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簡妮一起吃過晚飯后,阮笙坐車回家。
轎車在即將抵達(dá)別墅的時候,一輛嶄新的紅色蘭博基尼以飛一般的速度超過了阮笙的車,駛進(jìn)了阮家的車庫。
阮錦鵬從駕駛座上下來,把玩著手中的車鑰匙。
許是得了新車心情不錯,在門口和阮笙碰見時,他難得客客氣氣喚了她一聲:“姐。”
“嗯。”阮笙道,“你怎么回來了?”
阮錦鵬嗤聲:“還不是媽非得把我喊回來,說什么后天晚上要宴請貴客,要不然我早就飛日本玩去了。”
正在換鞋的阮笙動作一頓。
趙佳麗說的那位貴客,就是沈知竹。
算起來,從十多天前在澳門分別后,兩人再沒有任何聯(lián)絡(luò)。
有什么可聯(lián)絡(luò)的呢?
她們又不是真的朋友。
阮笙沒有出聲,徑直上了樓。
過了會兒,她下樓時手上多了樣?xùn)|西——一張被相框裝裱起來的六寸照片。
阮笙將相框擺放在電視柜的顯眼處。
阮錦鵬瞥了一眼:“姐,你什么時候和林哥拍婚紗照了?”
“前段時間拍的。”阮笙低聲道,“你覺得好看嗎?”
“不錯,郎才女貌,還挺般配的。”阮錦鵬隨口道。
阮笙抿起唇,看了那張婚紗照一眼,蜷坐在沙發(fā)上打開了手機(jī)。
原本只是漫無目的地刷會兒小紅書,又忽然想起什么——
她打開手機(jī)下載《逐界》游戲。
在得知沈知竹參加的就是這個游戲的賽事活動后,無論是機(jī)場還是商場,阮笙都能看到大屏幕上關(guān)于《逐界》的推廣。
或者說在更早之前它們就已經(jīng)存在,只不過那時候阮笙并不曾注意到。
阮笙很少玩游戲,前幾年王者最火的時候,她玩了幾把,就因為玩得太爛被隊友舉報,受到四十八小時禁玩的官方懲罰。
與她相反,沈知竹卻能夠憑借制作游戲,從窮人家的孩子一躍成為身家百億的新貴,走到哪兒都備受擁簇。
真就跟天方夜譚一樣。
可因為對方是沈知竹,聰明到就連數(shù)學(xué)試卷上最后一道大題,都能夠輕而易舉解開的天才。
這種事發(fā)生在她身上,似乎也就說得通。
阮笙走神的工夫,游戲已經(jīng)下載好了。
她點(diǎn)進(jìn)去,手機(jī)里響起游戲剛打開時的音效。
一旁阮錦鵬突然來了精神:“看不出來啊姐,你也會這種游戲。”
說著,他跟著打開了手機(jī)里的游戲:“來,咱們一起玩一把,讓我看看你的實力。”
“算了吧。”阮笙道,“我還沒有玩過……”
阮錦鵬這會兒正找不到樂子:“怕什么,你和我組隊,我來帶你。”
阮笙拗不過他,在注冊游戲賬號后,向阮錦鵬發(fā)出了組隊的申請。
游戲的組隊模式分成好幾種,有雙人的,五人的,七人的。
阮錦鵬愛熱鬧,阮笙按照他的要求,選擇了七人模式。
阮錦鵬:“你等著,我再拉幾個朋友來。”
很快,阮錦鵬拉進(jìn)來的人就湊滿了,在加載游戲時,他提醒道:“一會兒你可得小心些,這游戲里沒什么真隊友,自己人也可以殺……這個‘n’是誰?”
阮笙一愣:“好像是主動申請加入的,我就通過了,不是你的朋友嗎?”
“不是。”阮錦鵬點(diǎn)開對方的界面,“女的,新號,應(yīng)該和你一樣是新手,從大廳隨便加入進(jìn)來的。”
“這樣啊……”阮笙沒有多想。
進(jìn)入游戲,場景是破舊的廢棄大樓里。
阮錦鵬道:“你先過來找我,別靠近那個新人,小心她分不清敵我殺了你。”
阮笙還沒說話,回應(yīng)阮錦鵬的是一道槍聲。
“砰——”
阮錦鵬愣住:“我艸,誰他*開的槍?”
