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 31

    Chapter 31

    兩人各自?洗澡睡覺, 但?林鷺禾怎么都睡不著。

    她爬起來看?聊天記錄，又樂了起來。從前敢給?他發“在干嘛呀關總，想我了嗎”, 現?在反而?不敢了。大概是?因為, 真的太喜歡了。

    不過林鷺禾是?真覺得，自?己白學了好多東西, 因為她后知后覺自?己好像完全被男人操控了心神！輕描淡寫的幾?個字都能讓她魂不守舍，捧著手?機一整天心情晴朗。

    床上, 林鷺禾敷著面?膜，加班加點地開始學習不被男人拿捏，反拿捏男神的功課。

    她學習能力很?強。雖然是?美術生，但?高考成績也不差，五百八十分也算個小學霸吧, 當時就算不走雕塑這條路, 也可以考個不錯的一本院校。

    林鷺禾之?所以走上雕塑系這條路, 還是?源于小時候家里開的雕塑廠的影響。那時候他們家里有一家規模不小的雕塑廠，家里住別墅，開豪車, 但?一切生意都在媽媽走后一落千丈了。

    在她記憶里，家里的雕塑廠曾經紅火得很?。那時候家里住別墅, 開豪車, 母親在的時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是?媽媽走后，一切都變了。短短兩年間，廠子?就衰敗下來。當繼母帶著新的管理團隊接手?, 賣掉所有機器時，她除了和家里大吵一架, 打翻桌子?上的東西，什?么也做不了。

    那時的無力感?至今想起來還是?難受。

    或許正是?那種無力感?，讓她立志要學雕塑，要把老家的廠子?重新開起來。只是?造化弄人，她在這條路上遇見了張莼，陰差陽錯地成了文物修復師，倒是?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

    現?在的她，對待感?情也是?一樣認真。雖然網上說?”感?情里女生是?越來越濃，男生卻是?不斷減分的過程”，但?她并不覺得沮喪。相反，她覺得這些建議很?有道理——既然喜歡，就要好好經營，讓這份感?情保持得久一點、長遠一點。雖然自?己初衷是?不對的……但?這個過程里，林鷺禾自?己是?認真了的。

    翌日晨起。

    林鷺禾剛睜開眼就看?到了關禛的消息。

    『早。』很?簡單的一個字，卻讓她心跳漏了一拍，突然就反應過來……哦，他們假戲真做了！就在昨晚！還親了！

    她趕緊回復：『早安！關總~~你在干嘛呀？』

    『工作，中午有飯局。』關禛一如既往的簡潔，『你呢？』

    『我也準備起來工作了。』林鷺禾從床上爬起來，伸了個懶腰。

    『在家修復文物？』

    『不是?的，去年去歐洲巡展視頻我還沒剪呢。』

    簡單聊了幾?句，都去做自?己的事了。

    林鷺禾打開電腦，調出存了快半年的素材。

    她有個小小的自?媒體賬號，專門分享文物修復的日常。雖然只有三四千粉絲，但?因為內容相對冷門又專業，漲粉速度還挺快。只是?最近太忙，好久沒更新了。

    顯示器亮起，她點開剪輯軟件。這些都是?自?學的，當初為了做好視頻，她在B站看?了無數教程，一點點摸索。現?在雖說?不上多專業，但?也能剪出像模像樣的作品了。

    歐洲的素材很?多，光是?盧浮宮的拍攝就有好幾?十個G。她仔細挑選著畫面?：那尊流失海外近百年的佛首，精細的修復工序，還有她跟法國?專家討論技術細節的片段。

    她把佛首特寫拖進時間軸。記得當時光是?調整打光就花了半小時，就為了拍出文物表面?的紋理細節。

    素材漸漸被整理成形，她開始調整轉場效果?。每一個畫面?銜接都反復琢磨，生怕節奏出問題。這期視頻她打算主打干貨，重點講解不同國?家在文物修復上的理念差異。最近加上配樂。

    下午，關禛又發來消息：『在忙？』

    她揉揉酸脹的眼睛，這才發現?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嗯！還剪視頻呢。眼睛累了。』

    『去休息，我還要一會兒，結束給?你打電話。』關禛回她。

    『好嘟。』林鷺禾回得甜甜的。雖然答應了要休息，但?她還是?選擇繼續工作。

    時間一點點過去，她完全沉浸在剪輯中。

    直到手?機響起，那道低沉磁性的聲音傳來：“抱歉，有點忙，要八點才有空陪你了。”

    林鷺禾剛補好的唇膏還泛著淡淡的蜜桃色光澤。她本來都化好妝準備出門了，聽到這話又坐了回去：“我沒關系，我可以等你。”她把網上學的技巧全都拋到九霄云外，滿心滿眼只想著能見到他。

    “先吃點，別餓著，八點半我來找你。”關禛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歉意。

    林鷺禾想了想，說?：“那我點外賣等你吧，我想玩你的VR游戲。”她聲音軟軟的。

    “等下給?你帶，丁裕安這里有多的樣機。”關禛的語氣柔和了幾分。原型機他手里只有一臺，開會演示要用，一直沒送給?她。

    掛了電話，關禛立刻給助理打去電話，吩咐去取樣機。

    助理還在外面?：“關總……你讓我取的東西，我剛拿到。”

    關禛說：“和樣機一起送過來吧。”

    家里，林鷺禾繼續坐在電腦前剪視頻。

    她方才給?自?己畫了個淡妝，剛補的唇膏泛著柔光，頭發松松地挽在腦后，露出修長的脖頸。偶爾低頭時，發絲會輕輕掃過臉頰，像羽毛一樣癢癢的。

    一堆文件還沒導出完，手?機就響了。她想著八點不是?還沒到嗎，但?一想到是?關禛，也顧不上看?來電顯示就接了起來。

    “喂？”

    “鷺禾！”那頭卻傳來一個熟悉的令人討厭的聲音。讓她瞬間蹙眉。

    “關子?承。”她語氣冷淡，準備掛斷，“我很?忙。”

    “別掛！你妹妹！”關子?承急切地喊道。

    林鷺禾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心跳陡然加快：“她怎么了？出事了？”

    “不是?，你別急”關子?承的聲音放緩，“我找到她了。”

    林鷺禾的手?指攥緊了手?機：“你說?什?么？”

    “我之?前答應過你，要把你妹妹帶回來。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找她。”關子?承頓了頓，“我偷了我媽的手?機，查到了位置。今天我過來確認了，她就在這里。”

    “你、你開視頻。”林鷺禾的聲音有些發抖。

    畫面?切換成視頻通話。

    鏡頭對準了一棟典型的美式別墅，紅磚外墻攀滿了常春藤，修剪整齊的草坪上擺著幾?把白色的躺椅。關子?承的手?有些抖，好像正鉆在灌木叢里，手?機還是?穩穩地對準了一樓的落地窗。

    透過玻璃，能清晰地看?見一架施坦威鋼琴。一位金發女人正站在琴邊，手?指在琴鍵上流暢地跳躍。悠揚的琴聲透過玻璃傳來。”That''s right， sweetie! Now try the pedal here.” 金發女人溫柔地說?，示范了一段。

    顧夢坐在鋼琴前，微微點頭。她穿著寬松的白色連衣裙，六個月的孕肚在側面?的輪廓很?明顯。她的手?指輕輕放在琴鍵上，開始跟著老師的示范練習。

    林鷺禾死死盯著屏幕，眼眶發熱。她的妹妹看?起來氣色不錯，坐姿端正優雅。但?這種表面?的光鮮反而?讓她更加心疼。

    “具體地址在哪？”她急切地問。

    “西雅圖，我把定位發你”

    話音未落，突然傳來一聲暴喝：“Hey! Who are you？”

    畫面?劇烈晃動，似乎是?手?機掉在了地上。林鷺禾只能看?見一片搖晃的灌木叢，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關子?承慌亂的解釋：“Wait! I can explain! 你是?我媽媽雇的，對吧？我是?她兒子?！我認識那個女孩，那個懷孕的女生！！”

    一只粗壯的手?撿起了手?機，畫面?里出現?一張濃眉大眼的臉，上面?布滿了絡腮胡。那人瞪著鏡頭，罵了句“Shit”，然后屏幕一黑，通話切斷了。

    林鷺禾六神無主地坐在電腦前，手?機緊緊攥在手?心。她不敢打過去，生怕會給?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又擔心顧夢會受到影響。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分鐘都像是?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整整一個多小時后，關子?承終于回了電話。

    “你還好嗎？”她急切地問。

    “放心，我沒事。”關子?承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疲憊。

    “我是?問顧夢！”林鷺禾幾?乎要喊出來。

    “哦，她她很?好。”關子?承頓了頓，“就是?我被抓了。我媽剛才罵了我一頓，保鏢差點沒把我打死，好不容易我才解釋明白”

    林鷺禾沒興趣聽這個：“那顧夢她”

    “她沒事的，真的。”關子?承打斷她，聲音里帶著歉意，“對不起，鷺禾，我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把妹妹帶出來。我在跟我媽談判，你放心。”

    林鷺禾沉默了。她不知道該相信他還是?該怪他。這一切本來就是?因他而?起，可現?在似乎也只能指望他了：“我想跟顧夢說?話。”

    “馬上，我幫你問問……等下……我媽電話來了。”關子?承說?，“我先和她談判。”

    關子?承坐在沙發上，面?對著母親的視頻通話。他神色堅定：“媽，我要帶走她。”

    沈怡君冷笑一聲：“她肚子?里懷著你的孩子?！而?且她已經收了我一百萬，這是?交易！”

    “交易？”關子?承皺眉，“鷺禾說?可以把錢還給?你。一百萬而?已，不就是?給?她一百萬嗎，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懂什?么！”沈怡君打斷他，“這不是?錢的問題！她懷的是?關家的長孫！”

    “媽，你這樣是?犯法的。”關子?承正色道，“這是?非法拘禁，是?要坐牢的”

    “坐牢？”沈怡君笑得更冷了，“你以為你媽是?誰？再說?了，是?她自?愿來的，護照不是?她自?己辦的？機票不是?她自?己買的？”

    關子?承握緊了拳頭：“我要親自?把她帶回去，交給?她姐姐。”

    沈怡君的聲音陡然拔高：“你問過顧夢的意思嗎？她同意嗎？”

    “這”關子?承愣住了，隨即硬著頭皮說?：“她很?聽她姐姐的話。”

    “聽她姐姐的話？”沈怡君幾?乎要笑出聲，“那你告訴我，如果?她那么聽她姐姐的話，為什?么當初要偷偷收我的錢？為什?么要瞞著她姐姐來美國?？”

    關子?承一時語塞。

    “兒子?，你還是?太年輕了。”沈怡君的語氣忽然溫和下來，“她現?在懷著孕，你也不想她受顛簸吧？等她生完孩子?，我們再談這件事，好不好？”

    關子?承剛要說?話，沈怡君又道：“Ben，把我兒子?送回國?。”她對著畫面?外喊了一聲，那個絡腮胡保鏢立刻出現?在鏡頭里。

    “等等！”關子?承沖著Ben喊道，“讓我先見見她。”

    沈怡君沉默片刻，終于點點頭：“讓他去吧。”

    上樓時，關子?承的心跳得厲害。

    推開門，顧夢正坐在窗邊看?書，陽光灑在她身上，映得她整個人都帶著一層柔和的光暈。六個月的孕肚讓她看?起來格外溫婉。

    “顧夢”他輕聲喚道。

    顧夢合上書，平靜地看?著他：“你怎么來了？”

    “我我來帶你回去。”關子?承走近幾?步，“你姐姐很?擔心你。”

    顧夢笑了笑：“沒必要。”

    “我知道我做錯了。”關子?承的聲音里帶著痛苦，“那天晚上我是?個禽獸，對不起。”

    “那你愿意娶我嗎？”顧夢突然問。

    關子?承愣住了。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她的腹部，又快速移開：“我”

    “看?來是?不愿意了。”顧夢輕聲說?，語氣里卻沒有責怪，“其實?也不怪你。那天晚上，是?我自?己不夠清醒。”

    “不是?的！不是?你的錯”

    “沒關系的。”顧夢打斷他，“我現?在過得很?好。沈阿姨答應給?我三百萬，我可以重新開始。”

    關子?承看?著眼前的女孩，忽然有些陌生。那個總是?害羞躲閃的小女孩去哪了？眼前的顧夢那么冷靜，那么理智，仿佛已經把一切都規劃好了。

    “可是?”他猶豫著，“我總得給?你姐姐一個交代。”

    “我會給?她交代的。”顧夢微笑著說?，“等孩子?生下來，我就留下。我已經在申請學校了，沈阿姨也同意資助我。”

    “你真的想清楚了？”關子?承還沒想清楚，自?己怎么就……就要當爸爸了。他看?著顧夢的肚子?，整個人如夢初醒，非常恍惚。

    “嗯。”顧夢低頭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這孩子?會有最好的家庭，我也能過自?己想要的生活。這樣對大家都好。只要你能成為一個好父親，可以嗎？”

    關子?承沉默了。”那你保重。”最后他只能說?出這句話。

    “你也是?。”顧夢輕聲說?，“替我跟姐姐說?聲對不起。就說?等我準備好了，一定會回去找她。”

    關子?承：“你自?己和她說?吧，如果?你改變主意了””不會的。”顧夢的聲音很?堅定，”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關子?承遞出手?機：“你姐姐想跟你通話。”

    顧夢愣了愣，伸手?接過手?機，看?見姐姐紅腫的眼睛，心里一痛：“姐”

    “夢夢，你快回來好不好？”林鷺禾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們一起想辦法”

    “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顧夢輕聲說?，“但?我現?在已經六個月了，流產不可能的。而?且，就算生下來，我也沒錢撫養孩子?”

