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Chapter 41

    暮色已至, 國貿的玻璃幕墻上映著幕光璀璨，整個城市像是?被?鍍上一層溫柔的金。

    林鷺禾站在會場一角，那張素凈的只上了淡妝的臉龐在暖光下愈發明艷, 不僅現場的男士們扭頭瞧, 連周圍那些名?媛都不由得頻頻側目。

    “這位小姐，”一個穿著手工定制西裝的中年男人走過來, 手里端著香檳，“看你拿著相機, 是?記者嗎？”

    “不是?，“林鷺禾禮貌地搖頭，“我是?做自媒體的。“

    “哦？”男人眼睛一亮，上下打量著她。這樣的容貌，要是?能為他的公司代言“不如加個微信？我們公司最近也在做數字化轉型, 說不定有合作機會。”

    林鷺禾后退了一步, 笑著拒絕了。

    不遠處, 幾個名?媛正拿著手機對著她的裙子掃描。

    “什么牌子啊，哪個季度的，新?品嗎？挺好看的。”

    結果一搜出來：

    “這牌子沒聽過啊？”

    “剛查了, 淘寶七百多”

    “嘖嘖，現在的網紅真是?什么場合都敢來。連個首飾都不戴……”

    “這是?關總公司請的迎賓小姐吧？”

    而剛被?林鷺禾拒絕的男人也皺起了眉, 有些被?落下面子的不悅。在場的名?媛們都穿著高級成衣甚至高定, 而她卻在拍網紅視頻。他打量林鷺禾的穿著，衣服漂亮、襯人，可一看就知道她沒什么錢，就是?個來拍照的小網紅而已。

    “鷺禾姐！”一道清朗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關再穿著休閑西裝配牛仔褲, 顯然是?從學校趕來的，不過身高腿長, 肩寬腰窄，就是?個衣架子身材，穿什么都帥。他手里還提著個精致的絲絨袋子：“不好意思?，路上真的堵死?了。”他把盒子遞給她，神色坦然，“我媽給的，讓你戴。”

    “這種場合，”中年男人冷眼看著他們，語氣里滿是?輕蔑，“小朋友，你知道今天是?什么場合嗎？”

    關再向來好脾氣，但被?人用這語氣說話，眼底還是?閃過一絲不悅。他正要開口，中年男人已經朝保安招手，“把這兩?個來蹭拍照的請出去?。”

    林鷺禾低頭整理相機鏡頭，似乎完全沒把這種小場面放在眼里。她的淡定反而更激怒了搭訕他的男士。

    “周總……”一旁的人仔細辨認了關再的模樣，臉色大變，趕緊湊過來壓低聲音，“這位是?關啟仁的兒子，關再。您看今天這場合……”

    “關啟仁？“周總的臉瞬間白了，關啟仁不就是?今天晚宴的主人么，他目光在關再身上掃過。這才發現，雖然穿得隨意，但那雙眼睛里透出的從容和貴氣，哪是?普通人家孩子能有的。

    他冷汗都下來了，剛才還想?叫保安把人轟出去?，現在整個人都一個激靈，連忙解釋：“實?在抱歉關少爺，是?我唐突了。”周總臉上堆起笑，“您看這不是?最近網紅太多，我們也是?為了場合著想?……”

    關再倒是?云淡風輕，微微一笑：“周總是?吧？您好，都是?來參加發布會的，今天這場合，還請給我爸個面子。”那語氣溫和有禮，自成氣度。搞得周總又是?笑又是?賠罪的，心說還好遇到個脾氣好的公子哥。

    一旁，林鷺禾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條華貴的高定鉆石項鏈，還有一對耳環，她側頭問關再：“你媽讓我戴哪一個？”

    “都戴上吧，”關再說，“反正都是?給你的。”

    那珠寶一拿出來，四周的名?媛噤若寒蟬，因為認出來這絕對是?貨真價實?的百萬高定，剛才還在議論的聲音瞬間消失。

    林鷺禾去?了休息室，關再跟在身后，替她擋開異樣的目光。

    與此同時，宴會廳外?。

    一個女?孩站在門口，素面朝天，穿著白裙子配帆布鞋，清純得不染纖塵。她低頭看著手機里的照片，關再和一個漂亮女?孩在商場外?說笑，角度親密。

    幾個小時前，她收到了這封匿名?郵件，寫著“關再背著你交新?女?朋友了”。

    而且郵件還告訴他，關再要帶女?朋友在爸爸公司的晚宴上出席，把女?朋友介紹給家里人。

    陳雨菲不相信這一切，自己明明才是?關再的女?友，然而她沒有請柬，于?是?被?保安攔在門外?。

    遠處的沈怡君看得心急，這可是?她精心設計的一場戲，怎么能讓主角卡在門口。

    “這位小姐，”沈怡君踩著高跟鞋款款走來，亮出請柬，“忘記帶請柬了？那你跟我一起進去?。”

    “謝謝阿姨。”陳雨菲感激地說。

    沈怡君的臉色瞬間不大好看了。她強忍著不悅，目光卻已經投向會場內。

    會場內的光線流轉，林鷺禾站在角落里，剛戴好那條價值不菲的項鏈出來。她穿著那條綠色的禮服，在水晶燈下愈發明艷動人，襯得皮膚白皙得像月光似的。

    “關再，”她有些慌亂地低聲喚道，“幫我再扣一下，快掉了，這個扣子我弄不好。”

    關再正要伸手，忽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陳雨菲站在不遠處，眼淚已經涌上來了。

    她生得很漂亮，是?那種不施粉黛的清純，烏黑的長發垂在肩頭，可此刻那雙清澈的眼睛里蓄滿了委屈和憤怒。

    “雨菲？”關再有些驚訝，“你怎么來了？”

    “我怎么來了？”陳雨菲咬著嘴唇，聲音里帶著顫抖，“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學校里讀書，就什么都不知道？你們倆在一起多久了？”

    盡管生氣，她說話還是?帶著一股江南姑娘特有的軟糯。那雙含著淚的眼睛緊緊盯著關再。

    林鷺禾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她看看關再，又看看陳雨菲，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是?他女?朋友？那個，你誤會了……”

    “我本來是?。”陳雨菲梗著脖子打斷，那眼淚就這么掉下來，聲音卻倔強得很，“關再，你既然喜歡別人，為什么不跟我說清楚？我知道我比不上她，但你也不能”

    關再頭都大了：“雨菲你聽我解釋，她是?我小嬸嬸，不是?，我倆不是?那個關系！”

    林鷺禾看出事態不妙，趕緊上前：“妹妹，我是?關再小叔的女?朋友。”

    陳雨菲紅著眼睛：“你覺得我會信嗎？”她擦了擦眼淚，看著林鷺禾，“你這么年輕漂亮，說你是?他小叔的女?朋友？他小叔至少三四十?了吧？你們你們編故事也要編個能信的。”

    林鷺禾反應迅速，掏出手機：“你看，這是?我男朋友。不是?關再吧。”鎖屏是?她的自拍，關禛英俊的臉在后面露出一個小角，這是?林鷺禾強迫他拍的。

    她飛快扭頭：“關再，馬上找一張全家福出來，給你女?朋友看，妹妹你真的誤會了啊……”

    陳雨菲也愣住了：“這……”

    周圍的人群漸漸聚攏過來，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這是?關家的小少爺？”

    “嘖嘖，這是?跟誰學的”

    “小叔的女?朋友？這理由倒是?新?鮮。”

    不知誰已經掏出手機拍照，閃光燈此起彼伏。整個發布會的注意力都被?這邊的鬧劇吸引了。水晶燈下，一場精心設計的局正在上演。

    沈怡君站在不遠處，優雅地端著香檳，對身邊一位貴婦輕聲說：“那是?關啟仁的兒子，關再。”

    那貴婦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這就是?子承父業？”她笑出聲來，“聽說關啟仁當年在香港包養了個港姐，這一養就是?十?幾年，還有個私生子，比婚生子年紀還大幾歲呢。看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兒子也學會了？”

    被?點到的沈怡君臉色都難看了起來。

    “可惜了，”貴婦話鋒一轉，“關家這些年在商界也算是?清流，怎么”

    她話音未落，忽然聽見門口一陣騷動。人群紛紛望去?，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大步流星走了進來。

    第42章 Chapter 42

    Chapter 42

    會場里?的爭執聲越來越大, 關禛正扶著?關啟仁往會場走，聽見里?頭的動靜，微微蹙眉。

    “你去看看。”關啟仁拍了拍他?的手臂。他?雖然腿腳不便, 但對這個弟弟的心思再了解不過。本想著?今天給他?和?林鷺禾一個驚喜, 沒想到倒是出了這么檔子事。

    關禛點頭，大步流星往里?走。他?穿著?一身定制的煙灰色西裝, 將?近一米九的身高襯得愈發修長挺拔。下?頜線條清晰，眉眼深邃如刀刻, 眼尾微微上揚，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舉手投足間盡是優雅內斂的貴氣。

    幾個年輕名?媛倒抽一口冷氣。半小時前，她?們還在VR體驗區嘖嘖稱奇，沒想到這么快就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天才。關遠剛的小兒子, 二十七歲就在硅谷創業成功, Aether如今市值百億美金。從沒想過, 人不僅天才，腦子好，居然還有這樣令人驚嘆的樣貌。

    關禛穿過人群, 目光落在林鷺禾身上。那雙漆黑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無奈，抬手摟住她?的腰, 動作溫柔而不失分寸。他?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抱歉, 來晚了。”

    她?驚喜地睜大眼睛，下?意識抬起臉：“怎么會……”

    “你不是在東”她?小聲開?口。

    “東京的會議提前結束了。”他?輕輕嗅了下?她?身上的淡香，大掌捏了捏她?的手心。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關禛雖然年輕，但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成熟穩重的氣息。他?站在那里?, 就足以吸引所?有的目光。而林鷺禾清麗脫俗的氣質與他?交相輝映，倒真像一對完美無缺的璧人。

    “這是”一旁的陳雨菲怔住了, 自己真的搞錯了？！

    關再松了口氣，笑道：“小叔，你可算來了。你再不來，我女朋友都要跟我分手了……雨菲，我跟你介紹一下?，我小叔，這是我小嬸嬸，我就是來給我小嬸送項鏈的，我媽交代的，項鏈剛剛她?沒扣好，我就幫小嬸弄了一下?。”

    陳雨菲馬上也不好意思了，反應過來：“對不起姐姐，我誤會了。”她?對林鷺禾道歉，望向周圍，有點怯，“關再……我是不是惹麻煩了？”

    關再安撫她?說：“不礙事，等下?再解釋，不過，你怎么會來這里?的？”

    陳雨菲愣了一下?：“這個……其實有點蹊蹺，我收到一封匿名?郵件，說你有新?女友了，還說你們在這兒，我就過來了。”

    關再蹙眉。這聽起來是有人故意而為之，誰會做這么無聊的事？

    就在這時，康薇薇邁著?優雅的步子從門那邊走來，身邊挽著?馬淑蘭。

    兩人一出現，原本喧鬧的場面瞬間安靜了不少。

    “這是怎么了?”康薇薇莞爾一笑，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

    馬淑蘭站在一旁聽完事情始末，眼里?閃過一絲了然。她?十分得體地走上前來，聲音溫和?卻不失威嚴：“這是一場誤會。這丫頭是是我小兒子關禛的未婚妻，關再只是替我送個東西給他?小嬸嬸罷了。”

    她?這話一出，眾人眼中的曖昧神色瞬間消散。剛才還在竊竊私語的名?媛們紛紛變了臉色，原來是關家的準兒媳！

    那位剛才搭訕林鷺禾的中年男子，整個人都六神無主了：“不是，她?一個豪門的準兒媳，干嘛脖子上戴個大疆，像個網紅記者一樣就來了，還跟我說她?是自媒體？”

    “真是抱歉，”陳雨菲漲紅了臉，連忙對林鷺禾再次道歉，“姐姐，是我一時沖動了。沒搞清楚情況。我可能是被人利用了……”

    康薇薇突然說：“你是關再的女朋友？”

    “這也是你的……是姐姐嗎？”陳雨菲看了一眼康薇薇，問關再。

    關再：“我媽。”

    康薇薇聞言明顯很高興，低頭打?量了她?一下?，接著?詢問她?：“你沒有請柬，是誰帶你進來的？”這種私人晚宴是要請柬的，混是混不進來的，這件事肯定有人從中作梗。

    “是、是一位阿姨帶我進來的，”陳雨菲低聲說，“看起來三十多，四十歲的樣子，穿著?香奈兒套裝，氣質很好，臉上有顆痣，在眼角”

    康薇薇的表情逐漸凝固。她?目光一轉，正好看見角落里?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表情冷了一些?，俯身在馬淑蘭耳邊輕語幾句。

    "等下?調監控看看。"馬淑蘭拍了拍康薇薇的手，示意她?不要聲張。

    一旁，林鷺禾悄悄湊到關禛身邊，挽著?他?的胳膊，小聲抱怨：“你怎么不告訴我提前回?來了?”

