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沒了,仇恨值沒有了!”說到這個,系統底氣足了許多,使勁從越無潮手里掙扎出來。
只需要氣運的任務確實不是個壞消息,但他還有必要去做嗎?
系統感覺到自己的宿主氣消了,它以為他們又可以奮斗了,于是趁熱打鐵激勵起來,“宿主,我們快把男主帶在身邊,在他身邊能多蹭氣運,氣運值也會漲得很快。”
宿主特別安靜,自顧自說話的它有些不適應,便湊近一看。
啊啊啊,宿主怎么又看這種超級壞的書,它好像給男主挖坑了,怎么辦啊!
“宿主……”
越無潮突然抬起手抓住光團,豎瞳未消,他的眼中又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血色,“你說的對,他確實應該這樣。”
應、應該怎樣?系統一時沒聽懂越無潮的意思,只能茫然地為他打氣,殊不知它的話又坑了一把倒霉的男主。
李存青接連幾日都沒有靜下來打坐凝神,陣法一個也沒畫,光顧著練習那本劍譜和溫習師尊讓他學的功法,那日師尊并不追問他的劍譜從何而來,也并不禁止他學,這讓他有些沉迷于那本劍譜。
他自知懈怠了,回房后當即上了軟榻。此時剛調息完,他取出羅盤正想嘗試畫一個大陣,眼前突然一黑,一個人影出現在自己面前,絳紅廣袖,熟悉的香味……
“師尊!”
越無潮垂目看著軟榻上的人抱著個羅盤噌地一下站起來,然后有些羞澀地笑著向他行禮。他過來的目的可不是看徒弟行禮的。
“把衣裳解了。”越無潮目光幽幽地盯著李存青,語氣平淡,仿佛只是在指導自己的徒弟如何修習。
李存青聽到這話也沒懷疑有何不對,把羅盤放到腳邊就解開腰封,外袍也很快被他脫下,“師尊,這是要做什么?”
系統在越無潮的識海急得團團轉,它的宿主想干嘛它都已經猜到了,21世紀的宿主以前才不會跟人干這種事,都是主系統的錯,讓他們被困在這里,宿主跟男主雙修多了萬一就被這個世界的法則……
想都不敢想,系統不顧被強制關機的風險趕忙嚷嚷道:“宿主小心啊,男主有這個世界的天道法則守護。”
等下雷真的會劈你的。
“會嗎?”
越無潮唇角上揚,眼神逐漸深邃,他一直都能賭贏任何事。
濕熱的空氣讓人很不舒服,汗水一直流下,打開的窗戶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層結界,讓人能清楚聽到外面的沙沙雨聲和鳥鳴。越無潮很喜歡窗邊的軟榻。
懷里的人摟緊他的脖子,卻依舊忽視不了頸部的疼痛,越無潮布下陣法,這才安心觀雨。徒弟哭得情難自抑,腳不沾地又沒有安全感,只能靠說些胡話來表達此時的感覺,越無潮覺得有趣,貼到他的嘴邊認真傾聽,偶爾回應一個字,師徒倆此時是如此的和睦與親近。
雙方的神識這回被放過了,反而更加活躍,這導致了在場的人都有些意亂。越無潮很有耐心,一句一句教授自己的徒弟后半部分的功法,可惜徒弟磕磕巴巴的,沒一句完整的話能從嘴里冒出來,功法更是用不上。
越無潮舔了舔自己那顆尖銳的牙,鱗片愉悅得想要張開,縈繞在他心頭的煩躁暫時消失,這個發泄情緒的方法確實很有效。只是他的身體很癢,他想找棵樹蹭一蹭自己的鱗片,在他身邊的人太軟了,根本不能讓一條蛇摩擦蛇鱗。
外面的天很黑很黑,而屋里卻比外面更黑,功法運轉好后,越無潮像是剛捕食吃飽后一臉饜足的妖獸,隨意歪坐在虛弱的獵物身邊,眼尾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嘴角沾著的血被舌頭舔掉,黑暗中只有他的眼睛泛著淡淡的紅光。
好癢。
轉眼之間,一條堪比人手臂粗的黑蛇扭著身體下了榻,黑蛇在房中游了一圈,似是妥協般在一陣白霧中變成一條僅有兩指粗的小蛇,慢悠悠爬到了軟榻邊那盞長桿燈座下。小蛇歪著腦袋將比自己高的燈座打量了一番,然后幽幽纏了上去。
“查氣運值。”
越無潮張著蛇鱗緩緩繞柱轉,語氣十分愜意,他把系統直接取出來,讓其身上的光照亮自己,以便蛇鱗上的色彩能亮起來。
床上被棉被蓋住的人氣運值依舊看不見極限,系統只看了一眼便把注意力全放自己宿主這里,它得到命令就馬上查看信息,沒想到又是被狠狠一驚,原本一百萬的數值現在成了兩百萬。
數值增長太快,系統不敢相信,又重復查了幾次,但數字還是那個數字,它浮在半空轉了幾圈,這才告訴正閉目養神的宿主:
“宿主,兩百萬了,這、這是怎么回事啊?”