    “我有錢！”林鷺禾急切地說?，“我可以接活，我可以把老家的廠子?賣了！夢夢，只要你回來”

    “別說?了，姐。”顧夢打斷她，“你為我付出得夠多了。這次讓我自?己做決定好嗎？”

    “可是?”

    “我已經想清楚了。”顧夢的聲音很?堅定，“沈阿姨會給?孩子?最好的生活，我也能去讀書。姐，我不想再拖累你了。”

    林鷺禾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從來都不是?拖累”

    顧夢也紅了眼眶，卻還是?輕聲說?：“姐，等我準備好了，一定回去找你。”

    電話那頭只剩下壓抑的哭聲。關子?承接過手?機：“鷺禾，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么用！把她還給?我啊！”林鷺禾哽咽著說?。

    “我知道我媽這個人”關子?承嘆氣，“其實?我也沒想好要這個孩子?，總覺得很?陌生。但?你放心，等顧夢生完，我會給?她準備一筆錢。我攢攢，不會讓她過得太差的。我對孩子?……也肯定會很?好很?好的。”

    “誰要你們的臭錢！”林鷺禾翻出銀行卡，“你媽給?的錢，都在這兒了。”她拿起剪刀，咔嚓一聲剪斷卡片，她冷笑著，“我們不需要，不需要。”

    “鷺禾，你太沖動了”關子?承無奈道，“顧夢那邊”

    “滾！”林鷺禾掛斷電話，癱坐在地上失聲痛哭。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連最重要的妹妹都保護不了。

    手?機又響起來，是?關禛。她看?著屏幕上那個熟悉的名字，眼淚流得更兇了。

    電話漏接了一個，很?快又來了，林鷺禾不敢不接，她吸了吸鼻子?。

    “喂”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關禛敏銳地聽出她聲音不對，馬上問她：“怎么了？”

    “嗚……”林鷺禾抽噎著，“看?了個很?慘的電影”

    “電影？”關禛覺得不對。林鷺禾是?在撒謊。

    第32章 Chapter 32

    Chapter 32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關禛似乎能聽出她在撒謊, 卻沒有?戳破：“什么電影這么感人？”

    “就就是”林鷺禾咬著?嘴唇，“我也不記得叫什么名字了?悲慘世?界……”她絞盡腦汁想了?個?。

    “傻瓜。”關禛輕聲說。

    聞言，林鷺禾再也忍不住了?, 靠在沙發上抽泣, 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她想開口問關禛求助了?, 如?果問了?，他會不會懷疑自己?的居心？是不是一開始就是為了?這個?接近他的？

    關禛聽著?她壓抑著?抽泣的聲音, 好長時間沒出聲。誰都有?難過和情緒崩潰的時候，林鷺禾不想說，他不會逼問，他猜測可能是家人的問題。

    等她稍微情緒穩定了?一點，關禛才出聲：“我工作結束了?, 過來找你, 今晚吃什么？”

    林鷺禾吸了?吸鼻子：“我妝花了?, 不能見人了?。”

    關禛：“不見我了?？”

    林鷺禾憋了?憋，說：“……要見。”她想見。

    關禛于是笑了?一下：“那我來找你，不用化妝也很?好看。”

    林鷺禾站起身?了?：“不行?……我要去, 補、補一下。”

    掛了?電話，林鷺禾坐在化妝鏡前, 慢慢給自己?補妝。睫毛膏暈染的痕跡被?她小心擦掉, 眼影重新補上，唇膏也換了?個?新的顏色。

    她知道自己?幫不了?顧夢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妹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什么都聽她的小女孩。或許這就是成長吧，她想。雖然不認同顧夢的決定, 但至少要尊重她的選擇……

    “好了?。”她對著?鏡子扯出一個?笑容，給自己?打氣。

    在小區門口見面的時候, 林鷺禾已經恢復了?往常的樣子，只是眼睛還有?點紅腫。關禛下了?車，他今天照例要談工作，所以像往日那樣穿的西裝，剪裁考究的深藍色三件套襯得他身?形修長挺拔。領帶系得一絲不茍，袖扣上的鉆石在夜色下閃著?細碎的光。

    見林鷺禾跑過來，在他面前停下，關禛彎下腰，修長的手指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

    小區外路過的幾?個?女生?忍不住回?頭，小聲驚嘆：“好帥啊，哪個?明星靠，有?女朋友了?”

    林鷺禾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連衣裙，裙擺到膝蓋，露出一截纖細的小腿。她扎著?慣常的馬尾，發絲柔順地垂在肩頭，整個?人清清爽爽的。

    “怎么穿這么少？”關禛皺眉，視線落在她的小腿上。

    “都五月了?”林鷺禾小聲嘀咕，“夏天了?誒。”

    “晚上很?涼。”關禛說著?，已經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他的外套對她來說明顯大了?幾?號，但卻讓她整個?人都裹在一種安心的氣息里。

    林鷺禾抬頭看他，發現關禛正低頭看著?自己?。他的眉眼生?得極好，尤其是那雙漆黑的眼睛，像是能把人的魂兒都勾走?。

    “走?吧。”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溫暖的掌心讓她忍不住往他身?邊靠了?靠。

    林鷺禾不想走?太遠，就帶他去了?附近一家大眾點評上隨便找的涮羊肉店。

    店面不大，關禛坐在她對面，中間的湯鍋咕嘟咕嘟冒著?熱氣。霧氣升騰中，他的輪廓顯得有?些模糊，但那雙漆黑的眼睛依然清晰地望著?她。

    “悲慘世?界的電影這么虐嗎？”他問，語氣里帶著?一絲試探。

    “是啊”林鷺禾低頭涮著?肉片，聲音很?輕。

    “講的什么？”

    還好她看過書，便絞盡腦汁地講起冉阿讓和珂賽特的故事。關禛靜靜聽著?，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仿佛在尋找什么。

    “有?什么不開心的事嗎？”他忽然問。

    林鷺禾的手頓了?頓，沒說話。

    “可以告訴我。”他的聲音很?低，卻帶著?某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林鷺禾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開口：“我有?個?妹妹懷孕了?，她才十九歲”她低低地說，“她說要生?下來，可我們有?很?大分歧。”

    “吵架了?？”

    “不是，沒吵架。”她搖搖頭，眼眶又有?些發熱，“就是哎，我無法認同她的想法。我想救她，但是無能為力。”

    最后?四?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深深的無奈和心疼。

    關禛伸手，修長的手指輕輕覆在她的手背上，沒說話，但掌心的溫度讓她安心了?許多。有?時候不需要太多言語，只要有?人愿意靜靜陪著?就夠了?。

    “沒事的。”林鷺禾搖搖頭，擠出一個?笑容，”我已經想通了?。”

    她講得并不詳細，也不能指望有人感同身?受。

    吃完飯，她從糖果盤里拿了?幾?顆薄荷糖。關禛牽著?她的手走?出店門，他的手很?大，能完全包住她的手。初夏的晚風帶著?絲絲涼意，她不自覺往他身?邊靠了?靠。

    他們沿著?街道慢慢走?到附近的公園。路燈在樹影間投下斑駁的光影，蟬鳴聲已經有?了?些許夏天的味道。關禛從車上取來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

    “VR眼鏡，是原型機，你喜歡玩，拿回?家玩吧。”

    林鷺禾：“你工作演示不是要這個?嗎？就給我啦？”

    關禛說：“丁裕安那里還有?個?，我從美國調了?兩臺過來。”原型機很?少，造價都非常昂貴。

    他說著?，又從西裝口袋里摸出一個?小盒子，“還有?這個?。”

    “那個?陶瓷戒指很?好，我很?喜歡。”他說，“不過我想給你一個?鉆石的。”

    路燈下，鉆戒在他指間閃著?細碎的光。林鷺禾愣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關禛沒說話，拉起她的手，把戒指戴在她無名指上，動作很?輕很?慢，仿佛在對待什么珍貴的寶物。

    鉆戒和陶瓷戒指并排戴在一起，一個?冰涼，一個?溫潤，兩種不同的質地卻莫名和諧。關禛也給自己?戴上了?戒指，他修長的手指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好看。

    林鷺禾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兩枚戒指在路燈下閃爍著?不同的光芒。她忽然想到什么，抬頭問他：“你在北京要待多久？”

    “過段時間要回?去一趟，然后?再過來。”關禛說，“裕安在簽新辦公樓的合同，我們準備在這邊開分部，把重心往國內移。”

    他簡單說了?說公司的規劃。Aether在中國有?生?產線，和很?多科技公司都有?合作。林鷺禾聽著?，知道關禛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訴她，他會留在這里，留在她身?邊。林鷺禾：“那等你們搬過來……我們是不是就有?很?多時間可以見面了?了?？關禛，我不想談異國戀。”

    關禛說不會的。

    夜色漸深，公園里的人越來越少。關禛拉著?她在長椅上坐下，林鷺禾想了?想，輕輕地靠進他懷里，然后?抬眼看他的下頜。關禛的手臂環著?她，下巴輕輕抵在她的發頂。

    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混著?西裝面料特有?的質感，讓她忍不住往他懷里蹭了?蹭。

    這個?懷抱太過溫暖，她突然覺得，好像所有?的委屈和難過都被?這個?懷抱融化了?。

    夜風拂過，帶著?青草的香氣。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就這樣靜靜地抱著?，仿佛時間都停止了?流動。她想，原來幸福可以這么簡單，就是被?喜歡的人抱著?，什么都不用說……

    回?家的路上，林鷺禾自告奮勇帶路，十分鐘后?，兩人卻走?到了?一條死路。

    說死路也不恰當，這是卻一個?花臺。高德地圖顯示要穿過這里，但花臺足有?一米多高。

    “怎么會帶到這兒來，怎么會這樣……前面就是我家了?。”林鷺禾罵道，“缺德地圖，亂導航。”

    “這是你家附近的公園？你沒來過？”關禛挑眉。

    “我晚上不敢一個?人出門”林鷺禾小聲嘀咕，“平時都是白天來的”

    關禛看了?眼花臺的高度，拉起她的手：“那我們繞回?去。”

    “那邊要繞好遠啊。”林鷺禾噘著?嘴，“這里下去很?快的。”

    “你穿著?高跟鞋。”

    “才三厘米！不算高跟！就是因為我穿的鞋……它不是很?好走?，”她固執地說，“而且這樣近好多”

    關禛無奈地，最后?還是先跳下花臺。他轉身?，朝她伸出手：“我抱你。”

    林鷺禾愣了?下。關禛的手臂已經伸過來，穩穩地托住她的腰。她呀了?一聲，整個?人被?他輕輕抱起。他的動作很?輕柔，但又帶著?不容抗拒的力度。她的手不自覺摟住他的脖子，能感覺到他頸間的溫度。

    關禛把她穩穩放在地上，卻沒有?馬上松手。他的手還扶在她腰間，兩人的距離近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路燈下，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腳上。她穿著?一雙黑色的緞帶小貓跟，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腳踝。鞋跟雖然不高，但走?了?這么久確實?會累。他的視線順著?她筆直纖細的小腿線條往上移，又很?快收回?。

    “我背你回?去？”他忽然說。

    “啊？”林鷺禾有?點慌亂，“這、這多不好意思”

    “沒人。”關禛看了?眼四?周。

    隨即已經在她面前蹲下：“上來。”

    他的語氣不容拒絕，林鷺禾猶豫了?一下，還是趴到了?他背上。關禛的手穩穩托著?她，她整個?人都被?他的體溫包裹著?。他的西裝后?背還帶著?淡淡的香水味，她忍不住把臉埋進去，嗅著?這令人安心的氣息。

    夜色中，路燈拉長了?兩人的影子。關禛一步一步走?得很?穩，林鷺禾能感覺到他結實?的背肌。她的手環著?他的脖子，心跳快得要命，生?怕他聽見。她輕聲在他耳邊問：“我重不重？”

    “很?輕。”關禛聲音有?些低啞。

    她整個?人柔軟地貼在他背上，溫熱的呼吸噴在他的耳后?，讓他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這真是個?完美的男朋友。林鷺禾想著?，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聞著?他頭發上清冽的香味，把臉埋在了?他的腦側。她不知道的是，這個?小動作讓關禛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步子也不自覺地放慢了?。

    他能感覺到她溫軟的身?體，心跳聲透過兩層衣料傳來。關禛調整了?呼吸，努力讓思緒不要太過放肆。

    “到了?。”林鷺禾站在門口，有?點不舍。

    “嗯。”關禛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發梢，目光很?深，“早點休息。”

    “你也是。”她猶豫了?下，沒有?開口留他，哪有?剛談戀愛……就天天讓男朋友來家里親的，“開車小心。”林鷺禾小聲道。

    關禛揉了?揉她的臉，轉身?離開。

    周三早上，林鷺禾背著?包往博物館走?。天氣很?好，陽光透過樹葉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手機突然響起，是個?陌生?號碼。

