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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四貝勒臉上的有冰塊瞬間碎裂, 冷聲?低喝:“老?十?四!”

    說完又對董嘉柔道:“九弟妹,見笑了。”

    董嘉柔笑笑,道:“沒事, 小孩子嘛, 腦子里自然是想著吃和玩的, 十?四弟這個年紀(jì)又正是能吃的時候。”

    說完看向站在一起的十四阿哥和十三阿哥, 兩人?年紀(jì)只差兩歲, 十?三阿哥胤祥卻明顯比十四阿哥顯得老?成許多。

    “那十?三弟和十?四弟, 是要?吃幾碗?”董嘉柔笑著問道。

    見董嘉柔看過來, 十?三阿哥忙朝董嘉柔抱拳,“多謝九嫂,我嘗一碗就成。”

    十?四阿哥笑嘻嘻道:“九嫂,我先來兩碗。”

    董嘉柔正要?吩咐綠芹和紫蘇去給大家泡面,九阿哥拉了下?董嘉柔的袖子,在董嘉柔的耳邊低聲?道:“先給太?后送一碗過去。”

    見九阿哥當(dāng)著大家的面同董嘉柔說悄悄話,十?四阿哥大聲?道:“九哥,你不會?是只肯給我一碗方便面吧?”

    “你九哥在你心里,就是那種連一碗面都舍不得多給的人??”九阿哥氣笑了, 伸手就要?朝十?四阿哥頭上敲過去。

    十?四阿哥抱著腦袋迅速躲去四貝勒身后, 挑釁道:“九哥這是被我說中, 惱羞了對吧?”

    “你……”九阿哥話沒說完,董嘉柔就笑道:“是的呢, 你九哥說, 你太?能?吃了, 讓我少給你點, 省得路途遙遠(yuǎn),沒走到一半的路就被你吃完了。”

    九阿哥滿眼不可置信, 想不到董鄂氏是這樣的!

    十?四阿哥這會?兒卻是瞪大了雙眼,滿眼的不可置信,“不是吧?九哥真這么說?”

    董嘉柔才?不管他們怎么想的,說了聲?,“你們先等著,一會?兒就給你們送方便面過來。”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九阿哥的提醒,倒是讓董嘉柔猜到,太?后娘娘八成也是知道她這邊帶了方便面了,有這種新鮮小吃,自然要?先給太?后嘗嘗的。

    董嘉柔出發(fā)的時?候也考慮過的,若是扎營,她得先給太?后送些?方便面,只是這會?兒只是稍作整頓,四福晉也是來得意外,因此,便沒有及時?給太?后送過去。

    這會?兒,這些?阿哥們都過來吃方便面了,隊伍一時?半會?兒也不會?走了,她自然要?給太?后送些?過去的,剛才?若不是九阿哥提醒,她差點忘記了。

    董嘉柔取了幾包牛皮紙裝的方便面面餅,又取了幾個裝調(diào)料的陶瓷瓶,對綠芹道:“你帶人?給幾位主子泡方便面,我給太?后送些?過去,一會?兒就回來。”

    綠芹應(yīng)下?,董嘉柔帶著紫蘇就往太?后那邊去了。

    董嘉柔到太?后身邊的時?候,太?子妃和直郡王福晉正圍著太?后說什么,太?后正笑得慈祥。

    “孫媳董鄂氏給太?后娘娘請安,太?后娘娘萬福金安。”

    “快起來,快起來。”太?后朝董嘉柔招手道:“快來哀家身邊,都說了是孫媳了,還叫什么太?后娘娘?得叫皇祖母!”

    “是,皇祖母!”董嘉柔從善如流。

    直郡王福晉幾不可察地撇撇嘴,這個董鄂氏倒是挺會?順桿就爬的,先前竟然沒發(fā)現(xiàn)她有這樣的心機(jī)!

