兩指捏住了李鳴金的劍。
他眉眼如畫,在火光下更是如此:“宗門嚴禁同門間斗毆,你這是不把門規放在眼里?”
“嗤。”
李鳴金哈哈大笑,轉過頭對著眾人說:“我聽到了什么?真是好笑。”
“這里又沒有執事堂的師兄,再說了,誰知道我打你了?”
許青遮手指用力,游走在經脈的靈力盡數聚集在食指和中指。
“噗哈哈哈。”
“我這可是靈器,就憑你還想折斷?”
李鳴金爆笑如雷,還轉過頭伸出另一只手指著許青遮笑話。
下一瞬,他大叫出聲,剛才嘲諷的笑意還在臉上掛著來不及收回。
“好燙!”
許青遮收回手,他當然沒有想把劍折斷,只不過是怕對方手冷,幫對方加加溫罷了。
“嘶——”李鳴金握著被燙到的手,低頭吹氣,“呼——呼——”
他掌心迅速起了好多水泡,又熱又疼。
“你!”
他還想再繼續罵下去,一旁的武攀亭攔住了他。
“許師弟,你心思有些狠毒啊。”
他搖搖頭,嘆息一聲:“李師弟也是想和你講講道理,你怎么就出手了呢?”
武攀亭嘖嘖道:“我就說你是從小地方出來的,沒人教你這些規矩也正常,哎。”
此言一出,原本臉色平靜的許青遮頓時冷笑一聲。
對方之前就很喜歡拿自己去世的父母說道,語氣間充斥著鄙夷和高貴。
許青遮盯著武攀亭,笑:“你以為,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