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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威脅要錢

    “劉助理好威風。”朱沐陽冷哼一聲。

    “朱先生這是什么話?我再威風哪里比得過您呢?張口就是兩千萬, 真當我們工作室做慈善呢?”

    劉妍絲毫不怵他,在他對面坐下。

    “朱先生敢要價,我們也得看看您手里的東西值不值這個價才對。”

    “叫裴正聲來和我談。”朱沐陽抱著胳膊神情倨傲, “我可不知道什么時候裴正聲工作室竟成了一個小小的助理來做主了?”

    劉妍神色絲毫不變, 依舊是優雅得體的笑容,像是在包容耍小脾氣的熊孩子, 和對面神色不定的朱沐陽相比,簡直不在一個維度。

    劉妍越是冷靜, 朱沐陽越是沒底, 他是吃定了裴正聲和丹增關系不一般, 他手里的視頻, 絕對能坐實丹增踩著金主上位的謠言。

    憑借他們兩人關系, 兩千萬的要價非常合理, 裴正聲一部電影可不止兩千萬。

    但是現在和他談判的人是劉妍, 他對這個女人沒底。

    這個女人摳門可是出了名的,涉及到利益問題,她可是能和裴正聲正面杠的人。

    即使她是丹增的經紀人, 朱沐陽還是沒有足夠的把握能從這個女人手里討得了好。

    “妍姐?”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一個鬼鬼祟祟的腦袋探了進來, 是陳菲,“水。”

    陳菲的出現, 成功打破了兩人無聲的對峙,朱沐陽也同時舒了一口氣。

    “您的咖啡。”文文靜靜的陳菲像只小白兔。

    朱沐陽的視線在陳菲身上來回打轉, 甚至在接過杯子的時候摸了一把人的手。

    “朱先生!”劉妍的臉色當即就變了, “如果您是來談事情的, 希望您的手腳干凈一點,我不介意叫保安將無關緊要的人清理出去。”

    朱沐陽訕訕收手, 喝了一口熱咖啡,借此來掩蓋自己的尷尬,“劉助理這是說的什么話。”

    “你先下去。”劉妍轉頭對著人說道。

    陳菲點頭。

    她其實在這方面有著驚人的鈍感力,剛才她只以為這人是不小心,原來是故意的,真是糟心。

    “先看東西。”劉妍是一點耐心都沒有了。

    “還是那句話,叫你們老板出來談。”

    “呵~”劉妍輕笑,絲毫不把這狐假虎威的人放在眼里,“等會兒要是裴導來,我怕你說不出話來。”

    “您目前沒有工作了吧?據說還欠了一大批債務?”劉妍絲毫不給人留面子,“追債人都快把您家給搬空了?”

    劉妍冷笑,“啊!對了,您最近那個情婦叫什么來著?最近好像在看房子,就是那個懷著你孩子那個……叫什么來著?這些您夫人知道嗎?”

    朱沐陽臉上倨傲的表情幾乎掛不住,唇角抽搐,強裝鎮定道,“還記得蘭亭軒?丹增和裴正聲在蘭亭軒干了什么他們應該不會不記得吧?”

    “呵?您別訛我?”劉妍絲毫不上當,“蘭亭軒是什么地方?”

    一般來說,像蘭亭軒這樣的銷金窟,都是會員制,能進去的人非富即貴。而這些有錢人,對隱私要求極高,也因此,進入蘭亭軒內部,需要對一切電子設備進行檢查,不允許私自進行拍攝。

    里面甚至公共攝像頭都少的可憐,所有的監控權限都在蘭亭軒后面老板手里。

    除非他不想混了,不然視頻是絕不可能從里面流出來。

    “我自有我的辦法。”朱沐陽不想多說。

    “柳霆之?”見人的表情一變,劉妍便知道自己的猜對了。

    朱沐陽欲蓋彌彰地放大了音量,“什么柳霆之?我不認識。”

    劉妍卻只是回以微笑,“我想我需要先看看視頻。”

    見對面的人有些為難,她繼續道,“您既然搬出了蘭亭軒,我總要看看真假不是?說白了,您的目的始終是錢,那作為買家,我總要驗貨不是?貨值,什么價格都好說,如果不值,我們也當不了冤大頭。”

    朱沐陽神色松動,他確實是為了錢。

    正如劉妍所說,他欠了一屁股債,每天被追債人追到家里,他老婆現在在國外度假,還不知道這件事,如果知道了,他想都不敢想。

    所以,在他老婆回來之前,把債還了才是當務之急。

    他神色一變,“可以給你看,不過我要先拿500w的定金。”

    “朱先生,還是那句話,先驗貨。”

    這邊兩個人再次陷入僵持。

    那邊裴正聲的別墅里的兩個人也是互不相讓。

    本來丹增正好好吃著飯了,順便還給王尼可做了一份。

    就在兩個人侃天侃地的時候,丹增的手機響了。

    并不是多大的事情,只是丹增在看到短信之后的表情明顯變了。

    而看似在吃飯的王尼可,其實注意力一直在屋子里另外一個人身上。

    “嘛去?”

    王尼可一腳抵住門板,手里還捧著一個大碗,森*晚*整*理是丹增剛做的牛肉面。

    “我有事兒出去一趟。”丹增自認自己的動作已經很輕了。

    殊不知在王尼可眼里異常顯眼。

    “行,我和你一塊去。”人家既然想出去,王尼可也不是那種橫行霸道的暴君,也不會攔著。

    “我就在附近轉轉。”丹增道,“這里又沒有狗仔,怕什么?”

    “你說很有道理。”王尼可點頭,“不過你鬼鬼祟祟干嗎?我也不是瞎子。”

    由此兩個人僵持在門口,誰也不讓誰。

    丹增知道自己的行為可疑,但是他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演戲。

    不然憑他的演技,也不能被人識破。

    ——

    “你是不是瘋了?把人帶到我這里來?”林秋跡開始后悔了,他覺得自己已經夠道德敗壞的了,誰知道面前這人才是真正的瘋子。

    他壓抑著自己的怒氣,要壓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就你那點手段,小孩子過家家。你以為偷偷在人家粉絲群里散播謠言,就能毀了丹增?”柳霆之輕輕撫摸著沉睡女人的頭發,聲音輕柔,“不過你別擔心,我會幫你的。”

    “幫我什么?”林秋跡揪住人的衣領,將人提了起來,“你做了什么?”

    “噓!小聲些。”被人勒住脖子,他絲毫不慌,而是在意對面人的聲音大小。

    他笑了笑,“我們出去說。”

    “屋里的女人是誰?”

    “我究竟應該先回答你哪個問題?”柳霆之戲謔地笑笑。

    “你到底要做什么?”

    “幫你啊。”柳霆之無辜地看著震怒的男人。

    “難道我的一片好心,你都看不到?”

    “呵。”林秋跡被氣笑了,“你能有什么好心?”

    “幫你除掉丹增,裴正聲身邊不就沒有了礙眼的家伙?”

    他像是真的不解面前人究竟為什么憤怒。

    “你想做什么那是你的事情,別扯上我。”

    “怎么能這么說呢?”柳霆之輕輕攀上人的胳膊,魅惑地笑笑,這笑容若是他以前來做,必定是好看的。

    可在如今這幅整容失敗的科技臉上,顯得有些猙獰,他悠悠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呵。”林秋跡緊緊掐住人的脖子,無盡的憤怒讓他比對方還要猙獰可怕。

    看著人呼吸不暢,臉上漲紅,郁氣才終于散了些。

    他松開手,像是隨意丟棄一件廢棄物。

    “說吧,你究竟想做什么。屋里的女人是誰?”

    “誘餌。”柳霆之勾了勾嘴角,“引丹增過來的誘餌。”

    “等人來了,只需要把人打暈,拍一拍照片,再把照片放出去。我不信他不身敗名裂。”

    “身敗名裂?”林秋跡輕笑,“就算身敗名裂,裴正聲也不會放棄他的。”

    “怎么?你要下船?”

    聽到這話,林秋跡突然低聲笑了起來,繼而放聲大笑,“不不不,多好的機會,我怎么可能放棄呢?”

    “所以為什么不把裴正聲也一起騙過來?那不是更有意思?想想到時候哦裴正聲臉上的表情,我都不知道有多有趣。哈哈哈哈。”

    “你才是瘋子。”柳霆之唾棄。

    “哈?”那人扭過頭看向癱坐在地面的人,“我是瘋子?還不是你逼我的?我本來可以慢慢來,用更加柔和的手段,溫水煮青蛙,是你打亂了我的計劃。”

    “放屁!”

    這鍋他可不背,柳霆之道,“你不會是不敢罷了,披著人皮做些狼心狗肺的事情,卻偏偏害怕別人發現你偽君子的一面。”

    “不過是懦夫,可憐蟲,陰溝里的老鼠罷了。”

    “呵呵呵呵。”林秋跡笑了起來,明明被罵了,卻好似愉悅。

    接著他臉色一變,用力掐著人的下巴,另一只手在人的臉上撫摸,“你還是之前好看,現在這樣我不喜歡,好丑。”

    “不如……”男人溫柔一笑,卻讓柳霆之背后冒起冷汗,男人繼續說到,“我來幫你改造一下?”

    “不!”

    這一聲驚吼被皮肉碰聲和呻吟聲淹沒。

    漸漸的,聲音消失。

    林秋跡直起身體,慢條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袖。

    瞥到拳頭上的血跡,隨意的扯出紙巾擦拭干凈。

    紙巾輕飄飄落在柳霆之的身上,這小小的微不可查的動靜,卻讓他渾身一顫。

    林秋跡緩緩蹲下身,捏住人的下巴,看著那張如同調色盤的臉,他愉悅地笑了,“這才好看嘛。對了,我真的很不喜歡別人威脅我,也不喜歡有人指著我鼻子罵。”

    說著他像是遺憾又像是敬佩,“你可真行,竟然都干了。”

    從柳霆之兜里掏出手機,拉著人的手指紋解鎖,打開,找到丹增的聊天框,看到聊天記錄。

    屋里女人的照片,加一個地址。

    他開始思考究竟是將柳霆之留在這里還是將計就計。

    如果留在這里,這小子必然會把他的事情說出去。如果將計就計,那么就是徹底攤在裴正聲面前,損失大于收益。

    等到事情結束,裴正聲會怎么整他,他都不敢想。

    可是如果不做,他和裴正聲可能永遠都不再會有交集。

    “你可真會給我找事。”手機在人臉上輕輕拍了拍。

    ——

    最后軟磨硬泡,王尼可總算同意讓人單獨前往,手機不能離身,天黑之前必須回來,不然他就去把人逮回來。

    手機再次響了一下,是柳霆之。

    竟是換了一個地方。

    狡兔三窟,丹增心想這人真是奸詐。

    不過他還是想不通,這個人究竟要干什么。

    竟然綁架了婷姐來威脅他。

    他就那么招人恨嗎?

    他實在想象不出自己怎么得罪那個人了。

    不過剛好,這次,學長和婷姐的仇就一起報了。

    另外一邊,劉妍和朱沐陽的對峙也有了結果。

    “朱先生,我相信您是個聰明人,難道您自己從來沒有懷疑過視頻的真實性嗎?”劉妍輕輕叩動桌面,這個小動作盡得老板真傳。

    不過很有用,對面的男人顯然神色猶疑了一瞬,于是她繼續道,“為什么給你視頻的人自己不用?卻分文不收地給你?我相信蘭亭軒的隱私保密程度您不會不知道。”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

    朱沐陽在她的說動下,越發懷疑起來。

    如劉妍所想,這個視頻是柳霆之給他的。

    對方讓他聯系營銷號編出一些似是而非真假參半,引人遐想的故事。

    故事在網上發酵之后,他再將視頻放出去,無論故事真實與否,搭配上視頻,那就是板上釘釘。

    至于為什么找他,朱沐陽的確對丹增懷恨在心,他因為這個人丟了《雨夜》劇組的工作。

    這個圈子也就那么大,裴正聲都不要的人,其他劇組自然也要考慮。

    再加上他吃回扣的事情傳開,處境越發艱難。

    而丹增卻過得愈發風生水起,他自然看人不爽。

    正是這個時候,柳霆之找到了他。

    說是連手報復。

    這不就是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

    他也就加入了對方的計劃。

    可是在看到視頻的時候他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比起報復,他更想要錢。

    所以才有了今天這一出。

    “視頻可以給你看,但是2000萬一分不能少。”這是朱沐陽最后的底線。

    劉妍笑了笑,“如果值的話,當然。”

    視頻是真的。

    主人公也確實是丹增和裴正聲,地點是蘭亭軒也沒錯。

    蘭亭軒的走廊燈光是暗的,人影也看不真切,但從神態和側臉,一眼就能看出兩人。

    視頻里丹增勾著裴正聲的脖子,兩人正恍若無人的親吻。

    后面鏡頭應該是被人擋了一下,畫面變得模糊,以至于黑屏。

    僅僅半分鐘不到的視頻,但已經足夠了。

    劉妍眼睛一瞇,已經有了決斷。

    這個視頻最終以500萬買斷。

    朱沐陽出工作室大門的時候,臉色鐵青。

    “妍姐,咱就這么爽快把錢給他?”

    陳菲被非禮的事情,公關部已經都知道了,都恨不得抓到人打一頓。

    “哼。”劉妍冷哼,“看他今后的造化吧。”

    懂了。

    王文文已經開始帶頭扒這人的黑料了。

    如果有違法亂紀,他們只好見義勇為,爭當紅領巾了。

    第58章 遇到變態

    丹增來到約定好的地址。

    敲開門, 卻是意想不到的人。

    “林老師?你怎么在這里。”

    門開,丹增向后退了一步,這是一個防備的姿勢。

    “我猜你是來找人的?”林秋跡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 反光的鏡片遮擋住算計的光。

    看得出丹增有些防備, 他道,“其實我也是, 是有人叫我來的。”

    “那么人呢?”丹增問道。

    “我也不知,我來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林秋跡搖頭,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你認識柳霆之?”丹增并沒有第一時間相信對方的說辭。

    “不如我們進來說?已經是公眾人物了, 還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隱私不是?”林秋跡笑笑, 動作神態間帶上了些寵溺。

    丹增皺眉, 覺得奇怪, 他道, “林老師, 我不是趙昭。”

    “當然。我也沒把你當做趙昭。”林秋跡無奈笑笑,“難道我還不能出戲不成?”

    丹增狐疑地跟著人進了房間,繼續剛才的問題, “林老師認識柳霆之?”

    林秋跡沉吟半響, 隨手遞給丹增一杯水, “不算認識。”

    “我們只見過幾次,有點交集, 最近他資源下滑的很厲害,找過我, 希望我能幫幫他, 然而我能力也有限, 于是拒絕了他,誰知道他竟然懷恨在心, 打擊報復。”

    “那他叫您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丹增疑惑。

    “可能是毀了我們倆的聲譽?”林秋跡提出自己的想法,接著又搖頭,“我也不太能搞懂,屋子里查過了,也沒有監控。”

    “對了。”林秋跡話鋒一轉,隨口問道,“你和裴導怎么樣了?”

    他問得漫不經心,雖然突兀,卻并不讓人反感,而是忍不住順著他的話聊下去。

    丹增卻并沒有如此,他道,“還好吧。就是那樣。”

    模棱兩可的答案。

    林秋跡點頭,不再追問下去。

    一時間房間有些冷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丹增難免焦躁。他不知道柳霆之究竟要干什么?

    更怕他做些對婷姐不利的事。

    “裴導好像很喜歡你。我和他合作兩次,倒是還沒見他對誰這么上心過。”林秋跡突然說道。

    “記得我和裴導第一次合作的時候,我應該是二十七八?記不太清了,裴導比我小兩三歲。那時候剛進組,他看起來比明星還像明星。”林秋跡笑了笑,繼續道,

    “其實我那個時候并不是很紅,雖然也拿過獎,但是之后能接到的戲不多。被裴導選上簡直是意外之喜。”

    林秋跡說了這么多,總算是成功吸引住丹增的視線。

    “很好奇?”林秋跡勾了勾唇,從架子上拿了瓶沒有拆封的酒,和兩個酒杯,慢條斯理地涮了涮杯子,倒了一杯給丹增,另一杯給自己。

    “其實并沒有發生什么故事。只不過那次電影我又拿了獎,徹底紅了,終于讓人注意到我。

    我很感激裴導,雖然在很多典禮或者聚會上見過很多次,但裴導都像是不認識我一般。著多少讓我有些傷心。”

    說著,他降下語調,似是悵惘,“不過這次竟有機會可以第二次合作,也是我沒有想到的。”

    “你喜歡裴導?”

    就算再遲鈍也能聽出問題來,更何況丹增還是裴正聲男朋友。

    “哈?”林秋跡笑了笑,“裴正聲天姿卓絕,誰會不喜歡呢?”

    “要不是因為他人太過冷淡無欲無求,爬上他床的人起碼也得排長隊了。”

    “你呢?”

    “什么?”

    突然湊近的身影,讓丹增感受到了壓迫的意味,還有這人的眼神,轉變得太快。

    剛才還悵然若失,如今卻是發了狠。

    “你呢?裴正聲那么清冷孤高的一個人,你是怎么爬上他的床的?”

    “林老師,請注意你的言辭!”

    要論氣勢,丹增可以是一點不輸人。

    “言辭?呵。”那人輕笑一聲,“裴正聲在你床上是什么樣的?他也會沾染情欲?雙眼泛紅,面若含春,是不是很漂亮?”

