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兩人到了酒會場地,路易然在后座脫掉外套,又脫掉毛衣。
年輕男生雙手朝上掀起衣擺,嚴崢在旁邊一件一件接著,看著路易然的身形從圓滾滾變得瘦長纖細,懷里的毛衣帶著淺淡溫度的香味往鼻腔里鉆。
他說:“要不不去了。”
路易然脫完了,他里面兩件是勉強算正式的翻領襯衫和針織馬甲,馬甲勾勒出柔韌纖細的腰肢。
“說什么呢,”他看看嚴崢,湊過來在這人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大口:“走吧。”
嚴崢要去的酒會大多是熟人,不少知道兩人性向的老總多看了這一起來的兩人一眼,心里尋思著難道還真看對眼了。
兩人看上去都不是好惹的,單是路易然在江市的圈子出名后就被查了個清楚,都知道他的脾氣不是很好。
但是嚴崢也是個硬脾氣,一時間真沒人把兩人往一對身上想到一起去。
路易然找了個沙發坐下喝酒,嚴崢在另一頭同幾個朋友交談。
路易然支著下巴看了半天,身旁忽然坐下個有點面生的老總。
他有點意外,這種場合,一般不會這么就近坐下,除非有事要談。
不出所料,這個老總坐下沒多久后就叫了他的名字。
路易然有禮貌地點了下頭,要是嚴崢在,就會發現路易然現在的樣子和當初他扔自己名片的時候差不多。
老總輕咳了一聲:“聽說你喜歡男孩子是不?我家有個小子……”
路易然有點震驚地坐直了身子,看向身邊的老總。
另一頭的嚴崢目光沒有從路易然身上移開過。他站在酒臺旁邊,身邊幾個老總的聊天內容從一只耳朵里鉆進去,一邊耳朵跑出來。
“老嚴你怎么回事呢,來這一口也不喝。”
有老總看一眼嚴錚的目光方向:“這是看小路總?我上次和他見面還聊了幾句。”
嚴崢:“聊了什么?”
那老總笑了起來:“還能聊什么,當時見面,我就勸了兩句讓他快回家,別讓老路總擔心了唄。這地方環境不好,不如先假意回去,反正之后在外面玩也沒事。”
嚴崢有點擔憂的看了他一眼,有點擔心路易然當時會暴起。
因為他老婆是真的會打人。
但是看著老總的反應,路易然當時應該是忍住了。
他說:“他不喜歡這樣做。”
“別說,你還挺熟悉他的性格的,他也是這么和我說的,”老總點點頭,“當時小希的爸爸就在旁邊聽著,他對小路總很滿意嘞,知道他的性向后還一個勁問我,一看就是心動了。”
心動?
嚴崢一下子警覺起來,路易然確實是很招人喜歡的小孩兒。
小希是這群人以前試圖介紹給嚴崢過的一個小孩兒,不是江市的,但是也很近,據說性格特別好,是一個很顧家的小孩兒。
不過嚴錚對這個類型不感興趣,小希的老總爸爸也沒看上嚴崢,兩個人都有點看對方不順眼。
“今天他特意來這找人,你看,不是在小路總旁邊?”
嚴崢聞言定睛一看,果然看見路易然身邊坐著的那個老總有幾分眼熟。
他兇悍的臉上覆蓋了一層寒意,像是黑臉了。
給路易然介紹對象?
他大步走過去,還沒走到呢,就見那路易然支著下巴,笑瞇瞇地問:“所以你不找嚴老板當女婿,是因為覺得他太兇了,會打老婆?”
剛走到老總身后的嚴崢氣勢洶洶的動作一僵,莫名有點虛了。
“也是我兒子不爭氣老總沒察覺身后來人,反而嘆了口氣。
誰讓他兒子細細瘦瘦的,看起來就是一個壓不住對象的呢,他說:“嚴老板那體格也不是一般人能抗住的。”
說句難聽的,在他們這兒這種體格都是牲口一樣的,太折騰老婆了,要不是很強的娘們也不會隨便和這樣的人搞對象。
沒看嚴錚單了那么多年嗎?就是那體格子太嚇人了,一般男的也鎮不住他。
嚴崢的體格哪怕在東北都有些過于高大,一米九幾的個頭再加上一身實打實練出來的肌肉,光是往原地一杵,就沒幾個能干的過他的。
路易然樂得眼睛都彎了,時不時往上頭瞥一眼嚴崢。
他眼睫濃黑,眼珠子也是漆黑的,看嚴崢的時候里頭像是有鉤子。
路易然趴在沙發扶手上,手背墊著下巴,看起來又乖又軟,是大部分長輩都會喜歡的那種小輩,更不用提他說話輕聲細語,帶著點尾音,他對面的老總已經開始懷疑自己聽到路易然脾氣差的話是不是謠言了。
“放心,阿叔,雖然我有對象了,不可以和你兒子在一起,”路易然說,“但是我身邊朋友很多,要是他有喜歡的,我可以介紹給他認識。”
這個老總聽見前半句直點頭,也是個不亂搞的好小子,聽見后半句就更愉快了。
兩人交換了聯系方式,老總走的時候被背后站著的嚴崢嚇了一跳。
這大爺什么時候到他們后頭的,剛才那些壞話沒被聽見吧。
他擔心的看了一眼路易然,路易然笑瞇瞇地朝他揮揮手告別,老總走開幾步,看見嚴崢走近了,路易然伸手去牽嚴錚搭在沙發靠背上的手。
那一刻他恍然大悟。
兒豁,這么一個好小伙子,怎么就栽嚴崢身上了呢。
路易然拉拉嚴崢示意他坐下:“聽見了嗎?我是別人心里的合格女婿耶,你在別人眼里這么兇。”
嚴崢順著他的力氣坐下:“他們實話實說。”
路易然被嚴錚的誠實逗笑,他伸手在嚴崢攥著自己的手心撓了撓:“兇一個給我看看?”