    自從擴(kuò)大養(yǎng)雞后,雞群迅速死光,直郡王福晉本就心疼得要?死,還要?擔(dān)著雞傳人?的瘟疫的風(fēng)險,直郡王福晉如今是看董嘉柔哪哪都不順眼。

    董嘉柔走到太?后身邊,接過紫蘇手中的托盤,道:“皇祖母,這是孫媳帶的方便面,方便趕路途中吃的,原本想著等扎營的時?候給您送過來嘗嘗,這會?兒,四哥他們都過去吃方便面了,孫媳想著,咱們這隊伍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就先給您送些?過來,您要?是想吃,隨時?都能?吃些?。”

    “哦?這就是方才?饞得那幾個小的一刻都待不住的方便?”太?后輕輕吸了吸鼻子,“怎么這會?兒竟是聞不著那股子香味了?”

    “回皇祖母的話,這方便面還沒泡開呢。”

    “哦?你的意思是,這面條不用煮,只要?用水泡一會?兒就能?吃了?”太?后的好奇心被勾起,便道:“那,讓人?給哀家泡一碗嘗嘗。”

    原本太?后年紀(jì)大了,并沒有什么胃口,聞著那香味也不覺得自己能?吃得下?面條,這會?兒完全是因為對方便面的好奇,想要?看看方便面是怎么泡出來的,這才?要?求來一碗的。

    太?后說完,看了眼身邊的太?子妃和直郡王福晉,又朝董嘉柔道:“董鄂氏是吧?你帶了多少方便面?要?是夠的話,給太?子妃和直郡王福晉都泡一碗吧?”

    說完又看了眼太?子妃和直郡王福晉,道:“你們,這會?兒能?吃得下?吧?”

    太?子妃笑著道:“孫媳方才?也是聞著香味,原本不餓的,那香味聞著,孫媳覺得,還真有些?餓了。”說完,朝董嘉柔溫和地笑著。

    “多謝皇祖母,孫媳不餓。”直郡王福晉垂頭恭敬地謝恩,她才?不要?吃董鄂氏的東西。

    太?后點頭,笑著朝董嘉柔道:“那就給哀家和太?子妃一人?泡一碗吧。”

    董嘉柔福身應(yīng)道:“是。”

    董嘉柔端著托盤遞給身邊紫蘇,對太?后身邊的嬤嬤微微欠身一禮,笑著道:“勞煩嬤嬤取兩個這么大碗,并著能?蓋住碗的盤子,再取一壺開水過來。”

    太?后微微點頭,嬤嬤立馬安排下?去。

    很快,董嘉柔要?的東西都取了過來,還貼心地給董嘉柔搬出一個小案幾,擺董嘉柔的托盤,加兩個碗,倒是完全沒有問題。

    董嘉柔從牛皮紙里取出面餅,一個碗放一塊,紫蘇提起開水壺,往碗里注水,再用盤子蓋上。

    董嘉柔笑著道:“皇祖母,太?子妃,這次我們出來得匆忙,只配了三種口味的調(diào)料,霸王鴨、辣子雞和京醬肉末,不知皇祖母和太?子妃想吃哪個口味的?”

    太?子妃看向太?后,等著太?后先說。

    太?后笑著問道:“那霸王鴨,可就是有間?食肆賣得火熱的霸王鴨?就是那個味道?”

    董嘉柔點頭,“沒想到皇祖母還知道霸王鴨?”

    太?后笑道:“別以為哀家住慈寧宮里,就什么都不知道,這京城總共就這么大,有間?食肆的吃食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哀家想不知道都難。正好,今兒哀家就嘗嘗霸王鴨方便面。”

    “九弟妹,我要?辣子雞方便面。”太?子妃笑瞇瞇道,完全沒有平時?見到時?候的威嚴(yán)。

    “嗯。”董嘉柔應(yīng)了身,便取出瓷瓶,先往面條里面倒入些?烘干蔬菜,再取了兩個瓷瓶,分別往碗中加入醬料,濃郁的香味立刻四散,直往人?鼻子里鉆。

    董嘉柔拿起一旁的銀筷,將方便面攪拌均勻,朝太?后和太?子妃道:“方便面可以食用了。”