    “林秋跡!”丹增將人推開,連林老師也不叫了。

    說誰都可以,他的月亮不行。

    早該知道的,那些刻意的討好,分明就是……就是……滿肚子的齷齪心思!

    “啊……生氣了?”林秋跡故作驚訝,接著笑笑,“你氣什么?其實相比裴正聲,我現在更感興趣的是你。”

    “你究竟有什么好的?竟然也能爬上裴正聲的床?”他捏住丹增的下巴,打量著,嘖嘖道,“長的嘛一般,身材嘛,太過粗壯,聲音?更是難聽。”

    “難道……是那方面?”

    “呵。你管呢?”丹增拂開人的手,后退兩步,“啊……懦弱的失敗者……”

    丹增挑釁。

    “懦弱的失敗者?”咀嚼著這幾個字眼,林秋跡低聲笑了起來,“我很不喜歡別人惹我生氣,昭昭。”

    “cao!”還沒看清人做了什么,丹增脖子就是一痛,他捂著脖子,“你做了什么?”

    “啊……一些助興的藥。”林秋跡晃了晃手里的注射器,一幅理所應當的樣子,“水里也有,酒里也有,誰讓你竟然警惕性那么高,都不喝!”

    他像是有些無可奈何,就像在無限包容不乖的小孩子,“既然不中招,那只能來硬的了。”

    “不過,你剛才要是不說那些難聽的話,我可能會輕一點,溫柔一點。”

    丹增眼前已經有些模糊了,身體一陣一陣發熱,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所以,根本沒有什么柳霆之?你也不是他約來的。”

    “啊,猜對了一半。”

    林秋跡特意搬了一個小凳子,坐在丹增面前,欣賞著這人蜷縮著,滿臉通紅,雙目失神卻要強裝清醒的樣子。

    他雙手懶懶地搭在椅背上,“柳霆之想約你來的,應該是和那個女的有關,或許是偽造你們上i床吧?他的計劃我也不知情的。”

    “md,那個蠢貨,竟然把人帶到我家,非拉著我下水,還說一些糟心難聽的話,我打了他一頓。”

    “然后就把你約到這里來了。我其實吧,也沒想做什么的,就是有時候事情不太受控制。”

    他隨意地說道,就好似他所作所為都是無足輕重一般。

    “那么你呢?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看你現在這幅樣子嘍。”林秋跡笑著道,“看你等會兒藥效發作,跪在我腳下求我的樣子。”

    “啊,對了。”他突然拍了拍自己腦袋,“瞧我,年紀大了,容易忘事,你等我會兒。”

    說著,他在紅酒架上面轉動幾下。

    丹增就看見整面架子往旁邊移動,那竟然是一個門!

    一個只在影視作品里面才會出現的暗門。

    這究竟是個什么地方,丹增咬牙。

    好在他的手機裝了定位,趁著人不在的功夫,丹增給王尼可發了消息。

    卻不知是什么原因,電話打不通,消息也發不出去。

    “啊,你在打電話嗎?”林秋跡拿著東西出來,顯然也看見了他的動作,倒是沒怎么在意,只專心搗鼓他手里的東西。

    邊動手邊說道,“這里有信號干擾設備,我怎么能讓你輕易發消息出去?想也不可能對吧?”

    他沖著人笑笑,大方展示他的杰作,一個攝像機。

    “來,對著鏡頭笑笑。”

    丹增嗤笑一聲,“你還有這種癖好?”

    “本來是沒有的,但如果是昭昭的話,我很樂意。”林秋跡聳肩,上前將丹增拖起來,從身后捏住人的下巴,對著鏡頭比劃,像是在找合適的角度。

    “想想裴正聲看見視頻的那一刻,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丹增使出力氣將人推開,只希望王尼可會按照約定來找他。

    林秋跡也沒想到中了藥的人還有這樣的力氣。

    他瞇了瞇眼睛,“很好,我開始有點興趣了。雖然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是……感覺昭昭如果調教起來的話,應該很好玩兒。”

    “等會兒就像這樣,多掙扎一下,對對對。”他突然異常興奮地點頭,“就是這樣,眼神再兇狠一點。”

    “楊紫婷在哪兒?”

    既然柳霆之被這人解決了,那么婷姐呢?

    “誰?”林秋跡這回是真的疑惑了,“啊,你說的是那個女人?”

    “唔……放心吧,我可是個紳士呢。她自己會醒來的。”

    說到這里,他好像想起什么,又開始興奮了,“啊,你知道那個女人是怎么被柳霆之騙過去的嗎?”

    丹增沒有回答,但卻絲毫不影響他的興致,林秋跡繼續說道,“是視頻啊,要不要猜猜是什么視頻?”

    丹增強撐著理智,對上人的視線,“什么視頻?”

    他已經有些站不住了,渾身著了火一樣,某個地方更是像要炸了一般。

    “蘭亭軒,你和誰在一起?做了什么?”林秋跡小小地提示他,猛地抬起丹增的下巴。

    那雙寶石般的眸子染上水光,更加明亮了些。

    林秋跡的手指摩挲著丹增的唇瓣,低聲問道,“裴正聲的唇嘗起來是什么味道?”

    丹增晃了晃頭,掙扎著,卻被人狠狠掐住,掙脫不開,丹增直接一個頭槌磕上那人的下巴。

    林秋跡吃痛,被迫松開手。

    “是你一輩子都嘗不到的味道。”趁著人揉下巴的空擋,丹增又是一個拳頭,照著人臉上的就是一拳頭。

    可惜人昏昏的,這拳頭打歪在人的眼角。

    不過也沒差。

    林秋跡的眼鏡被打歪,視線受到阻礙。

    丹增接著又是一拳,直接將人打到在地,用身體壓制住人,碰碰又是幾拳。

    “死變態!”

    激烈的動作,讓藥效揮發地更快,丹增的拳頭軟綿綿落在人的身上,額頭的汗珠如瀑布傾泄而下。

    “怎么樣?新藥,很有意思吧?”林秋跡仰躺在地,隨手摘下眼鏡,雖然臉上青紫,他卻笑了。

    林秋跡掐住丹增的脖子,翻身將人壓在地上。

    “我可能知道裴正聲為什么喜歡你了。”林秋跡湊到人的耳邊,輕聲道,“不知道你喜歡哪種痕跡?掐,鞭子,還是蠟燭?”

    “不知道沒關系,我們可以慢慢試,我相信裴正聲也會喜歡的,對嗎?我應該沒猜錯,畢竟我和他才是一類人啊……”

    “學長……咳咳咳……”因為窒息,丹增說話艱難,“才不是和你一樣的變態。”

    完了,又受傷了,學長又要生氣了。

    “別再惹我生氣了,我真的會不高興的。”

    林秋跡膝蓋抵住丹增的后腰,解開皮帶捆住人的雙手。

    “你先等等我,等我把你喜歡的玩具拿來,你會高興的。”

    他輕輕撫摸丹增的頭,像是無限深情。

    丹增掙了掙,心口跳動地厲害,心臟像是要從胸腔里跳脫出來,但是身體卻一陣陣發軟,發燙。

    意識也是模糊的,甚至產生了幻覺。

    md,神經病!

    丹增忍不住爆粗。

    好在皮帶捆得不緊,可能也是篤定他沒有力氣,丹增快速掙脫皮帶,費勁接近門口,已經渾身濕透,門卻怎么也打不開。

    “是什么新的游戲嗎?”林秋跡抓住人的腳踝,拖了回來。

    “怎么會以為門可以打開呢?我是那種不小心的人嗎?”

    “我們先試試鞭子吧?”

    “滾!”丹增靠著椅子,狠戾地盯著眼前的人。

    得想辦法自救,這家伙就是個瘋子!

    丹增的視線落在開紅酒的開瓶器上。

    他趁著人調試攝像機的功夫,慢慢挪過去,摸到開瓶器,緊緊握在手里。

    恰是這時,林秋跡轉過頭來。

    丹增心口狂跳,額角的汗珠滴落進眼睛里,刺激得他眼睛都紅了。

    只聽那人說,“不好意思,忘記開了,現在好了,應該沒什么大事了,可以盡情讓你滿意。”

    丹增緊緊握了握手里的開瓶器,慢慢積攢力氣。

    在人再次靠近的時候,用開瓶器狠狠戳在人肩膀上。

    “cao!md!”林秋跡這下子是被徹底激怒了,如果之前還是那種玩弄獵物的心態,那么現在就是想要玩死獵物的想法。

    “為什么一個個都要惹我生氣?”

    丹增眼神發狠,又加深了力道。

    只可惜已經是強弩之末,林秋跡捏住他手腕,同樣眼神不善,看也不看,直接拉著人手腕將開瓶器拔了出來。

    傷口不深,但卻在流血。

    丹增也是沒想到這人狠成這樣,一瞬間怔忪。

    第59章 好好休息

    就在丹增以為自己兇多吉少的時候, 房間里的電話卻響了。

    屋里有信號干擾,移動電話是進不來的。

    但是房間卻有客服電話,依舊可以接通。

    林秋跡狐疑地接起電話。

    “林秋跡, 放了丹增。”

    電話那頭的聲音他一輩子都不會忘。

    林秋跡低聲笑了起來, “裴導?”

    說這兩個字的時候他戲謔地看著一旁面色緋紅的丹增,“啊, 真是好久不見,難得您還記得我。這應該是您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吧?每次您叫我林老師的時候, 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根本不記得我叫什么……”

    語氣里竟似乎有些埋怨。

    “不過您說的話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學長……”丹增的聲音細微, 卻也足以令聽筒那頭的裴正聲聽見。

    “聽著, 我不想和你拐彎抹角。想要什么, 你直說。”

    裴正聲的聲音冰冷的, 帶著寒意。

    “我想要什么?”林秋跡笑了笑, “我想看裴導你痛苦的樣子, 等你聽到這個男人的慘叫,痛呼,你臉上的表情, 我已經想象不出那有多美了。”

    他竟是陶醉在自己的幻象當中。

    聽筒里沉默了半響, 丹增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接著, 裴正聲清冷的嗓音里帶著些許干澀,“那你成功了, 我現在就很痛苦。”

    林秋跡聽到這話怔愣了一瞬。

    但裴正聲的聲音還沒完,這次是帶了幾分威脅之意, “但, 如果你真的敢動丹增, 我會讓你加倍痛苦。”

    “是嗎?那我們走著瞧?”

    林秋跡絲毫沒把這威脅放在眼里,或者說他期待著裴正聲會怎么做。

    踱著步子, 來到丹增面前蹲下,林秋跡捏住人的臉,第一次如此細致且認真的打量著人。

    丹增眼前已經開始眩暈,渾身紅的像只煮熟的蝦子。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讓這么一個沒有感情的機械怪物都能動心?”

    雖然意識模糊,也能聽出對方在說裴正聲的壞話。

    丹增反駁,“學長才不是怪物……他……是我的……月亮啊……”

    “噗呲。”林秋跡嗤笑,接著抬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但真的忍不住。”

    “你們在玩什么?小孩子的過家家游戲嗎?還是幼稚的戀愛游戲?這是你們之間特定的稱呼?或者類似于……主人?”

    丹增看林秋跡的眼神變得同情起來。

    那人在他的眼神下,笑容漸漸僵硬。

    丹增光是眼神還不夠,他還說了出來,“你真可憐。”

    林秋跡冷哼,捏著丹增的手也加重力道,“你憑什么這么說我?”

    “憑什么?”丹增輕笑,像是嘲諷,“你自己不知道嗎?”

    丹增強打起精神,“你應該很喜歡演戲吧?”

    “因為只有演戲,才能讓你看上去像個正常人,會哭,會笑,也會愛。”

    “但是現實里的你,根本不懂這些。”

    “所以每次都會和演員因戲生情,其實你很享受那種感覺吧?別人愛你的感覺?”

    丹增將那個嗤笑還給對方,“呵,你這么缺愛嗎?你是沒有這個東西嗎?”

    “你根本不喜歡裴正聲,你只是羨慕。”

    丹增扯了扯袖子,他已經忍耐到極限了,現在他就像是在水里游了一圈。

    渾身濕透,今天出門穿的體恤,現在緊緊貼在身上,透出結實的肌理。

    他沒去看林秋跡的神色,繼續道,“你羨慕裴正聲,在你的認知里,分明你們是同類人,為什么裴正聲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那么多人愛他,而且還是不求回報的,不用自己去使手段就可以得到的愛。”

    “而你,什么都沒有。”丹增看著眼前的人,眼里的同情徹底激怒了對方。

    “你想知道為什么嗎?”丹增勾了勾嘴角,笑了。

    并不是嘲諷的,亦或是挑釁的。

    而是真摯的,帶著一絲絲甜蜜的。

    可這在林秋跡眼里無異于挑釁。

    丹增也沒有非要對方回答,繼續道,“因為,他值得。”

    “哈?”林秋跡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化,那些近乎神經質的情緒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這或許才是他的底色。

    他是一個好演員。

    揣測一個人的情緒是他從很小就開始做的事情。

    因為這是他的生存法則,他必須讓自己看上去像個正常人一樣,不然就會遭到非人的待遇。

    他的父母不能說不好,只是還是相對于傳統,他們同樣不認為自己的孩子有病,只是覺得這個孩子不夠好。

    一個天生的壞種。

    所以對他的要求更加嚴格,如果哪里做的不好,換來的就是打罵,他們堅信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至理名言。

    遇到裴正聲之前,他從沒想過還會遇到一個和他如此相似的人。

    他開始好奇。

    他們本該一起下地獄。

    可是為什么對方卻活的好好的?他好像不懼身邊的人對他是何種看法,高高在上的,讓所有人都得仰視著。

    他們相似,卻截然不同。

    “我想,或許終于知道為什么裴正聲會喜歡你了。”

    他再次審視丹增,再次說了這句話。

    “因為我也有點喜歡你了。”他似是悵惘,似是喟嘆,輕輕撫摸了丹增的臉頰,“當時就不該收手的,就應該讓昭昭愛上我的。”

    “不會。”

    林秋跡的手一頓,停了下來。

    “我不會愛上你,愛上你的是趙昭。丹增只會愛裴正聲。”丹增堅定道,“哪怕是趙昭,愛上的也是李陌尋,而不是你。”

    “呵。”林秋跡輕笑,“你還真是不怕死。”

    “砰——”

    巨大的撞擊聲,將兩人嚇了一跳。

    主要還是丹增,一下子嚇精神了。

    林秋跡則是沒想到他們上來得這么快,有些驚訝。

    “啊,裴導,好久不見。”他又恢復了那種神經質般的笑,“敲門聲也不用這么大吧?可是把我們的小可愛嚇了一跳呢。”

    “學長……”

    門口那個人逆光而立,身姿挺拔,一身的黑西裝在他身上儒雅俊秀,讓人移不開眼。

    此時皺著眉的樣子,更是說不出來的性感。

    裴正聲只是冷冷掃過一眼屋里的人,徑直走向丹增身側。

    再看到人明顯紅的不正常的臉色和脖子上的痕跡時,臉色鐵青。

    “啊,別這么看著我。”林秋跡對上裴正聲的眼睛,擺了擺手,“別這么看著我,我可什么都沒干。是他自己……”

    裴正聲可不給他說話的時間,拳頭直接揮了過去。

    林秋跡也不甘示弱,兩個人撕打起來。

    最終因為肩膀上的傷,林秋跡落了下風。

    被裴正聲從身后掐住脖子按在地上。

    一模一樣的姿勢,一模一樣的位置。

    相同的掐痕。

    裴正聲的眼睛里一片猩紅。

    “行了,別弄死了。”王尼可守在門口,抱著胳膊提醒道。

    剛才是他踹的門。

    “先帶丹增去檢查一下。”

    林秋跡雖然被掐住脖子,但是他卻在笑。

    “咳咳……你生氣了?你知道我給丹增下的什么藥嗎?”林秋跡還在出言挑釁,“他差一點就是我的人了,在我身下攤成一灘水。”

    “對了,我還用了鞭子。”林秋跡呵呵笑著道,“你也喜歡這樣的對吧?我知道的,你不敢,我幫你做。他的痛吟,多美妙啊……”

    “你找死!”本想放他一馬的裴正聲,再也忍不住,重新收緊手上的力道。

    “咳咳咳……”窒息感襲來,林秋跡卻是絲毫不怕,“那你就殺了我啊。”

    “你敢嗎?”

    眼見著人真的打算下死手,王尼可趕緊上前制住裴正聲。

    “別呀,別呀。咱們都是合法公民,別干那違法的事兒。”說著,他用力拍打裴正聲的胳膊。

    因為手指的森*晚*整*理用力,裴正聲的手背青筋暴起,胳膊上的肌肉緊繃,看上去有種暴力的美感。

    可惜王尼可不是丹增,沒有時間欣賞。

    王尼可用力捏著裴正聲的胳膊,兩個人的力量較著勁,裴正聲卻是看都不看他。

    “裴老三!你清醒一點!”王尼可是真麻爪了。

    他的錯,就不應該放丹增出來的。

    他還是低估了丹增的份量。

    雖然裴老三談戀愛這事兒挺稀奇,但說到底他并沒有將丹增放在心上。

    他是裴正聲的朋友,丹增他認識不久,一個小明星,他自然不會特別關注。

    只是沒想到啊,這竟然還tm是裴老三命根子。

    “學長……”

    明明很輕的聲音,王尼可都險些沒聽見的聲音,卻讓裴正聲頓住。

    那人像是帶了哭腔,“學長……我好熱啊……”

    眼看著地上的人臉已經青紫,眼球凸出,眼睛里泛起血絲,王尼可連忙勸道,“你男朋友叫你呢,你看看去啊。”

    也不知道這句話哪里戳到裴正聲,他的胳臂卸了力道,手終于從林秋跡脖子上收了回來。

    “學長……幫幫我……”

    裴正聲站直身體,甩開王尼可的手,來到丹增身邊蹲下,那雙剛剛施展暴力的手,此時卻很溫柔,輕輕擦了擦人額角的汗。

    他緊抿著唇,像是才找回聲音般,“哪里不舒服?”