    “您好，請問是林小姐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優雅的女聲。

    “是的。”

    “我是沈怡君。”那聲音依然彬彬有?禮，”我想，關于顧夢的事情，我們需要談談。”

    林鷺禾的腳步頓住了?。

    “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沈怡君的聲音忽然冷了?下來，“你應該明白，有?些事不是你能摻和的。”

    “顧夢是我妹妹。”林鷺禾攥緊了?手機。

    “妹妹？”沈怡君輕笑一聲，“那我也提醒你一句。別以為你們姐妹倆攀上了?子承，就能嫁進我們家。你配不上他，永遠都配不上。你妹妹也是一樣。””……啥？”林鷺禾聽懵了?。她能看上關子承？？沈怡君在講什么！

    對面的語氣依然客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是，林小姐，你覺得像你這樣的人，能入得了?我們關家的門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嘆：“你很?聰明，應該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林鷺禾忍不住笑出聲：“對對對，沈阿姨，我配不上您兒子，您和您兒子最配了?。不過，您是不是誤會什么了?？我對關子承沒興趣。”她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俏皮起來，“不過您說得也對，我確實?要嫁進關家。只不過不是您想的那個?人呢。”

    “你什么意思？”沈怡君明顯沒聽懂，又有?些警惕。

    “意思就是”林鷺禾把玩著?手上的鉆戒，“您兒子確實?配不上我。不過您放心，我對他沒興趣，我不喜歡爛黃瓜。”

    第33章 Chapter 33

    Chapter 33

    五月的晨光透過京華博物館修復室的玻璃窗灑進來, 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斑駁的樹影。

    窗外綠意濃郁，幾棵法桐伸展著新抽的嫩枝。寬敞的修復室內一塵不染，各色專業設備依次擺開, 顯微鏡、3D掃描儀、超聲?波清洗器整齊地排列在工作臺上, 墻邊的儲物柜里裝滿了修復工具和藥劑。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松香味。

    張莼正在教林鷺禾修復一尊宋代觀音像。這尊銅像工藝精美，但年代久遠, 表面銹跡斑斑。張莼拿著專業工具的手微微顫抖，不復往日的穩健。她停下動?作, 輕聲?嘆了口氣。

    “老師，您累了就休息會?兒。”林鷺禾關?切地說。

    “露露啊，”張莼忽然放下工具，語氣溫和，“這些年我?的本事, 都教給你了。”

    林鷺禾專注地調整著顯微鏡, 沒?注意到老師眼里閃過的不舍。她還?不知道?, 張莼下周就要去醫院做手術，醫生說她的手部神經出了問題。

    午休時。

    “露露！”康師姐風風火火地端著飯盒沖到她面前，“你那個Vlog火了！才發?布兩三天就一萬多贊了！”

    “是嗎？”林鷺禾說, “我?忙忘了，我?看看……”

    康師姐興奮地打開手機給林鷺禾看。

    視頻里是巴黎的晨光, 盧浮宮的穹頂在晨曦中?泛著金色。鏡頭一轉, 是林鷺禾在修復佛首的畫面，只拍到了她的手和身形。她穿著淺色禮服，在晚宴上和各國專家交談，但都巧妙地避開了正臉。

    評論?區里一片贊嘆：

    “博主?好?優秀！”

    “天啊！身材好?漂亮, 一看就是個美女！”

    “超美的！專業又有氣質！”

    “你在小紅書和抖音都火了！”康師姐興奮地說，“肯定有人找你打廣告, 你看看私信！”

    林鷺禾無奈：“師姐我?當什么網紅，這不是想給大家科普知識嘛。人紅是非多，我?才不要……”

    “你不知道?這個多賺錢！”康師姐越過來看她的手機，“快看看私信，肯定有品牌找你合作。”

    林鷺禾無可奈何，說好?，然后打開私信一看，有好?多表白的，因為?看見她IP北京，有一看就是男用戶的人說：“我?也是北京人，可以認識一下嗎？”附圖一張保時捷鑰匙和男人的胖手。

    “美女，首頁怎么沒?有你自拍啊，可以發?我?看看嗎？”

    “一個月一萬可以包你嗎？”

    “藝術家[贊]好?有氣質，可以請你吃個飯嗎？”

    林鷺禾：“…………”

    康師姐：“呃……網絡惡臭男就是這樣?，別理他們，拉黑拉黑，我?來幫你。”康師姐很熟練地幫她拉黑了出言不遜的男性，這工程量略大，她拉黑了十幾個，就看見了有認證的賬號私信：

    “露露你看這個，這個服裝品牌，約你做廣告誒”

    “這牌子我?還?買過呢。”康師姐說，“加上聊聊？自媒體帶貨，真的賺，估計是看你穿著禮服身材好?，還?能給他們品牌升咖。這才找你的。”

    林鷺禾猶豫了一下，康師姐已經復制了賬號，給她手機：“加上聊聊嘛，又不虧，聽說XXX，”她說了個女網紅的名字，“隨便一條視頻廣告，都要一百多萬呢。”

    林鷺禾下意識想起了顧夢。

    顧夢為?了那幾百萬，就可以出賣人生和靈魂。

    林鷺禾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一瞬間想了很多很多。最后她點頭道?：“好?，我?加上聊聊。”

    她去搜索添加了好?友，私信里還?有些合作，有些沒?價值，有些有價值，都讓康師姐給找出來了。

    這時，屏幕上方跳出一條信息：

    『寶寶，在休息了嗎？』

    康師姐瞥了一眼：“露露，關?禛關?總哦~寶寶哦~”她擠眉弄眼。

    林鷺禾一慌，馬上搶過手機。

    是的，他們談戀愛剛兩周，關?禛對她的稱呼已經從一開始冷冰冰的“林鷺禾”，變成了“寶寶”了。

    她的生活仿佛被注入了蜜糖，每次電話都讓她心頭發?甜。

    雖然關?禛工作繁忙，但他們幾乎每天都要見面。

    Aether在VR領域深耕多年，不僅在文物數字化?保護方面獨樹一幟，在游戲和元宇宙賽道?更是遙遙領先。公司最新的全息投影技術剛獲得了國際專利，市值一路飆升。

    這兩天關?禛飛去上海，是和國內頂級游戲廠商洽談合作。他們計劃將VR技術與新一代MMO游戲結合，打造沉浸式體驗。

    新型傳感器的開發?，將讓乙游體驗抵達一個巔峰。這是所有游戲未來的方向。

    看到消息，林鷺禾打字：『在吃午飯了，你什么時候從上海回來呀？』

    她拍了張外賣照片發?給他。

    浦東機場候機大廳里，關?禛看著手機神情專注。

    透過落地玻璃，可以看見停機坪上銀光閃閃的客機。

    『登機口了，下午可以來接你下班。』他回復道?，又看了眼她的午餐照片，『又吃沙拉減肥？』

    『我?吃大魚大肉的時候你是沒?看見么』林鷺禾回復，『每次跟你出去都吃好?多……你老是喊我?吃很多。』

    因為?關?禛覺得她太瘦了，吃飯的時候會?給她夾菜和投喂她，告訴她這樣?吃營養均衡。

    林鷺禾不是浪費的性子，碗里都有了，她就舍不得不吃……

    現在關?禛出差，她就吃了三天沙拉。

    關?禛起飛后，林鷺禾重新投入工作。

    她小心翼翼地用顯微鏡觀察銅像表面的銹蝕情況。陽光透過顯微鏡鏡筒，在載物臺上投下一個小小的光斑。

    她全神貫注地記錄著每一處細節，卻又忍不住時不時瞄一眼手機。心想還?有四個小時就能見到他了……窗外的陽光漸漸西斜，為?修復室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她的心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越跳越快。

    傍晚時分，京華博物館門口。

    林鷺禾剛走出大門，就看見一輛黑色攬勝停在路邊。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關?禛英俊的側臉。他難得地穿得很休閑，T恤搭灰色運動?褲，夕陽的余暉灑在棱角分明的臉上，那雙漆黑的眼眸像是揉進了墨，眼尾微微上揚，透著幾分慵懶。高挺的鼻梁在側臉投下一小片陰影，薄唇微抿。

    關?禛一貫喜歡正裝，大概是剛下飛機的緣故，今天破天荒地穿得隨意。但這樣?的打扮反而讓林鷺禾看得有些恍神，休閑裝襯得他整個人氣質年輕得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只是那雙深邃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沉靜，仿佛能把人的魂兒都勾走。林鷺禾真是被勾了魂……目不轉睛地看著。

    丁裕安戴著棒球帽，坐在副駕駛，一張娃娃臉笑瞇瞇地朝她揮手："露露來啦！"

    “去后座。”關?禛轉頭對丁裕安說，語氣不容置疑。

    丁裕安夸張地嘆了口氣，一邊解安全帶一邊調侃：“兄弟，你這重色輕友也太明顯了吧？咱倆二十年的交情就這么不值錢？”雖然這么說，但他已經麻利地鉆到了后座。

    “丁總，不用這么麻煩的”林鷺禾有些不好?意思。

    “叫我?丁總太見外了。”丁裕安笑道?，“再說了，這是你男朋友的命令，我?哪敢不從？”

    林鷺禾坐進副駕駛，輕聲?問：“丁總，晚上我?們三個人一起吃飯嗎？”

    “別別別，我?可不想當你們的電燈泡。我?是沒?什么，我?怕關?禛殺了我?。”丁裕安連連擺手，“送我?去國貿就行，我?得去看看新辦公室的裝修進度。”

    車子駛入金融街的車流中?，霓虹燈已經零星亮起。

    丁裕安繼續滔滔不絕：“我?們在國貿三期買了三層，視野特?別好?。裝修公司建議全部推倒重裝，但我?覺得沒?這個必要。就換個地毯，改改隔斷就行。畢竟員工體驗最重要，重新裝修是好?看了，面子是有了，那甲醛怎么辦呢，我?還?專門讓他們用了進口的甲醛清除劑”

    “對了，茶水間我?打算做成工業風格，咖啡機都訂好?了。休息區要放按摩椅，健身房的器材也是最新款的”

    “丁裕安。”關?禛終于忍不住打斷他，語氣里帶著一絲無奈，“你話太多了。”

    林鷺禾忍不住笑出聲?。關?禛專注開車的樣?子格外帥氣，連這種略帶嫌棄的語氣都讓她覺得可愛。

    “這不是跟露露介紹嘛。”丁裕安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笑得更開心了，“等辦公室裝好?了，你得來參觀。我?跟你說，那邊樓下新開了家米其林餐廳”

    “閉嘴。”關?禛再次打斷，瞥他一眼，但也沒?有生氣，“露露是你叫的么？”

    丁裕安噎了一下。

    林鷺禾連忙說：“我?英文名不是Lulu么，大家都可以叫，都可以的。”

    “關?禛，嘖，你看人家，嫂子大氣。”丁裕安改了口。

    林鷺禾臉色都漲紅了：“是不是不太好?啊……這樣?叫。”

    關?禛沒?有對這個稱呼做任何的評價，只在看后視鏡的時候，掃了眼林鷺禾的反應。

    她臉頰好?粉，白里透紅的，睫毛下面的眼睛像是蘊藏著星星一樣?閃爍著。

    關?禛喉結動?了一下。礙于丁裕安在車上，沒?有過去碰她。

    他收回視線，說：“沒?什么不好?。”

    丁裕安：“嫂子，聽見沒?？哈哈哈。”

    林鷺禾不說話了，假裝低頭玩手機，耳朵都染成了緋紅色。

    半小時后，車子停在國貿三期樓下。

    丁裕安下車前還?不忘招呼：“嫂子，改天請你來嘗嘗那家餐廳！”

    “好?……好?啊。”林鷺禾笑著答應。目送丁裕安的背影消失在旋轉門后，她轉頭看向關?禛：“丁總人真開朗啊。”

    關?禛輕輕“嗯”了一聲?：“也就這一個優點了，他話多。”男人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叩了兩下："餓了嗎？"

    林鷺禾搖搖頭，說不餓：“話多也有話多得可愛呀。”

    關?禛偏頭：“你喜歡話多的？”

    “我?喜歡……話不多不少的。”林鷺禾對他道?，“你再多說一點點就好?了。”

    關?禛對她話已經盡可能多了。

    聞言還?是回答：“我?盡量。”頓了頓，關?禛問她一句，“想不想我?？”

    第34章 Chapter 34

    Chapter 34

    男人的聲音低沉磁性, 林鷺禾正低頭在手機上?搜索附近的餐廳，聞言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抬眼偷瞄了一眼專注開車的人，耳根微微發燙：“想了”

    “有多想？”他追問, 語氣依然平靜, 仿佛只是在問今天天氣如何。

    “你走了兩三?天”林鷺禾咬著唇，聲音越來越小。她總不?能說, 這幾天每晚發消息的時候都忍不?住想，要?是關禛在身邊該多好?, 要?是可以牽她或者抱她就好?了。熱戀期的感覺來得猝不?及防，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黏在一起。

    關禛側頭：“所以我走了兩三?天，那有多想我？”

