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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流失之地老大

    轟隆——

    萊利和夢瑪?shù)乃诘鼐珳?zhǔn)發(fā)生大爆炸,白光刺破人的視線,那白煙里是升騰的滔天火焰,刺鼻的氣味令人窒息,沖天的熱浪烤得人生出熱汗。

    升起的“白蘑菇”散開,厲風(fēng)裹挾著碎片和殘渣從四面掃開。

    姜子堯看見了霍馳沉靜的臉龐,他很想問霍馳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但現(xiàn)在他的嗓子里除了血沫已經(jīng)吐不出別的東西。

    霍馳單膝跪在地上,彎下腰,他的手托起姜子堯的脖頸,指頭輕輕擦過姜子堯的嘴唇,兩根指頭撥開唇瓣伸了進(jìn)去,他的手指抵著舌頭探進(jìn)了喉嚨里,姜子沒力氣反抗,異物癢得他把最后一口淤血給吐了出來。

    姜子堯眉頭緊蹙,咳嗽了兩聲,發(fā)白的臉上總算有了血色,他看向霍馳的眼神有些許埋怨。

    霍馳輕笑一聲,他的手迅速抽了出來,兩指上還沾著血,紅色里夾雜著銀絲,掌心燃起火,將血腥味一并燒了個干凈,他順勢把姜子堯臉邊濺的血擦去,又硬又燙的手指撕開了他前胸的衣服,把藥劑再一次噴在他的傷口上。

    霍馳用大腿膝蓋給他上半身當(dāng)倚靠,手指從胸頭滑向了腰腹,上面有很多淤青,腰部一側(cè)發(fā)腫,可能是肋骨斷了,他的膚色很顯傷痕,姜子堯身上現(xiàn)在很臟,有土,有血跡,他黑色的頭發(fā)現(xiàn)在灰蒙蒙的,襯衫接近爛布只能幫他遮點肉,但這點隱私在霍馳面前如同虛設(shè)。

    霍馳揉去了他頭頂?shù)幕遥麕状螄姙⒌乃巹┰谄鹦В瑥浬⒌膲m灰熏掉了霍馳眼里的厲色。

    “是你。”

    姜子堯說了兩個字又咳嗽了起來,霍馳讓他頭靠得更穩(wěn)些,藥劑的效果他不得而知,他沒有痛覺了,很疲憊,但是遠(yuǎn)處掃來的殺氣讓他努力睜開眼。

    “危險……”

    “你已經(jīng)安全了。”

    霍馳開口,他停頓了一會兒:“姜哥。”

    姜子堯聽得直發(fā)愣。

    分明是從一張嘴里說出來的話,音色相近可語調(diào)卻大不想同,姜子堯從未在霍馳這里聽到如此低沉的聲音,只見霍馳的目光一偏,轟隆一聲,直線的連環(huán)爆炸將萊利打來的招式也沖散了。

    霍馳沒有動,風(fēng)刃只在他臉上留下了一個刮胡刀的傷口,他并不在意,捧著姜子堯的臉,用上半身護(hù)著他,替他擋風(fēng)塵。

    姜子堯只聞到了燒焦的味道。

    “是他?!”夢瑪大叫了一聲,她卷翹的金發(fā)變臟了,身上衣料也被燒了口子,她齜起牙:“你這個瘋子,竟然會離開流失之地來到這里!”

    萊利清楚地記得這張臉,盡管他看上去年輕了十歲:“你怎么變成一個小鬼的樣子!”他咬著牙,將燒傷的手臂恢復(fù)原樣,拍掉了身上的灰,“我記得,你手底下有個高階空間系的異人,空間系的異能還可以返老還童?”

    “我要是能有這個能力……”一想,萊利興奮地笑了起來。

    “是不是很吵。”霍馳說。

    姜子堯平靜地閉了閉眼表示回答。

    “會安靜的。”霍馳低下頭親了親他的額頭:“我會讓結(jié)果順應(yīng)你的期待。”

    “閉上眼,休息吧。”

    姜子堯歪過頭,松下支撐著的眼皮。

    霍馳將他打橫抱起,自己站直身體,雙手把人抱在懷里,他有時會低頭在姜子堯耳邊說上幾句話。

    “原來是要救他的馬子。”夢瑪冷笑一聲,“我還以為你是個禁欲的主,結(jié)果是喜歡插男人的屁股,哦!也可能是你想被男人插!你的口味——”

    夢瑪話音被轟炸截斷,周邊的建筑都被炸毀了,暴起的建筑像隕石一樣砸下來,萊利發(fā)動石擊,將地面炸開的石頭都操控起來,天上落下了巨大了的石頭雨,極快的速度。

    霍馳身邊砰砰幾聲,爆炸的沖擊掃射了他的四周,不留縫隙的火焰灼燒著一切,再多的技巧在絕對破壞力面前也得讓步。

    “你這是把我們當(dāng)作敵人?”萊利憤怒地咬緊牙齒:“我們的人沒有踏進(jìn)過流失之地,你現(xiàn)在卻在破壞我們的計劃!你這是什么意思!”

    霍馳淡淡說:“我還以為你們忘了,被炸斷身體的感覺。”

    萊利臉色難看,陰沉地皺起眉,原本嘻嘻哈哈的瘋感沒有了,他甚至肉眼可見地出來冷汗。

    “你的自愈能力多久可以幫你復(fù)原殘缺身體么?”霍馳輕輕地笑:“我記得,好像需要二十分鐘。”

    “那你想怎樣!”夢瑪精銳地大叫:“和圣人會開戰(zhàn)么!”

    砰!砰——!

    “該死的!”夢瑪淬了聲,她在地面跳躍,半條胳膊變成了黑熊的毛臂,膨脹的肌肉讓她舉起了半面墻往后背一丟擋了一次爆炸。

    霍馳低頭看了一眼進(jìn)入沉睡的人,開口道:“我沒動你們只是我不想在你們身上浪費時間,幾只瘋狗也配和我約法三章?”

    萊利閃過去接住被熱浪沖飛的夢瑪:“你要保烏托邦?”

    霍馳:“烏托邦的死活與我無關(guān)。”

    “那你要保的是這個人。”萊利盯著霍馳的臉色:“我們知道了,你帶他走,我們不會管,我們要殺的是烏托邦的人,可以給你個例外。”

    霍馳搖頭:“這次不行,這條路你們走不通。”

    “你——!”

    萊利有些氣急敗壞。

    霍馳抬眸,陰沉沉地說:“我還要在你身上討回一點東西。”

    尋常人可以在心里默念自己的悼念詞了,萊利記得這副神情,這個人才是個實打?qū)嵉寞傋樱诹魇е兀徽〝嗔艘徽麠l腿,他還沒在哪個異人手里受過這么嚴(yán)重的傷。

    異能全開——

    萊利遠(yuǎn)程攻勢都朝霍馳使了出去,霍馳被熱焰包裹,廢墟里滋滋的跳著火花 ,他攻勢一收就全力和霍馳拉開距離。

    夢瑪喊道:“親愛的!”

    萊利無奈地說:“他的異能我們對付不了,如果其他人都在我們才有機(jī)會,寶貝,這次錯誤可不在我們身上,直接撤。”

    夢瑪點點頭。

    兩人踩著碎石飛快地往隱秘的方向跑,霍馳眼神定定看著他們逃走的方向,在他的眼睛里,墻體下有移動的兩股熱量,他的眼睛變成了赤色,一圈鮮紅的環(huán)帶在瞳孔里,初顯殺意。

    但他們現(xiàn)在還不能死,霍馳不悅的想,又是一聲爆炸,這次的爆炸落點是萊利的手臂。

    嘖啊——!

    萊利頓時痛叫一聲,他的一條胳膊被炸斷了,血混在火里,燒焦的斷肢變成了黑炭,掉在了地上,甚至還冒出了烤肉的糊味。

    “親愛的,撐住!”夢瑪立即扶起萊利把他背在了自己的后背上,繼續(xù)撤離。

    “這身體真是個廢物。”霍馳嗤了聲,剛剛的效果并沒有讓他滿意,原本該炸爛半截身體才對,他低頭看著自己手背上的血管都突了起來,隱隱抽動不受他的掌控。

    “廢物。”霍馳帶著怨氣又重復(fù)了一次,他沒再管外圈的人,抱著人就往基地走,姜子堯已經(jīng)睡著了,他靠在霍馳的胸口,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希望你能有個美夢,霍馳沉沉地看著他,動作很輕,姜子堯的身體沒有因為起伏而晃動。

    “可是姜哥,你總是這么心狠。”霍馳的視線細(xì)細(xì)地掃過他的眉目:“對自己,對我……”

    “這會是我最后一次用這個身體和你見面。”霍馳閉了閉眼,發(fā)出一聲嘆息:“姜哥,你看我的眼神沒有變,這讓我很高興,時間過去多久了?我自己卻變了,看到現(xiàn)在的我,你還會愿意見我么?”

    霍馳知道自己的話得不到回音,他臉色痛苦又帶著隱隱的腥熱 ,“可我真的等了很久,很久……”

    “……”

    王濟(jì)看著霍馳抱著人從地面一躍而起,他在城墻上踩了一腳,轉(zhuǎn)眼間就跳到了基地內(nèi)。

    再然后,他們就雙雙倒下了。

    王濟(jì)看著原本冷酷的男人也變得安詳,他們抱在一起,雙眼緊閉著沒有痛苦像是簡單地睡著了,他愣了很久,然后關(guān)上了警報。

    “姜哥。”

    姜子堯在失去意識前,只聽見不舍的一聲,再睜開眼時看見了白花花干凈的天花板。

    他人已經(jīng)躺在醫(yī)務(wù)室了,外頭已經(jīng)是黃昏了,周圍沒有別的動靜,只有淺淺的呼吸聲,霍馳坐在椅子上,頭趴在他的病床上,緊緊地握著他的左手。

    身上已經(jīng)沒有痛覺,他的骨頭應(yīng)該復(fù)原了。

    “姜哥!”

    姜子堯一扭頭就聽見霍馳驚喜的叫聲。

    霍馳抬起腦袋,手一抽,像是從夢里驚醒,他睜大著眼睛:“怎么樣?疼不疼?”

    “我現(xiàn)在能碰你么?”

    姜子堯嘴皮不干,只是聲音有干啞:“我沒事了。”

    霍馳蹭地一下站起來,他撞飛椅子,去倒了杯水,喂給姜子堯。

    病房的門也很快打開了。

    是王妤一隊的人,她們看著也是灰頭土臉的,裸露的皮膚上都有些傷痕,視線在病房里飄忽地打著轉(zhuǎn)。

    “醒了?”王妤把煙頭摁滅在了門口,側(cè)目看過來:“感覺如何?”

    “還行。”姜子堯回答:“運動一場,很刺激,還很盡興。”

    王妤淡淡地一笑了之。

    劉心從她身后冒出來:“那可是圣人會的人!你一個人對付兩個,沒死都要燒高香了!”

    病房里一下擠進(jìn)了五六個人,邊承嗣飛奔到了姜子堯的床邊:“姜哥,姜哥!”

    “傷怎么樣了?”他著急地看著姜子堯:“葉醫(yī)生也沒怎么說,就把我們關(guān)在門外。”邊承嗣右眼腫了一塊兒,看著有些滑稽。

    “就該把你們關(guān)在門外,吵死了,姜哥怎么休息?”霍馳喂給姜子堯水喝,皺著眉頭想趕人。

    “一開始藥劑都給你們了,葉醫(yī)生也第一個給他治療的,能有什么事?我們隊長受傷都還在一邊等著。”劉心說:“還有,我們慰問完就會走的。”

    她把手里提著的東西一一擺到了小桌子上:“肉罐頭,水果罐頭,清粥,還有泡面,夠你吃的了,這是你們守住東哨塔的報酬。”

    “可以休息一個晚上,但明天還要照舊干活。”

    霍馳咬牙:“真沒良心。”

    劉心說:“這叫平等對待!”

    “歇會兒吧。”姜子堯叫霍馳坐下,他感覺身上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礙,四肢完好健在,摸索著從口袋里把權(quán)限卡和藥從褲口袋里掏了出來,淡淡一笑:“對了,忘記給了,這是優(yōu)優(yōu)的藥。”

    蘇云云吸了口氣:“優(yōu)優(yōu)很喜歡你,你一直沒回去,她也該擔(dān)心了。”

    姜子堯伸著手,王妤那一方的人臉色明顯變了,沒有言語,目光都刷刷地看向他。

    王妤靜靜地嘆了聲:“姜子堯……你總是能帶給我意外。”

    第32章 我罵我自己

    “這是好事。”

    “我做了一個很明智的選擇。”

    王妤同時看了霍馳一眼:“當(dāng)然,你也是。” 她拍了拍手掌:“畢竟是兩個高階啊。”

    高階?

    “什么?”劉心叫了聲,又立馬捂住嘴,聽到這兩個字時,周圍人都睜大了眼睛。

    “我看過兩位的戰(zhàn)場,讓人驚喜。”王妤淺笑了兩聲,她的話不單是贊許,她身后的隊員們從一開始的懷疑,不確定變成了意外,沉默,就連邊承嗣也是如此。

    姜子堯平靜地說:“王隊長謬贊了。”

    王妤說:“繼續(xù)保持,這樣才有趣。”

    姜子堯聽到這句話,心情更加放松了,王妤知道在他身上的秘密很多,但她沒打算刨根問底,他的秘密對于烏托邦無害,這對王妤而言就足夠了。

    咚咚——!

    是敲門聲。

    眾人視線一轉(zhuǎn),葉倩正站在門邊,她手背從門上放下:“王隊長,帶著隊員們下去休息吧,正好我也要再給他做個檢查,高強(qiáng)度的工作對基地有益,但人好歹是肉做的,你該給自己和別人一點時間才對。”

    “當(dāng)然,我們也不打擾您了,您消耗不少,早點休息。”王妤點頭,她朝身后的隊員打了個手勢,劉心等人都挨個走出了病房,擠滿人的屋子一下空了不少。

    邊承嗣想留下,霍馳則用眼神催促著他,邊承嗣說:“我會安靜,不會打擾姜哥。”

    姜子堯沒說話,但霍馳明顯不樂意,沒等他趕人,周婷急沖沖地走到邊承嗣的面前:“這里又沒你的位置,還不快走。”

    邊承嗣不太情愿,周婷就強(qiáng)硬地拽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拖了出去。

    邊承嗣一只腳剛踏出去,就扭過頭說:“姜哥,我晚點再來看你!”

    “很久沒見到能鬧騰的人。”葉倩回頭看了一眼:“人多熱鬧,其實也不錯。”

    她走到姜子堯的面前,用手掌覆在他的額頭上,她的手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姜子堯有些意外。

    葉倩很自然地問:“你和王隊長關(guān)系如何?”

    姜子堯把這當(dāng)做關(guān)心他的話,回:“算是朋友。”

    “那很好。”

    葉倩收回了手:“恢復(fù)得差不多了。”

    霍馳聽了,跟著松了一口氣。

    “不用緊張。”葉倩看了霍馳一眼,目光在他們兩個人身上打轉(zhuǎn),“我的藥你倒是舍得用,但是短時間內(nèi)還是不要用異能了,我會幫你多爭取一點的休息時間。”

    “那藥是我的異能縮化而成,過段時間你再到我這里拿。”

    姜子堯點頭:“謝謝。”

    葉倩盯著姜子堯的臉看了很久,這讓他有些不適應(yīng),“你啊,怎么才一會兒就把自己弄了一身傷吶?”她嘆了一口氣,語氣有些責(zé)備,“聽說你碰上了很危險的角色,你是個好孩子,但除了自己,這里沒有什么值得你拼上自己的命,明白么?”

    姜子堯淡淡地笑:“我以為你會更在意這里的安全,跟王隊長一樣。”

    “凡事都有先后,包括王隊長也是如此。”葉倩回答,她看向霍馳問:“這位……是你的男友?”

    霍馳像是被老師點到名字的學(xué)生,他一瞬間有些緊張起來。

    姜子堯點頭:“是。”

    葉倩打量著霍馳,“那你還有個伴兒,勝過了大多數(shù)的人。”

    “我就不打擾你們小情侶的單獨時間了,這間病房現(xiàn)在由你們使用,不會有誰打擾。”

    她出去,還掩上了門。

    關(guān)門聲過后,姜子堯扭過頭,看向霍馳,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上床么?”姜子堯問。

    “現(xiàn)在么?”霍馳愣了一會兒。

    姜子堯說:“靠床上來,比椅子舒服,你剛趴那睡覺,脖子不會酸么?”

