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喝酒的故事
喬治也知道很多外界發(fā)生的事情。
牧遙在好不容易把郵件發(fā)送出?去?之后, 就看到他和阿維兩人已經(jīng)聊開了。阿維不知道從哪找到了兩罐啤酒，兩人就這樣在半罐子啤酒下肚之前成為了好朋友，喬治還小?聲說：“爽啊兄弟, 就好這一口啊！”
阿維笑著問：“東航不給你們準備酒水？”
喬治搖頭：“怎么可能呢, 喝酒可是要?誤事的……不過我看他們是想?太多，能被啤酒悶倒的家伙得多稀奇啊！所以我就去?問主?管了, 你猜主?管怎么說？”
阿維當然不知道，于是喬治就翹著蘭花指, 作出?一副斤斤計較的?樣子：“哎喲, 喬治先生?啊，你要?知道有些?人本來就不能喝酒啊，還有人酒精過敏吶——”
說到這里，喬治推了推自己不存在的?眼鏡：“我們招工的?時候，可是面向全體大眾的?啊, 總不能現(xiàn)在再搞飲酒歧視吧？規(guī)矩就是這樣, 無論是誰一律不許飲酒！”
喬治模仿的?活靈活現(xiàn), 阿維就一邊笑一邊搖頭：“不過, 飲酒的?確會增加風(fēng)險。”
喬治點頭：“是這樣, 所以你今天帶來的?啤酒我會喝，要?是烈性酒嘛, 那我就只能忍痛拒絕啦！”
哦，原來這些?啤酒是阿維帶來的?啊。
牧遙恍然大悟, 他發(fā)現(xiàn)阿維其實很聰明……也很會和人接觸的?。帝國有飲酒文化，不論男女都能喝兩杯，而?對一個要?在巴巴里安獨自呆上?一個月的?管理員來講, 可能煙酒都比食物更令他心動吧？
可是牧遙忘了還能這樣做——他不吸煙，這次來巴巴里安就沒帶幾根, 除了之前送給東貿(mào)易星球飛艇站的?比爾的?那一盒，剩下的?都被蠻阿爺騙走?了。至于酒……他也不喝酒，所以就只有兩瓶用來做菜的?料酒。
反而?是阿維，用他找到的?那箱子啤酒做了不少事。
牧老?師在阿維身?邊坐下。飛艇站里有監(jiān)控，阿維和喬治再怎么坦蕩也不會在監(jiān)控攝像頭下面飲酒，他們就在外?面對著草原，對著一群群野哞哞獸和野咩咩獸，對著天空的?白云喝，兩人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就好像他們已經(jīng)來了巴巴里安很長時間?，卻從現(xiàn)在才?開始欣賞這顆星球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喬治才?擦了擦眼鏡，感慨說：“我從來沒有認真看過巴巴里安。”
“以前，提到巴巴里安，就是原始，野蠻，貧窮，落后。我想?很多這樣說巴巴里安的?人，其實都從來沒有來過這顆星球吧。”
“我以前也是這樣想?的?。牧老?師，你是因為理想?來到巴巴里安的?嗎？”
還沒等牧遙回答，他就繼續(xù)說話了——顯然他需要?的?并不是一個回答，他只是在傾訴，有人傾聽?就已經(jīng)很開心了：“我不是的?，牧老?師，我是為了錢才?來這里的?。我……我小?時候生?活在一個畜牧星球上?，那顆星球真美麗啊，碧草藍天綿延萬里，我每天都在上?面奔跑，就算一刻不停也跑不出?去?。可是這樣的?日子過不了多久就厭倦了。老?師說，一輩子呆在家鄉(xiāng)是不會有出?息的?，家鄉(xiāng)沒有那么多機會給我們這些?年輕人。我就在想?，每個人都有家鄉(xiāng)，如果我的?家鄉(xiāng)沒有那么多機會，那別人的?家鄉(xiāng)呢？”
“……也許我奔跑一生?，只是想?去?別人的?家鄉(xiāng)。”
牧遙安靜地聽?著，他從這個中年男人的?語氣中聽?出?了不甘心，也許對方也曾經(jīng)掙扎不滿過。
要?安慰他嗎？
不過牧遙還是沒有說話，喬治喝完了啤酒，就想?把金屬罐子踩扁，被牧遙攔下來了：“白老?不讓留垃圾的?。”
金屬罐子很明顯不是巴巴里安人能制造的?東西。
喬治犯難了：“可是我也不能把它帶回去?……”
如果是公司發(fā)的?罐頭，他是會在換班的?時候全都帶走?的?，會有檢查呢。所以就不能把別人送的?酒罐帶去?了，除非他想?被開除。
阿維說：“給我吧，我?guī)ё?。”
喬治有些?忐忑：“你……你不會把這個當成證據(jù)吧……”
他的?話剛出?口，自己就有些?愧疚地低下頭。別人請他喝酒，陪他聊天，就算是有求于他吧，也沒有辦完事就走?，這不就已經(jīng)成為朋友了嗎？
居然會懷疑自己的?朋友，他真的?變了。如果他今年不是四十五歲，而?是二十五歲，他絕不會懷疑朋友的?。
這些?年在外?面，真的?變得很快啊……
不過那啤酒空罐子已經(jīng)在阿維的?手里了。
上?面還有自己的?指紋呢。
喬治眼巴巴的?瞧著，阿維順著他的?目光看，也就明白了，不過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說——這和在軍隊不一樣，在軍隊的?時候，打?小?報告是被大家嫌棄的?。如果是真的?原則性錯誤，即使是士兵也可以揭露自己的?長官，但如果只是閑暇時間?喝了瓶啤酒這種，士兵之間?互相揭發(fā)反而?會被認為“鉆營”“馬屁精”。
軍隊的?環(huán)境很單純，大家想?的?事情也都很單純。在一個部隊里的?大家就像親兄弟姐妹一樣，他們吃住都在一起，互相毫無猜忌，這樣打?仗的?時候才?能發(fā)揮出?最強的?實力。
而?他每次離開部隊，都發(fā)現(xiàn)自己更加不適應(yīng)外?界了。就好像一直生?活在純凈的?環(huán)境里，再進入污濁的?世界，就有些?受不了了。
可是，這一次喬治這樣小?心翼翼地猜疑他時，他卻并沒有不耐煩的?感覺，而?是有些?……心酸，剛剛牧遙寫郵件的?時候，阿維就和喬治在聊工作聊生?活。他發(fā)現(xiàn)喬治給他講的?事情都是他聽?都沒聽?說過的?！
什么小?時候生?活在畜牧星球，明明原始種是食草魔獸，卻買不到便宜蔬菜吃，可能一兩個星球只能吃肉，所以現(xiàn)在看到了蔬菜才?會那么高興啊；什么年紀大了很想?家，自己和老?婆身?體都不算好，想?再賺筆錢就回老?家，貸款買一輛多功能農(nóng)用車，種地放牧去?啊；什么兒女長大了壓力也大，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限制下一代，如果可以的?話還想?幫她們在城市星球里買兩套房子，讓他們能輕松一點啊。
阿維一開始還在想?：帝國難道不是一直都對畜牧星球的?居民有蔬菜補助的?嗎？身?體不好應(yīng)該會有健康保險啊？年輕人買房也有補助政策啊！
明明這些?政策真實存在，為什么喬治還是這么艱難呢？
他不會質(zhì)疑喬治，一個人是否認真生?活，他還是能看的?出?來的?。喬治一家人沒有不良嗜好——這里的?不良嗜好是指會需要?砸錢的?那種；也并不懶惰——懶人是不會愿意來巴巴里安的?。
所以，最后他得出?了一個讓他很不舒服的?結(jié)論：各種政策真的?存在，但也許是水土不服，也許是執(zhí)行人有問題，也許是社會真的?太復(fù)雜，總之一整套下來之后，像喬治這樣的?普通人還是過得很累。
阿維就很難受。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會立刻想?要?改變這一切。可是現(xiàn)在他成長了，他就忍不住想?，如果是牧老?師的?話，他會怎么辦？
阿維想?，牧老?師表面上?會什么都不做，可是他會慢慢地分析，查找資料，最好能親自深入調(diào)查。就像他在幼崽園做得一樣，如果有幼崽不開心了，他也不會立刻表現(xiàn)出?來，不會大驚小?怪的?追問，而?是旁敲側(cè)擊，先看看事情是否嚴重。如果嚴重的?話就找幼崽來談話，如果不嚴重的?話他會等一等，等到幼崽愿意主?動說才?好。
牧老?師也不會隨隨便便去?同情別人。
畢竟沒有經(jīng)歷過一些?事情，是很難理解對方的?心情的?，同情如果浮于表面的?話就會變成自我感動。
不過牧老?師很喜歡肢體接觸，他會擁抱幼崽們，用這種最原始的?方法給幼崽們心理上?支持。
好像是很管用？于是阿維也拍了拍喬治的?肩膀，含糊的?說：“一切都會變好的?。”
喬治就嘆了口氣：“謝謝你了，兄弟。你別聽?我說得那么消極，其實我平時不是這樣，只是太久……太久沒有和人講過話了，唉，我現(xiàn)在就覺得好多了。”
阿維嘴上?說的?是：“那就好。”心里卻在想?：真的?有用啊！
牧老?師真是最厲害的?！
而?現(xiàn)在，喬治也似乎發(fā)現(xiàn)了牧老?師才?是最好的?傾訴對象，他立刻就“拋棄”了阿維，轉(zhuǎn)向牧遙，臉上?又露出?了茫然而?憧憬的?神色：“……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想?起家鄉(xiāng)啦。”
“但是今天才?發(fā)現(xiàn)，巴巴里安和我的?家鄉(xiāng)，真的?好像啊……”
喬治最終陷入了微醺的?狀態(tài)，他和牧遙兩人道別，就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臨走?之前，牧遙還告訴他這些?易拉罐不會被浪費掉，因為可以制作成玩具，所以牧老?師準備把它們洗干凈備用。
喬治就很開心的?樣子。
牧遙和阿維兩人并肩走?著，暖風(fēng)習(xí)習(xí)，阿維手里拎著兩個洗干凈的?易拉罐。
牧遙說：“我們可以把它們做成風(fēng)鈴。”
阿維說：“好呀。”
牧遙說：“還可以做成儲蓄罐。”
阿維還是說：“好。”
他們回到幼崽園的?時候，兩人之間?的?氣氛已經(jīng)變得濃郁且親近，仿佛在也不能插－入第三個人了。
牧遙突然問阿維：“你喜歡喝酒嗎？不是度數(shù)很高的?那種，我們可以嘗試釀米酒哦！”
阿維倒不喜歡喝酒，但他喜歡看著小?遙奇思妙想?的?樣子，所以他也溫柔的?說：“好呀，我可以幫上?什么忙嗎？”
牧遙說：“你可以做元宵……我想?想?，我們?nèi)?買一些?糯米，搓成小?圓子，做酒釀元宵吃吧！”
酒釀元宵？是牧遙家鄉(xiāng)的?特色小?吃嗎？聽?起來很可愛的?樣子……阿維剛想?說好，就看到蠻阿爺不知道從哪竄了出?來。
蠻阿爺一把攬過牧遙，大聲說：“小?牧你會釀酒？！太好啦！阿爺我最愛喝酒了！”
牧遙：“好呀，那我們可以挖一個酒窖！”
他已經(jīng)開始思索酒窖要?挖多大了，而?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蠻阿爺和阿維之間?眼刀重重，刀光劍影——
蠻阿爺：“哼！”
阿維：“………………”
62 商機
白木鎮(zhèn)的集市上幾乎什么都有。
第二次來?參加集市, 牧遙就比第一次要沉著?多了——現(xiàn)在白木鎮(zhèn)已經(jīng)休整得不錯，就連噴泉都開起來?了……每天中午都能開兩小時，為了節(jié)電。
不過聽新上任的噴泉管理員說, 白老是想全?天開放的, 可惜做不到，他老人家很遺憾呢。
牧遙就覺得這位老先生雖然年齡和蠻阿爺差不多, 但性格卻好像截然不同呢……顏閃亭
這次他是帶了更多的貨物來?到白木鎮(zhèn)的。和上次的草帽草鞋不同，這一次牧遙是懷揣著?“也許能為瑞爾鎮(zhèn)居民打開銷路”的美好愿景過?來?的, 所以他不僅帶上了草編玩具, 草帽，還帶了蹦蹦五姐妹制作的蹦蹦皮帽子，和水獺三兄弟雕刻出的“部落圖騰面具”。
……其實?他一開始是想帶點更加可愛的貨物的。
在他看來?，巴巴里安的居民小手工業(yè)是怎么都不可能戰(zhàn)勝外星成熟的工業(yè)的，所以要想賣得好, 就最好能增加一些特色。蹦蹦五姐妹和水獺三兄弟都是年?輕人, 牧遙原以為他們會更喜歡可愛的東西。
結(jié)果蹦蹦五姐妹做的蹦蹦皮帽子……栩栩如生, 是非常“特色”的蹦蹦獸皮獵帽, 兩只長長的蹦蹦獸耳朵還支棱著?, 與?其說是可愛，不如說是真實?。
原本?應(yīng)當是眼睛的地?方, 被放了一些彩色的打磨光滑的小石頭?，而耳朵上也穿了銅環(huán)、木環(huán)……看著?有點詭異, 但的確更加有“原始部落”的感?覺了。
