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更合一】開學第一課。
這安全須知看得寧燭頭皮發麻, 她喃喃道：“【暈車卡】可以理解，什么叫飛出去？這玩意沒有防護嗎？”
寧燭看向白澤：“你坐過【筋斗云特快卡】嗎？”
白澤翻個白眼：“沒有。”
寧燭道：“哦對，你那時代估計都沒有這么高科技的卡片。”
白澤最受不了激將法, 立刻道：“就這破卡還高科技？根本就是個半吊子！真正的【筋斗云】，一個跟頭十萬八千里好吧。”
寧燭眼睛亮了：“真的假的？”
白澤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道：“假的。”
寧燭不信它，滿心向往道：“【筋斗云】都有了, 猴哥還遠嗎。”
白澤：“……”
寧燭知道白澤藏了很多小秘密，這很正常, 畢竟白胖貓貓活了太久太久。
太遠的事, 她也懶得打聽，眼下卻有見迫在眉睫的。
“星魔是怎么回事！”她昨晚到家后太累了, 倒頭就睡, 所以沒來記得問它。
黎樂洋提到星魔二字后，寧燭就惦記上了。
星魔是一百年前的星神卡主。
而黃道社的首領死于一百年前。
這絕不是巧合。
十有八九，星魔就是黃道社的首領。
寧燭現在對黃道社十分警惕, 與其相關的線索都不能馬虎。
白澤身為星神卡的卡靈, 寧燭不信它不知道星魔的存在。
白澤舔毛的小腦袋一頓，而后說道：“本來就有猴哥啊, 你在靈韻之地不也看到了嗎，寵物卡那里有金絲猴長臂猴白眉猴短尾……”
寧澤一把撈過它，掰正它的小腦袋, 看著它眼睛道：“不許岔開話題。”
白澤氣沖沖道：“你這個無禮的女人！放開我！”
寧澤不松手, 還用胳膊肘壓制住了它亂踢亂蹬的小短腿。
白澤氣死了：“我不知道！”
寧澤：“他也是星神卡主，還用星神卡制作了十二星座卡, 你怎么會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這一百年來，黃道社的人為什么要殺星神卡主, 是不是在等他回來？”
“……”
寧燭說完這句話，后背一陣濕冷，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她看《哈利波特》的時候，并不畏懼伏地魔，也很難理解為什么里面的巫師都不敢直呼伏地魔的名字。
然而現在，她真切體會到了那種恐懼——
黃道社的人輕而易舉就破開她家的防盜門。
他們燒死了爸爸。
他們射殺了媽媽。
寧燭手指不受控地抖動，握不住白澤了。
白澤摔在她大腿上，忍不住抬頭看了過去。
寧燭的肩膀在微微抖動著，發絲垂落在肩膀上，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覺得她瘦削單薄，像剛破土的幼苗一般稚嫩。
她只有十六歲。
在遇到它之前，是那么的幸福快樂。
白澤的耳朵耷拉下來，道：“我只見過他兩次。”
寧燭詫異道：“兩次？”她不明白，為什么會是兩次。
這么多天過去，寧燭對星神卡了解頗多。
這張卡的起源未知，只知道它存在了很多很多年。
期間它兜兜轉轉，有過很多主人。
白澤是星神卡的卡靈。
但不是所有的星神卡主都能看見它。
白澤說過，它只和初代卡主以及寧燭交流過，其余時間，因為星神卡主看不到它，所以它處于沉睡狀態。
白澤道：“我第一次見他，是他剛持有星神卡；最后一次見他，是他快死的時候。”
寧燭聽得更加云里霧里：“你們第一次見面后……”
白澤道：“他就‘殺’了我。”
寧燭輕吸口氣。
白澤小小一只，縮在她雙腿上，小聲道：“我本來不是這樣子的。”
寧燭腦中浮現出那通體雪白，威嚴肅穆的神獸白澤。
它沖天而去，氣勢恢弘壯麗，雙翼遮天蔽日，哪里是現在這副巴掌大的小貓模樣。
寧燭后悔了，她只顧自己，沒考慮過白澤的感受：“對不起。”
白澤：“……”
它歪頭看看她，道：“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殺’了我。”
寧燭認真道：“你不想說就別說了。”
白澤道：“其實……也沒那么不想說。”
寧燭心里一暖，道：“我去給你開罐罐。”
白澤昂著頭：“我是那種用一個罐罐就能被收買的卡靈嗎！”
“兩個！”
“搞快點，我還要三文魚凍干！”
白澤吃飽喝足，明顯精神好多了，它恢復了懶洋洋的狀態，說道：“我不是不想告訴你，而是我對他了解很少，他的確能看到我，但十分討厭我，他持有星神卡時，已經是個強大的卡師了，不像你這樣什么都不懂。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在不破壞星神卡的情況下將我抹殺了。當時我也以為自己死了，沒想到又慢慢‘活’過來了，只是能量大不如前，連本體都維持不了。
“我活過來的時候他也快死了，所以我醒了沒多久，就又因為星神卡失去主人而再度陷入沉睡。”
再次醒來就是和寧燭相遇了。
寧燭想到初見時被野狗欺負的小白貓，心中一片柔軟，道：“你受苦了。”
白澤：“……”
它默了默，又覺得很沒氣勢，道：“他也沒好到哪兒去！殺了我又怎樣，他自己也死在了親手制作的十二星座卡手里。”
寧燭頗為詫異：“他死于十二星座？”
白澤記得的不多，唯獨這事，它記得明明白白：“對！我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妄圖用十二星座卡來控制三大學院……沒想到反被圍剿，哼，惡人有惡報。”
寧燭一邊順毛，一邊梳理著已知的信息：
星魔“殺”了白澤后，制作了十二星座卡。
白澤再次醒來時，星魔正被十二星座圍剿。
一百年過去了，三大學院分別持有六張星座卡，而其余六張則是禁卡。
如果黃道社是星魔的人，那他們想復仇的話，應該找星座卡主吧？
可是……寧燭道：“為什么黃道社執著于追殺的星神卡主。”一百年這時間可不短，直到今天還在發瘋追殺，到底是為什么？
白澤道：“有其主必有其仆，他的信徒也是一群瘋子，沒準就像那個黎樂洋說的，想著要復活星魔。”
寧燭心一緊，道：“真能復活？”
白澤道：“復活個鬼，這都一百年了，早化成灰了。我是在暗諷，諷刺他們在癡心妄想！”
白澤是星神卡的卡靈。
連它都覺得不可能的話，那應該是沒可能了吧。
白澤道：“別胡思亂想了，自己嚇自己。”
寧燭點頭道：“想再多也沒用，盡快提升實力才是硬道理。”
說完這話，寧燭干勁滿滿。
她昨天已經買了一堆靈卡相關的書籍，這會兒將它們都翻出來，準備提前預習下。
《靈卡概論》長得跟新華詞典似的，寧燭看向第一頁……
啪嗒！
寧燭又把它蓋上了，起身道：“我覺得一個優秀的卡師必須有優秀的身體素質，我先去跑個五公里。”
白澤：“…………”
這個小學渣！
不過身體素質的確很重要，多跑跑步也不錯-
八月三十一號。
寧泉仁和苗云一起送女兒去機場。
自從那次差點出意外之后，寧泉仁就不自己開車了。
寧燭出門前直說：“讓李叔送我就行，你們別折騰啦。”
寧泉仁：“要去！這么大的事，我們要去的！”
苗云也不說話，只眼眶通紅。
寧燭看著心疼，又用力抱抱媽媽。
李司機其實挺納悶的。
Z市的國際高中多好，怎么寧燭非要去外省。
不過這是老板家的事，他也不會去過問。
路上自然是不能說什么的，下了車到機場后，一家三口才湊一起小聲說話。
寧燭：“放心吧！我能照顧好自己！”
苗云：“要經常給媽媽打電話。”
寧燭：“每天都打。”
寧泉仁又道：“出門在外，別心疼錢，爸能賺。”
他看過寧燭那些制卡材料的價格了，怕她不舍得買，又往她卡里轉了不少錢。
寧燭逗她爸：“老寧你給我這么多錢，就不怕我出去花天酒地。”
老寧是真不怕，苗姐怕了，她瞪向寧燭。
寧泉仁趕緊打圓場道：“那是封閉式學校，哪有花天酒地的機會。”
苗云一想到靈卡學院，神態就難免黯然，她又囑咐寧燭：“一切小心。”
寧燭也對爸媽說道：“要好好帶著我給你們的卡片。”
寧燭拍拍口袋道：“明白！”
寧燭在靈韻之地買了不少自儲能卡片。
這種卡片不需要卡環就能使用，哪怕是沒有靈能的普通人，也可以用。
只是價格昂貴，種類也十分單一。
比如【盔甲卡】，純人能用的款式，價格要貴十倍不止。
寧燭托運了行李。
她在柜臺上拿出登機牌時還挺緊張的。
然而什么都沒發生，空姐麻利地幫她辦好手續，道：“正在對行李進行檢查，請在旁邊稍等五分鐘。”
寧燭老老實實站旁邊，后面的人還挺詫異的，嘟囔道：“要檢查這么久啊？”
不過這人辦完手續后，空姐對他笑道：“先生，您不需要等，已經可以了。”
那人道：“哦，好的。”他看看站一旁的寧燭，眼里全是好奇，一副小姑娘你攜帶了什么違禁品嗎的表情。
寧燭：“……”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等，她的行李箱里全是各種日常用品，卡片都裝在卡袋里了。真沒違禁品。
五分鐘后，空姐對寧燭說：“寧小姐，這是您的【行李卡】。”
寧燭聽清了最后三個字的重音，忙應道：“好的，謝謝。”
她接過登機牌后，看到了一張小小的卡片。
這卡片比正常卡片要小一半，看著像個迷你紙牌，正面寫著：
名稱：行李卡。
所屬：寧燭。
重量：20kg。
規格：28寸。
時效：48小時。
寧燭第一次出遠門，苗云給她準備的箱子超大且七七八八塞了一大堆。
要不是寧燭堅持不準超重，這箱子不可能只有20kg。
卡片的背面十分可愛，是個縮小版的箱子圖案，剛好就是寧燭的粉藍色大箱子。
寧燭饒是對卡師有所了解了，也還是驚嘆道：“好神奇。”
白澤不屑道：“小小戲法罷了。”
寧燭又向托運行李那兒看了眼，道：“所以說，后面有個專門把行李箱做成卡片的靈卡師？”
白澤：“不然呢。”
寧燭頗有些向往的說道：“真好啊，卡師的就業方向還挺廣。”
白澤：“…………”
它莫名生出些憂慮。
上一任星神卡主，野心太大，以一己之力改變卡師界格局，掀起了世界大戰。
這一任星神卡主，是不是又野心太小了點，羨慕一份地勤工作可還行！
寧燭輕輕松松過了安檢，跟著指示牌去找登機口。
她之前跟著爸媽坐過很多次飛機，但自己出這么遠的門，還是頭一回。
因為對機場很熟悉，她倒也不慌不忙，沒多久就找到了對應的登機口。
平常！
太平常了！