    冰冰涼涼的手指,細膩溫潤的觸感,丹增忍不住在人手上蹭蹭。

    “熱啊……”丹增眼神已經開始迷糊了,緊緊只是輕微的觸碰,就能帶給他快感,“我……”

    丹增濕漉漉的腦袋埋進裴正聲的肩膀,咬牙切齒,近乎咆哮,“我真的……要炸了。”

    肌膚上的溫度燙的驚人,丹增如今就是一朵綻開的花,盛放無邊的春色。

    裴正聲此時卻沒有太多的欲望,心頭是如同針扎般的,細細密密的心疼。

    呼吸像是都被人攝取了,只有疼痛如影隨形。

    夾雜著的,還有憤怒。

    是對自己。

    裴正聲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搭在丹增的身上,將人公主抱起來。

    “我們先去檢查。”

    “可是我……”西裝下的手忍不住鉆進人的襯衫里,汲取更多的涼意。

    “必須檢查。”裴正聲的語氣加重,耐著性子道,“藥物會對身體造成影響,必須先做檢查。”

    “好吧,聽你的。”他說聽對方的,動作也規矩起來。

    靜靜待在人的懷里,手指捏住人的襯衫扣子。

    “學長,別生氣。”

    裴正聲確實生氣,沒說話。

    過了很久,丹增聽著人的心跳,輕聲道,“也別害怕。”

    丹增在次回到了別墅里,裴正聲的私人醫生給他做了檢查。

    醫生老頭收起聽診器,“沒什么大礙,就是很普通的chun藥,加了肌肉松弛劑,代謝出去就好了。只是身體有些虛,所以出的汗多。”

    咳,至于為什么虛,原因很大一部分在前一天。

    “嗯。”裴正聲點頭,“麻煩了。”

    醫生老頭瞪大了眼睛,這好像還是他給裴正聲做家庭醫生這么久,第一次聽到人這么說,臉色緩和了幾分,將人當做自己的小輩,難免嘮叨了起來。

    “年輕人,做事還是要注意節制,可持續發展。”

    “嗯。”裴正聲也沒有解釋,虛心接受。

    最后醫生老頭象征性開了點補身體的方子。

    “學長……”丹增扯住裴正聲的袖子。

    檢查也做了,人也走了,是不是該做點正事了。

    裴正聲反握住人的手,輕輕拍了拍,“沒聽到醫生怎么說?”

    “聽到了。”丹增眨了眨眼睛。

    代謝出去啊。

    “嗯,那就好好休息。”

    丹增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想不明白對方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說出如此冰冷的話。

    “你不幫我?”

    “自己代謝出去。”裴正聲不為所動。

    “裴正聲?”

    這給他蓋被子的動作是認真的嗎?

    “我熱啊……”丹增抗議。

    “醫生說你太虛了,不行。”裴正聲搖頭。

    雖然他是下面的,但男人不能說不行!

    “現在是你不行還是我不行?”說著丹增頂胯示意被子上若隱若現的弧度。

    裴正聲皺著眉,依舊不為所動。

    “你好好休息。”

    說著他轉身,被丹增眼疾手快拉住手腕,“你不陪我嗎?”

    “我需要冷靜冷靜。”裴正聲沒有隱瞞,如實說到。

    說實話,他能忍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丹增一怔,手上的力道松了些。

    就這么和人對視著,裴正聲的眼睛很紅,像是有細血絲,就連手指都有著細微的抽搐。

    丹增驟然笑了,捏了捏人的手心,“好吧,但是別傷害自己,好嗎?”

    良久——

    “嗯。”

    等到人的承諾,丹增松了一口氣。

    “丹增怎么樣?”

    客廳里,王尼可早早等在那里。

    “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林秋跡已經送醫院了,人應該不會有事。”

    裴正聲輕笑,冷冷道,“我倒是希望他有事。”

    “打一架吧。”裴正聲看著對方。

    “可以。”王尼可也很坦然接受,“找個地方?”

    今天的事他的確有過錯,這是他的失誤。

    可是站在客觀的立場來看,他并沒有必須的義務去確保丹增的安全。

    打一架,既是裴正聲的發泄,也能讓他少一些負罪感。

    第60章 蠻小氣的

    沒有拍到丹增和裴正聲的瓜, 營銷號和狗仔都是失望而歸。

    也不知道怎么了,丹增竟像是消失了一樣。

    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們斷章取義浮想聯翩。

    “我聽說哦,只是聽說哈, 說是丹增這次被金橄欖內定了捏, 有個導演當金主就是好哈,勝過別人努力十年。”

    “我也有聽說呢。當時丹增粉絲去劇組探班, 我都聽見了,他粉絲恭喜他拿獎呢。”

    “@裴正聲出來說句話。”

    “黑幕!真惡心!人家幸幸苦苦琢磨演技, 結果敗給了關系戶。”

    “提名都沒出來呢, 你們急什么?是踩著誰腳了是吧?”

    “知道某家粉絲最愛黑丹增了, 你家哥哥沒工作呢是吧?擱這閑著?”

    “金主這事兒還需要遮掩嗎?他們都上節目了, 還能洗白?”

    “就不能人家認認真真談戀愛嗎?再說人家承認了嗎?你就給人安身份了?顯著你了?”

    “都去蘭亭軒了, 能是什么正經人嗎?”

    “好家伙, 你幾斤幾兩啊?你去過?怎么滴呢?去過蘭亭軒的都不正經唄?你想罵誰?”

    “真是人紅是非多, 人家正正經經拍個戲,都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丹增是試鏡進去的, 選角導演, 制片人, 主演都同意的才拿到這個角色,就因為后面和導演關系好了, 就說人家走關系。好像聽不懂人話,天天陰謀論, 真不知道某些人生活有多陰暗。”

    “就是就是, 本來人家拍戲拍的好好的, 一大堆人跑去人家劇組蹲著,搞得人家沒辦法正常拍戲, 也不知道什么居心,什么素質。”

    “拍到瓜還好,沒拍到還跳腳。”

    雖然營銷號在帶節奏,還有黑子渾水摸魚,但是丹增的粉絲同樣也不是吃素的。

    粉絲體量大了,自然就會有戰斗力,更別提還有裴正聲工作室暗中運作。

    不過這些現在都和丹增無關,哪怕網絡上已經吵翻了天,也不耽誤他睡覺。

    夜里折騰了半宿,熱得睡不著,還被逼著必須睡覺。

    后面睡是睡了,但睡得不踏實,后半夜快凌晨的時候,被一具帶著絲絲涼意的身體抱著,才漸漸睡熟。

    理所應當,這天太陽曬屁股了丹增才醒。

    一睜眼,就對上裴正聲放大的俊美面容。

    煙灰色的眸子在細微的陽光下顯得格外淺淡,像是神祇。

    丹增人還迷糊著,但動作親昵地在人脖子間蹭蹭,那顆凸起的帶著淡淡粉色的喉結,上下滾動。

    就像是吸引貓咪的逗貓棒一樣,丹增張嘴用牙叼住,輕輕咬了咬。

    裴正聲一聲不吭任由他動作,手掌捏了捏人的脖子,“醒了?”

    聲音嘶啞,也不知道睜著眼睛看了多久。

    “嗯。”丹增應著。

    裴正聲手指劃過人頸間的指痕,眼神暗了暗。

    “對不起。”丹增突然起身,看著人道,“我沒有保護好自己,讓你擔心了。”

    “嗯。”裴正聲淡淡地應了,像是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丹增坐直身體,捏住裴正聲的手,臉頰貼著人的手背。

    他喜歡這樣,像是在傳遞力量或是汲取那人的溫度。

    裴正聲手指蜷了蜷。

    想抽煙,但是記得丹增讓他少抽。

    丹增看著人的眼角,只覺得那雙眸子像是要哭了。

    但那是裴正聲啊。

    怎么可能呢?

    “學長你說說話。”丹增在人的手心里落下一個吻。

    裴正聲啞然,反手捏住人的手腕,將人拉進自己懷里。

    后背貼上人單薄的胸膛,肩膀上突然一重。

    裴正聲像是卸了所有的力量。

    看不到人,但是人的聲音嘶啞得厲害。

    “丹增,我好像離不開你了。”

    他的月亮說離不開他了。

    丹增怎么能不驚訝。

    分明是人不能沒有月亮。

    “你讓我喜歡上你,所以這輩子都只能是我的了。不要逃,不要消失不見,不要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收到傷害……”

    他頓了頓。

    肩膀上有些濕潤,丹增的心口像是被燙了一下。

    或許……

    他早就開始有恃無恐了。

    裴正聲的聲音很輕,輕到放仿佛要碎掉,“我害怕……”

    他終于承認了他的膽小。

    愛情,或許真的會讓人變得脆弱吧。

    以前的裴正聲嗤之以鼻。

    但現在,他真的害怕。

    那種驚懼,現在想起來都讓人如墜深淵。

    如果愛情是一場狩獵游戲。

    裴正聲就是那只獵物,并且輸得徹底。

    這場看似他占著主導地位的戀愛,他們有著那么大的地位懸殊。

    丹增好似只是他的玩物。

    可是呢?

    陷得更深的……是裴正聲。

    “所以……如果你想要離開我,我會打斷你的雙腿,讓你一輩子都離不開我。”

    裴正聲沒有傷感太久,他摟住人的力道收緊,繼續道,“這是你應得的,誰讓你要來招惹我。”

    良久,丹增也同樣卸了力道,靠著人的胸膛。

    “好。”他道。

    “如果哪天我不喜歡你了,你就打斷我的腿,把我鎖起來,綁在你床上,成為你的禁臠,吃喝拉撒全都要看你的心情。”丹增前所未有的堅定,他似乎懂了對方真正害怕的東西。

    丹增拉起裴正聲的手掌,這雙修長白皙的手,一直都是他的心頭好,他將自己的手放在對方的手心,“我是你的。”

    接著張開手指,十指相扣,“我是你的。”

    兩只手牢牢緊握,“我和你,是我們。”

    “丹增和裴正聲,我們。”他鄭重重復道。

    我們。

    這兩個字眼看似平平無奇,卻好像始終含著一些不為外人道也的親昵。

    這個詞,成功取悅了裴正聲。

    察覺到人的松動,丹增扭頭,捏著人的下巴,對方眼角通紅,一雙眼睛沾染了水光,微微仰頭,在那雙眼睛上輕輕一吻。

    裴正聲可不允許他退開,按著人的后腦勺,咬上人的唇。

    像是用力撕咬著,要將對方吞進肚,與自己融為一體。

    本就中過藥的人,怎么扛得住這樣激烈又霸道的吻。

    丹增瞬間就軟了腰。

    一吻結束,他還有些意猶未盡。

    “記住你說的。”裴正聲的手指按在人紅腫的唇上,讓上面的顏色開的更加糜爛。

    一早上。

    丹增期待的事情并沒有發生……

    其實,裴正聲還蠻小氣的。

    “哎呀,都起了?”

    王尼可在廚房忙活半天,這倆祖宗可算是起床了。

    “快來,嘗嘗我做的土豆燉排骨,還有可樂雞翅,油燜大蝦,玉米山藥湯。”

    他招呼著人坐下,儼然主人家的做派。

    “丹增休息得好吧?”

    丹增點頭,狐疑地看著對方一瘸一拐的動作。

    “你這是……”

    “害,黑燈瞎火的,摔了一跤,不礙事不礙事。”

    王尼可強忍著痛意,擺擺手。

    “來來來,坐坐坐。”

    丹增被人按著坐在餐桌錢,桌上是滿滿一大桌子菜。

    起得太晚,丹增確實有些餓了。

    他感嘆,“王老板,你這手藝真不錯啊。”

    被人夸獎,王尼可也是沒有絲毫不好意思,自豪地點點頭,“我當年可是進過炊事班的人。”

    “那您真厲害。”丹增是真的對有過軍/旅生涯的人滿懷敬畏,夸贊也是毫不吝嗇。

    “那當然。”王尼可驕傲點頭。

    驟然對上裴正聲冰冷的視線,氣勢陡然矮了一截兒。

    尷尬地輕咳兩聲。

    “咳,那個……昨天的事情很抱歉,讓你受傷了。”

    “啊。”丹增也是沒料到,因為不管怎么說,好像和對方都沒有什么關系。

    是他執意要去的。

    “應該是我道歉才對,我太一意孤行了,還害的大家關心。”

    “嗨,那這事兒就過去了。”王尼可拍拍丹增的背。

    是個好孩子。

    “來來來,快吃飯,咱好好補補。”

    “謝謝。”丹增突然想起什么,“對了,婷姐。”

    他可沒忘自己昨天出去的目的。

    裴正聲坐在一旁給她夾菜。

    王尼可看了看人的臉色,道,“我昨天按照你第一個地址去找了,那姑娘沒啥事兒,就是睡了一覺,現在估計已經醒了。

    不過另外一個男的,可能有點慘,那臉都沒法兒看了,也不知道誰下這么狠手打人非打臉。”

    王尼可嘖嘖稱奇。

    “那……”丹增想起另外一個人,偷偷瞥了眼默默給他剝蝦的人,“林秋跡呢?”

    “也沒什么大事兒,現在在醫院躺著呢,過不了多久就能出院。”王尼可輕拍丹增以示安慰,“放心吧,你學長留著心呢,都是輕傷。”

    “行了,你倆吃放吧。我再去看看他。”

    小兩口“劫后余生”,他就不當那個電燈泡了。

    拖著自己受傷的腿,王尼可吃痛,咬牙忍住痛呼。

    嘶……裴老三下手那是真狠吶。

    昨晚打的那一架,對方可是招招我致命的地方招呼。

    他這個經過特殊訓練的人,竟然和人打了個有來有回,到最后還輸了。

    其實要不是平地摔那么一下被人找出破綻,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

    他這腿本身就有舊傷,裴正聲那可真是逮著他那只瘸腿使勁兒踹啊。

    不過他不占理,本身就問心有愧,只能認輸。

    也不是輸不起的人。

    這不,今早這段飯就是賭注。

    “學長也吃。”被人投喂,丹增自己吃也不好意思,所以禮尚往來,將裴正聲剝好的蝦,沾上蘸料,遞到人的嘴邊。

    只見人嘴唇輕啟,蝦子含進嘴里。

    丹增感覺自己就是看著這人的臉,就能多吃好幾碗飯,這可真是秀色可餐啊。

    他的月亮,怎么可能和林秋跡是一類人嘛?

    明明就要比林好看一千倍一萬倍。

    “婷姐為什么會去找柳霆之呢?”這是丹增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楊紫婷也不是那種會吃回頭草的類型啊。

    “我或許知道是為什么了。”裴正聲定定看著對方,輕笑一聲,“你的哥哥姐姐們還挺多。”

    怎么扯到這地方來了?

    丹增疑惑地看著對方。

    裴正聲卻說起另外一件事,“黑你的人是柳霆之,另外一個散布內定謠言的可能是林秋跡。只不過這部分目前沒有證據。”

    “他為什么會這么恨我?”

    這同樣是丹增想不明白的問題。

    對方已經是大流量了,如果老老實實琢磨演技,或者安分守己一些,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可他都這樣了,還不愿意放過他。

    這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恨啊?

    “那誰知道?”裴正聲瞇了瞇眼,“說不定你搶了人家什么東西。”

    “什么啊?”丹增突然湊近,像小狗一般在人身上嗅嗅,夸張道,“學長,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很酸很酸的味道?”

    “好像是醋!誰吃醋了?”他似乎是非常真誠的發問,眼睛睜得大大,透露出些無辜來。

    說著,突然在人唇上啄了一下,蜻蜓點水般。

    “學長的嘴也不酸啊?怎么就吃醋了?”

    丹增嘿嘿一笑,討好地給人塞了只蝦。

    “我怎么可能和婷姐有什么啊?只不過這么多年,受了她那么多照顧,總歸是感激的,我把她當姐姐一樣敬重的。”

    “嗯。”裴正聲表情淡淡,咀嚼著丹增親手喂的蝦。

    王尼可手藝不錯,甜甜的。

    “柳霆之應該是用視頻威脅她了。”

    “視頻……和我有關?”丹增不確定地猜測,但見人的反應,應該差不了多少。

    “他怎么會有我的視頻?”

    “他拍了我和你接吻。”裴正聲輕聲道,“你會害怕嗎?如果視頻放出去。”

    “這……”丹增遲疑了,“只拍了接吻?”