嚴崢看了他一眼。
路易然沒心沒肺的看著他,手上還和貓爪一樣輕輕撓著,讓人一時間有點心癢。嚴錚往四周看了一圈,路易然挑的地方很清靜,沒有多少人會注意這里。
嚴崢湊近路易然,在他震驚的目光下,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路易然??
他也沒做過這么大膽的事情,一個激靈就把嚴崢推開了。
嚴崢像是察覺到他會這么做,他在的手還沒碰上肩膀的時候就自然而然地退開了。
路易然震驚地往四周看了一眼,然而能來這里的都是人精,他也看不出到底有多少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他說:“這算什么兇???”
嚴崢眉目不動地說:“你平常不是經常說我親的兇?”
路易然
所以這人根本就是找了個借口親嘴而已吧!
嚴崢把路易然帶回家。
路易然剛才震驚一陣就過了,雖然有點大膽,不過國外亂七八糟的事情更多,遇見多的,就學會及時拋開不用煩惱。
他等著悍馬到了院子門口率先跑進屋里,周叔已經給他寄來了一副,路易然要沖進自己的院子里,嚴崢在他身后說:“收好了,在我的臥室。”
路易然在院子門檻上一個急剎,緊急轉向,又沖進了隔壁。
嚴崢不緊不慢地走在后頭鎖門,等路易然抱著衣服出來的時候,他才走到屋子門口。
路易然洗完澡跑到回臥室,鉆進了嚴崢鋪好的被子里。
被子剛剛換過,蓬松松軟,路易然鉆進去滾了兩圈,只聞到淺淡的洗衣粉香味,倒是沒有嚴崢身上的皂香。
路易然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今天在嚴崢身上聞到的香味為什么這么熟悉了。
他的沐浴露。
路易然有點震驚,嚴崢平常用的都是那個該死的硫磺皂,現在講究一點,用的香皂,但是就是不愛用沐浴露,說用起來滑溜溜的。
結果居然背地里偷偷用他的!
他沖到衛生間門口,嚴崢剛剛進去幾分鐘,應該還沒有脫完衣服。
他推開門,探了個腦袋進去:“被我發現了,你偷偷用我的沐浴露——”
他推開門就頓住,因為嚴崢剛剛沖完澡,浴室里的水霧很淡,只有墻壁上凝結成珠的水汽在緩緩下滑。
可路易然愣是從男人的眼神里看出了火一般的灼燙。
路易然一愣:“你為什么洗這么快?”
嚴崢說:“哪里快。”
路易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隨后火速退出去,邊退邊嘀咕:“早就叫你修這個破門,死活不修,洗澡的時候就冷嗖嗖的,現在還被我看光了!”
嚴崢在腰間圍了條浴巾,不緊不慢地擦干身上的水。
路易然不在家,他幾乎注意不到這么小的細節。
他的頭發還沒擦干,水珠不斷從緊實的胸膛滾下來,一路匯進腰腹和浴巾間的縫隙里。
“沒關系,我不介意,不過被看光的是我,為什么你表現得這么激動?”
路易然
他也不知道。
他噔噔噔地又跑回了臥室里。
嚴崢給他的小貓頭鷹專門安排了一個底座,不知道這幾天怎么照顧的,路易然甚至覺得貓頭鷹身上的木頭都變得光滑了不少。
要知道當初成品的時候他偷懶了,可是沒有打油的。
路易然順手把小貓頭鷹拍翻,然后蹦上床。
嚴崢慢了幾步從他身后走來,一手臂彎里搭著毛巾,另一只手把貓頭鷹扶正,放回底座上。
他坐在路易然身邊的床沿一側:“拍它干什么?”
屋里來了暖氣,嚴崢穿得有點單薄,被底下的肌肉撐起來,形狀優美壯碩。
路易然看看他,伸出一根手指,又把小貓頭鷹戳倒了。
他太久沒見著嚴老板,一時間看著心癢癢,總想做點什么事。
嚴崢看他一眼,把小貓頭鷹放好后,把路易然的手指抓住,攥在掌心。
不讓戳?