水獺三兄弟制作的圖騰面具也是同樣的畫風(fēng)，可能是因為他們的手藝不夠好，也可能是因為他們制作這個圖騰面具是為了“嚇退”魔獸, 總之這些圖騰面具看起來?完全?不可愛，反而令人發(fā)憷。
結(jié)果讓他沒有想到的是, 不管是蹦蹦三姐妹的絲毫不可愛的蹦蹦獸皮帽，還是水獺三兄弟雕刻出的簡直可以做詛咒面具用的木質(zhì)圖騰面具，都賣的好極了！
那些商人一邊進行著?瘋狂大撒幣行為，一邊瘋狂購入的行為，讓牧遙相當吃驚。
不過?他仔細聽了一會兒就明白了：商人們認為這是屬于?巴巴里安的風(fēng)格，這種詭異、粗糙、野蠻的畫風(fēng)，也是獨屬于?巴巴里安的。
所以他們愿意花錢來?買這些真貨。唯一的要求是希望能和蹦蹦三姐妹、水獺三兄弟合照幾張……證明他們真的是在巴巴里安進的貨！
牧遙不由得感?慨：自己還是太狹隘了。
外星人對巴巴里安人有偏見，覺得這里落后還野蠻；牧遙對此并?不認可，可是現(xiàn)在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也在透過?濾鏡看蹦蹦五姐妹和水獺三兄弟這樣的巴巴里安人。
——誰說他們自己的審美就不夠好呢？誰說他們就做不出好東西呢？
作為朋友和同伴，牧遙明明應(yīng)該鼓勵相信他們才對！
蹦蹦三姐妹和水獺三兄弟不太明白拍照是要做什么，他們對于?不認識的機器相當謹慎，就全?都看向牧老師。商人們也看向牧老師，牧老師便挺身?而出，板著?臉對商人們說道：“你們想要合照做什么？我要提醒你們，我們巴巴里安人也是懂得星際法律的，如果被我發(fā)現(xiàn)有人用巴巴里安居民的照片做違反道德和法律的事情的話——”
他目光往上飄，看起來?就像是遠遠的瞧著?什么，氣場很強大的樣子。不過?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正?在拼命從腦袋里搜尋知識：“……星際XX法第XX條規(guī)定了，不可以未經(jīng)他人同意對其照片進行商業(yè)用途，也不可借用照片對他人進行侮辱、猥·褻、欺詐等違法犯罪行為……”
那幾個商人微微有點變了臉色，他們沒想到巴巴里安還有了解星際法律的人……為首的臉頰有鱗片，似乎原始種是某種蜥蜴的年?輕商人調(diào)皮地?吐了吐舌頭?：“別這樣說嘛，博學(xué)的先生，放心吧，我是很愿意出一筆商品宣傳照費用的。”
牧遙的態(tài)度就緩和多了：“這樣很好啊，先生，這樣才能說明您的商品是我們巴巴里安正?版的啊。”
那商人的眼神發(fā)亮：“請問，先生您是否愿意在照片上簽名……”可是這一次，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后面更多人打斷了。更多的，經(jīng)營著?獵場、農(nóng)場、手工紀念品廠的商人，甚至是自稱自己和某家博物館有合作的商人都為了上來?：“這位先生，我們也愿意掏錢的！請讓我們也拍攝吧！”
他們最終給出的價位是一張照片一千星幣。
這個價格讓蹦蹦五姐妹和水獺三兄弟相當興奮！——一個商人一千星幣，在場的至少有十個商人……那就是一、一萬星幣？！這甚至快要比他們賣出去的貨物還要貴了！
這些年?輕人第一次見到這么大的錢，有點暈了頭?腦。牧遙卻在這時澆了一盆冷水。
牧老師嚴肅認真地?說：“非常抱歉，先生們，還有女士們，但我是他們的形象負責(zé)人，我必須為他們負責(zé)。事實?上，我并?不了解你們每家公司的信譽狀況，而如果我們真的要合作的話，是必須要簽合同的。”
商人們：“……”
他們面面相覷：沒想到巴巴里安還有這么個懂行的人啊！
可是如果要簽合同……這可怎么簽哦！以個人名義的話太不正?式，以公司名義的話……公章都沒有帶在身?上！
最后還是第一個開口，現(xiàn)在卻早已經(jīng)被擠到后面去的那個年?輕人揮舞著?手臂，他的手心握著?什么：“那個！選我啊！選我！我?guī)Я斯拢∥椰F(xiàn)在就能簽！”
眾人立刻對他怒目而視：這家伙難道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出嗎？不然他怎么會把公章帶在身?上的？也不怕給弄丟了！
可是順著?年?輕人的方向看去，他們卻看到了一個雕刻印章的小販。
——是的，因為巴巴里安人不會簽名，所以他們是需要印章的，所以也有小販專門來?做這生意。
所以這年?輕人的“公章”，顯然也是剛剛才出爐的了。
當然也有腦袋轉(zhuǎn)的快的人過?去問小販還做不做生意，那小販卻撓了撓頭?：“抱歉啊，這次不干了，剩下的材料都被最后一名顧客買走了，連雕刻刀都沒有剩下，我想干也干不了了啊。”
眾商人：“…………………………”
……
牧遙等人這次收益頗豐：貨物全?都賣光啦，還給瑞爾鎮(zhèn)的“手藝人”們賺來?了一個穩(wěn)定的合作者——對方愿意為每一張單人照付出一千星幣。
看起來?賺的少了，但按人頭?算錢，反而更加輕松。
水獺三兄弟和蹦蹦五姐妹就開開心心的跑走了。
倒是牧遙擔(dān)心這小商人沒有長性，靠不住，敲打了他幾句：“……先生，你應(yīng)該知道，我們巴巴里安是不太安全?的。”
自覺壟斷了瑞爾鎮(zhèn)手藝人商品的小商人激動得臉蛋紅撲撲的：“嗯嗯！但是你放心，我下次還回來?的！”
牧遙說：“如果你以后再也不回來?，不履行合同上的義務(wù)的話，我們其實?也沒有什么辦法。”
小商人：“不會的！絕對不會那樣的！”
牧遙努力擺出惡狠狠的嘴臉：“其實?我認識一些星際海盜……”
小商人：“嗯嗯！”
牧遙繼續(xù)恐嚇：“所以如果被我知道你想要單方面撕毀合同，或者作出其他不利于?我們的事情，我就算是動用星際海盜的人脈，也會找到你的！”
小商人：“好的好的。哇，牧先生，你真的好有契約精神！”
牧遙：“……”
牧遙就覺得，他和小商人之間至少有一個人理解出問題了。
小商人名字叫克里斯，是個身?材高?挑，瘦的像竹竿，原始種名叫竹節(jié)蜥蜴的年?輕人。今年?二十五歲，據(jù)說兩年?前剛從帝國商學(xué)院畢業(yè)，家里是做陶瓷、茶葉這類高?端商品生意的，他是家里第三子，上面還有長姐和二哥。姐姐和哥哥都很有商業(yè)頭?腦，能夠完美繼承家里的產(chǎn)業(yè)。
父母對他沒有過?多要求，他小時候還想著?以后不要當商人，去學(xué)藝術(shù)，當學(xué)者，或者是當個小明星都行啊——然后就可以開啟那個劇情，就是傳說中?的“做不好就要回家被迫繼承萬貫家財”。
想想就很爽！
結(jié)果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對于?藝術(shù)半點感?覺沒有，學(xué)習(xí)也相當一般，長相更是……標準的竹節(jié)蜥蜴，倒不是說就很丑，可是帝國建立了那么多年?了，還沒有一個竹節(jié)蜥蜴族的大明星呢。
可是卻天生就有商業(yè)頭?腦，小學(xué)的時候就會給同學(xué)抄作業(yè)賺錢，后來?還發(fā)展成了產(chǎn)業(yè)，被老師抓到的時候他早就成功“洗白”，從底層抄作業(yè)小工成長為了組織高?年?級學(xué)長學(xué)姐給低年?級學(xué)弟學(xué)妹有償補課的奸商中?介。
老師都驚呆了！把他父母找來?學(xué)校說：“你們孩子是個人才啊！”
父母也驚呆了！
驚呆之后就是……發(fā)愁。
因為他長姐比他大了十五歲，當時已經(jīng)在打理家族產(chǎn)業(yè)了；二哥也只比長姐小了兩歲，也早已表現(xiàn)出不俗的經(jīng)營天賦。
他們家族不像大商人世家，還沒那么多家產(chǎn)可以供孩子們分。
所以他長大了之后……就發(fā)現(xiàn)，家里的事情姐姐和哥哥們都能做了，父母給他的出路就是出去闖蕩。
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父親給了他一百萬星幣，告訴他，這些錢如果花光了還沒鬧出個名堂，那就是不適合走這條路，回家吧。如果能闖出點什么，那這就是他的啟動資金。
一百萬是很大的一筆錢了，可是如果真的想做出成績的話，這有遠遠不夠。
克里斯把其中?大部分拿去應(yīng)酬，去各種宴會上、獵場上、一些高?端場所混個眼熟；他看起來?像是無所事事，但其實?一直在搜羅自己的目標客戶：最好是人傻錢多的土大款，會被一些有噱頭?的概念打動的那種人。
最后，他來?到了巴巴里安。
要說有噱頭?的話，全?星際所有的星球都比不過?巴巴里安！他的未來?一定在這里！
63 修橋
送走商人?克里斯之后, 瑞爾鎮(zhèn)的熱鬧光景并沒有因此結(jié)束，因為這次去集市的并?不只?有牧遙他們，蠻阿爺還帶著巴爾師父, 和?瑞爾鎮(zhèn)唯一的“鎮(zhèn)警”道兒, 再加上?恐鳥姐弟二人?，去了更遠的白土鎮(zhèn)。
他們?nèi)ブ安]有大肆張揚, 這很不符合蠻阿爺?shù)淖黠L(fēng)。
因為大家都知道他們是去做什么的：他們想去白土鎮(zhèn)談生意！還是那種會?改變巴巴里安基建的大生意！
這件事的源頭是恐鳥姐弟上次回來說，他們想去白土鎮(zhèn)販鹽是越來越難了。因為白土鎮(zhèn)和?瑞爾鎮(zhèn)中間原本只有一個小小的湖, 就算是雨季, 也可以直接游過?去，而這幾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巴巴里安的氣候也在悄然發(fā)生變化，現(xiàn)在那個小小的湖泊已經(jīng)逐漸長成了兩三個小山包那?么大的大湖。
牧遙一開始還不知道所謂“兩三個小山包”是有多大，經(jīng)過?恐鳥姐弟一陣筆畫, 他覺得……估計是有幾十畝地那?么大了？
其實也不算什么大湖, 牧遙記得晨風(fēng)星球大學(xué)城旁邊有一家自然公園, 那?里有個湖得有兩平方公里呢, 真正圍著一圈走下來也就那?樣。
可是這里是巴巴里安啊！在外星, 普通的湖泊里只?會?長鯉魚鰱魚草魚，偶爾能有個鱷魚都算大型攻擊性魔獸了。人?們要去專門的獵場或者自然保護區(qū), 才能看到?被兇獸盤踞的江河湖海。
可是在巴巴里安……幾畝地就能藏下一只?巨大的蟻獅隨時跳出來擇人?而噬，如果換成更加暗潮洶涌的水下世?界……牧遙算了算, 覺得距離自己看帝王巨鱷呲牙的日子已經(jīng)不遠了。
恐鳥姐姐茜卡抱著手臂說：“不僅如此呢，那?片湖最近更大了，原本屬于白土鎮(zhèn)的一片地方也沉了下去, 下面的暗河露出來，也變成了湖的一部?分。”
——白土鎮(zhèn)是靠挖鹽為生的。的確有不小心挖壞了土地結(jié)構(gòu), 導(dǎo)致地層坍塌的情況。
牧遙趕緊問一句：“有人?員傷亡嗎？”
茜卡搖搖頭：“沒?有呢，不過?房屋被沖垮了幾個，要重修得花很長時間呢。”
不過?白土鎮(zhèn)人?居住的房屋和?瑞爾鎮(zhèn)人?差不多，也就是更堅固一點，用掉的木料石料更多一點罷了。之前白土鎮(zhèn)人?去集市的時候，還被商人?拽著不讓走呢，非說白土鎮(zhèn)是有錢人?住的地方，他們可以介紹優(yōu)秀的建筑商人?，用上?檔次的材料，為白土鎮(zhèn)的鹽販子大款們建造不輸任何一顆星球的漂亮房屋。
白土鎮(zhèn)人?紛紛表示不相信，什么漂亮房屋——都是人?住的地方，弄得那?么漂亮有什么用？
商人?們第一輪敗退了，不過?他們并?不放棄！等到?下一次來巴巴里安的時候，他們就帶來了很多各種別墅的圖紙，甚至還有人?帶來了微縮模型！
牧遙張大嘴巴，相當不可置信，他有點不明白這群商人?為什么這樣做。這年頭雖然干房地產(chǎn)是很賺錢的，可是商人?們?nèi)チ税淄伶?zhèn)也不是做房地產(chǎn)啊，因為土地是白土鎮(zhèn)人?的，他們只?能賺個建造和?修繕的費用。
那?為什么還這么上?心呢？
他問茜卡，茜卡也不明白。茜卡的弟弟杰瑞倒是聳聳肩膀：“白土鎮(zhèn)人?也是這么想的，所以他們不同?意讓商人?們?nèi)グ淄伶?zhèn)。”
沒?有當?shù)厝?領(lǐng)著的話?，商人?們是不敢在白木鎮(zhèn)外面閑逛的。
杰瑞說：“不過?白木鎮(zhèn)人?很精明呢！他們在拒絕商人?之前，把所有的別墅圖紙，還有他們帶來的那?些叫照片的東西全都要走了！——可真好看啊！外星的有錢人?居然會?一家人?住五層小樓呢！”