寧燭好奇地看看休息區等候登機的人。
根本看不出是不是和她一起前往靈卡學院的。
有成年人有老年人還有很小的孩子，當然也有幾個和她差不多年紀。
難道他們都是去靈卡學院的？
寧燭也不好貿貿然去問，只能找個椅子坐下，等著登機。
一個小時后，寧燭手中的航班開始登機了。
很多人都起來排隊。
寧燭留心看了看，還是沒發現特殊的地方。
“那位老奶奶，總不能也是去靈卡學院就讀的吧。”寧燭小聲問白澤。
白澤看了眼，道：“老嗎？她才79歲。”
寧燭：“……”一想到白澤的年紀，罷了罷了，沒法溝通，三年一個代溝的話，她和星神卡靈之間的代溝少說也有幾千個。
過了登機口，逐漸不一樣起來了。
他們不是直接上飛機，而是要坐擺渡車。
下面停了兩輛擺渡車，一位身穿制服的漂亮姐姐說道：“先生，請去前面的擺渡車；同學，請來這邊。”
寧燭去了后面的擺渡車，與她一起過來的都是些十六七歲的少男少女。
她心怦怦直跳，知道這些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的同學了！
擺渡車上只有七個人。
大家都單獨坐了一列，并沒有挨著誰。
寧燭心里直犯嘀咕：“新生這么少嗎？”
白澤道：“這只是Z市的吧。”
寧燭一想：“也對。”
擺渡車開了足足一個小時，這已經開出機場了吧！
等下了車，寧燭發現自己在一個很空曠的地方，周圍的同學也都目露茫然，還有幾個不常出門的，露出了些許緊張害怕的神態。
一個女性廣播員的聲音響起：“筋斗云特快號即將抵達站臺，請各位乘客扶穩站好。”
扶穩站好？
寧燭這才發現旁邊有供人扶著的扶手，她趕緊握住。
寧燭的旁邊是個瘦瘦小小的女孩，膚色有些蒼白，神態很是緊張，察覺到寧燭的視線，她怯怯地笑了笑。
寧燭提醒她：“握住扶手。”
女孩：“好、好的。”
話音剛落，一陣烈風鋪面襲來！
這風驚天動地，怕不是得有8級！
這空曠地如果有樹的話，怕不是要被連根拔起！
寧燭用力握住了扶手才勉強讓身體穩住，旁邊的女孩力氣要小得多，已經雙手用力，死死抱住扶手了。
其他人也沒好到哪兒去，像寧燭這樣能單手扶住的，也就另一個高大少年了。
隨著颶風襲來，遠處有龐然大物緩緩駛來。
少年們抬頭望去，一個個眼中全是驚愕。
那是一團云！
鼓鼓囊囊，像個巨大氣球般緩慢落下的云朵！
人們對云的印象總是好的，它白白的，輕輕的，遙遙掛在天邊，被廣闊的藍天襯得嬌小玲瓏。
然而眼前的云，從天邊緩緩落下，大得有些嚇人了。
它的形狀是云朵，上面窄下面寬，可整個體積很大，巍峨聳立，像一座移動的小型城堡。
隨著它的靠近，濕漉漉的水汽撲面而來，好像立刻馬上就會落下傾盆大雨一般。
寧燭懂了安全須知里特意點名要穿校服了。
校服防水還防風，似乎還有點恒溫效果。
這如果穿裙子，嗯……能飛起來。
筋斗云特快號停在他們面前。
真要算起來，其實也就是一架空客飛機的規模，只是形狀太特別，造型太獨特，水汽太充盈……
好吧，一點都不像飛機，就是活脫脫的大云朵！
一個梯子從下方落下，穿著制服的空姐走了下來，笑著道：“各位乘客，請排隊登卡。”
幾個少年面面相覷。
那個子高大的男生明顯膽子大，率先走了上去。
一旦有人開頭，其余人也不怕了，一個個興沖沖地往云梯上走。
真的是“云”梯！
腳踩上去像陷進了云朵里。
寧燭滿心都是好奇，她用自言自語的聲音問白澤：“這【筋斗云卡】至于這么逼真嗎？”
她以為所謂的【筋斗云卡】只是聽著好聽，本質上就是一架飛機，哪成想會是真云朵。
白澤道：“制卡第一要素就是求真，從卡片繪制到命名。只有足夠統一，才能提升制卡成功率，且發揮出最好的效果。”
寧燭懂了。
她越來越期待學習制卡了。
寧燭是最后一個登卡的，倒不是她故意等著，而是站位問題，她的扶手就在最后。
她一步步踩上云梯，在走進【筋斗云特快號】后，又是眼前一亮。
好可愛！
艙室里也是云朵包裹，一個個座椅整齊排列，都是白白的云朵座椅，中間的通道也是白霧繚繞，就連窗戶，都像是在云朵上掏了個洞，并不規則。
特快號里早就坐了很多人，寧燭他們這邊大概是途徑站。她找到自己的位子后，正要坐下就看到鄰座的少女。
熟悉的甜美面孔映入眼簾，寧燭脫口而出：“黎樂洋！”
眼前的少女身形矮小，墨色長發披在背后，左耳上方別了個精致的晶石發夾，露出小巧的耳朵和甜美的面龐……可不就是黎樂洋嗎！
白澤提醒她：“我沒記錯的話，黎樂洋是個男生。”
寧燭愣了下。
對哦，黎樂洋當時是中了幻卡才成了女孩模樣，都過去這么天了，他總不能還沒恢復吧。
寧燭話音剛落，女孩轉頭看她。
甜美的面龐，犀利的目光。
絕不是黎樂洋！
“你認識黎樂洋？”她的聲音也和黎樂洋完全不同。
黎樂洋是變聲器的公鴨嗓，眼前的少女聲音清脆冷冽，透著“殺氣”。
寧燭瞬間想到了一個名字：“你是葉劍戎？”
葉劍戎猛地起身，她比寧燭矮了近一個頭，但氣勢強大，半點不輸，只聽她道：“我不和黎樂洋的朋友坐一起。”
說罷她走向另一邊，對一個女孩說道：“三張【靈能卡】，換個座位。”
女孩是和寧燭一起登卡的那個怯生生的姑娘，只聽她結結巴巴道：“好、好的。”
葉劍戎當場拿出三張靈能卡 ，雖說是一星的，但每張售價也在100-150元之間。
三張就是四五百塊錢！
真有錢。
周圍人都紛紛側目，好奇地打量著這個身材矮小但氣場冷峻的女孩。
寧燭也樂得換座位。
她和黎樂洋很聊得來，在靈韻之地的時候，多虧了黎樂洋帶她買齊入學所需，還給她科普了很多有趣的知識。
黎樂洋不止一次提到過葉劍戎，每次都是咬牙切齒。
嗯，朋友的敵人就是敵人。
葉劍戎不想和黎樂洋的朋友坐一起。
寧燭也不想和黎樂洋的敵人坐一起！
怯生生的女孩坐到了寧燭旁邊，寧燭做了自我介紹：“我叫寧燭。”
女孩小聲道：“我叫袁肖娜。”
袁肖娜收起了那幾張靈能卡，又小聲問寧燭：“你也是預科生嗎？”
寧燭聽黎樂洋說過這個，知道有些靈卡世家的孩子在暑假就去靈卡學院學習了一陣子，被稱為預科生。
“我不是。”
“那你怎么會認識黎樂洋？”袁肖娜道，“我聽說過他，他是預科班的制卡第一名。”
寧燭愣了下，她只當小羊同學在吹牛，沒想到真是個學霸啊。
“嗯……我和他是偶然認識的。”
“哦。”
“你呢，你是預科生嗎，你怎么聽說過他？”
“我肯定不是啊，我……我全家都是純人。”袁肖娜頓了下，才又說道，“靈卡學院有校論壇，你沒登陸過嗎？”
“校論壇？”
“對，是加密論壇，需要注冊才能瀏覽，不過注冊很簡單，只要收到了入學通知書，就可以用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證信息注冊賬號了。”
“原來如此！”
“黎樂洋沒告訴你嗎？”袁肖娜問她。
寧燭搖頭：“他沒提。”
袁肖娜道：“也是，校論壇里純人出身的卡師居多，像他的話……嗯，預科生們有自己的圈子。”
寧燭：“……”
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有自己的圈子嗎？
黎樂洋沒給她這樣的感覺，反倒是袁肖娜 ，讓她感覺到了“圈子”。
他們沒再繼續閑聊，因為【筋斗云特快號】準備起飛了。
安全須知又來了一遍，寧燭趕緊系好安全帶，又看向前方座椅的后袋中放著一個小袋子。
袋子里裝著幾張卡片。
寧燭如今卡片見多了，一眼就看出這些卡片的制作粗糙，屬于無星級的日常卡。
小袋子里有：【暈車卡】*1，【固定卡】*1，【暢飲卡】*1，【小食卡】*1，【清潔卡】*1 ，【止血卡】*1 。
前幾張卡還算合理。
雖說正常坐飛機也不會再給張【固定卡】，但鑒于這是筋斗云號，加固一下也沒啥，畢竟云朵做的。
單獨看【清潔卡】沒什么，可搭配安全須知上的四小時禁食，就有點奇怪了，莫非是吐后清潔用？
這么一想，【暢飲卡】和【小食卡】也有些突兀了，吐了清潔完了再吃嗎？
最夸張的還是最后一張。
怎么還需要止血？
這筋斗云號這么不靠譜嗎！
顯然，不止寧燭一個人這么想，大家看明白卡片后都挺慌的。
袁肖娜臉色有些白，道：“校論壇說，【筋斗云特快號】是很舒服的……”
寧燭握住了扶手，道：“但愿吧。”
咻地一下，強大的推背力襲來，卡上傳來幾聲倒吸氣聲。
【筋斗云特快號】沖出去的速度堪比戰斗機！
廣播及時提醒：“請感覺不適的乘客盡快使用【暈車卡】。”
一道道弱弱的光芒和小聲嘟囔響起，不少人都用了【暈車卡】。
寧燭留意到了，自言自語式地問白澤：“使用卡片還得念出聲？”
白澤：“有些人需要念出聲。”
寧燭想了下，道：“也對，我用【因果重塑】的時候，也念了‘咒語’。”
白澤：“……”那能一樣嗎？不過它懶得解釋了！
寧燭有樣學樣，也跟著念了句：“暈車卡。”
卡片融入卡環，登時一陣輕緩的氣息撲面而來，寧燭感覺筋斗云號的顛簸感輕了許多，整個人也像被清涼油籠罩一般，精神多了。
嘩啦！
筋斗云號如同過山車一般，整個翻了個過來，所有人都在座位上倒數起來。
“啊啊啊啊！”
“嘔嘔！”
“固定卡！”
“清潔卡！”
“艸，你吐到我身上了！”
“你為什么不用【暈車卡】啊啊啊！”
倒立的乘客們又忽地整了過來，緊接著又斜過去了。
袁肖娜臉上沒了血色，要不是寧燭眼疾手快地用了【清潔卡】，她得吐得到處都是。
廣播淡定響起：“筋斗云號正在經過氣流層，略有顛簸，請乘客們系好安全帶，不要隨處走動，衛生間將暫停使用。”
寧燭：“……”她腦子都快被晃出來了，而這只是略有顛簸？！
十分鐘后，廣播聲響起：“筋斗云號已穿過氣流層，有需要的乘客可以前往使用衛生間。”
乘客們：“……”去個屁的洗手間啊，【清潔卡】能再發一張嗎！
寧燭向來聽話，她老老實實跟著安全須知走，每一項都做到位了，包括禁食四小時。
所以她只是受到些驚嚇，并沒有特別強烈的不適感。
尤其是【暈車卡】發揮了作用，她在猶如坐了十分鐘超級過山車加大擺鐘加海盜船后，竟也沒覺得頭暈想吐。
其他同學就不好說了。
那些自信滿滿沒用【暈車卡】的，吐得稀里嘩啦，幸虧有【清潔卡】在。
那些沒有禁食四小時的，哪怕用了【暈車卡】，這會兒也是要吐不吐的半死不活樣。
幸好所有人都系好了安全帶和使用了【固定卡】，要不然真能從那造型別致的小窗戶上飛出去。
飛出去后……
這能活嗎！
寧燭忍不住道：“卡師這職業……”
白澤道：“本來就很危險。”