路易然曲起手指,像是在酒會上那樣,不服氣地戳了戳他的掌心。
嚴崢又看了他一眼,攥著人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
“不準戳了。”他說。
第82章
路易然自己給自己買的機票,因為工作室還在初創階段,他給自己買了特價機票,時間是周一。
因為路易然的驚喜,嚴崢罕見地在工作日連休三天,三天后是周五,路易然陪他上一天的班之后,又有一個周末可以過了。
路易然把地位好像比他高了那么一點的小貓頭鷹轉放到了嚴老板的書房,小貓頭鷹變得光溜的原因也找到了,原來是嚴老板特意找人給它上了桐油。
嚴老板不讓路愿意以身相代的原因也找到了,因為還要上第二道,不能亂戳。
路易然端著貓頭鷹的底座,像是不認識一樣在眼前轉了一圈那你就放在那里上好了再回來嘛。”
他仔細看了看,看不出來昨天被自己戳過的痕跡,松了一口氣。
嚴崢是找老師傅給他上的桐油,路易然知道這種老師傅最會罵人了。
老師傅住在舊城區,路易然沒來過這里,到了門口就沒進屋,去四周的老房子玩去了。
嚴錚捧著小貓頭鷹獨自進去。
路易然雕刻的手法生澀還有點粗糙,嚴老板用的是最好的油,幫忙上油的老師傅有點心痛:“這種初學者弄出來的東西,你哪怕用價格次一點的桐油,也不會損傷到什么細節的。”
嚴錚不這么覺得,路易然做這只小貓頭鷹的時候可能有一點暴躁,貓頭鷹翅膀上的紋路有一塊相當凌亂,可以想象當初是路易然閉著眼敷衍的樣子。
是嚴錚還沒有接觸到,對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很感興趣的路易然。
老師傅繼續上,時不時驚訝一陣:“哎咦,這材料用得也很好嘛,怎么不給他請個好師傅呢。”
嚴崢說是我愛人刻的。”
他語氣里還帶了一點炫耀的意味,老師傅聽出來了,看了他一眼,沒說不是,但是他問的也不是這話啊。
他低下頭嘀咕:“說的啥啊。”
嚴崢說:“我買了三桶這樣的桐油,要是有剩的,你可以都拿去用。”
老師傅的動作立刻利索了不少:“哎呀,其實也不是不能看。”
路易然找過來的時候小貓頭鷹看起來和送過來的時候沒什么區別,它跟兩人的寵物似的,還要好好看護著。
路易然走進來,湊近看了一會兒:“好了嗎?”
老師傅這兒常年會有慕名的人來學手藝,開始還以為這個小年輕也是過來看熱鬧的,等著小年輕轉頭問身邊那個大高個之后才意識到這倆是一塊來的。
老師傅多看了兩人一眼。
路易然戳戳嚴錚,他看著嚴崢不知為何有點心虛似的,還有點好奇。
老師傅抬頭:“這是你雕的?”
路易然不知道剛才嚴老板和老師傅說了什么,應了一聲。他蹲下身子,仔細看排在一連串精美木雕中的潦草小貓頭鷹,左右看看,也沒看出什么不一樣的。
老師傅拍大腿,痛心疾首的叫他過來:“你從哪里學的,我重新教你。”
路易然呆了一下,像是被他的反應震住了,乖乖地走過去蹲在老師傅身邊:“說吧。”
路易然實在是一個喜歡發問的學生。他雕刻的手藝全靠自己胡亂琢磨。
他拿著刻刀跟著老師傅學了幾個手法,抬頭的時候就看見嚴錚皺著眉擔心的看著他抓著刻刀的手。
畢竟路易然平常在家里是個連菜刀都不碰的人,一時間拿起刻刀嚴崢會擔心他受傷也是情有可原。
路易然低下頭,繼續聽講。
老師傅一開始還覺得這小年輕挺聰明,不管是什么手法都一教就會,就是熟練程度的問題,結果教到后頭原形畢露,開始問一些古怪的問題。
比如什么手勢最不容易受傷,要是被刻刀弄流血了什么止血最快。
“你抓一把木屑,最快了。”老師傅答了幾個問題后有點不耐煩了,這么亂來,看來能弄出個貓頭鷹還是算這小子聰明。
他不耐煩地轉頭對嚴崢說:“快,你,還是過來把他領走吧。”
路易然笑瞇瞇的被嚴崢領走了。嚴崢帶著他去逛了附近兩個熟悉的老城區,兩人在外頭待了三個小時才回來,小貓頭鷹已經可以帶回家了。
嚴崢走的時候,老師傅說:“下次別把你對象那些東西帶過來給我,我以后再也不接了。”
嚴崢頓了一下,下意識轉頭看路易然的反應。
他像是有點慌張轉頭的動作很大,讓人難以忽略。
路易然抬頭和他對視了一眼:“怎么了?”
路易然雖然對性向問題坦蕩,但是愛大庭廣眾之下并不經常主動牽嚴崢的手,他是有點嬌氣的人,夏天會嫌嚴崢的手太熱,就不讓他碰了,倒是冬天主動的時間多了不少,有時候還會主動把手塞進嚴崢的口袋。
這直接導致嚴崢的衣柜里多了許多大口袋風衣和棉襖。
他說:“你不介意?”
路易然甚至沒反應過來介意什么,有點迷茫的抬頭又看了他一眼:“啊?”
他說完后才反應過來,抓著嚴崢的手晃了晃。
江市的冬天實在很冷,一到室外,血液似乎都開始凍結,不過嚴崢的手心很熱,源源不斷的傳來熱量。
路易然捏捏他的手:“不介意呀,要是你夏天涼涼的,夏天也可以牽我的手。”
他的手剛剛捏過雪球,此時摸起來很熱乎,摸了兩把后就努力把自己鉆進了嚴崢手里,像是使勁蛄蛹的小動物。
“還是說你介意?這老師傅嫌棄我的手藝,你也嫌棄我?”