    兩人?均是一臉意外,就連直郡王福晉都被這方便面和它的香氣給吸引了,心中正后悔,早知道方才?不該賭氣不要?的,現(xiàn)在她覺得嘴里都冒口水了……

    “這么快?果然夠方便!”太?后贊嘆道。

    “是的呢!”太?子妃滿臉贊同,“九弟妹果然廚藝了得。”

    “太?子妃謬贊了,這方便面哪里需要?廚藝?只要?往里加開水沖泡即可。”

    “可,這方便面是九弟妹琢磨出來的啊,能?做出這等美味的,九弟妹廚藝自然了得。”太?子妃夸得十?分真誠。

    董嘉柔只覺得受之有愧,說起來,這些?醬料,她主要?是動動嘴皮子,是林晚晚一遍遍試著抄制出來的。

    想起林晚晚,董嘉柔忍不住看向直郡王福晉,心中暗自想著,等這躺回去,得將林晚晚的婚事操辦起來了。

    太?后身后有小太?監(jiān)女走近案幾,用銀筷子從碗中夾起一根面條試吃,眼中的意外一閃而過,又從另一個碗中夾起面條試吃,眼中竟是閃過一絲滿足,這輩子試毒能?試吃這樣的美味,就是被毒死了,也值,至少比試吃別的中毒死掉值!

    太?后眉頭微皺,今日這奴才?怎么回事?

    迎上太?后略有不滿的眼神,小太?監(jiān)立刻回神,這要?是因為回味美食而丟了小命,那就死得有點丟人?了。

    小太?監(jiān)立馬躬身退下?,示意方便面沒毒。

    哎,干這行的,沒辦法,滿腦子不是中毒,就是死。

    在董嘉柔的指引下?,霸王鴨方便面和辣子雞方便面分別被送到了太?后和太?子妃面前。

    兩人?先聞了下?香氣,太?后道:“這兩種方便面的香氣,好像還有些?不一樣呢。”

    太?子妃點頭,“孫媳也覺得不一樣。”

    董嘉柔笑著道:“自然不一樣,皇祖母和太?子妃吃的醬料不一樣呢。”

    “嗯,也對!”說話間?,太?后接過挑起面前小碗中,宮女剛夾進(jìn)來的一小溜方便面,道:“這方便面的色、香,都全了,哀家瞧著,這味兒,也差不了。”

    說著將方便面送入口中,很快,太?后連連點頭,細(xì)細(xì)咀嚼咽下?后,贊道:“還真的是色、香、味俱全,董鄂氏,你這腦袋瓜里都裝著些?什么?怎么就能?整出這么多好吃的?”

    太?子妃也在一旁連連點頭,稱贊。

    董嘉柔則笑著應(yīng)答著。

    一時?間?,直郡王福晉完全被眾人?忽略了。

    “說起來,前幾日那鵝肥肝也特別好吃,哀家這輩子什么山珍海味都吃過了,這幾日竟是還能?接連吃到美味,等回宮了,哀家要?重重地賞賜你。”太?后笑著道。

    直郡王福晉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說起來,哀家都好幾日沒再吃到鵝肥肝了,你那莊子上什么時?候再有鵝肥肝,你可得記著點皇祖母。”太?后笑著道。

    “哦,九弟妹,還有我,還有我。”太?子妃也忙著為自己爭取鵝肥肝。

    “皇祖母,太?子妃,妾身看書上說,多食內(nèi)臟,于康健有害,特別是肝臟,毒素都在肝臟匯集。”直郡王福晉弱弱道。

    見太?后和太?子妃都收了笑意,直郡王福晉立馬道:“不信,可以問太?醫(yī)!”

    第72章

    太后擱下銀筷子, 看向董嘉柔,“董鄂氏,她說的可是真的?”