接下來半個小時，【筋斗云特快號】平穩多了，雖然不如正常飛機舒服，但也不至于讓人半死不活。
同學們剛緩過一點，想著來個【暢飲卡】補補水，就聽“砰”的一聲，而后是向左的巨大推力，讓剛松了安全帶的同學撞了個暈頭轉向。
“又、又怎么了？”
“不是說過了氣流層了嗎？！”
廣播響起，這次的聲音很慌張，是個男人粗啞的聲線：“我是這趟卡班的護航老師古烈陽，我們遭遇了襲擊……”
話音一落，卡艙內一百多位新生都懵了。
這艘【筋斗云特快號】上共有一百多個新生。
靈卡學院的新生自然不止這點，只是分成了不同的航班，分別前往學院。
廣播戛然而止，接著是沖到了卡艙內的老師。
他很魁梧，一看就是個實力不俗的卡修，此時他頭發凌亂，卡環上不斷閃爍著光芒，應該是釋放了不少卡片，他揚聲道：“很抱歉，我們特意啟用了【筋斗云特快號】，為的就是進行全方位偽裝，以防暴露行蹤，沒想到還是被敵人發現了！敵人不擇手段，很可能會撞毀整個筋斗云號……”
這話一落，新生們更是傻眼了。
他們甚至都忘了驚訝，一個個如待宰的小羔羊一般，茫然無措。
袁肖娜大哭出聲：“我……我要回家！我……我不要去靈卡學院了！”
她一出聲，很多人都鬧起來了：
“什么啊！我們是去上學的！怎么能這樣！”
“對啊，這筋斗云號就很夸張了，搞個正常飛機不行嗎，怎么……”
“你沒聽古烈陽老師說的話嗎，用筋斗云號是為了全方位偽裝。”
“為什么要偽裝啊，誰在襲擊我們啊！”
“好可怕，我要回家，我不要當卡師了！”
古烈陽：“安靜！”
他聲音洪亮，氣勢威嚴，不少同學都被嚇到了，哭鬧聲小了許多。
砰地一聲！
像是有炮彈飛來一般，砸得筋斗云號東倒西歪。
寧燭死死握著扶手，努力讓自己不被甩開座位。
古烈陽面對這巨大沖擊，居然還穩穩站在那兒，他道：“各位放心，我會全力保護你們，卡師從來都不是安全的職業，如果沒有這個覺悟的話，在安全降落后可以申請退還入學通知書，學校會給你一張【失憶卡】，從此忘記卡師的存在。”
有人吼道：“現在說這個也太晚了吧！要是早知道這樣我才不……”
古烈陽：“大家冷靜！”
“嗚嗚嗚我要回家，我……”
古烈陽也不廢話了，只見他的卡環上爆發出驚人的光芒，緊接著一個卡片的虛影浮現在面前。
它相較于普通卡片來說，無比巨大。
這張卡的虛影足足有兩米高，一米半寬，如同一個憑空出現的門一般，立在古烈陽面前。
古烈陽道：“這是一張【場景卡】，我會把你們都收進去，記住，不要私自離開，無論【場景卡】里發生什么，除非卡片自行打開，否則不要出來！”
寧燭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卡片。
她之前聽黎今說過。
黎今被盜竊卡環的人困在了一張【迷宮卡】里，那張【迷宮卡】就是場景卡的一個類型。
再就是靈韻之地，聽說也是由很多場【場景卡】支撐而成。
想到這個，寧燭冷靜了許多，她看同學們都面露驚恐，提醒道：“靈韻之地也是由【場景卡】構成的！”
這話好使，大家對【場景卡】的恐懼淡了不少。
古烈陽看了寧燭一眼，道：“抓緊時間，筋斗云號撐不了太久。”
學生們急了，紛紛沖向【場景卡】。
古烈陽想要讓他們有序進入，但眼前這情況，慢一步都會死，誰還會聽他安排。
況且，學生們對這位靈卡學院的老師也不再信任。
靈卡學院太不靠譜了！
筋斗云號已經給新生們造成了心理陰影，眼下居然還有襲擊……
不少人都打了退堂鼓。
這靈卡學院，也不是非去不可！
寧燭沒去搶，袁肖娜去擠了，她又瘦又小，擠進人群后倒也被推著上前，很快就進了【場景卡】。
留在后頭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葉劍戎。
她依舊是那副冷峻傲慢的模樣，看向擁擠混亂的人群時滿目鄙夷。
古烈陽滿頭大汗，顯然釋放這樣的卡片，對他來說耗能極大。
他努力讓所有學生都進了【場景卡】，末了才察覺到還有倆女孩在最后不爭不。
“快！快進去！”
“我可以戰斗。”說這話的是葉劍戎。
“老師你怎么辦？”寧燭和她幾乎是同時開口，說的話卻不一樣。
古烈陽先是一怔，而后道：“你們倆勇氣可嘉，但你們還沒有正式學習，幫不了什么忙，趕緊進去躲著……”
說罷他伸手一拉，將兩人都拉進了【場景卡】。
就在這時，筋斗云號破了個大洞。
那像硫酸腐蝕一般裂開的口子，讓寧燭心猛地一緊。
她在進入【場景卡】時，看到了一道道緊跟進來的黑色影子。
襲擊者跟進【場景卡】了！-
靈卡學院。
會議室。
正前方的大幕布上有足足九十多個小窗口，每個窗口上都顯示著類似的畫面。
遇襲的【筋斗云特快號】。
慌亂的新生們。
還有“奮力”開啟【場景卡】的老師們。
白羊系的系主任李素文，滿目心疼道：“校長，今年的‘開學第一課’也太嚴苛了吧。”
天秤系的系主任江冰輪冷冷道：“我們不需要溫室里的花朵。”
穿著暗紅色長袍的少年校長，用嚴肅蒼老的眼神，盯著大幕布上的畫面，輕聲道：“時代不同了。”
第17章 四張角色卡！【修文】
寧燭是最后一個進入【場景卡】的, 她隱約看清了這張卡的卡面信息。
這張卡太大了，不像【行李卡】那樣，直接展示在正面, 而是在左上角，影影綽綽的一行小字。
卡片名稱：綠草坪。
卡片類型：場景卡。
寧燭也只來得及看清這些, 就已經踩在了一片綠草地上。
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他們上一秒還身處顛簸搖晃的【筋斗云特快號】，這會兒就看到了碧藍的天空和滿地的綠色草坪了。
【場景卡】內空間很大, 一百多人進來后也依舊空曠，大家正在慌亂地討論著。
“什么啊！怎么會有人襲擊特快號！”
“我看校論壇上說, 那個什么星神現世, 一個潛伏許久的邪惡組織開始發瘋……不會就是他們吧？”
“你是說黃道社？”
“黃道社是什么？”
“你們都沒看校論壇嗎！那是卡師界最邪惡的組織，沒有之一！”
很顯然, 不止寧燭沒登陸過靈卡學院的校論壇, 眼前這百人里有一半多都不知道校論壇的存在。
即便是登陸過的，也對這些知道得很片面，只聽有人道：“總之是一群法外狂徒, 以獵殺卡師為樂。”
也就這亂糟糟幾句話的功夫, 寧燭已經進入【場景卡】，她立刻提醒道：“有人追進來了！”
話音一落, 早早擠進場景卡，以為自己安全的新生們又慌了。
“什么？”
“她說什么？”
“場景卡里不是絕對安全的嗎？”
“那老師到底靠不靠譜啊！”
咻地一聲，一個冰錐砸了過來, 就近的學生反應不及時, 沒能躲開。
他們被凍住了下半生，一動都動不了。
幾個學生臉色大變, 更有嚎啕大哭的：“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下一瞬，槍聲響起。
砰砰砰幾聲后, 濃濃的火藥味蔓延，隨后是血腥味。
鮮血染紅了白色的校服上衣，中槍的幾個新生甚至沒能來得及發出慘叫聲，就睜大茫然的雙瞳，直愣愣地沒了生機。
他們被凍住了下半身，甚至無法倒下。
這一幕發生得太突兀，新生們停滯了足足兩三秒鐘，才爆發出驚恐的尖叫聲。
“殺人……殺人了！”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在這里！”
尖叫之后是混亂。
“跑啊！”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后，原本聚在一起的少年們開始發足狂奔。
個子高的撞翻了個子矮的，那些本就受到驚嚇，在【筋斗云特快號】上吐了又吐的那些學生們更是搖搖欲墜。
寧燭被推搡著，也差點摔倒在地。
好在她體質十分不錯，平日里的五公里沒白跑，這會兒反應很快，她不僅沒摔倒，還快速從人群中抽身，避開了人擠人。
“啊！”袁肖娜慘叫一聲。
寧燭眼疾手快，將她拉了起來。
袁肖娜起來后，連看都沒看寧燭一眼，趕緊往前跑去。
砰砰砰！
又是幾聲槍響，似乎又有人倒地了。
藍天綠地的【場景卡】，成了血腥的屠宰場，懷揣著美好期待前往新學校的學生們，竟成了待宰的羔羊。
寧燭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她問白澤：“我為什么沒有觸發【預見未來】？”
白澤淡淡道：“你以為這是什么阿貓阿狗的能力嗎，哪有那么容易觸發。再說了，你已經觸發了兩次，如果短時間內又觸發……呵呵，初代卡主都沒你牛。”
寧燭顧不上討論這些了，她跑得很快，穩穩跑到了隊伍的最前頭。
可這樣一味地跑有意義嗎？
寧燭的腦子飛快轉動著，【場景卡】再大也有邊界，外面的情況只怕比這里還糟糕，她進來時瞥到了幾個黑影……
幾個！
他們近百人憑什么被幾個人追著跑！
“白澤，幫我看看后面的情況。”
“推推搡搡，亂七八糟。”
“敵人的情況！”
“唔，四個角色卡。”
“只是角色卡？”
“一個二星【槍手】，一個二星【術士】，兩個一星【戰士】。”
寧燭問：“所以說，襲擊者沒跟進來，只是丟進來四張【角色卡】？”
白澤道：“那個【槍手】和【術士】挺難纏，【術士】的準頭不錯，一旦被它凍住了……嗯，收回前言，其實準頭也不咋地，但學生太亂了，他們為了逃命互相推搡，反倒是被同伴絆倒后，才被【術士】凍住。”
說這些的時候，白澤的語調很冷漠，甚至略帶譏諷。
寧燭腳步一頓，掉頭往后面跑去。
她這反向操作太過突兀，好幾個學生都忍不住看向她。
但他們都沒有回頭，誰都不想挨槍子！
寧燭跑得很快，遠遠就看清了后方的情況。
的確只有四張角色卡，它們都是那副人形石雕的模樣，沒有五官的臉上空洞無情，【術士】釋放冰凍，【槍手】抬手射擊，【戰士】突進到人群中，如同砍瓜切菜般斬向落后的學生。
前方只能聞到血腥味，后方卻是鮮血淋漓。
倒地的學生死不瞑目，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還掛著瀕死前的絕望。
讓人作嘔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寧燭只看了一眼就壓不住胃部的翻騰。但凡她這會兒胃里有一點東西，都會嘔出來。
見鬼的黃道社！