嚴崢立刻收緊了手指:“沒有。”
路易然哼笑了一聲:“這還差不多。”
嚴崢抓著他的手,兩人慢慢走出老師傅的庭院里。
老師傅的院子里只掃了一條路出來,兩側是堆積了腳踝那么高的雪,路易然扶著嚴崢,踩上去嘎嘎作響。
嚴崢說:“秋天呢?”
路易然想了想:“秋天我可以穿少一點,那樣你摸起來就更暖和了。”
“春天?”
路易然唇角的弧度擴大,嚴崢怎么這么可愛。
他晃了晃手,拉長的聲音和落在身后越來越遠的腳印一樣:“春天嘛,你多親親我,求我一下,我也可以給你牽。”
嚴崢開著車載他回家,他挑了一條路易然沒有走過的路,路邊還有一些光禿禿的花壇。
路易然趴在車窗邊,嚴崢有時會回頭看他的毛茸茸的后腦勺,有一種陌生的幸福感盤在他的心口,壓得人有點恍惚。
路易然毫無所覺,趴著看了一會兒后說:“我記得你上次帶我走這種路,還是去看日落那次。”
嚴崢笑了下:“就是那條。”
路易然趴在車窗邊,才發現確實路過了嚴錚曾經帶他來過的大橋。
上次的大橋上都是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看落日,現在的大橋上卻很安靜,除了偶爾呼嘯而過的車輛,幾乎都被安靜的冰雪覆蓋。
剛出的太陽掛在天上并不強烈,至少連大橋扶手上的積雪都沒有融化一點。
路易然叫嚴崢靠邊停車,又試探地開了一點車門。
外頭寒冷的空氣爭先恐后地涌進來,鉆進路易然的秋褲和外褲之間的縫隙里,還在試圖從秋褲的紋理中爬上路易然的皮膚。
路易然又把車門關上了。
本來想要浪漫一把的,但是實在是太冷了。
不過還好,現在的季節橋上幾乎沒有人,他們停在這里也能看見太陽。
現在時間還早,要再等一個小時太陽才會落下。
路易然檢查車停好了,從中間爬到后座,做好后又朝嚴崢招招手,示意他一起過來。
嚴崢剛剛看了他半天,終于明白他的意思,輕輕點了下頭。
然后路易然還沒來得及制止,他就拉開車門下車,上車,一氣呵成。
路易然被涌進車里的寒風吹得打了個哆嗦,嚴錚拉開棉襖的拉鏈,把他藏到懷里,同時解釋道:“我跑不過來,中間的空間不夠大。”
路易然把冰涼的爪子貼在他的胸口,過一會兒,不滿足地伸進了嚴崢的后頸。
他掛在嚴崢的身上說:“不信。”
嚴崢看了他一會兒,笑了一下:“怎么樣才能信?”
路易然像是要做什么賊膽包天的事情一樣,哪怕知道這車的玻璃防窺,還是湊到后視鏡看了一會兒,確定橋上安安靜靜,才大膽的湊過來。
路易然說:“讓我摸摸我就信了!摸到天黑!”
嚴崢平靜地等著他,路易然也等了一會兒,兩人大眼瞪小眼,隨后嚴崢抓著他的手,從自己的毛衣衣擺下探了上去。
路易然不死心的抓了兩下胸口:“不是這么摸。”
抓著人摸自己有些羞恥,不過嚴崢的臉上依舊老神在在,像是只是簽個文件那樣沉穩。
他嘴上說別鬧。”
但是路易然手底下的腹肌已經緊繃起來,一路摸上去,嚴崢的胸口心臟在亂跳。
砰砰砰,砰砰砰砰。
路易然學著嚴崢心臟的跳動數數,又湊過來,抽出手捧著嚴錚的臉親了親。
好像大多時候都是嚴崢同他表白說話,路易然甚至也有點記不得,自己有沒有主動說過這話了。
嚴崢總是太不計較。
他有點抱怨的想著,又捧著嚴錚的臉左右親了兩口。嚴錚黑色的眸子里帶著笑意看著他,似乎路易然怎么胡鬧,他都會這么看著。
路易然也知道自己有點嘴硬,脾氣有點怪,可能,再多一點點難伺候的嬌氣。
他和嚴崢對視了一會兒,一直到嚴崢有點不解地蹙起眉,目光淺淺掃過路易然的表情,像是在觀察他是不是舒服。
路易然忽然湊近了,在嚴崢耳邊輕輕地嘆了口氣。
嚴老板,我好像真栽在你身上了。”
他很苦惱地說:“好喜歡你。”
第83章
嚴崢怔了一下,似乎只把這當成路易然新發現的甜言蜜語,輕輕地點了點頭:“我也很喜歡你。”
路易然伸手摸摸他的胸口,砰砰砰,嚴崢的心跳得亂七八糟的。
路易然窩在他的胸膛上,有點憂愁地說:“栽得太徹底了,要是以后分手怎么辦?”
嚴錚聽見這句話皺起眉來,想說什么,就聽見路易然接下來的話。
“我又要和家里解釋一遍,老頭子太煩人了,我挑誰挑都不滿意。”
嚴崢的話到嘴邊卡了卡:“……什么?”
和家里解釋,什么?