    “你不想公開。”

    幾乎已經是確定了。

    丹增在這方面始終有顧慮。

    但他沒有理由向人隱瞞,于是坦誠地點點頭,“是,目前我還不想公開。”

    幾乎是聽到這話的一瞬間,裴正聲就升起一絲暴戾情緒,紛繁的思緒一一劃過。

    或許真的應該把人鎖起來。

    “我只是覺得……太草率。”丹增拉著人的手,輕輕扣了扣人的手心,借此打消一些人的負面情緒。

    “不想別人說起裴正聲的伴侶只是一個不知名十八線。感覺……配不上你。”

    這可能就是丹增藏起來的自卑吧。

    他始終覺得自己是個卑劣的,偷偷將月亮拉入塵埃的凡人。

    幸得月亮垂憐,總想要給他更好的。

    可自己的身份,卻好像總給人惹麻煩。

    “我想站在可以和你并肩的高度,然后告訴全世界,我們是一對。”

    誠然,裴正聲不理解,但他會尊重丹增的選擇。

    也總是這樣,看似不近人情的那一個,其實才是無限包容的那一個。

    所以丹增才會變得有恃無恐。

    “你不能對我太好的,會把我慣壞。”

    “嗯。”裴正聲也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我受著。”

    第61章 回到劇組

    由于《追逃》劇組現在被圍得水泄不通, 丹增即使想要回去工作,也不太方便。

    甚至劇組也因為頻繁造訪的狗仔還有黑粉,難以開展工作。

    不過大部分狗仔營銷號因為拍不到丹增, 已經撤離了, 剩下一些黑粉依舊在蹲守。

    丹增的黑粉大部分是由曾經柳霆之的粉絲組成,其中不乏一直浸淫在粉絲圈的大粉, 這些黑粉有組織有紀律。

    實在難搞。

    這分明就是逼著劇組換演員的節奏。

    沒辦法工作,丹增也閑不住, 決定去看看楊紫婷。

    楊紫婷人還好, 柳霆之給她下的只是簡單的迷藥, 并沒有對她的身體造成傷害。

    雖然如此, 丹增還是感到愧疚, 如果柳霆之用他的視頻威脅, 楊紫婷也不會去見他, “抱歉,婷姐,給你造成麻煩了。”

    “沒必要向我道歉。”楊紫婷擺手, “是我沒料到這人竟然這么壞, 沒有防備。”

    說起來, 她還有些惆悵,畢竟是自己帶上巔峰的人, 也是枕邊人,這么多年過去, 竟好似從來沒有認識過對方一般。

    “我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變成這樣。”楊紫婷嘆了一口, “也是應該我向你道歉才對, 以前他就破壞了你好幾次重新起來的機會,但是因為我們的關系, 我也只是當他是吃醋,即使知道了,也沒有告訴你,只是想著再幫你找其他的,這一晃就是五年。”

    這倒是丹增不知道的,原來從那么早開始,就恨上他了?

    “他為什么這么恨我?”丹增百思不得其解,“我自問那時候沒有得罪過他,難道是因為你一直幫我?”

    楊紫婷搖頭,他甚至可能都沒有喜歡過她,怎么可能會吃醋呢?

    “或許……是害怕吧。”楊紫婷其實也不太清楚,關于接手柳霆之之前的事情,她只知道對方的經紀人不好,強迫他陪酒,后來丹增被雪藏,熱海就讓她去帶他。

    不過她看著如今的丹增,身高腿長,神采奕奕,比之前的狀態好上太多。

    也不是說以前不好,只是那時候的丹增更像是一顆蒙塵的珍珠,始終籠罩著陰霾。

    如今則是被人拭去灰塵,小心愛護,露出其中的光彩來。

    如果還在熱海,這樣的丹增遲早會取代柳霆之的地位,成為新一代的明日之星。

    會害怕也是正常的。

    該說果然是曾今的戀人,楊紫婷竟然柳霆之的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

    楊紫婷突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之前你說放在我這里的錢,我幫你拿去投資了,現在翻了十倍。”

    說著,拿出一張銀行卡來,遞到丹增面前,“都在這張卡里,密碼六個八。”

    兩百萬的十倍就是兩千萬,這才多久?

    丹增一時間反應不過,愣愣地看著銀行卡,不知道該不該接,“姐……你這……你……賭博了?”

    原諒他貧瘠的腦袋,只能想到這種一夜暴富的賺錢方式。

    “想什么呢?”

    丹增腦門兒吃了楊紫婷一記暴栗,楊紫婷無奈道,“一些小投資,這些可都是合法收入來源,已經交過稅的。”

    丹增揉了揉額頭,起初只是給對方用來解燃眉之急,能掙錢是對方的本事,他覺得自己拿回兩百萬就就行了。

    兩千萬實在太多了。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只聽楊紫婷繼續道,“你現在畢竟是兩個人了,有的是花錢的地方。”

    這話說的,不知道以為他懷孕了呢。

    丹增再吃一記爆栗,楊紫婷沒好氣道,“誰談戀愛不花錢?知道裴正聲有錢,但總不能一直花人家的不是?”

    好像還真是,丹增細細琢磨,和人在一起自己從來沒有花過錢,住的是裴正聲,吃的也是裴正聲的。

    天哪!他成了被人養著的小白臉。

    丹增忘念俱灰,不敢相信。

    有種裴正聲就是個千金大小姐,而自己是拐跑大小姐的窮小子既視感。

    見人表情怪異,楊紫婷不確定地問,“所以我猜對了?”

    丹增一噎,點點頭。

    “談戀愛這種事肯定是要你來我往的,如果只是一個人單方面的付出,總會失去平衡,從而為后面的發展埋下隱患,不僅僅是感情方面,金錢方面更甚。”

    “裴正聲有那個家底,可以不計較,但是你不能不計較。”

    丹增點頭,他明白對方的苦心,她是怕若今后裴正聲計較起來,他承受不住。

    “我明白的,謝謝婷姐。”

    最終丹增還是收下了兩千萬的巨款。

    等到幾天后,柳霆之進醫院疑似毀容的消息傳出,蹲守在《追逃》劇組的黑粉們才散去。

    丹增也終于再次回到了劇組。

    張小小還有心情調侃他,“怎么樣?這就是火了的感覺,感受到了嗎?人紅是非多,以后這樣的事情不會少,黑粉,營銷號,狗仔,你這邊有一點點風吹草動,他們可能就會傾巢而出。”

    “甚至你自己的粉絲,狂熱粉,私生,可能連你的底褲顏色他們都能扒出來。”

    她抱著胳膊,揚頭挑眉,“你準備好了嗎?丹增?”

    這些丹增早有預料,于是點頭,“我明白的。”

    “好小子!”張小小爽朗笑笑,拍拍丹增的胳膊,“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導演這時候也看了過來,沒有多說什么,“準備準備開始拍攝吧。”

    丹增點頭,“好。這些天給劇組添麻煩了,很抱歉。”

    “確實有些麻煩,不過我希望我的選擇沒錯。”

    “不會讓您失望的。”

    別的丹增不敢保證,要論演戲的話,絕對沒問題。

    “嗯。”導演不咸不淡點頭。

    丹增也沒再磨蹭,開始化妝。

    “我感覺你這次應該是得罪什么人了。”胡楊就在丹增身后化妝,在鏡子里看見他,暗戳戳湊過去,小聲道。

    他們只看見網絡上對丹增的針對,但是并不知道具體的是因為什么。

    “我那天在你的粉絲堆里看見了柳霆之的一個大粉,你說有沒有可能是他懷恨在心,想要報復你?”

    還真被他猜對了。

    丹增扭過頭,有些驚訝,“你還認識柳霆之的粉絲?”

    “別的我是不認識的,但是那個人臉熟。”胡楊嘿嘿笑了一聲,“實話和你說吧,我家那位和蘭亭軒有點關系,我說的那個人就在蘭亭軒里面當服務生,他可是柳霆之的狂熱粉。就因為當時和他一起的一個服務生說了一句柳的壞話,就被他大打出手。”

    “最后的結局就是兩個人都開除了。”

    胡楊聳肩,“我當時在場,你是沒看見那個人的表情,可嚇人了,好像要把另外一個人殺了似的。”

    “我那天看到他的時候也沒深想,只以為他開始粉你了。”胡楊表情夸張,“你也知道的,這個圈子就是這樣,今天粉你,明天就可以粉轉黑。”

    或許這就是視頻的來源,柳霆之和蘭亭軒的服務生認識?

    “不過他們說金橄欖已經內定你了。”胡楊突然小聲問道,“你和我說說,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內定你還不知道?”

    作為演員,胡楊不可能不知道金橄欖的含金量。

    “害,我就是純好奇。”他心虛地摸了摸額頭,“那可是裴正聲,你說他手眼通天,我都信的。”

    “就算能,他也不會做那種事情。”丹增道。

    他相信裴正聲對電影的認真。

    “我呢,是相信你的演技的,拿獎肯定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從最初和丹增做室友的時候,胡楊就相信丹增絕非池中之物。

    *

    “爆!知名影帝背后竟然是字母圈!”

    “劇組PUA!是日久生情還是圈套?”

    “我以為瓜在丹增身上,沒想到竟然另有其人!”

    “合理懷疑是為了壓這個瓜!”

    “我的天,有視頻,我看了,好……嗯……我不懂,我大為震撼!”

    “字母圈又怎么了?不允許人家有小愛好?”

    “說這話的兄弟是不是沒有看視頻?我覺得已經脫離正常的情趣范疇了,看著生理不適,不懂字母圈勿噴!”

    “人家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我覺得沒啥吧?人家不是挺好的,不過就是進一個劇組談一個戀愛,分手不也處理挺好的?分手費給的足足的。”

    “這個我理解啊,但是多人我就不理解了!可能……嗯……圈子不同,不必強融!”

    “可是我覺得如果是正常戀愛,談就談了吧。可是他是屬于PUA吧,哪里正常了?最后沒意思了給錢就分了,那是不是只要有錢就隨便找人談啊?”

    “本來演員就容易入戲深,相處久了有感情很正常,可是可以引導對方就很明顯不正常啊。”

    “難頂,不能因為他咖位大,就站在他那邊說話吧?還是有點是非觀好嗎?”

    網絡上的討論,這是林秋跡始料未及的。

    在上次事件之后,他還能有恃無恐,就是因為篤裴正聲不會在這個時候給他找麻煩。

    畢竟金橄欖頒獎在即,不出意外,《雨夜》必定提名,到時候連帶著丹增也有提名拿獎的機會,裴正聲不可能不考慮這一點。

    隨著曝光的視頻越來越多,輿論已經逐漸不可控制。

    上次電影協會官方號才被抵制丹增的網友沖了,這回又因為林秋跡再次被沖。

    “說真的,就沒有人心疼裴導嗎?《雨夜》開拍前就因為柳泄露了開拍信息,導致不得不提前宣傳。后面又因為和丹增的關系遭到人質疑,說他走后門。

    甚至還說他給丹增內定了金橄欖。

    現在又是林秋跡出事。

    眾所周知,裴導這部電影就是打算沖獎的。狗頭.jpg”

    “救命,我也想說!這究竟是什么逆天劇組!心疼裴導!”

    “講真的,我都懷疑是有人想整他。”

    “救命!去看,金橄欖組委會發博了!《雨夜》今年沒有任何提名,從名單里面直接剔除了。”

    聲明也說的很直白,大致意思就是因為演員的個人品行問題,《雨夜》的申請一律駁回。

    望各大電影人在選角方面秉持正確的道德準則。

    也就是說,今年金橄欖,《雨夜》這部電影,已經確定沖獎失敗了。

    丹增內定的謠言,至此也算破了。

    只是代價太大。

    “學長……” 丹增知道這個消息之后說不上來什么感覺,本身自己就有心理準備,倒也沒那么失落。

    最失落不甘的,是為裴正聲和整個劇組。

    拍《雨夜》的時候,他見識過裴正聲對電影的認真,也看森*晚*整*理到了劇組每個人的辛苦。

    所以更遺憾的,是對這部電影。

    “怎么了?” 裴正聲正在平板上寫寫畫畫。

    自從上次之后,丹增就不再住酒店了,而是每天回到這個別墅。

    裴正聲也像是把家搬到這里一般。

    見人表情不好的樣子,裴正聲放下平板,對著人招手。

    丹增見狀,在人旁邊的坐下,雙腿蜷上沙發,腦袋搭在人的膝蓋上。

    “拿不到獎了。”丹增悶悶不樂。

    他真的替裴正聲不值。

    “你很在意這些?” 裴正聲輕撫人的鬢角。

    “你不在意嗎?”丹增反問。

    裴正聲放低聲音道,“說實話,我不在意。”

    “為什么?”

    裴正聲挑眉,不確定道,“因為……拿過太多次了?”

    “可是你不是為了沖獎去的嗎?”

    裴正聲一頓,沉吟半響,說出了真相,“其實不是。”

    “啊?” 丹增傻眼了,不可置信地坐起身,“可是……不是說你每次拍電影都是為了拿獎的嗎?”

    裴正聲糾正道,“是每次拍完都拿獎,不是為了拿獎拍電影。”

    丹增被人噎住,想想好像也是,裴正聲那副對什么都冷冷淡淡的樣子,怎么可能會在意這些東西。

    “你知道你說這話會被人打嗎?”

    裴正聲挑眉,“他們打不過我。”

    丹增在人胸口錘了一拳,“我打!”

    沒太使勁,連撓癢癢的力道都不夠,裴正聲還是裝作吃痛的樣子揉揉胸口。

    果然丹增立馬就輕輕揉上去,一臉的心疼。

    “不過……這次確實有自己的目的。”

    “什么?”

    這下丹增是真的好奇了。

    “有人說我的電影沒有情感,全是技巧。所以想拍一部愛情電影證明它有,如果能拿獎,那不就是更加確定了嗎?”

    “很重要嗎?”丹增問道。

    證明自己電影里有感情很重要嗎?

    “以前很重要。”裴正聲如實道。

    “現在呢?”

    “現在不了。”裴正聲輕輕捏了捏人的后脖頸,“因為大致懂了一點。”

    “你呢?不能拿獎你不會很失望?”

    “還好啦。”丹增把腦袋放在人的肩膀,“早有心理準備,總不能拍第一部電影就有獎拿吧?哪有那么好的事?”

    “嗯。”

    裴正聲輕輕嗯了一聲,神色不明,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62章 拍戲繼續

    六起案子, 自殺或者他殺,分明沒有任何關聯,但是背后卻好像總有一個人的影子籠罩著。

    岑飛舟從來不曾有過這樣毛骨悚然的感覺。

    更令他難以接受的是, 這背后串聯起來的線索, 統統指向了和自己并肩作戰的好友,祁云。

    他不愿意相信這些, 他寧愿懷疑是證據錯了。

    可是事實容不得他不信。

    然而多次的試探,卻最終也沒有一個結果。

    這天, 在親眼目睹祁云從犯罪現場出來之后, 岑飛舟將人逮個正著。

    “為什么?”

    祁云一改往日的溫和, 笑得邪氣, 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挑眉, “什么為什么?”

    說著, 他瞇了瞇眼睛,咧著嘴角,似乎是嘲笑, “怎么?警官, 你要抓我嗎?抓人可是要講究證據的。我做什么了嗎?”

    “祁云!”岑飛舟怒吼, 被這人的態度徹底激怒。

    “這么久以來,都是偽裝嗎?”

    “你是說祁云嗎?那個小法醫?”祁云皺眉, “我不喜歡這個名字,這不是我的名字。”

    岑飛舟皺眉, 狐疑地看著他, “祁云, 你在搞什么把戲?還要撒謊?”

    “我為什么要撒謊?”祁云聳肩,一幅吊兒郎的樣子。

    岑飛舟更加疑惑, 也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祁云說過他是被收養的,這人是他不知道的兄弟也有可能。

    毫無畏懼地對方岑飛舟的眼睛,祁云眼神幽深,“我姓傅,傅云。”

    已經很久沒有人叫過他這個名字了,竟然還會有些懷念。

    “既然你發現我了,那就來抓我吧。”祁云沖著人眨眼,笑了笑,“不如我們做個游戲?猜猜下一個是誰?明天傍晚,你能救他嗎?”

    說著竟然背靠著窗戶,對著人揮手,“再見。”

    這里是六樓!

    岑飛舟兩步上前,卻連人的衣角都沒有抓住,來到窗邊,向下看,哪里還有人的蹤影。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

    岑飛舟飛速下樓,驅車回到局里,急沖沖推開祁云的辦公室。

    那人像是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扭過頭疑惑地看著他,“怎么了?”

    岑飛舟沒有回答,而是扼住人的手腕,皺著眉,審視著人,這是他往常看兇犯的眼神,帶著狠厲,“你剛才去哪兒了?”

    “我一直都在辦公室。”祁云掙了掙,沒掙開,同樣皺著眉,有些生氣,“到底怎么了?我惹到你了?還是報告寫錯了?”

    “撒謊!”岑飛舟逼視著人,“城東繡錦家園一棟602。”

    祁云還是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到底想說什么?”

    “你說你一直在辦公室,誰能作證?”

    “cao!”祁云徹底火了,雖然是溫和的性子,但不代表他沒有脾氣,有時候脾氣上來,他比眼前人還要暴躁。

    “你當我是你犯人?出去一趟你發什么瘋?”祁云把手里的一堆文件甩在對方身上,“我辦公室只有我一個人,誰tm知道有誰能給我作證?我tm幸苦熬夜熬了一宿寫報告,又是尸檢又是核對數據,從昨晚忙到今天上午,到現在一口飯都還沒吃上,好不容易回辦公室休息一會兒,我tm上哪兒找證人?”

    吼了兩句,竟然感覺腦袋一陣眩暈,祁云撐著自己的額頭,很明顯是低血糖了。

    “你要是懷疑我,你自己調監控去。”這句話聲音帶著虛弱,沒有一點氣勢。

    干脆直接坐下來,甩了甩人的手,看著被人捏住的手腕,皺眉,“怎么?要不要把我銬起來啊?”