寧燭見識過他們的殘酷，此時只覺怒火中燒，整個人都在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只是四張【角色卡】！”寧燭大聲道。
然而學生們受到了驚訝，根本聽不到她說了什么。
落在后面的大部分都是些又瘦又小的學生，他們之前都和寧燭差不多，在收到通知書之前連【靈卡】是什么都不知道。
因為一些機緣巧合，他們的身體感應到了靈能，進而引起了一些小型特殊事件。
特殊事務局監測到他們的情況后，統一上報給靈卡學院，再由靈卡學院發放入學通知書。
懵懵懂懂的少年們只當是《哈利波特》照進現實，夢想著去屬于自己的巫師學校就讀。
沒想到，僅僅是在去往學校的路上，就遭遇了這么恐怖的襲擊。
太平年代下的孩子，連殺雞的場面都沒見過，又哪里受得住這陣仗。
而這落在后面的學生中，女生的占比要大一些。十六歲正是男生快速的年紀，有的男生已經一米八多，可有的女生卻只有一米五六。
眼看一個約莫八-九斤的女生被同伴絆倒，一星【戰士】長刀一揮，要將她攔腰斬斷……
寧燭沖了上去，她卡環閃爍，一張【盔甲卡】飛向女生。
女生肩膀抖動著，眼淚奪眶而出，面龐上全是恐懼和無助。
砰地一聲巨響！
【戰士】的長刀砸在了【盔甲卡】上，女生毫發無傷！
寧燭又給了自己一張【盔甲卡】，她將其護在了頭部，如同一頭發瘋的小牛一般，撞向了【戰士】。
【角色卡】不是無敵的。
一星的話防御很低。
寧燭身上沒有【武器卡】，否則她也不用拿頭去撞。
砰！
“啊！”
重物撞擊和女生的尖叫同時響起。
那個被寧燭救下的女生起身，想要去拉住寧燭，然而她根本拉不住，只眼睜睜看著她一頭撞了上去。
那【戰士】像是石頭一般堅硬，人的頭撞上去……
會頭破血流的！
讓人錯愕的一幕誕生了。
這堪稱奇跡，女生睜大眼，目中全是不可思議。
寧燭一頭撞向了【戰士】，那看著堅不可摧的石雕竟嘩啦啦碎掉了。
而寧燭的頭部完好無損，只是她自個兒因為沖擊力過大而有些頭暈目眩。
白澤：“……”
這戰斗方式，貓貓無語了。
一個【戰士】倒下，又有一個【戰士】跟了上來，它長刀一揮，砍向寧燭。
寧燭身上倒還有【盔甲卡】，只是她頭暈得厲害，來不及去感應卡片。
即便能感應，剛才那一招也不能再用了。
出其不意有奇效，再來一次就是作死了。
砰地一聲金屬碰撞聲。
有人架住了劈下來的長刀。
寧燭抬頭時，看到了葉劍戎那張冷冰冰的可愛面龐。
“愚蠢。”葉劍戎嘴唇動了動，對寧燭吐出兩個字。
寧燭：“……”收回前言，一點都不可愛。
“你還好嗎！”被寧燭救下的女孩上前，緊張地看著寧燭的腦袋。
“我沒事，”寧燭顧不上說太多，轉頭揚聲問道：“葉劍戎，你有【武器卡】嗎，給我一張！”
葉劍戎：“沒有。”
“那你的刀是哪來的。”
“撿的。”
“……”
寧燭和她說話間，葉劍戎已經揮舞著不知道哪來的大刀，劈向了【戰士】。
葉劍戎個子不算高，體型也不算強壯，但她明顯是練過的，握刀的方式很穩，雙腿的發力點也很到位。
她比【戰士】足足矮了二十公分，卻又到好處的利用身高差來躲避攻擊，只可惜【戰士】的出刀速度很快，她一時間難以將其摧毀。
這時，那個【術士】抬手，一個冰凍砸了過來。
寧燭立馬跳開，這明顯干擾到了正在和【戰士】戰斗的葉劍戎。
葉劍戎能抗住【戰士】的攻擊就挺不容易了，再加上【術士】的干擾，情況很不樂觀。
寧燭又問：“你從哪兒撿的武器！”
不等葉劍戎回答，一個女生開口道：“我……我有【武器卡】！”
寧燭循聲看過去，那是個頭發凌亂的女生，她帶著一副黑框眼鏡，圓圓的小臉上沾了血污。
“能借我用一下嗎？”
“是【弓箭卡】，你會用嗎？”
“……”
寧燭會個鬼啊，她在游樂場里玩射箭，百發百不中，她又揚聲問：“葉劍戎，你會用弓箭嗎？”
如果葉劍戎會的話，那她們可以換一下武器。
葉劍戎狼狽躲避【術士】的冰凍，又招架住【戰士】的長刀，道：“不會。”
圓臉女孩自己說道：“我會。”
寧燭急死了：“那你用啊！”
圓臉女孩也快急哭了：“可我不會用卡環，釋放不出武器。”
寧燭當機立斷伸手道：“卡片給我！”
圓臉女孩從懷里掏出一張灰撲撲的卡片，寧燭定睛看去——
卡片名稱：弓箭。
卡片類型：武器卡。
卡片星級：0星。
備注：破破爛爛的弓和箭，自求多福吧卡主。
制作人：不愿透漏姓名的未來制卡高手。
寧燭：“……”
如果可以，她真沒空看卡片信息。
然而不看的話，她也沒法順利釋放。
只是這一看之下，寧燭心態血崩。
就這弓箭，能用？
罷了，死馬當活馬醫。
寧燭先將其放入卡袋，而后腦中描繪出卡片的正反面，接著……卡環閃爍間，一把破破爛爛的弓箭落到她手里。
“給！”寧燭扔給了女生。
女生一把接住：“多謝！”
弓箭雖然很劣質，但女孩的射箭的架勢還挺標準，她哆哆嗦嗦地瞄準了遠處的【術士】，嗖地一聲射了出去。
弓箭女生慌了：“我射歪了。”
寧燭也看到了，但她聲音中滿是贊許：“超厲害！繼續射它！”射不中沒事，重點是打亂【術士】的冰凍。
弓箭女生受到了鼓舞，握著弓箭的手也沒那么哆嗦了，她道：“好！”
這時葉劍戎也有余力開口說話了，她道：“左邊的椅子上有武器。”
寧燭向左看去，那邊的確有幾把木椅子，就像公園邊上隨意擺著的那種，供行人坐著休息。
寧燭二話不說，百米沖刺過去。
她跑得飛快，把她剛救下的女生給震得一愣一愣的，很快女生也反應過來，跟著跑了過去。
武器！
他們需要武器！
這女生才跑了一半，寧燭就已經左手一把長刀，右手拖著個流星錘地沖了回來。
寧燭把刀給她：“拿得動嗎？”
女生的手腕比刀把都細，但她堅定道：“我試試。”
寧燭將長刀給她，女生兩手握住，只是這架勢一看就不是能干架的。
“沒事，你拿著防身。”
“好……好的。”
寧燭揚聲道：“大家別跑了！周圍有武器！進入【場景卡】的只是四個角色卡，我們合力把它們干掉！”
她聲音響亮，在這空曠的綠草坪上，足以讓所有人都聽到。
跑在最前頭的學生們反而聽得模模糊糊。
“那人說什么？”
“武器？”
“武器有屁用啊！他們有槍！”
“可是這樣一直跑也不行啊。”
“怎么不行，只要不被殺死，總會等來救援，我不信靈卡學院會讓我們全死在這里！”
寧燭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對著幾個被冰凍的學生們揮動流星錘。
新生們嚇得驚叫。
但流星錘只是砸開了束縛他們雙腿的冰凍。
“去找武器！那些椅子上可能都有！有力氣的就跟我來，沒力氣的就拿武器護好自己！”寧燭一邊說一邊錘冰，哐哐幾下全砸開了。
她額頭沁出汗水，手腕也酸酸脹脹。
早知道多練練手臂了，她這力氣還是不夠！
咻地一聲，子彈破空而來。
那個【槍手】向這邊發動攻擊了。
寧燭正前方的新生剛好在射程內，子彈射穿她眉心，她直愣愣倒了下去，臉上還留有因為被解凍而揚起的喜悅……
寧燭瞳孔猛縮，握著流星錘的手背青筋鼓起。
她死死盯著那遠遠射冷槍的二星【槍手】，喃喃道：“得先干掉它。”
【術士】的冰凍是殺不死人的。
【戰士】被葉劍戎抗下了。
遠處那個二星【搶手】才是最難纏的。
它的射程遠，準頭高，每一發都是一條人命。
寧燭握緊了手中的流星錘，問道：“你們誰有【盔甲卡】。”
大家都茫然搖頭，他們根本沒有準備這個的意識。
弓箭女生之所以會帶著【弓箭卡】，也是因為這是她打小喜歡的弓箭，才特意花錢委托制卡師給做成了卡片。
葉劍戎道：“我這有兩張。”
她扛著【戰士】的猛攻，忍不住囑咐道：“你別犯蠢。”
寧燭用頭去撞【戰士】的畫面太詭異了，葉劍戎畢生難忘。
寧燭道：“給我一張。”
葉劍戎給了她兩張，又說道：“你剛才是運氣，別再拿頭去……”
不等她把話說完，寧燭啪啪啪連續給自己放了六張【盔甲卡】。
其他人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葉劍戎卻是蹙緊了眉峰。
這家伙的靈能……
也未免太充足了！
握著長刀的女生趕了過來，問寧燭：“我能做些什么嗎？”
寧燭已經發足狂奔：“去干擾【術士】。”
女生雙手握緊了長刀道：“好！”
寧燭話音落下，向著那不斷射擊的【槍手】沖了過去。
子彈射向她的眉心。
砰地一聲，【盔甲卡】將其彈開。
子彈射向她的心臟。
【盔甲卡】再度將其攔下。
這個【槍手】不愧是二星的，它是沒有自我意識的角色卡，卻有著身為槍手的一套戰斗邏輯。
只見它手上的槍口一轉，對準了寧燭的胳膊。
那里沒有【盔甲卡】。
第18章 這就是未來，而我不愿欺騙你們。
學校會議室里。
靈卡學院的幾位教授都在盯著大屏幕。
每個分屏的情況都差不多, 即便有預科生在，他們也意識不到這是“開學第一課”。
因為靈卡學院近百年來，都從沒有過這樣的先例。
李素文看著被“殺死”的學生們, 她知道這些只是【場景卡】里的幻術，并不會對學生真正造成傷害。
那些倒地不起的學生們, 在出了【場景卡】后就會蘇醒。
李素文依舊憂心忡忡，道：“他們還小, 也沒有經過訓練，就這樣直視死亡, 會不會對他們造成心理影響？”
江冰輪道：“連這些都受不了的話, 趁早回家。”
李素文不認可，話到嘴邊又被旁邊的副教授給打斷了, 只聽他說道：“這小家伙！拿頭去撞可還行！”
編號66的小窗口上, 一個身量高挑，五官明顯沒太張開，眉眼間滿是稚氣的女生, 在給自己拍了個【盔甲卡】后, 一頭撞向了角色卡。
“她力氣挺大啊！”
“不只是力氣，她這是觸發了‘反彈’。”
“用【盔甲卡】來反彈傷害？這可不容易做到！”
“的確不容易, 她得精準抓住【角色卡】的攻擊時機，且【盔甲卡】的防御剛好能與攻擊抵消，只有這樣才能在【盔甲卡】爆破時, 將傷害反彈至【角色卡】。”
幾位教授在討論著, 江冰輪一眼認出了那是誰，他道：“巧合罷了。”
李素文也認出來了, 她驚喜道：“是她嗎！”
楊懷周微微頷首。
李素文目中難掩激動，道：“也許是巧合, 但她的勇氣和魄力，毋庸置疑。”
江冰輪又道：“沒有腦子的勇氣，只是魯莽的沖動。”
李素文瞪向江冰輪，江冰輪又道：“第66小組中，葉劍戎的表現更為優秀，她在進入【場景卡】后，沒有貿然加入戰斗，而是考察周圍環境，尋找到趁手的武器后才加入戰斗。”
李素文和江冰輪很不對付，但她向來脾氣好又惜才，還是認可道：“小葉很優秀，她在預科班里表現也很突出。”