路易然換了個更舒服的位置,他的眼睛盯著車窗外在云層邊忽隱忽現的太陽,像是沒有聽見嚴崢的問題,而是繼續說:“找個外國的他嫌棄我崇洋媚外……”
他磕巴了一下,因為嚴崢沒得到回答,摟著他的腰給他換了個方向。
路易然跨坐在嚴崢身上:“你干嘛。”
嚴崢抬腿顛了他一下,路易然沒扶穩,整個人都撲到了嚴崢身上,摟著他的脖子大叫:“干嘛!”
嚴崢耐心地又問了一遍:“和家里解釋什么?”
路易然瞥瞥他,沒說話,嚴崢于是湊上來親親他精致小巧的鼻尖,輕輕咬他的唇珠,像是在咬一只貓,絲毫沒有呷昵,是一種純粹的親昵,像是喜歡滿得要多出來了,只好這么一點點渡過去一點。
路易然被這老男人蹭得心都化了,甚至覺得這個時候有點反應的自己真是有點不禮貌。
他往上抬腰調整了一下位置,從嚴崢的大腿坐在他的腰上:“解釋我回老家半年,怎么就多出來了一個男朋友。”
嚴崢:“你把我們的事和家里說了?”
路易然玩著他的手,不經心地說:“說了呀。”
嚴崢任由他玩著手,垂下了目光,挺拔的眉骨遮住了他若有所思的神情。
上次趙子俊還說他想多了,現在看,是趙子俊錯了才行。
這人連見家長都摸不透,更別說送什么東西了。
嚴崢決定換個軍師,正思索著,聽見坐在他身上的路易然說:“老頭子太挑剔,我找個年輕的嫌歲數不夠成熟,就連薛學明他也嫌棄。”
他嘀咕道:“總不能每個都讓樓女士來擺平。”
這是老頭拿著梁文寄到家里的照片當著路易然的面一個個數落的,路易然當時在書房困得搖搖欲墜,都記不太清了。
嚴錚聽著,忽然捏了捏他的手:“什么叫‘就連’?”
路易然頓了頓,嚴錚目光安靜平和地注視著他:“嗯?”
路易然一時不察說錯了話,輕咳了一聲,湊上去親親嚴崢的嘴巴:“我都和家里說了耶,你不要問東問西,不然很像是小心眼的男人哦。”
嚴崢說:“我是。”
路易然笑了起來,他像是小獸一樣啃了會兒嚴崢薄薄的唇。
他很喜歡這樣親嚴崢,因為嚴崢的唇形看起來實在是冷酷又薄情,配上他那一雙狹長深邃的眼睛,更讓人覺得難以靠近。
只有親紅的時候有幾分人情味。
路易然坐在這人的腰上低頭猛親。
嚴崢被他親得嘴唇周圍的皮膚下都泛起了薄薄的紅色,終于側頭躲了一下:“我對你還不夠有人情味?”
路易然這才發現自己不留神說出來了。
他咬了咬嚴錚的下唇:“哪兒有人情味了?就會親親,我的嘴都要給你親禿嚕皮了,上次還要我求著你才幫我。”
嚴錚低低笑了一聲,低沉的笑聲順著胸腔溜進路易然的耳朵里:“你那個叫求?”
當時路易然要回家,嚴崢親得太狠,直接把路易然親得直往被子里縮,等他問怎么了之后,路易然才惱怒地看他一眼,要嚴崢自己給他負責。
幾乎是命令的語氣,路易然踩在嚴崢大腿邊的床單上,白玉一樣的臉皮底下帶著薄薄的一層紅色,說話還是高傲的。
路易然:“那你想我怎么求你?”
嚴崢想了想,不用求。
他就喜歡路易然這么翹著尾巴在他旁邊走來走去,湊過來踩他的腳背,甚至咬他的脖子,咬他的臉也沒有關系。
劈頭蓋臉打過來的桔梗花苞是香呼呼的,等打完后,留在臉上的不是疼痛,而是花瓣特有的,軟乎乎的觸感。
嚴崢莫名笑了一下,路易然覺得他笑得有一點色,不知道在想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真想鉆進他的腦袋里看看。
車窗外頭的太陽逐漸落在天際線邊,周圍的云層被染上了深深淺淺的紅色,路易然湊到車窗邊,被那光芒襯得嘴唇殷紅,臉頰也紅。
嚴崢的手在他的褲子里,輕輕搭在了他清瘦的胯骨上。
年輕男生的身體像是一只小獸,蟄伏,美麗,且蓄勢待發。
嚴崢粗糙的手輕輕撫摸小獸弓起仿佛在蟄伏的脊背上,路易然就不會把注意力放在窗外的美景上了,反而會湊過來,輕輕咬嚴崢的脖頸和肩膀。
嚴崢身上的肌肉太硬,泛著小麥一樣健康的顏色,有時會隨著用力繃起很好看的肌肉線條。路易然就隨著那線條一點點地咬過去,留下深深淺淺的牙印。
嚴崢的體力是很好的,哪怕抱著路易然看景色,也絲毫沒有出汗,反而是路易然趴在他的肩頭,盯著窗外的臉上覆了薄薄一層亮閃閃的汗珠,像是碎掉的鉆石一樣,隨著偶爾的晃動而匯成一顆,墜不下去,會被湊過來的嚴崢吻掉。
他有時候也會吻小獸一樣的路易然,抬起小獸的腦袋,平常薄薄的,看起來很冷情的唇泛起一絲血色,含住路易然的,很淺地研磨著唇舌。
路易然的頭有些發昏,他的注意力不知道什么時候不在車窗外了,兩人專門等了一個小時的天色在短短幾分鐘內黑了下來。路易然也眼前發昏,頭腦像是被人扔進愉悅的漩渦,恍惚間看見幾道細小的閃電飛快地在天際竄過,像是幻覺,給人帶來陣陣顫栗。
路易然把嚴崢推開了。
車外不知道什么時候徹底暗了下去,半天也沒有一輛車。
嚴崢調整車窗,打開一條極小的縫,讓車內的空氣更快的換走。
路易然輕輕地吸著氣,伸手摸了下嚴崢剛才滾動了一下的喉結。
他輕輕罵了句臟話,嚴崢沒聽懂,是句外語。他湊過來問:“說了什么?”