    霍馳哦了一聲:“這能有什么。”

    “上來吧。”姜子堯往左邊一挪,拍了拍右邊的空位。

    “擠得下么?”

    “上來。”姜子堯說:“我不想再重復(fù)第二遍。”

    “好。”

    一張床躺兩個人還是沒有問題的,霍馳當(dāng)然不會向姜子堯說不,他把鞋子一脫,爬上了床。

    姜子堯上半身仰靠在床頭:“好了,有什么想說的就說吧。”

    他和霍馳挨得很近,眼睛對視著:“我知道你有很多話要說。”

    霍馳心思都寫在了臉上,他沉默了一會兒,最后憋出了一句話:“你不能再這樣了。”

    “不能怎樣?”

    “我不在的時候把自己陷入危險。”

    姜子堯承認(rèn)自己有賭的成分:“這是意外。”

    “可你明知道那很危險!”

    霍馳有些激動:“而你只有一個人,我甚至都不在你身邊,我不知道你的處境,我會擔(dān)心,后怕,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會把我逼瘋的!”

    說完,霍馳覺得自己語氣有些重,他聲音又放輕了:“姜哥,你不能這樣的。”

    “我知道了。”

    姜子堯點頭:“但你為什么在那個時候趕過來?”

    “不,那才不是我。”霍馳就知道姜子堯會提起“他”,他臉色凝固了,“那個人告訴我你有危險,我就把身體的掌控權(quán)給了他,我是該謝謝他,但我可不認(rèn)為他就是我。”

    姜子堯問:“所以,這次你有意識?發(fā)生的事你都知道?”

    “他是不是出現(xiàn)過很多次?!”

    “我腦子斷連的時候都是因為他?”霍馳瞬間瞪大眼睛:“他還親了你?對不對!”

    姜子堯點頭。

    霍馳臉上很氣憤,他從床上跳起來,摔了椅子:“艸他的!他還敢親你!”

    姜子堯微微皺眉:“你為什么會生氣?”

    霍馳大聲說:“姜哥,你不能把我和他當(dāng)作一個人!”

    姜子堯:“這是什么歪理,他不是你是誰?”

    霍馳有一腦子的話要說,很亂,很煩,他的心情都被那個人所影響,“算了,反正你以后不會再見到他了。”他說“他已經(jīng)不在了,我能感覺得到,他已經(jīng)離開了我的身體,以后我會靠我自己。”

    姜子堯懷著疑問:“那他因為什么出現(xiàn)?又因為什么離開?”

    因為你。

    但霍馳沒有說出口,他看姜子堯神情,眼神一沉:“姜哥,我不知道未來發(fā)生了什么,但絕對不是好事,正因為我和他是一個人,我才更加確定,他不是個好東西!”

    姜子堯被他逗笑了:“好吧好吧,看來我們還有很多謎題,這個世界是不是還存在著未來的我們也還待考察。”

    “他”最好是已經(jīng)死了,霍馳默默想,身體里的另一個“他”的想法他最清楚,那個人不是來幫忙的,而是想將姜子堯占為己有,“他”的欲望膨脹得像是厲鬼,“他”不乖乖待在另一個姜哥身邊反而要來和他搶人,這讓他比任何時候都要憤怒,要是“他”再出現(xiàn),出現(xiàn)在自己和姜子堯的面前,他一定要殺了那個人。

    如果姜子堯在意,那就悄悄地殺,總之,這世上只會有一個霍馳!

    霍馳陰沉的眼神一閃而過,再轉(zhuǎn)過頭來時又變得平靜:“姜哥,你餓不餓?”

    “有點。”

    霍馳彎下腰,從柜子下掏出熱水瓶:“我先把面泡好。”他弄了熱水,又徒手打開了罐頭:“我扶你下來。”

    “不用,我很好,不要把我當(dāng)成易碎的玻璃。”姜子堯麻溜地下床,他伸了一個懶腰:“睡了一個午覺,其實還挺舒服。”

    “對了,你們一開始對付的人呢?”

    “他們的異能是什么?”

    霍馳回想到了兩張嗤笑著的臉龐:“也很難對付,他們太狡猾了,一個瘋瘋癲癲,一下哭一下笑的,可以從在陰影里隨意移動,他的攻擊力很強(qiáng),很難找到他出手的時機(jī),還有一個,他像是個異種但不一樣,背后長著蜘蛛腿,手里拿把大砍刀,他還會用毒,很惡心。”

    【——文字:愚者孟佳與屠夫張申,他們同樣是進(jìn)攻類的異人,孟佳擁有雙重人格,主人格是個膽小鬼,他有一副欺詐性的外表,流淚時身體會變成霧氣,任何攻擊無法擊中他,第二人格主殺戮,暴躁沖動利用陰影移形換影,完成刺殺。

    張申是個感染的異人,他原本的異能是中階器類,感染之后變得嗜血與異種融為一體,擁有著漏斗蜘蛛的全部能力,他的刀具粗暴,抗傷能力極強(qiáng)。

    想聚集一群怪物變態(tài)很難,而功勞都來自于核心團(tuán)的領(lǐng)導(dǎo)者——霍德。】

    姜子堯嘆了口氣:“看來要想把他們解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以后可有得忙。”

    “其實我覺得在這里沒有什么前途。”霍馳說:“圣人會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四個高階,手法變態(tài)很難抵擋,而這邊呢,只有三個。”

    “沒辦法。”姜子堯說:“圣人會針對的不單單是烏托邦,要是這幾個高階死在他們的手里,他們就所向披靡了。”

    “先吃飯吧。”

    霍馳回過神:“難得的罐頭,我就知道他們的小倉庫里還藏著好東西。”

    姜子堯笑了:“哎呀,果然只有付出點東西,才有點報酬。”

    吃完東西,病房里一屋子的紅油爆椒的泡面味兒,霍馳打開窗戶透氣,天快黑了。

    只是在泡面的余香里他們還聞到了一股汽油味兒,他們紛紛地站了起來,走到窗戶邊,氣味是從前面飄過來的。

    視野里,有一個模糊的人影,而他的動作很古怪,遠(yuǎn)處,一個人正舉起汽油桶往自己頭頂上淋,油水從頭到腳淋了個遍。

    他仰著頭,在嘶吼著。

    緊接著,他睜開雙手,指尖的打火機(jī)丟在了腳底,一瞬間,火星瞬即變成了熊熊烈火,他在黑夜里自燃了。

    第33章 普通人與異人

    【——文字:從第一個自焚的人開始,烏托邦內(nèi)部的矛盾注定難以平息,普通人與異人,異能的存在注定讓這兩者之間有了一條跨不過的隔閡。

    覺醒的存在是不是就注定普通人會被淘汰?末世優(yōu)勝劣汰的法則難以支撐一個“烏托邦”的存在。

    烏托邦從未給出過選擇,普通人沒有成為捍衛(wèi)者的資格,他們只能在工廠里日復(fù)一夜地做著模式化的生產(chǎn)工作,執(zhí)法者擁有的特權(quán)讓人艷羨,寄人籬下的姿態(tài)讓這樣的模式處于一個冰點,而圣人會的出現(xiàn)是打破它的導(dǎo)火索。

    執(zhí)法者的失手,普通人開始不滿異人的防護(hù),他們開始抗議,幸存者的矛盾基點從始至終是執(zhí)法者與勞工,而這基地的所有者,他手中的權(quán)力從未被撼動。

    必須有人來打破……】

    自燃的像是沉下的夜中燒過的煙花,空氣里汽油味很重,參雜著燒焦的糊肉味,姜子堯和霍馳麻溜地走到事發(fā)地,已經(jīng)堵滿了人群,他們身上的衣服很破舊,甚至還有一股發(fā)酵的體臭。

    “你們沒有權(quán)限進(jìn)入這里,退后!”

    又大吼了一聲:“退后——!”

    姜子堯看見圍堵著的人群前有一小隊的人在阻攔,他們身上穿的黑斗篷像極了當(dāng)初追殺邊承嗣的羅森小隊,這應(yīng)該是執(zhí)法者備選隊,在視線底下,還躺著另一具尸體……

    幾分鐘前。

    “回到你們自己的崗位上去,不然我們只能用武力解決了!”

    人群突然暴呵一聲:“媽的!老子忍你們很久了!”男人從人群里擠出來,一拳頭砸在了異人執(zhí)勤人員的臉上。

    執(zhí)勤者沒料想到男人動作,被拳頭砸中的時候他先愣了會兒。

    “你媽的——!”

    執(zhí)勤者身邊的同伴當(dāng)即回了一拳頭,他憤怒地大喊:“用你小拇指對你爸爸的大拳頭么?”

    男人沒躲過這一拳,他翻倒在地上,半張臉迅速紅脹,鼻孔里在往外冒血,流到嘴唇上,他的身體在地上晃了好一會兒,想爬起來又會倒回原地,明顯是被這拳頭給砸懵了。

    異人的力氣是尋常人的幾倍,那個執(zhí)勤者沒有收力。

    “誰還敢來?”執(zhí)勤者呵斥道,“瞧瞧你們的小身板,跟螞蟻一樣弱小,我真怕動動指頭把你們弄死了,死人太多,我還要受罰!我勸你們最好識相點!現(xiàn)在就滾!”

    人群中有人在緊張地咽氣,一個婦人正在從末尾往前擠。

    男人緩過神來,他捏著拳頭從地上爬起來,他飛快朝執(zhí)勤者撲了過來,臉上的表情很猙獰,但是他猛的進(jìn)攻性動作再難成功。

    他一個普通人對付異人,速度太慢了,男人頓時撲了一個空,但他看上去很固執(zhí),不停追逐著執(zhí)勤者,卻只能一次次落空摔在地上。

    執(zhí)勤者勾了勾手指,逗狗一樣讓男人洋相百出,男人的鼻血糊了一臉,朝前噴了一口口水:“憑什么我們沒有治病的權(quán)利!你殺了我啊!你有種現(xiàn)在就把我殺了!我寧愿死也不當(dāng)你們的狗,受畜生一樣的待遇!”

    執(zhí)勤者干脆的一拳頭砸過去,男人挺直的身體又歪了回去。

    “媽的,屁話真多。”執(zhí)勤者不屑地說,一拳頭不夠,又砸下兩拳,男人的眼睛也腫了起來,一副神志不清的樣子似乎要暈了,但他渾黑的眼珠看著很瘋,竟在意料之外的時機(jī)一口咬在了執(zhí)勤者的手上。

    男人臉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他牙口像絞肉機(jī),咬合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異人的痛覺與常人一樣,男人死死咬著讓他痛叫一聲,另一只手重重?fù)舸蚰腥说念^部,男人依然不肯松嘴,他另外兩只手抓著執(zhí)勤者的胳膊,身體被掄起來砸下去,嘴巴依然咬著肉,跟行尸如出一轍。

    身后的人群也在這個時候往前涌,執(zhí)勤者罵了一聲,再掄起胳膊,已經(jīng)不是尋常人的力氣。

    “這是你逼我的!”

    【基因序列137,石化。】

    【特殊類】

    【等級:低階。】

    執(zhí)勤者的手部的皮膚迅速裂變,變成了土黃色布滿和石頭一樣的斑紋,他一拳頭砸在男人的天靈蓋,男人眼白往上一翻,眼睛,耳朵,嘴巴都開始冒血。

    又一拳砸下去,極小的一聲嗚咽,男人腦袋被砸爛了,他眼珠暴了出來,眼角留下的血像是淚,他的身體失去掌控摔倒在地面上,執(zhí)勤者輕松甩掉了男人的尸體,他看著手臂上的咬痕,確認(rèn)自己沒有感染的痕跡。

    執(zhí)勤者呸了聲:“真是個瘋子。”

    而這時,一個女人穿過人群里冒出頭,她看著地上男人的尸體,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姜子堯和霍馳到達(dá)人群旁的時候,女人正在放聲大哭,她手里正抱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小孩。

    沖在最前面的人都被執(zhí)勤者打倒,他們要對地上不省人事的人動手的時候,霍馳出手了,他站穩(wěn)腳跟,兩手一劈,兩方人馬之間瞬間燃起一道火墻。

    刺目的火焰將這里包圍,姜子堯的神經(jīng)察覺到了威脅。

    同一時間,不僅僅是霍馳出手了,六條鎖鏈突然從天而降,插在人腳邊的土里,將人一震,烏泱泱的人都摔倒在了地上。

    【基因序列07,萬寶器。】

    【器類。】

    【等級:高階。】

    姜子堯朝著威脅的中心看過去,出手的人從周圍建筑的樓頂躍下,聳動的黑影像夜間捕食的貓頭鷹。

    眼前多了四個人影,是一群高挑的男人,他們就是久經(jīng)傳聞的執(zhí)法者第一小隊。

    “什么事。”四人當(dāng)中為首的男人有著一張刀削般的臉龐,狹長冷峻的眼睛,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隊下的人都穿著整齊,各個頭上都帶著一頂棕色的牛仔帽,酷似西部條子,看著威風(fēng)又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周哲,第一小隊隊長,城主的兒子,與王妤實力不分上下的器類異人。】

    四個人就肅穆地站在那里,人群很快就安靜,他們眼睛更多的是畏懼,緊張,這里將近有一百人,人數(shù)多,但身上沒有武器也沒有反抗的能力,在執(zhí)法者的面前就是待宰的羔羊。

    “周隊長,勞工犯事,他們闖進(jìn)非權(quán)限區(qū),還有人自焚討亂秩序。”執(zhí)勤者低下頭,回復(fù)周哲:“我們會處理好的。”

    “怎么處理?”霍馳搶先了一步:“不聽話的就都?xì)⒐饷矗楷F(xiàn)在可是死了兩個人。”

    周哲看向兩人,沉思了一會兒,他的話是對霍馳說的:“異能收了。”

    霍馳沖著他搖搖手指:“這可不行,現(xiàn)在,我就放下一句話,任何人在見血腥之前都會被我燒成焦碳,無論是執(zhí)法者還是普通人,在我這里沒有例外。”

    他站在姜子堯的身前,掌心燃?xì)庑苄芰一穑鸸庹樟亮怂拿脊牵骞傧癜唁h利的刀。

    火焰的毀滅力沒有爆炸來得強(qiáng)悍,但是霍馳的攻擊力并不低,姜子堯盯著執(zhí)法者第一小隊,窺探他們的能力。

    執(zhí)勤者說:“好大的口氣,你們兩個是新來的人?竟然不聽從指令?”

    霍馳天不怕地不怕:“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圣旨呢。”

    有人吼道:“你出來鬧什么,這里可沒有你說話的份!”

    “我隊下的人,和你說話沒有份量?”傳來一聲淡淡的笑聲:“他們的話恐怕比在場的幾位都更有價值。”

    聽到那句玩味的聲音時,姜子堯越發(fā)覺得現(xiàn)在的狀況不簡單,王妤也到了現(xiàn)場。

    一道光圈出現(xiàn)在面前,王妤邁出來,她扭了扭手腕,眼神比之前還要冰冷,執(zhí)法者第二小隊都陸續(xù)出現(xiàn)在這里。

    烏托邦兩支主戰(zhàn)力正對立相望,黑夜里,他們用著沉默的眼神促狹地交鋒,誰的氣勢都沒低下一頭。

    執(zhí)勤者愣了愣:“王,王隊長?”