這九十多個屏幕，意味著近萬的一年級新生。
他們的表現都差不多，要么被嚇得四處逃竄，要么因跑得慢了被【角色卡】處決。
幾個預科生倒是想要戰斗，但他們都被要求了不許攜帶戰斗型卡片登機，所以沒有趁手的武器，最多是帶了幾張【盔甲卡】。
反倒是66組的盧弦樂，因為那張【弓箭卡】實在拙劣，連安檢系統都沒排查出來，這才讓她帶上了【筋斗云快速號】。
不提“純人”出身的新生，即便是和預科生們相比，寧燭的表現也十分亮眼。
她的【盔甲卡】釋放得很不錯，哪怕卡環不適配，也讓這種低星卡發揮出了高于70%的效果。
要知道，非自己制作的卡片，最高使用率也就是80% 。
“她要去干掉【槍手】？”李素文眼睛亮了。
眾人都看到了，她啪啪啪給自己六個【盔甲卡】。
江冰輪譏諷道：“她果然不知道何為‘反彈’。”這么多【盔甲卡】的防御力過高，無法精準抵消【槍手】的攻擊，那就構不成反彈效果。
楊懷周忽然道：“她是左撇子。”
話音落，就見屏幕中的少女悍然無畏地沖了過去，子彈射不穿【盔甲卡】，但威懾力不減，這樣直面飛來的子彈，還能不減速的沖過去，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槍手】對準了她的右手臂。
那里沒有【盔甲卡】，而她一定會中彈。
右手臂中彈的話，她就沒辦法揮動流星錘了。
然而，這都是她“計劃”好的，哪怕中彈也無所謂，因為她是左撇子。
咻地一聲。
寧燭的右臂中彈了。
身后是新生們的驚叫聲，那個被寧燭救下的女孩，更是雙手提著大刀，發狠地沖了過來。
寧燭做好了心理準備，她知道中彈很疼，也許會疼到沒法思考沒法行動，即便是左手也難以用力。
讓她意外的是……
中彈的右手臂一點都不痛。
她顧不上詫異，趕緊用左手拎起流星錘，重重砸向了【槍手】。
【槍手】的防御很低，身板比【戰士】還脆。
流星錘直接把它給砸成碎渣！
按理說，這樣的小打小鬧，對會議室的教授們來說不算什么。
可他們此刻都看得很有興致，尤其是李素文，挑釁地看向江冰輪，道：“看見沒，她有勇也有謀！”
【盔甲卡】能夠護住身體的關鍵部分，但不足以再去護住手臂。
【槍手】一定會攻擊她握著武器的手，所以寧燭用右手拿著流星錘做沖刺狀，為的就是讓【槍手】攻擊她的右手。
而她真正慣用手的是左手，左手臂更有力氣一些。
寧燭在中彈時，已經沖到了【槍手】面前，此時她再用左手撈起流星錘，重重錘死了【槍手】。
一連串動作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這聽起來簡單，可真正在實戰中，在那樣高壓緊張的環境下，能做出這樣的判斷且精準執行，絕不容易。
楊懷周笑瞇瞇地看向江冰輪，道：“我給了她兩份入學通知書。”
李素文驚叫道：“校長！她適合白羊系，她應該是我們白羊系的學生！”
江冰輪沉默了一會兒，傲慢地輕揚下巴道：“天秤系不缺天才。”
李素文陳勝追擊：“那你別要她！”
江冰輪：“……”
李素文：“好的，江主任棄權，寧燭是我們白羊系的了！”
“好了，”楊懷周道：“她有資格做選擇。”
一個世紀以來，靈卡學院每隔幾年都會遇到適合兩個系的學生。
今年比較特別，居然有兩人。
一個是寧燭，一個是葉劍戎。
至于她們會去哪個系，在場的教授們也不知道。
寧燭干掉了【槍手】，遠處的葉劍戎也干掉了【戰士】，她看到寧燭的“戰績”后先是一愣，而后長刀一收，沖向了遠處的【術士】。
【術士】的攻擊不高，但冰凍術很難纏。
只見葉劍戎身形極快，她像是預判了冰凍術的落腳點，總是提前一步避開，冰凍砸在草地上，小草成了冰草，而她已經迫近了【術士】。
【術士】不同于【戰士】，一旦被近身就很好拿下。
砰砰砰！
葉劍戎的刀法剛猛，直接把這石雕給從頭劈開。
四張【角色卡】，寧燭干掉了【戰士】和【槍手】，葉劍戎干掉了【戰士】和【術士】，這實力的確是新生中的佼佼者了。
戰斗結束，【場景卡】里依舊蔓延著濃濃的血腥味，幾個戰斗過的新生們都感覺到了濃濃的疲倦。
尤其是那個雙手握刀的女生，手腕處都腫起來了。
“我叫寧燭，你叫什么？”
“我叫林聽。”
“聆聽？”
“是林，雙木林。”
“哦哦哦，名字真好聽。”
“……謝謝。”林聽又趕緊補充了一句，“你的名字也很好聽。”
寧燭對她燦爛一笑，又揚聲問道：“神箭手，你叫什么？”
用弓箭的女生一激靈，眨眨眼指著自己鼻子道：“我？”
“不然呢，這里可沒有第二把弓箭。”
“我、我叫盧弦樂！”她怪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懊惱道，“我很久沒練習了，準頭不咋地。”
“你射出的第一箭是因為緊張吧，后頭可是中了好幾次的。”
“你看到了？”
“大家都看到了。”
林聽其實沒看到，但也趕緊附和道：“嗯！看到了！”
盧弦樂登時笑得見牙不見眼。
葉劍戎離她們不遠，卻沒有任何想要搭話的意思。
寧燭幫她做了自我介紹。
葉劍戎看向她道：“你帶了【止血卡】？”
寧燭的手臂處已經不流血了，她明明中了彈，卻不痛也不流血。
講真的，寧燭自個兒也很奇怪，但她考慮到【星神卡】的特別之處，懷疑自己又被眷顧了，這不方便解釋，所以就胡亂應了聲：“嗯。”
盧弦樂和林聽都沒看到她中彈，此時才留意到她手臂衣服上的血跡，紛紛問道：“你受傷了？”
“沒事，小傷。”寧燭又凝神提醒道：“我們不能放松警惕，外面的情況不明，難保不會再有敵人沖進來，我們得拿好武器……對了，把【暢飲卡】和【小食卡】拿出來用了。”
說著，寧燭站了起來，招呼更多人去找武器，同時囑咐他們喝水和食物來補充體力，又詢問是否有人帶了常用藥。
他們的【行李卡】都在手里，是可以自己展開的。
寧燭也帶了不少常用藥，主要是腸胃類和感冒類，這會兒都用不上。
眼看這邊平靜下來，那些跑遠的學生也紛紛靠了過來。
寧燭也沒計較什么，只囑咐道：“都拿好武器，盡可能恢復體力！”
這一幕也落在了各大教授眼中。
李素文越看越喜歡，道：“有勇有謀還有統籌力，她不僅不怕事還能擔事……這假以時日，她有希望繼承【白羊座】！”
說著她頓了下，苦笑道：“不對，她已經是‘星神卡主’了。”
這四個字一處，屋子里登時安靜了一瞬。
星神卡現世。
饒是已經確定無疑，也還是讓人心緒復雜。
一個世紀的和平被打破。
這女孩誕生于世紀之末，也終將攪亂新的世紀。
楊懷周道：“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她繼承【白羊座】。”-
幸存者們心有余悸。
他們在【場景卡】中待了足足二十分鐘。
忽地，天空如同破裂的鏡面般出現了黑色的裂痕。
葉劍戎道：“【場景卡】結束了。”
寧燭揚聲道：“大家拿好武器，不要放松警惕！”
筋斗云號上未必是安全的，他們出了【場景卡】，極可能會面對真正的窮兇極惡之徒。
黃道社的人可比【角色卡】要兇猛得多。
天空消失，草地消失……
眼前倏地亮起，他們身處一個宏偉的禮堂之中。
不只是寧燭等人茫然，所有新生都是差不多的樣子。
他們的校服臟了，頭發亂了，有的臉上還沾了污泥，更有些“死而復生”的，驚叫著：“我沒死！我沒死！”
寧燭眼尖，看到了之前死在角色卡下的新生。
尤其是那個當著她面被射中眉心的學生，此時好生生站在她面前，臉上全是喜悅。
這……
這是怎么回事？
他們身處的禮堂極其宏偉，融納了近萬人也不嫌擁擠。
天花板很高，上面是璀璨星空，左邊是白羊座的輪廓，右邊是天秤座的輪廓，周圍是幾根白色的石柱，撐起了這壯麗的穹頂。
禮堂內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暗紅色系的蒲團，一部分是湛藍色系的蒲團，上面都繡著象征白羊和天秤的系徽。
新生們茫然地看向周圍，顯然都搞不清狀況也分不清虛實。
禮堂正前方的高臺上，一個穿著暗紅色長袍，約莫一米七左右，容貌俊秀，笑得明媚的“少年”站在那兒：“大家好，我是靈卡學院的第七十八任校長楊懷周。”
全場靜默。
無數新生臉上都寫滿了不可思議。
這是靈卡學院的校長？
可他分明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
“我知道你們在懷疑我的年齡……”楊懷周微微笑著，聲音清亮地說道：“ 過了今年冬天，我將滿一百五十歲，即便對于卡師來說，這也是高壽了。”
一百五十歲？
有人忍不住開口道：“是十五歲吧！”
“我這樣的外貌并非刻意為之，而是因為一些小小的意外。我本可以用一些小把戲來偽裝自己，但我更想真誠地面對你們，同時也希望能借此提醒諸位，”楊懷周頓了下，著重說道：“眼見未必為實，還請大家用心去感受。”
他手指輕點，一道光幕從細長的指尖滑出，擴大成了一個巨型環幕。
環幕上有九十多個小窗口，每個窗口都是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畫面。
遇襲的【筋斗云特快號】。
混亂的【場景卡】。
慌不擇路的新生們，以及英勇戰斗的新生們。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禮堂中也鴉雀無聲。
畫面結束，九十多個小窗口同時定格，現出了九十多位拿著武器，勇敢反抗【角色卡】的新生特寫。
一張張年輕的臉上，或美麗或普通，或剛毅或柔軟，無一例外的是，他們目中是勇氣和果決，都有著在絕境中博取一線生機的無畏氣魄。
一行大字伴隨著楊懷周的聲音浮現在屏幕上：“歡迎來到靈卡學院，這是你們的‘開學第一課’。”
全場嘩然，有人大叫出聲：“什么意思啊！”
本就是萬人的大場子，大家又經歷了那樣殘酷的事，對靈卡學院的印象極差，沒了半點敬畏之心，紛紛嚷嚷道：“耍我們是吧！”
“哪有這樣的開學第一課啊！”
“死人了，你們……你們殺人了！”
很多新生都沒看到“復活”的同學，以為那些死掉的就是真死掉了。
也有人看到了，但沒心思去解釋，他們想的是：“這是考驗嗎，我的表現是不是太差了。”
“完了完了，我肯定被淘汰了。”
當然也更多人覺得這可笑至極，起身道：“誰要在這樣的學校就讀啊，我要回家！”
“我以為卡師就是做做卡片……”
“這么危險的話，誰要學啊。”