    董嘉柔朝太后福身, 道:“回皇祖母的話, 直郡王福晉說的沒錯。”

    董嘉柔故意略微停頓, 果?然看見直郡王福晉微揚(yáng)的唇角, 太后倒是十分沉得住氣, 表情并未有什么?改變, 仿佛已經(jīng)猜到董嘉柔后面有“但是”。

    董嘉柔不敢停頓太久, 立馬道:“肝臟是積累毒素的,那也要有毒素給?肝臟積累,東郊莊子上?的鵝都?是半放養(yǎng)的,十分健康,而且經(jīng)過填喂,肥油在肝臟快速積累形成肥肝,肥肝與肝不管在重量還是外形,還是各種性質(zhì),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改變了, 所以, 鵝肥肝和鵝肝不能混為?一談。吃鵝肥肝不僅于身體無礙, 還能避免得一些疾病。”

    太后聽得連連點頭,她就知道, 董鄂氏不至于糊涂到往宮里送了那么?多不好的東西。

    直郡王福晉卻很不認(rèn)同, “什么?不能混為?一談, 說破了天, 鵝肥肝也是鵝肝。”

    “伊爾根覺羅氏。”太后有些不悅道。

    直郡王福晉立馬躬身,“孫媳沒別的意思, 只是擔(dān)心皇祖母的身子。”

    太后點頭,朝董嘉柔道:“祖母相信你。”太醫(yī)也瞧過,太監(jiān)也試吃過,宮中?那么?多人都?吃過,怎么?可?能有問題,縱使有,只要不多吃就沒事,鵝肥肝那樣的美味,只怕就是有毒,也會有許多人趨之若鶩吧?

    董嘉柔點頭,“嗯,吃過鵝肥肝的人,自然能感覺到鵝肥肝與鵝肝已經(jīng)不是一回事兒了。”

    太后和太子妃贊同地點頭。

    直郡王福晉揪緊了手里的帕子,這是暗諷她沒吃過鵝肥肝?

    若是董嘉柔能聽見直郡王福晉的心聲,一定會糾正,她沒有暗諷,而是明嘲!

    還以為?直郡王福晉能藏得深些,沒想?到,也就這樣,難怪會被八福晉利用。

    太子妃笑著道:“確實,那鵝肥肝滋味太特?別了,也不知道東郊莊子什么?時候能出下一批,九弟妹,你可?得記著點,先往毓慶宮送些過來,前些天,御膳房送來的那點,本宮還沒嘗個滋味兒,就沒了,再?去要,說了沒了!”

    太子妃說到后面,柳眉都?皺在了一起,樣子十分鮮活可?愛。

    太后笑著指著太子妃,“瞧瞧,這孩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宮里虧待她了,短了她吃食了,堂堂太子妃,在這里管弟妹要鵝肥肝,也不怕傳出去惹人笑話。”

    太后嘴上?這么?說,整個人卻是樂呵呵的,看得出,太后老人家其實挺喜歡小輩們?nèi)绾⒆影阍谒媲靶︳[。

    太子妃輕輕晃了下太后的胳膊,道:“皇祖母,孫媳這不是跟自家姐妹說話嘛,這里可?沒有太子妃,只有皇祖母和姐妹,再?說,那鵝肥肝是真的好吃嘛。”

    太后樂呵呵道:“是是是,你說得都?對。”說完轉(zhuǎn)頭看向董嘉柔,笑呵呵道:“董鄂氏,你嫂嫂的話你可?要記著點,不然她要是吃不上?鵝肥肝,端了太子妃的身份來你們府上?找你,哀家可?沒法子幫你說話了。”

    董嘉柔連忙道:“是,孫媳記下了。”說著看向太子妃道:“偷偷告訴太子妃嫂嫂,我這趟出來帶了點鵝肥肝,用冰塊鎮(zhèn)著,打?算今晚扎營了就給?皇祖母送過來的,太子妃嫂嫂記得扎營后,一起來皇祖母身邊。”

    “哦?”太后和太子妃異口同聲,互相看了眼對方。

    太子妃立馬軟下身子,央求地喚道:“皇祖母。”

    “哎喲哎喲!”太后笑著拍著太子妃的手,“皇祖母這把老骨頭都?快被你搖散架了,扎營 ,扎營,今晚就在這里歇著吧。”

    “皇祖母?這,不太好吧?這里適合扎營嗎?”直郡王福晉一臉不可?思議,就為?了吃鵝肥肝,將?休整直接變成扎營?