茜卡說：“——外星有錢人?還在墻上?種花！而且還不是惡魔植物，只?是普通的花。聽商人?說，這些花每年都要花掉屋主幾萬星幣去打理呢，他們圖什么啊？”
牧遙：“……”大概是圖、圖好看？可是巴巴里安人?無法理解，在他們看來，巴爾大師在木屋旁邊種惡魔植物是為了御敵，是務(wù)實聰明的行為，那?么有錢人?們花大價錢種毫無用處的花就是浪費錢了。
而在巴巴里安，不管是浪費錢還是浪費其他任何資源，都是可恥的！
杰瑞的重點又格外不同?，不過?他問的人?是阿維：“我?還看到?有錢人?家里也有池塘，好大好大，能養(yǎng)帝王鱷魚那?么大。阿維老師，他們是為了養(yǎng)鱷魚這樣的魔獸來殺嗎？”
阿維：“唔……我?想不是的，那?應(yīng)該也不是池塘，而是游泳池。”
杰瑞不理解了：“游泳池？游泳在哪里都可以。”
茜卡說：“商人?講，外星有錢人?會?每年花十幾萬在他們的花園、池子上?。”
姐弟倆面面相覷，十幾萬星幣在他們眼中，算得上?是天價巨款，可是外星人?似乎把這些錢花在了他們完全不能理解的地方？
茜卡想了想，猜測說：“也許外星人?很害羞，不愿意去河里游泳吧。”
杰瑞說：“也許外星的河水是臟的，我?聽商人?說過?，以前很多星球都污染過?，河里不能游泳，也不能洗澡。”
茜卡說：“外星人?一定很喜歡花，所以才會?在墻上?也種花；他們對自己種植的花很好……雖然是很弱小的植物，我?想，這說明他們心腸還不錯？”
以上?，就是巴巴里安居民樸素的想法了。
牧遙倒是覺得白土鎮(zhèn)的居民也挺聰明的，那?些商人?顯然是把白土鎮(zhèn)當成什么土豪村了，想著過?去噶韭菜——假如白土鎮(zhèn)居民對他們描繪的揮金如土，紙醉金迷的生活有一絲興趣的話?，就會?掉進坑里。
好在他們不僅不感興趣，還反過?來薅了商人?們的羊毛。他們把商人?們帶來的圖紙和?照片都拿走了，涂上?漿糊就可以貼在自家墻上?，當成裝飾畫效果很好呢！
牧遙對于這個小鎮(zhèn)產(chǎn)生了好奇，他想去看看。茜卡卻說這段時間都不能去，太危險了，因為湖變大了，就有個水怪跑過?來安家。而原本是暗河的地方也有巨大的土龍。土龍是一種長在地下的沒?有眼睛，沒?有四肢的特殊的地龍獸，看起來更像是蟒蛇，不過?和?蟒蛇不同?的是土龍速度更快，也更敏銳，土龍不會?冬眠，一年四季都要大吃大喝。
即使是茜卡姐弟倆，也不敢和?土龍硬碰硬。
而如果要繞開這片湖呢，就要跑更遠的路了。而且那?條路也不安全，路上?會?有成群成群的豺狗，還有山包野豬出沒?呢。
杰瑞誠懇地說：“牧老師，你要是去的話?，就得騎著小爪。”
在他看來，牧遙雖然很弱小，但小爪足夠強大了。而且小爪還會?飛！他們可以一路飛過?去！
牧遙想了一下小爪背上?凸起的棘刺，和?它飛翔起來喜歡東搖西晃的小孩子脾氣，覺得自己要是騎上?小爪，很可能會?產(chǎn)生巴巴里安有史?以來的第一遭空難，頓時搖頭拒絕。
……
好消息是，蠻阿爺這次去談的就是修橋事宜！
原來雖然那?片湖很大，但湖泊的形狀并?不是很規(guī)整的圓形，而是個數(shù)字“8”橫過?來的樣子。從瑞爾鎮(zhèn)去白土鎮(zhèn)，走直線的話?會?經(jīng)過?這片湖中間最纖細的地方。
他們只?需要在這里建個一百多米長的橋，就能保障安全！
所以蠻阿爺這次居然是去談?wù)碌模榱吮磉_自己的專業(yè)，他還帶上?了巴爾大師——擔(dān)任技術(shù)人?員；還有“鎮(zhèn)警”道爾，帶上?他是因為蠻阿爺覺得這小伙兒?長得很正直，濃眉大眼的，看著是副值得信任的樣子。
道爾突然得到?這樣的“高度評價”，可高興壞啦！還跑到?牧遙這里感慨來著，說自己熬了這么多年，終于的到?了蠻阿爺?shù)摹肮俜健闭J可，自己一定會?更加努力?的當好瑞爾鎮(zhèn)警察！
牧遙就覺得，道爾的經(jīng)歷也堪稱勵志了。
蠻阿爺他們接下來沒?過?幾天就要去白土鎮(zhèn)，然后每次要在那?邊待好幾天才能回來。瑞爾鎮(zhèn)的居民們也參與進了修橋的事業(yè)中，一開始只?是幫忙運送木料、石料等等，后來大家能干的事情就更多了。
比如說一開始是想修吊橋的，但后來巴爾師父說吊橋的強度不夠，人?走在上?面可以，要運鹽的話?就不行了。巴爾師父說，最好修一座正經(jīng)的拱橋。
拱橋要怎么修呢？
巴爾師父畫了幾天幾夜的圖紙，最終出來的作品令人?震驚！這么漂亮的橋，這么好的橋，這么……廢石料的橋！
他們能建出來嗎？
但巴巴里安人?是不會?退縮的！于是他們就打定主意在夏天來到?之前建好這座連接兩座小鎮(zhèn)的橋梁！
在熱火朝天地勞動氣氛中，牧遙都熱血起來了。他把第一茬蔬菜收割了，又宰了幾只?水獺三兄弟養(yǎng)的肥嘎嘎鳥，拔光毛，做成烤鴨，全鎮(zhèn)人?美美的吃了一頓，還喝了牧遙釀的米酒，并?且大加贊賞。
美中不足的是他們沒?喝出那?是酒……紛紛舉著大拇指說：“這糖水好好喝啊！”
“酸酸甜甜的！”
“怎么喝多了還有點暈?zāi)兀俊?br />
牧老師：“……”
種完了一茬菜之后，牧老師決心搞個大一點的，所以他干脆從蠻阿爺手里把絨寶幼崽園后面的那?塊地也租下來了，就用來種菜！養(yǎng)嘰嘰鳥！
蠻阿爺一聽到?之后會?有更多好吃的，口水直流，不僅沒?要租金，還親手去抓了幾頭野豬，還讓巴爾師父抽空做了個豬圈大小的籠子，把豬放進去，就養(yǎng)在牧遙新租的那?塊地上?。
蠻阿爺說：“養(yǎng)吧，養(yǎng)吧，豬長大了就會?生小崽，小崽又會?長大，這樣我?們就會?一直有豬肉吃了！”
64 阿維的“新衣”
將近五月, 瑞爾鎮(zhèn)的天?氣逐漸變得溫暖宜人?，正?午的時候甚至還有點熱。野外到處野花盛開，孩子們之?前還能沉得住氣在教室里學(xué)文化課, 現(xiàn)在就有點撒歡了, 每天?都恨不得在外面滾的一身泥。
身為體育老師——在蠻阿爺?shù)闹鳂I(yè)從體育老師變成了修橋投資者之?后，阿維終于成為了絨寶幼崽園唯一的體育老師——的阿維老師每天上午都帶著幼崽出去“訓(xùn)練”, 然后快到?中午的時?候，他們會帶著一身泥土回來。
好在泥土灰塵都很好洗, 牧遙就讓他們在吃飯之前去自己打好井水, 洗衣服洗澡，在后院晾曬時?換上新衣服。
現(xiàn)在絨寶幼崽園的每個成員都有兩身衣服啦！
牧遙一開始是想給所有人?做兩套“制服”的，可惜他圖便宜，買到?的布五顏六色，還有不少?是一兩尺的布頭, 最后也只能全?都裁剪成圓領(lǐng)短袖T恤, 和大褲衩, 從款式上勉強一致。好在幼崽們也不在乎, 比起統(tǒng)一制服, 他們就更喜歡不同顏色的衣服。
阿維也更喜歡現(xiàn)在打著補丁的衣服——打補丁是因為他抱著幼崽去樹林里觀察獅群戰(zhàn)斗，結(jié)果不小心把袖子扯破了, 牧遙就用黃色的碎布給他補了一下，可能是因為深藍色配黃色實在太具有沖擊性, 牧老師還發(fā)?揮了自己的審美能力，把黃色剪成一朵小花花，然后縫上去。
等他縫完了才想起來, 阿維好像是男的誒……
而且還是身高接近兩米的高級獸人?，帝國鐵血軍人?, 平日里不言茍笑。想象一下，這樣一個人?走在大街上，穿著深藍色的毫無版型的T恤，袖子上還繡了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花……
他被自己的想象雷了一下，剛想把小花花拆下來，換成一塊顏色低調(diào)點的布，阿維就從外面回來了。
然后牧遙就看著阿維眼神一亮，大手在衣服上摩挲兩下，顯然他認出來這是自己的衣服，但嘴上還要問：“……小遙，這是給誰做的新衣服呀？”
牧遙心想：還新衣服呢，不就是你今天?換下來的嗎？
不過阿維似乎認為改過的衣服就是新衣服了，他還挺喜歡那多小花花。雖然沒?有說出口，但他穿衣服的時?候是哼著小曲兒。
牧遙：“……”
沒?想到?阿維的審美是這樣的！
牧老師自覺發(fā)?現(xiàn)了個大秘密！
他看見阿維穿好衣服就往外跑，就問他要去哪？阿維說要去飛艇站，牧遙問他不是剛從飛艇站回來嗎？沒?想到?阿維很認真的回答說：“因為做了新衣服啊。小遙親手做的，我要拍照片給家人?瞧瞧。”
牧遙再次：“……”
等阿維風(fēng)一樣的跑掉，牧遙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不對啊！阿維的家人?未必會和阿維一樣審美有毒！
那他牧老師的粗糙手藝不就丟人?丟到?外星去了！
可惜的是阿維速度太快，牧老師坐著奧克斯的野哞哞獸車也跟不上，更無法阻攔了。
……
今天?中午，絨寶幼崽園的幼崽們吃了一頓常溫的午餐。因為幼崽年?齡都小，牧遙一直不允許他們吃太多冷食，可是現(xiàn)在天?氣熱了，牧遙也與時?俱進，做了涼面和涼拌菜。涼面是不正?宗的，其實以前牧遙也沒?吃過單純的涼面，他更喜歡吃涼皮呢，可是做涼皮就太麻煩了，洗面筋也很麻煩，他就把手搟面煮熟，拌入黃瓜絲，胡蘿卜絲，雞肉絲，再倒適量的鹽、醋、醬油等等，最后把蒜泥和蔥花辣椒油用熱油一激，也拌進去。
反正?巴巴里安沒?有涼面，整個星際世界都沒?有什么正?宗的“涼面”，星際人?不是不吃涼的面條，不過他們更愛加入奶酪、培根之?類的，最后再上面撒上一種被稱作火焰鳥的肉干，據(jù)說這種鳥會噴火，它?們的肉吃起來都是熱辣辣的，星際人?就把火焰鳥的肉當成高檔辣椒用。
星際人?吃這種“干拌涼面”時?，還會搭配酥皮奶油濃湯，和南瓜布丁。不過一套下來份量并不大，所以人?們喜歡在下午加餐的時?候吃。
牧遙估摸著，自己就算推出“巴巴里安涼面”，也不會被人?找版權(quán)麻煩——這完全?是兩種食物嘛！
涼拌菜就更簡單了，巴爾師父前幾天?在黑暗森林的一片湖里找到?了一些蓮藕。巴巴里安人?是不吃藕的，整個星際帝國都沒?人?吃，人?們種植蓮花是為了好看，蓮蓬風(fēng)干之?后也是天?然的裝飾物，插在花瓶里有種古樸的美，可是蓮藕就沒?人?在意了。
這次巴爾師父會發(fā)?現(xiàn)這些蓮藕，還是因為之?前牧遙和他說過，蓮花的根莖也可以吃，有很多孔，味道?有的脆有的面，主要看品種——不管是涼拌還是燉煮還是溜炒，都很好吃。
既然很好吃，巴爾師父就立刻記住了，拍著胸脯說一定給他弄來點。不過附近沒?有淡水湖（白土鎮(zhèn)那邊的是鹽湖），就更沒?有荷花，而且現(xiàn)在好像也不是該吃藕的時?候。
不過牧遙不清楚這一點，巴爾師父就更不知道?。
他記得黑暗森林是有湖的！還不小呢，比白土鎮(zhèn)那邊的大多了！
只不過他以前都遠遠繞著走，因為那片湖是有主的，那群翼龍獸就棲息在湖邊！
雖然很驕傲，但巴爾也是個能看清楚形勢的老成人?~不然他也不可能在巴巴里安活到?現(xiàn)在了。鎮(zhèn)子里沒?有人?知道?，巴爾敢于天?天?去黑暗森林閑逛，是因為他最早的時?候，就是穿過這片森林才來到?瑞爾鎮(zhèn)的。那一路上可真驚險，他好幾次都以為自己要死了，背后的追兵和漫無邊際的森林都讓他怕的厲害。
沒?想到?他還是走出來了！
然后就看到?了瑞爾鎮(zhèn)。
當時?巴爾就只有一個感覺：他活過來了。
他可以活下去了！
果然，那群人?沒?有追到?這邊來。而在瑞爾鎮(zhèn)他又遇見了奧克斯和他的……總之?，巴爾是長出了一口氣，他對奧克斯說：“你居然還活著！”
奧克斯說：“你居然也活著！”
巴爾說：“我以為你要死了！我以為我也要死了！”
兩人?大哭了一場，等到?第?二天?，巴爾就去拜訪了蠻阿爺。蠻阿爺看著兇，要是以前的話巴爾肯定會怕他，可他那時?剛從魔窟出來，再看蠻阿爺就覺得這老人?家又直爽又和氣，就算他一說話就吹胡子也不覺得嚇人?了。
巴爾就在瑞爾鎮(zhèn)住下來了。
瑞爾鎮(zhèn)……并不是一個非常美好的地方?，他在這里也僅僅是自給自足。他年?輕的時?候是真的有夢想的，讓巴爾師父的天?才工匠之?名響徹整個星際！
……來到?瑞爾鎮(zhèn)之?后，他就幾乎不想這些事了。
但他還是有追求的，所以他給自己建造了相?當漂亮實用的小房子，還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像個紳士。