    關禛垂首看著?她?，聲音低道：“想給你個驚喜，提前說，就沒驚喜了。”

    “是挺驚喜的……”林鷺禾眼角帶笑，整個人向陽般明媚，仰著?頭道，“如果?明天回?來，我還得再想你一晚上呢。”

    周圍的名媛們看著這一幕，眼神艷羨。

    剛才還在議論林鷺禾的人，此刻紛紛轉變態度，開?始打?聽她?的來歷。

    角落里?，沈怡君手中的高腳杯“咔”地一聲碎了。她?死死盯著?那邊的場景，眼神從震驚到驚懼。

    關禛居然是關禛！

    她?太?清楚不過了，雖然關啟仁是家族長子，但關遠剛最看重的始終是關禛。就連關啟仁的繼承人地位，都是因為關禛不愿接手家族企業才得到手的。

    她?的手微微發抖，林鷺禾這個丫頭，竟然攀上了他?！

    不遠處，關子承如墜冰窟。

    他?渾身發冷，嘴唇煞白，連手中的酒都拿不穩了。

    方才他?還在等林鷺禾被關再厭棄，而自己可以乘虛而入地出場拯救她?，像個頂天立地的英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從小到大，他?都活在關禛的光環之下?。關禛比他?大不了幾歲，卻永遠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山，他?們只見過幾面，父親永遠都會說這個弟弟有多出色。

    現在連他?最喜歡的女孩，都成了關禛的未婚妻。他?望著?林鷺禾和?關禛般配樣子，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這一刻，所?有的希望都碎了。他?甚至不敢再看那邊，生怕被人發現自己狼狽而失態的樣子。

    宴會結束。

    一家人來到狹窄的監控室內。

    關禛冷聲道：“查，看看是誰在背后耍這些?把戲，污蔑鷺禾。”

    監控很快倒回?到關鍵時刻。

    畫面上，一個身穿禮服的女人在暗處觀察了陳雨菲許久，才裝作偶遇般走上前：“忘帶請柬了?跟我一起進去吧。”

    林鷺禾脫口而出：“沈怡君？”她?下?意識看了眼康薇薇。

    康薇薇抱著?胳膊靠在一旁，像是早就料到了。

    “這是誰啊?”關再撓撓頭，“怎么看著?有點眼熟。”

    馬淑蘭冷笑一聲，嘆口氣：“竟然是她?，看來是針對關再來的。”

    關再抬首：“啊？我不認識她?啊？為什?么給我女朋友發匿名?郵件污蔑我？”

    “關再，”康薇薇溫柔地說，“去把你爸叫進來看看。”

    她?的語氣平靜，卻讓人感?覺到了一絲不寒而栗。

    關再點點頭跑出去，去叫他?爸爸。

    幾分鐘后，關啟仁一瘸一拐地進來，就看見監控畫面上的沈怡君，他?表情愣了一下?，馬淑蘭指著?畫面說：“啟仁，就是這個女的，讓關再的女朋友來鬧場的，險些?把鷺禾和?關再的名?聲一起敗壞了！今天這事兒，我沒完。”

    聞言，關啟仁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尤其是看到監控里?，連關子承也在場，更是氣得渾身發抖。

    康薇薇淡淡一笑：“啟仁，這么多年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為了再兒，連這種事都一直瞞著?。現在鬧到這個地步，你說該怎么辦?”話畢，她?轉向林鷺禾，語氣有些?歉意：“鷺禾，抱歉讓你看笑話了。今天這事你受了傷害，我得給你個交代。”

    “什?么事?”關再一臉困惑，“這是誰？你們一直瞞著?我……什?么意思？”

    康薇薇對關再笑了下?，眼神里?滿是心疼：“再兒，這位沈怡君沈阿姨，是你爸爸的”她?頓了頓，“情人。以前你年紀小，沒跟你爸一起生活，我就一直瞞著?你。”

    關再猛地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關啟仁。

    “關啟仁，”康薇薇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你告訴我，她?到底想做什?么?害得再兒聲名?狼藉是不是就能上位了？居然還敢污蔑鷺禾是"她?看了眼林鷺禾，沒有說下?去，“我這個當大嫂的，真是心寒啊。”

    整個監控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關再臉色蒼白，關啟仁低著?頭說不出話來。林鷺禾下?意識往關禛身邊靠了靠，感?受到他?收緊的手臂。

    兩人什?么話都沒說。

    關啟仁深吸一口氣，轉向林鷺禾：“鷺禾，我這個做大哥的，沒管好家里?的事。讓你受委屈了。對不起啊。”

    “沒、沒關系的”林鷺禾有些?局促地說，她?心里?很清楚，沈怡君恐怕不止是針對關再，也針對自己。

    “有關系。”關禛冷聲打?斷。他?抬眼看向關啟仁：“大哥，讓這位沈”他?頓了頓，似乎想不起名?字，“讓她?出來給鷺禾道歉。”

    關啟仁連連點頭：“是、是該這樣。我這就打?電話讓她?回?來，給鷺禾下?跪道歉。”

    “爸，”關再忽然出聲，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憤怒，“等等，我也需要一個解釋。你們是不是也該給我道個歉?”

    場面一時難看起來。

    一旁，林鷺禾拉了拉關禛的袖子，小聲說：“我們先出去吧。”

    關禛點點頭，攬著?她?離開?了監控室。身后隱約傳來關再質問父親的聲音，還有康薇薇平靜卻犀利的話語。

    林鷺禾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關啟仁頹然地坐在那里?，關再站在角落，眼圈發紅。

    林鷺禾默默對關禛說：“道歉什?么的改天再說吧，我們待著?多不合適，這畢竟是嫂子和?大哥的家務事……”

    “嫂子？”關禛挑了下?眉，“大哥？”

    林鷺禾：“啊？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都怪康薇薇和?關啟仁，一口一個當嫂子和?大哥，把她?都帶偏了！

    關禛笑了笑，在無人的角落里?低頭靠近她?：“你都喊她?嫂子了，那你喊我什?么？”

    林鷺禾臉色爆紅，仰著?頭：“我……我……”

    關禛黑眸深深注視著?她?，眼帶笑意：“網上喊得那么動聽，膽子那么大，一問你，你就結巴了？”

    林鷺禾搖頭，臉頰都紅完了。

    “好了，不逗你了，”關禛抬起手指親昵地刮她?的鼻尖，“以后再改口吧。”

    第43章 Chapter 43

    很快, 關啟仁把沈怡君和關子承兩個人都叫了過來。

    兩人戰戰兢兢地站在林鷺禾面前，此時備受打擊的關再已經被康薇薇帶走了。康薇薇是不想讓關再見到這?兩人的，受到不必要的傷害和刺激。

    “賤人!”馬淑蘭一個耳光狠狠扇在沈怡君臉上, “你也?配來我們關家鬧事?破壞再兒?的名聲, 還想害我未來的孫媳婦?你以為自己是什么?東西?”

    沈怡君被打得踉蹌了一步，眼淚奪眶而?出。

    旁邊的關子承呆呆地望著這?一幕, 仿佛被雷劈中一般。

    他記憶中見過奶奶的次數寥寥無幾。

    從小到大，奶奶都沒有真正抱過他, 眼神里總是帶著疏離。爺爺偶爾會跟他說幾句話，但也?僅限于?逢年過節的寒暄。他和母親一直在北京生活，住在父親給的房子里。只要關再和康薇薇在的場合，他們就不被允許出現。大一些的場合，也?不被允許。

    父親對他很好, 時常陪伴, 給他買貴重?的禮物, 成年后還送了他一套數千萬的房產。這?種寵愛讓他產生了錯覺，他才是關家真正的繼承人，而?不是那個遠在新加坡的關再。

    可事實是, 關再在蘇州讀完中學，被康薇薇送去新加坡讀高中, 后來考上北大回國。

    那個看似被“冷落“的關再, 其實一直被精心保護著，遠離是非。

    直到此刻，關子承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是。

    那些年父親給予的寵愛, 不過是愧疚的補償。而?他和母親，從來都不被關家真正接納, 只是父親在外面養的一對母子罷了。

    他忽然?想起小時候問母親：“為什么?別人有爺爺奶奶，我們沒有?”

    母親總是說：“因為爺爺奶奶在很遠的地方。”

    現在他終于?懂了，不是距離遠，而?是從來就不屬于?那個世界。這?個認知讓他幾乎窒息，目光呆滯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關啟仁心痛不已，但沒有阻攔馬淑蘭。他冷冷地對沈怡君說：“給林小姐道歉。她是我未來的弟媳，是關家的兒?媳婦。你竟敢算計她，還想害她的名聲，你把關家的臉都丟盡了！”

    沈怡君臉色煞白，咬著嘴唇對林鷺禾說：“對不起林小姐。”

    林鷺禾微微低頭，漫不經心地看著自己漂亮的指甲，仿佛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有你這?么?道歉的嗎？”關啟仁怒喝一聲，“給我跪下！”

    沈怡君渾身一顫，不可置信地看著關啟仁。在她印象里，這?個男人從來沒用這?種語氣對她說過話。她顫抖著跪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林鷺禾淡淡地看著她，微微俯身，用只有沈怡君能聽見的冰冷聲音說：“你知道該怎么?跟我道歉，我才可能原諒你。”

    沈怡君連忙點頭：“我知道……我錯了，林小姐，我知道錯了……”此刻，沈怡君也?不敢提顧夢的事，她看了關禛一眼，又看向了林鷺禾。

    林鷺禾笑?了笑?沒說話。

    關子承站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他從小驕傲的母親，此刻正跪在地上向林鷺禾道歉。而?林鷺禾就站在關禛身邊，兩人十指相扣。這?畫面刺得他雙眼生疼。

    “關子承，”關啟仁嚴厲地問他，“這?件事，你有沒有參與？”

    “子承沒有參與！”沈怡君急切地喊道，“他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一個人策劃的！”

    關啟仁冷冷地看著關子承：“你也?跪下。”

    關子承僵在原地。他忽然?明白了，在這?個家族里，他們母子從來就不是平等的存在。那些年的寵愛，不過是鏡花水月。一朝風波起，所有的體面都被打碎在地上。

    關子承跪了下來，聲音顫抖：“林小姐，對不起”

    林鷺禾想到了顧夢，心頭一陣刺痛，別開了頭。

    她沉默了一會兒?，什么?也?不想說了，于?是輕聲對馬淑蘭說：“阿姨，我想離開這?里了。”

    “是啊，我都忘了都這?么?晚了。”馬淑蘭心疼地看著她，“小禛，送鷺禾回家去。路上開車小心點，到家給我打個電話。”

    關禛點頭，牽著林鷺禾離開了。

    車子駛入夜色，后座車廂。

    時隔半個月，關禛終于?可以把她抱到腿上了。

    他溫柔地替她捋了捋有些凌亂的頭發。林鷺禾靠在他懷里，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

    “累了？”他輕聲問，手指輕輕摩挲她的臉頰。

    “唔”她往他懷里蹭了蹭，“有一點點。”

    關禛低頭吻她的額頭，突然?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咯了一下胸口，他伸手?一摸，把她脖頸上的相機摘了下來：“怎么?還戴個這?個？”

    林鷺禾把相機放在一旁解釋：“自媒體啦，我拍個Vlog。”

    “噢，你今天穿的裙子……”關禛的手掌順著她光裸的后背往上，低頭在她耳邊道，“又是穿給別人看的？”

    林鷺禾搖搖頭：“這?是我接的商務……這?裙子也?不是很暴露吧？和我之?前穿的那條有點像。”估計這也是商家找她的原因。

    感覺到關禛的手?伸進去了，她一個激靈：“你別摸了，這?裙子我還得退呢，他們就給我三千的商務合作費，裙子就值八百了，扣完就只剩二千二了。”

    關禛：“……”

    他真的被她給逗笑?了：“這?么?小氣，八百我幫你出了。”隨即一伸手?將?她的拉鏈拉了下去，大掌順著絲緞般的背部滑入后腰，撫觸著沒動?。關禛低頭，嘴唇輕輕擦過她的眼睛、鼻尖，最后落在柔軟的唇上：“這?段時間?有多想我？”

    “沒有很想。”林鷺禾嘴硬，渾身卻是戰栗不已。

    “是嗎？”他在她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耳垂上，“那我告訴你，我有多想你?”