    “你別逗我了。”她小聲說。

    關禛輕哂笑了一聲，不?再繼續追問。

    車子停在一個紅燈路口。暮色四合，霓虹已經亮起, 將車窗染上?一層朦朧的光暈。關禛側頭看她, 目光專注。

    “看什么？”被他這樣注視著, 林鷺禾的臉更?紅了。

    “你漂亮。”他的聲音輕得像是一片羽毛，卻重重地落在她心尖上?。

    這樣的夸獎她聽過太?多，早該習以為?常。可從關禛口中?說出來, 卻讓她心跳得厲害。關禛不?吝嗇于夸獎，情緒價值給得很高, 偏偏他還在開車, 她既不?能牽他的手，更?不?能湊過去親他。林鷺禾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回手機。

    “前面有家私房菜，我之前來過, 味道不?錯。”她指了指導航。

    私房菜館藏在一條僻靜的胡同里，紅漆大門上?掛著兩盞宮燈。店面不?大, 古色古香的裝修透著幾分雅致。關禛點了幾個招牌菜，林鷺禾不?餓，一直在偷看他。昏黃的燈光下，他的側臉像是最好?的匠人精心雕琢過的雕塑，完美?得不?可思議。

    吃完飯，沒吃多少的林鷺禾借口去洗手間。鏡子里，自己的臉還帶著些許紅暈。她用店家提供的漱口水仔細漱了漱口，又補了補唇膏。

    走出餐廳，五月的夜風已經帶了幾分燥熱。街邊的梧桐抖落幾片新葉，在路燈下打著旋兒。回到車上?，冷氣徐徐吹來，驅散了些許暑意。

    “還想去哪里約會嗎？”關禛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

    林鷺禾拿出手機翻了翻周邊娛樂：“北京好?無聊啊。劇本殺我不?會玩，密室逃脫我又害怕，環球現在買票也來不?及了。”她劃拉著手機屏幕，“電影院最近也沒什么好?片，還不?如回家玩VR游戲呢”

    “VR，去我家玩？”關禛狀似隨意地說。

    林鷺禾愣了一下：“你家？你沒住酒店了嗎？”

    “剛買了套房子，就在附近。”他語氣平淡。

    林鷺禾：“……”

    這是說買就買的嗎？

    不?過看得出，關禛以后事業重心是要?放回國了。林鷺禾更?放心了，她是真害怕談異國戀。

    “剛買的，有沒有甲醛啊？”她問。

    關禛搖頭：“開發商精裝修好?挺久了，就買了點新家具而已。”

    車子轉過一個路口，停在了紅綠燈前，林鷺禾在低頭玩指甲，他忽然伸手過來握住她的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她的掌心，溫熱的觸感讓她心跳陡然加快。

    關禛：“新美?甲嗎，我看看。”

    他牽過去低頭仔細看了，林鷺禾的美?甲做的都很低調，不?是夸張的帶鉆的，只是一個裸粉色的寬貓眼，顯得手指十分白皙纖細。

    “好?看吧？”林鷺禾輕輕問。

    “好?看。”關禛夸了一句，將她的小手放在手心里捏了幾下。

    因?為?還要?開車，他只短暫地握了一會兒就收回去了，卻讓林鷺禾整個人都酥軟了。

    她悄悄拿起手機，在搜索框里輸入：“第一次去男朋友家里要?注意什么”。一條條建議跳出來，首要?建議是買套……不?過林鷺禾覺得應該也沒那么快吧……這也太?不?矜持了吧。

    她瞄了一眼就趕緊關掉界面，生怕被他看見，林鷺禾耳根悄悄地紅了，心跳得更?快了，切換了另一個頁面，網友建議提前做這個和那個醫美?項目，什么□□脫毛，全?身刷酸……腳后跟美?白……

    林鷺禾：“……”

    雖然有點無語，但她還是低頭認真地研究了起來，把?屏幕亮度調到了最低。

    車窗外的霓虹在飛速后退，她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

    這還是兩人確定關系后，第一次去他家。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但光是想想，她就已經緊張得手心冒汗了。

    十多分鐘后，攬勝駛入一棟豪華公寓的地下車庫。電梯直達頂層，關禛按下密碼，推開門。

    玄關處的感應燈自動亮起，溫暖的光線灑滿室內。兩百多平的空間被簡約的軟裝點綴得恰到好?處。米白色的絨面地毯，深灰色的意大利真皮沙發，落地玻璃前是一架施坦威三?角鋼琴，黑色的琴身在夜色中?泛著典雅的光澤。開放式廚房的中?島臺用了整塊的意大利白色大理石，流理臺上?的廚具一塵不?染，顯然從未使用過。

    “我也是第一次住這里。”關禛從鞋柜里拿出一雙全?新的拖鞋遞給她，“之前就來看過兩次，其?他都是讓人幫忙打理的。”

    林鷺禾換上?拖鞋，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客廳的落地窗外是整個北京城最繁華的夜景，遠處的國貿大廈在夜色中?閃爍著璀璨的光芒。CBD的寫字樓群星羅棋布，車流織就出一條條金色的河流。

    主臥和書?房都選用了深色實木地板，墻面是高級灰的純色壁紙。床品是純棉織物，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書?房整面墻都是定制的書?柜，還沒來得及擺放書?籍。透過落地窗，可以看見遠處的香山起伏的輪廓。

    “家具是上?個月剛到的。”關禛走到她身邊，隨意地說，“我讓設計師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所以很多地方可能還要?改。”

    林鷺禾點點頭，目光掃過墻上?那幅疑似是真跡的莫奈……

    “是真的嗎？”

    關禛看了一眼，放下水杯，隨口道：“是。”

    林鷺禾：“……”

    林鷺禾自己搞文物修復的，隨即看見他家還有一些瓷器，關禛說：“都是我爸送過來的。”林鷺禾一看就知?道是真的。

    “我可以參觀一下嗎？”林鷺禾小聲問。

    “隨意，”關禛看著她，語氣溫柔，“你住這兒都行。”

    林鷺禾沒有接話，她走進臥室。

    看見衣帽間幾乎有半個主臥那么大，一整面墻都是衣柜。柜門是啞光黑，輕輕一推自動彈開，里面整齊地掛著各式男裝，關禛的高定西裝，Brunello Cucinelli的羊絨大衣，Loro Piana的針織衫，有條不?紊地整理掛號。

    島臺的抽屜里擺滿了奢侈品配飾，鉆石袖扣、百達翡麗的腕表和關禛配西服的皮帶。林鷺禾就算不?懂男裝，也該知?道這些東西的價值。

    但林鷺禾隨即注意到，衣帽間左側整整一面墻都空著。

    “這邊怎么空著？”她好?奇地問。

    (?′з(′ω`*)?輕(灬? ε?灬)吻(??????ω????)??????最(*￣3￣)╭?甜?(???ε???)∫?羽( ?-_-?)ε?｀*)毛(*≧з)(ε≦*)整(* ￣3)(ε￣ *)理(ˊ?ˋ*)?　關禛換了一件家居服，走到她身后：“助理來幫我規劃的時候，我說以后有了女主人，這邊留給她。”

    “女主人”林鷺禾低下頭，感受到他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臟蹦得更?快了。

    “你喜歡這兒嗎？會不?會覺得小？”他意有所指地道。

    “很大了！”她連忙擺手，“太?大了不?好?打掃呀。哦對，你有家政。”

    關禛輕笑，推開一扇虛掩的門：“我問過了，這里可以改造成工作室。”

    房間朝南，采光很好?。一整面墻都是書?架，正中?央放著一張實木大書?桌。桌上?還擺著專業的顯微鏡和修復工具。雖然林鷺禾的文物修復工作必須在博物館進行，但她平時也要?做很多資料整理和研究工作。關禛顯然都考慮到了。

    這房間，顯然是給林鷺禾準備的……

    因?為?關禛一個做科技的，用不?上?顯微鏡設備。

    “是……是給我的？”林鷺禾愣住了。

    關禛點頭：“不?然你以為?，我說的女主人是誰？”

    “我、我以為?……”她臉很紅。

    關禛垂首，目光專注，像藏著星似的，手指捏了下她的鼻子：“你啊。”

    林鷺禾睫毛撲朔，咬了咬下嘴唇，她不?知?道關禛竟然這么認真，連這些都考慮到了，兩人明明也沒戀愛太?久……

    她耳朵紅得直冒熱氣，像泡泡一樣堆在頭頂，忍不?住小聲說：“我去一下洗手間。”

    關禛望著她的背影失笑，林鷺禾還是那么不?禁逗，發消息的時候什么都敢，真槍實彈了碰一下都縮。

    主臥的套間浴室寬敞得驚人。深色大理石的地面映著水晶吊燈的光芒，整面墻的落地窗讓人仿佛置身云端。雙人按摩浴缸，淋浴間用了整塊無縫鋼化玻璃，每一處細節都精心考究。

    林鷺禾洗完手出來，關禛正坐在客廳的意大利真皮沙發上?，手里拿著一副VR眼鏡。落地窗外的城市燈火將整個空間籠罩在柔和的光暈中?。

    “來試試？”他朝她招手。

    游戲是Aether最新開發的VR賽車。畫面精細到能看清方向盤上?的紋理，引擎的轟鳴聲仿佛就在耳邊。

    這樣的沉浸感讓所有玩家都贊不?絕口。不?過關禛看得更?遠：“現在VR市場雖然火熱，但第三?方應用還是太?少了。我們在全?球設了十幾個技術支持中?心，專門幫助友商開發適配。”

    Aether憑借著獨特的技術優勢，硬件造價比主流廠商低了近三?成，但性能絲毫不?輸。這也是為?什么他們的融資一輪比一輪高。去年C輪估值就突破了百億美?金，成為?整個VR賽道最炙手可熱的獨角獸。

    林鷺禾先?是和他挨在一起坐，動作逐漸變成了窩在他懷里，看似專注地操控著游戲……其?實心已經廢了。關禛的手不?知?何時摟住她的腰，溫熱的觸感透過裙子傳來。她不?自覺地抖了一下：“你干嘛亂摸我車……車翻了呀！你故意的嗎！”

    “抱歉，等?下重開。裙子緊不?緊？”他低聲問，“這樣坐著不?舒服的話，換件寬松的睡衣。”

    關禛注意到她有些拘謹的動作，說明她裙子材質太?緊繃，不?適合這樣舒服的姿勢。

    “是不?大舒服，可是這里又沒有我的衣服”她小聲嘟囔。

    “先?穿我的。”關禛起身走向臥室，很快拿來一件深藍色的真絲睡衣。布料柔滑，還帶著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香水味。

    林鷺禾伸手接過來，臉色緋紅。穿男朋友的睡衣，這種事她還是第一次經歷。

    關禛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直到她抱著睡衣躲進浴室。

    林鷺禾換好?衣服走出來時，關禛的呼吸明顯一滯。深藍色的真絲睡衣對她來說明顯大了幾號，衣領松松垮垮地掛在肩頭，露出一截精致的鎖骨。她把?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及膝的裙擺隨著走動輕輕擺動，瑩白的小腿若隱若現。頭發還帶著些許潮氣，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朦朧的氣息里。

    重新窩回沙發，兩人繼續玩起游戲。開始時還挺認真，但林鷺禾玩得太?投入，手肘不?斷撞在關禛身上?。一個不?小心，重重打在他腹部。關禛悶哼一聲，抓住她的手腕：“鷺禾，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啊？”她茫然。

    “你的手一直在打我。”他低沉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危險的意味。

    “打你幾下怎么了，又不?疼。”林鷺禾噘著嘴，一臉無辜，“我很輕的好?吧，誰讓你比我厲害，我老是輸。”

    關禛低頭盯著她，目光深邃得仿佛要?把?她吸進去：“那還玩嗎？”

    “玩啊！”她興致勃勃地戴上?VR眼鏡，又開始新的一局。這個游戲確實做得很棒，畫面細膩逼真，操作也很流暢。最難得的是一點都不?暈，看來關禛說的沒錯，他們的防眩暈技術確實領先?業界。

    一局接著一局，林鷺禾玩得不?亦樂乎。雖然輸的次數多，但游戲的代?入感實在太?強了，讓人忍不?住一直想玩下去。夜色漸深，林鷺禾玩太?久了，關禛丟開眼鏡，問她：“還玩？”

    “繼續！”她顯然上?癮了。

    關禛說：“但我不?想玩這個了。”

    “啊？不?玩賽車了么？也行，那咱們換一個，”她用光標操縱頁面，眨眼頻率控制虛擬APP，“玩哪個啊，這個滑雪？還是連連看？”

    關禛說：“也不?玩。”

    “那你要?玩什么啊……這也沒幾個游戲，關總，你們開發的該努力了。”她語重心長地給建議。

    “知?道努力，友商也在努力。”關禛一只手摘了她的眼鏡，靠近她。林鷺禾不?知?所措：“怎么了啊……”

    關禛語氣很低：“現在想玩你。”

    第35章 Chapter 35

    關禛的聲音低得像一片羽毛。

    說得話又讓人靈魂出竅。

    “我……？”林鷺禾瞬間?愣住, 呼吸都停滯了，“你、你怎么……”

    “我怎么？”關禛低頭看見她伸到自己這邊來的腿，“你一邊用胳膊撞我腹部, 一邊把腿伸過來放在我身上。”

    林鷺禾說：“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也不是故意?的。”關禛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的小腿, 溫熱的觸感讓她渾身一顫。寬松的真絲睡袍隨著動作微微敞開。

    關禛低頭看見她更隱秘的皮膚，很白。

    “黑色？”他目光一暗。

    意?識到他在說什么, 林鷺禾整個人臉色爆炸紅了起來，伸手想借助睡衣來躲藏, 然而衣服已經散開了一半，藏下面露上面，關禛聲音喑啞：“內衣也是黑色？”