巴爾師父就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這么過去了。
可是沒?想到?還沒?過幾年?呢，那個叫牧遙的年?輕人?來瑞爾鎮(zhèn)了！這個年?輕人?擁有著相?當高的審美水平，還舍得花錢，手也巧，想法也多，巴爾一開始看不上這個愚蠢的外鄉(xiāng)人?，但是時?間長了卻越來越喜歡找他聊天?——聲明一下，巴爾師父他絕對不是為了去蹭飯！
最近就連奧克斯都說，巴爾的精氣神和之?前都不一樣了。
奧克斯很為自己的朋友高興。
昨天?巴爾也去了黑暗森林。因為小爪的緣故，現(xiàn)在大家都知道?翼龍獸不在黑暗森林。它?們?yōu)槭裁措x開？其中原因大家無從得知，但那片湖的的確確變成了一片“無主之?地”。
這是因為像翼龍獸這樣的高級魔獸，雖然暫時?離開，但他們留下來的氣味也會讓其他魔獸敬而遠之?。所以那片湖現(xiàn)在是安全?的！
巴爾本想過去碰碰運氣，可是讓他震驚的是，那片湖現(xiàn)在……就像是被翻過來了一樣，原本平靜的湖面泥濘不堪，淤泥露出水面，這是——這是剛發(fā)?生過地震嗎？
周圍的樹木也倒了不少?，其中很多還是一百年?樹齡以上的老樹。巴爾看著心疼，忍不住喊自家三個傻徒弟過來，把合用的木材帶走。
然后讓水獺三兄弟里年?紀最大的斑斑去淤泥里撈藕，他可還記得牧老師說過，清甜的藕有多好吃呢！
師徒四人?最后帶了滿滿當當?shù)乃拇蟀厝ダ玻?br />
巴爾把藕分成兩份，一份留給自己，另一份給了牧老師，然后他就看到?牧老師把藕和土豆都切成片，又把自制的豆腐也切片，和肉一起浸在香香的鹵料里面。牧老師說這樣就會變得很好吃，他又分了一些鹵料給巴爾。
巴爾眼睜睜看著牧遙打開了一只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陶罐，里面是……紅得嚇人?的辣椒油。
牧遙問：“巴爾師父，這辣油用來拌菜也很好吃的，來一勺子？”
巴爾落荒而逃！
……
是哦，有人?是不能吃辣的。
牧遙就把辣椒油單放在一個碗里，這樣誰想用的話自己去取就可以了。
他本來以為可能除了他自己和阿維，幼崽們是不會吃辣椒油的，沒?想到?除了椿寶還小，對這種刺激性食物完全?不能接受之?外……就連小希和莉莉都一邊呼哧呼哧地喘著氣一邊吃！
阿維甚至還背過身偷偷抹眼淚了，雖然他很小心，但牧遙發(fā)?誓他看到?阿維的眼圈紅了！
……總覺得今天?就對星際人?的口味更加了解了呢。
65 放風(fēng)箏！
五月份的瑞爾鎮(zhèn)風(fēng)很大, 很適合放風(fēng)箏。
牧遙小時候是放過風(fēng)箏的，不過他記得他放風(fēng)箏都是在二三月份，天氣還有點冷呢。不過為了?能讓風(fēng)箏飛起來, 大家都跑得飛快, 也就不覺得冷了。
不過那時候他們根本不知道該怎么放風(fēng)箏，都在廣場上亂跑……最后往往是把風(fēng)箏拖在地上, 還有?更?倒霉的時候就是風(fēng)箏掛在樹上了，怎么都拿不下來。
每年他們都會這樣弄壞幾個風(fēng)箏。雖然也不貴, 但一個扎的結(jié)實漂亮的風(fēng)箏當時也得十多塊錢, 又玩不了?幾天，后來就只有?更?小的孩子才有?風(fēng)箏放，牧遙他們這?些大孩子就沒有這樣的福利了?。
現(xiàn)在想起來，小時候做過的所有?蠢事，似乎都蒙上了?一層名叫童年的濾鏡。
牧遙還記得自己還在上小學(xué)的時候, 可能三四年級吧。有?一次考試他考了?一百分, 別的孩子考了?九十五分的都會高高興興地把卷子拿回家問父母要獎勵, 他卻麻利地收拾東西, 還要去接二年級的同是大院的一個妹妹回家。那個妹妹是剛來的, 膽子很小，老院長很擔(dān)心妹妹會被拐子拐走。
畢竟那幾年治安還不太?好, 什么拐子把孩子弄成?傻子去做乞丐啊，還有?拐子會賣器官這?樣的事天天有?人傳。
他和?小妹妹一起回家了?, 到家就幫義工叔叔阿姨們做飯，吃完飯就寫作業(yè)，等到了?晚上九點鐘, 他才想起來自己的卷子還要簽字！
牧遙把卷子拿給老院長看。老院長眼?神不好，因為她很喜歡就著暗暗的燈泡縫衣服織毛衣, 時間長了?眼?就花了?。不過她說?這?是年齡到了?，老年人眼?神都會變壞的。可是眼?神不好的老院長還是遠遠地看到了?牧遙卷子上的“100”分，老人家很開心，拿著卷子在大院里轉(zhuǎn)了?兩圈。
然?后才把毛線收起來，拿出鋼筆一筆一劃地給牧遙卷子上簽字，一邊寫一邊說?：“小遙努力讀書，有?獎勵啊——大白兔奶糖要不要吃呀？”
大白兔奶糖好像挺便宜的樣子。
而且一買就是一袋子，牧遙一個人肯定?吃不完，而且他也不怎么喜歡吃糖。但很多弟弟妹妹們都愛吃。
所以他就點點頭說?：“好，奶糖很好吃。”
他覺得自己這?樣的回答很好，可是老院長卻用一種很難過的眼?神看著他。老院長沒有?多說?什么，最后只是拍拍他的腦袋說?：“小遙也很好。”
這?是一件很小的事，他會記著……可能也是因為那天在燈光下，老院長的表情對于孩童而言過于難懂了?吧。
說?實話，他一直不明白老院長當時的心情。直到前兩年他回到院里看望的時候，老院長才一邊織著毛衣，一邊慢悠悠的說?：“……那時候就是很心疼啊。明明是個小孩子，還要這?么懂事。”
牧遙不由?得失笑：“懂事不代表是受委屈啊。”
他是愿意這?樣的，也許小時候是過了?窮日?子，不過和?老院長講得憶苦思甜故事比起來，已經(jīng)算是很好了?。而且這?里的窮是經(jīng)濟上的，他不覺得自己在感情上被人虧待了?。
當時老院長只是老神在在地說?：“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啦。”
牧遙心想那還遠著呢，他可不想早結(jié)婚——也沒有?人陪他結(jié)啊。
……他是想不到，穿越之后結(jié)婚仍舊沒有?著落，他卻多了?一群“孩子”，就是絨寶幼崽園的這?群幼崽！
從?阿奇到椿寶，都是很好很好的幼崽，他們從?來不爭搶，也從?來不撒潑耍賴，很多小孩有?的壞毛病他們都沒有?。牧遙看著他們，又是就會覺得自己挺分裂的，身為牧老師的話，他很喜歡這?群聽話好學(xué)的幼崽；但如果作為家長的話，他有?時候又希望他們能皮一點、淘氣一點、會撒嬌一點，明明別的孩子天生就可以享受到的東西，他們卻無法觸及。
所以他也想盡量讓這?群孩子更?開心一點。
外?星的幼崽會有?很多玩具的，他們在沒出生之前，父母就會準備很多玩具、幼崽圖書，等他們出生之后，各種游樂園、幼崽訓(xùn)練基地的月票、年票更?是毫不手軟。
每個父母都說?：“不能讓孩子落在起跑線上”。
牧遙查資料的時候目瞪口呆，并承認自己就算分成?三個人，也沒辦法攢出這?樣一個完美的幼崽園！
他也不會鉆牛角尖，實在做不到就不去做。他會用自己的方式教育絨寶幼崽園的幼崽們的。
今天陽光好，風(fēng)也大，聽蠻阿爺他們說?，瑞爾鎮(zhèn)五月份要刮十幾天的大風(fēng)，因為這?風(fēng)無緣無故，所以大家都說?這?是妖風(fēng)。牧遙趕緊從?巴爾師父那里買了?不少柳條，他也準備做風(fēng)箏啦！
——外?星孩子們玩的無人機，他是做不出來，還是弄個風(fēng)箏吧。
牧遙就按照記憶中燕子風(fēng)箏的形狀剪裁布料。這?種布不是普通的棉布，而是一種不容易透氣的，用一種名叫“密麻”的植物的纖維織成?的布。牧遙一開始是想要做傘，但是商人卻告訴他，星際人現(xiàn)在用的治傘材料不夠“環(huán)保”，白老肯定?不會同意的。
牧遙就問他們有?沒有?不透氣的布料？
商人說?有?啊，還不貴呢，就把這?種“密麻”布賣給他了?。果然?不貴，價格也就比純棉布高一點。
牧遙本想先買一點，想著試試好不好用。結(jié)果他回來才發(fā)?現(xiàn)……這?布并不是完全?的不透氣！水是能浸過去的！如果真拿這?布來做雨傘，最后全?都會淋成?落湯雞！
還是天才工匠巴爾先生靠譜，提出在布面上刷一層特質(zhì)桐油，等到干了?就能防水。這?種油很輕巧，傘也不會太?重。
牧遙做了?三把傘，兩把大傘一把小傘。其實他們在巴巴里安，平時也沒有?用傘的機會——巴巴里安人又不用上班，下雨了?待在家里就好了?。
這?段時間奧克斯他們總是要往白土鎮(zhèn)跑，牧遙就把兩把大傘都“援助”過去了?。
不過，倒是有?些邊角料剩了?下來。
這?種布料倒是可以用來做風(fēng)箏的，牧遙試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種不透風(fēng)，但又不是完全?不透風(fēng)的神奇輕便布料，正好處于一種能飛起來，但又不會把人也帶到天上的強度。
……他聽說?過不少風(fēng)箏把小孩帶到天上，造成?傷害的新聞了?。
牧遙最終還是找來了?外?援阿維，拼出了?一個三米寬的，有?點像小爪，又有?點像某種禽類魔獸的風(fēng)箏。
……怎么看都不漂亮的樣子。
牧遙覺得有?點拿不出手了?，他在想要不要拆了?重新做？結(jié)果阿維卻對這?風(fēng)箏很滿意！阿維拽著就去找幼崽們了?。
阿維說?：“看！牧老師給我?們做的……訓(xùn)練道具！”
——牧遙說?風(fēng)箏是玩具，是給幼崽們玩的。到了?阿維這?邊就變成?是給他們做的訓(xùn)練道具了?。不過牧遙知道他是說?不出口：他早都成?年了?，怎么能玩玩具呢？
果然?，外?面的幼崽們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他們很開心呢：“哦哦哦！”
“阿維老師，這?是什么啊？！”
“這?是魔獸嗎？”
“這?個魔獸好威風(fēng)！好嚇人啊！”
行吧，因為剪裁不當，弄得四不像的風(fēng)箏在幼崽們眼?里就是可怕的魔獸了?。
牧遙走出來，告訴幼崽們，這?個玩……訓(xùn)練道具叫風(fēng)箏，是用來放飛到天空的。
放飛到天空？聽起來好像和?訓(xùn)練沒有?什么關(guān)系？
幼崽們困惑地看著阿維老師。阿維老師神秘地一笑：“你們還記得之前學(xué)過的信息傳遞那一課，說?過現(xiàn)代信號彈的故事嗎？”
“不同顏色的信號彈，代表著不同的信息。不過在瑞爾鎮(zhèn)，我?們是做不出信號彈的。聽說?遠古時期，聰明的人類發(fā)?明了?一種叫做‘烽火’的東西，也能用來傳遞信號——”
“我?明白了?！”聽阿維說?到這?里，像阿維這?樣的聰明孩子立刻舉一反三：“我?明白了?！風(fēng)箏飛到天上，就可以用來遠程傳遞暗號！”
阿維說?：“對！這?種風(fēng)箏最高能飛到五十米以上，且色澤濃艷，非常醒目！”
在巴巴里安，這?個連三層小樓都罕見的星球，五十米以上的風(fēng)箏已經(jīng)足夠俯瞰周邊一大片地區(qū)了?。
阿維說?：“可惜的是，只能在白天，晴天和?有?風(fēng)的天氣才能使用。”
不過對于現(xiàn)在的他們而言，能有?的用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阿維老師就帶著幼崽們興高采烈地去放風(fēng)箏——哦，不對，是去訓(xùn)練他們“發(fā)?射”信號風(fēng)箏啦！
牧遙眼?睜睜看著阿維臨時編瞎話……他相當震撼！
阿維居然?也有?這?么“滑頭”的時候！
他一直覺得自家的體育老師是個老實人呢！
牧老師搖頭，去后院打了?一桶水，又拿上刷子和?抹布，去給小爪刷鱗片去了?。在小爪的院子里，正好也能看到帶著幼崽們放風(fēng)箏的阿維。
他才不親自去放風(fēng)箏呢！三米寬啊，那可是三米寬的大風(fēng)箏，瑞爾鎮(zhèn)的妖風(fēng)一吹，他怕不是要被直接刮到填上去！
聰明的牧老師深藏功與名，遠遠瞧著阿維一不小心就把風(fēng)箏線纏了?一身，好不容易掙開，風(fēng)箏又直直地砸在了?地上。
阿維可憐巴巴地看過來：“牧老師……”
牧遙相當不給面子地捂住嘴：“——噗。”
66 地震啦！
風(fēng)箏是風(fēng)的魔法。