    這?個吻持續了漫長的十分鐘。

    伴隨著拉鏈上移的順滑的刺啦聲，車到了。

    電梯里，關禛一只牽著她的手?，審視著電梯數字變化，他倒是正經自若，衣冠楚楚，嘴角噙著似有若無的一絲笑?意，林鷺禾卻是面紅耳赤，雙腿緊緊并攏，低頭盯著自己的高跟涼鞋的緞帶。

    電梯門開，直接入戶公寓。

    等后面的電梯門關上，林鷺禾就連忙伸手?去搶：“我內褲……你還給我啊……”

    關禛把那條卷成一團的蕾絲從西服衣兜里取出，從他手?里由一團變成了細細的一條，勾在修長的指尖上。

    這?副畫面簡直犯規了，林鷺禾臉色爆紅：“你怎么?這?樣……你欺負人。”他拿得很高，她伸手?去摘。

    關禛于?是拿得更高了，等著林鷺禾氣急敗壞地撲上來，他順勢后退坐在了沙發扶手?上，穩穩地把她接在懷里，而?后將?那條蕾絲往沙發上隨手?一丟。

    他再次把林鷺禾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雖然?比起真正嬌小的女孩子，她身材稱不上是嬌小，一米六六的個子，又瘦，時常讓她看起來體感有一米七左右。然?而?在肩寬腿長，一米八八的關禛面前，她的確是小個子。

    身材嬌小，他的大掌幾乎一掌就可以握住她的腰身。

    林鷺禾臉頰紅撲撲的，想站起來，卻又被他一手?穩穩地按住不動?。

    林鷺禾：“你放我起來……”

    關禛笑?著搖頭：“不放。”

    這?個姿勢實在是……

    她現在有非常明顯的感覺，似乎能清晰覺察到他大腿的脈動?，胳膊上微微凸起的青筋在跳，喉結鼓起而?攢動?，體溫在身高，西裝褲被撐開，每一樣都在告訴她一件事，關禛在忍耐和壓抑。

    林鷺禾小心地說：“我是不是……最好不要動?？”

    “嗯。”關禛說，“你別動?。”

    他動?作很慢地、再次拉開林鷺禾的裙子拉鏈。八百塊的做工并不差，拉鏈順滑到底，細肩帶一碰就滑了下去。

    關禛低頭道：“你不穿內衣。”

    “這?、是！乳貼！”林鷺禾大聲說，“我穿了的！”

    “我知道。”他笑?了笑?，“撕下來會疼嗎？我沒用過。”

    “你當然?沒用過，”林鷺禾不好意思，“不疼的，你別……”

    關禛上手?非常快，一手?摟著她，一手?輕輕地給她撕，花瓣形的肉色硅膠上凝結著幾顆汗珠，手?指不經意、也?或許是故意碰到，林鷺禾渾身一顫，一把伸手?搶過去丟在了垃圾桶里，一只手?把裙子往上提，從他身上幾乎是跳下來的：“我要去……衛生間?了。”

    林鷺禾轉身就跑，光著腳跑進衛生間?，關上門，對著鏡子里深呼吸。

    此刻鏡中的她，皮膚紅得像是被酒精浸染過一般。唇瓣被親吻得紅腫水潤，眼神迷離，帶著些許水光。

    剛才關禛的氣息似乎還縈繞在她頸間?，讓她整個人都酥軟得不像話。她的裙子有些凌亂，露出一截白皙的肩頭，如果不是被她用一手?提著，現在早該滑下去了。

    脖頸間?甚至還能看見他留下的淺淺紅痕。

    她抬手?碰了碰自己發燙的臉頰，指尖都在微微發抖。心跳還是快得厲害，仿佛要從胸腔里蹦出來。她咬了咬唇，嘗到一絲他留下的氣息，又忍不住紅了臉。

    第44章 Chapter 44

    林鷺禾卸了?妝, 從衛生間探出半個腦袋。

    借著落地燈昏暗的光線，看見關禛靠在主臥的沙發上?。他的襯衫解開了?兩顆扣子，修長?的雙腿隨意地交疊著, 側臉在暖光下線條分明。她摸了?摸自己有些?凌亂的頭發, 小聲說：“我我得洗個澡。”

    “嗯，等你。”他抬頭道聲音。

    “能給我一件睡衣嗎？”她咬著下唇。雖然之前住過, 但每次問這種問題還是會?臉紅。

    關禛放下手機，走到?衣柜前, 打開門伸手挑：“要哪件？粉紅色的，黑色的，還是白色的？”

    “都都行。”她盯著地板，耳根紅得要滴血。

    之前她在關禛這里住過幾天……雖然沒發生什么真正?越界的事，但帶了?點衣服過來, 除了?日常穿的, 內衣和睡衣都有, 占據他那半邊衣柜不大的空間。

    “我喜歡黑色的。”他嗓音低沉，幾乎是曖昧的。

    “那你給我白色的吧”

    她接過白色睡衣，幾乎是落荒而逃地鉆進浴室。關上?門, 她靠在門上?，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大得嚇人。

    沖完澡已經是半小時后了?, 在浴室里, 她一邊護膚一邊胡思?亂想。等下會?發生什么嗎？她在鏡子前糾結了?好久，又怕太快出去，又怕太慢出去。最后硬是在浴室里磨蹭了?一個小時，連面膜都敷了?。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看了?一眼, 問他：“關禛，你要洗澡嗎？”

    此刻關禛已經換了?件黑色絲質睡衣, 還是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睡衣領口敞開著，露出一截鎖骨。頭發還微微帶著潮氣，黑眸眼神深沉，望著她：“在次衛的淋浴間洗過了?。”

    關禛看著面前的女孩，她躲在浴室雙開門背后，穿著件白色的吊帶睡裙，細細的肩帶掛在瑩白的肩頭。睡裙上?印著尼克和兔子警官。濕漉漉的長?發垂在腰際，水珠順著發絲滴落，在睡裙上?洇出一小片水漬。

    “那、那我繼續吹頭發”她說完又把門給關了?。

    關禛推門走進來，從她手里接過吹風機。

    林鷺禾沒反應過來，只覺得手里一空。她抬起頭，看見鏡子里關禛站在她身后，指尖輕輕攏著她的發絲，說：“我幫你。”

    浴室熱氣未散，氣息氤氳。

    “頭發快干了?。”他低聲說，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長?發。

    林鷺禾看著鏡子里的兩個人。他高大的身影整個壓下來將她整個籠罩，目光專注地替她吹頭發，手上?動?作十分溫柔，偶爾手指會?碰到?她的耳朵或后頸，都會?叫她敏感地一顫。

    “抖什么？”關禛說，“燙？”他開的溫熱風。

    “不是……”林鷺禾說，“因為你老摸我耳朵啊。”

    關禛沒說話，手又在她耳朵上?輕捏了?一下，林鷺禾“啊”了?一聲，抬起頭：“干嘛呀？”

    “吹頭發。”關禛揉她腦袋，“專心?點。”

    “那你好歹專心?給我吹啊，怎么摸我。”

    “不小心?碰到?了?。”他說。

    林鷺禾對著鏡子里的畫面有些?出神。

    這畫面讓她想起了?媽媽，還有顧夢。記得有次她來姨媽，疼得厲害。洗完澡連吹頭發的力?氣都沒有，是顧夢給她煮了?紅糖水，喂她吃了?藥，還幫她吹干頭發。林鷺禾有氣無力?地拉著她的手說：“夢夢，你這樣?，那我以后都不想結婚了?，和你住在一起就好了?，你比男人可靠多了?。”

    可現在替她吹頭發的是關禛。

    溫熱的風裹著他的氣息拂過耳畔，鏡子里的他低著頭，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神情認真得讓她心?跳加速。

    “吹干了?。”關禛彎腰，拿起梳子幫她梳頭發，但動?作不是很順手，他也從來沒有梳過這么長?的頭發，發質柔軟，滑如絲緞，關禛抬眸對著鏡子里林鷺禾的眼眸，“要扎起來嗎？”

    “扎起來做什么，都要睡覺了?。”林鷺禾說。

    “嗯？”

    林鷺禾看他。

    “睡、覺、了?？”關禛的手繞在她的腰上?，瞇了?瞇眼。他方才摘了?手表，所以看了?眼手機，“十一點，是該睡覺，你困了?？”

    感覺他手的位置上?移了?，鏡子里男人穿著睡衣，依舊算是衣冠楚楚，正?做著和他外表不符的動?作，手臂的青筋微微凸起，像在脈跳似的，揉著她的皮膚，林鷺禾坐在梳妝臺前訥訥的，兩只手不知?道要放哪兒，臉紅心?跳地說：“也不是……很困。”

    關禛繼續低頭親吻她的發頂，帶著熱和香氣的頭發，一只手揉弄過她柔軟的身體，結接著實有力?的胳膊彎腰把她抱了?起來，推到剛剛吹頭發放護膚品的梳妝臺桌子上?，讓她背對著鏡子坐。

    林鷺禾慌亂之中抬起頭來，對上?一雙含著危險和充滿侵略性的眸子。

    兩人對視了幾秒鐘。

    隨即他吻在她的鼻尖，一只手拉開抽屜，找到?嬰兒油：“不會?疼的。”

    **

    翌日晨起，林鷺禾覺得腿有點酸，像是跑完一千米那樣。

    但并不難受，反而深處帶著一種慵懶的徹底滿足感。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對上?關禛溫柔的目光。陽光透過窗簾灑進來，給他英俊的側臉籠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早。”關禛說。

    “你醒啦，怎么不多睡會?兒？”她揉揉眼睛。

    關禛單手摟在她的脖頸窩，低頭吻她的鼻尖：“看你睡覺的樣?子。”

    “有什么好看的”她把臉埋進他懷里。

    “很好看，”他的聲音帶著笑意，“睫毛一顫一顫的，像小蝴蝶。很乖。”

    林鷺禾知?道他有時候是會?說情話的，說得很好很動?聽，很會?夸她好看。

    她臉色泛紅，關禛低頭，輕輕地摸她的手指和手指頭，看了?一眼說：“昨晚上?你還有美甲，今天怎么沒了?？”

    林鷺禾：“那是穿戴甲……”

    關禛顯然不理解。

    林鷺禾說：“就是甲片，用膠水貼在指甲上?，變成?美甲。”

    “一次性的？”

    “不是，我可以循環利用N次。一般上?班我不戴的，昨晚不是有宴會?么……”

    女孩子的東西真的很復雜。

    關禛又親了?親她紅撲撲的臉頰，“餓不餓？要不要吃早餐？”

    “不想動?”她像只樹懶一樣?掛在他身上?，“我腿好酸呀。”

    關禛失笑：“那我抱你去洗漱？”

    林鷺禾馬上?說好呀。結果看他真的要抱，她反而不好意思?，搖頭拍他的手臂：“好了?好了?，我能起來的……不用真的抱我過去。”

    “能走嗎？“關禛說。

    “還能吧……“林鷺禾仰著頭望著他，眨巴眼睛說，“我不怎么餓，我要躺躺，可以喂我嗎？“

    關禛說好：“那等下給你端進來。“

    “不用啦……我等下就起來了?。“林鷺禾就是說著玩兒的而已。

    關禛出去后，林鷺禾躺在床上?查看手機，發現沈怡君發來一條信息：“林小姐，之前是我不對。請你原諒我，我誠心?向?你道歉。”

    她聽見廚房傳來動?靜，是關禛在做早飯。

    她輕手輕腳地進了?衛生間，反手鎖上?門，給沈怡君打了?過去：“我妹妹呢？”

    “顧夢她”沈怡君的聲音有些?遲疑，“前天早產了?。”

    林鷺禾心?跳重?重?一條，死?死?攥住手機追問：“她怎么樣?？人沒事吧？”

    “她沒事，”沈怡君趕緊說，“就是孩子沒保住。她現在還在住院，我讓人給她送了?很多補品，醫生也是最好的。醫生說調養一段時間就能出院了?。”

    林鷺禾靠在墻上?，腿有些?發軟。她壓低聲音問：“讓我跟她通話。”

    “好好，我這就安排。”沈怡君的語氣軟了?下來，“林小姐，我真的知?道錯了?。看得出來關禛很喜歡你，我也不想再?自討苦吃了?。”

    林鷺禾聽見外面關禛的腳步聲，悄聲說：“讓保鏢聯系我。”說完就掛了?電話，她并不想讓關禛知?道這件事，也不想和沈怡君再?多瓜葛。

    她對著鏡子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情。

    關禛敲了?敲門：“怎么了?？還在衛生間。蛋煎好了?。”

    “沒事，”她打開門，擠出一個笑容，“就是上?廁所，你快出去呀，不要影響我了?。”她揮手趕他，“我還要跟我妹妹打電話，等下再?吃飯。”

    說完把衛生間門關上?了?。

    關禛搖搖頭，出了?主臥。

    電話很快接通。

    “姐”顧夢的聲音有些?虛弱，“沈阿姨突然對我很好，說要資助我讀大學。她還讓我原諒她”

    “你還是想在國外讀書？”林鷺禾輕聲問。

    “嗯。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準備申請材料。”顧夢停頓了?一下，“雖然雖然做了?不好的事。”

    “夢夢，姐姐這段時間接了?些?修復的活，賺了?九十多萬。你要讀書，我來給你。”林鷺禾低聲勸說。

    “可是”

    “你要收他們的錢，我不攔著。“林鷺禾嘆了?口氣，“畢竟關子承和沈怡君欠你的。他們傷害了?你。但你想過沒有，這筆錢會?成?為纏繞你一生的鎖鏈。每次你想起這段經歷，都會?記得是用什么樣?的代價換來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

    “你現在覺得是他們理虧，給你賠償。可日后呢？當你拿著這筆錢去讀書，找工作，結婚生子，你都會?記得這個污點。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你要如何面對自己的人生。”

    “姐”顧夢的聲音哽咽了?。

    “生命的奇妙之處在于，它永遠給你重?新開始的機會?。但前提是，你得先放下過去的包袱。“林鷺禾輕聲說，“不要讓別人的施舍成?為你的枷鎖。你值得更好的人生。”

    “姐，你為我付出這么多，我也償還不了?。“顧夢哽咽著說，“這難道不也是我的枷鎖嗎？你對我太好了?，好到?我覺得自己永遠配不上?你的愛”

    林鷺禾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道顧夢竟然想這么多。

    “你先把身體養好，回國來。”林鷺禾不容置喙地說，“我帶你去檢查。”

    “醫生說”顧夢的聲音帶著哭腔，“這次早產對我的傷害太大了?，我以后可能再?也生不了?孩子了?。姐，他們是不是應該補償我？這是他們應該做的。”

    “夢夢，”林鷺禾心?疼地說，“你想要他們的補償，是為了?填補心?里的遺憾嗎？可錢能填補嗎？能換回你失去的東西嗎？“她深吸一口氣，“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才是最好的救贖。”

    電話那頭沉默了?良久。

    “姐，我知?道你說得對。”顧夢沉默了?很久，“可是我這輩子都在借助別人的好意活著。先是阿姨對我好，現在是你對我好。我本來以為，這次能靠自己抓住一個機會?”