    直郡王福晉一邊說,一邊看向四周,“這處,適合扎營嗎?”眼中?滿是對危險的擔(dān)憂。

    太后道:“有什么?不適合的,這里能休整,就能扎營,再?說了,有這么?多侍衛(wèi)在呢,在我大清境內(nèi),誰還敢對我一個老太婆下什么?毒手?”

    太后眼中?的不喜已經(jīng)十分明顯了,直郡王福晉養(yǎng)雞,結(jié)果?全?部死掉,差點弄出瘟疫的事情,太后也是聽說了的,只是瘟疫并沒發(fā)生,她自然不會說什么?,但今日,直郡王福晉一而再?地掃興,成功讓太后心生不滿了。

    直郡王福晉這下也有些慌了,立馬道:“孫媳只是擔(dān)憂皇祖母的安危!”

    太后擺擺手,道:“行了,哀家知道了,有這么?多侍衛(wèi)呢。”一個眼神,便?有內(nèi)侍去傳令,讓大家直接在此處扎營了。

    太后笑著對太子妃道:“這下你滿意了?”

    “多謝皇祖母,皇祖母最好了。”太子妃將?臉往太后胳膊上?蹭了蹭。

    看得出,太后也十分享受這種被親昵的感覺,笑著拍了拍太子妃的手。

    太子妃同太后又說了幾句話,抬頭朝董嘉柔笑道“九弟妹,扎營了哦,我現(xiàn)在就守在皇祖母身邊等著。”

    董嘉柔立馬會意,朝太后道:“皇祖母,那孫媳先去準(zhǔn)備,一會兒再?來打?擾。”

    太后自是笑著點頭應(yīng)道:“好,好,好,哀家也正好走走,坐了一天的馬車了,哀家這把老骨頭都?要散架了。”

    太子妃連忙起身扶著太后,直郡王福晉也跟著起身,扶著太后的另一邊,董嘉柔則微笑告退。

    等董嘉柔趕到自己馬車附近的時候,十四阿哥老遠(yuǎn)就朝她招手,“九嫂。”說完起身,朝董嘉柔快步走來,“九嫂,皇祖母怎么?突然決定扎營了?是不是她老人家也覺得方便?面好吃?所以不想?走了?”

    董嘉柔笑著道:“皇祖母是累了,所以決定扎營休息了。”她總不能說,是因為?太子妃要吃鵝肥肝吧?

    十四阿哥點點頭,“哦。”

    十四阿哥跟在董嘉柔身邊,亦步亦趨,道:“九嫂,您這馬車?yán)铮有什么?好吃的?正好現(xiàn)在扎營了,您拿些出來給?弟弟嘗嘗唄?”

    “方便?面沒吃飽?你九哥當(dāng)真只給?你一碗?”董嘉柔道,說完對綠芹道:“綠芹,去將?凍著的鵝肥肝取來。”

    綠芹應(yīng)了一聲,就去取了。

    一旁的十四阿哥聽見,立馬驚呼,“九嫂,您還有鵝肥肝?你帶了鵝肥肝出來?”

    聽見十四阿哥的驚呼,十三阿哥也立馬走向董嘉柔,“九嫂,您帶了多少鵝肥肝?”

    見他們一個個眼睛亮晶晶地盯著自己,董嘉柔有些好笑,怎么?這些阿哥們,活像是餓狼一般?“你們方便?面真的沒吃飽?”