    見人是真的不舒服,岑飛舟還是動了惻隱之心,他是知道祁云對工作的認真的,有時候熬起夜來,比他這個沖在第一線的人還要兇。

    于是松開了人的手腕。

    盡管如此,還是需要求證才能打消他對人的懷疑。

    等到人走后,祁云揉了揉自己發痛的額角。

    他確實是一宿沒睡,全憑一口咖啡吊著。

    可是為什么咖啡卻好似完全沒有動過的跡象呢?

    祁云在拿起杯子的那一刻,產生了一些小小的疑惑。

    但也僅此而已,一宿沒睡的結果就是這樣,腦袋發脹,有很多行為都是不受自己的控制的,或許自己什么時候添滿的也說不定。

    祁云抿著嘴里的苦澀滋味,想到剛才岑飛舟的態度,更是一陣煩躁。

    視線落在散落一地的文件,長嘆了一口氣,還是彎腰一張一張撿起來,重新整理。

    驟然瞥到門口鬼鬼祟祟的腦袋,“怎么?岑隊這回不直接推門而入,干起偷偷摸摸的勾當了?”

    “嘿嘿。”岑飛舟訕笑著,自知有愧,小心推開門。

    監控看過了,確實如人所說,這人從昨晚就沒有離開過,上午忙完,才回辦公室坐了一會兒,且身上的衣服并不是他看到的那一件,如果從事發地回到這里再換衣服的話,也來不及,除非有他不知道的快捷方式。

    岑飛舟將自己從隊員那里順來的包子牛奶巧克力放在人的桌上,諂媚地笑著,繞到人的身后給人捏肩,被人躲開,于是再捏,躲開。

    反復幾次,祁云也累了,干脆由他去。

    “幸苦了辛苦了。餓了一天了吧?快補補。”

    祁云不喜歡吃包子,拿了巧克力吃起來。他確實急需要補充一些糖分。

    “說說吧?怎么回事兒?”

    “這……”岑飛舟停下手中的動作,鄭重嚴肅地盯著人,“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對了。你有什么兄弟姐妹嗎?”在說之前,他先是問道。

    祁云皺眉,“沒聽說過。”

    “或許你在進孤兒院之前,有兄弟姐妹嗎?”

    祁云搖頭,“不太記得。”

    “到底怎么回事?”

    岑飛舟注視著人的眼睛,不想錯過這人臉上的一絲一毫的變化,“我可能看到你的兄弟了,他和你長得一摸一樣。”

    祁云再次皺眉。

    岑飛舟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破綻。

    如果不是演技太好,那么就可能真的是兩個人。

    “我不知道,我不確定。”祁云搖頭,“我沒有小時候的記憶,所以并不太確定還有沒有親人。是他做了什么嗎?”

    岑飛舟不太確定要不要如實告訴對方,思來想去,還是選擇了隱瞞。

    岑飛舟道,“沒什么。就是很驚訝,因為你們長得完全一樣。”

    “那你繼續忙,我就不打擾了。”

    兄弟嗎?在祁云的印象里確實沒有這樣人的存在。

    很奇怪,兒時的記憶他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就好像自己的人生是從孤兒院憑空開始的一般。

    除了夢境中出現過父母的死狀,但也都是模糊的,像是隔著一層玻璃,看不真切。

    越是細想,腦袋越疼。

    看來真的得少熬夜了。

    ——

    “好,不錯,準備下一場。”

    一下戲,胡楊先是看了眼丹增的臉色,拍了拍人的肩膀,“別灰心,這次不能拿獎,下次一定可以。”

    “謝謝。”

    網絡的速度還真是快。

    “不過我也是沒有想到,林秋跡那么溫和的一個人,原來背地里玩的這么花。”胡楊對于這事兒還是頗為唏噓。

    “你說娛樂圈究竟什么是真的?”

    “你我都是真的,他的溫和也好,濫情也好都是真的。只是從來給大家看到的都是好的一面,所以你才會覺得不真實。”丹增道。

    胡楊點頭,“說的好像也很有道理,你能想開再好不過。”

    “平常心吧,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拍好這部戲。”

    “那……”胡楊小聲問道,“裴導的新電影,你要參演嗎?”

    這倒是有些意外,丹增睜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害!”胡楊撓頭,“這不就是背后有人的好處嗎?”

    “我感覺是為了你欸。”胡楊戲謔地碰碰丹增的肩膀,“你看你這次沒辦法拿獎,裴導立馬就開始籌備新電影了,以前他拍電影的速度可沒有這么快。”

    “就算籌備,選角也是通過試鏡來的,你也同樣有機會。”

    胡楊有些驚愕,“不是吧?以你倆的關系,直接定你男一號不行嗎?”

    “你覺得裴導會這樣做?”丹增反問。

    “可你們不是……”

    難道他猜錯了?他們真的只是朋友?可是哪有這么曖昧的朋友?

    而且就算只是朋友,給個角色有什么難的。

    胡楊的表情一時間有些怪異,看向丹增的時候就像是看被渣男白嫖的傻瓜戀愛腦。

    丹增只是抿了抿唇,任由他猜測。

    于是胡楊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沉痛地拍了拍丹增,“唉……你……唉……幸苦了。”

    ——

    “裴導,好久不見。”

    私人包廂內,一個俊秀溫和的男人匆匆來遲。

    “抱歉,飛機延誤,耽誤了些時間。”說著他抱歉笑笑,“不過,我戒酒很久了,就不自罰了。”

    “你倒是滑頭。”另一個男人道。

    裴正聲倒是沒什么反應,他對這些社交應酬本身就不太在意。

    “啊,沒想到你縮了這么久,竟也出來了?”溫和的男人似是調侃道,視線落在男人戴著戒指的手上,這回是真的震驚了,“你什么時候結婚了?怎么沒通知我?”

    “我通知你干什么?”男人挑眉,帶著些邪氣,“你不是在國外陪你對象打比賽嗎?顧停。”

    此人正是和裴正聲有過多次合作,并且拿獎拿到手軟的大影帝,顧停。

    顧停一噎,“還不是對象呢。”

    “……”

    男人一滯看向顧停的眼神頗有些同情。

    被顧停瞪了一眼。

    裴正聲冷冷打斷他們的眉眼官司,“劇本看了嗎?有沒有興趣?”

    顧停重新恢復溫和的做派,“當然。裴導您的電影,我自然是感興趣的。”

    “既然這樣,那希望我們合作愉快。”裴正聲慢條斯理的伸手,和人握了握。

    “合作愉快。”顧停笑道。

    待到裴正聲走后,顧停才收斂了笑意,揉了揉臉頰,狼團虎咽開始吃桌上的菜,邊吃邊道,“他怎么還是這樣,冷冰冰的,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網上不是說他談戀愛了嗎?誰這么神?能和他談?”

    “嚯!你好意思說他呢?你連個對象都沒有。”

    再三扎心,顧停臉立馬就垮了,“姜躍你別太欺人太甚了!是不是你和人說什么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有小群!”

    “我能說什么?”姜躍抱著胳膊挑眉,“我多久沒和他們聯系了。”

    “真不是你?”顧停不信。

    “愛信信不信拉倒。”姜躍可以點不慣著。

    他倆是打小的交情,算是發小。

    不過這次已經有好幾年沒見了。

    “你不是很久不拍戲了嗎?怎么這次裴正聲一說你就同意了?”

    “劇本我挺喜歡的。”顧停如實道,“而且這可是裴導的電影,有機會不上是傻子。”

    說著他嘿嘿一笑,“主要還是想湊個熱鬧,挺好奇究竟是什么樣的人物竟然能俘獲裴導的一顆芳心。”

    “說起來你怎么也在?”顧停反問。

    “你也說了,那可是裴正聲的電影,賺點小錢。”

    “幾個億的小錢?”

    姜躍挑眉,“不行?”

    顧停的響應也很直接,對著人豎了個中指。

    萬惡的資本家!

    此時顧停的形象和他展現給觀眾的形象大相徑庭。

    顧停作為演技和流量并存的大滿貫影帝。

    在公眾面前一直都維持著他的高逼格優雅溫和,一派成熟男人的樣子。

    “那人你見過嗎?怎么樣?”

    姜躍笑了笑,“小狐貍一個。不過人還不錯。”

    *

    裴正聲這次的電影,胡楊沒猜錯,是為丹增準備的。

    選擇顧停也是因為用著順手,流量大。

    之前在籌備劇本的時候,并沒有很刻意想要拿獎,只是想要丹增來演他的電影。

    但這次裴正聲的想法有了改變,他不僅想要丹增來演他的電影,他還想把丹增捧上影帝的位置。

    不過這些想法丹增現在還不知道,請假幾天,他的戲份幾乎已經排滿了。

    為了趕進度,幾乎是熬大夜拍戲。

    睡覺都是見縫插針在保姆車上簡短瞇一會兒。

    鄭魚看到熟悉的人,稍微驚訝了一瞬,正要叫醒丹增。

    “哥……”

    被人打斷,裴正聲擺了擺手,示意他安靜。

    鄭魚識趣地站遠了一些。

    看著人眼下的青黑。

    突然想到丹增讓他照顧好自己的話,應該變成兩個人的約定才對。

    第63章 合力追兇

    裴正聲輕撫著人的鬢角, 為了更加貼合角色,丹增把頭發留長了些。

    他是那種頭發很濃密的類型,短寸的時候看不太出來, 只覺得他腦袋毛茸茸的。

    頭發一過耳, 就會顯得特別厚實,濃密, 可能還有點天生的自來卷,看上去很蓬松。

    如果不好好打理, 頭發就會很炸。

    因此在飾演祁云的時候, 丹增大部分都化妝時間都在馴服他的毛發。

    將本來規規矩矩的頭發, 撥得凌亂些, 裴正聲很滿意自己的杰作。

    這會讓丹增看上去更加真實一些, 也更加像他的丹增, 是帶著一點野性的, 蓬勃生長的。

    裴正聲不喜歡在丹增身上看到屬于別人的影子,演戲除外。

    但現在是休息時間,理應將他的丹增還給他。

    于是他做起來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唔……”睡得正香的丹增眼睛都還沒睜開, 卻猛地坐起來, “鄭魚, 什么時候了?”

    “還早。”

    清冷的男聲響起,帶著一絲絲慵懶。

    是裴正聲特有的音色。

    驟然聽見, 丹增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后背竟冒出一絲寒意。

    最近一宿一宿熬夜,戲份緊湊, 常常是還沒出戲就又要入戲, 狀態還都不一樣。

    一會兒是正常的祁云, 一會兒是變態的祁云。

    演的丹增都有些分裂了。

    這可能也是為什么好多演員都會定期看心理醫生的原因吧。

    于是在聽到裴正聲的聲音時,丹增的第一反應是自己竟然真的有毛病了?

    “想什么呢?”見人的表情驚悚, 裴正聲拍了拍丹增的背,“這么不想看到我?”

    說著,竟對著丹增的耳朵吹氣。

    甚至語氣里還帶著些許魅惑和調侃。

    這更加詭異了。

    而且現在是半夜。

    丹增膽子不小,但對某些事情還是心懷敬畏的。

    直到脖子被人輕輕捏了捏,才總算有些實感,試探性睜開一只眼睛,俊美的面孔放大,淺淡的眸子里笑意清晰可見。

    “你捉弄我。”丹增不滿,臉上染上紅暈,一雙寶石般的眼睛委屈地看著人。

    見人笑意甚至有擴大的趨勢,丹增報復性地在人鼻尖咬了一口。

    裴正聲手指抵住人的額頭,佯裝生氣,“膽子不小。”

    這可嚇不到他,或許以前會,可現在兩人什么關系?

    丹增拉下人的手指,輕輕咬住,就像小狗磨牙般,把人修長的手指沾染得濕漉漉的。

    最后還自己抽出紙巾給人擦擦。

    “學長怎么來了?”

    “來看看你。”

    丹增搖頭,“不對。”

    裴正聲輕嘆,捏了捏人的耳垂,因為拍戲的緣故,丹增便沒再戴耳飾。

    “想你了。”

    明明捏的是丹增的耳朵,他的耳垂卻在黑暗中悄悄紅了。

    怕被人看出異樣,連忙轉移話題,“怎么樣?拍戲累嗎?”

    “累啊。”丹增點頭,笑了笑,“但是很快樂,我喜歡這種累。”

    無意間透過后視鏡瞥到自己的頭發,丹增連忙摸摸,“誒?怎么會這樣!我已經很小心了。”

    裴正聲手指微動,沒說話,目不斜視盯著丹增自己整理頭發。

    “唉,頭發太不聽話了。”說著他去看裴正聲那一頭半長發,哪怕僅僅是隨意一扎,都透著美感。

    這人怎么什么地方都這么好看啊?

    裴正聲看著他那怎么都壓不下去的發絲,終于是罕見地涌起一絲愧疚,拿過人手里的發蠟,輕咳一聲,“我來吧。”

    手指取出一小塊,用手心的溫度將其融化,按在丹增都頭發上。

    那翹起的鬢角在人的手指下終于聽話地回歸原位。

    嘿嘿。

    “笑什么?”丹增笑得像只偷腥的小貓。

    “沒什么。”丹增搖頭,心里卻在想,這可是學長給他做的頭發。

    感覺都不用洗了呢。

    “什么時候拍?”裴正聲問道。

    “五點半的樣子吧。”

    現在已經快五點了,四點五十左右,還能再休息40分鐘。

    裴正聲點點頭,將人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那再休息一會兒。”

    丹增凌晨三點多才下戲。

    休息還不到一小時。

    這個時候也確實困。

    腦袋幾乎都不怎么轉,但真要他繼續睡,他也是真的睡不著了。

    但他也樂的這樣靠著人。

    只要和人待在一起,就感覺心里是甜的,暖的。

    “好喜歡你哦。”

    “嗯。”

    “嘿嘿,超級喜歡。”

    “嗯。”

    丹增其實并不是要人回答,只是一些毫無意義的呢喃,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在說些什么。

    然而裴正聲每次都會給予他回應。

    車外的蟲啊鳥啊,也低鳴合奏著一場甜蜜的音樂。

    雖然鄭魚并不想打破他們的歲月靜好,但是條件不允許。

    “哥,該準備了。”

    剛才還說著喜歡這種累的人,現在只想狠狠扎進人的懷里,逃避著即將開始的工作。

    “為什么時間過得那么快?不想去。”

    就是這樣,溫柔鄉會讓人軟弱。

    “再給我一分鐘。”丹增無奈,給自己爭取時間。

    “那哥你快點啊。”鄭魚還能怎么辦?大老板在這呢,還不是只有妥協。

    聽著他們說話,裴正聲好整以暇地抱著看他,挑眉,“打算做什么壞事?”

    被人戳破心事,丹增微微臉紅,不過他早已不是以前那個丹增了。

    是進化了的丹增。

    他伸手將人壓在車窗,氣勢十足,命令道,“親我。”

    裴正聲叩住人的后腦,輕笑道,“膽子確實不小。”

    不過最后還是如他所愿,咬住人的唇。

    一個很溫柔的吻。

    簡單在人身上充電,丹增拍戲的時候一點都看不出來熬大夜的樣子,反而神采煥發。

    “你小子。你是不是偷偷用什么好東西了?”同樣熬大夜的人,胡楊精神萎靡,提不起一點勁兒。

    “哪有,睡得好而已。”回完人,丹增便接著背自己的臺詞。

    ——

    岑飛舟并不想要和傅云做游戲,但還是只能被動地卷入進去。

    他抓緊時間將六起案件的死者的信息整合到一起,企圖從中找出一些規律。

    “高楠,你梳理一下死者的生平。老趙,你查一下幾位死者的人際關系……”但好在他并不是一個人孤軍混戰。

    “岑隊,我發現死者的生日是按照順序來的。”高難梳理之后發現了一些線索。

    岑飛舟點頭,白板上面是他理的一些關系,這些死者除了高楠所發現的聯系之外,真的沒有任何關聯。

    只能通過死者的所在的地區,來縮小范圍,確定下一個死者可能會出現的地方。

    六起案件的死者,其實離他們都不遠,這基本可以確定傅云一定是活躍在這一帶。

    或許這就是傅云故意的。

    想著那張和祁云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化的臉,如果對方其實就在他們身邊呢?

    想到這一點,岑飛舟以祁云所在的小區為中心,最后發現這些死者所在的地方都在中心點的五公里范圍內,并且以東方為起點,順時針進行,也就是說,這次的方位可能是在西北方向。

    安和小區!

    岑飛舟靈光一現,吩咐道,“老趙,你篩選一下安和小區,七月份出生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岑飛舟眉頭也皺得越來越緊。

    “有了,岑隊。”老趙看著自己篩出來的名單,“可是安和小區七月份出生的人,就有三百多個。”

    六起案件,傅云從來沒有自己動過手,他應該是更喜歡通過對對方進行心理控制,紫砂或者去殺別人。

    那么小孩子或者老人應該可以排除掉。

    “先把獨居的青壯年篩出來,有心理疾病看過心理醫生的,為重點對象。”岑飛舟道。

    總之不管是對什么人下手,安和小區這一趟總要去的。

    岑飛舟抓起一旁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決定守株待兔。

    走廊上遇到祁云,“有任務?”

    “沒。”岑飛舟遮掩道,“今天提前下班。”

    “那正好,我和你一起。”

    “今天怎么下班這么早?”

    “頭疼,請假了。”

    “身體不舒服,就早點回去休息。”岑飛舟正思索著怎么將人甩開,就被人看出了端倪。

    “你有事情?”祁云皺眉,稍一聯想,“是和你說的,我的兄弟姐妹有關?”