    她的聲音帶著自嘲：“雖然這個機會?很卑鄙。”

    “姐我不想再?依賴你了?。我想申請獎學金……你說我值得更好的人生，但這個更好的人生，靠我打工，或許要很久很久……如果我起訴他，他也該要和我和解，賠償我的。”

    她眼前就擺著一條捷徑，她根本看不見其他的可能性，幾乎是癲狂地盯著那幾百萬。

    林鷺禾知?道無法勸阻，深吸口氣：“我給你訂機票，你先回來，我不管你做什么決定，先回來。”

    掛了?電話，林鷺禾立刻訂了?下周的機票。

    她給顧夢發了?航班信息，又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

    廚房里傳來煎蛋的香氣。關禛穿著黑色家居服，正?在給她煎荷包蛋。聽見她進來，抬手把她散落的頭發別到?耳后：“想吃幾個？”

    林鷺禾偏頭聞了?聞：“一個吧，其實我不愛吃蛋的。”

    “那你愛吃什么？”關禛說，“我只會?這個，可以學做你愛吃的。”

    第45章 Chapter 45

    看了眼時間, 已經八點多了。林鷺禾換上一條白色連衣裙，今天要去學?校拿畢業證。

    “我送你。”關禛拿著?車鑰匙等她。

    二十?分鐘后，關禛開車送她到燕山美院的學?校大門。

    七月的校園里, 到處是拍畢業照的學?生。

    關禛停好車, 下車時正好撞上人群，引來一陣騷動。他穿著?件簡單的黑襯衫和長褲, 卻愣是穿出了T臺走秀的感覺。幾個拿著?相?機的學?妹偷偷拍照，又不?敢太明目張膽。

    “學?姐!”有人認出了林鷺禾, “嗨！今天拍畢業照嗎？需要攝影師不?？”

    “不?用啦，”林鷺禾笑著?說，“上個月拍過了。我來拿畢業證。”

    學?妹嗨盯著?他倆瞧，關禛低頭說：“在學?校人緣很好么？”

    “對啊……”林鷺禾說，“我經常去低年級主持活動的。”所以同系的很多學?生都認識她。

    校園里艷陽高?照, 關禛撐開傘替她擋住毒辣的陽光。

    走到雕塑系大樓門口, 輔導員攔住了她：“小林, 等一下，有點事跟你說。”

    恰好，關禛的手機突然響起?, 是個海外來電。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我接個電話。“他摸了摸林鷺禾的頭，“可能要一會兒, 拿完給?我發消息。”

    林鷺禾點點頭, 目送他離開。

    “小林啊，”輔導員把?她拉到一邊，“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系里說你的畢業證暫時沒做”

    “啊？”林鷺禾愣住了。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輔導員壓低聲音，“前幾天有人給?系里打電話, 說要查你的論文。這?事挺蹊蹺的，你自己心?里有數嗎？”

    林鷺禾攥緊了手指, 蹙著?眉，看來沈怡君之前不?只是針對關再，現?在連她的畢業證都要卡。只是現?在對方已經服軟，系里可能還不?知道情況有變。

    “輔導員，這?事我知道了。”她深吸一口氣?，“應該很快就能解決。”

    林鷺禾走到一旁角落，給?沈怡君打了電話。

    “林小姐，”沈怡君很快接起?。

    林鷺禾單刀直入：“沈阿姨，我畢業證的事，是你做的吧。”

    那頭沉默兩秒，聲音有些誠惶誠恐：“對不?起?，是我之前太過分了。我這?就去打電話，讓系里把?證件給?你。”

    “麻煩你了。”林鷺禾語氣?淡淡。

    掛了電話，她走到雕塑系的小花園里等著?。關禛發來消息說晚點來接她。

    “鷺禾。”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她扭頭看，關子承站在那里，眼神復雜地看著?她：“能聊聊嗎？”

    林鷺禾往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錯了，鷺禾。”關子承上前一步，“可是我們真?的一點可能都沒有了嗎？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關子承。”林鷺禾不?耐煩地打斷他，“你有病啊？臆想癥？我拒絕過你多少?次了？”

    “拒絕”他苦笑，“你拒絕我，是因?為關禛比我優秀？因?為他是關家真?正的繼承人？我知道他有錢，他也聰明，天才，優秀，”

    他話沒說完，林鷺禾已經打斷他：“你知道就好。”

    關子承噎了一下：“但他比你大那么多，你跟他是不?是因?為”

    “閉嘴。”林鷺禾的手機響了。是關禛。

    “等下，我馬上來找你。”她接起?電話，“我在花園這?邊……沒事沒事，沒人說話，就跟同學?說點事。”

    “你看!”關子承忽然提高?聲音，“你不?敢讓他知道我們的關系是嗎？”

    林鷺禾翻了個白眼：“你真?的有病。神經病。”

    “你這?樣做，你傍上他，是不?是為了報復我？”關子承激動地說，找到了一個恰當的理由，“因?為我對顧夢做了那種事，我媽還”

    “……滾啊你！！”林鷺禾深吸口氣?，也許初衷是如此吧，可是過程里，她的感情漸漸變味了。

    關子承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不?能這?樣對我”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

    林鷺禾甩開他的手，覺得想吐。

    她之前只當關子承是個不?學?無術的私生子，但現?在看來，他連做人的底線都沒有。

    關子承捂著?臉，羞恥和憤怒讓他渾身發抖。從小到大，他第二次被同一個女人打耳光。可更讓他難堪的是，他知道自己活該。

    他看著林鷺禾離開的背影，終于明白，不?是關禛搶走了她，而是他從來就不?配擁有她。

    回到樓上，關禛在樓梯口等她，看起來等了有一會兒了。

    他過來牽她：“在和同學聊天？”

    她點點頭，仰著?頭說：“你打完電話了么？”

    “打完了，”關禛低頭問，“畢業證拿了么？”

    “還……沒有，”林鷺禾指了指一旁的辦公室，“我再進去找下輔導員，你在外面等等我吧。”

    進了辦公室，輔導員剛掛電話：“是，好，麻煩你們了……”

    “小林，你來得正好，剛反饋上去了。”輔導員放下電話，笑著?說，“行政那邊說馬上給?你送過來，大概十?分鐘就好。你先幫我整理下這?些資料，今天事太多了，焦頭爛額的”

    門外。

    幾個女生穿著?黑色學?士服，從走廊經過，小聲議論：“剛看見關子承了，他好像又來找林鷺禾了。”

    “真?的好帥啊，身高?腿長，穿搭也絕了。都追了人家兩三年了，也是夠癡情的。之前還給?全宿舍樓幾百人訂星巴克，高?調官宣他要追林鷺禾呢……我還以為他們鐵定會在一起?呢……”

    “啊？沒在一起?么？那他怎么又來學?校……”

    “舔狗唄……”

    “這?么帥這?么有錢當什么舔狗……”

    “人家林鷺禾也是女神啊，讓高?富帥舔舔怎么了？這?才是我們女大學?生的表率！”

    “等等，我失憶了？之前不?是有傳聞，說他們在一起?了嗎？我真?失憶了？還是分手了？”

    “誒，你們說”說話的女生忽然噤了聲。

    因?為她們看見了輔導員辦公室門口站著?的男人。

    他單手抄兜倚在門框上，深色襯衫襯得他身形修長。五官如雕塑般深邃。陽光從走廊的窗戶灑進來，給?他筆直的鼻梁投下一小片陰影。

    女生們倒吸一口氣?。

    關禛全聽見了。

    他沒有表情，低頭在看手機，問林鷺禾：“怎么幫輔導員干起?活來了？”

    林鷺禾沒理他，專注地整理著?資料。她的獎學?金可不?是白拿的，平時就愛幫老師跑腿做事，學?院里大大小小的比賽也從不?落下，活脫脫的三好學?生。

    行政處的老師很快送來了畢業證：“不?好意?思啊同學?，這?邊有點失誤。”

    “行了，拿了就好。”輔導員笑著?說，“你可以先回家了。”

    林鷺禾把?證書收在帆布包里，跟老師道別，走出辦公室。關禛正靠在走廊的欄桿上，長腿隨意?地交疊著?。來往的學?生都忍不?住多看兩眼，尤其是低年級的學?妹，眼神里藏不?住的驚艷。

    “學?長，能加個微信嗎？”一個女生鼓起?勇氣?走上前。

    關禛連眼皮都沒抬：“我有女朋友了。”他抬眼看向前方，“她出來了。”

    學?妹抬頭看到林鷺禾，愣了一下，長發及腰的美女，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膚，一身簡單的白裙子愈發襯得她氣?質出眾。

    “啊，對不?起?”學?妹連忙道歉，轉身離開。

    “我就進去十?幾分鐘，”林鷺禾走過來，頭一歪，“你都要開花了？”

    “拿了么，我看看。“關禛沒回答，伸手要她的畢業證。

    “喏。”林鷺禾給?他了，關禛看見證件照上的女孩扎著?高?高?的馬尾，眼神青澀，還帶著?點嬰兒肥。

    “大一拍的了。”林鷺禾有些不?好意?思，“別看那么認真?……”

    “挺可愛。”他低聲說，把?證件還給?她。

    走出校園，關禛發動汽車，林鷺禾說：“你送我回家吧，我回家放這?個。”她晃了晃帆布包。

    關禛說好，路過停車場時，他瞥見一輛保時捷，車窗大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來。

    是關子承的。

    大哥關啟仁的私生子。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林鷺禾的場景，那是在法國谷雪維爾。那時候關子承就在她身邊。

    兩輛車擦肩而過。關禛冷漠地收回視線。

    “你沒有說過你前男友的事。”關禛倏然出聲。

    林鷺禾愣了一秒：“你沒問過我呀。”

    “關子承？”他側頭。

    林鷺禾：“……”

    她真?無語了。

    “誰跟你說的關子承？”她扭頭盯著?關禛，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好像是自己從輔導員辦公室里出來之后，才開始有些態度變化，這?不?免讓她聯想起?來，“他自己跟你說的？他就是有病，你信他干嘛，我從來沒和他在一起?過，他是纏了我兩三年了……”反正林鷺禾解釋了一大堆，“不?管他說什么，都不?是真?的。”

    關禛說：“抱歉。”他覺得林鷺禾反應有點大。

    怎么會這?么生氣?。

    “不?是不?信任你，”紅綠燈，關禛空出一只手，在她頭頂揉了揉，“我問問而已。”

    “我也沒問過你啊，要不?你也老實交代了，有幾個前女友？”林鷺禾看他的表情，判斷他有沒有從關子承那里聽見什么不?好的事。可她幾乎什么都看不?出。

    “相?過親的也算？”關禛表情平淡，“不?算的話，那就沒有，只跟你戀愛過，也只跟你做過。”

    林鷺禾本來還在生氣?，被他一句話弄得渾身燃燒起?來：“你……”她深吸口氣?，“……那、那我就當你沒有吧，如果你要計較關子承追過我這?件事的話，那我也要跟你計較和你相?親的女生。你有意?見嗎？”

    關禛：“……”

    實在是無奈，笑了笑：“我沒計較，也沒意?見。”他抬手掐他的臉。

    第46章 Chapter 46

    關禛送林鷺禾回家時, 正好遇見房東李姨在樓下站著?。

    “小林回來啦！”李姨眼尖，一眼就看見了旁邊的關禛，眼前一亮, “哎喲, 這?位是”

    林鷺禾笑?了笑?:“這?是我男朋友。”

    李姨眼睛更亮了:“哦~男朋友啊！”她打量著?關禛高大挺拔的身形，無可挑剔的英俊臉龐, 又看看他停在路邊的車，看林鷺禾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當?初租房子的時候，你可是說和妹妹一起住的哦。”

    “是啊，我妹妹最近要回來了。我男朋友他不住，他就是送我回來的。”林鷺禾打開手機，“給您轉賬了, 這?是下個季度的。”

    李姨看手機：“看到了呀。”卻沒有馬上接收轉賬和離開的意思:“那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嘛, 你看這?房子地段這?么?好, 而且”

    “李姨，”林鷺禾打斷她，“我和我妹妹還是要住的, 房租不是一直按時給您嗎?”