    林鷺禾腦子都嗡了一聲："黃、黃歷說今天要穿黑色的"她聲音細如蚊蚋。

    "還?挺迷信。"關禛嘴角噙著笑意?，隨即俯身靠近。一只手攬住她的細腰，另一只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

    兩?人的呼吸都灼熱起來, 林鷺禾余光一瞄, 似乎能看見他同色系的家居服下面藏著什么樣的滾燙。

    “閉眼。”關禛提醒她, “露露，專心點?。”他的嘴唇在她下巴摩挲了幾下，旋即緩緩低頭封住她的唇。

    細密綿長的吻讓她整個人都酥軟了。真皮沙發冰涼的觸感透過睡衣傳來, 與他炙熱的體溫形成鮮明對比。她不自覺地顫抖起來，皮膚泛起一層細密的戰栗。

    他整個都壓了上來, 關禛的大掌已然伸入解開的睡袍, 放在她柔軟細膩的腰肢上，女孩皮膚細滑得不可?思議，質感像最上好?的羊脂玉，溫暖滑膩, 能清晰感覺到林鷺禾在他手掌里顫抖著，像要碎掉了一樣。

    關禛的吻占有欲強烈。他的舌尖由輕到重地描摹她的唇形, 一點?一點?地深入地唇舌糾纏著，含著她的舌尖吮吸。林鷺禾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卻舍不得推開。他的氣息縈繞在鼻間?，帶著那股清冽的香水味。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抓住沙發，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

    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心跳聲快得像要蹦出來。這個吻太過纏綿，讓她整個人都酥軟了。直到她實?在喘不過氣，才輕輕推了推他的胸膛。

    關禛微微分開了一些，低目注視她，紅潤的嘴唇被?他親吻得亮晶晶的，臉頰潮紅，對他搖頭。

    “不要了？”關禛問。

    林鷺禾抿了下唇，眼前、全世界，都仿佛全是這個男人的氣息。她想說不要了，輕輕地搖了下頭。

    “搖頭是什么意?思，是不要，還?是繼續？”關禛額頭抵在林鷺禾的額頭，他單膝跪在沙發上，能感覺到她身上微微出汗，真皮沙發上一小塊濕痕，林鷺禾在她懷里曲著腿，是誰弄得不言而喻。

    “我……我休息一下，”她害臊地說，“喘不過氣了。”

    “嗯，”關禛眼里都是笑，問她，“身上是套裝嗎？”

    “不是一套……只是都是黑色的而已，”林鷺禾雙臂纏著他的脖頸，實?在很難緩過來，關禛的確沒?有親吻她的嘴唇了，但他的吻落在了其他地方，落在了耳廓上、耳垂，和細白的脖頸。

    她排卵期本來就敏感，這下怎么禁得住，沒?一會兒就感覺衣服都半褪下來了，而他居然還?衣衫完整，關禛的撫摸也愈發大膽。

    手指陷入一片濕潤，軟得不可?思議。林鷺禾嗚地一聲，快要哭了，抱著他的脖子蜷起來，讓他不要這樣。

    “露露，夾得太緊了。”他空出來的手拍了拍林鷺禾，聲音極低，“放松一點?。”

    ……

    良久，林鷺禾趴在他身上閉著眼。

    關禛問她：“還?有力氣嗎？”

    林鷺禾說：“沒?有了……”

    關禛說：“手借給我？”他握住了她的手，問她，“會嗎？”

    林鷺禾臉漲紅得可?怕，搖搖頭：“隨便你好?了。”

    這感覺大概是生?平第一次，而后關禛抱她去了浴缸，又開始親她，難舍難分，他把林鷺禾打?橫抱起來，進?了臥室，但始終沒?舍得真的碰她。

    因為林鷺禾生?澀的反應很顯然，他問她：“第一次嗎？”

    她慢慢地點?了頭，關禛低頭注視她半睜的眼睛，過了一會兒，動作輕輕地把她攬到了懷里來，語氣低柔地讓她睡：“明天不用上班，想什么時候起床都可?以。你喜歡這個房間?嗎？”

    “挺喜歡的，雖然風格有點太冷淡了……”

    “那明天我們去挑家具，你想買什么風格的床品、家具都行，馬上換。”關禛拍了拍她的腦袋。

    林鷺禾就靠在他的胸膛上，鍛煉得當的胸肌觸感很奇妙……靠上去睡覺感覺更奇妙。

    所以林鷺禾有點?睡不著，她還?在害羞，耳邊能聽見他和自己的心跳聲，咚咚作響，兩?個人的體溫都高得可?怕。她覺得以后要是不幸分手了，這輩子都找不到能讓她吃這么好?的男朋友了，交一個少一個。

    半晌，關禛的手伸入了她的發間：“你還沒睡著？”

    “你怎么知道？”林鷺禾半睜開眼。

    關禛：“你呼吸聲，像喘氣一樣，還?在想？”

    林鷺禾立馬否認：“沒?想了！”

    關禛捏她的手：“手酸嗎，這么軟。”

    “酸……”她聲音低低的，“你怎么那么……那么……”她說不出口?。

    關禛的嘴唇在黑暗里找她的鼻子嘴唇，親了親：“那么怎么？”

    林鷺禾是真說不出口?，她難以啟齒。

    關禛等了她幾秒，也沒?聽她說出個所以然，笑了：“露露，你怎么那么軟。”

    林鷺禾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性格？手？還?是什么？

    她：“啊啊你別說了……”她一頭扎進?關禛的胸口?，埋了進?去，“別說了別說了，我想睡覺。”

    關禛摟著她的腰：“沒?有不讓你睡，你不是睡不著嗎，也可?以聊天。”

    林鷺禾：“我不知道聊什么……”

    關禛聲音很低很柔和：“跟男朋友不知道聊什么？”

    林鷺禾：“我現在滿腦子都……”都是黃色廢料，都是網友教學，像多年來隱藏不發的火山熔巖，今天終于?噴發了。

    關禛：“那就說說你的Vlog，那天剪輯的。”

    林鷺禾抬起臉來：“不是發你看了么？”她發布之前，單獨發給了關禛一份，問他：“好?不好?看？有沒?有什么意?見？”

    關禛當時的點?評是：“雖然沒?有露臉，不過你還?是出鏡了，是不是穿的太少了？”

    林鷺禾穿的正常禮服，哪里少了？這么多年晚宴大家不都那么穿嗎。

    所以林鷺禾就發了，順便讓關禛反省反省自己。

    關禛不知怎么又翻起這個話題來了，說：“沒?有惡意?，你穿那么好?看的裙子，給網友看么？”

    “我的裙子只是露了點?背而已。”林鷺禾嘟噥。

    關禛：“我只想讓你穿給我看。”

    林鷺禾嗯嗯兩?聲：“裙子還?在家里，那裙子不貴，我也沒?什么場合穿，下次再穿給你看，不給別人看。”

    “你還?有條綠裙子，也很特別。”關禛記得她的視頻，除了他們在巴黎見面的那次，此前林鷺禾還?參加過一個，穿了一條祖母綠的緞帶長裙。

    林鷺禾被?他這么一說，腦子里的廢料果然消失了不少，說：“《贖罪》女主同款，淘寶398包郵哦，好?看吧。”

    “很好?看……人也很美?，”他就這么夸她，毫無?顧忌，撓著她的下巴，“下次也穿給我看。”

    “好?……”她聲音越來越輕了，“穿給你看……”

    “也脫給我看。”關禛壓低嗓音。

    林鷺禾：“……”

    她差不多睡著了，無?力地點?點?頭，在他懷里陷入夢鄉。

    翌日早上十點?半，林鷺禾醒了。

    關禛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起的，已經在廚房了：“在等你吃早飯。”

    林鷺禾揉著眼睛光腳走出去，看他穿的運動短袖和短褲，露出兩?條修長的大長腿，腿部毛發走近了能看見。

    “早啊，你什么時候起來的？”林鷺禾問。

    “早上七點?。”關禛說。

    “……那么早？”林鷺禾咕噥一句，“我完全沒?感覺到。”

    關禛解釋：“我動作輕，沒?吵醒你，剛健完身回來，”他抬手讓林鷺禾過來，“要牛奶還?是咖啡？或者果汁？”

    “飯是你做的么？”她湊過來聞了聞，“不是吧，你說你不會做飯的。”

    “讓廚師來做的，剛走。”關禛攬過她的腰，在她頰邊親了一下，“下午我有點?工作，吃完早飯去看家居么？”

    林鷺禾點?點?頭，忍不住抱著他的腰：“你好?忙……”

    關禛的所有成就，都是靠努力得來的，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工作狂，每年假期很少，連去滑雪，都要趁機發展合作，讓滑雪場采用他們的VR系統來滿足客戶的不同需求。

    所以他已經是把自己所有的空余時間?，抽給林鷺禾了。

    上午，兩?人去買了點?東西?，林鷺禾按照自己的喜好?買了點?家居，買完覺得不對啊：“我們又沒?同居，我也不是就住你家不走了……我買的全是我喜歡的，那你怎么辦。”

    “你想過來的時候就來，”關禛說，“不想來的時候住你自己家也好?。你買的我也很喜歡。”他雖然不適應小姑娘買的粉藍色臘腸犬圖案的四件套，但林鷺禾喜歡，他倒也無?所謂的。

    逛完街，下午關禛就去工作了，留林鷺禾自己去附近逛展，隨即就接到了一個挺意?外的電話——關再。

    關再是關禛的侄子，今年十九歲，讀北大金融。

    “小嬸嬸，”少年清朗的聲音傳來，透過電話傳來，"我媽剛從法?國回來，讓我給你送點?東西?。她說你喜歡吃甜點?，特意?從巴黎帶了點?蛋糕。"

    林鷺禾正站在一幅油畫前："我在798看展呢。"

    "太好?了，我就在附近！等我十分鐘！"

    林鷺禾漫步到二樓的現代藝術展區，一邊給關再發定位，一邊欣賞著墻上的抽象畫作。“我在二樓莫奈展區，東側。”

    這家畫廊林鷺禾是第一次來，卻沒?想到會在這里碰見沈怡君和關子承。沈怡君穿著香奈兒套裝，濃妝艷抹，正站在一幅油畫前指指點?點?。看見林鷺禾，她的眼神立刻變得尖銳起來。

    此刻再見到林鷺禾，她的變化讓他怔住了。原本讀大學時那股青澀的氣質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驚心動魄的明艷。她穿著最新季的奶白色連衣裙，腰帶勾勒出纖細的腰身，一雙細高跟鞋襯得小腿線條優美?。整個人像是一顆半熟的蜜桃，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

    一旁的沈怡君冷眼打?量著她身上的行頭，這些可?都是限量款，她再清楚不過。上次在電話里被?這丫頭羞辱，她一直憋著一口?氣。

    “這不是林小姐嗎？”沈怡君走到她面前，“怎么，一個人逛展？你的男朋友呢？”語氣里滿是譏諷。

    “媽”關子承想攔住她，眼神卻不受控制地往林鷺禾身上瞟。

    “子承，你看看她，穿得人模狗樣的，還?真以為自己能嫁進?我們家？”沈怡君冷笑，“你也不照照自己什么德性！”

    林鷺禾冷冷地看著她：“您這么關心我和我男朋友的事，倒是沒?操心操心您兒子怎么當爹的。”

    “你這個賤人！”沈怡君抬手就要扇她。

    “媽！你說話太難聽了！”關子承攔住母親。

    “你是不是被?這個女人迷住了？腦子都不清醒了？”沈怡君氣得發抖。

    林鷺禾的手機適時響起。她看也不看他們，直接轉身走了，電話里，關再的聲音傳來：“小嬸嬸，你在哪個展廳？我到了！”

    林鷺禾對電話里說：“在電話里就算了，等下別那么叫我……我就比你大兩?歲而已，關再，你這么叫顯得我像你小媽一樣。”

    話糙理不糙，關再笑著說行，女孩子都愛面子：“我叫你名字吧鷺禾姐。”

    這個“姐”字林鷺禾也不咋愛聽。

    不過算了……先這樣吧。

    隔著十幾米，一道挺拔的身影就跑了過來。關再穿著白T恤牛仔褲，一米八七的大個子，五官清秀得像個明星，陽光帥氣得不像話。

    沈怡君還?在說：“她有男朋友了，你看，子承，我沒?騙你吧，騷狐貍一個……”彎酸的話音未落，沈怡君和關子承同時愣住，辨認出來——那不是關再嗎？

    第36章 Chapter 36

    關再。

    沈怡君的表情變得無法置信。

    她幾乎是瞬間就回憶起來！上?次林鷺禾在電話?里說：“我是要嫁到關家, 不過?不是你兒子呢。”

    她當?時不過?以為林鷺禾在胡說八道，現在親眼看見她和關再在一起，關再拿了個手提袋給她, 竟然是高定?珠寶品牌！沈怡君渾身都涼透了, 仿若有人從頭到腳地給她澆了一盆冰水。