    “瞞不住人。”岑飛舟因為早上的事兒對祁云還心存愧疚,沒說話。

    “我和你一起去。”祁云道,“說不定還能想起些什么。”

    岑飛舟沒來得及拒絕,就被人搶過了車鑰匙。

    安和小區。

    兩個人已經蹲守了一下午,可惜沒有絲毫進展。

    “你確定真的有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祁云狐疑地問道,“是不是你出現幻覺了?”

    “不是。”

    “那就是他發現我們了?還是說他不走正門?”

    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岑飛舟就越是不安,可惜這種沒有證據的事情,隊里不會給他派人手,不然高低給這里圍個水泄不通。

    “我們分頭行動。”他提議道。

    考慮到傅云不一定從正門進去,好在這是個老校區,只有前后兩個門,不然還真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

    “行。”祁云點頭。

    岑飛舟在小區里轉了半小時,差點被保安當作可疑分子抓起來。

    剛拜托人沒多久,就看到熟悉的身影從一棟樓里下來。

    “祁云。”

    那人轉頭,邪笑著。

    岑飛舟意識到不好,“傅云!”

    “啊,又見面了,岑隊。”傅云笑著,岑飛舟低咒,轉身上樓,可惜還沒走幾步,就聽到“砰”的一聲。

    是物體墜落的身影。

    “傅云!”岑飛舟咬牙切齒。

    “啊,看來岑隊輸了。”傅云聽到這個響聲,笑得更加放肆了,“來完了一點點哦~”

    說著他轉身就跑。

    “該死!”岑飛舟拔腿追。

    可惜追到另一棟的背面,跟丟了。

    “岑飛舟。”細弱的男聲響起,岑飛舟靠近,在花壇里看到了倒在里面的祁云。

    他連忙把人拉起來,卻看人捂著額頭,那里正源源地流著血。

    “怎么樣?還好嗎?”岑飛舟一邊問著,一邊撕開自己的襯衫幫人止血,“這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失血太久,祁云嘴唇泛白,說話的聲音也很弱。

    “不知道,我剛走到這里,就眼前一黑,再醒來就是剛才,聽到了你的腳步聲。”

    “那你有看到什么人嗎?”

    祁云搖頭,“沒有,我只感覺有人砸了我的頭,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發生什么了嗎?你遇到他了?”

    “cao!”岑飛舟想起什么,攙著人,來到剛才巨響的地方。

    因為聲音巨大,湊上來圍觀的人已經不少。

    “哎呦,怎么就跳樓了?”

    “聽說是偷人被發現了。”

    “胡說,好像是老婆跟人跑了想不開……”

    ……

    “讓一讓,警察。”岑飛舟推開人群,剛才懷疑岑飛舟的保安走了上來,“警官,是我報的警。”

    不一會兒,岑飛舟的隊員也趕到,對現場進行了詢問。

    *

    “怎么樣?要不要去醫院?”岑飛舟回到自己的車內,祁云已經對自己的傷口簡單做了處理。

    他搖搖頭,“還好,就是頭暈。”

    “你遇到他了?”他問道。

    岑飛舟點頭,“是的。”

    他注視著眼前憂傷包著紗布的男人,帶了些嚴肅。

    “怎么了?還是懷疑我?”說著,他點點頭,“我理解,應該的,如果換了我是你,我也會懷疑。”

    “但我真的什么都沒有看到,眼前一黑,腦袋一痛,我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你平時會有人和你說一些特別莫名其妙的話嗎?”岑飛舟問道。

    “你現在就挺莫名其妙的。”祁云如此道。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確實有這樣的情況,同時也立刻get到對方的意思。

    “你是說,他可能一直生活在我的周圍,甚至可能像是影子般那樣,用著我的身份?”

    岑飛舟點頭。

    祁云皺眉,認真道,“如果他一直在我身邊的話,不可能不露破綻,我最近會留一下有沒有其他人的行蹤。”

    因為這次的事情,岑飛舟被要求停職寫報告。

    擅離職守,私自行動。

    但是他并沒有放棄追查傅云下落的舉動。

    祁云也因為頭上的傷休假在家。

    他如所說般開始留意生活中的一些事情,確實會有人和他說一些奇怪的話。

    就像是明明上次在菜市場買菜是三天前的事情,可是賣菜老板卻說他天天來。

    這就尤為驚悚了。

    甚至他還會出現記憶斷片的現象。

    家里他從不曾注意到的細節,也告訴他這不同尋常。

    作為法醫,輔修過犯罪心理學的人。

    突然意識到有問題的可能是自己,或許沒有岑飛舟所說的傅云。

    這個猜測更是令他驚懼。

    就在他想要把自己的猜測告訴岑飛舟時,意識驟然陷入了黑暗。

    “啊啊,這可不能說哦。”鏡子里的人自言自語道,“說出來,游戲就不好玩兒了。”

    祁云邪氣地勾了勾嘴角,鏡子里的人,做著和他相同的動作。

    第64章 生日在即

    “還說他們沒關系?我不信!我怎么那么不信呢?今年金橄欖上不了, 就立馬籌備新電影了,以前他速度可沒這么快!”

    “怎么就不能是因為自己啊?裴導不也是打算沖獎的嗎?不過我很期待這次的新電影欸,據說顧停也去, 他都兩年多沒有出現在大熒幕了, 想念耶。”

    “據說是星際故事!我已經感覺到經費在燃燒了。”

    “真的很曖昧……裴導以前選角森*晚*整*理哪次不是悄無聲息的,這次這么大張旗鼓, 不就是告訴全世界:等著吧,我要拍電影了!演員速來!”

    “哈哈哈哈, 聽說已經很多人投簡歷了, 不知道有沒有丹增。”

    “還用想嗎?裴正聲的電影不給自己工作室的人一個角色, 這好像說不過去吧?”

    “總之這次還是希望裴導選演員的時候擦亮眼睛吧。”

    “說什么呢?那個L演員能和顧停比嗎?根本沒有可比性好嗎?”

    關于裴正聲新電影的討論沸沸揚揚, 丹增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甚至他早就拿到過劇本。

    但是他仍然在猶豫。

    很奇怪的想法, 如果他和裴正聲沒有任何關系, 他可以沒有任何心理負擔接下角色。

    可恰恰因為他們關系親密,他卻怎么也做不到心安理得。

    總是感覺好像被什么東西束縛著,讓他徘徊不決。

    因此丹增雖然多次收到裴正聲的邀請, 但是卻遲遲不曾給出明確的答復。

    “這有什么可猶豫的?”胡楊瞪大了眼睛, 十分驚訝, 不能理解,“那可是裴正聲的電影, 多少人都求不來的機會,也是你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現在就擺在你眼前, 還不牢牢抓住!等什么呢?”

    聽到丹增的話, 胡楊實在恨鐵不成鋼,“你想想, 如果以后你們分手了,你還什么都沒撈著,那不是更可惜?”

    丹增張嘴欲言又止,囁嚅道,“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我去,那就更得抓住了。”胡楊理解丹增欲蓋彌彰的心態,畢竟是個人都不會承認靠金主上位,更何況丹增明顯還是個情根深種的。

    他斟酌了下措辭,“好吧,他是你老板,還是你朋友,你就當是給老板打工,給朋友幫忙。這還還需要猶豫嗎?”

    “不是……我……”胡楊說的在理。

    可是……

    他和裴正聲的關系開始的并不純粹,是他心懷鬼胎,有心利用。

    那時候以為只是匆匆過客,誰知道后來竟會有了這樣的發展?

    能和裴正聲在一起,是他從來都不敢想的。

    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抱著過一天賺一天的心態,只享受當下,哪怕后面分手,自己也賺了。

    可是裴正聲卻想要有一個未來。

    這讓他震撼,也讓他有了一點不小的壓力。

    他們之間的地位在外人眼里并不平等,哪怕他現在把他和裴正聲相互喜歡的話說給胡楊聽,他也不會信。

    胡楊只會覺得裴正聲是玩玩,他是傻瓜蛋。

    可是真正的傻瓜蛋是裴正聲。

    丹增收獲到了一顆來之不易的真心。

    所以就更加不想他們之間的關系參雜進利益,變得那么不純粹。

    這也是他猶豫的原因之一。

    還有的,或許是一點點男人的勝負心,一點點不服輸。

    他想要靠自己的努力,去獲得想要的結果。

    而不是事事都靠對方,明明那人已經幫他足夠多了。

    “我再想想吧。”

    此間種種,自然也是沒辦法向胡楊道個明白。

    除了這件事情發愁以外,還有另一件更讓他發愁的事情。

    天曉得,怎么所有事情都堆在一起啊?

    不過,這一件事情愁是愁,卻是甜蜜的憂愁。

    裴正聲的生日要到了。

    6月23。

    就在眼前,三天后。

    比起電影試鏡,這件事才是重中之重。

    這可是他們在一起之后,裴正聲的第一個生日。

    怎么也要給對方一個難忘的生日驚喜吧?

    可是應該送什么呢?

    裴正聲什么也不缺。

    這才是真正讓丹增頭疼的。

    “哎喲,哥,你別再嘆氣了。”

    丹增實在愁得太真情實感,鄭魚也差點忍不住跟著嘆起氣來。

    不過他可沒忘記劉妍交代給他的工作。

    現在丹增也是有粉絲的人了,一言一行自然也受人關注,所以一切不利于形象管理的事情都要杜絕。

    這是劉妍給他下的命令。

    “哥,要是被拍到就不好了。”鄭魚委婉地希望對方收斂點。

    “嗯……”丹增點頭同意,視線落回手機上,但是沒過太久,就又皺起了眉頭。

    鄭魚發現對方最近在手機上花的時間可以說是以往的十倍不止,小心翼翼試探著問道,“哥,你最近……有心事?”

    可千萬不能有別的啊!

    丹增點頭,想起了什么,斟酌問道,“你談過戀愛嗎?”

    鄭魚點頭,“大學談過。”

    “那你……對方生日你一般送什么禮物?”丹增的眼神求知欲太強烈。

    鄭魚扭過頭,實在不好意思說出一些真相,他帶著些心虛,小聲道,“沒送過……”

    丹增的眼神變得極其嫌棄,仿佛在說他是渣男。

    鄭魚匆忙解釋,“那個時候年輕嘛,沒什么資金,就……帶她去網吧玩游戲了……”

    越是說,就越是心虛。

    “這不是……所以后來分了嘛……”

    “哥,你要送裴導生日禮物?”鄭魚靈光一閃,瞬間懂了這幾天對方在愁些什么。

    給他謀劃道,“裴導嘛,什么領帶,領帶夾,袖口啊,皮帶打火機什么的應該都可以吧?”

    丹增皺著眉搖搖頭,“領帶這些他不常用,打火機不好,他在戒煙。”

    “可是禮物不就是為了表達心意嘛?不常用也很正常?”

    “不,如果僅僅只是被束之高閣,放起來的東西,也就沒有送的必要了。”

    這是丹增送禮物的一個習慣。

    他希望這個東西是可以表達心意的,對方能夠常用到的,甚至一看到就能想到他的。

    “唉~”

    眼見著丹增的臉又皺成了苦瓜,一旁默不作聲偷聽的編劇張小小按耐不住插了一句,“把你自己送給他唄。”

    “我去。”蹲在地上的人突然跳了起來,鄭魚嚇了一跳,本來就是偏僻的地方,突然出現一個女聲,他拍著自己的小心臟,“小小姐,你倒是吱一聲啊,嚇死我了。”

    “瞧你那膽子。”張小小嗤了一聲,在臺階上席地而坐,坐姿破位豪邁。

    “這還用糾結?你自己不就是最好的禮物?紅酒,燈光,玫瑰花,不著寸縷,紅絲帶……”

    “哎呦,哎呦。”鄭魚看著丹增漲紅的臉,作勢要捂對方的嘴,“姐,我的姑奶奶,小聲些,小聲些啊。瞧給我哥臊得。這要是其他人聽見,我工作就沒了。”

    “放心吧,我看了,沒人的。”張小小給了對方一個放寬心的眼神。

    “……”丹增紅著臉,似乎在思考可行性,最后理智戰勝了欲望,搖頭,“不行,都要是有紀念意義的。”

    “誒!你很難搞誒!”張小小吐槽道,“又要實用,又要紀念,又不想貢獻自己。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說著她理了理自己頭發,“那你干脆求婚好了。夠有紀念意義了吧?”

    見丹增沒反應,似乎在思考。

    張小小這時候倒是慫了,“啊?你別當真啊……我開玩笑呢!”

    雖然知道丹增和裴正聲的關系,但張小小到底更向著丹增一些。

    他們的地位懸殊,丹增怎么看都像是被資本家玩弄在股掌之間那個。

    所以,她也只是隨口一說,磕cp和現實她還是分的清的。

    “誒!你!”丹增不說話,張小小真有些急了,“你考慮清楚,結婚是兩個人的事事情,哪里是你自己能決定的?你們……你們之間,要考慮的事情很多,你可千萬別沖動啊。”

    鄭魚同樣也是這樣想的,雖然裴導好像挺喜歡丹增的,但是他還是覺得兩個男人不靠譜,“哥,你考慮考慮。”

    見兩人緊張的神色,“你們那么緊張干什么?又不是你們求婚,再說我也沒有戒指……”

    “嗯。”張小小也適當轉移話題,“是這樣的,你再想想。要不要看看禮品什么的?什么珠寶首飾?或者自己做一頓飯什么的?”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甚至有些語無倫次。

    說著沒有戒指的丹增,卻是認真思考了求婚的可行性。

    或許不用太奢華的高級珠寶,簡簡單單的素圈,自己做,刻上名字,然后燭光,紅酒,在深情中,給人套上,然后上交自己的工資卡。

    一切竟然那么完美。

    丹增漸漸有了主意。

    他見證過一次求婚,很動人,也足以令故事當中的兩個人銘記。

    他也想要裴正聲永遠記得這個意義非凡的生日。

    以至于可能如果若是……

    他們不幸分開。

    這也一定是難以忘懷的。

    他會記得有一年都生日,有個男孩大膽地想他求婚,這絕對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這么想著的丹增,已經開始動手搜索diy戒指的店。

    剛巧,這附近就有。

    于是丹增在下戲之后,換上簡單的T恤,鴨舌帽,戴上口罩,就去了。

    他并沒有非常刻意地遮掩自己,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那太容易引人側目,反而簡單搭配日常裝扮,才是真的低調。

    “叮鈴叮鈴——”

    這家首飾diy的店叫做【語】,或許因為這是一生的承諾吧?所以老板取了個這樣的名字。

    “您好。”一進門就被小姐姐迎了上來,“是看戒指的嗎?”

    “嗯。”為了避免被認出,丹增學起了裴正聲的高冷模樣,“可以自己手工是嗎?”

    “嗯,可以的。”即是顧客高冷,小姐姐也維持著服務式的微笑。

    “嗯,我想自己做一個素圈。”

    “沒問題,師傅會教您具體的操作。”

    小姑娘帶著丹增找到老師傅。

    切割,打磨,刻字。

    這些丹增都做的極其認真,害怕自己最后的成品太過粗糙,所以每一步都很慢,很細致。

    這一做就是四個小時。

    好在還有老師傅的幫忙,不然可能也做不出來。

    丹增在戒指的內側刻了一個月牙,即是月亮,也是D的標識。

    越是看,丹增就越是滿意。

    “叮鈴叮鈴——”

    門打開,又一個青年走了進來,身后背著一把吉他,頭發微卷,略長,露出的胳臂上面全是花紋,耳朵,眉骨戴著黑色的裝飾。

    一身的衣服也是暗黑搖滾的感覺。

    小姑娘顯然也被下了一跳,因為看上去就不太好惹。

    “您好。”

    “您好,我想看看戒指。”

    說話的態度卻是很有禮貌,聲音也是十分清冽。

    對上丹增的視線,淡淡頷首。

    丹增一愣,反應過來也跟著點頭。

    從店里走出來的丹增,摸了摸放在心口的戒指,覺得放戒指的地方都被灼燙了。

    他已經開始開始期待裴正聲的表情了。

    這次,他要將他的月亮套得牢牢的。

    后進去的那個青年,也跟著他前后腳出來,將一個紅絲絨的戒指盒揣進兜里。

    對上對方的視線,丹增意識到自己又不小心盯著人看了,有些歉意地笑笑。

    青年也同樣沖著他勾了勾嘴角。

    然后轉身,和丹增是不同的方向。

    丹增莫名的,就是知道對方那不羈的外表下藏著迫不及待的喜悅,如同他一般。

    “哥,你又發什么呆呢?”鄭魚對于人最近的狀態真的有點堪憂。

    “沒。”丹增如夢初醒般,“怎么了嗎?”