    關禛低頭在她耳邊說了句：“你住我那，我幫你搬家。”

    “不用了。”林鷺禾拉了拉他的衣袖, “李姨, 如果您覺得房租低了，那我們找別的房子也行。”

    李姨一聽這?話就換了語氣?:“哎呀，我就是隨口一說，小林你這?孩子一直很守信用的, 房租也從來不拖欠。”她笑?瞇瞇地收起錢，“那我先走?啦！”

    等李姨離開, 關禛問?她:“為什?么?不搬來和我一起住？住得不舒服么?。”

    林鷺禾搖搖頭:“夢夢要回來了，她需要一個地方住。而且”她抬頭看著?關禛，“我也需要自?己的空間啊。”

    雖然喜歡關禛，但實際上她沒什?么?安全感的，由于攤上了個不負責的老爸，她內心?深處對男性的信任感也低。不論什?么?時候，她都會給自?己準備后路的。不可能談了個戀愛，一上頭，什?么?都不管不顧了。

    房東離開后，林鷺禾關門回家。

    下午四點?，陽光透過紗簾灑進林鷺禾的小屋。

    關禛坐在沙發上，林鷺禾進臥室去沖澡換衣服了。

    這?是個溫馨的兩?居室，雖然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潔。書架上整齊地排列著?各種修復工具和專業書籍，墻上掛著?她的水彩畫。茶幾上放著?幾個手工陶瓷杯，應該是她自?己做的。

    關禛起身看墻上的照片。林鷺禾和顧夢的合影，兩?個女孩笑?得燦爛，那時候她們都還很小。

    “那是初中時候拍的。”林鷺禾換了件淺色連衣裙出來，頭發還滴著?水，“我媽那時候還在化療，她是癌癥走?的。”

    關禛頓了一下，說抱歉，然后道?：“你妹妹和你長得不像。”他說。

    “她是我干妹妹，我好像沒跟你說過這?個，和我不是親的。”林鷺禾走?到他身邊，看著?照片出神，“那時候她總是跟在我后面，我去哪她去哪。”

    關禛頓了頓：“你妹妹什?么?時候過來找你？”

    “下周，沒兩?天了。”林鷺禾給她買的是下周五的機票，因為知道?她剛生完，估計身體沒那么?好。

    關禛忽地想起來問?：“你之前說你妹妹懷孕了？”

    “是……”林鷺禾應了一聲，低頭說，“快九個月了，生產的時候難產，孩子沒有保住。”

    關禛沒說話了，這?種話題他不好再多問?，只?說：“等她回來，我找中醫給她看看。可以調養下。”他轉身走?到書桌前，忽然看到一個正在完成的小雕像。手掌大小，五官輪廓分明，眉眼間的神韻格外熟悉。他拿起來端詳了一會兒，嘴角微勾：“這?是在偷偷刻我？”

    林鷺禾“啊”了一聲，慌忙想去搶：“還沒完成呢”

    關禛舉高手臂，打量著?雕像：“眉毛好像刻得有點?兇。”

    “明明很像。”林鷺禾撲過來要搶，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你就是這?么?兇的！”

    關禛低頭看她急得滿臉通紅的樣子，忍不住笑?了：“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這?個樣子？“

    “還給我啦！”林鷺禾蹦著?腳去夠，“我還沒修眼睛呢，不能給你看。”

    她一下下地伸手，撞在他懷里，還踮腳去夠，夠不著?，就像猴子一樣撓他的咯吱窩。

    關禛干脆把她抱到沙發上，讓她枕在自?己腿上：“好，不看了。你昨晚累了，沒睡多久，現在睡會兒。”

    “我才不累”林鷺禾嘴硬，但身子一沾到他的腿就軟了，說實話，是累的……

    關禛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混著?襯衫的清香，讓她忍不住往他懷里蹭了蹭。

    她仰著?頭看他，從低角度來看，正常人都不會很好看的，但他偏偏臉就很好看，林鷺禾望著?望著?，忽然沒忍住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喉結。關禛渾身一僵，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幾下。

    “手癢癢？“他低聲問?，聲音有些低啞。

    “好奇嘛”林鷺禾笑?瞇瞇地說，指尖在他的喉結上來回摩挲，“我還沒好好觀察過你呢，原來你喉結這?么?明顯的，摸了會有什么感覺嗎。”

    關禛抓住她作亂的手指，聲音里帶著?一絲無奈：“會有，別鬧。”

    “什?么?感覺？”林鷺禾又摸了摸自?己的喉結，“我沒什?么?感覺啊。”

    關禛：“……別點?火。”他把她的手按了下去。

    “兇。“林鷺禾嘟著?嘴，“我要睡了，你別動。”她枕在他腿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關禛的手掌輕輕撫著?她的長發，溫暖的觸感讓她昏昏欲睡。

    “關禛”她迷迷糊糊地喊他。

    “嗯？”他的拇指輕輕揉著?她的太陽穴。

    “那個雕像你不許笑?話我”她的聲音越來越輕，眼睛已經快要睜不開了，“反正就是想刻你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出于雕塑系學生的審美，忍不住想把好看的事物留在作品中。

    關禛低頭看著?她的睡顏，眼神溫柔。她的睫毛微微顫動，呼吸漸漸變得綿長。他俯身在她額頭輕輕一吻，她身上有沐浴露的香氣?，讓他忍不住又親了一下。

    “睡吧。”他輕聲說，手指輕柔地梳理著?她的長發。陽光透過紗簾灑在兩?人身上，這?一刻溫柔得讓人想要永遠留住。

    第47章 Chapter 47

    周五上班日。

    “露露啊, ”張莼坐在修復室里看她工作，“現?在你獨當一面了，老?師也放心了。不過我退休歸退休, 還是?會常來看看你的。”

    林鷺禾小?心地處理著手里的瓷器：“老?師, 您別?說退休的事。再說現?在不也天天來嗎?”

    “對啊對啊。”康師姐插嘴，“露露現?在可厲害了, 你看那?個?Vlog，她上次那?個?晚宴, 簡直美翻了。那?條裙子好看死了，八百塊，也不便宜了，銷量從月銷十幾一下飆升到兩千多，真是?牛逼。”

    那?支Vlog記錄了一個?修復師的日常, 早上來博物館, 調試設備, 小?心翼翼地修復文物。晚上回家?，換上漂亮的晚禮服出席晚宴。雖然林鷺禾從不露臉，但?燈光下那?抹凹凸有致的身影, 優雅的背影，都美得驚人。

    “評論也挺有意思?的。”康師姐拿出手機念評論, “‘小?姐姐氣質絕了’, ‘又美又有才華’，‘這手真好看’。“‘肯定富家?小?姐吧這種規格的晚宴哇塞絕了，小?說照進現?實！’”

    “還有說你不露臉的。“她繼續念，“‘博主不會長得像鳳姐吧, 所以不敢……’“她停頓住。

    “……鳳姐招誰惹誰了啊?“林鷺禾不爽地皺眉。

    “呃，別?管這些人亂說話, 說明你是?真美，不露臉都有人酸。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你看哪個?大美女不被黑丑？范冰冰都在小?紅書被人說普呢，如果清一色夸你，都沒人嫉妒了，那?恰恰證明了真的一般。”康師姐趕緊關了手機，“你這種不露臉的風格反而讓人覺得神秘。再說了，你現?在粉絲漲得好快，都十萬了。”

    “也不是?沖我，是?我這個?賽道比較特別?，”林鷺禾低頭繼續工作，“對了老?師，這個?釉面的修復方案，您再看看”

    下午四點半，快下班了。

    “今晚一起吃飯?”康師姐靠在工作臺上問?。

    林鷺禾小?心地把顯微鏡收進盒子里：“明天吧，今晚有約了。”她抬手整理了下有些凌亂的頭發?，夏天工作一天，除了在館里修復，剛剛還出門了一趟，僅十分鐘而已，額前的碎發?都被汗水打濕了。

    “哦~~~”康師姐眨眨眼，笑得意味深長，“知道了知道了，跟關總約會是?吧？誒，你們進展真快啊，是?不是?馬上就要快進到結婚了？”

    “什么快不快的……這個?還早……”林鷺禾紅著臉收拾工具箱。

    五點半，夕陽正艷。博物館門口的香樟樹投下斑駁的樹影，關禛靠在車旁等她。他穿著霧霾藍的襯衫，袖子隨意地挽到手肘，整個?人像是?從時?尚雜志里走出來似的男模。

    馬淑蘭訂了老?門東一家?私房菜。推開雕花木門，清幽的庭院里種著幾株桂花，花香若有若無。

    關再和?關遠剛已經到了，他們圍著張紅木圓桌坐著。

    “來來來，鷺禾坐這兒。”馬淑蘭拉著她坐下，“來，嘗嘗這個?松鼠鱖魚，我特意點的，很少油的。”

    “丫頭，”關遠剛端起茶杯，目光溫和?，突然問?她，“你家?里是?不是?還有個?爸爸?”

    林鷺禾的手頓了頓，低頭攪著面前的蓮子湯：“叔叔，我和?爸爸關系不太好。他再婚了。”桌上一時?安靜下來，只聽見風鈴細碎的聲響。

    這事兒關遠剛知道，但?還是?覺得得見見姑娘的家?長。

    “別?提這個?了。”馬淑蘭趕緊打圓場，給她夾了塊糖醋排骨，“鷺禾這么懂事，一看就是?媽媽教得好。你看這姑娘，長得漂亮，性格又好，做事還這么認真。”

    她給關禛使?了個?眼色：“說起來，上次晚宴我都說出去了，說你們訂婚了。這不，最近老?有人問?，你們家?關禛什么時?候結婚啊。我尋思?啊，你們倆也差不多了，定個?婚也好。”

    林鷺愣了愣。桌下，關禛伸手握住她的手，溫度從掌心傳來。

    “媽。”關禛淡淡地說。

    “你別?急著攔我。”馬淑蘭笑著說，“鷺禾各方面都好，長輩們都很喜歡。你們年紀也合適，定個?婚對你們都好。再說了，你看看人家?丫頭，工作體面上進，又漂亮，不抓緊，我看被人搶走了你怎么辦。”

    林鷺禾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關禛卻只是?輕輕捏了捏她的手，什么也沒說。倒是?關再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小?叔，你倒是?說句話啊。要我說，就趁這機會定了得了。”

    “關再說得對。”馬淑蘭給林鷺禾添了點湯，“鷺禾啊，你覺得呢？”

    林鷺禾擺擺手，正想說什么，關禛卻開口了：“等她準備好了再說。”他的語氣很淡，卻不容置疑。馬淑蘭還想說什么，被關遠剛攔住了：“吃飯吃飯，涼了就不好吃了。孩子的事啊，別?催太緊了。以前就是?催太緊，下場什么樣，你也都知道……”

    馬淑蘭就不說話了。

    回家?的路上，夜風輕柔。林鷺禾靠在車窗上發?呆，關禛握著方向盤的手指輕輕敲了敲。

    “在想什么？”他問。

    “沒什么”林鷺禾轉過頭來，“就是?覺得有點突然。”

    “別?在意。”關禛說，“他們就是?隨口一說。”

    林鷺禾點點頭，又忍不住問?：“那?你呢？”

    關禛側頭看她一眼：“你想要訂婚嗎？”

    “是?不是?太快了啦？”林鷺禾小?聲說，“雖然和?你在一起很好，但?是?”她咬了咬嘴唇，“我們才戀愛多久啊，又不是?生?產隊的驢，頭一天拉磨第二天就要成果。”

    “嗯。”關禛輕聲說，“不急。”

    車里安靜下來，只有空調徐徐的風聲。林鷺禾望向他在昏暗車廂里平靜的側臉，想說些什么，又說不出口。這事兒吧……遠遠超出了她的理解速度，關家?人都很喜歡她，不過她就覺得是?不是?有點太過倉促了。

    七月底的早晨，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給客廳鍍上一層溫暖的金色。關禛出門前，把咖啡和?早餐放在餐桌上。

    “我先走了。”他把林鷺禾撈過去，吻了下她的額頭，“晚上回來吃飯。”

    林鷺禾說：“晚上不行的，我妹妹回來了，我下午要去接她。”

    關禛看了眼手機：“差點忘了，那?明天再說吧，晚上你要陪她是?么？”

    林鷺禾小?聲道：“是?……”

    “明天呢？”

    林鷺禾：“大概也許……陪她去醫院？”

    “也就是?兩天見不到你？”

    “差不多吧……可能好幾天？”林鷺禾露出歉疚的神情。

    關禛把手機放進西裝口袋，俯身湊近她。他的指尖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在她唇角落下一個?吻。

    “去吧。”他的聲音很輕，又吻了吻她的嘴唇，克制而溫柔，“她需要你。”

    林鷺禾仰頭回應他的吻，臉頰微紅：“你不會生?氣吧？我沒時?間陪你了。”

    “不會。”關禛揉了把她的腦袋，“照顧好她，有事給我打電話。”

    她點點頭，踮起腳尖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路上小?心。”

    關禛出門后。

    林鷺禾坐在電腦前，認真地翻看面試者的作品集。禮服大賣，宣告她廣告的品質和?成功。所以她這陣子接的服裝類廣告也變多了，急需找個?專業的剪輯。Vlog的剪輯風格要統一，節奏要好，最重?要的是?要理解她不露臉的堅持。

    有個?叫小?舟的女生?作品很不錯，跟她聊了半小?時?，理念很合。約好下周一正式開始。她看了眼時?間，已經七點四十了，趕緊收拾東西去機場接顧夢。

    晚上八點，顧夢拖著行李箱出來。她瘦了很多，但?氣色還不錯。林鷺禾沖過去抱住她：“想死我了。”

    “姐”顧夢眼眶一紅，把臉埋在姐姐肩上。

    “讓我看看你。”林鷺禾拉開她，仔細打量，“七八個?月沒見了，瘦成這樣。“她伸手撫了撫妹妹的頭發?，“你頭發?長了好多。”

    “你也瘦了。”顧夢抽了抽鼻子，“是?不是?一直在擔心我？”

    “胡說，我這不是?瘦，是?越來越漂亮了。”林鷺禾替她整理圍巾，“肚子還有沒有不舒服？”

    顧夢搖搖頭，眼淚卻掉了下來：“對不起，姐，我”

    “說什么呢。”林鷺禾趕緊給她擦眼淚，“回家?了就好，家?里給你煲了湯，走，咱們回家?。”

    “我還以為你會罵我。”顧夢低著頭。

    林鷺禾捏捏她的臉：“你是?我妹妹，我永遠都心疼你。”

    回到家?，顧夢只是?簡單放了點東西，就和?姐姐抱在一起睡了。

    第二天上午，林鷺禾陪她去醫院做了檢查。醫生?說她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好好休養，開了些補品。兩人正在走廊里等配藥，林鷺禾的手機響了。