    周哲平靜喊了聲:“王隊長。”

    王妤挑了眉,她的眼神不知道在盯哪兒,也許是漫漫黑幕,也許是天上的一顆星。

    “周隊長。”

    兩人像是見面客套一句,王妤笑道:“原來周隊長也在啊,當(dāng)然,我剛剛說的話也包括周隊長你。”

    “姜子堯,他是我的人,要對他客氣一點。”

    她這句話明顯是個命令,執(zhí)勤者紛紛點頭。

    “最近很少見到周隊長,是有事不順?”王妤矛頭指向周哲,言語意有所指:“周隊長最近的動作實在有些慢,我手底下的新人倒是先撐起了一份重任,到底是年輕有為。”

    霍馳接話:“王隊長過獎了。”

    姜子堯感覺自己的身份被王妤抬高了,他狐疑地盯過去。

    周哲臉色微變,他壓低眼眸,最后看向王妤背后的人,低聲喊了句:“父親。”

    原來執(zhí)法者第二小隊身后還有兩個人,王妤也主動讓開了位置。

    烏托邦的城主,周康成,和一側(cè)的邊承嗣。

    姜子堯看過去,吸了口氣。

    那是一個怎樣的男人?姜子堯看見他的第一眼就皺起了眉,周康成大概是四五十的年紀(jì),他身上穿著中式黑衣,像個學(xué)者,又很威嚴(yán),他臉上戴著一副眼鏡,玻璃光像是擋住了他的眼睛里的情緒,你從他的身上很難看出什么。

    周康成朝前走了兩步,原本哭泣的婦人抱著孩子跪倒在他的腳邊,他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嘴唇的弧度從始至終沒有改變。

    “有什么事,直接告訴我父親,城主不會為難你們。”周婷低頭看向這個女人,眼神催促著她開口。

    邊承嗣緊緊地站在周康成的身邊,而姜子堯沉默地看向眼前的文字。

    【周康成死在了邊承嗣的手里。】

    第34章 親熱

    女人的哭聲很尖銳,和她消瘦的臉龐,突出的顴骨一樣鋒利,她抬起頭時,眼淚就從枯草的眼眶里掉下來,悲傷的情緒里更多是憤怒與憎恨,她酷似肅穆的一張古畫。

    周婷的話給了她機(jī)會,女人垂倒在人腳跟前,立馬又直起腰,她將自己五歲的孩子托舉起來:“我的男人已經(jīng)死了,我的孩子也快死了。”她聲音隱隱顫抖,但孩子的命正寄托在自己的身上,這樣一想就只能讓自己保持冷靜。

    “我男人不是有意鬧事,我們是被逼的,他死了,我只有這一個活著的希望了。”女人將孩子舉得很高,自己的頭卻很低,“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求您救救他!”

    “起來說話。”周康成的聲音和他給別人的形象不同,并非犀利反而溫文爾雅,他把女人從地上攙扶了起來,嘆出一口氣:“現(xiàn)在的日子很苦,為了活著就必須付諸努力,這樣的痛苦每一個人都在經(jīng)受,有什么事不能靠協(xié)商來解決?這樣激進(jìn)的方式只會害了自己的命,我不希望剛才的事再發(fā)生。”

    女人抱著孩子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她的下巴抵著孩子的臉頰,親吻他發(fā)白的臉頰,而她的身后也傳來了聲音。

    “我們從來沒有人權(quán)!天殺的!你們就只把我們當(dāng)作生產(chǎn)的機(jī)器!”

    “我們要治病看醫(yī)生的權(quán)力!”

    “我們要人權(quán)!”

    人群中有人大喊著,他們齊刷刷地?fù)]著手臂,盡管他們并不強(qiáng)壯:“我們每天就只能休息四個小時,吃的都是一些合成狗屎!我們也想活的啊!誰不想活著!但這畜生一樣的生活,怎么活?!”

    一群人手捏成拳頭,舉起又落下,像極了游行示威,但他們的隊伍看上去并不龐大,“我們也是人!要人權(quán)——!”

    “你們的意思我聽懂了,先安靜。”周康成揮了揮手掌平息群眾升起的怒火,他平靜地說道,“烏托邦一直都在盡力給你們生存的環(huán)境,你們做的貢獻(xiàn)是為了這里的每一個人,也是為了自己。”

    “基地一共只有兩位醫(yī)療人員,執(zhí)法者在外迎敵他們需要第一時間的治療,治療任務(wù)重,醫(yī)生不是機(jī)器她一天能做到的治療量有限,我這才將其納入了執(zhí)法者權(quán)限,這是我的疏忽,了解到各位的處境,我們會做出兩全之策。”

    隨后,周康成就給了王妤一個眼神:“先把她和她的孩子送到葉醫(yī)生那里去吧,起碼能先給予藥物治療。”

    王妤點頭,周婷上前領(lǐng)人:“跟我走,有葉醫(yī)生在,你的孩子不會有事。”

    女人驚喜間身體先軟倒在地上,她緊張的頭頂冷汗,周婷只能上去把她拉起來,拉著走,女人連連點頭,離開前朝周康成感恩戴德地彎下腰:“謝謝,謝謝您。”

    兩人走遠(yuǎn)進(jìn)了醫(yī)務(wù)室,周康成的話題轉(zhuǎn)向第二個疑難雜癥:“至于休息時間,如果更改對基地生產(chǎn)有影響,這讓我很難做,因為你們面前的執(zhí)法者只會比你們更短。”

    “我們不一樣!”有人說:“異人天生精力比我們足! ”

    “父親。”一旁的周哲開了口,他說:“普通人的體能天生比異人要弱,拿執(zhí)法者的標(biāo)準(zhǔn)來規(guī)范他們是有些嚴(yán)苛,或許可以試著讓規(guī)則寬松一些,多給他們增加一點休息時間?”

    “我反對!”執(zhí)勤者立即喊道:“體能跟不上是他們自己的問題!也應(yīng)該由他們自己來解決,賣賣慘就可以放松條件,那我們異人豈不是只有吃虧做苦力活兒的份!”

    “你們異人不就仗著有異能威風(fēng)么!要是你們沒有覺醒,現(xiàn)在你還能笑得出來?”

    執(zhí)勤者猛地朝前踏了一步,有要動手的準(zhǔn)備,“我的兄弟今天犧牲了兩個!”他暴喝著,“他們死在城外!我剛剛才埋葬他們的尸骨,而你們呢——!”

    他咬著牙齒,諷刺地說:“快瞧瞧,你的身體就像個鼻涕蟲,在這里搞出自焚這一套!我們拿命在外面拼,你們享受我們的保護(hù)還嫌干活兒太累!要不要臉!”

    人群沉靜了一會兒,又起了憤怒的聲音:“你們守住了么!我們安全么!”

    “那你們滾啊!滾出烏托邦!你們敢么!”眼見的雙方冒出濃濃的火藥味兒,但這在執(zhí)法者的眼里顯得頗為幼稚。

    砰砰砰——!

    王妤讓她的加特林發(fā)出了響亮的聲音,她先是朝天開了兩槍,又對準(zhǔn)他們的腳,子彈打在腳邊,他們的臉色明顯凝重了,甚至是畏懼。

    王妤淡淡地說:“都給我冷靜一點,城主會作出決斷。”他們果真都安靜了。

    周康成這才慢慢開口,他的語氣很激昂:“外面的敵人很強(qiáng)大!他們正希望我們發(fā)生內(nèi)亂,在這里的每一個人為的是活著,有矛盾再尋常不過,這些我們可以一一解決,以后我會開通普通人藥物治療的權(quán)限,還有工作時間,同樣會做出調(diào)整。”

    “你們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給出一個滿意的答案。”

    王妤掃視一圈,問:“城主的命令,有異議嗎?”沒人吭聲了。

    于是,她隨意地擺擺手:“那就散了,現(xiàn)在都回到自己的崗位,如若仍執(zhí)意聚集在這里,我一概視為不敬城主,一塊處置。”

    人群很快散開了。

    周康成是個出色的掌權(quán)者,姜子堯覺得這個男人很聰明,雙方會發(fā)生矛盾明明出在基地的治理制度,兩者間沒有一桿天平,但男人卻把矛盾完全轉(zhuǎn)移到了異人和普通人兩者之間。

    普通人會感激周康成,而厭惡異人,執(zhí)法者。

    普通人完全沒有自衛(wèi)的能力么?姜子堯并不這么認(rèn)為,在遼闊的大地上一定還有幸存者,他們靠著的是雙手雙腳和自己創(chuàng)造的武器,人最大的優(yōu)勢是擁有智慧,擁有無限的創(chuàng)造能力,而這里的人卻像是圈子里的羔羊,他們遠(yuǎn)離危險,甚至與外面的世界完全剝離,這看似安全的環(huán)境讓他們處于一個絕境,沒有能力離開這里,只能因為環(huán)境一步步妥協(xié)。

    “你就是姜子堯?”

    姜子堯聽到周康成在叫他,他回過神,點頭。

    周康成朝他走近了一些,笑著說: “不愧是王隊長看中的人,真是一表人才。”

    邊承嗣正站在周康成的身邊,親密的距離,像是一對父子,而日后,邊承嗣會取下這人的性命,姜子堯看著兩人只覺得一股割裂感。

    邊承嗣說:“周伯伯,他就像我大哥一樣。”周康成點點頭,“我聽小邊說了,這一路都多虧了你的幫助,才讓他平安到這里。”

    這對于姜子堯而言,更像是在興師問罪,他回答:“他對我說過,是您的侄子,我們既然打算來這里,自然不能見死不救,再說,以他的能力就算我們沒有搭伙,他也能一個人到這里。”

    邊承嗣的臉色變了變,而姜子堯和邊承嗣撇開關(guān)系的行為讓周康成很滿意,他又露出一個笑:“歡迎你加入執(zhí)法者,我很期待你以后的表現(xiàn)。”

    他伸出手,霍馳很快握上去,他的態(tài)度表現(xiàn)得很謙虛,淡淡地微笑:“我和姜哥不會讓您失望。”

    周康成說:“大家都好好休息,烏托邦的安危還需要諸位維護(hù)。”說完他就離開了,邊承嗣跟著他走了,霍馳看上去比較苦惱,他在思考怎么才能讓邊承嗣看清周康成的真面目。

    姜子堯走向王妤,問:“你不覺得普通人也拿起武器是一個更好選擇么?還是說你們更喜歡圈養(yǎng)的效果?”

    王妤并不意外姜子堯會問得如此直白,她淡淡地笑:“想要有人權(quán)的前提是自己擁有奪取權(quán)力的能力,其他的一切都不值一提,你看見了么?他們只能以死亡威脅來造成威懾,但這樣的作用其實并不大,就算放在以前的社會,你覺得道德與憐憫心會讓弱者擁有權(quán)利么?”

    “現(xiàn)在是末日,能用拳頭解決的事絕不動口,也許在你生出憐憫心的某個瞬間就已經(jīng)被拉下地獄了。”

    姜子堯沒有反駁她的觀點,只是說:“但你們似乎在宣揚(yáng)一種普通人體弱無法與外界抗?fàn)幍娘L(fēng)氣,可我見過在末日下仍努力抗?fàn)幍娜恕!?br />
    王妤點頭:“這種人當(dāng)然存在,但是太少了,我知道的一個你也應(yīng)該見過面,叫王濟(jì),他想靠他的槍外出生存,但是他日子可比一般人還要難過,像王濟(jì)的這種人少得能成了異類,異人或者普通人都覺得愚蠢。”

    “為何不讓他們都拿起槍,槍支對攻擊類異能而言無用,但這對烏托邦迎接敵人有好處。”

    王妤一笑了之。

    而姜子堯已經(jīng)看懂了對方的意思,她想要維持現(xiàn)狀,要的正是這份特權(quán)。

    “看來我們還有很多理念不同的時候。”

    “當(dāng)然。”王妤說:“有想法是好事,但是要嘗試就會付出代價,也許你想要造福的人都不會站在你這邊,還會把你當(dāng)作敵人,不要小看了城主在這里的威望,他們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懦弱的性子,恐懼外界,自己都不敢拿起武器,只會推卸責(zé)任。”

    “我明白了。”姜子堯不再多說。

    【——文字:烏托邦對于普通人最大的歧視就是默認(rèn)他們沒有獨自生存的可能,他們的身心都被馴化而不自知,普通人住的的地方?jīng)]有隱私,更像是家畜圈,像九十年代的平民窟,工廠式的工作方式,短暫的休息時間,他們沒有時間打理自己,放在以前,就像橋下的流浪漢,身上會長滿虱子,散發(fā)著臭黑襪的味道,是的,他們已經(jīng)失去了大部分的自由。】

    姜子堯沒有再與王妤過多交談,她和她的小隊還有執(zhí)勤任務(wù)。

    “把病房弄干凈。”

    霍馳點頭,他回到之前吃完的房間里,就彎下腰去收拾食物留下的殘渣。

    留霍馳在病房里,姜子堯則走出去沿著長廊往深處走,剛才周婷帶著女人孩子來過這里,葉倩或許正在給那個孩子治療,這是一個機(jī)會,他想借這個時機(jī)找找醫(yī)務(wù)室的地下室。

    只有一條長廊,沒有光線,但這點暗對于一個高階異人而言并沒有太多影響,他很快走到盡頭,手一伸是一堵墻,他推了推是實心的。

    姜子堯拿出鏟子,朝著地板敲了敲,聽著聲音尋找那一處獨特的空間,左邊倒數(shù)第二間病房,他剛握上門把手,身后就傳來了一句:“你要去哪兒?”

    這個聲音還有些陌生,來自于那個叫周哲的男人。

    周康成的兒子。

    姜子堯回頭,周哲正站在醫(yī)務(wù)室的門口,他的身體剛好擋住了絕大數(shù)的光線,他的視線里只有一個黑色的高大影子。

    “你找葉醫(yī)生,還是找我?”他不確定周哲為什么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在他印象里,這個神秘的第一小隊已經(jīng)離開了。

    周哲直白地說:“你。”

    姜子堯一愣:“什么事?”

    周哲說:“外面說,這里有病人。”

    他轉(zhuǎn)過身,就朝著更亮處走。

    姜子堯跟過去時,霍馳恰好也從屋子里冒出頭來,他的目光刺過來:“姜哥,你去做什么?”他很快看見了周哲,狐疑地盯著對方:“做什么?”

    周哲很快回答:“聊一點私事,就在外面,不會離開你的視線之外。”他又添一句,“我不會把你男朋友怎么樣。”

    “我們隊長,是很溫柔的。”有人說道,第一執(zhí)法小隊的隊員都盤坐在醫(yī)務(wù)室的墻頂,男人們長得還都挺俊氣,而周哲本人的氣質(zhì)顯得有些陰郁,但是姜子堯不覺得他是要故意來找茬的,他對周哲的要求點頭同意。

    出了醫(yī)務(wù)室的門口,五個人的視線同時盯過來,霍馳有情緒他理解,但周哲隊下四個人死死的警告眼神他就看不明白了。

    這人是個高階,好像會被他姜子堯給欺負(fù)一樣。

    “我也是gay。”周哲突然冒出這么一句,姜子堯頓時有些懵,“嗯……所以?”

    周哲的嘴縫很平,他說:“我今晚來就是向你道歉的。”

    緊接著,他朝姜子堯深深地鞠了一個躬,他的視線總是往下的,分明鋒利的眉目卻沒有體現(xiàn)出攻擊性。

    姜子堯?qū)@個人一下就有了改觀,但是這莫名的姿態(tài)讓人不解:“為什么?”

    周哲再一次低下頭解釋說:“我本該第一時間趕到基地支援,但是由于我自己的私事耽誤了,我聽說你受了傷,這是我的問題。”他的態(tài)度很誠懇,同時,姜子堯也在他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故事。

    【周哲,他是周康成的兒子,又是個高階異人,他帶領(lǐng)著第一執(zhí)法者小隊本可以在基地肆意妄為橫行霸道卻一直很本分,他沒有父親那般圓滑,耿直,看重規(guī)則,有時還有些呆板。

    他在人際交往上更是個白癡,相處個兩次你就會發(fā)現(xiàn)這一點。

    周哲也是個gay,他的性格讓他的行為一向大膽,所以他在十八歲那一年大型的生日宴會上宣布了這件事,包括了當(dāng)時的男友溫遼,他的媽媽在小時候就去世了,他唯一忐忑的是親人的想法。

    這件事公開時,對周家簡直就是一個大炸彈,但周康成第一時間給了他最大的支持,周哲出柜成功了,他以為他和自己的男友得到了父親的支持,很可惜,邊承嗣不是被周康成騙得最慘的人。

    溫遼死了,就在半年前,周哲與我講述他失去男友的痛苦,他們原本撐過了最低迷危險的末日初,而他愛的人卻死在行尸群中,他說他變成了一朵云,風(fēng)一吹就散,但他的親人一直有幫助他從痛苦中走出來。

    意外發(fā)生在十天前,周哲一直以為溫遼死于疫病,但他在與圣人會對抗的時候遇見了溫遼,溫遼口中還哼著朗勃倫夜曲,那是他們相愛時舞會上的小提琴曲。

    周哲告訴我,當(dāng)他看見自己曾經(jīng)的愛人時,第一時間以為自己中了幻境,他憤怒的和幻象大打出手,但是那個幻影卻有血有肉,包括眼里的憤恨都是真的。

    你也要殺我么?