    “導演叫你呢。”鄭魚小聲提醒道。

    “啊好。”

    眼見著已經22號,越是臨近裴正聲的生日,他就越是忐忑。

    是那種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忐忑,對接下來的事情既期待又緊張。

    恨不得原地起跳三百米。

    “我明天沒有什么安排吧?”丹增這兩天可是特意調整好狀態,飛快趕進度,將兩天的戲份一天就拍完了。

    和他對手戲的胡楊還以為自己的演技又突飛猛進了呢,誰知道是這人為了趕進度帶的。

    “沒有了。”鄭魚搖頭,也是知道他為什么這么拼,怎么可能在這一天給他安排工作。

    丹增道,“嗯,今晚我自己開車回去,你就不用跟著我了。”

    “好。”鄭魚識趣點頭。

    第65章 生日禮物

    丹增拿起后車座上的玫瑰, 整理了一下花瓣,鮮艷火紅的顏色,很艷麗。

    他本應該選一些更有品味, 或者更稀奇的品種花束。

    可是原諒他的直男腦袋, 有關于愛情,他卻只能想到紅玫瑰, 像是一整顆完整熾熱的心。

    火熱的,熱烈的。

    也是他當下最想表達的心情。

    等真正拿到這束花之后, 他才品味到, 其實是適合裴正聲的。

    那個人那么白, 那么冷, 應該有更炙熱的東西去融化他。

    抱著花束, 丹增視線落在同樣放在車座的禮盒袋子。

    微微臉紅。

    趁著今天靠劉妍拖住裴正聲的空檔, 丹增趕忙拎著袋子回屋。

    啊……

    雖然張小小的建議很俗, 但是合理。

    丹增其實是有些心動的。

    如果是求婚的話,自己不就是最好的禮物?

    既然是禮物的話,裝飾一番也符合情理……

    丹增紅著臉下單的時候就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 可是真的拿到實物之后, 還是覺得羞赧。

    特別是在鏡子里看到自己的樣子, 雙頰泛紅,就連眼睛都染上緋色, 泛著水光。

    因為剛才對著教程綁絲帶的緣故,身上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他的身軀絲毫不瘦弱, 胸肌腹肌肌理分明, 帶著一種力量的美感。

    如同一匹兇猛的黑豹,野性迷人又危險。

    汗珠點綴在身上, 讓他肌膚更像是涂了蜜一般。

    像一塊蜂蜜蛋糕。

    紅色綢緞纏繞其上,帶了些曖昧的性感,足以讓人血脈噴張。

    可是如此性感身軀,人的臉卻是紅的,帶著害羞窘迫和純情。

    讓人特別想要蹂躪,直至果肉糜爛,露出鮮紅滋潤甘甜的內里。

    再多看一眼,丹增可能都要羞得哭出來了。趕緊裹上浴袍,將這些盡數藏在布料之下,不然真的可能就要后悔了。

    紅酒丹增不太懂,他喝著總會帶著一點點的澀,遠沒有家鄉的雞爪谷酒或者是青稞酒來得好喝。

    所以也只能動用裴正聲的酒柜。

    看的出來裴正聲也并不喜歡喝酒,酒柜看上去都沒怎么打開過,里面的酒倒是不少。

    丹增隨手拿了一瓶醒著,畢竟酒可不是重點。

    現在,蛋糕,燭光,紅酒,鮮花,銀行卡。

    丹增隔著浴袍摸了摸胸口的綢帶。

    禮物……也都有了。

    借著燭火,丹增再一次打開戒指盒,露出里面的兩枚男士戒指。

    等待的過程中,他趴在桌面上,這兩枚戒指已經不知道被他看過多少次。

    期待和忐忑也漸漸越發分明,好似只有看著戒指,才能微微緩解一些緊張。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丹增甚至生出了退意,覺得這兩枚戒指,越看似乎越是不夠好,

    不應該這么倉促的,應該再等一等,起碼應該換一個好一點的戒指。

    他開始懷疑自己動手做的東西真的是有意義的嗎?這樣拙劣的技藝也能配得上他的月亮嗎?

    可他的月亮明明應該值得最好的不是嗎?

    越是這樣想,就越是覺得寒酸。

    好像正如同自己一般,自己真的值得嗎?

    丹增從來都不是一個自卑的人,他總覺得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優點,他也很清晰的知道自己的優點。

    不用去攀比,只要做好自己,發揮自己的特長,人無完人,沒有什么好自卑的。

    可是這個時候,突然就不那么自信起來。

    凡人企求神明的憐愛,這本就是一種膽大妄為。

    可他,竟也開始害怕。

    以后,未來。

    和裴正聲的以后,有裴正聲的未來。

    丹增有些不確定。

    可是事已至此,他們已經走到這一步,難道還能回頭嗎?

    重新看到那個自己親手刻上去的月牙,丹增扣上戒指盒。

    管他呢上了再說,怎么看他都沒有損失。

    裴正聲回來的有些晚,自從一向下班積極的劉妍竟然在下班的時候找他談工作開始。

    他就立刻意識到不同尋常。

    直到裴正賢給他轉了一大筆錢,并且留下一句,“臭弟弟,生日快樂。”

    他便知道了這種不同尋常是因為什么。

    有人給他準備了一個生日驚喜,這個人很有可能是他的小男朋友。

    生日,裴正聲不是那種會特意過生日的人,只有每年家人的生日祝福,才會讓他想到自己的又長了一歲。

    除此之外,并沒有什么特別。

    但是現下,他卻隱隱有了很多的期待。

    就像是有人給他喂了一顆糖,甜味從心里涌入四肢百骸,手腳是熱的,心也是熱的。

    他甚至按耐不住歸家的沖動,好在理智牽扯著,告訴他這是一場驚喜。

    他怕驚擾了這場生日驚喜,硬是壓抑著沖動,陪著劉妍磨蹭了三個小時。

    回來之后就看到這樣的場面。

    餐桌上的蠟燭燃燒著,花瓶里是開的正盛的玫瑰。

    黑暗里,只有燭火是亮著的,青年卻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裴正聲的心突然變得極其柔軟,他上前悄悄靠近。

    在燭火的映襯下,丹增的臉頰染上暖意,細小的絨毛都能看見。

    鬼使神差的,裴正聲的手背輕輕撫上去。

    或許太累了。

    一天趕完兩天的戲份,消耗太大,丹增并沒有醒。

    裴正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方這毫無防備的樣子太過于惹人心動,低下頭想在對方臉頰上落下一個吻。

    剛剛湊近,還沒挨上,就被睜眼的人抓了個正著。

    “學長你做什么?”剛才還熟睡的人現在正笑意吟吟地看著裴正聲。

    對上人戲謔的目光,裴正聲絲毫沒覺得自己偷親的行為有什么不對。

    “吻你。”

    清清冷冷的嗓音,說出的字眼卻格外曖昧。

    丹增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人咬住唇,話語瞬間變成了嗚咽。

    被人捧著臉,像是捧著一顆珍珠,力道很重卻又有極致克制的溫柔。

    一張過分漂亮迷人的臉蛋在燭光下沾染上暖意,不似天邊月那樣清冷,丹增看著,有些忘乎所以。

    裴正聲的睫毛輕顫,抵著人的鼻尖,聲音帶上些沙啞,“閉眼。”

    丹增聽話地閉上眼睛,卻沒有忽略對方微紅的耳尖。

    連帶著他,也開始忍不住面紅耳赤。

    對方再次吻上來。

    丹增的唇被人含住輕咬,不疼,但是卻帶著細密的癢意,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舌尖勾纏,舌根發酸,涎水分泌,讓他們這個吻更加濡濕。

    對方的唇像是一觸即化的果凍。

    吞噬啃咬,根本不夠。

    怎么都不夠。

    裴正聲的手輕柔地捏著人的脖子,從后脖頸撫摸到人的背,再到腰,用力一攬,丹增整個人往前傾,挺著胸膛,就像是他迫不及待羊入虎口般。

    “唔……”

    丹增無助地捏著人的衣襟,進的太深了,已經抵到喉嚨深處。

    他甚至感到了窒息。

    這時候裴正聲放過了他。

    而丹增還在迷蒙中,有些回不過神。

    很快,他便想起今天的正事。

    “學長,等等我。”話出口,丹增才意識到自己的嗓子啞得不象話。

    輕咳兩聲,背影有些狼狽。

    不知道人什么時候回來,所以蛋糕一直放在冰箱。

    捧著蛋糕出來的時候,丹增臉上笑著,“學長,生日快樂。”

    “快,吹蠟燭許愿。”他迫不及待地催促,興奮得如同自己過生日那般。

    裴正聲在人的催促下閉眼。

    至于愿望嘛,裴正聲從來不信這些。

    不過如果真的能靈驗的話,愿彼愿如我愿。

    蠟燭被他吹滅。

    裴正聲就這樣看著對方,直到把對方盯得有些手足無措。

    “怎么了?”

    裴正聲理所當然地發問,“禮物呢?”

    說到禮物,丹增臉頰紅了,輕咳,“這些……都不算嗎?”

    顯然,看裴正聲的臉色,就知道他并不滿意。

    丹增撓頭,掏出自己的銀行卡,卡是楊紫婷給的那張,里面有2000萬。

    “工資卡。”他遞到裴正聲面前。

    玉石般的手指夾住薄薄一片,挑眉,不知道算不算過關。

    丹增抿了抿唇,紅著臉握住人的手腕,將人玉白的手拉到自己的浴袍下面,紅著臉,道,“禮物,喜歡嗎?”

    摸到條狀光滑的絲帶,裴正聲瞇了瞇眼。

    突然,他輕笑一聲。

    笑意漸漸擴大,在對方那張俊美漂亮的臉蛋上,笑容顯得更加動人心魄。

    “喜歡,沒有比這個更喜歡的了。”

    裴正聲拉住人的手腕,將人推倒在餐桌上。

    身體相貼。

    丹增能清晰感受到對方的壓迫感。

    指間輕輕劃過人的喉結,成功看到對方眼睛里翻涌的yu色。

    “學長……要拆禮物嗎?”

    響應他的,是對方劍拔弩張的家伙。

    丹增腳尖點在桌面。

    紅色絲帶輕輕一拉便松開,松松垮垮纏繞在人的身上,在腳踝處堆棧,墜到地面。

    瞥到絲毫未動的蛋糕和紅酒。

    遭了,忘記了。

    戒指在蛋糕里。

    丹增勉強換回自己的神志,雙手抵住人的小腹,“學長……蛋糕……紅酒……”

    裴正聲低頭吻住人,抬手曲折人的雙腿,低沉著聲音道,“會吃的……換張嘴吃……”

    瞬間,疾風驟雨。

    雨水拍打樹葉,越來越急,狂風席卷,又是一場新的風暴。

    丹增很快就沉淪進那雙淺淡的眸子里。

    再次清醒時,是在浴室。

    不過卻沒有清醒太長的時間。

    丹增覺得自己像是航行在大海上面的小舟,不過片刻就被海嘯推翻了船只,沉溺在海水的咸濕當中。

    ……

    戒指!

    丹增猛地清醒,掀開被子才剛沾地,就腿根一酸,直接膝蓋著地,跪了下去。

    嘶……

    太瘋狂了。

    每次和裴正聲做,都是極致的纏綿,像是要做到靈魂的交融般。

    丹增摸了摸自己酸脹的腰,開始思考養生的可行性。

    “干什么?”

    裴正聲一進門,就看到人行如此大禮,上前將人抱起來。

    丹增扶住裴正聲的胳膊,“蛋糕……”

    “你想吃蛋糕?”裴正聲不解。

    丹增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搖頭。

    “在冰箱里,今天先不能吃。”

    昨天確實做的有點過分,丹增現在身體不適,不適合吃生冷的東西。

    聽到蛋糕在冰箱里,丹增心下稍安。

    昨天的蛋糕倒是沒來及吃,他肚子就已經被紅酒喂飽了。

    以至于藏在蛋糕里面的戒指始終沒被人發現。

    丹增暗自氣惱,自己怎么就那么手賤將戒指塞進蛋糕里了呢?

    直接把戒指盒拿出來不是更直截了當嗎?

    一定是腦抽了。

    現下卻失去了好的機會,只能再找時機。

    裴正聲給人喂了些粥,就又和人膩歪在床上。

    “劇本看了嗎?試鏡的時候會來嗎?”裴正聲突然問道。

    丹增被問得一滯。

    裴正聲聲音冷淡,聽不出情緒,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你已經拒絕我兩次了,事不過三。”

    丹增也看得不太分明,似乎是生氣了,但是又好似只是說出這個事實而已。

    “我……我會去的。”丹增的猶豫裴正聲看在眼里,他其實并不太理解對方為什么這么猶豫。

    他的電影,丹增不演,誰來演?

    聽到人肯定多回答,裴正聲并沒有特別高興。

    他只是在討好我。

    我在逼他。

    我逼他選擇,所以他選擇討好我。

    這個認知讓裴正聲有種難以言喻的怒意。

    很奇怪,對方如果愿意討好他,他應該高興的。

    可是并不。

    一點也不。

    “隨你。”

    聽到人冷硬的口吻,真的惹他生氣了,丹增有些慌,忙拉住人的手,“我會去的,學長。”

    “隨你。”

    裴正聲還是那句話。

    他們明明昨晚還親密無間,今天卻又有了隱隱看不見的裂痕。

    他昨天才拆了自己的禮物。

    禮物第二天就不聽話了。

    可是禮物聽話了也讓他不高興。

    “我真的會去的。”丹增摟住人的脖子。

    想要靠自己,這樣的想法雖然已經說給對方聽了。

    但是裴正聲好像并不理解,但也一次次尊重了。

    這次……

    好像沒有理由再拒絕,畢竟對方也是好意,一再被拒絕,也會生氣難過的。

    “我很愿意去的,我也很喜歡冷舟這個角色。”

    “嗯。”

    裴正聲的神情,終于在人黏黏糊糊的動作里,有了些許松動。

    但依舊隱隱不快,被他深深壓抑著。

    如果丹增真的不愿意,他會妥協嗎?

    答案連他自己都心驚,他會。

    可是為什么一直妥協的是自己?

    第66章 老天作對

    算不得不歡而散, 可是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戒指被丹增從蛋糕里摳出來,好看的奶油蛋糕上面多了一個洞,不是很大, 卻很破壞美感。

    戒指上的奶油被沖喜干凈, 素凈的一個圓環,戴在裴正聲那雙蔥白如玉的手上一定非常好看。

    可這都是想象。

    丹增自那天之后竟然再也沒有找到一個好的時機, 將這枚戒指套在裴正聲的手上。

    有一點點惆悵,但是來日方長。

    也不急于之一時, 剛好給自己多一點時間, 或許可以換一個更好的戒指。

    既然已經決定去試鏡, 丹增就會做好準備, 每一次試鏡都是值得用盡全力去爭取的。

    他也明白, 裴正聲不是直接給他內定, 而是給他試鏡的機會, 已經是非常顧及他的自尊了。

    這部電影背景是星際,同樣是雙男主,里面不含愛情元素。

    丹增要試鏡的角色是男主之一的冷舟, 冷舟和他的哥哥冷陽, 因為從小父母離異, 冷舟和父親去了邊緣星,哥哥和母親一起留在了首都星。

    隨著時間的流逝, 哥哥冷陽順利從首都蘇萊納里學院畢業,成為了一名光榮的星際執行官。首都實驗室XI-23藥劑配方被盜, 之后此類藥劑在星際流通。

    XI-23是一種精神藥劑, 會讓人產生幻覺, 頹廢,上癮, 最后全身僵硬而死,被列為禁藥,但是總有一些窮兇極惡的星盜在邊緣星販賣這些東西。

    冷陽奉命追查XI-23的下落,前往邊緣星。

    在這里遇見了自己的弟弟,也就是冷舟。

    冷舟也長大了,只是身份并不太如愿,他成了貧民窟里的一個靠著坑蒙拐騙過活的混混。

    冷陽對于冷舟的改變十分痛心。

    兩兄弟開始了一番拉扯,冷陽發誓要重新將弟弟拉入正途。

    可冷舟性子倔強,還十分的叛逆,一點都不將這個哥哥放在眼里。

    在他看來,這個從小生活優越的哥哥,懂什么?他知道活著就是一件艱難的故事嗎?

    兩兄弟你追我逃,吵吵鬧鬧,也會有溫馨的時刻。

    就在兄弟兩個的關系漸漸緩和。

    一次意外,冷陽卻發現弟弟和盜走XI-23藥劑的星盜有牽扯,甚至還沾染了這種藥劑。

    這是冷陽最不能接受的,兩兄弟大吵一架,最終不歡而散。

    但是血緣讓他們親近。

    冷陽還是放不下冷舟,幫助冷舟戒掉藥癮。

    之后星盜的追查也有了消息,冷陽帶著隊伍圍剿,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冷舟。

    他不能相信弟弟竟然和這群窮兇極惡的星盜為伍,槍戰之后,冷舟竟然幫著星盜逃跑,最后冷舟被當作人質,兩人同時開槍,星盜被擊斃,冷舟也中槍。冷陽按著弟弟的槍傷,他們兄弟才見面沒多久,他不希望他死。

    冷舟將裝有XI-23資料的芯片交給冷陽,至此死亡。

    之后有關于冷舟的身世也被揭開。

    原來冷舟并沒有變壞,在這個弱肉強食,法度如兒戲的邊緣星,他仍舊憑借自己的努力成為了薔薇軍校的優秀畢業生。

    他本應該有一個光明的未來,卻選擇成為了一名臥底。

    最后,冷陽將象征著聯邦最高榮譽的薔薇勛章放在冷舟幕前。

    這個故事至此結束。

    冷舟這個角色遠遠比冷陽難度大,這是他多重身份決定的,這種正是底色,亦正亦邪的角色非常不好演,一不小心就會太正,或者太邪,讓觀眾難以代入。

    同時這又是一部星際熱血戰爭片,里面星際戰爭的場面很多。

    需要演員有一定的想象力之外,還需要對軍事器械有一定的了解。

    各種爆破戲大場面也很多,很考驗演員的體力。

    單從劇本設定來看,也能發現裴正聲在這部電影上是下了血本的。

    丹增也很喜歡冷舟這個角色,而且冷陽的飾演者還是丹增另外一個偶像顧停。

    “還有多久?”眼見著天色越來越晚,丹增不免有些著急。

    “哥,不知道啊,你看,這一段都是紅的。”鄭魚手指劃拉著導航上面的擁堵路段,上面很長一截都已經堵紅了。

    《追逃》的戲份最近在另外一個拍攝場地拍,離試鏡地點不近。

    上高速也要兩個小時,為了避免遲到,他們特意提前兩小時出發。

    誰知道還是堵在了高速上。

    并不是節假日,堵車這件事說起來很離譜。

    但偏偏就是發生了,目前他們已經堵了快兩個半小時,前面的車仍舊是一動不動。

    逼得很多車主紛紛下車查探情況,可是堵車的路段太長,根本無從查起。

    “哥,有消息了。”鄭魚突然大喊。

    “怎么了?”