阮笙也是一愣:“不是我。”
游戲里的她赤手空拳,連武器都還沒找到一把。
“砰砰砰砰——”
下一秒又是幾道槍聲,阮笙看到阮錦鵬和他拉來的那幾名朋友,頭像全都變黑,進(jìn)入死亡狀態(tài)。
隊伍里只剩下自己和那個名為“n”的玩家還活著。
“就是這個新號,神經(jīng)病吧她,不會玩游戲還申請組隊個屁。”
阮錦鵬開麥在小組的交流界面里罵了沒幾句,被系統(tǒng)識別后觸發(fā)了禁言機(jī)制。
他氣得將手機(jī)往沙發(fā)上一摔,又提醒阮笙道:“快跑,千萬別讓她找到,不然咱們就全都死了。”
阮笙聽得云里霧里,操縱著游戲里的自己從當(dāng)前的樓層離開。
才跑出幾步不到,剛打開一道門,有人乘著滑翔傘從高處破窗而入,闖進(jìn)阮笙所在的房間。
嘩啦——
游戲中響起碎玻璃落了一地的音效,屏幕外的阮笙心頭也跟著顫了下。
來的正是已經(jīng)擊殺了五名隊友的n。
沒有絲毫的遲疑,n對著她舉起了手中的槍。
“砰——”
即便這只是游戲,聽到子彈發(fā)射出的那一刻,阮笙感受到窒息襲來。
“你也死了?”聽見槍響,阮錦鵬拿起手機(jī),“來,拉黑這個神經(jīng)病重開吧。”
阮笙也以為自己應(yīng)該死了才對。
可游戲中的她依舊愣愣站在原地,并沒有倒下。
意識到什么,她轉(zhuǎn)過身回頭看了眼。
身后的地面上,躺著一具中槍倒地的尸體。
應(yīng)該是另一個隊伍里,打算偷襲自己的玩家,結(jié)果被n一槍斃掉。
屏幕左下角彈出n的頭像:“過來,跟我走。”
“她……這是在跟我說話?”阮笙有些疑惑。
阮錦鵬:“大家都死了,這話不是跟你說的還能是誰?不過她多半是想拿你當(dāng)個擋槍子的,你跟著她,最好趁她不備先下手為強(qiáng)。”
阮笙沒有別的選擇,跟上了n的腳步。
從房間離開,路過廢棄大樓里的辦公室工位時,n停下腳步,示意阮笙將桌上的水果刀撿起來。
就這樣,阮笙擁有了第一把武器。
不過,這把水果刀一直沒能派上用場。
從頭到尾,n沒有一次失手,她總是能鎖定從任何方向冒出來的對手,一槍斃掉對方。
阮笙就這樣跟著她,連一滴血量都沒有減少,從廢棄樓走到安全區(qū)。
游戲結(jié)束,n成了當(dāng)之無愧的mvp。
一旁觀戰(zhàn)的阮錦鵬已從一開始的罵罵咧咧,變成了心悅誠服:“我艸這操作,肯定是哪個大神開的小號,我得加個好友,下次叫上她一起玩兒。”
過了幾秒鐘,他又開罵了:
“老子就沒見過這么裝的人,不加就不加唄,拉黑我是幾個意思,嫉妒我這號是真金白銀砸出來的?他大爺?shù)模献硬幌『保凑孢@個游戲的都知道,真正的強(qiáng)者不需要隊友……”
不絕于耳的臟話,叫阮笙暗暗皺了下眉。
這時,游戲界面彈出一條消息——“n”申請?zhí)砑幽鸀楹糜选?br />
阮笙愣了下。
在通過好友申請后,她打開私聊界面:“你加錯人了嗎?我玩得很爛的,只會拖你的后腿。”
對面似乎沉默了幾秒鐘,才回道:“我需要一名隊友。”
啊?
或許對方是獨(dú)自玩游戲沒意思,需要一個聽話的跟班?
反正阮笙是不吃虧的,她欣然答應(yīng),并為n方才在游戲里對自己的照顧道謝。
n:“不用謝。”
n:“還要玩嗎?”
這時,阮錦鵬也催著阮笙再來。
“我累了,不想玩了。”阮笙回他道。
又在手機(jī)上回復(fù)n:“好啊,那你等我一下。”
說完,阮笙上了樓,躺到臥室的床上,她戴上耳機(jī)打開了游戲。
n依舊在線,像是一直在等著她。
阮笙不禁懷疑對面是個小孩子,才會這么聽話地守約。
阮笙:“我來了,開始吧。”
n:“好。”
她們玩的是雙人模式,玩了五六個回合,每一次都是大獲全勝。
當(dāng)然,阮笙全程都是靠n在帶,像小尾巴一樣跟著她。
又是新一局開始,阮笙暗暗下定決心——自己也得想辦法派上用場才行。
于是,在進(jìn)入一幢廢棄的倉庫時,她主動給n發(fā)消息:“我先去樓上找一下武器。”
“嗯。”似看出她的意圖,n很貼心道,“我在樓下給你掩護(hù)。”
阮笙就這樣獨(dú)自上了二樓。
樓下時而傳來幾聲槍響,應(yīng)該是n擊斃了敵人。
阮笙在倉庫的角落里找到一把槍。
她裝備好槍,正轉(zhuǎn)過身下樓時,屏幕中出現(xiàn)一道黑影。
幾乎是不假思索,阮笙將槍口對準(zhǔn)了對方。
砰——
她終于第一次擊中了敵人!
阮笙喜出望外,正想要和n分享這份喜悅,卻發(fā)覺她的頭像變黑了。
阮笙意識到什么,忙給她發(fā)消息道歉:“抱歉,是我太激動,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人是你……”
“不是你的錯。”對面很快回復(fù)她,“是我出現(xiàn)得太突然了。”
阮笙松了口氣。
難得有人愿意帶她玩游戲,她潛意識里害怕失去這個好友。
還好對方是一個寬容的人。
不過沒有n帶著,這一局阮笙還是很快就輸了。
正打算邀請n再來一局,對方卻發(fā)消息過來:“不玩了。”
短短三個字,將阮笙生出的勝負(fù)欲澆滅——果然,她還是生氣了嗎?
沒等阮笙想好要怎么道歉,n又道——
“已經(jīng)十二點(diǎn),你該睡覺了。”
“你的微信號是多少,我加你。”
這是之后還要找自己玩游戲的意思?
阮笙忙將微信號發(fā)了過去。
沒有n一起,阮笙也沒了多大的興致,她打了個哈欠,進(jìn)浴室洗漱。
等洗完后,回到床上拿起手機(jī),卻始終沒有等到來自n的好友申請。
打開游戲,顯示對方已下線。
可能是忘了吧。
阮笙忽略心頭極低的失落,蓋上被子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