    周哲說,那是溫遼笑著朝他說出的第一句話,他的男友沒有死,周哲以為他只是經(jīng)歷了災(zāi)難性情大變,他以為自己被命運女神眷顧,正享受榮光下的喜悅時,溫遼卻將他的一切美好給扼殺殆盡。

    周哲告訴我,他的男友死在他父親的手里,就在醫(yī)務(wù)室的地下室,他的愛人經(jīng)受了三個月的折磨,而后被丟進(jìn)了行尸群。

    溫遼已經(jīng)變了,他成了感染者的一員,甚至身體都發(fā)生了改造,周哲哭著對我說,他已經(jīng)快認(rèn)不出自己的愛人。

    周哲作為一個擁有權(quán)力的人,他是個正義的紳士,同樣敏感脆弱,他需要一個傾聽者……】

    “怎樣的私事會讓你顧及不上身上的重任?”姜子堯問:“你看上去心情不怎么好……”

    話剛說出口,姜子堯就覺得自己有些冒犯,畢竟他們才是第一次見,不是朋友也并不熟絡(luò)。

    一時間,他沒有從周哲口中聽到回音,他不確定周哲是否因為他的話感到不適,接著說:“執(zhí)法者第一小隊的隊長,你會為正義主持公道嗎?”

    雖然這話聽上去有些幼稚,但根據(jù)文字推測,周哲應(yīng)該會很適用這句話。

    周哲果然開了口:“你想說什么不用拐彎抹角。”

    “醫(yī)務(wù)室有問題。”

    姜子堯同樣以直白面對他:“我在病房休息的時候聽到了不一樣的聲音。”

    “是什么?”

    “人的慘叫聲。”

    周哲臉色一變,姜子堯接著說:“我悄悄去看了一眼,但沒來得及,只看見了一點。”

    周哲問:“那里面有什么!”

    “血,有很多的血。”姜子堯沉重地擰起眉:“我不知道里面正在發(fā)生什么,但絕不是好事。”

    周哲嘴唇被他自己咬住,看上去更加陰郁:“一定是葉醫(yī)生做了什么。”

    姜子堯:“你怎么會肯定是她?”

    周哲反問:“那你以為是誰?”

    【周哲無法相信他的父親做出了害人的惡事,周康成無論對外對內(nèi)都是一個合格出色的父親,以至于成了將自己逼入絕境的最后一根稻草。

    最難的事并不是揭露周康成做過的丑事,而是要打破他在人們心目中的形象,如果我們要讓周康成徹底倒臺,就得造出另一位有威望的城主。】

    姜子堯沒再直言不諱:“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葉醫(yī)生看上去是個溫柔的女士,當(dāng)然,也許你猜得很對,畢竟人也可能不是表面上那樣美好。”

    周哲看上去很忐忑,他轉(zhuǎn)過身:“我已經(jīng)道歉了,還有,這樣的狀況不會出現(xiàn)第二次,至于醫(yī)務(wù)室的事,我自己會去查看清楚,你不用插手,你知道得太多,這對你來說不是什么好事。”

    姜子堯也沒有追在他耳邊嘮叨,他或許自己會明白,但今晚明顯不是窺探地下室秘密的時機(jī)。

    周哲守在這里,姜子堯只好選擇離開,他與霍馳并肩走,霍馳問:“他說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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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子堯回答:“他和他男友,感情有矛盾,問我有沒有什么建議。”

    “就這樣?”

    姜子堯誠然點頭。

    霍馳便沒再過問,回到執(zhí)法者大樓,王優(yōu)優(yōu)出來和他們打了一個招呼,她比尋常人要敏銳,如若不刻意掩蓋腳步聲,她總能提前等在門前,看看外面經(jīng)過的人。

    她沒說什么,只是把音樂盒塞進(jìn)了他的手里,這是姜子堯還沒有從她那里拿走的禮物。

    王優(yōu)優(yōu)身上穿著紅色的背帶裙,她今天扎著兩個小辮子,那是蘇云云給她打扮的,安逸祥和得生活,這就是王妤一直在爭取的東西。

    姜子堯讓音樂盒在客廳里跳舞,而霍馳同樣撲倒在沙發(fā)上,姜子堯側(cè)躺著,視線盯過去,而霍馳不安分的右手已經(jīng)捏住姜子堯的腰,從襯衫底部就摸了上去,衣服都被他手肘掀開了一角,滾燙的手掌已經(jīng)放在了姜子堯的胸口。

    “做什么?”

    “恩愛。”

    霍馳說:“這是釋放壓力的最好辦法。”

    霍馳親過來的時候,姜子堯迅速地捏住了他的嘴:“這里是客廳。”

    霍馳腦袋一偏,又將身體壓回去:“邊承嗣一時半會不會回來,他還要和他的親親伯父和親親未婚妻親密。”

    “最多用嘴。”姜子堯給出條件:“嘴也不能碰下面。”

    “當(dāng)然。”霍馳說完,就沖姜子堯吻了過去。

    兩個人擠在沙發(fā)上騰不出什么空間,烏黑的腦袋在沙發(fā)墊上,而唇畔已經(jīng)黏在一起,淅淅瀝瀝的水聲,只有舌尖交纏的空隙,鼻梁頂著鼻梁,霍馳都能看見姜子堯眼睫毛顫動的頻率。

    吻得火熱,霍馳挺起上半身就把自己的上衣扯掉朝著沙發(fā)的角落一甩,他呼吸的時候,腰側(cè)腹肌會跟著一塊起伏,脫了自己的,他就想去扒姜子堯的。

    霍馳的雙手已經(jīng)摸在姜子堯兩側(cè)腹腔的位置,還沒有游走,姜子堯就聽到了擰動門把手的聲音,霍馳興奮勁兒起來的時候不會留心周圍,但姜子堯不會。

    姜子堯猛地坐起身來,腦袋撞在霍馳的下巴上,霍馳人直接翻下了沙發(fā)。

    哐當(dāng)一聲,人摔下地板,門也開了。

    姜子堯已經(jīng)扯好自己的衣服裝作很平靜地樣子盤腿坐在沙發(fā)上,霍馳捂住下巴懵了一會兒,他看到邊承嗣進(jìn)來的時候無語地沉默了。

    “這是在做什么?”邊承嗣看見霍馳光著膀子,愣了會兒:“你怎么把衣服脫了?”

    姜子堯?qū)擂蔚乜人粤艘宦暎骸拔乙膊恢馈!?br />
    霍馳嘆了口氣,他爬起來順帶把自己的衣服撿了起來,回道:“我覺得熱!最近火氣重,脫衣服消消火!”

    第35章 錯殺

    滴的一聲。

    邊承嗣拿起遙控器打開了室內(nèi)空調(diào)。

    冷氣恰好對準(zhǔn)霍馳的臉吹了過去,他凌亂的頭發(fā)吹得像干巴巴的雞窩,下巴已經(jīng)紅了一片,用手指摸了摸,有脾氣也得忍了。

    霍馳撿起衣服搭在肩膀上,沒有穿,光著上半身,挺直腰的氣勢有點像“鐵血硬漢”,他的表情很嚴(yán)肅,趁著身體的火熱還在,迅速拉著姜子堯的手,想要和姜子堯轉(zhuǎn)移陣地。

    但邊承嗣說話的聲音讓他們不得不停下:“那個……我有件事想說。”

    霍馳表情跨了。

    姜子堯看向他:“什么事?”

    邊承嗣的臉色還算自然,他并沒有介意在眾人面前姜子堯有些生疏的話,霍馳催促:“你說啊。”

    邊承嗣說的是他和周婷的事,他們最近一直搭伙做任務(wù),熟絡(luò)了。

    “我之前和周婷有些誤會,現(xiàn)在解開了。”

    霍馳從他突然有些忸怩的表情就看出他想表達(dá)的重點,打斷他:“你談戀愛了?”

    邊承嗣臉有點紅,他點頭:“我和周婷上過同一所小學(xué),也算青梅竹馬,但她后面轉(zhuǎn)學(xué)了,認(rèn)為之前我們家看不起他們,所以長大了才會討厭我,她以前其實是個很可愛的女孩。”

    雖然再見面時,周婷奚落的話讓他很沒面子,但誤會解開并不影響他對周婷的感覺。

    邊承嗣的眼睛在訴說他的喜歡,霍馳沉默了,愛上了仇人的女兒,能有什么好結(jié)果呢?而他現(xiàn)在能說的也不多。

    姜子堯詢問:“你跟在城主身邊在做什么?”

    邊承嗣回答:“討論婚約的事,周伯父覺得基地最近氣氛太差,想讓我和周婷舉辦婚禮熱鬧熱鬧。”

    邊承嗣不是一個傻子,但他對于自己信任的人往往毫無保留,姜子堯沒忍住,嘆了一口氣。

    邊承嗣問:“怎么了?”

    “為你高興。”姜子堯很快答,他沒有露出異樣的情緒,也確實為邊承嗣感到高興,在末日下還能生出愛意,很難得,就算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兩個人互相的喜歡一定真的,他提醒說:“既然是要結(jié)婚的人了,那以后就是兩個人,做事要更小心才行。”

    按照他之前看過的文字,周康成原本的退婚行為被改變了,但他和邊承嗣依然處于對立面,姜子堯不知道他這次打算設(shè)下什么圈套,邊承嗣一定是被動且不受利的。

    “自己的安全是首要的。”

    姜子堯問;“你以后的任務(wù)是什么?”

    邊承嗣聽著關(guān)心的話,笑了:“就是維持基地內(nèi)部安全,外出任務(wù)現(xiàn)在是由第二執(zhí)法小隊進(jìn)行,但我留守在基地和第一小隊對接。”

    “內(nèi)部……”姜子堯點點頭。

    也對,在外部,周康成也做不了什么手腳,他只能在基地內(nèi)下手,但要殺死邊承嗣,姜子堯想不出有什么手段可以達(dá)到這一點。

    “那你做事前,一定仔細(xì)分辨,對自己不利的事不要做,無論是誰的命令。”

    邊承嗣說:“我會注意的。”

    “行,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先回房間了。”霍馳覺得沒什么可說的了,他拉著姜子堯往臥室走,順帶朝后一指,警告:“別敲門,我們要睡覺了。”

    邊承嗣知道這兩個人有秘密,他看著臥室的門死死地關(guān)上了,小聲嘀咕一句:“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訴我的?”

    第二天一大早,周康成就把基地勞工和異人都召集在了一起,他把邊承嗣領(lǐng)到了臺上,高高地站著,介紹這位好不容易相遇的親人,并鄭重地宣布了他是自己女婿的身份。

    邊承嗣,周婷的未婚夫,婚禮定在十天后,姜子堯看了全場反應(yīng),只從執(zhí)法者第二小隊的臉上看到了怪異,周婷本人接受良好,剩下的只有震驚。

    一共花了半個小時,但開會的時間是從休息時間里扣的,這讓絕大多數(shù)人都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名人不太滿意。

    這是周康成的第一步。

    姜子堯想,他和霍馳與邊承嗣分開后就去了東哨塔,接受這里的安防是他們的最新任務(wù),原本駐扎在這里的是王濟(jì)帶著的普通人隊伍,他們手里都會配著一些兵器。

    姜子堯去武器庫拿了一把手槍,滿彈夾,王濟(jì)見到他的時候很熱情,這是靠上次一場驚險的勝仗換來的。

    他和霍馳在城墻上守了兩個小時,一切都風(fēng)平浪靜,充足的時間讓他繼續(xù)思考周康成的事。

    周康成最后死在邊承嗣的手里,這個信息很有用,被迫防御或者是主動謀殺,邊承嗣總會有看清自己伯父的一天。

    周康成是一個異人么?姜子堯不確定這一點,如果是,那他一定是個高階,實力很高,烏托邦的矛盾沒有解決,這樣發(fā)展下去遲早會崩盤,殺掉周康成,改變?yōu)跬邪钪刃颍@會是一條很復(fù)雜的路。

    王濟(jì)對姜子堯和霍馳的印象很好,很樂意幫他們做事,姜子堯讓他去工廠人多的地方注意邊承嗣的動向,沒過多久,他就帶著壞消息回來了。

    群眾又開始暴動,這次導(dǎo)火索是邊承嗣,聽王濟(jì)的口氣情況有點糟糕,姜子堯必須得去看看,事發(fā)點在種植工廠,這里的人是專門研究將無機(jī)的毒土壤變成有機(jī)可種植,死了一個人。

    這個人正是研究組的組長,李冰。

    第一,二,執(zhí)法小隊都還在基地內(nèi),事發(fā)點正巧離基地近,姜子堯和霍馳就選擇擅離崗位,他們到的時候,邊承嗣正被一大群影子圍住拳打腳踢,他抱住腦袋沒有反抗。

    地上有碎掉的板磚,他的腦門上有血,霍馳讓姜子堯站在人群外,他第一時間沖進(jìn)去,手腳麻利地將群毆的人推開,他把邊承嗣從中撈了出來。

    “誰再動手一下試試!我可是會還手的!”

    霍馳的表情兇神惡煞,他把人拉出來的時候才去看那群人的表情,很氣憤,像咆哮著的獵狗,而邊承嗣呢?他臉上有拳頭印,嘴上被打出了血,眼神卻呆呆的,還有點冷酷。

    霍馳朝邊承嗣吼了一聲:“出什么事了?”

    邊承嗣抬起頭看著姜子堯和霍馳,他沒有了往日的冷靜:“我殺人了。”

    “我收到的指令,擊殺感染者……”

    他的呼吸很急促,腦子里是嗡嗡的密集的混響,很懵,很痛苦。

    “你自己先冷靜點。”

    霍馳喊了句,他走到前面擋著要沖過來揮拳頭的人。

    姜子堯從他這兩句話里就大致明白了,他蹲下去,檢查地上的尸體。

    “你干什么!”有人暴起,但被霍馳壓了下去:“都別動!我的火可不長眼!”

    “姜哥,你注意點。”

    姜子堯迅速把尸體檢查了一遍,腦袋焦黑,一股糊味兒充斥在他的鼻頭,沒有別的傷口,邊承嗣應(yīng)該是朝他的天靈蓋來了一發(fā)萬鼓雷,人已經(jīng)死了。

    “他朝你動手了?”

    邊承嗣搖頭:“我以為他被感染了……”

    但這人身上明顯沒有感染者的特征,這意味著邊承嗣錯殺了一個普通人,姜子堯有些生氣,他緊緊皺著眉頭,是周康成下的指令?但現(xiàn)在沒有時間來考慮這些。

    此時,邊承嗣已經(jīng)成了群眾的敵人,他是一個最適合成為公敵的人,周康成剛剛宣布他作為自己的女婿,一個沒有好感的外來者,現(xiàn)在是一個兇手。

    “啊——!”

    這時,突然有人尖叫一聲,人群中突然爆發(fā)了什么,有明顯的撕咬聲,人慌張的散開,姜子堯沖上前,地上已經(jīng)噴了一地的血,有行尸正在啃人的脖子,被咬的人蹬了兩下腿就沒了動靜。

    行尸?

    姜子堯不確定,或者應(yīng)該說是一個有自己意識的行尸?他隱藏在人群里等待覓食?這突然襲擊人的行為也很古怪,抬起腦袋,眼睛是銀白色,臉上滿是紫色的血管密密麻麻的牙口鋒利,帶著一股腐臭味。

    被啃咬住的人脖子和肩膀上都少一大塊肉,沒有活著的可能。

    姜子堯開了槍,感染者從尸體上飛快跳了起來,為了防止地上的人變異,他立即朝著尸體的腦袋補(bǔ)了槍。

    感染者試圖襲擊更多的人,霍馳擋住了它右邊的路,他的火焰很刺眼,感染者折返去了左邊,而邊承嗣的速度也很快,三個人直接堵死了感染者的退路。

    姜子堯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默默舉起了手槍,他沒有動手,離感染者最近的是邊承嗣。

    邊承嗣掌心的電流滋滋作響,而擠在他背后驚懼的人群里,突然伸出了一雙手,姜子堯的槍移向他,瞄準(zhǔn),然后擊穿了對方妄想推人的手掌。

    一聲槍響,一聲痛叫。

    邊承嗣一愣,他回頭的一瞬,感染者已經(jīng)朝邊承嗣襲去。

    感染者的速度甚至達(dá)不到中階的水準(zhǔn),連霍馳都納悶,邊承嗣居然沒有反抗,他的異能還懸在手心里,沒有用出去。

    砰——!