在星際世界, 人們早都發(fā)?現(xiàn)，魔法和科學(xué)其實是同一件事情。阿維就和牧遙說過，遠古時期人們以?為雷電是大自?然?的魔法, 后?來才發(fā)?現(xiàn)雷電是人也能夠使用的力量, 到現(xiàn)在……什么能放出閃電風(fēng)暴的機甲，能?發(fā)?射電磁炮的武器, 都不稀罕了。而阿維則是所有戰(zhàn)士中的佼佼者，他很快就知道怎么?使用“電”, 所以?現(xiàn)在, 他也很快就知道該怎么使用“風(fēng)”。
所以那個三米的大風(fēng)箏很快就被他成功放上天了！
幼崽們圍在他身邊發(fā)出一聲聲的歡呼，還有人說要給風(fēng)箏起?個?名字呢，他們能?夠想?到的都是魔獸的名字，可是這個?風(fēng)箏……并不像現(xiàn)實中的任何一個?魔獸啊……
它長得比恐暴龍還嚇人呢！飛上天空的時候連小爪都嚇了一跳！這——這——
多威風(fēng)啊！
阿維仗著自?己有文化，簡單粗暴地搶走了這只風(fēng)箏的命名權(quán)：“既然?你們也覺得它很威風(fēng), 那就叫他‘伊戈爾大將軍吧’吧！”
“誒？”幼崽們疑惑：“為什么?呀？”
阿維老師說：“因為伊戈爾是神話傳說中最?兇猛的乘風(fēng)的魔獸啊, 伊戈爾有一對翅膀, 有比老鷹更加尖銳的爪, 還有時刻瞪得圓圓的眼珠！”
幼崽們就齊刷刷看向牧遙因為拼接和剪裁不當, 搞出的張牙舞爪的魔獸，和兩個?瞪得要突出來的眼珠——
他們擺出嚴肅認真?的模樣, 整齊地對著飛到天上的風(fēng)箏敬禮：“伊戈爾大將軍，你好啊！”
“以?后?你就是我們的信號站啦！”
“我們打仗, 全、全靠你啦！”
明明都是小孩子，敬禮卻非常標準，對待戰(zhàn)斗的心態(tài)也很嚴肅。阿維看起?來就很滿意?。課下的阿維是很溫和的, 然?而上課時的阿維老師卻很嚴格。
牧遙一開始還覺得這樣會不會對幼崽太?苛刻，但阿維卻說, 他見過很多教官麻木大意?，或者是學(xué)員不服管教導(dǎo)致的悲劇了。
牧老師想?了想?，覺得阿維畢竟是專業(yè)的，那他這個?院長自?然?也要“用人不疑”，就沒有阻撓對方的教學(xué)。
現(xiàn)在阿維也會代文化課，他也不像一開始那么?“沉默寡言”，會講不少小故事。一開始當然?是干巴巴的，對著幼崽們更不知道該怎么?講。按照他自?己的說法，他當年覺得不管是演講還是辯論都是耍嘴皮子功夫，沒有實際用處，人還是應(yīng)當少說多做。
阿維下了文化課就委屈地說：“我怎么?知道，自?己有一天會當老師呢？”
牧遙笑得停不下來，他都能?想?象得到，阿維少年時一定也是個?很驕傲很固執(zhí)的人，他得出結(jié)論的時候，一定也自?覺自?己又優(yōu)秀又聰明。可惜就沒想?到啊，命運把?他一棍子打到巴巴里安來了！
阿維眼巴巴地瞅著牧老師：“我要練口才……那我就先給小遙一個?人講故事好不好？如?果在小遙這類能?過關(guān)的話，給幼崽們上課就更有信心了。”
牧遙覺得這是個?好辦法！但是白天他們很難找到獨處時間呢，阿維就說還有晚上啊，晚上最?適合講故事了，他知道很多故事，想?把?它們講給小遙聽，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講，希望講的不好的話小遙不要生氣啊。
牧遙……努力忽視阿維老師已經(jīng)很少稱呼他牧老師的事實。不過后?來，他發(fā)?現(xiàn)他還挺喜歡聽阿維科普這些事情的，主要是他在講這些故事的時候，他們就好像不在巴巴里安。他們會在夜晚，涼風(fēng)習(xí)習(xí)的星辰下面，一邊看著月亮一邊聊天，這時候就會有種他們不在任何一個?星球上的感?覺。
……每當那時，牧遙就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他很小的時候就有記憶了，兩三歲的，四五歲的發(fā)?生的事他都大概記得一些。夏天的晚上蚊蟲很多，不知道為什么?就是不咬他，老院長給每個?孩子都噴上滿滿的花露水，弄得大家都打噴嚏了。他們在兩棵樹中間綁上吊床，一個?一個?坐上去。
然?后?老院長就開始講故事了，他到現(xiàn)在還記得呢，那個?故事里有兄弟三人，老大和老二都很聰明，老三是個?傻子。可是最?后?好心腸的老三取了員外郎的女兒，壞心腸的老大老二被老虎和狼吃掉了。
老大和老二一開始嫌棄老三是傻子，就想?騙老三離開他們，不要拖累他們，他們就對老三說：“咱們的干糧都吃完啦，你再跟著我們走也要餓肚子了，咱們還是分開吧。”老三就說：“好不啦。”
當時牧遙覺得老院長說得“好不啦”挺好玩的，他們那里的人都不這樣說話。直到他上大學(xué)的時候，有上海和寧波的同學(xué)也會這樣說，他就在想?，這個?“好不啦”會不會是當?shù)氐姆窖阅兀?br />
老院長是不是也是那些同學(xué)們的同鄉(xiāng)呢？
她是從哪兒來的？她會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的這個?故事嗎？她把?這個?故事講給過很多人嗎？
真?奇怪，小時候從來不會思考這種問題的。
可是現(xiàn)在牧遙卻時常這樣思考，他突然?發(fā)?現(xiàn)，他其實并不了解老院長啊。這是多么?稀奇的事情，明明他一歲的時候就在院子里了，但是直到二十多歲，也不能?完整的敘述出老院長的一生。年幼時的伙伴們長大了之后?就分開了，也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在做什么?。
而自?己也不可能?回去了。
這倒不是說他不滿意?現(xiàn)在的生活啦——他還是挺喜歡巴巴里安的大家的。只是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一直都生活得不太?認真?啊！不是有人說過嗎，應(yīng)該“全心全意?地?zé)釔凵睢边@樣子才對。
牧遙思來想?去，就把?這個?“全心全意?地?zé)釔邸庇迷谟揍虉@的大家，還有瑞爾鎮(zhèn)的朋友們身上啦！
對了——還有小爪！
牧老師為了表達對小爪的熱愛，就把?小爪的翅膀掀起?來，又刷了一遍——他之前看書的時候聽說，有的魔獸在褪鱗的時候，會發(fā)?生舊鱗片無?法自?動脫落的事情，如?果長時間放著不管，就可能?導(dǎo)致發(fā)?炎和感?染。所以?大部分魔獸會用爪子和嘴巴梳理自?己的鱗片，只有翅膀根、尾巴根這樣比較犄角旮旯的地方，它們碰都碰不到。
這一次牧老師很細心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壞掉的鱗片采訪過小爪。他這邊手一松，小爪就癱在他腳邊變成了一坨“翼龍餅餅”，看來是舒服極了。
牧遙就和小爪一起?看阿維放風(fēng)箏——已經(jīng)很高很高了，在他眼里變成了個?小小的點。阿維問幼崽們能?不能?看清楚，幼崽們卻齊聲說：“能?看清！”
只有椿寶和斐有點茫然?，阿奇就抱著他倆說：“椿寶沒事的，到時候我們會帶著你一起?的！”
椿寶是純?nèi)祟悾暳κ遣蝗?獸人。斐確是受到了原始種的影響，稍微有點近視——和其他獸人幼崽比較的話。
好在他們幼崽園環(huán)境單純，沒有排擠和攀比的情況。在幼崽們眼里，椿寶和斐都不弱小，他們各自?有各自?的長處和短處，只要互相?幫助就好了。
真?是一群好孩子。
風(fēng)越來越大了，牧遙覺得有點冷，就和阿維打了個?招呼進屋了。他今天做了不少事，累得很，也就不想?在吃飯上花功夫，干脆弄個?簡單的……巴巴里安版“煲仔飯”吧！
他取了兩條香腸，又摘了些青菜開始燜飯。等到快做好的時候，也不管什么?正宗不正宗的，還煎了一些嘰嘰鳥蛋，剛剛好煎到半熟，然?后?又移到米飯上，在周邊澆上醬油，這樣等到飯做好的時候，蛋還是微微溏心的。
給自?家幼崽做飯就是省心，牧老師自?己就愛吃這種微微溏心的蛋，感?覺比全熟蛋更加鮮香，蛋黃在嘴里會有種入口即化的美好。沒想?到從阿維老師到椿寶，他們絨寶幼崽園的每個?成員都獨愛吃溏心蛋！
——蠻阿爺不算，因為蠻阿爺什么?都愛吃，他吃煎蛋還喜歡一口悶掉，焦脆的邊緣在大嘴里嚼阿嚼，這樣是半熟，全熟，他就都吃不出來了。
牧遙還說過好幾次，讓蠻阿爺吃慢一點，細嚼慢咽身體好。蠻阿爺卻說哪有那么?多講究，他的腸胃粗糙得很，平時沒事他還會跟嘰嘰鳥搶著吃小石頭呢，這樣胃里反而會舒服。結(jié)果那話剛說完，就被一顆辣椒種子嗆了氣管。
老人家狂咳不止，過了半天才緩過來。
牧遙還沒說話呢，阿維就“體貼”地加上了一句：“還是小遙說得對，即使不擔(dān)心腸胃，也還得細嚼慢咽，不然?會嗆到。”
蠻阿爺：“……”瘋狂瞪阿維。
想?到自?家人的喜劇，牧遙也覺得挺好笑的。他看著外頭天色暗了，風(fēng)也越刮越大，隱隱約約好像大地都在震動——
不，大地真?的震動了！
如?果不是幼崽園請巴爾師父翻修過一遍的話，現(xiàn)在就塌了！
不會是地震了吧！
牧老師剛想?跑出去呢，就被幼崽們撞進懷里，帶回來了。幼崽七嘴八舌地說，阿維老師說是小地震，不用怕，但是外面風(fēng)太?大了，還是不要出去。
又過了幾分鐘，收拾好自?家“伊戈爾大將軍”的阿維也回來了。
牧遙一看到他就徹底放心了，讓他沒想?到的卻是，阿維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他的身后?還跟著一男一女，男人的胸前有一個?幼崽包，一直看起?來也就比椿寶大一點的幼崽坐在里面。兩人背后?都背著很大的包裹，手上還拎著公?文包等物。
牧遙：“……誒？”
怎，怎么?有種家長帶孩子來入學(xué)的感?覺？
67 鼴鼠夫妻
阿維先向牧遙介紹身后那帶著孩子的一男一女：“他們說, 是?牧老師你的老師介紹來的……”
這不怪阿維茫然，就?連牧遙聽了也覺得不明白：“老師？是熊老師嗎？”可是?一周之前熊老師發(fā)來的郵件上沒說這件事啊。
難不成是熊老師忙忘了？唔，這倒是?有可能, 算一算現(xiàn)在也是?晨風(fēng)綜合學(xué)院開學(xué)的日子了, 每到這時候熊老師都要忙的腳不沾地。
而阿維身后的男人?也終于開口解答了他的疑惑：“牧老師可能不知?道我們。其實我們夫婦二人?是?臨時決定來巴巴里安的，前天去拜訪老同學(xué)熊思勉, 他說他的得意門生正好也在巴巴里安支教?……”
昨天才去的，那怪不得了, 估計熊老師的郵件還沒寫呢。
牧遙倒是?很好奇為什么他們夫妻倆來巴巴里安還會帶上孩子, 難道他們不知?道巴巴里安是?什么地方？他先招呼二人?坐下。還好今天做的飯多，多了兩人?也夠吃的。今天負責(zé)值日的是?莉莉和阿晴，兩人?一個布置碗筷，另一個盛飯倒水，配合的很好。還都穿著小?圍裙, 又可愛又懂事。
夫妻倆一開始還客套地連連推辭, 說是?自己帶了干糧等等。一邊也說起了自己的來歷, 原來他們是?研究星球地質(zhì)學(xué)和物種多樣性的學(xué)者, 真要說起來, 還是?牧遙的校友呢。
夫妻倆的原始種都是?鼴鼠，他們小?時候生?活在晨風(fēng)星球一個比較干燥的城市, 鼴鼠族人?天生?就?會打洞，所以他們倆的平時沒事就?喜歡往地下鉆。
小?時候只是?鉆著玩——打了地洞就?把零花錢啊, 玩具啊都藏在里面，誰都找不到。
他們夫妻倆那時候當?然還不是?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就?是?青梅竹馬的小?屁孩而已, 是?因?為共同的愛好認識的。
牧遙好奇：“共同愛好是?指……？”
鼴鼠夫人?爽朗地笑道：“就?是?打洞啊！哈哈哈！”
鼴鼠先生?說：“我們還成立了一個公會呢，就?叫地下世界探索公會！”
牧遙：“……”
還, 還挺正?式啊……
鼴鼠先生?繼續(xù)說道：“當?時，琳娜是?咱們公會的會長?，我只是?執(zhí)行委員呢！”
牧遙：“哇，這么正?式啊。”
他還以為就?是?一群小?孩子過家家呢，沒想到又是?會長?又是?執(zhí)行委員的。
鼴鼠夫人?大大方方的說：“是?呀，我是?會長?，不過只干了兩年。約翰他是?執(zhí)行委員，這個職位還是?我想的呢。牧老師，你是?不知?道，我們那時候不光打地洞，還會去下水道、地鐵站做研究呢，我們還畫了個地下城地圖！就?連哪個下水道里藏著吱吱獸啊，什么毒蛇毒蟲啊，我們都知?道！”