    “關再……”關子承的臉也僵住了。

    他當?然認識關再，自己是私生子, 而關再，就是那個從小被保護得很好的嫡系弟弟, 雖然同父異母，但關再在家族中的地位卻是他永遠無法企及的。

    爺爺的生日，關子承沒得到通知?，也不配去。

    因為關啟仁的妻子康薇薇回來了。

    有康薇薇在，關再和母親就永遠不被接納。媽媽做夢都在咒她死?。

    林鷺禾……林鷺禾怎么會和關再勾搭在一起, 他渾身冰涼, 單手挽著?母親, 兩人的臉色一時間十分?精彩，灰白交加。

    關子承渾身發冷，扶著?母親下意識地轉身。不敢看關再, 也怕被關再發現自己的存在，更讓他忐忑的是, 林鷺禾知?不知?道他和關家的關系？關再有沒有告訴她？

    他們幾乎是落荒而逃。林鷺禾的身后傳來路人的議論：

    “媽呀, 好帥的男生啊！”

    “別?看了，人家有女?朋友了”

    “嘶，大美女?……”

    關再從手提袋里掏出一盒子："我媽買的，她說這個襯你, 讓你得親手送你手上?。"

    "嗯？不是說馬卡龍嗎？這是"林鷺禾打?開盒子，一條鉆石手鏈閃著?璀璨的光芒。

    “我媽說你們女?孩子都喜歡這些?, 非要我帶給你。”關再解釋道。

    “薇薇姐的禮物太貴重了！”林鷺禾連忙推辭，“你拿回去吧關再。”

    “不行，我媽說了必須讓你收下。”關再堅持道。

    林鷺禾：“送你女?朋友吧！”

    關再：“我女?朋友不喜歡珠寶……”他不知?道怎么解釋，好說歹說，“我媽媽很喜歡你的。”

    她真的推辭不過?了，最后只好輕輕點?頭：“那就替我謝謝薇薇姐。”

    關再像個開心的大男孩，拉著?她繼續逛展。他們走進一個燈光昏暗的展廳，墻上?掛滿了印象派的作品。林鷺禾在莫奈的睡蓮前駐足，仔細端詳著?畫作上?細膩的筆觸。關再也跟著?認真欣賞，時不時問她一些?專業問題。

    這時，關再忽然問了句：“對了鷺禾姐，剛才看見你和兩個人站在一起，是你朋友嗎？”

    林鷺禾看了他一眼，有些?困惑。

    他不認識他們么？

    是沒看清，還是說從小被保護的太好了……所以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林鷺禾從他表情上?來判斷，看來關再是真的不認識他們。她輕描淡寫地說：“兩個奇葩而已。”

    “什么奇葩？惹你不開心了？”關再關切地問。

    林鷺禾沒答話?，站在一幅油畫前出神。

    “鷺禾姐，”關再看了看畫的標價，又看她顯然有點?被影響了心情的樣子，“你喜歡的話?，我送你吧？”

    林鷺禾：“……啊？”

    ……林鷺禾搖頭：“你們家的人啊，一個二?個，幾十萬的東西，說送就送嗎？”

    關再說：“也不是很多啊……”

    林鷺禾扭頭：“你一個月多少零花錢？”

    關再說：“沒多少，就一百，我都不怎么花的。”

    林鷺禾聽著?不對：“一百是什么單位？一百……一百萬？”

    關再輕描淡寫地點?點?頭，又看了眼那畫，畫家不是很出名，他說：“不貴，要不我買給你吧，我也沒送你什么禮物，你都要嫁到我們家來了。”

    “不不不，我不要不要，別?送，求你了大侄子。”林鷺禾一陣精神恍惚，這到底是什么家庭啊……

    關再忍不住笑了：“難怪我小叔這么喜歡你。”

    又漂亮性格又單純可愛的姑娘，誰會不喜歡，還有個藝術家Buff。

    逛了一會兒，林鷺禾腳有點?酸，關再帶她去了附近一家陽光充沛的咖啡廳。

    剛一進門，就引來不少目光。關再身高近一米九，穿著?白T恤牛仔褲，陽光下皮膚奶白得發光。又愛笑，笑起來干凈純粹，舉手投足間卻又帶著?世家子弟特有的優雅。幾個年輕女?孩坐在角落里偷看他，小聲?議論：“天啊好帥啊，這不是活生生的撕漫男嗎”

    兩人坐下后，午后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林鷺禾端著?拿鐵，聽關再講小叔的事。

    “小叔從小就特別?厲害，”關再眼里帶著?崇拜，“我八歲那年，他才十六歲，就自己研發了一個游戲引擎。那時候我總纏著?他教我編程，他就讓我坐在旁邊看。”

    “后來他去了賓大，我每個假期都盼著他回來。有一次我發燒，他翹了學校的重要考試飛回來陪我。”關再笑著說，“外人都覺得他冷冰冰的，其實他特別?重感情，對我很好的。”

    林鷺禾托著?下巴，眼睛亮晶晶的：“那他小時候有什么糗事嗎？”

    “我不記得小叔小時候……我有記憶的時候，小叔都上?初中了。他一直讀天才班嘛，后來又轉去了英國讀伊頓。”關再興奮起來，“不過?他大學有次回國，他試新研發的VR眼鏡，結果程序出bug，整個人撞在了墻上?。額頭腫了好大一個包，走路都是歪的”

    林鷺禾撲哧一聲?笑出來，根本無法想象關禛這副模樣。

    兩個小時過?去，夕陽透過?落地窗灑進來。林鷺禾還在聽關再滔滔不絕地講小叔的事。

    正聊著?，林鷺禾的手機響了。還沒等她接起，關再忽然朝門口揮手：“小叔！這兒！”

    關禛穿著?一身剪裁考究的米色亞麻西裝，面料輕薄貼身，完美勾勒出寬肩窄腰的完美身材。陽光下，他的五官更顯深邃，高挺的鼻梁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薄唇微抿，眼尾微揚，整個人散發著?一股禁欲的氣場。

    鄰座傳來幾聲?小小的抽氣聲?，有女?孩悄悄拿出手機偷拍：“發了發了，倆大帥哥！倆啊！！”

    關禛大步走來，目光落在林鷺禾身上?，俯身問她："聊什么這么開心？"隨即在她身邊落座，一只手自然地搭在她椅背上?，帶著?強勢的占有欲。

    “聊你的糗事……”林鷺禾小聲?說。

    “鷺禾姐！”關再喊，“不帶這么賣人啊！”

    林鷺禾連忙說：“不是不是，沒聊這個，關再夸你呢。”、

    關禛掃了一眼關再。剛進來時，看見這兩人說說笑笑的樣子，好看得像是青春偶像劇里的畫面。但這種養眼的畫面卻讓他心里泛起一絲不爽。他向來不喜歡自己在意的東西被別?人覬覦，哪怕這個"別?人"是自己最疼愛的侄子。盡管關禛知?道這可能是一種錯覺。

    他始終把林鷺禾攬在懷里的姿態可以說明一切。

    “說了什么？”他淡淡地問。

    關再打?著?哈哈：“就說小叔你是天才啊，十六歲就能自己研發游戲引擎了。”

    “送你回去。”關禛說。

    “不不不用了小叔，”關再連忙擺手，意識到有小嬸嬸在這兒，自己不受待見，他摸了摸鼻子，“我坐地鐵回去就行，天熱。”

    “你這大侄子，”林鷺禾看著?關再離開的背影，倒吸一口涼氣，“他每個月一百萬的零花錢呢。”

    關禛不置可否。

    “他還坐地鐵？”林鷺禾眼睛都瞪圓了。

    關禛挑眉：“很驚訝？這是大嫂教出來的孩子，不一樣。”

    “對……我很驚訝。”林鷺禾點?頭，“性格又好，北大，又是學霸，又聰明，又帥，還開朗、愛笑……”

    “林、鷺、禾，”關禛危險地瞇起眼睛，低頭湊近她的臉，捏了一下那柔軟粉嫩的臉頰，“當?著?我的面，夸別?的男人？”

    第37章 Chapter 37

    Chapter 37

    “我錯了我錯了, ”林鷺禾笑著躲開他捏她?臉的?手，“別捏了嗚嗚，要長皺紋了！”

    “別發出這么?可愛的?聲?音。在家里發。”關禛松開手, 目光卻依然落在她?泛紅的?臉頰上?。明媚的?陽光透過落地窗, 把她?整個人都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那你也是?啊，干嘛在公共場合吃醋, 還捏我？你真是?不分對象場合地吃醋，”她?嗔怪道, 抬手戳了戳他的?西裝袖口，“那可是?你侄子！”

    “侄子十九歲，和你就差兩?歲，”關禛長臂把她?摟得更緊，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她?的?肩頭, “我現在看他不順眼了。”

    “關再還說你對他特?別好, 特?別重感?情結果呢？”林鷺禾仰頭看他。關禛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 聲?音溫柔：“嗯，對你最重感?情。”

    窗外的?梧桐樹影婆娑，咖啡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

    “你的?咖啡都涼了, ”關禛摩挲著她?的?肩頭，“還要喝嗎？”

    “不喝了。”林鷺禾拎起?包和手提袋, “走吧。”

    關禛很自然地幫她?提了袋子：“包包給我背？”

    “你提袋子, 這是?薇薇姐送的?，”林鷺禾說，“包我自己背好了。”

    回到車上?，司機穩穩地開著車。關禛直接把擋板升起?來?, 阻隔了前后?座。旋即，他把林鷺禾抱到腿上?, 輕聲?在她?耳邊說：“現在，該好好算算賬了。”

    車廂里光線曖昧，林鷺禾被抱在關禛腿上?，姿勢有些別扭，也很讓她?難耐。他的?西裝褲面料高級，透著涼意。她?不自覺地往他懷里縮了縮，整個人都被他的?氣息包圍。雙腿忍不住緊縮起?來?。

    關禛的?手扣在她?腰間，另一只手輕輕捏著她?的?下?巴。他的?呼吸有些粗重，聲?音低沉：“你今天夸了太多次別人。”

    林鷺禾想說話，卻被他的?吻堵住了唇。他吻得很溫柔，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度。她?能感?覺到他微微發燙的?掌心，還有西裝領口若有若無?的?男士淡香水味。

    她?的?手不自覺地攀上?他的?肩膀。他的?肩很寬，肌肉結實，隔著襯衫都能感?受到溫度。關禛的?吻漸漸加深，舌尖探入攪動，林鷺禾快要窒息了，臉頰發燙，連耳根都在發紅，相連的?唾液沿著嘴角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良久，關禛才松開她?。他的?眼神幽深，呼吸還有些不穩：“還敢夸別人嗎？”

    林鷺禾把臉埋在他肩窩里，小聲?嘀咕：“那是?你侄子都解釋了好幾遍了。”

    話還沒說完，又被他吻住了。

    車窗外的?陽光透進來?，照得林鷺禾睫毛都在發光。關禛的?手越發肆無?忌憚，落在她?的?腰間，指尖帶著溫度，問她?：“上?午給你買的?裙子，拉鏈怎么?這么?難拉？”

    林鷺禾別扭地搖頭說：“別拉了，我不要在車上?和你這樣……等下?被聽見了……看見了怎么?辦，我怕丟人。”

    有時候她?覺得男人和動物沒什么?兩?樣，但事實上?，她?也很容易進入他的?節奏，現在已經喘不過氣了，臉紅得駭人。

    關禛啟唇，問：“是?么?？”

    而后?手指抽出來?問她?：“那么?這是?誰弄的?？”

    他手指修長，而亮晶晶的?，像是?剛被林鷺禾的?嘴唇舔過一樣。

    林鷺禾瞬間不敢說話了，睜著一雙朦朧迷亂的?眼睛，趴在了他的?懷里，她?的?手指無?助地攥著他的?西裝，身體微微顫抖。關禛一手扣著小姑娘的?后?腦勺，指尖插入她?柔順的?發絲間。另一只手攬著她?的?腰，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傳來?。他不怎么?動手，林鷺禾在他身上?扭動了幾下?，就被他按住了，嗓子眼發緊：“別動了寶貝，放過我，我忍得夠難受了。”

    “我不是?故意的?……”林鷺禾說，她?也控制不住自己。就想在他懷里蹭一蹭……

    他灼熱的?呼吸打在林鷺禾的?脖頸處，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幾乎是?看見林鷺禾，就想和她?擁抱、接吻、和做其他的?事，興許是?激素的?影響，但不可否認他就是?很喜歡她?。

    林鷺禾聲?音細微：“那你也應該放過我才對呀……”

    關禛沒作聲?，又親了親她?的?脖子，昨天親了很久，脖頸現在還有鮮紅的?吻痕，他輕輕地舔了一口，她?的?汗水都是?甜的?。

    車廂里只剩下?曖昧的?水聲?和她?細碎的?喘息。

    下?車時，關禛的?米色西裝褲上?，幾乎有一塊濕痕，是?方才林鷺禾坐上?去的?痕跡。

    連等電梯的時間都顯得格外漫長……

    一進門，關禛就脫掉了西裝外套丟在沙發上?，把林鷺禾按了下?去。

    *

    另一邊，沈怡君已經坐不住了。她?打電話給一直合作的?私家偵探打聽：“幫我查查，關再什么?時候有女朋友了？那個女的?什么?來?頭？”

    關子承坐在一旁，心不在焉。

    他怎么?也沒想到，林鷺禾會和關再在一起。關再才大一，比林鷺禾小那么?多，他們怎么?會認識？

    “媽，”他忽然開口，表情憂傷，“她?……她?和關再在一起?了，我是?不是?沒機會了？”