路易然瞥他一眼:“我說,老古板也很進步。”
嚴崢的唇淺淺的彎了起來,路易然眼睛被燙到似地移開,又看見嚴錚的手臂隨意地搭在扶手上,流暢隆起的肌肉一路從肩頸延伸到手臂,路易然幾乎可以記起來嚴錚的手臂用力時鼓起的肌肉上的青筋微微跳動的樣子。
他猛地又收回手,坐回位置上。
嚴崢反而像是那個滿足了的人,單手解開里頭的襯衫,衣服下飽滿緊實的肌肉緊繃著,靠在座椅里頭,神情有些饜足地看他:“嗯?怎么了。”
路易然捂住了臉頰。
北方太干了,他流鼻血了。
第84章
路易然就說嚴崢是一個很古板的人,得知自己已經在路易然父母面前過了明路,先是欣喜,后來就開始焦慮兩人說得是不是太早了,顯得有些輕浮。
路易然說這簡單,那他們只要和家里人說分手了,再過兩年復合,就不早了。
他這話說完就被嚴崢打了屁股。路易然現在對嚴崢的手的位置非常敏感,在他的手碰上自己前就跳開。
“說了不準打這里!”路易然說。
嚴崢看他一眼,把手放下了:“不要說這樣的話,那下次打哪里?”
“……什么下次!”路易然:“你還沒打夠?!”
“……”
過了個把月,老頭子在手機里從偶爾會看見嚴崢的背影,到路易然天天捧著手機在嚴崢背后溜達給他爸爸脫敏。
等老頭子終于不冷哼著掛斷電話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大半年,路易然甚至回去過了個年,在正月還沒過完就跑回了江市。
這下嚴崢堅持要帶東西去拜訪。
從他們這里到海市足足要坐六個小時的飛機,嚴崢的事業正在上升期,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忙,整天和陀螺一樣。
路易然躺在床上,很不滿意地說:“你不能把和我一起的時間分給老頭他們。”
嚴崢坐過來親了他一口:“我沒有。”
他的吻越來越溫柔,路易然瞇著眼睛,有點享受地蹭了蹭:“真的沒有?”
語希圕兌一
“嗯,”嚴崢說完,轉頭看了眼助理買來的禮品,又皺皺眉,“你爸爸真的喜歡黃酒?”
路易然看了他一眼,翻了個身,把腦袋壓上了嚴崢大腿。
“我哥喜歡錢,我爸喜歡黃酒,媽媽喜歡首飾。”路易然的腦袋滾了一下,被嚴崢伸手托住,嚴崢的手輕輕按了按他的后頸,手指有力又溫暖。路易然舒服得伸展了一下:“還有,我家的管家,周叔,對我特好,你也不要把他忘記了。”
又禿嚕出一個新名字,跟小魚吐泡似的,按一下禿嚕出一個。
嚴崢輕輕給人按著,湊到他耳邊:“還有沒有?”
路易然看他一眼,伸手撈住這人的脖子:“還有他們家的小兒子!特別漂亮,喜歡手表,越貴越難得的越喜歡,絕版的最好了!”
他戳戳嚴崢胸口:“記住了沒有?”
“嗯,記住了,”嚴崢說,“說說,周叔喜歡什么。”
路易然面無表情地推開他,當晚,嚴崢被趕去了書房睡覺。
兩人是第二天一早的飛機,周末兩天,嚴崢正好在海市囤地皮,也一起過去看看。
路易然討厭早起,自從起床后臉色就不太好看,加上他無精打采耷拉著的桃花眼,看起來有些戾氣。
嚴崢一路把人哄上了飛機。
當天中午,等在機場的周管家就看見路易然臭著臉閉著眼睛往外走,跟在他身后的高大男人看著嚇人,但是在低聲同路易然說著什么,還時不時身后給路易然調整方向。
路易然困得只睜開一邊的眼睛看看路,左邊看累了就看右邊。
嚴崢知道路易然一旦早起,哪怕之后補覺了眼睛也會疼,在飛機上就幫他熱敷按摩。
兩人一直走到了周管家跟前,路易然臭臭的臉色終于好了點。他停下腳步喊了聲:“周叔。”
嚴崢不認得,頓了下才反應過來,也跟著同他點下頭。
周管家原本想看看嚴崢有沒有他認得的那些北方人在外的大男子主義,尤其是不能被人看見自己被自家婆娘管的樣子,沒想到嚴崢神色如常,一直到上了車還開了點窗,給路易然按著手,湊到路易然耳邊輕聲細語地說話。
說什么聽不清,脾氣看起來倒是挺好的,別以為他沒看見,路易然在偷偷踩他的鞋子。
周管家的目光收了回去。
兩人到了路易然家門口,路爸臉色僵硬,他可沒想到幾個月前才接受兒子交了個老男人當男朋友,幾個月后這人就要上門。
樓女士在一旁嘲笑他:“你也好一起說人家老男人的啊?”
