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保時捷飛快在街道上略過,陽光下的車身泛著光滑而又內斂的銀光,殘影像一條絲滑的綢帶。
“沈渡白,你是我的克星吧?”
于值雙手握著方向盤,一邊看著路況一邊和沈渡白打電話。
這款車型落地數量極少,街上不少omega都投來了或艷羨或欣賞的目光。
于值是個十分坦誠的alpha,他隨時都能大方的接受來自他人的目光注視并且承認自己在買這款車的時候一大部分原因是身為alpha的虛榮心作祟。
“我來,我見,我征服。”一向是他的人生信條。
“因為你我訂好的機票又得作廢了,等你回國得乖乖叫聲哥啊,”
沈渡白和于值從小一起長大,說是堂兄弟,其實關系用親兄弟來形容也不為過。
“你訂機票干嘛,怎么,我快回國了你又要出國?”因為時差原因,凌晨起床的alpha聲音壓得很低,嗓音還有些沙啞。
“沒有出國,就在國內,對了,我可替你小子抄了快十年的書了,老爺子整天背個手站在我后面,看一會突然冒一句你這字可不如渡白,一會又你的握筆姿勢不如渡白,這罪我可是再也受不下去了,”
“對了,”于值的語氣變得嚴肅。
“按老爺子的意思,他想和你一起掃一次墓。”
“知道了,”那頭沉默了片刻,低聲答應了。
“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于值在心里嘆了一口氣,“老爺子還給你找了好幾個s級omega,他希望你都見一見,你知道的,他一直盼望你能安定下來。”
“他不是盼望我能安定下來,”沈渡白開口,“他是盼望我能實現他對我爸所有的預期,出國,成為學術大拿,和s級omega結婚,對了,最好再給家族里帶來一位s級alpha。”
“沈渡白,我就知道你小子其實摸的門清,”于值笑,他是在為沈渡白高興,他這個堂弟像個摸不到底的悶壇,任何心事都埋在缸底。
“看來當年的智商150不是白測的,”他一邊調侃一邊倒著車,
“沈渡白,還記得以前老爺子為了讓我們倆爭第一買的那個棒棒糖嗎?其實現在回過頭看它簡直是太難吃了,”
“他哪知道小孩子喜歡什么零食,”放下車鑰匙,于值聽見電話那頭的笑聲。
“確實很難吃,廉價的色素香精味,甜的發苦,”沈渡白說。
“老爺子當時把我們當猴耍,你當時明明贏了,拿著棒棒糖又想吃又想分給我,但又不好意思直說,只好故意把它摔碎,都沾了灰了還撿起來放在水龍頭下面沖一沖,跟我說還能吃,然后自己轉過頭舔了一口就扔了。”
“都什么時候的事了你還記得?”沈渡白起身打開床頭的燈。
“你哥我可沒那么小氣,現在才想起來跟你算賬,我是想告訴你,不管什么東西,棒棒糖什么的,甚至狗史,都得先大大方方的爭取來嘗嘗到底是什么味。”
掛斷電話,于值打開手機,社交平臺上的消息還停留在岳鳴欽剛剛回他的那句:
“放心,我和他在一起。”
一句體面大方的挑釁。
alpha挑了挑眉,對他來說只要有心,想得到岳鳴欽的聯系方式并非難事。請假,查攻略,做計劃表,訂機票,于值能一氣呵成的在一個晚上完成。
“靠,”alpha倚著車身,爆粗口的時候神情有些詫異的笑了一下,露出臉頰左側的梨渦和小虎牙,配上沈家祖傳的狐貍眼,低頭的時候一副沒正形的紈绔樣里透著點可愛。
沈渡白以前一臉嫌棄把他從酒吧里接回來,罵他是禽獸樣里硬凹出來一點斯文。
偏偏這家伙凹得還很成功,一路凹到了a大的中文系講師。
“還有十多天,”他算著魏斯明返程的時間,“人事已盡,”掂了掂手上的那枚硬幣,他合起手,做了個祈禱的手勢:
存了私心,于值希望他還能是那個一直好運的alpha。
.....
藍綠色的水在陽光下像透明的果凍,一晃一晃的在魏斯明眼前閃。
他想起昨晚alpha給他介紹自己的信息素味道。
岳鳴欽頭像的玻璃瓶其實是一瓶用完了的香水——
“太平洋寒流”,這是最接近岳鳴欽信息素味道的一款,用完了的玻璃瓶旁還放著一瓶未啟封的。
漸變色的瓶身暈著澄澈的藍綠色,像一潭濃縮的海水,光源從后方直打過來,才有了岳鳴欽頭像里那抹奇異的藍色。
alpha煞有介事的讓魏斯明自己開封。
“很久以前我就在想到底是誰能打開這瓶香水,”
岳鳴欽最近的頭發長了一些,一抬頭先露出一截高挺的鼻梁,眼睛很亮,就這么側著臉對著魏斯明笑。
“恭喜魏老師獲得開封資格,”他從后面擁上來,握著魏斯明的手,“不發表一下獲獎感言嗎?”
“啊?”
魏斯明轉過頭,有些懵的看著他,“需...需要嗎?”