    姜子堯立于風(fēng)下,他果斷地開了槍,神色不變,目光冷冷地看著那一顆子彈直接擊穿了感染者的頭顱,陷進(jìn)了遠(yuǎn)處的木樁里。

    這一發(fā)子彈讓感染者成了一具尸體,壓在了邊承嗣的身上。

    惡臭味撲面而來,邊承嗣將尸體推開,翻身而起。

    姜子堯更加明白,這就是給邊承嗣量身定制的局。

    “你腦子沒事吧?”霍馳對他的反應(yīng)很生氣,一掌拍在他腦子上:“你像個沙包一樣都不會出手了么?”

    邊承嗣渾渾噩噩的,臉色發(fā)白:“我腦子有點亂,剛才他對我笑了,我不確定他是不是正常人。”

    霍馳氣得原地?fù)u擺:“你看不見他滿嘴的血么?我看你是瘋了!”

    地上現(xiàn)在有了三具尸體,邊承嗣現(xiàn)在又該多了一條罪名,辦事不力,造成犧牲。

    姜子堯看見了一張張驚懼下的臉龐,原本被嚇慘了的人又重新找起了武器,對準(zhǔn)邊承嗣,大喊著要殺了他。

    姜子堯說:“把尸體先燒了。”

    三把大火燒得人臉紅,而人群面紅耳赤地依然在叫罵著。

    邊承嗣明顯招架不住,他只殺過敵人,惡人,卻從未沾染過干凈的血。

    “滾出去!”

    “滾出去!!”

    “怎么死的不是你!”

    有人用挖地的鐵鍬憤憤地朝邊承嗣擊打過去,邊承嗣只能一直退后。

    “都冷靜點!”霍馳叫道:“現(xiàn)在喊這些沒有意義!”

    “出什么事了?”執(zhí)勤者姍姍來遲,就連周婷也過來了。

    人群看見了周婷,話音立馬變了:“還沒姓周呢,就開始仗勢欺人!殺人償命!”

    周婷眉頭一皺。

    姜子堯?qū)λf:“先走。”

    群眾已經(jīng)明顯情緒化了,語言或者暴力都只會激化矛盾,將邊承嗣帶走才是目前最好的處理方式。

    執(zhí)勤者留下維持秩序,他們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周婷不滿地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邊承嗣急促地喘著氣,他覺得那些人說得對,殺人就該償命:“我……我不知道。”他看了周婷一眼,目光有些絕望地移開視線。

    啪——!

    周婷竟然一巴掌狠狠地抽了過去。

    邊承嗣懵了一會兒,他的眼淚也掉了下來。

    “現(xiàn)在冷靜了么?”

    周婷冷聲問:“你搞砸的事已經(jīng)告到了我爸爸那里,在這個時候惹禍,邊承嗣你真是好樣的!”

    邊承嗣眼淚一滴一滴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

    “出事還沒半個小時,你就知道了,這效率也太快了吧?”霍馳撇撇嘴。

    周婷回頭瞪了他一眼:“你要是覺得有人在搞鬼可以直說。”

    姜子堯說:“我確實覺得是有人在故意搞鬼,除了執(zhí)法者,應(yīng)該沒有人會隨意外出,外出執(zhí)行任務(wù)的人也會定時去林女士那里檢查身體,那么……”

    “為什么基地內(nèi)會出現(xiàn)感染的事情?”

    周婷說:“你覺得是有人在操控?”

    姜子堯回:“我沒有證據(jù)。”

    證據(jù)沒準(zhǔn)在醫(yī)務(wù)室,這是他想到的對方隱秘的好位置。

    “我們要先把這件事從頭到尾地給弄清楚,邊承嗣,所有細(xì)節(jié),你都得說出來。”

    周婷叫了聲:“說話!”

    邊承嗣回答:“我今早收到任務(wù),說種植工廠的李冰已經(jīng)受到了感染,要我在他還沒有襲擊的時候解決,我找到他的術(shù)后,他正盯著別人的脖子看,我以為他想吃人,就先動手了。”

    霍馳:“這么巧,讓你碰見了?”

    周婷說:“那發(fā)布的任務(wù)文書呢?”

    邊承嗣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紙,紙已經(jīng)揉皺了,打開時,上面也沒有任何字跡。

    姜子堯和霍馳從一開始就沒有期待,看到空紙的時候,霍馳鼓了鼓掌:“哇哦,還是消失墨水。”

    “我知道你不會故意殺人。”周婷凝重地說:“我已經(jīng)去叫人去查了,這事必須得解決,對于你,對于我們周家也好。”

    “你叫什么人去查?”姜子堯問。

    周婷反問:“你覺得我手底下的人不干凈?”

    姜子堯回答:“不是針對你。”

    “是這基地里有人要他的命。”

    周婷有些發(fā)怒:“誰?!”

    “我不確定,在我們來到基地前就遇到專業(yè)人員的追殺,他們身上穿的和執(zhí)勤人員很相似。”

    “有名字么?或者異能。”

    “有。”姜子堯盯著她的表情:“領(lǐng)頭的叫羅森。”

    周婷的表情變了,一剎那的驚訝被她很快藏在眼底,她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去查這隊人的來歷。”

    看來她和周哲一樣都被自己的父親蒙在鼓里,姜子堯嘆了口氣,周康成真是一個天生的表演家。

    “死者還有家屬么?”姜子堯問:“我們至少要先對死去的人做出補(bǔ)償,再把真兇給揪出來。”

    “李冰?”周婷沉默了一會兒:“我知道這個人,他身邊沒有親近的人,是個搞生物研究的,唯一和他有往來的就只有葉醫(yī)生了,葉醫(yī)生如果愿意幫你,這件事或許可以很快平息。”

    “葉醫(yī)生……”姜子堯的話停頓住,突然間,他的頭疼了起來,神經(jīng)一抽抽的疼,連帶著眼前的視線都變花了,他身體站不直,彎起背,要倒下去。

    霍馳一下就看見了他的不適,立即扶穩(wěn)他:“姜哥!你怎么了?”

    “不舒服?哪里疼?”

    “等等。”姜子堯大喘了一口氣,他知道這種感覺,比之前還要強(qiáng)烈,他瞇著眼,文字果然出現(xiàn)了。

    【行動失敗后,惱羞成怒的圣人會決定展開報復(fù),這一次,他們選擇殺死對烏托邦而言的重要人物。

    他們選中的人是火力值爆炸的王妤。

    作為一個攻擊性廣泛,適合群戰(zhàn)的人,解決了她,圣人會大規(guī)模進(jìn)攻戰(zhàn)將會更加容易,而他們很快還會有一個強(qiáng)大的助力。

    溫遼,以前的小提琴藝術(shù)家,現(xiàn)在,是異種與行尸的王。】

    內(nèi)憂外患,天崩局勢。

    “停——!”姜子堯臉頰變紅了,他腦門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他喝停想要關(guān)心的人,忙問:“你隊長在哪兒?”

    “剛剛出發(fā)去了東二環(huán),隊長一個人。”周婷如實回答:“有情報說那里有中階異種的痕跡,你知道些什么?關(guān)于隊長的?”

    “隊長她是不是有事?!”

    “現(xiàn)在不會有事,但我們也得快點行動了。”姜子堯緩過勁兒,又問邊承嗣:“第一小隊的人呢?你知道么?”

    “看見過,好像去了醫(yī)務(wù)室的方向。”

    姜子堯點頭:“周婷,讓你們的隊員集合,圣人會的人有動靜了,邊承嗣你也過去,現(xiàn)在什么都不要多想,只有一個敵人,不要掉鏈子明白么?”

    邊承嗣點頭。

    “那你去哪兒?”

    “找第一小隊。”

    要萬無一失地絞殺一個高階,圣人會的四個核心成員一定都會上場,單單只有第二小隊的人戰(zhàn)力不夠。

    姜子堯和霍馳一塊兒趕到醫(yī)務(wù)室附近,他們正好和第一小隊相撞。

    周哲也飛快走向他,說:“我正好有事要找你,談?wù)劊俊?br />
    “很抱歉周隊長,現(xiàn)在不是談心的時候。”姜子堯回道:“我剛剛得到了一個消息,圣人會的核心成員想要圍獵王隊長。”

    周哲一頓:“在哪兒?”

    “東二環(huán)附近。”姜子堯促狹地笑:“我想各位一定對圣人會也很厭煩了,這一次,來場對他們的圍剿如何,兩個執(zhí)法者小隊,敢不敢和他們干一場?”

    周哲看著他的神情:“當(dāng)然。”

    第36章 圍獵

    大時鐘的指針向2,現(xiàn)在是下午兩點。

    東二環(huán)附近是個駕校,距離烏托邦有8km。

    砰的一聲,一輛白車被撞飛了,就連最高的建筑底下也被打出一個洞,樓層的玻璃被震得稀巴爛,萊利站在高處靜靜地笑著看向廢墟,等產(chǎn)生的白霧散開,被打下的人影也消失在了視野里。

    再出現(xiàn)時,是圓形轉(zhuǎn)盤在飛快轉(zhuǎn)動,加特林掃射的星火在地面閃爍。

    “槍!這么恐怖的東西,你這個可怕的女人!”尖叫聲響了起來,正面迎接王妤的人沒有動,他個子很矮很瘦,蘑菇一樣的學(xué)生頭發(fā)型,面對飛射的子彈雙手縮在一起,害怕地抱緊自己的身體,安靜的能聽見他抽噎鼻子的聲音。

    “不要打我,我害怕,太可怕了。”

    “救命!救命!!”

    “這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孟佳的嘴里吐出另一種特別的聲線,沉悶,還有點暴躁。

    孟佳低著頭:“不!我就是害怕!”

    “那就哭大聲點!”

    孟佳再一次尖叫,他的鼻子發(fā)出厚重的烏咽聲,低著頭抹去了自己的眼淚。

    孟佳的身體像是融化在空氣里,上百顆子彈直接從他身體里穿了過去。

    “嗚嗚……”

    “吵死了,現(xiàn)在給我閉嘴!”他的嘴里又吐出兇狠的一句,再抬頭時,已經(jīng)是陰沉的一張壞孩子的笑臉。

    孟佳說:“現(xiàn)在輪到我了,你喜歡先從哪里開個洞?”說完,他的身體就縮進(jìn)了自己的影子里。

    驟然間,孟佳消失得無影無蹤。

    頭頂?shù)奶柡茏茻幔莻大晴天,影子很明顯,這對王妤來說有利,她飛速朝露天的空地中移動,孟佳的攻擊時機(jī)讓她捉摸不透,但她也不是沒見識過,在影子里孟佳的敏捷性會翻倍,他的手可以化作黑色的影刃,擊穿力很強(qiáng)。

    王妤用余光注意自己身下的影子,在孟佳預(yù)備襲擊的同時,另一個人影也動了。

    屠夫張申,交鋒過兩次,都能算是老對手,張申砍刀的形狀類似于剁豬肉的刀,他從墻上跳下去,蜘蛛身體的腹部在空中就射出了一大股蛛絲。

    “排面真大。”王妤嘁了聲,她的機(jī)車不知道撞毀在哪條街道上,任務(wù)情報是假的,這里存在的中階異種就是這位半人半蜘蛛弄出的動靜,為了對付她,圣人會出現(xiàn)過的四個核心成員都到齊了,還有些被她料理完的小雜碎。

    張申的蛛絲很毒,漏斗蜘蛛,在沒變異前就被譽(yù)為毒性最強(qiáng),它的毒牙可以咬穿人的指甲,而現(xiàn)在,張申的毒可以直接通過蛛絲滲透到皮肉里。

    他移動速度遠(yuǎn)超越了人,王妤只能通過建筑來阻止他形成一個蛛網(wǎng)狩獵圈,但她的退路不多,張申射出的蛛絲可以截斷她的后路。

    王妤被他死咬住,移動的方向都被他逐個封鎖,另外兩個還在看熱鬧堵住了她的兩個方向,這四個人沒有同時出手就是為了一些溜食物的惡趣味。

    王妤想,或許她今天需要掉點肉了。

    而這時,孟佳出現(xiàn)在她的影子里。

    王妤是器異人,加特林,遠(yuǎn)攻型選手,近戰(zhàn)博弈是她的短板,這是他們認(rèn)為的。

    王妤在應(yīng)付張申時也沒有丟掉防備,余光里,孟佳的半個身體從影子里冒出來,他的身體像是從黑水繭里剝離,右手化成影刃,朝著王妤的腰部捅了過去。

    孟佳的嘴里冒出嘻嘻的笑聲。

    這時候,王妤手里的加特林反而顯得累贅,她沒有時間調(diào)轉(zhuǎn)頭部用槍子逼退孟佳,但她必須迅速近距離回防。

    王妤手里的加特林被她隱藏,她沒有用任何武器,赤手空拳的去接了對方的刀。

    “不聽話的孩子,是要挨揍的。”王妤冷笑著,左手捏住刀刃,皮開肉綻的聲音很刺耳,但她流血的手甚至沒有一點抖動,在孟佳愣住的時候右手一拳頭直接揍在了他的臉上。

    孟佳的弱處早已被王妤悉知,一個身體兩種人格,他就會出現(xiàn)身體控制權(quán)的問題。

    孟佳的眼睛里流露出恐懼,在害怕與血腥的殺氣里徘徊,他的影刃消失了,王妤翻身一腳削過他的頭頂,孟佳在這恐嚇下又鉆進(jìn)了王妤的影子里。

    孟佳短時間內(nèi)不會再出手,王妤重新提起加特林,回身一翻掃射,子彈刺破了張申的蛛網(wǎng),但還是有些粘液濺到了她的手臂上。

    張申一砍刀劈來,王妤躬下身翻出刀刃的范圍,膝蓋跪在地上,踩著加特林一頓掃射。

    蜘蛛腿騰地而起,再墜地砍來,王妤躲不開,她用加特林去擋刀,張申的撞擊力很強(qiáng),他的蜘蛛腿蹬在地上,身體看著有兩米高,尤其是那張臉,很難看,像個中年油膩男的豬頭臉。

    王妤左手的傷口的血滴在了她的腳底,蜘蛛的毒素很容易就滲透進(jìn)了她的血液里,手臂的血管出現(xiàn)了黑血絲,毒素會麻痹神經(jīng),她很有可能失去一只手的控制權(quán)。

    張申不肯松刀,他就想把王妤壓死在這里,身后的孟佳又開始冒頭了,他立起身體,陰沉沉地盯著她的后背。

    王妤臉上出了些汗,她右手扣緊槍,腹背受敵的情況很糟糕,只能讓自己的身體壓向右側(cè),借著前方的力一轉(zhuǎn),讓張申的砍刀撞向孟佳,巧妙的令自己從這兩大攻勢中脫身,但有人按捺不住了。

    原本觀戰(zhàn)中的夢瑪此時出現(xiàn)在王妤的一側(cè),她異化的手臂刨向王妤的腹部,寬大的爪子可以輕而易舉撓穿人的腸子。

    這一擊,王妤覺得自己應(yīng)該躲不掉,她皺緊眉,身體朝一側(cè)甩的同時,她盡量護(hù)住自己的要害。

    刷——!

    一道亮眼的光圈旋轉(zhuǎn)在王妤身旁,直接擋在她和夢瑪中間,劉心的異能出現(xiàn)她有些吃驚,一枚盾牌率先從圈里飛了出來,和熊爪剛在一起,碰撞聲很激烈,接著就是人走了出來。

    盾牌很快又飛回了周哲的手里,繼而變成了一把長劍,挑開張申的刀,萬寶器,可以化作任何冷兵器。

    王妤從他身后看到執(zhí)法者第一小隊, 他們出現(xiàn)的很及時。

    “在你頭頂,王隊長。”這聲音有些狡黠,王妤第一反應(yīng)是笑,她頭頂又出現(xiàn)了一個光圈,人接著從里頭跳了下來。

    “高興看見我們么?”

    王妤回答:“我會用每一個夜晚的夢來紀(jì)念的。”

    “榮幸至極。”

    姜子堯出現(xiàn)在眼前,他颯爽地落在破碎的石子間,“你手底下的人很給力,連開了十個傳送通道,我們沒來遲。”

    “隊長!”劉心叫出聲,她呼吸的頻率很快,消耗后臉很紅,她,莫雨,周婷,三個人都飛快沖到王妤的身邊:“你還好么?”