老路總哼了一聲,并不接話。
新年的氛圍還沒有散去,路家大門上貼著紅色的對聯,就連馬路上也有人打爆竹留下的碎紅紙。
路易然趴在窗戶邊看著,還有點恍惚,想著自己怎么就光明正大帶了個男朋友回家。
明明去年還在為了性向這事兒和爸爸鬧得不可開交。
路易然轉過腦袋,看見嚴老板那臉色比談合同的時候還要嚴肅,心里的惆悵一下就散了,他有點樂還有點幸災樂禍地看看嚴老板,哎呀,好緊張,肌肉都繃緊了。
他伸出爪子摸了兩把,被嚴崢抓住。
嚴崢的脾氣其實很好,只是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的攥著他的手壓在了大腿上。
車很快開到了家門口,周管家來打開車門,路易然很自然地就往下蹦跶。
車的位置停得很好,剛剛夠門口的人看清車內路易然和嚴錚牽著手的情景。
老路總的眼皮跳了下,就幾天,這點時間都忍不了,就硬要牽手嗎?到底是誰要牽的?
倒是樓女士笑瞇瞇地說了一句:“哎呀,感情不錯的嘛。”
路易然聽清了,意識到后“嗖”地松開。
嚴崢這時候終于拿出了點商海沉浮的老練,面色不變,從另一頭自己下來了。
路易然給他挑選了一身,嚴崢走過來的時候,門前臺階上一排人都要抬起頭來看他,原本碩大的禮盒在他手里像是小孩子的玩具。
婁女士看這筆直的大長腿和挺括的身子,懂自家小兒子怎么每次說起對象的時候就嘿嘿直樂了。
嚴崢是海市名聲鵲起的新企業家。他的長相并不是很正牌的英俊,反而經常因為過于兇悍的體魄看起來像是個壞人。
路易然非常喜歡他狹長的眼睛和挺拔的鼻梁,特別是垂眼睨人時,因為緊張顯得面無表情,微微抿起的唇帶出的冷酷和漠然極為唬人。
“乖乖,”阿姨和周管家小聲說,“易然這是領了個黑老大回來伐?”
周管家也有點摸不著頭腦,以前嚴崢租屋子的時候,看起來也沒這么兇啊。
嚴崢和幾人打了招呼,周管家接過禮物放進家里,路奉笑瞇瞇道:“嚴總受累了,我們收拾了客房。”
嚴崢神情平靜地“嗯”了聲,倒是路易然愣了下。
幾人一前一后地往屋子里走,路易然落在后頭和他哥并排,路奉說:“不要想著半夜溜過去找他。”
路易然看他一眼,路奉繼續說:“這幾天爸媽都盯著呢。”
路易然扁了下嘴巴:“我就知道,你們都是變態。”
嚴崢那個變態也喜歡往家里裝監控,以前還收斂著,現在堂屋里一個,院子里一個,路易然懷疑他以后還會往廁所裝。
阿姨已經做好了飯菜,上面海市和江市口味的菜一般一般,嚴崢淡定地掃了一眼。
其實這些菜色已經經過了好幾輪討論,樓女士覺得不好為難人家,但是老路總眉毛一橫,也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是自家吃虧,硬是添了幾道海市菜。
嚴崢和路易然并排坐下,路易然很自然地開始挑食,夾了一筷子菜,然后把里頭的蒜臺偷偷摸摸夾到嚴崢碗里。
這是海市菜,樓女士清咳了一聲。
“沒事的媽媽,”路易然說,“在家里我們都吃海市菜的,嚴崢會做。”
樓女士瞪了他一眼:“給人家吃剩菜干什么?不想吃就扔掉。”
路易然“哦”了一聲,在桌子底下赤著腳,輕輕踩了踩嚴崢的腳背。
嚴崢默不作聲地吃掉了綠色的蒜臺。
路易然支著下巴勾了下嘴角,還要踩,結果被嚴崢抬腿夾住了。
飯后,老路總和路奉接連和嚴崢去后院聊起來,路易然和樓女士在客廳吃水果。
嚴崢去之前還在陪路易然看電視,路易然拿起桌上的水果先往嚴崢嘴巴里塞一個。
嚴崢低下頭,路易然就把整個橘子塞進他嘴巴里,去剝另外一個。
嚴崢體格健壯,剪裁正式的襯衫下強烈富含荷爾蒙都要彌漫出來,肌肉鼓漲著,低下頭時卻顯得很聽老婆的話。
老路總看得在心里冷笑,真是享福,吃他兒子剝的橘子。路易然從小就懶得吃水果,今天還是他們特意讓人這么原模原樣弄過來的。
路易然又剝了一個給嚴崢吃,吃第二片的時候嚴崢躲了下,路易然像是明白了,把橘子一片片扔進自己嘴巴里。
老路總咳嗽一聲,把嚴崢叫走,順便也分了路易然手上一半的橘子。
橘子甘甜多汁,老路總夸了一句,路易然笑瞇瞇地并不接話。
等這三人都跑到院子里,路易然這才扔掉橘子跑去洗手。
樓女士就看他跑來跑去,難得地不嫌累,也笑了起來。
真稀奇。
“……”
路易然一開始還在客廳等著,結果這三個人跟公司開大會似的,一聊就是一個小時,路易然和旁邊貼著面膜的婁女士都開始打哈欠了,外頭的人還沒有一點要回來的意思。
路易然一開始看外頭嚴崢站在外頭石子路上的背影,挺拔,迷人,一直到現在,只覺得這人可真能站著,聽他哥和他爸說的話也不嫌累。
路易然過去想叫人沒成功,拉著婁女士各自回房間睡覺了。
到了半夜,路易然熟門熟路拔掉監控的插頭,然后溜進了嚴崢的客房。
嚴崢剛剛沖完澡,換了寬松的短款睡衣,就撞上門口的路易然。
他顯得有些意外,路易然飛快地關上門,掛在了他的身上:“媽媽和爸爸又很久沒見,才沒時間管我們,我哥呢,他估計在門口蹲我,不過他蹲到了也不會說什么,只會恨自己為什么心眼子這么多。”
嚴崢低頭無奈地笑了一下,單手把人提起來,抱回了自己床上。
路易然這時才露出一個被酸到的表情,小臉皺得緊緊的:“你晚上說甜的那個橘子還是有點酸。”
嚴崢托著他的后腰,年輕人的腰肢柔韌纖細,熱度透過絲綢睡衣傳過來。
他摸得有點出神怎么一點酸也吃不了?”