    “新聞上說這條高速上面一輛大貨車側翻撞到了兩輛小型私家車,并且還發生了爆炸。今天F市有一個國際性商展,去F市需要經過這條高速,所以車流量很大。”

    “所以一旦開始堵車就是很長森*晚*整*理一段路?”丹增問道。

    鄭魚點頭,“好像是這樣。”

    “嗯。”

    什么時候堵車不好,這個時候堵車,顯得自己好像是故意不去一樣。

    也不知道學長會不會生氣。

    唉,要怎么解釋啊。

    丹增拍了一張堵車照片,發給裴正聲,告訴自己堵車。

    發送的消息上面一直轉圈。

    怎么都發不出去。

    丹增看得著急,于是刪掉重新發送,誰知道還是發不出去。

    重復幾次,手機終于黑屏。

    竟然沒電了。

    艸!丹增罕見地想要爆粗口。

    怎么什么事兒都趕上了啊?

    丹增按耐下性子,對著前座的鄭魚道,“鄭魚,你手機還有電嗎?借我發個消息。”

    “還有百分之一。”

    丹增一言難盡,“給我,我發個消息。”

    拿到鄭魚的手機,剛打開就立馬關機了。

    “cao!”

    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

    鄭魚以為對方是在對自己生氣,解釋道,“我也沒想到會堵車,出發的時候手機就沒多少點了,想著到地方再充來著。”

    “沒事,不是對你。”丹增皺著眉壓下心頭的煩躁。

    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心情了。

    只能祈禱不要堵太久。

    可惜上天非要和他作對,這一堵車,就堵到了晚上,車隊才有松動的跡象。

    “額……這個……裴導,試鏡的所有人都已經結束了。”

    裴正聲選角的試鏡一般只維持一天,很多人在簡歷階段就已經被刷掉了,能留下來真正參加試鏡的,都是值得一看的。

    這也是為什么裴正聲的電影很難進,但是一但被選上,就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因為能留下就已經打敗絕大部分人了。

    “嗯。”對于劉妍的提醒,裴正聲也只是神色不明地扣動桌面。

    丹增怎么還不來?!這是劉妍現在唯一的想法。

    兩個人的電話都關機。

    這讓她著實頭大。

    經紀人不需要時刻跟在藝人身邊,劉妍雖然是丹增的經紀人但主要還是裴正聲的助理,這幾天一直跟在人身邊忙著新電影的事情。

    丹增會來試鏡的事,這也是她早就知道的。

    畢竟是自家的電影,怎么可能沒有一個角色呢?

    只是沒想到臨到頭竟然出了岔子,明明她已經耳提面命讓鄭魚好好把人帶過來了。

    這么大的事情竟然還玩失蹤!

    “裴導不打算公布一下試鏡結果?”姜躍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作為最大的投資人,自然知道裴正聲想要捧誰,這次卻沒見著人,他勾唇露出一個戲謔的笑來,“不如……我們再等等?說不定還有個好苗子沒到呢。”

    “不用了,就定剛才那個吧。”裴正聲面色冰冷,連聲音都帶著幾分寒意,“關木,就他吧。”

    “其實……再等一會兒也沒有什么。”顧停打圓場道。

    “錯過了那就是錯過了。”裴正聲誰的面子都不給,“按規矩辦事。”

    見人態度堅決,姜躍和顧停對視一眼,都沒再說話。

    最終定下來的這個關木,有一定的知名度,演技雖然沒有丹增那么好,但也確實是今天來試鏡的演員里面,最好的了。

    不過,聽說好像和裴正聲還有點淵源。

    “額……我們想錯了?他其實想捧的不是丹增?”顧停和姜躍并肩都出門,他對丹增不了解,對兩人的關系也不了解,這里面真正摸不著頭腦的就是他了。

    姜躍搖頭,只幽幽嘆了一聲,“清官難斷家務事。”

    曲終人散。

    丹增到的時候人已經走完了。

    匆匆跑上樓,和下樓的劉妍對個正著。

    “你跑哪兒去了?”劉妍拉住人的胳膊,走到角落,壓低聲音,“電話不接,消息不會!你!”

    “我……路上堵車了……”丹增說話的時候氣還有些喘。

    這人的額頭上全是汗,身上的襯衫也濕了大半,頭發軟塌塌貼著額頭,劉妍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一時間語塞。

    長長嘆了口氣,“唉……裴導還在里面,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最好是能把活閻王哄好。

    現在天色已經很晚,裴正聲沒有開燈,只有窗外的燈照進來,給了這間屋子一點光亮。

    想象不出來,裴正聲是怎么坐在這里,看著人一個個進來又離開。

    “學長……”丹增走近,蹲下身,手掌輕輕搭上裴正聲的膝蓋。

    過了很久,才聽到他壓抑的聲音,“丹增貢布!”

    這四個字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

    “你……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很壞的人……”

    “沒有,學長……不是……我……”

    丹增搖頭想要解釋,卻被人打斷,那人閉上眼,像是不想看見他,“不想演就不演吧……”

    “學長,我真的沒有不想的,路上堵車,我遲到了。”

    丹增拉住人的手,迫切地想用這樣的方式拉進兩人的距離。

    “嗯。”

    裴正聲的反應很淡,丹增不確定對方有沒有聽進去。

    “我想冷靜一下。”

    裴正聲沒再讓丹增繼續說話,冷冷抽回自己的手。

    丹增瞳孔一縮,他不太理解對方的意思。

    他真的只是遲到了,并沒有刻意不來的。

    “學長……”

    裴正聲抬手打斷他的話,他已經還努力在克制自己了,冷冷道,“給彼此一點空間,好嗎?”

    黑暗中,裴正聲那雙淡色的眼睛很亮。

    說出的話,卻讓丹增心涼了半截。

    什么意思?

    可惜裴正聲并沒有為他解答。

    而是起身離開,留下丹增一個。

    很突然的,看著人的背影,丹增想到了一直坐在這里的裴正聲,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大家都走了,卻還固執地在這里等他。

    “裴導。”

    “嗯。”

    劉妍見人這么快出來,有些意外。

    這是沒哄好啊。

    “不用跟著我,我自己回去。你打車吧,報銷。”

    只撂下這樣一句話。

    裴正聲自己回了車上,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像是在掙扎著些什么。

    最后嘆了一聲,手指握拳狠狠錘在方向盤上。

    脆弱的車子發出尖銳的鳴叫。

    并不是不愿意聽丹增的解釋。

    只是就像他說的,對方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很壞的人。

    好像他在逼著對方做選擇。

    就在剛才,他想的竟然是將對方鎖起來,他那么不聽話,就應該關起來。

    這樣的念頭經常發生,可是沒有哪一次這么讓他難以自持。

    天知道他是怎樣壓抑住這些欲望的。如果再待下去,他真的怕做出一些難以挽回的事情來。

    從來沒有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裴正聲。

    這樣唯一一個,是他的男朋友。

    第67章 小小談心

    “你們都猜錯了哦!裴導這次電影的主演不是丹增。”

    “那些說他們有py交易的, 打不打臉!?”

    “聽說了聽說了,關木還發微博了。”

    “這個關木是誰?”

    “關木你都不知道?”胡楊突然的聲音拉回了丹增的神志,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把這句話念了出來。

    丹增疑惑, 這個他確實沒聽過, “他很出名?”

    胡楊摸著下巴,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說, 眼神暗戳戳瞥了人好幾眼,“嗯……應該怎么說呢?你指的哪方面出名?”

    丹增不解。

    “咳……如果你是想問他有什么代表作的話……我也不清楚。但是你要說他的戀愛史, 緋聞的話, 那絕對非常值得一提, 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胡楊停下在再次瞥了瞥丹增的臉色, 繼續道, “其中有一段……是裴導……而且裴導沒有澄清過。”

    “不可能。”丹增想也沒想道, “捕風捉影的事情罷了。”

    “誒~”胡楊不樂意了, 非得把這個戀愛腦拽回來不可,“你去搜!裴導不是有段時間頻頻出戀愛緋聞嗎?其中有一個就是這個關木,他自己說的, 上綜藝還秀恩愛來著。張口閉口裴先生裴先生的。”

    “看似平平無奇, 卻說的十分曖昧。裴正聲一次澄清都沒有!”

    “他只是不屑于澄清罷了。假的自然沒有什么好澄清的。”

    話是這么說,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很不舒服。

    一扭頭, 脖子上的吊墜露了出來。

    胡楊眼疾手快,趁著人制止人收起來的動作, 勾住項鏈, 看清楚是什么東西的時候, 恨鐵不成鋼,“你……你……戀愛腦!”

    那赫然是兩枚對戒。

    丹增拍開人的手。

    “吊墜有什么問題?”

    胡楊被他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噎得夠嗆, 明明老底都快揭出來了,還不承認呢。

    “沒問題,什么問題沒有。”

    胡楊小聲嘟囔著,“戀愛腦沒有電影演。”

    丹增聽著人嘟嘟囔囔一個字都沒聽清,皺眉,“你說什么呢?”

    “沒,沒什么。”胡楊搖頭,估摸著這人現在心情不太美妙,也不再打擾,“我自己背背臺詞去。”

    網上的消息不緊網友震驚,真正知道內情的人更加震驚。

    張小小拎著一杯冰咖啡,透心涼的杯身直接貼上丹增的臉頰。

    嚇了他一跳。

    不過卻適時地散去了些煩躁。

    “小小姐,你怎么來了?”丹增接過咖啡,手機扣在自己大腿上。

    不讓人看見自己的搜索內容。

    面上不在意,其實在意極了。關木的百科都要被他翻爛了,翻來翻去百科的關聯詞,前男友一欄赫然有裴正聲的名字。

    雖然知道這些都是可以自己編輯的,但還是讓他心里一梗。

    張小小毫無顧忌地直接一屁股坐在他身邊,大咧咧岔著腿,帶著無所顧忌的松弛感。

    “別看你那亂七八糟的百科了。”

    被發現了。

    丹增嘆氣,雙手墊在膝蓋上,支著頭,低落的情緒將人徹底淹沒。

    張小小嘴里咬著吸管,冰涼的液體順著吸管滑到嗓子眼,解了一絲炎熱,她感嘆,“唉……當不了愛情里的人上人,就當愛情里的牛馬……”

    “不至于,真不至于。”

    有心事的是他,怎么多愁善感的是她了?

    丹增也學著張小小的樣子,嘬了口苦咖啡,是真的苦,黑咖加檸檬氣泡水,苦上加苦。

    “嘶……”

    苦得他吐舌頭。

    張小小還在說,“唉,嘴里苦了,心就不苦了。”

    “不!真的不至于!”丹增抿了抿舌尖,“只是……有點在意吧……”

    “嗯……”張小小依舊咬著吸管,“你說說,怎么個事兒?鬧矛盾了?按理說這次電影角色不應該是你的嗎?”

    “我……是……但我遲到了……”丹增喪氣道。

    “你沒解釋?”

    “解釋了。”

    “你不想去?”

    “之前有點吧……”

    “為什么?”張小小的表情毫無意外地疑惑。

    這是大多數人都不理解的,特別是在知道他們關系的人看來,更加無法理解。

    裴正聲這個好一個大腿,他的男朋友,這都不抱嗎?

    見人為難,張小小手往后一撐,幽幽嘆氣,“不方便說也可以不用說。”

    丹增低頭,長嘆。

    近來他嘆氣的次數比以前加起來都多。

    “也不是……”丹增難以啟齒,將自己的規整的頭發抓得凌亂,“就是覺得好像蠻矯情的……”

    是啊,這幾天想來,自己的想法好像蠻矯情的。

    還惹了月亮生氣。

    張小小沒有接話,只是動作示意他繼續。

    丹增又嘬了一口苦咖啡,苦得他齜牙咧嘴,突然就升起了一種酒入愁腸的感覺。

    “其實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但是我都拒絕了。”丹增抱著自己的膝蓋嘟囔著。

    弱小無助又可憐。

    “我總覺得……好像走了后門一樣。”

    “嗯。沒錯啊。”張小小大喇喇接話,“沒走后門難道你還有機會走前面?”

    說著還打量了一下丹增的腰腹部位。

    “哎呀!你!”

    丹增猛地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忙把自己捂得嚴實,那一點點惆悵就這么被羞窘打散了。

    瞥了眼對方的坐姿,紅著臉瞪視,“你是女孩子!”

    “你很麻煩誒!”張小小可不管他,自己怎么舒服怎么來,“你繼續說。”

    這還讓他怎么說啊?

    丹增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沉浸在悲傷的情緒當中。

    毫無意外地失敗了。

    “唉!就是……就是想要靠自己啊……”

    本來就不好打理的頭發已經成了雞窩。

    他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沒希望有人能懂這句話背后更深層次的含義。

    “啊……”張小小嚼著嘴里的珍珠,點點頭,“大概懂了。”

    “為什么你給自己喝珍珠奶茶給我苦咖啡?”

    “我又沒受愛情的苦。”張小小心虛,擺手,“這不重要。”

    簡單扯皮,回歸正題,張小小道,“你覺得你們地位不匹配?”

    丹增點頭。

    “所以你不想你們之間摻雜利益?”

    丹增點頭,眼睛亮了一瞬。

    “你不想讓對方或者外人覺得你是個唯利是圖,只貪圖對方資源的人?你想要你們的感情更加純粹?”

    張小小每說一句,丹增的眼睛就越亮。

    果然是寫出雙男主劇本的文字工作者,感情方面如此細膩。

    “裴導怎么想的?”

    丹增一瞬間眼睛暗了下去,“他想幫我……”

    “但你覺得你不用這樣的幫扶對嗎?”

    “還記得你趙昭的角色怎么拿到的嗎?”

    丹增點頭,就是因為記得,才更不想啊。

    “你是多久沒拍戲?才下定決心鼓起勇氣拿到的這個角色?”

    丹增默不作聲。

    “我希望你明白,這是一個非常殘酷的圈子。好的演員很多,明星很多,但能一直活躍在熒幕上的很少。”

    張小小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嚴肅地不像她。

    丹增一直以為對方是個多變的搞笑女來著。

    “很多演員可以因為一部戲爆火,但也可能只有這部戲。之后就會立馬有新的演員補上。娛樂圈最不缺的就是人。”

    “所以,資源。”張小小盯著他,“是很重要的東西。我雖然很不喜歡資方往我的劇本里面塞人,隨意加戲,改戲,但這是現實,我也需要去適應,不然我就沒飯吃。”

    “機會難得。”她拖著長音,珍珠奶茶被她喝出了酒的味道。

    “你為什么不覺得,這也是裴導感情的表達呢?”張小小突然話鋒一轉。

    剛剛還在說資源的事情,怎么現在又開始說感情了?

    不過丹增的臉上倒是凝重許多。

    “因為喜歡在意,所以想給對方最好的。這種心情,在每個人身上都很常見。情感充沛的,給予對方情緒價值。”

    “只有幾個臭錢的,當然只能給錢了。”

    “裴導吧……”張小小挑眉,“你應該更清楚。除了電影,他或許沒什么能討你歡心了。”

    除了電影,他沒什么能討你歡心。

    丹增一愣。

    明明輕飄飄一句話,卻重重捶打在丹增心口。

    讓他的心臟瞬間就痛了起來。

    “好了,事已至此,好好拍戲,別想太多。”張小小起身,拿走自己的垃圾,在丹增肩膀上拍了兩下,然后裝模作樣地捏了捏,算是自己最后的安慰。

    好好拍戲,說的容易。

    丹增現在就恨不得飛到裴正聲身邊去。

    “woc!md我寧愿是丹增啊啊啊啊!”

    “補藥啊!我才剛磕cp沒多久,怎么給我來這一出啊!好痛!”

    “我不信我不信啊!他倆真的不配,我求求了!”

    “怕什么啊?人關木有男朋友呢?”

    “再續前緣?更caodan了。”

    “就……很難評……有沒有人覺得丹增和關木有點像?”

    “我說你們也太抽象了?就不能是簡單的工作關系嗎?!非得把人往三角戀里面撤?哪里像了?我請問呢?”

    “磕cp上頭了?能不能洗洗腦子?”

    “我也在說啊,這個熱搜什么意思?什么白月光替身?誰買的熱搜啊?能不能再離譜一點?”

    “哪里像了?我看唯一像的就是性別吧?”

    “我們像嗎?”丹增手機貼在自己臉旁邊,問道鄭魚。

    這時候他剛下戲,臉上還帶著妝,眼睛里關于祁云的神色還未褪去。

    鄭魚感覺自己好像立馬就要被活刮。

    “哥,你別看網上亂說啊……這肯定是有人離間你們關系呢。”鄭魚收下手機,嘆氣,“真一點兒不像的。”

    丹增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奇怪,可是好像控制不住怎么辦?

    他癱倒在椅子上,胳膊遮住眼睛,整個人都有些頹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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