    “嗯，在醫院。”她接起電話，聲音輕輕的，“檢查結果還好，就是?需要補補。”

    電話那?頭，關禛交代說：“我讓司機送些東西過去。媽聽說了，特意讓人抓了些補氣血的中藥。“

    林鷺禾剛要說不用了，關禛已經掛了電話。當天下午，司機就提著兩個?禮盒來了。幾盒燕窩、人參，另一個?裝著幾包中藥材，都是?給產后調養用的名貴藥材。

    “這是?”顧夢愣住了。

    “我男朋友讓人送來的。”林鷺禾有些不好意思?，“他媽媽準備的。”

    “男朋友？“顧夢瞪大眼睛，“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前段時?間。”林鷺禾低頭整理著藥盒，“每次跟你打電話，就那?么幾分鐘，我也不好說……”

    “姐，你終于開竅了！！”顧夢笑著說，“他對你好嗎？”

    “嗯，很好。”林鷺禾臉紅了紅。

    “帥嗎？”

    “很帥。”

    “那?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說來話長，去年在法國滑雪認識的。”林鷺禾笑了笑，“總之，他很溫柔，長得也好，什么都好。”

    顧夢笑了笑，注視著姐姐的笑臉。

    姐姐終于遇到了一個?好的人，她卻覺得自己好像成了姐姐的負擔。

    晚上，林鷺禾的手機響了，是?關禛發?來的消息。她正要回，看見顧夢在沙發?上睡著了，就輕手輕腳地給她蓋上毯子。顧夢其實沒睡，她聽見姐姐在陽臺上輕聲說：“今天就算了，我陪陪她。嗯你也早點休息。”

    掛了電話，林鷺禾又坐回沙發?上，輕輕撥了撥顧夢的頭發?。顧夢感覺鼻子有些發?酸，姐姐為了照顧她，連約會都推掉了。

    所以周末早上，顧夢坐在床邊，捏著被角，小?心翼翼地對她說：“姐，我明天想搬去學校住。“

    “為什么啊?”林鷺禾給她倒了杯牛奶。

    “我想重?新開始。”顧夢低著頭，“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但?我不想一直依賴你。我已經長大了，該學會自己面對人生?了。”

    林鷺禾看著她倔強的側臉，想起了那?個?總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現?在她長大了，經歷了那?么多事……性子還是?沒變。

    “你要是?缺錢”

    “不用了姐。”顧夢打斷她，“我申請了獎學金，已經批下來了。我還找到了家?教的工作，收入夠我花的。”顧夢沒告訴她自己拿了沈怡君錢的事，她知道林鷺禾不會接受，就算自己給她，林鷺禾也不會接受的。

    可那?就是?她應得的，她從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半晌。

    “那?好吧。”林鷺禾嘆了口氣，“但?你要答應我，有事一定要告訴我。”

    “知道啦。”顧夢露出個?笑容，像是?回到了從前，“我去收拾東西了。”

    顧夢收拾的很快，臨走時?抱了抱她：“姐，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別?送我了，你回去吧，拜拜，我喊了車。”

    她離開后，出租屋顯得越發?冷清。

    林鷺禾恍惚地看著周圍的一切，明明還是?以前的樣子，沙發?上搭著毯子，茶幾上擺著兩個?杯子，書架上整整齊齊地擺著她們一起看過的書。可就像是?一只被喝空的奶茶杯，杯壁上還留著奶茶的痕跡，卻已經失去了原有的甜味。

    林鷺禾蜷縮在床上，疼得直不起腰來。每次大姨媽都這樣，整個?人像被人抽走了力氣。她裹著被子，手機都懶得碰。但?電話已響，又不得不接電話。

    關禛問?她：“在家?嗎？”

    “嗚……痛。”林鷺禾穿著睡衣爬起來給他開了門。

    關禛就在門口，他放下手里的袋子，看見她的狀態，一個?跨步進來，彎腰摸了摸她的額頭，蹙緊眉：“你發?燒了?”

    “沒有。”她把臉埋在他的胸口，“來大姨媽了”

    關禛頓了一下，低頭看她捂著肚子的動作，把她抱起來。

    林鷺禾有氣無力：“你干嘛呀……”

    “去床上躺著。”關禛把她放在床上，注意到她還開了很低溫度的空調，“遙控器在哪。”

    林鷺禾鉆進被子里：“22度吧，不要太高了，我好熱。”渾身又熱又冷的，她懷里還揣著個?暖手袋。

    “吃藥了嗎?”關禛坐在床邊。

    “吃了。”她指了指床頭柜，“一顆布洛芬……還沒起效。”她咕噥了一聲，“我都吃一個?小?時?了。”

    關禛拿起藥盒看了眼，皺眉：“藥過期了。”

    “啊?”林鷺禾愣住。

    “我去給你買新的。”他轉身要走。

    “別?”她拽住他的衣角，“我不想一個?人待著，我點外?賣吧。”

    關禛坐到床邊，修長的手指把她的頭發?別?到耳后：“吃了午飯沒?”

    她搖搖頭：“不想吃。”

    “不行。”他拿出手機，“先吃點東西再吃藥。想吃什么?”

    “沒胃口不想吃……”她這是?第一天，還拉肚子。

    “那?我給你煮點粥?”關禛起身挽袖子，“你家?廚房能用吧?”

    “誒？！”林鷺禾瞪大眼睛，“你會煮粥？”

    “會一點。”他側頭問?，“白粥可以嗎?”

    看著他進了廚房，林鷺禾還有點懵：“關禛，你可別?把我的廚房給燒了啊！”

    “不會……”關禛打開柜門，找到家?里的米桶，“應該不會。”

    學霸的緣故，學什么都快，他查了菜譜和?教程，沒一會兒，米香就從廚房飄了出來。

    “別?躺著了。”他端著粥進來，“坐起來吃點。”

    林鷺禾乖乖坐起來，關禛還塞了個?抱枕在她腰后。粥溫度剛好，熬得軟糯，就是?有點咸。他拿了藥和?溫水回來：“先把藥吃了。”

    “好苦“林鷺禾皺著眉把藥吞了，伸手去拽他的衣角，“要親親。“

    聞言，關禛慢慢俯身，她卻又很快地躲開，歪頭笑著。

    “你”他無奈地看著她。

    “我要抱。”林鷺禾張開雙臂，像只樹懶一樣掛在他身上。關禛把她摟進懷里，手掌探進被子，摸到了她腰間貼著的暖手袋。

    “涼了。”他皺眉，把暖手袋拿開，用自己的手掌輕輕揉著她的小?腹。掌心的溫度透過睡衣傳來，林鷺禾舒服得瞇起了眼睛。

    “困了？”他低聲問?。

    “嗯”她在他懷里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第48章 Chapter 48

    關禛的?手掌溫暖, 林鷺禾在他懷里睡得很香，她一夜無夢。

    但對關禛來?說就沒那么好受了。林鷺禾的?出租屋的?這張陌生小床，對他來?說有點擠, 他折騰了好幾個小時才睡著。

    枕頭和被子上都?是林鷺禾的?氣息, 淡淡的?洗發水香。她睡著的?樣子很乖，長睫毛微微顫動, 像蝴蝶的?翅膀，讓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等?她第二天?醒來?時, 窗外已經陽光明媚。

    浴室里傳來?水聲，林鷺禾在床上翻了個身，目光所及處看見他脫在床頭衣架上的?外套，才反應過來?……

    她家進男人了。

    床上依稀還有對方的?香水氣息。

    ——而且這個男的?還在洗澡。

    林鷺禾坐起身了，眼睛亮晶晶地靠在墻邊, 就等?著浴室開門?。

    幾分鐘后, 浴室水聲停下, 林鷺禾故意敲了敲門?：“我好想上廁所。”

    關禛說：“馬上。”

    林鷺禾：“不行我憋不住了。”然后迅速地推開門?，還沒來?得及穿衣服的?關禛背對她，脊背寬闊硬朗, 肌理分明，水珠肆意, 兩條長腿是充滿著力量感?的?肌肉線條。

    林鷺禾看得稍微有點蕩漾……一陣血涌。

    關禛抽了一條浴巾, 裹在腰間，側頭：“不是憋不住了？怎么不上。”

    “……是憋不住了。”她堵在門?口說，“你怎么不轉過來?？”

    關禛轉過來?了，水珠沿著腹肌線條沒入她的?白色浴巾, 對她道：“轉過來?，你要怎么？”

    “我……那摸一下。”林鷺禾說著便上手。

    關禛握住了她的?手, 說別：“我快上班了，二十分鐘來?不及。”

    “哎。”

    她嘆口氣。

    “回?來?摸。”關禛把她的?手按了下去，“不早了，你今天?肚子好些了么？”

    “嗯，好多了。”林鷺禾索性開始漱口洗臉，“今天?得去上班了。”

    “我送你。”關禛穿上衣服。

    車上，關禛在去公司的?導航上加了個目的?地，先送林鷺禾去上班：“你經常都?疼嗎？”

    “第一天?疼，第二天?還好，昨天?就是第一天?。”她跟關禛解釋，而后看著他車載導航系統，忽然想起什么：“對了，你們國貿的?公司我還沒去過呢，都?裝修好了嗎？”

    “嗯，上周剛搬過去。”關禛專注開車。

    “那我改天?得去看看。”她歪著頭想了想，“最近粉絲都?在問VR修復系統的?事。我看能不能去拍一拍。”

    關禛知道她有個賬號，因為專業性強又生動有趣，受到館里重點扶持。上級甚至專門?下發了文件，要求加強文物保護知識的?新媒體傳播。所以平臺自發性地給?她推流。所以這也?算是半個官方賬號。

    到了博物館門?口，她正準備下車，關禛越過來?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去吧，路上小心。”

    她點點頭，推門?下車，笑瞇瞇的?：“晚上回?家見，拜拜。”

    關禛目送她走進博物館，才驅車離開。

    到了博物館，林鷺禾換上工作服，打開相機。她最近的?視頻播放量漲得很快。

    前幾天?剛被館長叫去談話，說：

    “小林啊，”館長推了推眼鏡，“你這個賬號辦得不錯。現在的?年輕人喜歡看短視頻，我們也?得跟上時代的?步伐。”他頓了頓，“我們博物館有五千多年文明的?瑰寶，但不能只是放在展柜里。要讓文物活起來?，讓更多人了解傳統文化的?價值。這個重任，就交給?你了。”

    所以她拍得越發專業，最近評論里都?在問她修復工作的?細節。

    “好，開始吧。”她輕聲說。

    “你們看這個修復過程。”鏡頭對準她的?手，她正在小心翼翼地處理一件清代瓷器，“每一步都?要特別謹慎。”

    路過的?領導看見她的?拍攝，都?停下腳步：“她那個視頻做得不錯。上次那期''千年瓷器是怎么用科技修復的?''，反響很好。現在的?年輕人對傳統文化越來?越有興趣了。這樣講解很好，既專業又容易懂。”

    “博物館很支持她拍攝。”張莼在一旁說，“因為文物修復不該是深藏幕后的?工作。讓公眾了解修復的?過程，才會更珍惜文物，理解保護傳統文化的?意義。”

    “而且你看評論區，很多年前學?生說想報考學?習修復了。”領導笑著說，“這就是最好的?傳承。”

    領導說的?那一段視頻，是林鷺禾上周發的?，因為結合科技，反響很好。

    “接下來?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新引進的?VR修復系統。”鏡頭轉向一套精密的設備，“很多朋友可能覺得VR就是用來?玩游戲的?，其實它在文物修復領域有著重要應用。”

    她讓康師姐戴上VR眼鏡展示，動作嫻熟地調試參數：“比如這件唐三彩，釉面有很多細小的?裂紋。傳統方法很難判斷裂紋的深度和走向，但用VR系統就不一樣了。”

    畫面切換到電腦屏幕，展示著三維建模圖像：“系統會對文物進行全方位掃描，生成精確的?三維模型。你們看這些紅色的?部分，就是釉面受損的?區域。我們可以通過VR系統精確定位每一處損壞的?位置。”

    彈幕飄過：

    “好神奇啊！”

    “原來VR還能這么用！”

    “這也?太專業了吧！”

    “最厲害的?是這個功能。”林鷺禾的?手在虛擬空間中移動，“我們可以在VR里進行修復預演。這樣即使出現失誤也?不會傷害到真品。你們看這個觸感?反饋，連瓷器表面的?質地都?模擬得很真實。”

    “而且系統會記錄修復的?每一個步驟，方便我們后期復查和研究。”她一邊演示一邊解釋，“這些數據對我們研究古代制瓷工藝也很有幫助。”

    彈幕又開始刷屏：

    “長見識了！”

    “原來?文物修復這么高科技！”

    “這是哪個VR啊？我看了下是叫Aether？比蘋果怎么樣？應該比不上吧。”

    這比之前單純宣傳修復過程的?視頻熱度，要高好幾倍。單純的?修復過程或許賞心悅目，但很難吸引年輕人的?觀看完播率。

    嶄新的?科技才是最吸引他們的?東西。

    所以林鷺禾對下班前，去找了一次館長，提出：“館長，我想跟您商量個事。”

    她認真地說，“最近那期VR修復的?視頻反響特別好，很多觀眾都?想深入了解這項技術。我在想，下周我能不能去Aether公司做個專題拍攝，從技術原理到具體應用都?系統地講解一下。”