“安靜。”
楊懷周只輕輕說了這么一句，一萬人的場子瞬間安靜下來。
誰都沒看到他做了什么，所有人的聲音都像被抹去一般，說出口卻發不出聲音。
白澤看了一眼，道：“五星【禁言卡】。”
寧燭也說不出話了。
白澤道：“效果100%，不愧是靈卡學院的校長。”
楊懷周道：“請大家放心，【場景卡】內無人傷亡，想必有受過傷的同學，也能發現自己沒有傷口。”
寧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那里連“血跡”都不見了。
她的確沒有中彈。
楊懷周繼續道：“這只是‘一節課’，并非入學考驗，所有收到通知書的新生，都可以在靈卡學院就讀。當然，不想入學的也可以在使用【失憶卡】后離開學院，我們會將你安全送回家。”
“我知道，大家對這一節課有很多疑惑，接下來我會逐一給大家解答。”
楊懷周手指輕點，覆蓋了一萬人的【禁言卡】被解開，所有人都能說話了。
然而，沒人說話。
方才的【禁言卡】讓他們意識到自己和這位看似年輕的校長之間有著巨大的差距。
直到楊懷周又道：“請提問。”
有人大著膽子問道：“為什么要安排這樣的第一課？即便沒死人也太恐怖了！”
楊懷周看向所有人，認真說道：“這就是未來，而我不愿欺騙你們。”
第19章 黎小羊一臉哀怨地看著寧燭，幽幽道：“我是小丑。”
只要有人開頭, 陸陸續續就有人敢開口了。
“楊校長，請問這是什么意思，我們以后會遭遇襲擊嗎？”
“楊校長, 你的意思是成為卡師的話，未來會很危險嗎？”
“請您詳細說一下！”
逛過校論壇的新生, 心思一動，問道：“是因為那個【星神卡】嗎？”
“它到底是什么東西？卡師界的倚天劍屠龍刀嗎, 一出世就會引來腥風血雨？”
“還有那黃道社又是怎么回事，我們華夏怎么會有這樣的恐怖組織！”
問題看似很多, 其實匯總到一起就是一件事——
成為卡師, 未來會發生很危險的事嗎？
而這也無疑是楊懷周想要告訴新生們的。
這堂“開學第一課”，靈卡學院可謂是下了血本。
【場景卡】本就稀缺昂貴, 像這樣規模的【綠草坪】, 換算成貨幣的話，一張大概要十萬華夏幣左右，九十多張就是近一千萬華夏幣。
雖說【場景卡】可以多次使用, 可分攤下來, 一堂課也要花個幾百萬。
其中耗損的【角色卡】和【幻卡】倒是不值一提了。
李素文只是擔心孩子們有心理陰影。
學院財務處卻是心疼這一大筆錢。
楊懷周也是頂著董事會的巨大壓力，才給新生們爭取到了這一堂課。
他深諳人性, 知道說再多都不如一次“真實”的體驗。
即便告訴新生們戰爭在即，他們也很難有實感。
這群十六七歲的少年，甚至會因為看過某些影視作品而興致勃勃, 以為自己也能在亂世中脫穎而出, 成為救世英雄。
只有讓他們切身感受過死亡，才能讓他們足夠重視接下來他要說的話, 也才能讓他們做出更理性的決定。
楊懷周略微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靜后, 才緩聲說道：“一個世紀前的世界大戰，想必大家都知道。
“掀起這場戰爭的始作俑者，名為Stella，這個名字在拉丁文中有星星的意思，所以我們靈卡界稱他為星魔。”
禮堂中瞬間有了騷動，純人出身的新生們登時坐立難安。
一百年前的世界大戰，當然所有人都聽說過。
那是人類歷史上規模最大，持續時間最長，同時也是最殘酷的戰爭。
全世界都戰火連連，無數平民百姓流離失所，華夏國更是經歷了暗無天日的幾十年，他們被侵略被占領甚至被屠戮……
即便最后是獲勝國，也元氣大傷，又用了幾十年才勉強恢復國力。
禮堂中的少年們最大也不過十七歲，他們離那場戰爭太遠了，甚至是他們的祖父母，都只是聽說過而已。
書本上有記錄那場世界大戰的殘酷……
有近六千萬人死于這場世界大戰……
可這數字太大了，大到讓身處太平年代的人們，難以真正共情。
不過此時禮堂中的少年們，再聽到這些時，不再是空洞冷漠的神態。
【場景卡】中的殺戮近在眼前。
他們直面過死亡。
楊懷周繼續說道：“星魔死了，但這百年來，他的余黨從未消失，他們蟄伏許久后，陸陸續續持有了六張星座卡。我需要告訴你們的是，當今三大學院一共才持有六張星座卡。”
即便是純人出身的新生們，也知道星座卡意味著什么。
這是卡師界的“核|彈”！
然而代表著正義一方的三大學院總共才六顆，黃道社卻掌握了六顆……
難怪卡師們急了。
“為什么他們能持有六張星座卡？”有學生忍不住問道。
楊懷周道：“因為他們蔑視生命。”
學生們顯然不懂，有一個聲音低啞的男生道：“你們沒看《拒絕禁卡，從一年級開始》嗎？”
無數視線落到他身上，他不禁有些緊張，臉上泛起紅暈，嗓音也有些緊巴，但還是說道：“書里寫了，十二星座卡均為禁卡，禁卡的持有方式危險且復雜，稍有不慎就會失控，一旦失控相當于核|彈爆炸，危害極大！”
男生頓了下，又道：“因為持有方式太危險，三大學院每隔幾十年才能培養出一位星座卡繼承人，但黃道社不在乎這些，他們拿卡師當小白鼠，不顧他們死活，更不管會不會傷及純人……所以他們才能在短時間內持有這么多星座卡！”
楊懷周看向男生，頷首道：“說得很好。”
男生個子很高，但生了張娃娃臉，這會兒被校長一夸，連耳朵都紅透了。
寧燭也看向了站起來的男生，她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忽地心領神會，一個名字浮現在腦海中。
黎樂洋？
好吧，他的確挺高，哪怕沒有一八五也有一米八。
有黎樂洋解釋，大家對“禁卡”的概念更清晰了，也越發明白，為什么楊懷周會對未來如此擔憂。
持有六張禁卡的恐怖組織，一旦發瘋，那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更不要提還有【星神卡】現世！
有學生想到這一茬，問道：“校長先生，您會這么擔憂，和【星神卡】現世有關嗎？”
楊懷周的下一句話卻讓所有人都詫異了，他道：“截止目前為止，我們還不能確定那是不是【星神卡】現世。”
“不確定嗎？”
“校論壇不是說……”
楊懷周淡定道：“請大家不要輕信謠言，以及【星神卡】是罕見的不會失控的卡片，倘若真有人持有了，那對我們來說也是幸運的。”
又一陣短暫的討論聲過后，楊懷周將話題收了回來，正色道：“我們在暑假搗毀了H省的黃道社分部，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已經完全持有了六張星座卡，這意味著他們隨時會對三大學院發動襲擊。”
黃道社的組織名字取自黃道十二宮。
很明顯，他們執著于十二星座卡。
六張無主的星座卡已經被他們持有，那剩下的就是掠奪六張有主的星座卡了。
比如靈卡學院的【白羊卡】和【天秤卡】。
秘卡學院的【處女卡】和【摩羯卡】。
幻卡學院的【雙子卡】和【水瓶卡】。
所以說，三大學院很危險。
楊懷周必須告訴學生們，他們即將面對什么：“戰爭隨時可能爆發，三大學院極有可能淪為敵人的首要攻擊目標。在這種情況下，我希望諸位能慎重考慮，是否加入靈卡學院。”
這段話擲地有聲，即便沒有【禁言卡】，也讓這個萬人禮堂安靜得針落可聞。
楊懷周并沒急著讓新生們做決定，而是留給他們一個小時的思考時間。
無數卡片從天而降，像一個個千紙鶴般，輕盈地落在了每個新生面前。
寧燭拿到了一張卡片，她定睛看去，只見正面畫著一份小蛋糕圖樣，背后寫著：
卡片名稱：巧克力熔巖蛋糕。
卡片類型：食物卡。
卡片星級：一星。
備注：蛋糕不易攜帶？不如試試方便攜帶隨時享用超絕美味的蛋糕卡~！
制作人：好好來來。
又有一張小卡落了下來，寧燭趕緊接住，發現是一張飲品卡。
卡片名稱：璀璨星河琉璃乳茶。
卡片類型：食物卡。
卡片星級：一星。
備注：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感受來自宇宙星空的冰爽刺激吧！
制作人：喜奈雪。
寧燭的旁邊是盧弦樂，她拿到的卡片和寧燭不一樣，蛋糕是【半熟熊貓芝士團團卡】，飲品是【甜心草莓果果茶】。
林聽的也不一樣，她的是【海鹽焦糖爆漿蛋糕卡】和【夢幻云頂玫瑰奶茶】。
她們都是一臉驚喜，卡環閃動間，一份份甜品和奶茶出現在面前。
盧弦樂：“你們有愛吃芝士的嗎？”
寧燭立刻道：“我超愛，你愛吃巧克力嗎？”
林聽小聲道：“我喜歡巧克力……”
盧弦樂立刻道：“那太好了，我喜歡海鹽的！”
于是三人快樂地交換了甜品，湊在一起吃了起來。
新生們都使用了卡片，看著美味的甜品和新奇的飲品，大家的情緒都得到了舒緩。
楊懷周溫聲道：“如果自己拿不定主意的話，可以給家長打電話商量一下。當然，如果決定離開學院，我們會為你們的家人也使用【失憶卡】。”
說完這話，他走下了禮堂，把時間留給了新生們。
幾個小姑娘湊在一起，一邊吃一邊聊著。
盧弦樂道：“聽著好嚇人啊。”
林聽看著瘦瘦小小的，這會兒卻異常堅定：“我想成為卡師。”
盧弦樂道：“我也挺想的……上次在靈韻之地，我看到一把三星【弓箭卡】，太酷了，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酷的弓箭！”
這么說著，盧弦樂又嘆了口氣，道：“但我怕我爸媽不讓。”
林聽道：“你不告訴他們不就行了？”
盧弦樂詫異道：“這么大的事，你不告訴你爸媽？”
林聽冷聲道：“我什么都沒和他們說，他們連卡師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們也不想知道。”
盧弦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也不好說什么了。
盧弦樂又看向寧燭：“寧燭你呢，要在靈卡學院就讀嗎？”
寧燭正想辦法給白澤做遮掩，這饞貓貓非要吃半熟芝士，這會兒盧弦樂一問，她趕緊抬頭道：“要的。”
“你膽量大，都不怕的……”很明顯，寧燭在【場景卡】的表現讓她誤會了。
盧弦樂猶豫著道：“戰爭啊，我都想象不出來，那【角色卡】真嚇人，它們是真的會殺人。”
血淋淋的畫面浮現在腦海中，盧弦樂哆嗦了一下。
寧燭沒去解釋什么。
她也怕，怎么可能不怕?