    王妤說:“還活著。”

    “閃開!”霍馳大喊了一聲,他拉著姜子堯的手閃身到了一側(cè),夢瑪?shù)男茏Σ暹M(jìn)了幾人中間,瞬間砸碎了地面。

    “去死。”夢瑪很憤怒,她肌肉膨脹得像幾十個螺旋面包。

    王妤把自己上衣扯下快布,系在自己左邊胳膊上,為了防止毒素蔓延的可能,打了一個死結(jié),之前的藥劑用完了,想治療只能回烏托邦,只見她穩(wěn)穩(wěn)地提著加特林,笑了:“姑娘們,該打架了。”

    話音一落,圣人會的人全都從天而降。

    咚的一聲。

    類似于棍杖敲擊空氣墻的波動聲。

    執(zhí)法者鄧國率先發(fā)動異能。

    【——文字:基因序列48,回響。】

    【特殊類。】

    【等級:中階。】

    作為執(zhí)法者第一小隊的輔助分位,鄧國的身體像云一樣懸空,他眼中的世界已經(jīng)變成了黑白的顏色,人體血液的流動成了一道道白光,聲波像是絲線,牽在了圣人會的身上,以自己為核心,大范圍的對敵人進(jìn)行打擊,哪怕高階,速度和力量都會受到影響。

    鄧國處于戰(zhàn)場的中心位置,他的身體與地面的距離很高,接著,另一位執(zhí)法者陳新做出了自己對局勢最快的判斷。

    【基因序列43,石盾。】

    【元素類。】

    【等級:中階。】

    拔地而起的石山將場地暫時分割,像盾牌一樣堅不可摧。

    “親愛的!”夢瑪大叫一聲。

    “放心吧寶貝,我馬上就把這東西砸碎!”萊利回應(yīng)。

    咚,咚,回響的聲波還一直環(huán)繞著整個戰(zhàn)場,像是高山一樣壓在圣人會的身上,萊利扭了扭脖子:“吵死了。”

    他一手刃劈在了石山上,陳新異能形成的石頭堪比金剛石,鄧國的異能降低了他的力量,萊利一爪不足以將石山完全擊潰,而陳新可以立即補(bǔ)救損壞的空洞。

    萊利換了一個異能,他使用異能石擊,他掠奪而來的異能與陳新尤為相似,同一元素的碰撞,最后高階異人取勝。

    陳新的神情很悲憤:“我弟弟的命,你得償。”

    執(zhí)法者第一小隊原本末尾的成員,陳廣,雙胞胎中弟弟,就在第一次與圣人會的碰撞中死在了萊利的手上,萊利記得這幾個人,他將石山破開一大窟窿就像在嘲諷陳新的無能。

    “嘿——!”劉心忽地出現(xiàn)在姜子堯的面前,她當(dāng)著兩人的面撕開一個空間:“上次被打得那么慘,這次你應(yīng)該會想揍回來吧?”

    霍馳最先點頭。

    “我們會協(xié)助你。”劉心說,連帶著身后的莫雨,光圈出現(xiàn)得很快,他們直接閃動到了萊利的對面,攔截他離開石山范圍。

    石山的阻隔斷開了圣人會之間的配合,這對他們是有利的,王妤,邊承嗣,周婷牽制夢瑪。

    周哲和他的隊員對付屠夫張申。

    至于藏匿著的孟佳,他的移動的頻率依然可以被高空中的鄧國窺破,鄧國會朝他的移動方向重敲聲波以此提醒隊友,他們不擔(dān)心遭到突然襲擊。

    而掠奪者萊利,霍馳已經(jīng)等不及要燒死他了。

    短暫的靜謐之后,圍獵正式開始。

    第37章 圍獵(二)

    “又是你。”萊利惡狠狠地瞪過來,他看著姜子堯仿佛要將他撕碎,但是霍馳讓他有過一點忌憚,他同一時刻盯著這兩個人。

    “看來我們只能撕破臉了?”

    霍馳聳聳肩:“我想撕爛你的嘴。”

    萊利呵呵笑了兩聲,全身的骨頭都在響,抖了抖腦袋,“你有點不一樣了。”

    萊利嗅到了興奮的氣味,他身體斜側(cè),是姜子堯熟悉的隱士異能。

    咚——!

    杖聲的聲波第一時間傳進(jìn)了姜子堯的耳朵,他眼中的世界一瞬間變成了黑白,遠(yuǎn)處那一團(tuán)霧氣形成的影子飛馳而來的時候,動作還停緩了半拍。

    “這是我的異能,放心。”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鄧國的異能可以選中目標(biāo)落下重壓,還可以進(jìn)行短暫的視覺共享,姜子堯看到了萊利的行動軌跡,盡管時間很短,他拿出了鏟子,直接朝空氣削了過去。

    萊利彎下了脖子,鏟子削過他的頭頂,他的身體露出清晰的輪廓,隱秘異能現(xiàn)在失效了,因為那天上的小子,繼而,他不屑地看了眼鄧國。

    霍馳挽住姜子堯的胳膊,和他輪換了一個位置,他拳心迸發(fā)出的火焰朝在萊利面前畫了一輪火圈,他想利用火焰限制萊利的運動范圍。

    一桿長槍橫掃向萊利的下三路,莫雨也移步至身側(cè)。

    短短的2s,三路攻勢強(qiáng)勢沖上去,萊利翻身拉開距離,落地的一瞬間,操控地面上的碎石像子彈一樣射過來。

    “不用后退!”只聽劉心冷靜的一聲,姜子堯等人面前撕裂開一個空間,石擊的攻勢傳送到了遠(yuǎn)處建筑上。

    砰砰砰,像槍子一樣,擊穿了易碎的玻璃。

    莫雨的進(jìn)攻是最先跟上的,女人間早有了千錘百煉的默契,她知道劉心會出手,所以在光圈消失時,萊利正對面的是一桿突刺的長槍。

    器和現(xiàn)實里的兵器截然不同,堅硬,鋒利,她舞槍的動作看著很輕盈,身體一翻,膝蓋頂起紅槍,用小腿推了出去。

    哧的一聲,空氣撕裂出一道激烈風(fēng)流。

    萊利甩來風(fēng)刃,槍尖偏移了一點方向,擦過他的臉側(cè)釘在身后的高墻上。

    莫雨手掌一張,長槍立即從墻面憑空拔起,一個回馬槍殺回來。

    “跟上!”劉心大喊一聲。

    一個傳送光圈立即出現(xiàn)在姜子堯和霍馳的面前,他們穿進(jìn)去,直接閃到了萊利最近的距離上。

    姜子堯抬起手臂就是一鏟子蓋下去,萊利知道他的器,掠奪者的利爪架住了他的鏟子,他選擇拉開一點距離。

    而這時,霍馳捏著拳頭砸向萊利的腦袋,他對上一雙鋒芒畢露的眼睛,萊利的掠奪者異能進(jìn)攻性極強(qiáng),霍馳的貼身攻擊與他來了一個硬碰硬,拳頭對爪子還沒有碰到一起,霍馳先被沖擊力給彈開了。

    咚——!

    厚重的敲杖聲是響起的警鐘,姜子堯聽著那聲音重?fù)舻闹赶颍馕吨霞岩呀?jīng)踏入了他們的范圍。

    姜子堯這次沒有用器,他選擇拿出了后腰的槍,將槍口對準(zhǔn)地面上的影子。

    這一盲杖讓集火萊利的三人不得不放下攻擊,孟佳的能力姜子堯有所了解但還未曾實戰(zhàn)過,所以當(dāng)他看見莫雨身下的影子有一點抖動的時候就毫不猶豫的開了槍。

    砰的一聲,莫雨迅速回身。

    瞬間,姜子堯自己卻被一個巨大的陰影覆蓋,孟佳從他的影子里鉆了出來,他在王妤手里吃癟后明顯的憤怒,他的影刃看上去可以把姜子堯從頭劈成兩半。

    “低頭!”姜子堯原本想用鏟子的動作被聲音喝止,對于聲音的來源他選擇交付些信任。

    彎下腰只聽鐺的一聲。

    莫雨回槍幫他擋住影刃,她大腿頂著槍桿,整個人身體的重量都壓在槍上。

    影刃很難用一種物質(zhì)來形容,劈在長槍上時,像極了鐵的聲音。

    莫雨雙手撐著槍,她的手在強(qiáng)力的猛壓下有些抖,姜子堯沒有漏掉這個機(jī)會,他的槍孔對準(zhǔn)了孟佳的頭,迅速開槍,而孟佳騰出一只手影刃化成盾,將子彈給彈了回去。

    萊利哼笑起來,他盯著姜子堯,一抬手,風(fēng)刃掃來。

    大團(tuán)火焰瞬間將風(fēng)刃其沖開,霍馳在劉心的配合下立即傳送到了萊利的正對面,他壓低了自己的身體,將一拳火焰送了出去,再次對上萊利,形成了一個短暫的制衡場面。

    “真是神奇。”萊利陰森森地說:“明明長得一樣,卻完全不一樣,就像爸爸和兒子。”

    霍馳回道:“我會把你揍成孫子!”

    萊利笑了:“我現(xiàn)在更樂意撕下你的皮了。”

    但霍馳有更關(guān)心的東西,他喊了聲:“姜哥!”

    姜子堯很快應(yīng):“我這邊沒問題!”

    “那就好。”霍馳臉上也勾勒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對上萊利:“金毛狗,我會把你的肺給扯出來。”

    他張開肩膀,雙手手指像要崩碎一樣發(fā)出骨頭碾動的聲音,如上次碰撞的架勢,只是這一次他的沖勁兒更大。

    萊利也很樂意和霍馳過上幾招,他沒有對上霍遲的緊張,逗弄的意味明顯是想找回場子,他能從霍馳身上看到一點影子,爆炸和火焰有很多相似之處。

    “干!”莫雨把槍夾在自己的肩膀上,架住了孟佳的兇器,槍用不上,姜子堯還是掏出來最拿手的鏟子,近身朝孟佳削了過去。

    孟佳出現(xiàn)的方式讓姜子堯有些犯惡心,他一鏟子砍在盾上,很響亮的沖擊聲,第一鏟,影盾上只有一點裂紋。

    姜子堯飛快地掄了第二鏟,這次有了明顯碎裂的跡象,孟佳明顯有些吃驚,莫雨也不甘示弱,她頂起槍,就要將孟佳的影刃給頂回去。

    姜子堯再一次鏟子,盾碎了,孟佳被兩股力撞開,但下一秒,他就鉆進(jìn)了姜子堯的影子里。

    “你身后!”姜子堯沖旁喊。

    莫雨長槍正好砸在地上,孟佳轉(zhuǎn)移了目標(biāo),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她的背后。

    孟佳身為高階,他的速度比莫雨要快,當(dāng)莫雨將長槍甩出去的時候,他一個影刃直接掃開。

    姜子堯向上前接應(yīng),而莫雨兩手一張朝后一躺。

    影刃襲去時,劉心的光圈插了進(jìn)來,莫雨的身體被傳送到了遠(yuǎn)處的建筑上,她落地,槍倏地回旋到她的手里,劉心的異能將孟佳的異能打斷,他不得不重新進(jìn)入別的陰影。

    “得先把礙事的解決!”孟佳憤怒地說,他移動到了墻體下,露出了自己的整個身體。

    “萊利!你聽見了么!”

    “可不可以不見血?”一個唯唯諾諾的聲音響起。

    “閉嘴!”孟佳怒吼著:“都要殺光!”

    “通通都要殺光——!”

    孟佳朝著姜子堯吼著,憤怒讓他的影刃膨脹,變得巨大鋒利,他又迅速鉆進(jìn)了影子里,莫雨提著槍迅速朝姜子堯靠攏。

    但姜子堯卻不覺得他的目標(biāo)是自己,看著石山包圍下他們幾人的站位,現(xiàn)在位置最不佳的是核心為輔助位的劉心,她身邊沒有人,而她的目光恰好還都集中在自己隊友身上。

    子彈不能擊退孟佳,劉心沒有足夠的火力防御,姜子堯大喊了聲:“傳送圈!”

    劉心有些詫異,她雙手頓在原地。

    而孟佳的攻擊對象正如姜子堯所料,劉心背后的影子開始異化,她立即感受到了一股壓迫感,正要異能脫身,誰知有一股怨念攥緊了她的雙手。

    正和霍馳互毆的萊利停在原地,他滿意地在笑,萊利的【束縛】遠(yuǎn)程控制,劉心身體動彈不得。

    “我艸!”她試圖張開的手被勒紅了一片。

    姜子堯距離她還有百米的距離,眼見的孟佳從她身后的陰影里鉆了出來,劉心皺緊了眉,她的雙手在努力的掙開束縛不浪費一分一秒。

    咚的一聲,依然是杖擊。

    這簡直是天籟之音,姜子堯在心里稱贊。

    鄧國的異能鎖定孟佳發(fā)動,重壓從天而降覆蓋在了孟佳身上,仿佛有一座山壓在他的肩膀上,讓他的速度被迫放緩了兩秒。

    同一時間,劉心的周圍聳出石盾。

    陳新正站在石山的最頂端,他和鄧國一樣同樣注視著三處戰(zhàn)場的狀況,他的異能為劉心建立了一圈保護(hù),孟佳臉色難看,他發(fā)怒了,影刃瘋狂地砸在石盾上,像爆破一樣,砸出一地碎石。

    萊利也有些不悅,他再次發(fā)動束縛,同時加持在了陳新和鄧國身上,沒了陳新的重重保護(hù),石盾被影刃破開。

    霍馳只能靠著爆發(fā)性的強(qiáng)攻讓萊利沒有太多精力對付其他人。

    劉心脹紫著臉,她同樣用盡全力,影刃襲來那一刻從束縛下掙脫,她當(dāng)然不想死在這里。

    離她最近的姜子堯朝她伸出手,她毫不猶豫地握了上去,她的左肩被扎穿了,血瞬間濺了出來。

    “死人,我艸你祖宗!”劉心忍痛罵道。

    “艸!快拉!”

    莫雨大喊,她肉眼盯著,握著槍桿的手變得緊張起來。

    好在,姜子堯及時抓住劉心,將她從死亡的懷抱里給扯了出來。

    劉心是驚訝的,下一秒就被甩到了姜子堯的身后,顧不上傷口,暫避危險的她一落地就撕開了一個傳送光圈,這讓孟佳的攻擊再次落空。

    她捂住肩上的傷口,堵住血站了起來,莫雨已經(jīng)趕到她的身邊,用槍防范著周圍。

    孟佳煩透了空間異能,光圈收回,他的影刃也因為空間分離而強(qiáng)行割斷,他的身體脫離了陰影,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再一次突襲的時候,沒想到再一抬頭看到的是一把鏟子。

    陳新為姜子堯鋪好了墊腳石,他占據(jù)了陰影的上空,出其不意,一鏟子扇過去,這可比王妤的巴掌重多了。

    孟佳挨了一鏟子,被扇歪了頭,愣在原地。

    姜子堯淡淡對他說:“對女士,要客氣一點,懂么?”

    第38章 圍獵(三)

    孟佳兩只眼睛顯得很灰白,他被姜子堯這一鏟給扇懵了,身體一動不動,而濃墨般的黑暗里鉆出了無數(shù)大刀徑直朝姜子堯削了過去。

    姜子堯腳尖點地,彈跳后退,陳新在高處配合豎起一道石墻,以此減緩了對方進(jìn)攻的時間,讓他有應(yīng)對的準(zhǔn)備。

    孟佳沒有暴跳如雷的追著姜子堯攻擊,刺來的影刃縮了回去,陳新試圖抓住孟佳變成實體的剎那用石柱插進(jìn)他的身體。

    石柱確實插穿了他的身體,但孟佳同一時間進(jìn)入了霧化狀態(tài),這樣的狀態(tài)下他仿佛刀槍不入,“不要再打孟佳了!求求你們了!”

    “好疼,我真的好疼!”

    他揉搓著眼睛,尖銳的哭泣聲像個未成年的小孩,眼淚在掉,他哭得很心碎,“為什么要欺負(fù)我,為什么要欺負(fù)孟佳!”

    “救救我!”

    “去死——!”

    兩個截然不同的聲音消失,孟佳再一次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聲,他眼神驚懼地抬起來,又像個爛掉的木偶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靜得像是一灘死水。

    姜子堯腦子里對危險的雷達(dá)響了,他迅速地掃了一眼霍馳的情況,他對付得也有些吃力,萊利的狀態(tài)也在變化,霍馳一下被推遠(yuǎn)了一段距離。

    “寶貝兒!”萊利仰起頭,他胸腔的肺笑得在顫抖:“該見點血了!”