    “哦？”館長放下手中的?文件。

    “因為很多年輕人對文物修復產生了興趣，但又覺得這個行業很神秘。如果能展示我們博物館引進新技術、擁抱創新的?一面，對吸引新鮮血液很有幫助。”

    館長點點頭：“這個提議不錯。確實，我們博物館不能總停留在傳統模式里。”

    得到領導批準，林鷺禾當晚就回?家開始寫策劃，然后打電話問丁裕安：“嗨丁總，現在有空嗎？”

    還在辦公室、剛剛下班的?丁裕安望向了會議室另一頭的?關禛。

    他腦袋上緩緩打了個問號，含蓄地說：“嗯，你說。”

    林鷺禾直說了：“下周一或者?周二，我想過來?做個拍攝，內容涉及……”

    丁裕安聽?了半天?，不時嗯嗯幾聲，然后用眼神瞥向關禛。

    關禛抬眸掃他：“怎么？”

    丁裕安搖搖頭，表示沒怎么，對電話里說：“繼續。”

    一旁，關禛伸手按了下電梯，順便給?林鷺禾撥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后……”

    關禛拿開了手機。

    丁裕安撲哧一聲笑出來?。

    關禛皺眉掃視他。

    丁裕安忍俊不禁，終于還是說了："關總，你老婆給?我打電話了。"

    關禛：“？”

    關禛轉身盯著他："她為什么給?你打電話？"

    “工作事情。”丁裕安笑著解釋，又對電話里說，“嫂子你等?下，我問問關禛。”他放下手機，“她說要來?拍VR系統的?專題，問我什么時候方便。”

    關禛這才舒展眉頭，但還是問：“為什么不直接問我？”

    “瞧你說的?，這種外宣不是一般都?給?我做么。”丁裕安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不過你看起來?好像更希望她直接找你？”

    關禛沒說話，只是拿起手機又撥了一遍。

    "關禛，"丁裕安憋著笑，"她還在跟我通話呢。"

    關禛抬眼看他：“那你跟她說，讓她直接問我。”

    “這話你自己?說比較好吧？”丁裕安調侃道，又對電話說，“嫂子，你對象想跟你說話。”

    林鷺禾：“別啊。我剛剛跟你說了那么老半天?，你給?我個時間啊！”

    “下周二下周二，”丁裕安說，“周一周二，你都?隨便，我肯定在。保證好好接待。”

    關禛伸手拿過他放在耳邊的?手機：“怎么不找我？”

    “你……你不是在忙更重要的?工作嗎，我這個是你們營銷部的?工作，你又管不上，”林鷺禾就是單純地知道這件事不好打擾他，然后又不知道能打擾誰，干脆打擾丁總了。

    關禛說：“掛了，我給?你打電話。”

    林鷺禾說：“等?等?等?等?，你幾點回?來?，我還在我家呢，要出去吃么？”

    “出去，”他頓了頓，“身體還難受么？”

    林鷺禾說：“好一些了。”

    “那在家吃吧，我打包回?來?。”

    關禛看了眼手表：“七點半，我過來?找你。”

    林鷺禾說好：“看來?我還有半小時寫策劃了，關禛，跟丁總說，我明天?把策劃發給?他，他看看行不行。”

    關禛嗯了一聲，進了電梯。

    晚上十點，林鷺禾還在床上敷著面膜搞策劃。

    關禛發現她簡直精力旺盛，什么都?能做，他單手伸過去摟住她的?腰，手掌伸進去撫摸她的?小肚子。

    林鷺禾：“癢……”她拿開他的?手，“還有點疼。”

    “還疼？”他聲音很低。

    “一點，我吃了止痛藥的?。”林鷺禾拿著筆在寫字，靠在他身上。

    關禛聞到她身上除了沐浴露的?蘋果香味，還有股不明顯的?鐵銹味，他發問：“幾天?才不疼？一星期么。”

    “明天?就不疼了，”林鷺禾頭也?不抬，“明天?就第三天?了。”

    關禛“哦”了一聲：“明天?就結束了嗎。”

    林鷺禾幾乎是從他的?手掌溫度和挪移時就察覺到了，咬著嘴唇微微抬眼，睫毛輕輕顫：“是五天?。”

    關禛看見她說話時嘴唇間露出殷紅的?舌尖，他說知道了，并低頭含著她的?嘴唇，林鷺禾想說自己?沒寫完，還得寫會兒，結果上衣被解開，很快她就像沒骨頭的?軟體動物似的?軟化在他懷里。林鷺禾搖搖頭，嗚咽著：“今天?不可以，不能再親了……”

    “我讓我秘書給?你寫策劃，”他把她攥著的?本子抽開，丟在床頭柜上，“他耶魯Market畢業的?，擅長寫。”

    “不是、因為、這個……”林鷺禾被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床頭燈蒙蒙亮，照在他挺直的?鼻梁上。

    關禛伸手扣住她的?后腦勺，定定注視她幾秒鐘。

    林鷺禾能感?覺到被他頂著，她明明知道不行，還是情動，理智最終還是占據上風，林鷺禾被親得意亂情迷，最后推推他的?胸膛，被他拉住手，往下去。

    “來?這個只有肚子疼吧？”他問。

    林鷺禾：“是……”她還是緊張。

    “寫策劃寫了多少字，手酸么？”

    她說不，旋即手就跟被燙了一樣抽回?來?，被他攥住。關禛笑：“不酸啊？”

    林鷺禾低低嗯一聲，面紅耳赤跟他解釋：“我真不會……”

    關禛大掌覆著她的?手背，側身低頭親吻她的?嘴角和耳垂，聲音和熱氣抵達她的?耳窩：“不用學?，我教你。”

    第49章 Chapter 49

    “大家好, 我是一只鹿。”熟悉的聲音在?畫外響起，鏡頭對著博物?館修復室的工作臺，“最近很多小伙伴在?問, 我們博物?館新引進的VR修復系統是什么樣的。今天就帶大家去參觀一下。”

    鏡頭從修復臺上的工具緩緩移過, 最后定格在?一件正在?修復的瓷器上：“平時我們修復文物?都是用這些傳統工具，但其實?有很多困擾。比如?說這個裂紋, 我們很難在?不破壞文物?的情況下判斷它的深度。”

    出租車上，鏡頭對著窗外的國貿大廈。她輕聲介紹：“這次要去的是Aether科技公司, 他們開發的VR系統最近在?我們博物?館試用，效果?真的很驚艷。”

    電梯門?打開，丁裕安正在?等她。

    “丁總好。”她的聲音帶著笑意。

    “你?好。”丁裕安今天穿了深藍三件套，他雖然長一張娃娃臉，但足有一米八七的身高, 身材好皮膚白, 西服非常襯他。他公事公辦地假裝陌生人, 十分紳士地和?她握手：“鹿小姐，我來帶您看看我們的新系統。”

    策劃案里，丁裕安也是一環。

    林鷺禾私心里覺得吧, 雖然丁總不是她的菜，但的確是個帥哥, 長得很嫩, 皮膚也白，一點都看不出他年?紀比關禛還大兩?歲。帥哥一定是流量密碼，這點林鷺禾很清楚，而且丁總自己一點都不排斥出鏡, 雖然關禛也不排斥，但林鷺禾稍微有點不是那么想讓他出鏡。

    她怕自己嫉妒。

    鏡頭跟著移動, 掠過明亮的辦公區，最后停在?一臺VR設備前。她的手出現在?畫面里，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設備：“這個就是Aether 4 pro。最特?別的是它的精度，可以精確到0.1毫米。我們修復文物?的時候”

    她戴上VR眼鏡，鏡頭對準她的手部動作：“你?們看，在?虛擬空間里，可以完整地看到文物?的每一個細節。這個青銅器表面的紋路，每一處銹蝕的程度，都能清晰地呈現出來。”

    拍了一個下午，視頻素材完成了。

    她發送給小舟進行剪輯工作，隨即丁裕安給了她一把車鑰匙：“關禛讓我給你?的，讓你?去車里等他，他十幾分鐘就下來。”

    熱戀期的情侶是很分不開的。

    林鷺禾拎著包下到負一樓。關禛的車很好認，一輛黑色攬勝停在?固定車位上。雖然Aether科技如?今市值已過百億，但關禛不用司機的時候倒是一直開這輛車。和?關子承那輛限量版保時捷比起來，這輛攬勝樸實?得多。車不是他彰顯身份的象征。

    她坐在?副駕駛，百無聊賴地打開零食袋子，嘴里塞著小餅干。正刷著手機，駕駛座的車門?忽然打開。

    “吃什么呢？”關禛坐進來，看她嘴巴鼓鼓的樣子。

    “紅豆餅。”她含糊地說，又遞給他一個，“要嗎？”

    關禛搖頭，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餅干屑：“吃得像個小孩子。”

    “我哪有!”林鷺禾不服氣地瞪他。

    關禛也不還嘴，只是目光落在?她唇角，若有所思地看了會兒，然后單手搭在?她這邊的門?框上，俯身過去，在?她唇邊輕輕一吻。

    “甜得膩人。”他淡聲說。

    林鷺禾臉一紅：“那你?還親，你?又不吃……還吃我嘴邊漏的。”

    “嗯，撿你?吃剩的，因為你?下巴漏了個洞，我得接著。”關禛發動車子，手搭在?方向盤上，眼神里藏著笑意。

    林鷺禾撇撇嘴，把剩下的餅干收進包里。關禛見狀，又補了句：“回?家吃。”

    “嗯?”

    “回?家吃給我看。“他目視前方，語氣依舊冷淡，眼底倒是有笑，“昨晚就吃得很好。”

    林鷺禾立刻明白了他的暗示，忍不住抬手捶了他一下：“……關、禛！你?！你?再也別想讓我那樣做了！”

    ……

    視頻一經?播出，短短一個月，林鷺禾的粉絲漲到了五十萬。她的視頻質量和?專業度由于有紅頭文件的扶持，早就獲得了平臺的注意，被推薦到了“傳統文化傳承”板塊。

    “鹿老師您好，我們是xx平臺的內容運營。”

    郵箱里每天都有合作邀約。

    “想請您參加我們的''文化尋根''欄目。”

    “小姐姐拍得太好了!”

    “終于有人把文物?修復拍得這么有意思了。”

    “手好漂亮，聲音也好好聽，一定是大美女吧！！”

    評論區里好評如潮。

    當然也有人質疑：

    “為什么不露臉?是不是長得丑?”

    “現在?做UP主?連臉都不敢露，怎么教別人做事?”

    “肯定啦，看看得了，不露的東西就是沒有，你?看她經?常拍攝，車是路虎吧，戒指那么大的鉆，這么愛炫，怎么不炫耀顏值？不炫就是沒有，包的。”

    林鷺禾看著這些評論，只是笑笑，并?不為所動。

    一來她有自知之明，二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讓更多人了解文物?修復這個行業，了解傳統文化的魅力。至于長相，從來都不是重?點。

    依然是她標志性?的不露臉風格，卻用細膩的鏡頭和?專業的講解，讓枯燥的文物?修復變得生動有趣。視頻一經?播出，很快播放量就破了百萬，粉絲更是蹭蹭漲。

    林鷺禾忙于工作，拍攝文化傳承的視頻只是她工作的一小部分，她更多時間，還是投入在?正經?的文物?修復當中。

    關禛也非常忙碌，隨著Aether科技的設備介入文物?修復領域大獲成功，許多相關領域專家都出來背書，雖然有些是靠著關禛找關系請吃飯找來的，一些老專家不怎么贊同這種東西，嘗試了一次之后，最后還是抹不開面子，出來發散，夸道?：“別說，建模效果?是真不錯，就用這眼鏡低頭一掃描啊，哎要不了兩?三分鐘，就建好一個基礎模型了，這是多好的科技啊，應該讓所有人都用上！”

    于是關禛打算借助文物?修復領域作為媒介深入中國各大高校的目的，就此達成了一半。

    所以他這段時間變得格外忙碌，總是和?各個領導參加飯局，說來奇怪，這領導們吧，越小的官，反而越拿喬，有些時候他和?一些校領導們吃飯，都能感覺到對方的派頭像是剛出南天門?：“喲，關總，你?們是外資企業？我也不是很了解，一個中國企業，怎么能取英文名呢？”

    “我們有中文名，叫‘光澈’，”關禛仍然保持禮貌，“光澈是在?硅谷起家的，就用的是英文名，今年?中旬我們把公司遷回?了北京，現在?知名度不算很大。光澈的技術優勢，相信貴校的師生能充分體驗。"關禛平靜地說。

    校領導端著茶杯輕哼：“關總年?輕有為，在?國外是做得不錯。但國內這套路不太一樣吧？我們可是教育部211，十幾萬師生，這么大的采購量”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

    關禛依然禮貌卻疏離：“確實?，國內國外的商業環境有區別。不過我們的產品質量經?得起考驗。”

    “光質量好有什么用？”校領導拍著桌子站起來，“你?這態度，我看這事黃了！”說完氣沖沖地走了。

    校領導氣沖沖地出門?后，關禛神色平靜地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他修長的手指在?桌上輕輕叩著，從容不迫的姿態，仿佛早就料到事情會是這樣的走向。

    關禛有時候也無奈，他不怎么愿意動用家里的關系，但有時候事情就是這么難辦，中國是人情社會。

    沒過多久，校領導滿面笑容地回?來：“關總，剛接到張局電話，早說您和?他誒？說認識，不就好了？”