    沈怡君簡直恨鐵不成鋼：“你的?心已經被她?給勾走了是?不是?？媽說什么?你都聽不進去了是?不是?？而且關再怎么?可能看上?她?這種人！”

    “我就是?喜歡她?！”關子承強調，“我要和關再搶。”

    末了，他又苦笑起?來?，論?外貌，大家都長得差不多，他不比關再差，比他大幾歲而已，可論?起?這個出身……他就差遠了。

    在古代，像自己這種私生子，是?上?不得臺面的?。

    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他一樣是?如此。

    ……

    幾天后?，半島會所的?貴賓室里，沈怡君戴著墨鏡，輕抿著茶。

    "夫人，關再的?女朋友，我已經查清楚了。"偵探遞過一個文件夾，"叫陳雨菲，和他是?同班同學，學計算機的?。家里在天津開實業，條件不錯。"

    沈怡君迫不及待地翻開照片。相片上?是?個挺清純漂亮的?女孩，穿著學校文化衫，和關再并肩站在操場上?。完全不是?林鷺禾！

    她?的?眼睛亮了：“你確定？”

    "確定。"偵探點?頭，"他們已經交往三個月了，學校里他們的?同學都知道兩?人的?事。"

    沈怡君嘴角勾起?冷笑。林鷺禾，你完了。這回看你還怎么?狐假虎威！

    “媽！”關子承看著照片，激動得聲?音都在發抖，“這么?說，林鷺禾是?在騙人？她?根本不是?關再女朋友？”

    “她?是?小三。”沈怡君捏著茶杯，目光陰冷。一想到這個丫頭在自己面前裝模作樣，她?就恨得咬牙。

    “不可能！”關子承下?意識反駁，“她?不是?那種人”

    “證據都在這里了，你也是?親眼看見的?。”沈怡君冷笑，“他們在畫廊那么?親密，她?知道關再有女朋友還勾搭他，不是?小三是?什么?？”

    她?也是?這么?過來?的?，還能不清楚這些年輕女孩兒心里在想什么?嗎？那是?關再，這樣的?出身、樣貌，對年輕女孩兒的?吸引力有多大？

    她?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這倒是?正?好。”她?喝了口茶，聲?音里帶著算計，“關再有女朋友的?情況下?，還和別的?女人搞曖昧”

    她?瞇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若是?被人知道，林鷺禾會身敗名?裂，連關再的?名?聲?都會受損。鬧到關家去，那就更有意思了。”

    沈怡君幾乎能想象到林鷺禾被掃地出門的?場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敢跟她?作對，這回可要讓她?好看。一箭雙雕，既能除掉這個礙眼的?女人，又能給關再一個教訓。

    第38章 Chapter 38

    聽見?沈怡君的計劃, 關子承盯著照片出?神，先是搖頭?：“媽，這樣不好”

    可轉念一想, 如果林鷺禾被?關再厭棄, 她一定很難過。

    那時自己再去安慰，或許還有?機會。想到這里, 他?的心?跳加快了。

    他?是真的很喜歡林鷺禾。從?第一次在美院見?到她，就?被?吸引。她不像其他?女孩那樣刻意討好自己, 反而總是冷冷淡淡的。追了兩年，送了無數禮物，她都不收，也不為所動?。這種若即若離反而讓他?更加著迷。

    他?想娶她，想和她有?個孩子。如果生個女兒?, 一定會像她一樣漂亮。至于顧夢肚子里的孩子, 他?一點感覺都沒有?。那不過是一場意外, 一個錯誤。

    或許骨子里，他?還帶著一絲報復。從?小到大，關再永遠是那個天之驕子。他?這個私生子, 連正眼都得不到一個。這一次，他?一定要贏。哪怕用些手段, 也要把林鷺禾搶到手。

    *

    六月底, 關禛回美國后，林鷺禾搬回了自己家。

    雖然關禛那里住著很舒服，但她還是覺得不好意思常住……她就?不是個愛占便宜的人，男朋友的便宜也是便宜。

    晚上, 林鷺禾在家和顧夢視頻，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

    “姐, ”顧夢輕聲說，“醫生說可能會早產。”

    “什么？”林鷺禾心?里一緊。

    “沒事的，這里條件很好。”顧夢安慰她，“你別擔心?。”

    和顧夢聊了幾分鐘，當?晚，林鷺禾收到了老師的消息，說明天帶她去參加展覽。林鷺禾沒多想，就?同意了，和張莼看展覽雖然不是常有?的事，但她們偶爾也一起去，這也沒有?打扮的必要，她穿了個白體恤就?去了。

    結果第二天，張莼帶她去了東城區一處私人四合院。林鷺禾才知道是個很私人的展，來的都是專家、富豪。

    院子很大，據說是某位收藏家花重?金從?老北京一個沒落貴族手里買下的，修繕后專門用來辦展覽。

    庭院里種著幾株古梨樹，枝椏虬勁。廊下掛著幾幅水墨，筆鋒遒勁，一看就?是名家手筆。來賓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話都壓著嗓子，生怕驚擾了院子里的寧靜。

    張莼穿著一身藏青色旗袍，端著白瓷茶盞，舉手投足間?盡是書卷氣。她在這個圈子很受尊重?，因為學?識淵博，一路上總有?人過來討教。

    “張教授。”一位須發花白的老先生踱步過來，“您那篇敦煌壁畫修復的論文寫得好啊，讓我想起了老一輩匠人的手藝。”

    “王老過獎了。”張莼微笑，把林鷺禾介紹給他?，“這是我的學?生，林鷺禾。”

    “小林啊。”老先生戴著黑框眼鏡，目光溫和，“聽你老師說，京華那尊宋代觀音是你修的？手很穩啊。”

    林鷺禾謙虛地道謝。一路上，張莼帶她見?了很多收藏界的名家。大家舉止文雅，說話客氣，但眼神里還是帶著一絲審視。在這個最重?資歷的圈子里，她到底太年輕了。

    前院的茶室里，張莼給她倒了杯龍井：“別著急，慢慢來。當?年我剛進這個圈子的時候，也是這樣。以后你就?明白，這些人看似清高，其實不過是把古董當?成?附庸風雅的資本罷了。”

    林鷺禾點點頭?。

    “李總，這是我徒弟林鷺禾。”張莼把她介紹給一對中年夫婦。李總正和幾位藏家圍著一幅宋代青花瓷討論。這件藏品是他?去年從?香港拍賣會上拍下的，聽說花了八百多萬。

    “張教授，”李總轉身，眼神熱切，“這次可一定要幫我這個忙。那可是南宋官窯的真品啊，您給看看。”

    “我這兩年身體不太好，手也不如從?前穩了。“張莼溫和地說，“不過我這個徒弟，技術很扎實。”

    李總的夫人打量著林鷺禾，目光在她簡單樸素的穿著上停留了幾秒，又挪到了那張清麗脫俗的臉蛋上。她看著林鷺禾年輕的面孔，欲言又止。

    “張教授，”李太太端著茶，聲音里帶著明顯的遲疑，“八百萬的東西?，萬一“她意味深長地頓了頓，語氣溫和：“您的眼光我們都信得過。只是您徒弟年紀還是太輕了些。”

    這話說得委婉，但意思再明顯不過：這么貴重?的文物，怎么能交給一個毛頭?小姑娘？

    “是啊張教授，”一旁的女人也開口了，“我家老王在這行做了三十年，都說這種官窯的修復最難。您這個徒弟”

    “是，”李太太順勢道，“修復這一行，講究的是經驗。張教授您也知道，我們老李對藏品有多珍惜。這么貴重的東西?，還是得請經驗豐富的師傅。”

    她的話音剛落，又有?人跟著附和：“張教授介紹人，我們自然是信得過的。可是這么年輕的徒弟，怕是”

    林鷺禾低著頭?，感受到周圍人似有若無的打量和輕視。確實，在場的修復師沒有?一個比她年輕的。

    “修復界總要有新人才能傳承下去。”張莼微笑著說。

    李太太笑了笑：“那是自然。不過像宋代的珍品，還是得請您這樣的老師傅出?手才放心?。”

    就?在這時，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林小姐？真是你啊！”

    秦老從?人群中走出?來，眼睛一亮。他?剛才正在和幾位收藏家討論一件唐三彩，看見?林鷺禾一下有?些驚訝。

    “秦老。”林鷺禾愣了愣，朝他?禮貌地打招呼，“您也在這兒?？”

    “是啊，你那個瓶子給我修得太好了！”秦老眼睛一亮。作為前國家文物局局長，現在雖然退休了，但在文物收藏界依然德高望重?。“你們知道嗎，前幾天在關家老爺子壽宴上摔碎的那個瓶子，就?是林小姐修的。修得天衣無縫，連我這個看了五十年古董的老家伙都挑不出?毛病！”

    他?轉向林鷺禾，和藹地笑道：“林小姐，上次忘了加您微信了。咱們交換一下聯系方式？”

    李太太的表情微僵。那個瓶子她再清楚不過——去年春拍，她也參與?競價，最后看秦老喜歡，她就?讓步了。

    “秦老，您過獎了。”林鷺禾禮貌地掏出?手機。

    周圍人的態度頓時微妙。

    秦老在位時提拔了不少人，雖然現在退休了，但在文物界的話語權依然很重?。連他?都這么推崇的年輕人，想必確實有?過人之處。而且眾所周知，他?可不是什么老流氓，不可能沖著人小姑娘漂亮就?說這種話。

    “年輕人就?是好啊，”秦老笑瞇瞇地說，“手穩、眼準，這可是天賦，不是年紀大就?能練出?來的。”

    他?存了林鷺禾的聯系方式：“林小姐最近有?空檔嗎？我前陣子從?日本收了件宋代的鈞瓷，運輸過程中出?現了些問題。本來想托人找張教授的，但既然遇到你了”

    他?頓了頓，語氣誠懇：“我是真的很欣賞你的手藝。那天在關家，我可是親眼看著你把那個青花瓷修好的。那種細膩的手法，老一輩師傅也未必有?你這么穩。”

    李太太的表情更僵了。秦老出?手的藏品，向來都是精品中的精品。他?收的這尊鈞瓷，她也有?所耳聞，據說是從?日本皇室流出?來的。這種級別的修復機會，居然被?這個小姑娘得到了。

    周圍的人群忽然安靜下來，接著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秦老居然親自請她”

    “能得到秦老認可的年輕人，怕是真有?兩把刷子”

    剛才還對林鷺禾愛理不理的幾位收藏家，這會兒?都湊了過來。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老者笑呵呵地說：“林小姐，改天有?空來我那兒?坐坐，我收藏了幾件唐三彩，正愁找不到合適的修復師呢。”

    林鷺禾正要說什么，張莼已經笑著替她應下：“您幾位看得起她，是她的福氣。您放心?，這件事我會親自督導。”

    張莼沒問她怎么認識的秦老，不過回家的車上，張莼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鷺禾，你知道嗎，這些年帶過這么多學?生，就?屬你天賦最好。”

    夜色中，出?租車經過一盞盞路燈，光影斑駁地打在老師有?些憔悴的臉上。

    “我這些年的本事，基本都教給你了。“張莼輕聲說，“修復這一行，不光要手穩，更要心?穩。以后啊，你就?是我張莼的傳人了。”

    林鷺禾心?里一緊：“老師，您怎么突然說這些？您是不是身體有?什么不舒服？我看您這幾天拿工具的手一直在抖”

    張莼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嘆了口氣：“前段時間?去醫院查了，手腕這里長了個小腫瘤。醫生說要做手術，雖然不是什么大病，但”

    她沒說完，但林鷺禾明白。對文物修復師來說，手就?是一切。即使是良性的，手術后也很難再保持那種極致的穩定了。

    “老師”林鷺禾眼眶一下子紅了。

    “別哭，”張莼拍拍她的手，“這一行總要有?傳承。你比我年輕的時候都強，以后的路還長著呢。”

    第39章 Chapter 39

    手術室的燈熄滅后, 張莼被推到了普通病房。

    麻醉還沒完全退去，但她的精神看起來不錯。走廊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灑進來，在雪白?的床單上投下條狀的光影。

    “手術很成功, 腫瘤已經完全切除了。”醫生翻看著檢查單, “不過?張教授以后要注意，手腕這里的神經比較敏感, 最?好避免太精細的動作。”

    林鷺禾站在床邊，心?里一緊：“那以后還能做修復工作嗎？”

    醫生搖搖頭：“最?好不要了。像文物修復這種?需要極度精準的工作, 對手部?的要求太高。以后還是以指導為主吧。”

    張莼倒是很平靜，笑著說：“我這把年紀了，也該歇歇了。”她拍了拍林鷺禾的手，“以后修復的擔子就交給你?了。”

    “老師”林鷺禾眼眶發熱。

    “行了，別哭喪著臉。”張莼說, “我這不是挺好的嗎？你?看護了一整晚, 快回去休息吧。等過?兩?天出院了, 你?再來看我。”

    林鷺禾還想說什么，張莼已經閉上眼睛：“困了，想睡會兒。你?先回去。”

    陽光下, 老師的白?發分外顯眼。

    林鷺禾輕輕替她掖了掖被角，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她知道?, 這個教了她六年的人, 這輩子可能再也拿不起那些精密的修復工具了。