    “先殺了,他。”

    他朝著姜子堯一指。

    姜子堯眉頭一皺,黑白的畫面先擠進(jìn)了他的視野里。

    “注意。”

    鄧國的聲音。

    孟佳的腳底的陰影在擴(kuò)大,他即使只是低著頭,也是危險至極,圣人會另外兩外成員的情況同時呈現(xiàn)在了他的眼睛里。

    原本處于下風(fēng)的張申和夢瑪像是發(fā)狂了一般,他們的身體擴(kuò)大了兩倍,皮膚上爆出的血管粗得像是水管,夢瑪更是直接變成了一頭巨熊,姜子堯同步的瞬間,他們掙脫了其他人束縛,撞向了石山。

    “后撤!”姜子堯喊。

    轟的一聲。

    姜子堯后背的石山崩裂開無數(shù)碎石,夢瑪驟然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他一扭身下意識將鏟子擋在自己的身體前。

    “姜哥!”霍馳暴呵一聲。

    “小心身后!”姜子堯眼睛瞪過來,霍馳耳畔掃過一道風(fēng),他想去到姜子堯的身邊,但萊利卻登時閃在他的身邊,在他分心的狀態(tài)下將束縛捆在了他的身上。

    霍馳深知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負(fù)重傷,他的身體在應(yīng)急反應(yīng)下迅速迸發(fā)出大團(tuán)火焰,萊利鋒利的爪刃從他的腦袋上落下,霍馳用雙拳抵擋然后被掀飛在地。

    “人總是會自己露出破綻。”萊利輕蔑地舔了舔指甲。

    霍馳晃了一下頭,他腦門上多了三條血痕,迅速爬起來,扭過頭,萊利沒有在他的眼里,夢瑪進(jìn)攻性的舉動讓他的心跟著姜子堯孤零零的身影一起提了起來。

    “草你的——!”劉心大罵:“我們的人還沒死呢!”

    鄧國一敲杖音,視覺連接劉心,她立即鎖定了所有執(zhí)法者的位置,并做出配合。

    劉心呸了口血,同時拉出了四個光圈。

    姜子堯沒心思注意其他,他看見兩只有他人大的熊爪從天上落下,仿佛天黑,然而他卻動彈不得,孟佳的影子像是繩子一樣無聲息的捆住了他的腳踝,他仍是抵著頭,危險如同潮濕的風(fēng)覆上來。

    姜子堯有些麻,身后也有東西襲來。

    “放心。”鄧國在他耳畔說。

    這短短兩個字,有安慰到姜子堯。

    劉心在他開出的光圈位置離他有些距離,倏地,從里面穿過來一條鎖鏈,繞在了他的腰上。

    姜子堯的腰被箍緊,鎖鏈的拉力勝過了捆住他的影子,兩只熊爪扇下一道狂風(fēng),吹得姜子堯頭發(fā)和衣服亂飛,熊爪落下,他的所在地被拍成粉碎,而姜子堯的本人飛在天上,被人接住落地。

    周哲從光圈里出來,扶住了他。

    屠夫張申從另一處石山頂上一躍而下,他編織的一張巨大蛛網(wǎng)從天而落,張新操控石柱為周哲制造生存空間,而他手里的鎖鏈又纏在姜子堯的身上,將他甩向了另一個方向。

    周哲的動作很快,姜子堯雖然躲過了蛛絲的毒,但他的運動軌跡同時被高階的夢瑪鎖定,熊高猛的身軀撲向還在空中的他。

    熊,陸地最兇悍的野獸之一,這一爪子下來,姜子堯的腦袋不保,但是在空中他自己的發(fā)揮空間很低,只能讓其他隊友來保。

    張新想姜子堯增加防御,但不知什么時候,屠夫張申突然鎖定了他的方向,他所在的位置被砍成了碎屑,石山垮了,土灰瞬間遮攔了視線,兇險未知。

    “來這里!來打我啊!”有人突兀地冒出來,他歡快地朝著張申招手。

    【——文字:基因序列06,幸運。】

    【特殊類。】

    【等級:高階。】

    姜子堯沒時間關(guān)照他,莫雨提槍阻攔夢瑪,但是熊爪的力量將她的長槍壓在了地面上,夢瑪跨過了莫雨,她的目標(biāo)異常明確。

    “干!”莫雨懊惱一聲。

    孟佳突然抬起了頭,他面無表情,鎖在他周圍的石柱被彈成粉末,他沒有鉆進(jìn)陰影里,而是分裂出了一個人形的黑影,抱著自己的身體。

    他自己腳下的影子像是美杜莎的頭發(fā),竄出了數(shù)不清的影刃,很長,朝他們幾人無差別地扎了過去。

    這幾秒鐘,姜子堯生死兩茫茫,他看見了一閃而過的雷電。

    邊承嗣以絕對的速度插進(jìn)了戰(zhàn)場,他身體閃到了夢瑪?shù)拿媲埃茁暫茼懀瑝衄敳桓吲d地嚎叫一聲,邊承嗣掌心扣地,雷電毫不猶豫都朝夢瑪劈上去,地面一片焦黑。

    電流穿進(jìn)了夢瑪?shù)钠と饫铮l(fā)出了一聲熊的嘶吼聲,但是這沒有遏制住她的動作,用兩只腳讓自己的身體立了起來,大概有四米,她的咆哮聲壓過了邊承嗣的響雷。

    寒氣撲了過來,讓他們滿頭大汗的時候涼快了一陣兒,周婷從天而降,身下凝聚了像冰塊一樣的滑梯,她落在邊成嗣的身旁,回身雙手扣在地面上,從四肢蔓延的冰塊迅速凍住周圍的一切,包括孟佳的影刃。

    身為巨熊的夢瑪,熊爪瘋狂地開始拍擊地面,大地都震動起來,鄧國從始至終都在發(fā)揮他的作用,他盡自己最大的可能減緩了夢瑪?shù)乃俣取?br />
    莫雨長槍朝夢瑪刺了過去,兩手推槍,槍尖刺穿了夢瑪表層的皮膚,但她再難深入。

    夢瑪扭過頭,熊的眼睛黑溜溜地盯住了莫雨,這駭人的威懾力可以讓人從頭涼到腳底。

    姜子堯剛一落地,身上的鎖鏈一松,他眼神一瞥,萊利的臉就突兀地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他陰森森的笑,像要一個突刺將姜子堯給捅穿。

    姜子堯皺起了眉,這么多攻擊同時撲向他實在是讓他受寵若驚,萊利的利刃離他只有幾厘米,但他身邊的空位總會有一個人補(bǔ)上,他繼而看見了霍馳的臉。

    先是一團(tuán)火插進(jìn)來,霍馳手?jǐn)堊×私訄蛞晦D(zhuǎn),一拳頭剛到對上萊利。

    霍馳的表情很憤怒,但他一句話也沒說,他就這樣擋在了姜子堯的身前,火焰覆蓋了他的整個肩膀,也許是因為額頭的血,也許是火光的太灼熱,他的眼眸透著紅芒色。

    “你想都別想。”霍馳沉聲說。

    “我會殺了你。”

    這聲音喚起了萊利不好的回憶,但他沒有被這氣勢嚇退,面露兇狠,利爪毫不猶豫的對上了霍馳的拳頭,只見霍馳的手臂的肌肉撐開,衣袖爆裂,而萊利罕見地皺起了眉。

    霍馳的火焰居然燒掉了他利爪鋒利的前緣,盡管霍馳的拳頭被割開了傷,但萊利沒有取得多大的優(yōu)勢,他手一縮換成了一拳頭,霍馳不緊接住了,還反給了萊利一拳。

    霍馳興奮地笑了,拳頭忍不住地戰(zhàn)栗,他表現(xiàn)出的速度已經(jīng)是中階金字塔,而被觸及到底線的人爆發(fā)力往往會翻倍,萊利原本的輕視讓他在這關(guān)鍵時候輕敵,這讓他發(fā)狂,風(fēng)刃與石擊附加發(fā)動。

    而霍馳身上的炙熱火焰轟開,像是氣勢磅礴的龍,將萊利的攻勢掃蕩個干凈,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萊利,狂熱地說:“我會殺了你。”

    一樣的眼睛,一樣的眼神,萊利唯一生懼的瘋子,而霍馳這反應(yīng)仿佛比萊利本人還要瘋。

    霍馳舔了舔自己冒血干裂的唇,就算沒有爆炸的毀滅性的能力,霍馳也不會向那個人服輸,他憑自己的能力就可以保護(hù)姜子堯。

    姜子堯毫發(fā)無損,他看著霍馳血管撐得嚴(yán)重,眼神有些擔(dān)憂。

    “掩護(hù)后方攻擊。”

    鄧國的聲音再一次在姜子堯腦子里響起。

    誰?

    這句話來得太突然。

    但姜子堯很快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嘴角翹了起來,眼珠一轉(zhuǎn),對萊利輕蔑地說:“廢物。”

    “你的本事都試完了?”

    萊利臉在抽搐,他的情緒很容易激怒,掠奪者的能力讓他縱橫至今,絕不能忍受在流失之地受過的那種恥辱。

    他似乎有打算和霍馳和姜子堯兩敗俱傷的打算,自愈讓他手掌的利爪又開始急劇增長。

    霍馳同樣加大火力,盡管他一腦袋的血,但這腎上激素讓他越戰(zhàn)越勇,眼見這兩人要拼出個你死我活,姜子堯迅速推了霍馳一把,緊接著自己也猛地扭開腦袋,他知道這個舉動很冒險,萊利面前沒有抵抗,他的爪子可以輕易在他們兩人身上抓出一個洞。

    但姜子堯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只見,萊利腦袋上突然多了一個窟窿。

    一顆子彈擊穿了他的左眼球。

    姜子堯看著彈孔也跟著興奮起來,他想不到王妤沒出手的理由,鄧國要他掩護(hù)的攻擊只有可能源自于她。

    這一槍打斷了萊利所有的進(jìn)攻舉動,爆掉的眼球血窟窿里在極速生出血管。

    王妤端槍的左手因毒素不穩(wěn),她嘁了聲,對結(jié)果并不滿意:“偏了。”

    而姜子堯提著鏟子就朝萊利的頭削了過去。

    第39章 溫遼

    萊利擁有自愈異能,但王妤方才的那一槍給了他嚴(yán)重的創(chuàng)傷。

    被擊穿眼球的萊利處于痛苦與憤怒之中的那幾秒,姜子堯已經(jīng)提著鏟子到了他的面前,一鏟子扇歪了他的腦袋,盯著他的眼睛,淡淡地凝視著這張血淋淋的臉進(jìn)行奮力打擊。

    盡管姜子堯更想用拳頭,讓這個瘋子體會到足夠的痛苦,只不過簡單的泄憤遠(yuǎn)不及殺了他有用。

    姜子堯雙手握著鏟柄,果斷地鏟向萊利的脖子。

    萊利叫罵著,他后仰的身體看著姜子堯臨近時,做出的反應(yīng)就是用雙手接他的鏟子,他的掠奪者異能可以碾碎一切卻碾不碎這一把鏟子。

    光憑力氣,萊利覺得姜子堯像是開了馬達(dá),即使他的表情看上去并沒有多憤怒。

    姜子堯鏟尖已經(jīng)貼在萊利的脖子上,平滑的鏟面變成了一把鋒利的刀,有血從裂開的皮膚里滲透了出來,他眼神平靜地看著萊利扭曲的臉,被射穿的血窟窿還在拼命地復(fù)原。

    姜子堯不想給他再來的機(jī)會,手肘勻稱的肌肉貼著衣服鼓了起來,他身體也壓在鏟子上。

    仿佛有一雙在試圖拽動他的胳膊,萊利咬緊牙關(guān),隨著時間增長,鏟子就推進(jìn)了幾公分,他只能將自己異能往姜子堯身上丟,束縛沒有達(dá)到想要的效果,姜子堯不為所動,他仍然在用鏟子壓迫萊利脆弱的器官,意圖讓他人首分離。

    萊利轉(zhuǎn)動著剩下的一只眼球,他可怖的臉發(fā)出沉重的低吟。

    萊利最厭煩的就是姜子堯這張臉,沒有大吼大叫卻和霍遲那樣的瘋子有一樣的感覺,沉默的,平靜的壓迫,是一直默默窺視著的野獸,悄然將至的危險。

    萊利吼出了聲,他不會允許自己的腦袋就這樣被人割掉,尤其是再一次敗在姜子堯和霍馳的手里。

    夢瑪聽到了他的呼喊聲,她暴起,一掌扇飛了莫雨的槍,勢不可擋的沖向萊利,她像移動的一座高山,沒人會想和她正面相撞。

    那動靜很大,姜子堯回頭看了一眼,霍馳說:“姜哥,我會擋住她的。”

    霍馳貼著姜子堯的后背,他用手指揮掉額頭的血,從額頭抹到后腦勺,粘性的液體讓他的頭發(fā)豎了起來,黑中閃著紅色。

    火焰很紅,血也是,他的手還可以捏成拳頭,每根指頭都繃成石頭一樣硬,火焰在他身上燒。

    熊嘯聲把他們的發(fā)絲吹得很亂。

    “來點冰!”

    莫雨喊了聲,將槍折回自己的手里,提腿一跨,追在熊身的一側(cè)。

    周婷翻手讓地上結(jié)滿了冰塊,夢瑪不是北極熊,她想要穩(wěn)住身體,就必須在奔跑時爪子劇烈砸向地上的冰,冰延遲了一點時間。

    莫雨一個膝蓋滑鏟,順著冰比夢瑪先一步到姜子堯幾人的面前,她急劇的運動下笑了: “好樣的。”

    周婷吐出一口氣,挺直腰:“夏日冰沙,盡情享用。”

    莫雨左手撐著地面,用腿剎住身體右手提起長槍,夢瑪就在眼前,她的身體壯得像是一棟高樓,立起身體的時候天都陰了。

    莫雨瞥了一眼霍馳:“大高個,借點火用用!”

    “要收費的。”霍馳回道。

    他一拳頭揮出去,讓她得償所愿,長槍的槍鋒上被炙熱的火包裹,莫雨雙膝跪地,把自己推到熊軀的腹下,腰部壓向地面,手臂向后拉成了一條直線,猛地將槍擲了出去。

    帶著火焰的槍刃發(fā)揮出了極致的效果,它成功的扎穿了夢瑪皮肉的護(hù)甲,半截槍都扎進(jìn)了她的身體里,她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嘶吼。

    這一槍似乎傷到了她的內(nèi)臟,莫雨跪在地上,看著夢瑪?shù)纳眢w整個壓了下來,好在劉心及時拉開傳送光圈,莫雨滾進(jìn)去,才沒有被壓成肉餅。

    “不——!”

    萊利發(fā)出憤恨的聲音,他鼻孔在滴血,雙手的力氣變大了,姜子堯預(yù)判他可能會借異能發(fā)力,選擇提前撤力,再一鏟子蓋過去。

    萊利的身體向后倒,還沒有觸及地面又彈了回來,他原本被王妤的重傷的部位竟然迅速的愈合了,姜子堯一鏟子刺過去,他的鏟子像是要被萊利皮肉給吞進(jìn)去。

    姜子堯微微皺了眉,他雙臂一拉,迅速將鏟子給抽了出來,萊利的五官在抽動,一擰脖子,呈現(xiàn)出了一開始的攻擊性,甚至更甚。

    但他看上去像是要七竅流血了,鼻孔,眼睛冒出血液。

    姜子堯手臂一揮,萊利沒躲,鏟子削進(jìn)他半個脖子里,但是他的皮肉又迅速在愈合,接著兩道風(fēng)刃打來,霍馳扶住姜子堯的腰,擦身上前,讓地上燒起火墻。

    風(fēng)刃從兩側(cè)掃開,地上的灰被掀了起來,姜子堯捂住眼睛,再一睜眼,萊利已經(jīng)不見了。

    是隱士異能。

    姜子堯的視線轉(zhuǎn)移。

    孟佳似乎有動作了。

    周婷的寒氣沒能將孟佳一直凍住冰里,一直沉靜的孟佳破冰而出,他低低笑了兩聲。

    瞬間,每個人的影子里都鉆出了像食人花一樣硬刃。

    轟隆一聲,雷聲炸開,邊承嗣的身形如電流閃爍,周婷用異能化作冰盾抵擋影刃襲擊,她被彈飛的瞬間,邊承嗣接住了她。

    姜子堯用鏟子削斷了試圖將他扎穿的影刃,他喘息一聲,霍馳緊緊貼在他腰后。

    鄧國敲響杖音,周婷立馬從邊承嗣的懷抱里剝離,她靠著邊承嗣的后背,以自己為中心,寒氣散開,她的冰將夢瑪整個凍住,像是極地里的化石。

    姜子堯看著地上冒出了腳印,萊利果然出現(xiàn)在了附近,他是為了夢瑪?