“當然不用,魏斯明,放松一點,”岳鳴欽放開手,不再逗他。
“像海邊的空氣,”魏斯明說,“透明的,稀薄咸濕的藍色空氣,”,他笑:
“岳鳴欽,你的信息素像一顆長在海邊的薄荷味果樹。”
alpha的信息素確實是復合的果香味,中調是清涼的薄荷調,讓人想起顆顆粒粒的海鹽,只不過是甜的海鹽味檸檬糖。
“哥哥哥哥,你還頭暈嗎?”柳延之戴著泳鏡,一跳一跳的想要摸摸魏斯明的頭。
“暈車的時候媽媽跟我說要吃一個橘子,但是你暈水我就不知道怎么辦了,”小家伙皺著眉頭,“讓我哥別游了,趕快出去給你買一個橘子味的冰淇淋。”
“延之,”魏斯明捏捏他的臉,“是你自己更想吃冰淇淋吧?”
“一點點啦,”柳延之警惕地轉過頭,生怕被岳鳴欽聽到。
“放心,不會給你買的,”岳鳴欽神不知鬼不覺地上了岸,一身水珠順著肌肉輪廓下落。
一具幾乎完美的成年alpha軀體,常年泡在水里流線型的肌肉塑造加上s級alpha天生壓倒級的力量和天賦。
魏斯明下意識的偏了偏頭,一時不知道眼神該往哪放。
“現在好點了嗎?”岳鳴欽一手按住柳延之的頭,一手摸了摸魏斯明的額頭。
“你暈水為什么不早說,早說的話我就讓柳延之躺在地板上劃幾下得了。”
“確實有暈水癥,”魏斯明有些心虛,“但也只是輕微一點點。”
“一點點?”alpha快被氣笑,盯著魏斯明紅透了的耳朵看,“我看你剛才都快要吐出來了還說只是一點點,魏老師,沒看出來你的嘴比這個小鬼還硬。”
“我的嘴不硬,我也不要躺地板,”柳延之在一旁嘰嘰喳喳的叫著,拼命地想要掙開岳鳴欽的手。
alpha俯下身,“魏老師,你的腦袋里一天到底在想什么?”
太近了,alpha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手太涼,魏斯明看著他腹上漂亮的人魚線,往下青筋盤踞,像一副原始野性的古老圖騰,水珠順著往下墜。
滴答...滴答...
“我在想怎么才能練出和你一樣的肌肉,”魏斯明回過神,拂去alpha的手。
“是嗎?”alpha的手指似有似無的從魏斯明的耳朵旁拂過,他耳后的痣在臉紅的時候更加顯眼。
“還有小孩呢,”柳延之叉著腰,“能先讓我游一圈嗎?你們大人等會再談戀愛。”
“你不是說要和我比賽嗎?”岳鳴欽把柳延之的泳鏡放下來,“比什么?幼兒園聯歡晚會上的節目表演嗎?”
“才不是,”
柳延之仰起頭,一大一小,兩張同樣不服輸的臉。
“小鬼,”岳鳴欽戴上泳鏡,“贏了我給你買十個冰淇淋,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魏斯明用手扶著額頭在一旁觀戰,暈水是真的,但架不住想看。
柳延之雖然還小,但看得出來很有天賦,臂展夠長,肩膀寬,身高也比同齡孩子高出一截,天生的水感也不錯。
兩個人入水像一大一小兩條鯊魚,劈開水面朝前方發射。
尤其是岳鳴欽,水底就是他的統治域,速度快得像一發不會回頭的子彈。
數不清兩人游了多少圈,柳延之已經累的沒力氣了,還是毫不松懈地追著岳鳴欽的影子。
“哇,我真的很厲害,”柳延之上岸給自己豎著大拇指。
兩人的年齡和實力懸殊太大,輸贏本就是板上釘釘。
岳鳴欽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并不說話。
“哥,”這家伙果然湊上來,眉毛都愁的擠在一起,“但是那個醫生說我以后會分化成omega,就得不了冠軍了。”
“誰跟你說的,”岳鳴欽手欠地揪著他肚子上的肉,
“忘了我有幾塊金牌,打破多少項記錄了,”岳鳴欽把他抱起來,扛在自己的肩頭,“你是誰?”他問。
“我岳鳴欽的弟弟,當然是未來的冠軍,”
這種帶幾分狂氣的話放在alpha身上就格外讓人信服。
“只要你相信,”岳鳴欽握著柳延之的手,“沒有任何人能困住你,什么狗屁分化,你哥我當年分化成s級alpha的時候信息素水平波動過大,所有人都以為我的運動生涯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只有我自己不信。”
“分化成omega就去做史上第一位omega游泳運動員,分化成beta就是第一位beta冠軍,你問魏哥哥,是不是這樣的。”
“當然,”魏斯明握住柳延之的另一只手,“我在這方面可是專業的,大不了就研發我們延之一個人能用的抑制劑,我的專業是國際第一。”
三個人坐在一起,狂妄的如出一轍。
事實上,alpha從小就被柳錦揪著耳朵罵他太倔,但是就像他對柳延之說的一樣,沒有人能真正困得住岳鳴欽。
岳昂不能,柳錦不能,斷定他不行的教練不能,就連岳沐也不能。
他是岳家最爭氣的alpha,就算被關在鐵籠里,淬了火的意志也會沖出來把籠子燒化、
“魏斯明,”岳鳴欽趁著出去買冰淇淋的時候避開柳延之,“其實我之前就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什么?”魏斯明手里拿著一個冰淇淋,正想掏出一張紙遞給岳鳴欽,
“你之前喜歡過的alpha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