    七月初的北京，熱浪滾滾。

    出租車停在秦老位于西山的私人藏館前，林鷺禾上午剛去完醫院，下午就提著工具箱去工作了。

    她的額頭已經沁出細密的汗珠。

    藏館是仿古建筑, 青磚灰瓦，四周郁郁蔥蔥。

    恒溫室里, 那尊鈞瓷靜靜地躺在檀木托盤上。

    林鷺禾戴上放大鏡，仔細檢查著裂紋的走向。

    “這是窯變釉，工藝很特殊。”她指著瓷器表面?說，“裂紋主要集中在釉面?，好在胎體完好。修復時要用?特制的環氧樹脂，配合微量的礦物顏料，這樣能最?大程度地保持釉色的層次感。”

    秦老連連點?頭，眼中閃著欣賞。

    林鷺禾調配好材料，開始修復。她的手很穩，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得像是經過?精密計算。秦太太站在一旁，看著這個年輕姑娘專注的神情，不由想起年輕時的張莼。

    “真是難得，”秦老夫人輕聲說，“這丫頭的手法，說實話，比年輕時候的張莼還要細膩。”

    秦老笑著捋須：“我就說嘛，這孩子是個好苗子。文物修復這一行啊，不在年紀，就看這個天賦。”

    三個小時后，裂紋已經基本修復完成。

    陽光透過?玻璃幕墻灑在鈞瓷表面?，釉色流轉，美得讓人屏息。

    夕陽西斜，修復室里的光線漸暗。

    林鷺禾還在專注地處理那道?最?復雜的裂紋，采用?的是一種?特殊的“掐絲補釉“技術——先用?純銀絲固定裂縫，再一層層疊加釉料。這種?方法既能保持器物的強度，又不會影響釉面?的窯變效果。

    “小林，”秦老看了眼表，“今天先到這兒吧，都六點?了。”

    “您家住哪兒？讓司機送你?回去。”秦太太遞給她一杯溫水。

    林鷺禾剛要推辭，秦老已經讓秘書開了張支票：“這是定金，按市場價來的，和張教授的標準一樣。”

    等林鷺禾坐車離開，秦太太忍不住問：“老秦，你?怎么給這么多？她經驗還淺，雖說手藝是不錯，但這價錢”

    “張莼是誰？”秦老笑著說，“她可是發明了''掐絲補釉''技術的大師。現?在她退休了，這種?技法只有林鷺禾一個傳人。你?看她剛才那手法，比張莼年輕時還要純熟。”

    “可是”

    “更何況，”秦老壓低聲音，“她可是關?遠剛的兒媳婦。一百萬賣這個人情，可不虧。”

    “什么？”秦太太驚訝地睜大眼睛，“那個關?遠剛？”

    “可不是。“秦老意味深長地說，“關?遠剛的小兒子，你?知道?的，那個在硅谷創業的，前途無量。聽說這次相中的就是這個丫頭，都已經訂婚了。”

    秦太太一時語塞。關?家在商界雖然低調，但誰不知道?他們才是真正的豪門？光是那些傳了幾代的古董字畫，就夠讓人眼紅的。想不到這個看起來樸素的姑娘，居然是關?家未來的兒媳婦。

    坐在回家的車上，林鷺禾打開那張支票，看到金額時愣了好一會兒——三十萬。這還只是一半。

    這在修復界已經是很高的價格了，幾乎和張老師的標準持平。

    她靠在后座上，忍不住彎起嘴角。在博物館雖然工作量很大，但每個月的工資就那么點。私活更是難接，這一行最?看重經驗和人脈，她這個年紀，資歷太淺，根本沒人敢把貴重的藏品交給她。

    第一次在外接活就是給關?禛他爸修復那尊銅佛，當時她緊張得手心?都是汗。現?在想想，關?家真的是她的貴人。關老爺子待她和藹，關?啟仁雖然話少但也很照顧她，馬淑蘭更是把她當親女兒一樣。

    手機震動，是康薇薇發來的消息：『鷺禾，過?幾天我要去北京辦點?事，到時候約你?逛街吃飯啊！』

    林鷺禾趕緊回復：『好啊薇薇姐！』

    她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夕陽街景，心?里滿是溫暖。以前總覺得高門大戶難以接近，但關?家人對她的好，是真心?實意的。更別說關?禛了

    這大概就是人生最?美好的時刻了吧——事業開始起步，身邊又有這么多關?心?她的人。尤其是有了關?禛，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發光。

    與此同時。

    西雅圖的私人醫院里，顧夢大汗淋漓地躺在產房，她的臉色慘白?。八個多月，還不到預產期，卻突然大出血。醫生緊急手術后，搖著頭說胎兒已經沒有心?跳了。

    “Mrs.Shen，”美國醫生對著視頻里的沈怡君說，“病人的身體狀況很不好，可能是長期精神壓力太大導致的早產。我們建議先保大人”

    “你?說什么？”沈怡君尖聲打斷他，“我花了這么多錢，你?告訴我孩子保不住了？保小孩，不保大人！”

    顧夢躺在病床上，虛弱地聽著這些話。她確實一直很壓抑，每天都在想姐姐，大出血也是個意外，她只是想出門散散步而已，被誤以為是逃跑。

    “你?這個賤人！”沈怡君對著視頻怒罵，“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想要害死這個孩子，好逃回去找你?姐姐是不是？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動這個孩子，我讓你?姐姐在北京混不下去！”

    顧夢痛苦地閉上眼睛。可惜還是晚了，四個小時后，她生下了一個死嬰。

    醫生好不容易才把她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但她幾乎失去了半條命。

    沈怡君站在豪宅里，把手機摔得粉碎。幾個月的心?血都白?費了，這對姐妹，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第40章 Chapter 40

    林鷺禾窩在沙發上, 頭發還滴著水，撥通了?關禛的電話。

    “好累啊”她拖長了?聲音撒嬌，“你什么?時候回來呀？”

    “想我?了?？“電話那頭, 關禛的聲音低沉溫柔。

    “嗯”林鷺禾把臉埋在抱枕里, 小聲承認，“想了?。”

    紐約那邊剛剛早晨, 她聽見關禛輕笑?：“明天要去東京開個會，大概要工作幾天, 之后就?回來找你。”

    “這么?久啊”她嘟著嘴。

    “嗯，要幾天。”關禛讓她開視頻。

    “不要，”林鷺禾慌忙拒絕，“我?剛洗完澡，沒化妝。”

    “想看看你, 乖。”他的聲音很輕, 卻不容拒絕。

    林鷺禾咬著唇點開了?視頻。

    她穿著睡裙, 頭發還濕漉漉的，素顏卻依然漂亮得不像話，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關禛穿著白襯衫, 沒有系領帶，大概是剛健身回來, 衣服也是剛穿上的, 扣子?只系了?三四顆，領口?大敞著。

    “臉這么?紅？”他問。

    “熱的“她小聲說?謊。因為關禛舉著手機的角度……胸肌的溝壑特別深特別顯眼。

    她幾乎以為他是故意?的了?。

    “開空調，但不要開太低，別感冒了?。”他叮囑了?幾句, 讓林鷺禾：“早點睡，”關禛低聲說?, “等?我?回來。”

    “你要想我?。”林鷺禾說?。

    “天天想。”

    “騙人?，”林鷺禾下?巴壓著靠枕，嘆息，“你這么?忙，哪有時間想我?。”

    關禛失笑?：“所以視頻給你看看我?在干什么?？”

    林鷺禾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落地窗，晨光熹微，曼哈頓的天際線漸漸清晰。

    “你那邊天亮了?呀”她輕聲說?。

    “嗯，準備去公司。”他頓了?頓，嗓音喑啞“晚安，寶寶。”

    林鷺禾把臉埋進抱枕，臉更紅了?。她還是不太適應這個稱呼，但每次關禛喊的時候，她都覺得自己感受到了?很多很多的寵愛，渾身都在冒幸福泡泡。

    第二天下?午。

    林鷺禾又?一次撥通了?顧夢那邊管家的視頻通話，卻依然無人?接聽。

    她嘆了?口?氣，她妹妹已經有三天沒有消息了?。按理說?快到預產期了?，她有些放心不下?。不過一直就?是這樣，林鷺禾無法直接聯系她，每次都得通過某個中間人?才行。

    “想什么?呢？”關啟仁的正牌夫人?康薇薇優雅地端著咖啡，“看你心事重重的。”

    兩人?坐在國貿商場的咖啡廳，林鷺禾勉強笑?了?笑?：“沒事，就?是有點擔心我?妹妹。”

    “你還有個妹妹啊？”康薇薇有點驚訝。林鷺禾大概解釋了?下?：“也不是親的，算是干妹妹吧，她懷孕了?，最近快臨產了?。”

    康薇薇更驚訝了?：“你才二十一歲，你妹妹多大，就?要生孩子?了?？”

    林鷺禾說?：“她才十九，這其?實也是個意?外……”她看向康薇薇關心的模樣。林鷺禾心底也想問她尋求一些幫助，可她知道這不現實，這是顧夢的事，不是自己的事了?。

    康薇薇也沒多問，拍拍她的手，“別擔心，會沒事的。對了?鷺禾，明天有空吧？明晚你得跟我?去個地方?。”

    “明晚？”

    “嗯，是個商業晚宴。“康薇薇放下?咖啡杯，“我?老公的郵輪產業要和關禛的公司合作，打造''海上數字文化館''。明晚是發布會后的晚宴，來的都是業界大佬。”

    林鷺禾有些猶豫：“這種場合，我?去合適嗎？”嚴格來說?，她還不是關家人?。

    “怎么?不合適？”康薇薇笑?著站起來，拉著她往香奈兒走，“你可是關家未來的兒媳婦。關禛不是不在么?，那你得出場，你也比較了?解這個技術，你要是想在舞臺上講話那也可以……”林鷺禾馬上擺手，連說?不用。

    “來，先給你挑件禮服。”康薇薇說?。

    “薇薇姐”

    “別推辭了?，”康薇薇已經開始挑選，“這次合作對小禛很重要。雖說?他在硅谷已經很成功了?，但國內市場不一樣。有了?家里的支持，他在國內的發展會順利很多。”

    林鷺禾抿了?抿唇。她知道關禛這段時間在東京，也是為了?和那邊游戲公司的合作，Aether國際知名度還遠遠不夠，雖然技術達標。所以現在關家兩代人?聯手，確實是個重要時刻。

    不過禮服就?不用了?，林鷺禾小聲地告訴她：“那我?穿我?家里禮服行嗎？”

    康薇薇看向她：“關禛給你買了？”

    “不是……”林鷺禾更小聲了，“我?在網上發視頻呢，然后也有點粉絲，就?接了?個廣告，是那種小禮服裙，正愁沒素材呢。最近也沒場合穿。”

    康薇薇驚訝地挑眉：“什么賬號？我給你點個關注，我?也要看。”

    林鷺禾：“算是科普文物修復知識的賬號吧。”她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就?給康薇薇說?了?。賬號現在有六萬多粉絲了?，她更新得很勤快，不全是Vlog，時常會拍一些昂貴陶瓷、文物，并介紹給網友，科普年代、重要價值等?，算是半個博物博主加半個生活流博主吧。

    康薇薇點開看了?，說?：“你看你，多漂亮啊，怎么?都不露臉的。”

    “我?這也就?是為了?科普知識。”林鷺禾解釋，“能接到廣告也是意?外。”錢其?實不多，和她賬號粉絲量掛鉤，但凡事總有第一次，林鷺禾也想試試。這個禮服裙子?比較的小眾，也不算貴，在淘寶網店售價七八百左右。

    “到時候宴會您也就?別介紹我?了?，”林鷺禾說?，“我?就?隨便?轉一轉，拍點素材就?好。”

    康薇薇笑?了?，說?好：“就?當支持你工作了?，不過我?想你至少得佩戴兩樣珠寶吧，到時候我?先去接媽，然后讓……”她想了?想，說?，“讓關再給你帶過來吧。他正好也放暑假了?。”

    林鷺禾說?好，想著正好缺乏攝影師，讓關再幫她拍好了?。

    第二天，林鷺禾收到了?康薇薇發來的電子?邀請函。而康薇薇給她發了?條短信：“媽那邊因為暴雨航班延遲了?，我?得晚一會兒到，鷺禾，你和關再先進去。”

    會場設在國貿頂層，從落地窗能俯瞰整個北京城。水晶吊燈投射出璀璨的光芒，觥籌交錯間盡是香水味。

    關再遲遲不來，林鷺禾只好捏著手機給他發消息：“在干什么?大侄子?，堵車了?么?？那我?先進去了?？”

    關再回得很快：“你先進去鷺禾姐，我?這兒堵著的，還要十幾分鐘呢。”

    林鷺禾說?：“那我?進去等?你啊，今天怎么?不坐地鐵了?？”

    關再：“夏天了?……地鐵有味兒……”

    所以關再還是把司機請回來了?。

    林鷺禾看著消息笑?了?笑?，隨即拿著隨身佩戴的大疆運動相機，在門口?簽到。

    她身上穿著那條贊助的綠色禮服裙，雖然款式優雅，但在這種場合還是顯得太過簡單。不過她姿態落落大方?，身材纖細，因為腰肢夠細，勾勒起來也前凸后翹，讓人?眼前一亮。

    所以，幾乎是從林鷺禾一進會場，四面八方?而來的紛雜視線，都不約而同地落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