    “別動。”

    王妤出現(xiàn)在被冰凍住的夢瑪旁,她眼睛盯著萊利的方向,用槍指著熊的腦袋。

    “你可以試試,看看你是你快,還是我的槍更快。”

    王妤的左手的手指已經(jīng)發(fā)黑,她冷靜地按住扳機(jī),看著還能在對峙時抽根煙。

    “我認(rèn)輸。”

    萊利的身形真的顯現(xiàn)了,他沒有再攻擊,投降式地舉起了雙手:“別動她,我會給你想要的。”

    王妤的槍穩(wěn)穩(wěn)地對準(zhǔn)著夢瑪:“還有兩個,速戰(zhàn)速決。”

    圣人會兩個核心成員停止了爭斗,姜子堯的視線落在了另一處。

    周哲和他手底下的隊員正在對付屠夫。

    周哲的萬寶器變化莫測,讓他完美地避開了張申的所有毒素,原本摩梭在地面像滑板一樣的鐵器又變成他手里的一柄寶劍,可以追溯到幾百年前王朝時期的古劍,他斬下了張申的一只蜘蛛腿。

    在坍塌的建筑里,走出了另外兩個人的人影,張新被攙扶著走到暫時安全的位置。

    邊承嗣雙手引雷,面對孟佳:“還差一個。”

    周婷淡淡地露出一個笑,手中灑出一地寒氣:“干。”

    【——文字:圣人會圍獵的計劃險些成功,好在王妤在出發(fā)前曾告訴我會在中午趕回,聯(lián)絡(luò)中斷讓我意思到外面出了問題,我通知了其他的執(zhí)法者,趕到時,王妤重傷。

    執(zhí)法者之間的配合有些小問題,我們沒有將圣人會的成員留住。】

    周婷催使著寒氣想要將萊利一并凍住,他兇狠的眼神怒視著周圍的所有人,冰塊從他的腳底開始蔓延。

    忽地,遠(yuǎn)處卻傳來了密集的嗡嗡聲,高大的建筑上抖落下碎石。

    那聲音很吵,姜子堯辨別不出方位,而這強(qiáng)烈的噪音下,鄧國突然從空中墜落,有一條紅色的東西突然砸在了他的身上,將他砸到了一面墻壁里。

    那是舌頭,襲擊者在建筑上,是一條變色龍,它的體型很大,關(guān)閉了自己隱藏色把模樣露了出來,正攀附在高樓建筑上。

    變色龍身上還站著一個人。

    一個男人。

    一個滿臉冷漠,眼神里淬了毒的男人。

    【溫遼。

    如今的他是在痛苦中誕生,周哲是我的好友,我有私心,我永遠(yuǎn)無法站在他的立場上去怪罪周哲。

    周哲,我想救他。

    恐怕在多年以后,溫遼也會同我一樣。】

    周哲同時看向那個男人,他的臉色變了,煞白得像張紙,只是看見那男人的臉龐,他的眼框就泛起了紅色,以至于他被屠夫射中了肩膀,倒在了地面上。

    那個稱作溫遼的男人視線在他們身上流轉(zhuǎn)最后到了周哲的身上,他就直勾勾地看著,眼神很復(fù)雜,變色龍的舌頭吐向了張申,將他像塊肉餅一樣拍打在地上。

    “那是人么?”霍馳忍不住問。

    “騎在異種身上?”

    溫遼的身邊不只有一只異種,他的背后還有蝗蟲群,變色龍下一秒又用舌頭將張申卷了起來,蝗蟲群也迅速朝著他們飛了過來。

    蝗蟲群密集的像是一場龍卷風(fēng),姜子堯的視線被徹底覆蓋,再睜眼的時候,除了被冰封住的夢瑪,摔在地上的蝗蟲尸體,圣人會的人其他人都沒了蹤影。

    溫遼出現(xiàn)把他們劫走,這樣一來,他注定會和圣人會的人合作,姜子堯不由看向周哲,見他表情很難受,也許是因為傷口,也許是因為溫遼這個人。

    蝗蟲群從空中飛走,破敗的建筑,連煙塵都開始消散了,頭頂?shù)奶栕屗麄儩M身大汗,這次爭斗結(jié)束了。

    所有人的喘息聲都跟著變重了,劉心捂著被刺穿的傷口,痛呼著往地上躺,莫雨扶著她,執(zhí)法者們攙扶著走到一起,第一小隊,第二小隊,大家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輕松地笑了一瞬。

    “沒事吧?”姜子堯摸向霍馳的臉,“讓我看看你的傷口。”他自己身上的擦傷不重,但霍馳腦袋上的口子很深,他手臂的血管依然鼓起來的,溫度很高。

    超負(fù)荷了。

    “是有點痛。”霍馳說,他舉著帶血的手掌,用胳膊把姜子堯抱住,笑臉盈盈地把嘴湊過去,“姜哥你要好好心疼我。”

    第40章 戰(zhàn)后

    戰(zhàn)后。

    黃昏時,順利抵達(dá)烏托邦,周哲用器變作鎖鏈固定在凍住夢瑪?shù)谋鶋K上,在周婷的輔助下將她一并帶回了基地。

    姜子堯隔著很遠(yuǎn)就看見哨塔上有人在呼喊了,基地門很快打開,留守在基地的蘇云云帶著幾個男人,抬著擔(dān)架奔過來。

    蘇云云關(guān)切地說:“受傷嚴(yán)重的,趕緊抬到醫(yī)務(wù)室。”

    他們贏了,但看上去太狼狽,很臟,頭發(fā)上沾著灰塵,白花花的一片,有的衣服都裂開了一大截,有人笑了聲:“都還活著呢,可以的話,得開瓶香檳慶祝!”

    說話的這個人是執(zhí)法者第一小隊的副隊長,他叫陳玉,身為執(zhí)法者三個高階異人之一,在姜子堯的眼里頗為神秘。

    他還有力氣大笑,作為這次爭斗里最體面的人,姜子堯沒有看見他主動進(jìn)攻過。

    【幸運。】

    或許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姜哥,你在看誰?”

    姜子堯聽著霍馳詢問的語氣,搖頭: “沒有誰。”

    霍馳的兩只手酸得發(fā)軟,他把自己的腦袋抵在姜子堯的肩膀上,像個掛件一樣貼在他的后背上,路上一直在姜哥姜哥地嚷嚷,其他人有時會回頭看他們一眼。

    尤其是邊承嗣,他時不時瞟一眼,很想湊到姜子堯和霍馳面前說話,但他必須和周婷一起注意那個被冰封住的大塊頭。

    姜子堯不喜歡太多探究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他聽著霍馳沉悶的呼吸聲,輕拍他的肩膀:“再忍忍,快了。”

    姜子堯讓他在自己身上胡亂蹭,雖然血腥氣不怎么好聞,傷口在這樣的環(huán)境容易潰爛發(fā)炎。

    葉倩本人在診斷室,醫(yī)務(wù)室大門敞開,她將看病的普通人都送出門,為他們的隊伍騰出時間。

    姜子堯聽到了不滿的抱怨聲,和普通病人擦肩而過,葉倩很快就開始救治,她額頭上還有一層薄薄的汗。

    “先坐下。”葉倩留了一間寬敞的病房:“有水和葡萄糖,在桌上。”

    張新和鄧國躺在病床上,骨頭斷了不少,正在昏迷,劉心靠在莫雨肩膀上,她肩膀上的刺傷蘇云云提前幫她清理包扎,三個姑娘靠在一起昏昏欲睡。

    葉倩接著為王妤清理了手臂的毒素,她左手的血管已經(jīng)發(fā)黑,看著像是廢了一只手,灰頭土臉的一群人擠在一間病房里,姜子堯看著她使用異能,溫暖的光芒映入他深色的瞳孔里,和萊利的愈合能力很像,但她的治愈能力明顯更強(qiáng)。

    姜子堯開口:“葉醫(yī)生,請你給他看看,他不太好。”

    葉倩很快走過來,她什么也沒說,抬起手覆蓋在霍馳的腦門上。

    霍馳卻猛地睜開眼睛,他頂著一頭濕漉漉帶血的頭發(fā),手猛地一縮,捏住了葉倩的手腕,強(qiáng)迫她的手和自己分開。

    他的臉色很難看,看向葉倩的眼神像是恨恨地瞪著她。

    姜子堯倏地站起身:“怎么了?”

    其余人也紛紛看了過來,疲憊昏沉的人被驚起了精氣神,目光緊緊盯著。

    霍馳沒說話,他的眼神看著很清醒,強(qiáng)烈的憤怒讓他的眼睛看著充滿了血,帶血的臉龐顯得殘忍,他手掐得很緊,可能會把葉倩的胳膊擰斷。

    葉倩身上散發(fā)著柔和的氣息,她詢問的語氣:“我需要接觸你才能施展異能,藥劑剛剛用完了,你忍一忍,可以么?”

    “怎么了?” 姜子堯重復(fù)了一遍,他站得更近了一些,把手搭在霍馳的肩膀上,站在葉倩的對立面。

    “我,我不知道。”霍馳吸了口氣,他晃了晃腦袋,支支吾吾的:“是個誤會,我剛剛有點走神了。”

    邊承嗣問:“傷得很重?”

    霍馳搖頭,他立即松開擒住葉倩的手,仍皺緊了眉頭:“我可能需要睡一會兒,姜哥……”

    他渾噩的樣子有些可憐,姜子堯讓他握緊自己的手。

    “當(dāng)然,醫(yī)務(wù)室有空的病房。”葉倩點頭,她的動作很輕,手腕似乎被霍馳灼傷了,她恢復(fù)得很快,從容不迫地為霍馳治療。

    姜子堯沒看出她的敵意,聽她笑道:“是個可靠的孩子。”

    葉倩這話是說給姜子堯聽的,她變得高興了些,很快為霍馳治好了傷口和他超負(fù)荷的副作用,短短的時間內(nèi)手臂恢復(fù)原樣,霍馳拉著姜子堯,就算合上了沉重的眼皮也沒有松手。

    姜子堯說:“謝謝您。”

    “你呢?”葉倩關(guān)切地問姜子堯,她俯身看向他:“讓我看看,哪里受傷了?”

    “我沒事,只是一些擦傷。”姜子堯避開了她伸來的手,客氣地謝過她的好意,見她頭上虛汗多了:“您看看別人,或者去休息吧。”

    葉倩點了點頭:“有需要叫我,好好休息。”不一會兒,她先出了病房。

    門鎖合上,房間里沉靜了一陣兒,王妤抬起頭,表情凝重嚴(yán)肅地發(fā)話:“對那個圣人會的處理方式,有什么想法?”

    莫雨說:“殺了?基地的氛圍不好,殺個敵人可以漲漲士氣。”

    周婷搖頭:“殺了對我們來說益處不多,按規(guī)矩是交給葉醫(yī)生來處理,她的存在很特別,身為感染者卻能有自己的意志 ,留著研究當(dāng)人質(zhì)更有用。”

    姜子堯問:“葉醫(yī)生會怎么處理?”

    周婷回答:“葉醫(yī)生有能力讓人質(zhì)跑不掉,放在她那里最保險。”

    周哲低著頭,他沉默中沒有發(fā)表看法,王妤瞥向姜子堯:“那你覺得呢?”

    姜子堯想了想,回答:“做人質(zhì)。”

    “那個叫萊利的愿意為她收手,說明有一定的牽制作用,圣人會的人一定還會有動作。”

    王妤下了結(jié)論:“那就聽你的,莫雨,去通知葉醫(yī)生來處理,不過要小心。”

    莫雨點頭,很快出了門。

    姜子堯?qū)ν蹑フf:“我以為你會有很多問題問我。”

    王妤從口袋里掏出了根煙,含在了嘴里,只是含著:“我不是那么好奇的人。”

    她瞥向旁人:“蘇云云,東西準(zhǔn)備好了么?”

    蘇云云:“好了。”

    “給他吧。 ”

    蘇云云起身,朝姜子堯遞過來一張卡:“單獨的通行卡,收好,丟了必須立即上報。”

    姜子堯接過,掃了一眼,和他以前的校園卡一樣,上面還特別印了個姜字,他插進(jìn)自己的褲兜里:“謝了。”

    王妤挑眉:“你應(yīng)得的。”

    陳玉突然湊過來:“嘿!”

    他有些自來熟地把手搭在了姜子堯的肩膀上:“陳玉,認(rèn)識一下?”

    陳玉的手臂靠著姜子堯的脖子,姜子堯眉頭微微一皺,噓了聲,示意他小聲:“姜子堯。”

    “我早就聽過你的名字了。”陳玉壓低了聲音,“能搞定這世上最殘暴的女人,你是個名人,我一直很想認(rèn)識你,可惜沒有機(jī)會。”

    姜子堯表現(xiàn)得不冷不熱,靠在他身上的霍馳倏地睜開了眼睛,他甚至沒看陳玉一眼,就直接把他的手從姜子堯的肩膀上挪開,然后繼續(xù)閉上眼睛睡覺,他什么也沒說,但表達(dá)了不熟兩個字 。

    “過命之交,怎么說也是朋友。”陳玉是個不怕尷尬的人,但他還是離遠(yuǎn)了一點保持禮貌的距離: “你們很年輕有為啊,加入我們執(zhí)法者第一小隊怎么樣?第二小隊能給的,我們能給更多。”

    周婷哼了聲:“做什么?想挖墻角啊?”

    “是啊。”陳玉說:“比起混在你們女子小隊里,他們跟我們第一小隊不是更好?”

    周婷瞪了他一眼:“想得美。”

    邊承嗣安靜地接話:“姜哥他們累了,你可以不要煩他們么?”

    陳玉一下無話可說。

    沉默中的周哲抬起頭,看了陳玉一眼,陳玉立馬慫了:“隊長,我這是開玩笑的。”

    周哲很嚴(yán)肅:“安靜。”

    姜子堯看向周哲,他像個陰郁青年,從回來的路上就是沉悶的一塊兒石頭。

    《死去的前男友突然詐尸變瘋批了》,姜子堯在他身上看到了這本網(wǎng)絡(luò)小說的影子,沒有人主動去談?wù)摐剡|,看王妤悄然窺視的眼神,她似乎有些打算。

    王妤站起身:“休息夠了,就該干活兒了。”

    她走到姜子堯的面前,勾了勾唇:“基因序列的資料在城主的公共辦公室里,你有權(quán)閱覽。”

    “我們的交易完成了。”

    不久,她就帶著自己的小隊離開了,執(zhí)法者沒有病假時間,溫遼的事,包括邊承嗣的誤殺,焦頭爛額的一件件,姜子堯都快忘了自己想要查閱基因序列的目的。

    “下次一起喝酒,我可有收藏的好東西。”陳玉對他擠出一個笑臉,“有時間一定要聊聊。”

    他打了聲招呼,出了病房,姜子堯看周哲也站了起來,問:“你還好么?”

    周哲搖頭,他看著姜子堯和霍馳親密的樣子眼底還有些艷羨:“我還有任務(wù)。”

    “我要走了。”

    “葉醫(yī)生知道我對她產(chǎn)生了懷疑,她在防備我……包括我的,父親,我現(xiàn)在沒有更多信任的人。”

    “原諒我的無禮,只能拜托你了。”

    周哲附在姜子堯耳邊輕輕說完:“地下室的秘密,請告訴我一個答案。”

    姜子堯點頭答應(yīng)。

    “等他們醒了,幫叫他們歸隊。”周哲拍了拍姜子堯的肩膀,他抬高了音量。

    周哲說完匆匆離開,姜子堯的視線追隨著周哲的身影,病房的對面是實驗室,他看見了葉倩。

    葉倩站在玻璃門邊,靜靜地,目光沒有在看周哲,只是在注視著姜子堯,他們對視了一眼,她已經(jīng)默默地看了很久。

    姜子堯把霍馳扶到墻邊,讓他靠著。

    剝離的熱量讓霍馳醒來,帶點疑惑的眼神在看。

    姜子堯遮住他的眼睛:“繼續(xù)休息吧,我說句話就回來。”他的話很有魔力,霍馳放下了警惕,安心地閉上眼。

    姜子堯抽身,主動找上葉倩,問她:“您忙么?還有空余的床位么?我也想偷會兒閑。”

    葉倩盯著姜子堯的笑臉。

    她也許是看她的孿生姐姐,也許是在看她的孩子,姜子堯想,葉倩在朝他微笑:“當(dāng)然,你想待多久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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