只是她早就沒了選擇權。
怕不怕都沒意義，黃道社已經要殺她全家了。
她必須加入靈卡學院，必須成為一名強大的卡師，只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和家人。
寧燭對她說道：“你去給爸媽打個電話吧，這種事還是別自己拿主意了。”
盧弦樂也是這么想的，道：“嗯！我去打電話！”
林聽想了下，起身道：“……我也去打個電話。”
寧燭巴不得她們先走一會兒，她好投喂饞貓貓。
白澤剛吃完一整個半熟芝士熊貓團團，一個男生就擠到了寧燭身邊，他眨眨眼道：“喂！”
寧燭：“黎樂洋？”
黎樂洋懊惱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
寧燭正要說名字，黎樂洋又道：“你和葉劍戎分在一個組啊，其實也挺好的，她性格差歸差，實力還是有的，怎么樣，有沒有嚇到？那種【角色卡】星級很低的，也就是嚇唬嚇唬新生，還有那【幻卡】，我估計葉劍戎能察覺到異常吧，她最愛研究【幻卡】了，不過也不好說，當時情況太突然，我也被嚇到了你知道嗎，本來【星神卡】現世就讓人心驚膽戰的，我真以為是黃道社的來偷襲呢……”
行吧，黎樂洋的話嘮模式開啟，寧燭都找不到開口的機會。
黎樂洋又忍不住吹了自己一番：“……我當時那叫一個冷靜鎮定，雖然沒有武器卡，但我很了解低星【角色卡】的弱點，尤其是【戰士】，破綻相當明顯，我當時就干掉了一張！可惜你不在場……要不然我還能教教你……
黎樂洋又問：“對了，葉劍戎干掉了幾張【角色卡】？”
寧燭：“兩張。”
黎樂洋：“不過如此！”
寧燭問他：“你呢？”
黎樂洋：“咳，我也干掉了兩張，但我最擅長的是制卡，這不是我的長處，你懂吧？”
寧燭心里好笑，嘴上說著：“懂懂懂。”
寧燭這個三連“懂”，讓黎小羊心里頗為熨帖，他果然和她很投緣，只聽黎樂洋又壓低聲音道：“告訴你個秘密。”
寧燭：“嗯？”
“我知道星神卡主叫什么了！”
“啊？”
“驚訝什么，你不會信了校長的話吧？他那樣說是為了保護星神卡主啦。”
“……”
“我只告訴你哈，你可別告訴別人，我倆一起去找……嗯，主要星神卡主是個女生，你去打聽更方便些。”
寧聽出了黎樂洋的畫外音，也看明白了他的小心思。
眼前有近萬名新生，他想憑自己找到一個人是挺難的，所以這是想找她幫忙呢。
黎樂洋剛要說名字，又警惕道：“對了，你會入學的是吧？”
寧燭點頭：“當然。”
“那就好。”黎樂洋湊近她，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但吐字異樣清晰，“她叫寧燭。”
寧燭：“……”
“挺好聽的名字是不？不愧是星神卡主，連名字都怪特別的。”黎樂洋說完后，才終于想起來了，“對了，你叫什么？”
白澤噗嗤一聲，毫不客氣地笑出聲。
寧燭斟酌一二，先說道：“那個，在靈韻之地的時候，我真的很謝謝你帶我……”
黎樂洋擺擺手道：“說這個做什么，你不也請我吃飯了，扯平啦！”
寧燭沉吟了一會兒，又問他：“我們是朋友吧？”
黎樂洋：“當然……”他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了。
“你到底叫什么？”
“……”
“你……”
“我叫寧燭。”
“？？？？”
黎樂洋現場表演了一下什么叫原地爆炸。
他蹭地一下站起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寧燭，那眼睛要是能噴火的話，寧燭已經被烤焦了。
這時，林聽打完電話回來了。
她眼眶通紅，細瘦的手腕死死握著手機，正神態恍惚著。
來到座位這邊，她剛好看到暴起的黎樂洋。
林聽想都沒想就沖了過來，道：“你誰啊，你要做什么！”
黎樂洋：“………………”
他如同泄了氣的氣球，一下子蔫了。
“我是誰？”黎小羊一臉哀怨地看著寧燭，幽幽道，“我是小丑。”
林聽：“？？？”
寧燭：“………………”
黎樂洋走了，失魂落魄晃晃悠悠地走了，只聽他邊走邊念叨：“小丑竟是我自己……小丑竟是我自己啊！”
林聽眨眨眼，問寧燭：“這是哪個礦挖出來的神金？”
寧燭清清嗓子，道：“一些誤會，嗯……他人很好的。”
黎樂洋真的是個好人。
寧燭挺惆悵的。
她感覺自己要失去這個有趣的朋友了。
半小時后，盧弦樂也回來了，她明顯哭過，但圓臉上揚著喜悅，道：“我爸一開始不同意，非讓我回家，但我媽說讓我好好學，她說如果以后真起戰爭了，有本事比沒本事強！”
寧燭和林聽都點頭應道：“沒錯！”
一個小時后，結果出來了。
留下的學生大概有三千八百人。
這是靈卡學院這十年來招生最少的一年。
又過了半個小時，禮堂中更顯空蕩了。
身著紅袍的李素文站在講臺上，道：“大家好，我是白羊系的系主任李素文，歡迎各位加入靈卡學院，接下來請收到白羊系入學通知書的學生們，坐到左邊的紅色蒲團上。”
身著湛藍長袍的江冰輪也冷冰冰站在那兒，道：“我是天秤系的系主任江冰輪，請收到天秤系入學通知書的學生們，到右邊的藍色蒲團。”
同學們行動迅速，找自己系的蒲團重新坐下。
李素文又揚聲道：“還有兩位特別的同學，他們同時收到了兩個系的入學通知書。”
話音落，全場新生都好奇地東張西望。
李素文繼續說道：“請寧燭同學和葉劍戎同學上來一下，我將為你們介紹白羊系，再由江主任為你們介紹天秤系，而你們可以在聽完我們的介紹后，自由選擇加入哪個系。”
寧燭：“……”
至于這么隆重嗎，她不想當顯眼包！
葉劍戎已經站了起來，大步走向前臺，她身板筆直，像個驕傲的小孔雀，仿佛是去領取屬于自己的榮耀。
盧弦樂一聽到寧燭的名字，立刻道：“我就知道你超厲害！”
林聽也為寧燭開心：“快去吧，葉劍戎已經上去了。”
她倆的鼓勵讓寧燭心里一暖，總算是站起身，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新生們的視線都落在她們身上。
有羨慕的……
他們都是被選擇，而她們卻有選擇權，足以證明她們的優秀。
有不屑的……
憑什么她們是特殊的？
也有興致勃勃的……
入學“第一”又怎樣，能守住第一才是真本事！
第20章 白羊序列和天秤序列。
寧燭挺慶幸的, 上臺的不只有她自己。
葉劍戎的驕傲模樣也感染到了她，讓她覺得上臺不是什么壞事，好像還挺……光榮的？
懵懵懂懂的不只是寧燭, 禮堂里數不清的純人出身的新生都不太了解。
新生們大部分都看過《哈利波特》的系列作品，對分院帽的情節也是記憶猶新。
可眼前這個分系又很不一樣。
除了葉劍戎和寧燭外, 其余人都是收到通知書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去哪個系了，并不需要分院帽來現場分辨。
如果都這樣也就罷了, 類似于一個學區里有兩個好學校，大家搖號就讀, 屬于隨機事件。
可偏偏又有倆不一樣的, 這就耐人尋味了。
不是隨機事件的話，那這個分系的依據是什么？
他們還沒正式學習卡片, 就被區別對待了？
靈卡學院顯然早有經驗。
每年這個時候, 兩個系的系主任都會親自為那位（偶爾兩位）特別的學生分別介紹白羊系和天秤系，同時也是為禮堂中所有新生解釋分系的規則。
李素文一眼看到了寧燭。
寧燭是第二次見到這位教授了，上一次還是在靈韻之地, 當時卡環店被竊, 店里亂成一團，多虧了李教授維持秩序, 才不至于發生踩踏事件。
寧燭向她問了好。
李素文對她親切地笑了笑。
寧燭怔了怔，有種熟悉感。
應該是同為白羊系的緣故，李教授給人的感覺和楊校長一樣, 讓人如沐春風。
葉劍戎的聲音傳來, 寧燭也趕緊向江冰輪問好。
寧燭同樣是第二次見這位江教授，他依舊冷冰冰的, 眼中神態毫不遮掩——他欣賞葉劍戎，不喜寧燭。
寧燭清晰感受到了, 只覺很不舒服。
她原本因為黎今學長的緣故，對天秤系很有好感，現在又因為這位江主任，好感暴跌！
李素文明顯對寧燭很有好感，她道：“寧燭同學，一會兒能請你來做個示范嗎？”
寧燭也對李素文感到親切，立刻應道：“好。”
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示范，但顯然李素文到時候會引導她。
李素文的年紀在三四十歲左右，一身紅袍下是干練的白色襯衣和收腰長褲，她身姿挺拔，面容清秀，因沒有化妝，膚色略顯暗沉，但一雙眼睛明亮，精氣神十足。
“想必大家都很好奇，靈卡學院是如何為學生們選擇系別的。”
這話一出，吊足了所有人胃口，當然預科生除外，他們早就知道了。
黎樂洋若非受了打擊，這會兒就該小聲開座談會，提前給身邊人劇透一番了。
然而此時的黎小羊滿腦子都是：“我是小丑，我不是小丑，我真是小丑，我這個小丑啊……”
李素文說完這句話，卻又忽然話題一轉，道：“在此之前，我要先給大家介紹一下白羊系。”
只見她手腕上卡環一閃，釋放了一張【影像卡】，背后的環形屏幕上出現了一個PPT。
饒是有了心理準備，寧燭還是覺得怪好玩的。
卡片很玄學，偏偏又和科技緊密結合……
嗯，這很現代！
屏幕上現出了四個大字——白羊序列。
隨著李素文的聲音，又有一行行字逐個浮現。
“所謂白羊序列，是依據【白羊卡】創立的一套修習體系，對于卡師來說，相當于一套‘心法’，能夠輔佐卡師更好的制卡和用卡。
“白羊序列最高是序號1，也就是白羊卡主，依次往下直到序號7。
“大家可能會奇怪，為什么不是序號越高越強？這是因為序列1是滿的，意味著100%，這就關乎于這套體系的三個核心了。
PPT上畫面一變，有了更多的文字。