她的丈夫約翰也露出了回?憶童年的懷念神色：“那時候真開心呀，什么都不用想，就?是?天天到處玩耍，沒想到這樣的好日子過了兩年就?結(jié)束了……”
別說兩年結(jié)束，就?他們這么到處亂跑，家長?能放任他們兩年已經(jīng)很了不得了！晨風(fēng)星球雖然治安不錯，在整個星際算是?最好的幾顆星球之一的，但也不排除有壞人?，他上大學(xué)的那幾年就?聽說過一起影響惡劣的綁架案。受害者是?個孩子，好像是?小?超市老板的小?孩，有天老板去進貨了，讓孩子在家看一會兒店，那孩子當?時也八九歲了，但就?在短短半小?時之內(nèi)，等超市老板回?家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孩子失蹤了。
那幾天偏巧街上的監(jiān)控攝像頭在維護，而超市的監(jiān)控則是?壞掉了——后來警方認為，這是?熟人?作案，超市的監(jiān)控攝像頭也是?被人?為毀壞的。
警方從老板親戚和來往顧客里尋找嫌疑人?，另一邊老板也在和綁架犯交涉。綁架犯想要二百萬星幣，老板實在湊不出，請求寬限時日。當?時犯人?同意了，但可能是?后來他擔(dān)心時間長?了事情會敗露，居然狗急跳墻想要把孩子殺死。好在罪犯放置孩子的地方是?一處地下室，隔音不是?很好，鄰居聽到地下室里有孩子在哭鬧，覺得事情不對就?報警了。
讓人?心寒的是?，做出這件事的人?居然是?超市老板的鄰居——兩家人?關(guān)系還一直很好，甚至逢年過節(jié)都會走動。鄰居家也有個孩子，和超市老板家的孩子是?好朋友。
明?明?是?路上見?面都會打個招呼問“有空一起喝酒”的關(guān)系，背地里居然做出這種事。不過也是?因?為熟悉，他才能以“想買兩箱啤酒，一個人?搬不動，讓超市老板的孩子幫忙搬”的方式把小?孩哄走。
而原因?也相當?現(xiàn)實，那鄰居沉迷網(wǎng)賭，欠了好幾百萬……按照他的說法，他只問超市老板要二百萬，已經(jīng)是?“網(wǎng)開一面”了。
這話聽的審訊他的警察都氣笑了。
這件事傳播之廣，連牧遙都知?道，則是?因?為那網(wǎng)賭的“網(wǎng)”如此之大，就?連他們學(xué)校都有學(xué)生?陷進去！
……真是?震驚啊，明?明?表面上就?是?普通同學(xué)呢，他賭了有半年了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直到警察來帶他的時候，才有同學(xué)說他欠了自己錢，然后就?有很多同學(xué)驚呼說這人?也欠了他們錢。
牧遙原主當?時是?目瞪口呆，他真的不明?白?為什么有人?不好好學(xué)習(xí)，而去賭錢。
不過這件事也給他敲響了警鐘：即使是?一派平和的晨風(fēng)星球，其實也不能說是?絕對安全的。
那就?更別說是?……約翰和琳娜夫婦小?時候了。
看著牧遙的眼神，鼴鼠夫妻倆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兩人?對視一眼，琳娜笑著說：“牧老師不用為我們擔(dān)心，我們那時候可厲害呢，地下世界探索公會可是?有‘武裝’的，我們做了很多加強彈弓，還把鞭炮拆成一個一個的小?炮，又要求每個加入公會的成員都要好好鍛煉，不可以單獨行動，去地下探索時不可以去無人?區(qū)……”
約翰接到：“兩年之后，家長?們覺得我們實在太危險了，正?好我和琳娜當?時也小?學(xué)畢業(yè)，上了中學(xué)學(xué)業(yè)就?繁忙起來了，只好退出公會。”
——好家伙，敢情你們不怕危險，是?因?為危險的就?是?你們自己啊！
不過小?時候的打洞經(jīng)歷不僅僅帶來了快樂，還讓約翰和琳娜小?小?年紀就?感?受到了研究地質(zhì)的快樂！城市的泥土和鄉(xiāng)村的不一樣，他們春游的時候還去參觀了一處喀斯特地貌風(fēng)景區(qū)，太有趣了！大自然居然這么好玩！
“于是?，”約翰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和琳娜就?在中學(xué)時又成立了地理?研究部，據(jù)說我們畢業(yè)之后就?被學(xué)校取締了。”
就?這樣，他們從小?學(xué)到大學(xué)，每次升學(xué)都會新建一個興趣小?組，然后被取締，然后又建，又被取締。看起來是?不務(wù)正?業(yè)，可他們學(xué)習(xí)也很用心，讓人?找不出可以指摘的地方，直到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
學(xué)校原本?是?給他們保研的，但兩人?想要去帝國礦業(yè)大學(xué)進修，好不容易考上了，從學(xué)校出來之后又不愿意去大公司或者研究室，而是?和小?時候一樣，他們就?到處跑著，研究著，一路走到現(xiàn)在。
六年前兩人?去了一顆叫做“羅曼蒂克”的星球，這顆星球可是?星際帝國的情侶必去之地呢！不過鼴鼠夫婦當?時還沒開竅，他們是?去研究的。但愛情就?在那里，他們坐船路過“愛情湖”的時候，突然從天上落下來一群粉紅色的湖燕，其中有兩只湖燕可能是?無處落腳，居然一邊一只落在了約翰和琳娜頭上！
琳娜說：“當?時就?覺得，啊，我們是?被選中了啊。”
約翰說：“那么多事情我們都是?一起經(jīng)歷的，快樂和辛苦的時候也都在一起，感?覺這樣一輩子在一起也很好啊。”
所以他們就?以閃電般的速度結(jié)婚了。
然后以閃電般的速度有了孩子。
就?是?約翰抱在懷里的小?鼴鼠族寶寶了，小?寶寶剛過了五歲生?日，他倒是?和夫妻倆的性格不太像，文靜害羞，比起到處跑更喜歡讀書，是?個白?白?嫩嫩的小?可愛。
他醒過來之后，就?一直安靜地吃爸爸喂給他的奶糊，吃飽了也不說話，眨巴眨巴大眼睛聽爸爸媽媽講那過去的故事。
那邊鼴鼠夫婦還在繼續(xù)：“……不過，我們并不是?第一次來巴巴里安了，大概八年前就?來過，呆了一年多呢。那次我們先來了白?木鎮(zhèn)，然后一路往東走。這次來是?想去黑暗森林看看的。”
牧遙說：“黑暗森林比較危險啊。”
琳娜說：“是?的，所以我們也有準備——你瞧，這是?我們上個月考的高?級冒險者證書！這證明?我們已經(jīng)擁有去黑暗森林這一類的無人?區(qū)的資格了！”
約翰說：“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們的小?布魯，他還太小?，最好有人?看管。但我們聽熊老師說瑞爾鎮(zhèn)有一家幼崽園，園長?牧老師很負責(zé)，就?帶著小?布魯一起來啦！”
琳娜說：“沒想到一來就?遇到了地震！我們?nèi)?還好，就?是?指南針被壓壞了，好在在天上看到了阿維老師在放信號——真是?救命了！所以我們才能找到這里來！牧老師，我們想給小?布魯辦理?入學(xué)，您看這邊有沒有什么要求？”
牧遙：好家伙，真的有人?把風(fēng)箏當?成信號啊？！
68 可憐天下父母心
擇校是雙向選擇的過程。
在外星普通學(xué)區(qū)可能沒有這么麻煩, 需求不同的家長自然會為自家的幼崽選擇不同的學(xué)校，而且在他們?nèi)雽W(xué)之前，也可以通過其他家長的評論, 和學(xué)校官網(wǎng)給出的宣傳書來挑選。當然, 校方也有自身的考慮——星際時代說是全面素質(zhì)教育，發(fā)展多面人才?, 但也不是真的擯棄考試，而是把更多的科目放進考核范圍內(nèi)。
所以星際時代的幼崽, 在進入幼崽園之后?就會被分成不同的班級了——非常好動, 運動神經(jīng)?優(yōu)秀的幼崽在一個班，文靜愛讀書，文化課優(yōu)秀的幼崽另一個班，當然為了保證不會兩極分?化，這兩個班平時會一起上?課, 玩耍, 比賽, 只在休息和吃飯的時候被分開。
教育學(xué)家說這對幼崽是有好處的——因為受到原始種的影響, 有的幼崽更加喜靜, 午覺一秒入睡，吃飯細嚼慢咽；另一些幼崽往往活蹦亂跳, 中午不愛睡覺，只?愛玩游戲, 吃飯也能吃出一場小型戰(zhàn)爭。
雖然不應(yīng)該縱容幼崽的壞毛病，但是專家又說，原始種帶來的天然影響不屬于壞毛病, 反而應(yīng)當好好保護。每只?幼崽都會長大?的，長大?了之后?自然就會慢慢好轉(zhuǎn)了, 但如果幼年期強行改變的話，反而會讓幼崽缺少安全感，焦慮抑郁等等。
總之，外星的幼崽園對待幼崽可是非常小心?得呢！
所以那些幼崽園接納的幼崽數(shù)量也很多，一個園子幾百只?幼崽。絨寶幼崽園就不一樣了，牧遙一開始也考慮過要不要讓自家幼崽分?班吃飯，但早在他們第一次吃午飯的時候，他就打消了這個年頭——
因為絨寶幼崽園的幼崽們，早就不分?原始種的區(qū)別?，學(xué)會了抱團取暖了。
不管是活潑的幼崽，還是文靜的幼崽，都知道該吃好自己的飯，做好自己的事……午睡的時候，阿奇阿晴幾個大?孩子還會主動去照顧莉莉和椿寶呢。
牧遙就覺得沒必要把他們分?開，就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
可那時候幼崽園只?有他一個懂行的，蠻阿爺對幼崽教育一竅不通，牧遙還見過蠻阿爺教自家幼崽們爬狗洞玩呢。后?來的阿維老師也不懂幼崽教育的專業(yè)知識，還是都聽?牧老師的。
牧遙就樂得當這個絨寶幼崽園的“大?獨－裁者”。
結(jié)果沒想到啊！他們幼崽園居然招到了外星來的幼崽了！
牧老師忐忑不安，牧老師毫無底氣，牧老師和鼴鼠夫妻倆就小布魯同學(xué)的學(xué)業(yè)狀況討論之后?，發(fā)現(xiàn)小布魯才?五歲，就已經(jīng)?讀完了《魔獸幼崽知多少》和《我愛你，美麗的星河》，這兩本書牧遙是知道的，算是科普類繪本的天花板了，適合六歲到九歲的幼崽閱讀——如果可以的話，最好由家長或者老師來引讀，因為書里有些比較難的字詞幼崽恐怕不認識。
小布魯居然是自己讀完的！
這孩子……有天份啊！
——雖然愛好學(xué)習(xí)，但深知自己只?是努力，其實?沒有多少天賦的牧老師頓時兩眼冒光！但他剛剛興奮就冷靜下來了……牧老師看著似乎并不因自家幼崽的聰慧而得意的鼴鼠夫婦二人：“小布魯?shù)奶熨x很高，絨寶幼崽園的師資水平可能會無法匹配……”
自己有幾斤幾兩，他還是知道的，他只?能盡量讓絨寶幼崽園的孩子們不要和外星幼崽差太遠，更多的就難了。
這樣會不會耽誤了小布魯啊？
還是說，約翰和琳娜是對他很有信心?才?毅然前來的……哦，他們之前還去拜訪過熊老師！牧遙都能想象到熊老師當時說了什么！
作為一位嚴師，熊老師在學(xué)生面前是相當嚴格的。但他同時也是一位好老師，和其他大?多數(shù)好老師一樣，熊老師也很喜歡吹自己的學(xué)生！原主和班里的同學(xué)們以前參加過一個比賽，好像是去上?公開課，他們小組獲了一等獎，熊老師面上?不顯，據(jù)說背地里整整吹了一個月。
所以鼴鼠夫婦去找熊老師的時候，熊老師說不定連“牧遙這孩子打小就努力，負責(zé)人，他把巴巴里安上?的那家小破幼崽園打理得井井有條，不低于任何一家帝國公立幼崽園”這樣的話也說的出口！
……老師啊，你可害死我了！
他現(xiàn)在就只?能硬著頭皮面對鼴鼠夫婦。
然而他卻沒想到鼴鼠夫婦接下來的反應(yīng)——這兩位明明都是學(xué)者，卻好像對孩子的教育并不怎么在意似的。約翰說：“牧老師，您千萬不要自謙！您這里的幼崽都很好，健康活潑，行為舉止也很大?方。我剛剛還看到他們排隊刷餐具，就連年齡最小的幼崽也能自理生活……真好啊，我敢說就連很多老牌幼崽園也不能把幼崽教育得這么好！”
牧遙呵呵笑，心?想還好吧？不過很多老牌幼崽園也不需要幼崽們自己刷餐具啊，都有清潔機器人呢，還是他們絨寶幼崽園貧窮啊！
琳娜反而往門外看了兩眼，發(fā)現(xiàn)小布魯正在和幾個幼崽玩的很開心?，并沒有偷聽?就松了口氣：“其實?，牧老師，我們是為了小布魯來絨寶幼崽園的！”
“在有了幼崽之后?，說實?話，我們也想過改變研究方向，可以選擇更加適合他的星球，一邊做研究一邊教育他。我們一開始選擇了普拉斯星球，那是一顆非常可愛，非常夢幻的星球……”