聽到這個數值越無潮停止了動作,他也感到了驚訝,畢竟一覺醒來就多了一百萬氣運值實在是太過詭異,男主氣運值再多他也不可能僅憑這次親近就能薅到這么多。
到底是哪里有問題呢……功法,肌膚相親,又或是系統漏洞?
越無潮轉了一圈將腦袋對準軟榻上垂落的幾撮頭發,陷入了沉思中,系統也不敢打斷他,就安安靜靜浮在原地給它的宿主當燈泡。
*
天光大亮,窗口上停了一只色彩絢麗的長尾鳥,它啼叫了一陣,感到口干舌燥后又改為梳理自己的羽毛,這里沒有骯臟的雨能淋到它,它寧愿多待一會兒。
李存青突然驚醒,他躺在床上撿拾回自己的記憶,身體的不適和記憶的回撲讓他的臉色瞬間慘白,他快速起身,忍著難受找了一套新衣服穿戴好,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懼。
師尊又這樣他,上次師尊可能是走火入魔了,可是這回……
他不敢再靠近軟榻,踉蹌著腳步挪到門口就失力,只能靠著門緩緩滑下,他不敢去想師尊的想法,卻想到了其他長老和同門異樣的眼光,嘲諷聲仿佛就在耳邊,師徒怎么能這樣。
肚子隱隱抽疼,李存青忽然感到一陣反胃,他捂著嘴反而更難受,不得不小聲干嘔,沒想到腹部更加疼痛,還有一點熱,滾燙的眼淚最終還是被逼了出來,抽泣聲在安靜的屋子里出現,隱隱有越來越大聲的架勢。
篤篤——
“大師兄,你怎么還沒出來啊?”
孟雙寧拍了兩下門,腳邊的小灰狗也扒著門用爪子撓,一大一小站在連廊下等待著里面的人,羅循則靠在一旁的墻上看專注地盯著精力旺盛的孟雙寧,耳朵有些發紅。
意識到自己盯的時間太久,他不自然地別開頭。最近他總是忍不住去看師妹,真是不像話了,這丫頭一天天的真鬧騰。
“大師兄,天亮了,我和二師兄都等著你呢,師尊等下就要來了。”
“大師兄……”
真奇怪,平常只有大師兄去鬧他們的份,今天怎么輪到他們去鬧大師兄了?本著報復回去的心,孟雙寧故意喊了一陣,結果房中卻沒有任何動靜,不由感到奇怪。
羅循也察覺到不對,他走到孟雙寧身邊想要推開門,卻怎么也推不開,只有越無潮的靈力波動,他瞬間了然,便勸自己的師妹道:
“師妹,大師兄應該是又跟師尊出去了,我們先去練劍吧。”
“好吧。”
孟雙寧皺著眉頭轉身離開,走了沒幾步身后的小灰狗叫了兩聲,她又折回將其抱起才跟上羅循一起離去。
門外的人終于離去,剛收拾好情緒的李存青也站起身,他有些慶幸師尊的陣法在這里,師妹這才沒有進來。
想到師尊,李存青尾骨一顫,他險些又繃不住情緒。他的師尊是不是被奪舍了,還是上次在林中出現的奇怪行為還沒有消失,又或是說師尊又認錯人了……
一直尊師重道的李存青在短時間內對自己師尊進行了各種大逆不道的揣測,他一邊揣測一邊責怪自己的想法太過分,反胃的感覺就這么消失了。
越無潮趴在軟榻上看著自己的大徒弟一會兒哭一會兒吐,一會兒又羞恥地摸自己的胸口和脖子,看起來已經自己想通了。他本來是打算真的聽系統的建議去騙一下人,但現在看了徒弟的變化,他或許可以繼續等著他自己來問。
現在他要做的事比安撫那個愛哭鼻子的徒弟更重要,比如解決窗臺上那只鳥。
黑蛇吐出猩紅的蛇信,從層層疊疊的被褥中快速彈出,一口咬住正在梳理羽毛的鳥,但他忘了自己現在的體型太小,盡管尖銳的牙死死咬住那只鳥的脖子讓它不敢亂動,但還是無法一下子吞入。
哐當——
越無潮調了神識去看,原來是李存青的羅盤掉了。李存青剛從散落在地的衣服里找到昨夜被自己踢飛的羅盤,看起來被他和這只死鳥驚到了,還茫然地撓頭。
他頓時感到乏味,嘴里的鳥也被他收進芥子空間。
面對正在觀察他的呆徒弟,他根本不擔心他會認出自己,畢竟人本來就呆,現在又沒有從昨夜的糾纏里緩過來。
這么想著,小黑蛇尾巴掃了幾下,綠豆大的眼睛冷冷地與軟塌前的人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