    關禛疏離地笑了笑：“我不認識張局。”他打的也不是張局的號碼。

    “張局剛跟我打了電話。”校領導說，“明白明白，這事兒，你?也別怪剛剛我失態，這樣啊，賢兄馬上回?學校下文件，給你?辦妥了。”

    關禛和?他握手，禮貌地說了聲謝。

    “您客氣、您客氣。”校領導完全仰頭看他，棱角分明的側臉，簡直是神造一樣，他哎了一聲，仰慕地說，“年?輕有為，又高大英俊，關總，上帝到底給你?關上了哪扇窗啊？”

    關禛和?他寒暄幾句，也說不下去了，他走出包間：“抱歉，我先走一步，還得回?家。”

    校領導看見他手指戒指，說：“哦理解理解，有家庭了。”

    這種忙碌一直持續到年?底，關禛正在?年?度科技創新論?壇上發言，臺下坐著各行各業的企業代表。他的VR技術在?文物?保護領域的應用引起了廣泛關注，不少傳統行業都對數字化轉型感興趣。

    會場燈光璀璨，關禛西裝革履，肩膀寬闊硬朗，西裝褲裹著修長的雙腿，舉手投足間盡是從容。

    同來參加論?壇的、卻只能坐在?臺下后排的關子承眼睛發紅。因為之前陷害關再名聲那件事，他完全得罪了父親，關啟仁罷了他的職，給了他一個科技分公司的小經?理讓他當。工資奇低不說，零花錢也縮水了大半，連保時捷都給他沒收了。

    論?壇后還有一場酒會，在?晚上十一點左右，關禛就結束了，很多人和?他聊天，不是每個都有價值，但他不是那種會直接看對方地位就全盤否認沒有談話價值的人，因此拖得晚了些。

    酒會后，停車場。

    關子承靠在?車邊，襯衫皺巴巴的，領帶歪在?一邊，手里還拿著酒瓶。

    “小叔。”他看見從電梯出來的關禛，忽然笑了，“你?知道?嗎，林鷺禾她根本不喜歡你?。”

    關禛看見是他，沒搭理，司機將車停在?路邊，恭敬下車等待。

    “露露她妹妹懷孕了。”關子承搖搖晃晃地走過來，忿忿不平地盯著他，“是我做的。她恨我，所以接近你?。她就是在?報復我”

    路燈下，關禛的側臉冷峻如?雕塑。司機為他打開車門?，他解開西裝扣子，坐進后座。

    “她根本就是在?利用你?。”關子承撲上來拍車窗，“你?信不信”

    關禛掏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是林鷺禾。他的手指在?接聽鍵上停頓了一秒，還是劃開了。

    “在?車上，很快到家。”他嗓音平靜，一如?既往，眼神示意司機開車。

    “等等”關子承還想說什么，司機已經?發動了油門?，從他面前呼嘯而過。

    夜色中，黑色賓利絕塵而去，只留下關子承一個人在?寒風中搖搖欲墜。他盯著遠去的車影，眼神渙散：“你?不信是吧可這是真的”

    第50章 Chapter 50

    黑色賓利在夜色中疾馳, 關禛搖下車窗，點了支煙。

    路燈一盞盞掠過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光影斑駁。

    他修長的手指夾著煙, 卻?沒有?抽, 任由煙灰在風中抖落。

    大衣口袋里的手機還在震動，是林鷺禾的微信, 在問他什么時候回家。

    關禛看著那條信息，突然想起第一次在谷雪維爾見到她時的樣子, 她一拳砸在占她便宜的流氓教?練臉上，那么地嫉惡如仇，一點也不害怕，不怕別人打她，一定要當場報仇。

    就是這么個睚眥必報的丫頭。

    若說報復關子承……

    關禛眼神微微瞇起, 他低頭看了看手機, 鎖屏是林鷺禾設置的, 是她自拍。

    臉瘦瘦的，下巴尖，但鼓著臉頰時顯得圓圓的, 睫毛卷翹，眼睛黑白分明, 很專心地扮可愛的自拍, 頭上還有?貼紙。

    #我的專屬#

    這貼紙她說：“有?點土味，不過你看見一定心情包好的，喏，給你設定好了, 用，不許換！”

    關禛稍微聯想了一下林鷺禾那個妹妹回來的時候, 說孩子九個月了，流產了……那懷孕的時間，大抵就是去年的十月左右。

    兩?人第一次是去年冬天在谷雪維爾，只不過那段時間，林鷺禾好像沒有?特意要撩他和接近他的想法。

    最?多有?點想法，但連微信也沒加。

    是回國后?兩?個月了，突然跑來加他聯系方式，開啟窮追猛攻模式。

    煙快要燃盡，他撣了撣煙灰，臉上沒什么表情。

    “回家吧。”他淡聲?對司機說。

    林鷺禾還不知道自己?攤上事兒了。

    關禛推開家門，林鷺禾正窩在沙發上看文件。聽見開門聲?，她抬起頭來，笑瞇瞇地說："你回來啦。"

    他隨手脫下西裝外套，在她身邊坐下。林鷺禾習慣性地要往他懷里鉆，卻?被他按住了肩膀。她愣了一下，抬眼看他：“怎么了？”

    “聽說了一個有?趣的故事。”關禛低頭注視著她，指尖輕輕摩挲她的后?頸，“關于你妹妹的。”

    林鷺禾愕然一瞬：“我妹妹……”今年夢夢準備了文件，明年初就要歐洲讀書了。

    她都想不出來，關禛會聽到關于顧夢的什么有?趣故事……

    因?為除了自己?、和關子承，關禛根本不可能?和顧夢有?所交集。

    難道是……

    林鷺禾瞬間繃緊了背，她有?點忐忑，又鼓了鼓臉，語氣?有?那么一點的小心：“你今天下午是去參加科技論壇了……是不是誰跟你說了什么？”她完全就不打自招了。

    “是，你告訴我，”他低頭湊近她耳邊，氣?息灼熱，“是像他說的那樣，所以才接近我的？”

    “真是關子承說了什么？”她睜大眼。

    見關禛點頭。“我沒有?！”林鷺禾掙扎著要起身，卻?被他摟得更緊。她慌亂地解釋：“我是真的喜歡你，不是因?為別的”

    關禛注視著她泛紅的眼角，緩緩嘆了口氣?：“我知道。”他坐下來，揉了揉她的頭發，“笨蛋，你要是裝的，眼睛可騙不了人。”

    林鷺禾一開始初衷的確不怎么對。

    她憋了憋，還有?些心虛，不知道怎么解釋清楚……

    關禛坐在沙發沿，盯著她的表情，把她摟到跟前，手掌撫摸在她頭發上，語氣?卻?平靜：“你恨他對嗎，因?為他對顧夢做的事？”

    林鷺禾想說不恨。

    但那怎么可能?……

    顧夢失去了太多了，這件事已經直接扭曲她的人生和價值觀。

    林鷺禾低下頭來，悶悶地道：“恨，我……是一直恨他的，當然恨，也想教?訓他，上次教?訓過了，你大哥和你媽媽幫我教?訓的。”

    “嗯。”關禛還是平靜，手指捋進她柔軟的發絲里，說，“所以一開始是喜歡我多一點，還是想教?訓人多一點？”

    “都想……”林鷺禾輕輕地解釋。

    關禛語氣?毫無波瀾：“哪個多一點？”

    林鷺禾抿了抿唇，仔細思?考了這個問題，眼神也很難過，怕他生氣?，怕他覺得自己?不真誠，解釋：“應該是……喜歡你多一點……我是說真的……”

    關禛笑了一下，旋即將她抱在了腿上來側坐著。

    他撫摸她柔順的頭發，林鷺禾重量很輕，柔軟地貼著他的大腿。

    她似乎是被他溫柔弄得不知所措，又溫柔又一股壓迫感……到底要干嘛，林鷺禾抬眸：“你不高興了……是不是。”

    她眼睛里似乎有?些水光，在燈光下像是碎鉆在閃爍。

    “好了，別哭，沒有?要怪你的意思?。”關禛低頭，嘴唇貼在她的臉側親了一下，情緒一如既往地非常穩定。

    “我只是問一下你，露露，希望你坦白，沒有?要跟你生氣?或者吵架或冷戰的意思?。”他的手掌有?一下沒一下地落在她的發頂，嗓音低沉，“現在沒事了，乖，不怕我。”

    其實兩人基本上沒吵過，也沒冷戰過。

    因?為關禛性格太穩定了。

    林鷺禾性格有?點小作吧，但比起真作來說，就是個普通愛撒嬌的小姑娘，有?時候嬌氣?點，可嬌憨又可愛。

    性生活和諧，壓根沒有?什么矛盾。

    林鷺禾認真聽他的語氣?，還是不確定……她靠在他懷里，手指輕輕絞著關禛身上的襯衫："所以，你不生氣?了？"

    關禛的手掌從她的發絲間穿過：“嗯。”他低頭吻她的鼻尖，“我知道你是真心的。”

    “那時候是真的很喜歡你。”林鷺禾鼻子有?些癢，微微抬起頭，小聲?說，“我給你捋一下時間線，我從法國回去后?，才發現我妹妹懷孕，然后?才知道是誰做的，我去找他麻煩，她媽媽知道我打了他一巴掌，把我的學校獎學金都弄沒了，還利益誘惑我妹妹……她年紀小，根本不禁誘惑，就被軟禁了，給他們家生孩子……整件事差不多就是這樣，是，我后?面加你微信，是因?為知道你是誰，是因?為我看見關子承惹不起你巴結你的樣子……”

    她悄悄地抬眸看關禛的臉。

    關禛臉上沒有?多少明顯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來，睫毛垂下看著她。

    她更忐忑了，握著他的手：“我要是不喜歡你，根本撩不下手的，你說你要是長得丑，那我寧愿坐牢去給他和他媽一人一刀得了，也吃不下啊。”

    “……”關禛搖搖頭，有?時候真的會被女朋友的腦回路給逗笑。

    “你搖什么頭？”林鷺禾瞬間大驚，抱著他的腰，“你不會要跟我分手吧，不要啊。”

    分了還能?找個這種?身材這種?長相的極品嗎，她一陣驚慌。

    “不是，”關禛的手掌撫著她的后?背，“我們不分。”

    “那……你是真的真的不生氣?了吧？”林鷺禾抬首望著他的眼睛，能?嗅到他身上有?煙草味，比平常濃，估計已經煩得抽了好幾支煙。

    “為什么要生氣?，你問了兩?遍了。”關禛的手掌從她的發絲間穿過，目光沉沉，“露露，你就這么怕我生氣?？”

    “也不是怕……”林鷺禾抬起頭，“就是感覺，好像對你不夠真誠。我一開始確實是想報復他，但后?來后?來真的好喜歡你。我也沒見過你生氣?……”

    關禛挑眉：“就因?為剛好我也不丑？就下嘴了？”

    “什么叫不丑，那簡直帥翻了好嗎，我不允許你貶低自己?！”林鷺禾急了，“我那時候都不敢主動，我雖然自信，但我自認在追你的女生里可能?也排不上號，是丁裕安讓我去的，他說你對我有?意思?……吧，反正見了你，就總想多看你幾眼。”她低頭咕噥，“因?為你長得好看嘛”

    他掐她柔嫩的臉頰，一只手摟在細軟的腰間，目光很深：“嗯？就因?為長得好看？就喜歡我了？””那你說，為什么會喜歡我？“林鷺禾感覺他情緒是完全平穩的，心里也松了口氣?。還好男朋友是正常人，明事理，情緒穩定。

    關禛看著她的眼睛，低頭在她唇角親了一下：“因?為你這么可愛。”

    林鷺禾眨眼：“看吧，我看你也很膚淺……你沒準早就喜歡我了吧。”

    關禛：“你指什么時候，雪場？”

    林鷺禾點頭。

    關禛說：“那倒不是，沒那么快，但那時候看你會多一些，看你漂亮。”他沒有?在計較關子承的事，就此翻篇了，也不想再提，不過他關禛色認真地告訴林鷺禾：“下次有?類似的事，露露，你要學會尋求幫助，而?不是動歪腦筋。”

    “好啦……沒有?下次了，”林鷺禾舉起雙手，“我認錯。”

    “我意思?是，你問我尋求幫助，”他揉著她的頭發，“我幫你撐腰，知道了么？”

    林鷺禾馬上表示：“知道了知道了。”

    “真的知道了？”關禛的手指輕輕捏著她的下巴，“看著我說。”

    “你好兇。”林鷺禾仰頭看他，聲?音軟軟的，“要是我真的有?什么事”

    “直接跟我說，不許瞞著。”他低頭吻她，“也不許想著報復誰。”

    “嗯”林鷺禾往他懷里蹭了蹭，小聲?說，“我就是不想讓你覺得我很蠢，或者覺得我心機重。”她是從小就會自己?解決自己?麻煩的性格，求助不是她的風格。

    “不會。”關禛低頭看她的眼睛，“我反而?覺得你太單純。”

    "我哪里單純了？"林鷺禾像個反駁型人格。

    “你單純到以為能?瞞住我。”他忽然往后?一仰，整個人躺在沙發上，順勢把林鷺禾也帶進懷里。她重重地趴在他胸口，仰頭要反駁，卻?被他按住后?腦勺吻住。

    關禛的吻總是帶著不容抗拒的力度，舌尖探入攪動糾纏，一點點地加深，直到她渾身酥軟。他的手掌順著她的腰線撫摸，溫熱的掌心透過衣料傳來，讓她忍不住輕顫。

    “還說自己?不單純？”他在她耳邊低聲?說，“親一下就軟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