牧遙腦海中出現(xiàn)了傳說中星際最“童話”的普拉斯星球。
普拉斯星球，也算是星際帝國早期十大?星球之一的了，最早的時候也是一顆礦產(chǎn)星球，后?來被挖得坑坑洼洼，就荒廢了。普拉斯星球不適合發(fā)展工業(yè)，也不適合農(nóng)業(yè)，服務(wù)業(yè)更是連找個服務(wù)的對象都找不到。不過后?來有一任普拉斯星球的星主比較有想法，他說普拉斯星球生產(chǎn)一種“彩虹礦”，是很漂亮的，不過沒啥價值，所以一直都賣不出去。現(xiàn)在值錢的都賣了，就剩下這不值錢的。
普拉斯星球的星主大?手一揮：開采彩虹礦！
開采完了之后?打磨做工藝品，邊角料磨成碎石沙造景！
然后?又找了幾家媒體來吹捧，效果不錯，漸漸的也有網(wǎng)紅自費來旅游了。于是星主又弄了個什么彩虹主題公園啊，什么彩虹小馬彩虹小熊的吉祥物啊，尤其受到孩子們的歡迎。那城主便發(fā)現(xiàn)了幼崽的錢是多么好賺。
他請了專業(yè)設(shè)計師來，斥巨資把整顆星球硬生生搞成了個人間?童話樂園。
鼴鼠夫婦會選擇在普拉斯星球發(fā)展，想必是為了小布魯吧。
“可是……”琳娜苦笑著說：“小布魯對人造的景不感興趣，比起去彩虹公園玩，他更喜歡窩在家里看書。我們鼴鼠族因為原始種的緣故，眼神是不如普通獸人的，也更容易得近視，所以就不讓他長時間?讀書。后?來我們就搬到了人文氣息濃厚的微雨星球。”
這星球也挺有名的……牧遙看看阿維，阿維也困惑地看著他，牧遙就小聲說：“如果我沒來巴巴里安的話，大?概率會去微雨星球。”
晨風(fēng)微雨，光聽?名字，就知道晨風(fēng)星球和微雨星球的關(guān)系了。兩顆星球都以“文化”出名，晨風(fēng)星球的大?學(xué)更好，微雨星球的幼崽教育卻更強一些。兩顆星球距離也不遠，最近的時候飛艇票才?五六十星幣，如果牧遙去的是微雨星球，每年都可以回晨風(fēng)星球和老同學(xué)們相聚。
微雨星球的機械化程度也很高，也在宜居星球排行榜里的，據(jù)說整個星球都是文藝溫馨小清新的調(diào)調(diào)，走在路上?，清風(fēng)拂面都是書卷味的。
琳娜說：“可是，到了微雨星球，小布魯反而更加‘呆’了，他每天只?喜歡讀書……幼崽園組織活動，別?的幼崽都玩的很開心?，他卻完全參與不進去。”
約翰說：“我們也懷疑過會不會是有人排擠他，但老師說不是的，可能是因為這孩子太聰明了，所以才?和同學(xué)們玩不到一起去。”
琳娜說：“我們后?來也問過他，結(jié)果他說是因為他覺得同學(xué)們都很傻。他和同學(xué)聊天時，說的東西同學(xué)聽?不懂，同學(xué)們講的他聽?不懂，時間?長了也就不想講了。而且比起和同學(xué)們一起玩，他更想知道為什么下過雨之后?天上?會有彩虹，為什么有的同學(xué)是小動物的模樣。他問過老師，老師好像沒聽?見，也沒有理他。后?來他又去問機器人，機器人說他的年齡還不足以學(xué)習(xí)這么高深的學(xué)問。”
牧遙：“……”
這……還真不能怪人家老師，好像現(xiàn)在是有個規(guī)定來著，就是盡量不要超前教育。因為可能會讓幼崽們陷入焦慮和內(nèi)卷，對于未來的發(fā)展很不好。
所以真不能說老師和機器人是錯的，只?是他們不適合小布魯。
約翰說：“天才?連個小伙伴都沒有，也不是好當?shù)摹Ｎ覀儸F(xiàn)在也不求他是天才?啦，只?要他能正正常常地長大?就行，可千萬不能眼高手低，一肚子的死學(xué)問，結(jié)果連怎么和人說話都不知道。”
牧遙就明白了，這是很灑脫的家長，他們是靠自己走到現(xiàn)在的，所以不會想著用?孩子去賺取什么。相反的，他們會盡量創(chuàng)造出適合孩子生長的環(huán)境；不過他們也不勉強自己，在滿足孩子的同時，他們也為自己找到了新的研究路線。
頓時肅然起敬：“好，你們就把小布魯交給我吧，我會盡力的！”
69 孤兒的來歷
約翰和琳娜在和牧大園長敲定入學(xué)條款的?時候, 小布魯就在前院里和他未來的?“同學(xué)”們玩得很開心。他從上飛艇就開始暈，爸爸給他吃了預(yù)防暈飛艇的?藥雖然?管用，但也讓他特別困倦, 于是?就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路。
這對于小布魯可是非常稀奇的體驗！
獸人幼崽其實是?很嗜睡的?, 有些貓科幼崽甚至能一天睡十幾個小時，也有很多父母吐槽說孩子只知?道睡覺, 睡著睡著就長大?了，做父母的?完全享受不到親子樂趣。可小布魯偏偏是?個例外, 他才五歲, 就已經(jīng)能夠習(xí)慣父母的?作息——每天十點鐘睡覺，六點鐘起床，也從來不賴床。
這倒不是?不困，而是?睡覺實在是?太無聊了！睡著了只能做夢，可是?有趣的?夢很少作, 更多的時候他都是一覺睡到天亮了。
有時候小布魯就會覺得這樣很不舒服。他還小, 還不會用復(fù)雜的?形容詞講清楚自己?的?感?受, 但他隱約覺得自己?上午和下午的?性情有時候會不一樣, 白天和晚上好像也有點不一樣。有時下午放學(xué)了, 爸爸接他回家?，外面的?夕陽看起來就像早晨的?朝霞一樣紅橙橙的?, 他就突然?覺得現(xiàn)?在好像不是?下午，而是?早上。
他最喜歡早上了, 一天剛剛開始，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做！爸爸和媽媽都很重視對他的?教育，所以早晨會帶他出去活動一下, 然?后他們就回家?，他可以有半個小時的?晨讀時間！
晚上就不能讀書了, 媽媽會說：你讀了太長時間書了，我們一起出去看看吧。
爸爸也說：“出門看世界也能學(xué)到很多東西啊。”
爸爸媽媽和他講了很多他們小時候的?事情，當時的?爸爸媽媽生活在一個很小但是?很有趣的?城鎮(zhèn)，他們就到處去玩耍，在玩耍中，爸爸媽媽開闊了眼界，還學(xué)到了知?識，交到了朋友。
但是?小布魯覺得事情不一樣，爸爸媽媽口中的?小城鎮(zhèn)，雖然?沒有現(xiàn)?在他們一家?人居住的?大?城市這么發(fā)?達、方便，但卻是?真的?很有趣！
可是?小布魯覺得自己?能夠接觸到的?外面的?世界并不有趣！
他們生活在高度規(guī)范化?的?社區(qū)里，沒一棵樹都完美得像是?假的?一樣；爸爸媽媽帶他去魔獸園參觀魔獸，可是?那些魔獸不知?道是?不是?被人養(yǎng)的?久了，和紀錄片里介紹的?樣子完全不同了！小布魯就覺得這些魔獸一點也不好玩。
學(xué)校也很無聊，課程很快就能學(xué)會，不管是?語文課還是?數(shù)學(xué)課都好簡單，音樂課和美術(shù)課雖然?難一點，但是?他找到規(guī)律之后就簡單了——當然?，他還是?不理解那些花花綠綠的?顏色有什么好看的?，為什么同學(xué)們會喜歡玩簡單的?填色游戲。
同學(xué)們也很無聊，在知?道小布魯?shù)?父母都是?學(xué)者之后，有的?同學(xué)很快就對他失去興趣了；還有的?同學(xué)會一遍一遍的?問他父母是?不是?研究蟲子的?，因為他覺得蟲子很酷；還有的?同學(xué)說：“學(xué)者賺錢多嗎？我爸爸媽媽一個月給我一千星幣來買零食！”
小布魯覺得喜歡蟲子的?那個同學(xué)還有點意思?，他們一起研究了一個學(xué)期的?昆蟲標本，還去捉了不少蟲子來玩。不過后來那個同學(xué)轉(zhuǎn)學(xué)了，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那個同學(xué)離開之后，幼崽園就變得更加無聊了。
小布魯就時常感?到孤單了。
爸爸媽媽也發(fā)?現(xiàn)?他變得有點“消沉”，他們很擔(dān)心自己?。小布魯是?知?道的?，可是?他也不明白是?怎么了，他不知?道該怎么辦啊。
爸爸媽媽這次搬家?是?為了他吧，雖然?爸爸說他們要去的?巴巴里安，是?個很適合做研究的?地方，但小布魯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爸爸媽媽一直和他說，巴巴里安有多好玩，巴巴里安有很多能讓他學(xué)習(xí)的?地方，這都是?為了讓他能開心一些。
他也想開心一些，所以他就乖乖的?來到巴巴里安了。
但是?心里不免會想：這個他幾乎沒有聽說過的?星球，能有什么好玩的?？
——沒想到剛下了飛艇，他就被一望無際的?壯闊草原給震撼到了！這也太美了！太廣闊了！書里寫的?“飛鳥在蔚藍的?天空留不下痕跡，狂野的?大?自然?也容不下人類的?腳印”就是?這樣的?世界吧！
爸爸媽媽以前來過巴巴里安，倒不會多震驚。反而是?小布魯翻來覆去地在心里念叨自己?背過的?描寫草原的?詩句。等到他看到漫步著的?長頸鹿，成群成群的?跑過的?牛羊，他就更加開心了：“書里寫的?真對啊！”
“原來紀錄片不是?騙人的?！它們和魔獸園里的?魔獸一點都不一樣！”
“媽媽，你看，那里有大?鱷魚！”
“媽媽……我好困呀，我想睡覺……”
約翰和琳娜帶著小布魯往瑞爾鎮(zhèn)走，原本預(yù)計三四個小時就能到地方。結(jié)果半路上開始刮風(fēng)下雨，天色也很快就暗下來了。他們趕緊加快腳步，水汽打得霧蒙蒙得看不清路，好在身上還帶了指南針，夫妻倆也記得上次去瑞爾鎮(zhèn)的?路線。
可就在這時，突然?天搖地晃！
約翰一邊要抱著孩子，一邊還要攙扶著妻子，結(jié)果自己?站不穩(wěn)反而摔倒在地上——等他起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別的?都好說，指南針被摔壞了！
這可糟了！
反而是?小布魯揉揉眼睛醒來，指著天邊一角問：“爸爸，為什么下雨了天上還有那么大?的?魔獸在飛啊？”
書上說，魔獸會在雷雨天蟄伏起來的?。
約翰卻看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那并不是?活的?魔獸，而且那個方向……不是?瑞爾鎮(zhèn)嗎？
……
直到在絨寶幼崽園吃完飯，和其他幼崽們一起玩的?時候，小布魯才知?道那并不是?魔獸，而是?一種叫“風(fēng)箏”的?傳遞信號的?道具。
這可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他讀過一本叫《如果生活在古代》的?書，那本書是?從遠古時代開始講起的?。據(jù)說在遠古時期，人類還不會使用電。既然?不會用電，也就沒有電器，現(xiàn)?在一切電能的?東西就都沒有了。
所以那時候要想發(fā)?射信號，都要用烽火啊，聲音啊，或者是?信號旗啊煙花啊之類的?。
可是?烽火需要很高的?建筑物，聲音又不容易顯示方向，煙花對天氣有要求，信號旗也需要有人會打旗魚才行。
巴巴里安絨寶幼崽園的?小希同學(xué)得意的?說：“我們用風(fēng)箏，不需要建設(shè)高塔，也不需要學(xué)什么旗語，只要有點風(fēng)就可以了。”
小布魯聽說他們今天下午每個人都親手?放過風(fēng)箏了呢——其實就是?阿維老?師成功之后，讓每個幼崽都親手?扯了一下風(fēng)箏線——他就更加羨慕了！
這個巨大?的?風(fēng)箏還有個威風(fēng)凜凜的?名字：伊戈爾大?將軍！
小布魯是?知?道“伊戈爾”的?，聽說這是?種遠古魔獸，很可怕很可怕的?。不過后來這種魔獸就滅絕了，連化?石都沒有留下幾個，所以時間長了，這種魔獸就只存在于神話傳說里了。
他在書里見過后人復(fù)原的?“伊戈爾”，可是?因為化?石不完全，每個學(xué)者復(fù)原出來的?都不一樣，有的?人復(fù)原出來的?是?龍鷹，還有人復(fù)原出了獅鷲，還有人言之鑿鑿的?說伊戈爾是?一種水生魔獸……
沒想到在巴巴里安也有人復(fù)原“伊戈爾”！而且讓小布魯說，他覺得還是?牧老?師和阿維老?師做的?“伊戈爾大?將軍”最好看，最兇，最有遠古魔獸的?氣勢！
有“伊戈爾大?將軍”勾著，他也就不嫌棄絨寶幼崽園的?同學(xué)們連“伊戈爾”三個字怎么寫都不知?道了。