路易然只要吃到酸味就會哆嗦,所以他不喜歡吃橙子橘子,甚至有些蘋果也不吃。
嚴崢有時都擔心他挑得太過,這個時候路易然就會捧著檸檬水吸溜兩口,和他說這個酸他就喝,弄得人哭笑不得。
路易然說:“就是很酸,下次再甜一點的你再給我吃。”
嚴崢應了聲,路易然蜷縮起腿,嚴崢就抱著他的膝彎讓人躺在自己懷里。
“不好奇你爸爸和我說了什么?”
“無非就是好好對我,不然完蛋了之類的,”路易然去摸嚴崢的臉,“沒關系,要是你以后變心了,我會跑得很快的。就是可憐你,失去了一個這么好的對象。”
嚴崢“嗯”了一聲,會跑就行,要是以后的他變心了,路易然就帶著他的財產快快跑掉。
其實老路總還說了路易然的不少確定,盯著嚴崢的表情,像是他露出一點驚訝或者包容的意思,就要把他趕出去。
好在當時的嚴崢神情淡定,甚至還補充了兩個,讓老路總啞口無言。
江市的氣候惡劣,水也少,養花難,養人更難。
嚴崢早就知道路易然是一朵招搖又漂亮的小白花,要很仔細很仔細地呵護,不然一不開心就會死掉。
路易然花苞一樣地依偎在嚴崢懷里,是一株很漂亮,被養得很好的白桔梗。
嚴崢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路易然等得太久了,時間好晚。
他趴在嚴崢胸口,嘟囔著:“我哥是等不到了,不如就在這里睡吧……”
他說著沒了聲,嚴崢保持這個動作等人睡熟,才抱著人去了找了找路易然的臥室。
他只在視頻里見過幾面,不過實在很好認,因為路奉真的在門口。
嚴崢抱著人的動作頓了頓,路奉和他對上目光,又看看這人懷里睡得昏天暗地的弟弟,閉了閉眼睛,露出一個后悔的表情。
嚴崢難得地忍耐了笑意。
路奉讓開一點,給他開了門,在嚴崢進去的時候面無表情地同他說:“五分鐘后我去恢復監控,要是你不出來,明天大家看見的就是你從他的屋子里出來。”
路易然那個小王八蛋,不僅拔了電線,還關了不少地方的電閘。路奉還要去地下室一個個打開。
嚴崢“嗯”了一聲,和他擦肩走掉了。
等他爸路易然放在床上準備離開,路易然忽然清醒過來,捧著他的臉吧唧了一下。
“沒關系的,”他顯然是聽見剛才哥哥的話了,迷迷糊糊地同他說,“我把關鍵的幾個監控畫面覆蓋過了,他怎么恢復都沒關系。”
他說:“你想待多久都可以。”
嚴崢失笑。
路易然給他指自己柜子上大大小小的照片和獎章,他一一認過,看著快困到閉眼睛的路易然好笑地說:“好了,看完了,睡了。”
路易然閉著眼睛點點頭:“你也睡了,嚴老板。”
嚴崢要起身,被路易然拉回來,這人還皺著眉,迷迷糊糊地往他身上爬。
“干什么,去哪里呀。”
嚴崢低聲說:“回我的房間睡。”
“哪里。”路易然顯然是困得迷糊了,他有點茫然地想,這里不就是他們的家了嗎。
他困得像是在找花盆的花,找到點土壤,一個勁地往里扎根,用腿纏繞住嚴崢的腰,腦袋也埋進他懷里:“那快點吧,記得躲開我哥,快點找好我們一起睡。”
他努力地又睜開一邊的眼睛,看看嚴崢,捕捉到位置后親一口,徹底睡著了。
嚴崢像是中了定身術,靠在床頭。
算了,明天四點鐘回去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