李素文也在繼續講解著：“白羊序列的象征元素是‘火’，代表情緒是‘熱烈’，特長是‘爆發力’，這就是白羊序列的三核心。”
后方屏幕上有了一張圖片。
那是一個白羊座徽章。
中間是一個白色的山羊頭輪廓，周圍是一圈熊熊燃燒的烈火，烈火的形狀是向外擴散的，極具爆發力。
圖片消失后，又出現了一頁新的文字。
李素文道：“想必大家也猜到了，白羊序列的卡師擅長制作和使用‘火’元素的卡片，而‘熱烈’對應的角色卡是【戰士】，也就是說白羊序列對【戰士卡】有加成，至于最后的‘爆發力’，則是卡師的個人素質。”
PPT上顯示的更加簡單明了——
白羊序列對“火元素”卡片有加成。
白羊序列擅長使用【戰士】類角色卡。
白羊卡師的爆發力更強。
李素文又道：“了解了三核心后，也就能了解序號為什么是1到7了，簡單來說，序號1的白羊卡主，對于‘火’‘熱烈’‘爆發力’的適配度為100%，這是什么概念呢？一張一星【縱火卡】，如果是白羊卡主釋放，效果是普通卡師的十倍不止。”
PPT上出現了一個簡易動畫。
一個看起來穿著很像楊校長的Q版小羊釋放了一張【縱火卡】，火焰瞬間鋪滿了整個屏幕。
接著又是一個穿著新生制服的Q版小羊釋放了同一張【縱火卡】，火焰只有一個面前的一小塊。
這動畫簡單明朗，一下子讓新生們感受到了差距。
李素文繼續道：“序號1對三核心的適配度是100%，從序號2開始便依次衰減，也就是說，序號2為80%，序號3為70%，直到序號7的30%。”
前排的新生好奇問道：“所以說，我們會被白羊系選中，是因為適配度為30%？”
李素文笑了，道：“到不了30%，但肯定是相對最高。”
PPT上再度變了，這次出現的一個清晰明朗的圖表。
“人是復雜的，三核心只是傾向性，不是絕對值，比如這位學生的白羊三核心適配度為15%，天秤三核心的適配度為10%，那么他就屬于白羊系。”
這下大家都懂了，原來是這么分系的。
還挺科學，也是一種擇優培養了。
又有新生問道：“所以說，寧燭和葉劍戎是對白羊和天秤的適配度都一樣嗎？”
李素文笑了，道：“不只是一樣，還是最高。”
她看向寧燭，伸手道：“來，握著我的手環。”
寧燭點點頭，抬手握向李素文，李素文是手心朝上的，寧燭向下握去，兩人剛好握住了彼此的手環。
李素文道：“請大家看屏幕。”
只見后方的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柱形圖，其中有六根圓柱，有三根紅色和三根藍色，隨著李素文手環上的紅光涌動，六根圓柱不斷上漲。均勻、迅速，直至頂滿。
李素文松了寧燭，寧燭也不禁回頭看去。
她離著大屏幕太近，看得反倒模糊。
李素文道：“紅色代表著白羊系的三核心，藍色代表著天秤系的三核心，而寧燭的對它們的適配度都高達30%。”
“在沒有經過系統訓練的情況下，30%是最高適配度。”
“想必大家也留意到了，這六根圓柱的漲幅是勻速的，這也是分系的重要指標。”
為了作對比，李素文又放了幾張隱去名字的同學的六柱圖……
這些六柱圖都是參差不齊的，即便有六個柱子齊平，也沒有頂滿，更不用說漲幅不同，沒有一個是勻速的。
聽到這里，新生們總算是搞清楚了，他們看向寧燭和葉劍戎的視線也變了。
她們的確是不一樣。
她們的確有資格自己選擇去哪個系。
李素文介紹完白羊系，江冰輪又介紹了天秤系。
他沒有做PPT，說的話也言簡意賅：“天秤序列的三核心為元素‘冰’，情緒‘冷靜’，特長‘持久力’。”
聽到這三核心，有新生忍不住“啊”了一聲，道：“反著的。”
“火”與“冰”。
“熱烈”與“冷靜”。
“爆發力”與“持久力”。
白羊序列和天秤序列是對沖的，同時也是互補的。
李素文補充道：“所以說，她們很稀缺。”
這下，新生們肅然起敬了，有人更是給出了一個游戲術語：“六邊形戰士啊！”
這詞很貼切。
對應這那頂滿的六柱圖，可不就是六邊形戰士嗎！
白澤嗤笑一聲：“六邊形算什么。”
寧燭：“？”
白澤道：“你是星神卡主，你是序號0！”
寧燭滿肚子好奇，但沒法問。
白澤哼了一聲，道：“我說過的，你適配所有卡片，六邊形算什么？十二星座的三十六個核心，你全都適配。”
寧燭：“………………”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了【星神卡】有多強大。
難怪卡師們對其趨之若鶩。
李素文看向江冰輪，問道：“江主任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江冰輪：“沒有。”
李素文又看向了兩個女生，道：“那么，你們還有什么疑問嗎？”
葉劍戎是預科生，她懂得遠比普通新生多，此時道：“沒有。”
寧燭想了想，還是問道：“李主任，我如果選了白羊系，以后就只能發展白羊三核心了嗎？”
李素文拍了下腦門，道：“瞧我，差點把這個給給忘了。”
她看向所有新生，說道：“同學們，分系不是絕對的，在學習的過程中，如果有某個核心突然增長，也可以向對應系主任提出申請，經過考核后是可以換系的。
“不只是換系，甚至可以申請轉校。當然轉校手續比較麻煩，大家要更慎重考慮。”
這話一出，禮堂內氛圍更好了。
居然還能換系，太好了！
至于轉校……
罷了罷了，秘卡和幻卡都在大洋彼岸，不是所有人都想背井離鄉跑那么遠的。
李素文這才回答了寧燭的疑惑：“兩個系的基礎課程是一樣的，專業課上會有一定的傾向性，不過也要看你的學習進度，如果核心強化較慢的話，也可以轉系試試。”
寧燭大體明白了。
總得來說還是很自由的，不會限制死。
不過她很有自知之明，很清楚人的精力有限。
她能專精一個序列就挺好，貪多嚼不爛。
李素文輕呼口氣，看看寧燭再看看葉劍戎，道：“那么，你們想好去哪個系了嗎？”
她話音落下，期待地看向了寧燭。
江冰輪則是看都沒看寧燭，視線落在了葉劍戎身上。
寧燭和葉劍戎幾乎是同時開口，說出的卻是不同的系別。
“白羊系。”
“天秤系。”
她們年紀相仿，聲音同樣的清脆悅耳，幾乎同時開口后，讓人分不清究竟誰說的是什么。
禮堂中的新生們就更加聽不明白了。
他們只知道這兩位新生中的天才，一個選擇了白羊系一個選擇了天秤系，那么……誰是白羊，誰是天秤？
寧燭又主動說道：“我選白羊系。”
這下明朗了。
選擇天秤系的是葉劍戎。
李素文面上的喜悅毫不掩飾，她對寧燭由衷說道：“歡迎加入白羊系！”
寧燭被她的笑容感染，視線忍不住落向她的小酒窩。
嗯……小舅舅也有一對小酒窩。
寧燭總算知道自己為什么對李素文感到熟悉了。
她道：“很開心能加入白羊系。”
葉劍戎看向了寧燭，忽然道：“新生考核，我會是第一名。”
寧燭：“？？？”
葉劍戎扔下這句話，轉身走了。
李素文笑了笑，道：“不急，一個月后才是新生考核，說起來，去年也是天秤系奪得頭籌，我們白羊系今年要加油呀。”
黎今是去年的新生。
他選擇了天秤系，同時為天秤系拿下了新生大比的第一名。
今年嘛……
嗯，比去年更有趣了-
接下來就是一大堆的入學瑣事。
新生們要分班，因為今年的人數銳減，白羊系從往年的五十個班銳減到了今年的十九個班。
每個班有一百人。
別看人數很多，其實是走班制。
學生們會在每個學期開始前根據自己的學習情況、興趣愛好和老師建議的未來規劃來進行選課。
所以說哪怕是一個班，也未必在一個教室上課。
班級更多是用來組織一些集體活動，方便輔導員來統一管理。
寧燭被分在了一班，她一眼就看到了黎樂洋。
黎樂洋匆忙避開了她的視線。
盧弦樂和林聽在七班，她倆很遺憾沒能和寧燭分在一個班，不過盧弦樂很快就悟了：“一班是重點班吧？”
林聽也懂了：“應該是根據適配度排的班。”
盧弦樂樂觀得很：“這么看，我們還算中上游？”
林聽也跟著笑了，道：“有道理。”
寧燭一眼看到大屏幕上的提示，道：“咦，我們要自己選宿舍！”
仨女生心領神會，立馬道：“搞快點！”
既然是學生自己選宿舍，那毫無疑問得用搶的。
她們雖然不在一個班，但可以住一個宿舍，再加上選課走班制，不在一個班也無所謂，一樣可以選同樣的課。
在搶宿舍這一塊，白羊系充分展現了何為“爆發力”，他們一個比一個下手快，那叫一個果斷……嗯，也許是武斷。
而天秤系們還在考量樓層、戶型、光線、配套設備甚至是離教學區遠近時，近半宿舍已經被白羊系搶沒了。
盧弦樂充分展現了身為弓箭手的快準狠，她搶到了一個三人間，朝陽不說，還自帶一個大陽臺，有獨立衛浴同時還在離教學區最近的宿舍樓上。
盧弦樂氣喘吁吁道：“唯一的缺陷是沒有電梯，而我們在六樓。”
寧燭道：“爬樓挺好，當鍛煉身體了。”
林聽立馬贊同道：“對！鍛煉身體很重要！”
她吃虧在沒力氣，才在【場景卡】里那樣狼狽。
盧弦樂也開心了，道：“那沒問題了，我們搶到了完美宿舍！”
三個女生重新收拾好行李，興致勃勃地準備離開禮堂，去看看靈卡學院究竟是什么樣子。
是的，她們從【場景卡】直接來到禮堂中，還沒能去看看校園。
這會兒他們不僅要去宿舍安置行李，更要去好好看看未來六年都要在這兒學習的校園。
李素文忽然喊道：“寧燭同學！”
寧燭當即回頭：“李主任，有什么事嗎？”
李素文看向盧弦樂和林聽，道：“能麻煩你們先把寧燭同學的行李帶去宿舍嗎？”
盧弦樂和林聽立刻應道：“好的！”
李素文等她們走了，才對寧燭說：“來這邊，楊校長想單獨和你聊聊。”
寧燭心登時提起，緊張地應了下來。
李素文安慰她道：“沒事的，想必你對【星神卡】也有很多好奇的地方，校長先生會盡可能為你答疑解惑。”
白澤撲扇著小翅膀飛在寧燭旁邊，道：“哼，他知道的能比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