小希阿晴他們對小布魯也很好奇，絨寶幼崽園那么多幼崽，都是?從小就沒見過爸爸媽媽的?，以前他們還問過蠻阿爺，結(jié)果蠻阿爺大?大?咧咧地說：“那有什么，阿爺我也沒見過親爹媽啊。”
蠻阿爺還說：“幼崽園就是?收留沒爹媽的?孤兒的?地方。”
阿奇鼓起勇氣問：“孤兒是?什么意思?？”
蠻阿爺心大?的?很，絲毫不管自己?的?話會給幼崽們帶來多么大?的?心理陰影：“孤兒就是?爸爸媽媽都死了，或者他們都不要你們了，哈哈哈！”
這也太嚇人了，幼崽們都哭了。
蠻阿爺手?忙腳亂：“哭什么啊？不要哭啊……唉，阿爺也是?孤兒，阿爺就從來不哭，你們這些小崽子怎么那么難哄哦……”
幼崽們卻從此就記住了，等到牧遙來了，他們又問牧遙。
牧老?師心疼的?要命，對他們講了不少父母和子女的?故事。最后得出一個結(jié)論?，但凡是?正常的?父母，都不會想要拋棄孩子的?，他們的?父母不是?不愛他們，也不一定是?去世了，也許他們是?在災(zāi)難中走失了，只要好好長大?，以后還有機會和父母再相見呢。
幼崽們就高興多了……但是?心里也明白，這么多年都沒有人來幼崽園找過他們，所以是?不是?說明……
現(xiàn)?在再看到父母雙全的?小布魯，幼崽們就一點也不嫉妒，反而為他擔(dān)憂：“小布魯，你……你爸爸媽媽為什么送你來幼崽園啊？”
小希小聲說：“你要和他們說清楚，千萬別讓他們把你給扔了！”
阿晴也說：“牧老?師說，正常的?父母不會拋棄孩子，但也有不正常的?父母啊。”
小布魯：“……”
小布魯?shù)纱?眼睛，他——他從來沒有這么想過！爸爸和媽媽絕對不會扔掉他的?！但是?，但是?這家?幼崽園的?幼崽全都是?孤兒——
幼崽腦洞大?開，越想越害怕，越想自己?越可憐。小布魯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讀了那么多書，卻在殘酷的?事實面前亳無用武之地！如果爸爸媽媽真的?不要他了的?話——
他被嚇壞了，哇哇大?哭起來。
70 鼴鼠夫婦：計劃通！
小孩子的脾氣來得快走得也快, 小布魯被“孤兒”的事情嚇得直哭，聽爸爸媽媽說明白只是帶著他轉(zhuǎn)學(xué)來巴巴里?安的絨寶幼崽園，并不是要扔掉他, 才終于好一些了。等到牧老師給他做了一碗熱熱的糯米小圓子, 他吃完之后，就好像已經(jīng)徹底把孤兒的事情給忘了。
牧遙就趁著這個機會去教育自家幼崽——有的話能說, 有的話不能說?啊！熊孩子們你們差點把今年……甚至可能是古往今來唯一一個正常入學(xué)?的同學(xué)?給嚇跑了，你們明不明白！
幼崽們并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他們眼中的世界是很單純的, 阿晴就說?：“所?以?小布魯?shù)陌职謰寢尣粫拥羲 ！?br />
小希說：“真好啊。”
莉莉說?：“那他接下來還會和我們在一起?嗎？”
幼崽們這才后知后覺地高?興起?來：“牧老師，小布魯以?后會是我們的新同學(xué)?嗎！”
牧老師板著臉說?：“是的，小布魯會成為絨寶幼崽園的新學(xué)?生，咱們幼崽園和外星的幼崽園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小布魯剛來可能無法適應(yīng), 大家可一定要多多幫助他哦！”
孩子們一聽到園里?會來新的小朋友, 就開始撒歡了, 對牧老師的要求也乖乖應(yīng)下：“牧老師放心吧！”
“我們一定會照顧小布魯?shù)模 ?br />
然后就圍成一圈, 開始討論接下來要不要帶小布魯去挖蚯蚓喂小爪, 或者是帶小布魯去打獵，每天的值日排班要不要把小布魯給加進去了。
其中最高?興的人其實是椿寶, 因?為他是年齡最小的，原本是最受照顧的幼崽。椿寶雖然才三?歲多, 但已經(jīng)不滿足于哥哥姐姐們對他的關(guān)愛了——他也好像有個更小的弟弟妹妹，最好什么都不會，這樣不就顯得他很厲害了嗎？
他一定會給弟弟妹妹喂飯, 給他們擦嘴巴，還帶著他們到處玩的！
而且現(xiàn)在幼崽園的幼崽人數(shù)是七人, 每天有兩名值日生的話……椿寶就正好被剩下來了呀！所?以?最后就會變成別人都是兩個兩個一組，椿寶就要和阿奇，小希他們?nèi)?個人一組，保證有人會照顧他。有時候大家都很忙，就會跳過椿寶，允許他睡個懶覺。
睡懶覺是很舒服的，但椿寶每次睡醒了，急慌慌的起?來想要掃掃地，或者澆澆水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這些都有人做了。大家都很有用，只有他什么都沒干呢……
他就覺得是自己太沒用了！明明椿寶很能干呢，牧老師交代他去做的事情，比如?說?捉螞蚱啊，撿嘰嘰鳥蛋啊，他樣樣都能做好！
他還會陪小爪睡覺呢，現(xiàn)在蠻阿爺不在這邊，牧老師又忙，只有椿寶和小爪最親近啦，牧老師還給了他一個小刷子，讓他幫小爪刷鱗片呢！
只是每次做的時候，牧老師也都讓阿奇，阿晴，斐他們在旁邊陪著椿寶……按照牧老師的說?法，小爪雖然是他們的好朋友，可魔獸畢竟是魔獸，小爪自己還是個幼崽呢，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
椿寶就很不開心了，他覺得明明是自己在照顧小爪，為什么好像是小爪反過來關(guān)心他呢？
可惜，這個話和牧老師是講不通的，因?為牧老師會說?：“椿寶呀，當小孩子也是很快樂的，童年只有這幾年，等長大了就會懷念現(xiàn)在無憂無慮的時候啦。”
椿寶懵懵懂懂，他覺得童年并不短暫，童年長得很呢！怎么過都過不完……
真想現(xiàn)在一口?氣長成大人啊。
長成大人，就要去照顧別人了吧？椿寶看著小布魯，就覺得這是他的機會！
他握緊拳頭，對阿奇阿晴他們說?：“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布魯?shù)模∥遥野押贸缘亩甲尳o他！”
阿晴笑著說?：“不用這樣……”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阿奇拽住了，阿奇沖阿晴使了個眼色，對椿寶說?：“好呀，椿寶真棒，那我們就一起?幫助小布魯好不好？”
椿寶開心了：“好哦！”
看他快快樂樂的跑去找牧老師“邀功”，阿奇就笑了，阿晴也小聲說?：“椿寶也長大了啊。”
牧老師可能都不知道?吧，半年之前的椿寶不是這樣子的，那時候羅賓遜夫婦剛剛離開他們，大家有一天每一天的過日子，阿奇一個人要負責(zé)這么多幼崽的口?糧，太辛苦了。所?以?他們這群幼崽都會偷偷哭，椿寶年紀最小，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突然有一天羅賓遜夫婦就不見了，他們以?前偶爾還能有餅干，糖果吃的，現(xiàn)在也沒有了。
愁云籠罩在絨寶幼崽園上空，年紀稍微大一點的阿晴和斐他們幾個也總是愁眉苦臉的，對待椿寶，莉莉幾個小孩子也沒有了好聲氣。
所?以?那段時間這幾個小孩都有點躲著他們，就像一群小老鼠。
當時因?為大家都很怕，也沒有工夫互相關(guān)心心理健康。但是現(xiàn)在回頭看，就覺得真可憐啊。
椿寶當時一定每天都睡不著覺吧，他還會怕自己被丟掉——因?為以?前羅賓遜夫人講過一個關(guān)于蹦蹦獸的童話故事。羅賓遜夫人說?，蹦蹦獸一窩會生很多，但如?果養(yǎng)不起?的話，蹦蹦獸的父母就會把最小的小蹦蹦扔掉。
羅賓遜夫人真的不會講故事啊，她總是會對著書本和那個牧老師說?叫做“光腦”的東西研究著，也不會告訴他們她在做什么。不過羅賓遜夫人有時候也會關(guān)心他們，她不知道?從哪里?看到了“可以?通過講故事的方式讓幼崽明白道?理”，就搜羅了一些一點也不可愛的小故事講給他們聽。
比如?說?，母螳螂會吃掉自己的丈夫才能生下小螳螂……據(jù)說?直到現(xiàn)在，原始種?是螳螂的蟲族獸人還有這樣做的呢，當然現(xiàn)在就是犯法的了，會被判處死刑的。再?比如?說?，響尾蛇會制造出水的聲音，吸引獵物之類的。
……太嚇人了。
但是羅賓遜夫人說?，雖然故事很嚇人，但都是真的。這個世界就是這么冷酷，如?果不變強就會被吃掉的！
阿晴想起?恐怖的童話故事，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怕了，可能因?為長大了吧。他明白了什么叫魔獸的習(xí)性，也跟著阿維老師狩獵過很多次，現(xiàn)在別說?是響尾蛇，就算是大蟒蛇他們也不會怕了。
但是椿寶一定還記得吧，小小的椿寶，最怕被人扔下了，就像被蹦蹦獸父母扔掉的小蹦蹦那樣。
阿奇說?：“所?以?我們也要對小布魯好一些，他突然被送到陌生的地方，雖然父母在身邊，但也會害怕吧。”
阿晴猛點頭。
……
另一邊，小布魯也在聽父母講“不能遺棄幼崽，星際法律有遺棄幼崽罪的說?法，如?果爸爸媽媽不要他了的話就會被抓走”，他聽明白了，于是終于松了口?氣。
琳娜眼見著放松下來了。她抱著小布魯?shù)募绨蛘f?：“放心吧，我們在巴巴里?安也不一定會待很長時間……如?果小布魯不喜歡的話，說?不定過一個月就走了。”
——不過最好還是能在這里?待上兩三?個月。
暫且不說?巴巴里?安的研究價值，就單說?絨寶幼崽園吧，園長牧老師足夠負責(zé)，一共只有七名幼崽的小園子，他卻?專門聘請了體?育老師，這就足以?說?明他并不想糊弄幼崽了。體?育老師阿維身上有股軍人的氣質(zhì)，他相對牧老師來比較沉默寡言，在自我介紹的時候，他說?：“我是個嚴格的體?育老師，會帶著幼崽們學(xué)?習(xí)戰(zhàn)斗機巧，如?果小布魯要入學(xué)?的話，上體?育課的時候不能偷偷看書。”
琳娜就對他很滿意了：“太棒了！體?育老師還是嚴格點好！”
——他們就希望小布魯能少看點書，多運動?一下呢！但是外面?的幼崽園都非常在意幼崽和家長對園子的滿意度，在星際嚴格的打分制度下，那些體?育老師面?對小布魯這樣的學(xué)?生就沒有什么底氣。
琳娜早都想找人治治小布魯了！
所?以?她和約翰握著阿維老師的手再?三?感謝，還把阿維老師給弄得挺迷惑的，心想怎么還有這樣的父母？
鼴鼠一家三?口?就這樣在瑞爾鎮(zhèn)定居下來了，蠻阿爺回來之后，給他們隨便劃了塊地方，讓住在幼崽園左前角，和小爪正好是斜對面?。距離足夠遠，即使小爪是大型食肉高?級魔獸，具有極強的領(lǐng)地意識，這段時間在瑞爾鎮(zhèn)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和人類居住在一起?，所?以?看見這陌生的三?個人，它也只是噴了噴響鼻就不理會了。
反而是約翰和琳娜看到小爪，高?興的就要瘋了！他們來的路上風(fēng)雨交加，根本沒注意到這鎮(zhèn)子里?居然有個翼龍獸！還是未成年的那種?！
這——這不就是說?，只要留在這里?，他們就能近距離觀察翼龍獸的成長嗎！
太有研究價值了！
要知道?，這個級別的高?級魔獸都很驕傲野性呢，野外生活的很難被人類長期觀測，而已經(jīng)被人類馴化的呢？它們身上就有了太多人類的習(xí)性，和野外的親戚幾乎算是兩個物種?了。
比他們更高?興的是小布魯！
小布魯天天讀書，也看過各種?魔獸圖鑒啊，可是他在現(xiàn)實中從來沒有和魔獸這么近過！爸媽帶他去魔獸園，那是隔著籠子看；有的幼崽園會養(yǎng)魔獸，但也只養(yǎng)蹦蹦獸，還不讓他們多碰，擔(dān)心蹦蹦急了會咬人。
可是絨寶幼崽園里?就有嘰嘰鳥，還養(yǎng)了幾只蹦蹦獸，甚至還有豬圈和菜地！這些低級魔獸不是養(yǎng)著看的，而是要吃的，所?以?不用對他們太金貴。絨寶幼崽園的學(xué)?生們每天都要給這些魔獸打掃巢穴，做飼料，為了讓他們更好吃！
這就和小布魯在書里?看到的“魔獸的作用”是一樣的了！
幼崽園外面?還有翼龍獸！那可是翼龍獸誒！能飛上天的龍獸！
他還可以?摸摸它，還能叫它的名字：“小爪！”
于是接下來整整兩天，鼴鼠夫婦倆就看到，他們的兒子跟著同學(xué)?們一起?做值日，做運動?，除了文化課時間，他一點書都沒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