    十四阿哥道:“可?不是嘛,九哥只肯給?我們一碗!”

    十三阿哥一愣,隨即也立馬點頭。

    九阿哥走過來,照著兩人的腦門就一人給?了一個暴栗子,“你們兩個臭小子,說什么?胡話呢?還當(dāng)自己是幾歲小孩子嗎?都?要成親了,還這么?張嘴就胡說?爺還在這兒呢,就敢當(dāng)著爺?shù)拿嬲f瞎話?”

    兩人呲牙咧嘴,揉著腦門,十四阿哥道:“我可?沒說瞎話,你本來就是每個味道只給?我們吃一碗!”

    “就是!”這次連十三阿哥爺跟著幫腔。

    “一個味道一碗?”董嘉柔用看豬一樣的眼神看向這兩位阿哥,“你們吃了三碗方便?面,還沒吃飽?”

    兩人眼神閃爍,對視一眼,十四阿哥道:“九嫂那方便?面,一個面餅就這么?點大,雖說是三碗,其實也就我們平時一碗面的量!”

    十三阿哥瘋狂點頭,表示贊同,可?憐兮兮看向董嘉柔道:“一碗面,真的吃不飽!”

    董嘉柔現(xiàn)在十分懷疑,這倆小子,真的是兩位阿哥?就為?了吃口面?

    董嘉柔看了眼齜牙咧嘴的十四阿哥,又看像一旁冷著臉的四阿哥,這,真的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嘴上?卻對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道:“沒吃飽的話,你們就再?吃一碗吧,不過不要吃太多,小心積食,而且,方便?面是油炸食品,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雙眼一亮,正要感謝,就看見綠芹身后跟著兩個侍衛(wèi),兩個侍衛(wèi)抬著個裝了大瓷盆的木框。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對視一眼,連忙搖頭,這次由十三阿哥發(fā)聲,“九嫂,方便?面我們吃飽了,那瓷盆里裝的是鵝肥肝嗎?”

    董嘉柔道:“是的,我正要給?太后娘娘送去。”

    兩人對視一眼,一口同聲道:“九嫂,我們陪你一起過去。”

    兩人的神情,就差把想?吃鵝肥肝寫在臉上?了。

    董嘉柔剛同四阿哥說,“四哥,叫四嫂一起過去吧!”

    另一邊,四福晉就在婢女的攙扶下走過來了,看眼董嘉柔這邊的陣勢,就猜到了,道:“這是要去太后那邊吧?幸好我趕上?了。”

    收到休整改為?扎營,董嘉柔這邊又鬧哄哄的,四福晉就猜到,多半與吃食有關(guān),她用完那碗熱乎乎的方便?面,收拾了一番,便?趕過來了,果?然沒猜錯。

    董嘉柔走過去,將?事情與四福晉說了一遍,四福晉點頭,“嗯,咱們一起過去吧。”

    一群人趕過去的時候,太子、直郡王等人都?在。

    不知在說什么?高興事兒,將?太后哄得十分開心。

    直郡王福晉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笑呵呵地起身,道:“九弟妹過來了,孫媳就不占著皇祖母身邊這位置了,讓九弟妹過來方便?伺候皇祖母品嘗鵝肥肝。”

    說完,還朝董嘉柔走了過去,親昵地拉著董嘉柔,道:“我方才聽說,九弟妹這鵝肥肝都?是現(xiàn)做的,吃得也極為?講究,我沒吃過鵝肥肝,怕弄壞了鵝肥肝,皇祖母就有勞九弟妹照顧了。”

    第73章

    董嘉柔不明白直郡王福晉這是什么意思, 直覺,這?女人是在憋著什么壞。

    方才都還在不遺余力地黑她,總不至于, 才一個轉(zhuǎn)身就?想明白了, 要同她做朋友了吧?

    董嘉柔朝四福晉偷偷看去, 四福晉回以她微微點頭, 示意她沒事。

    董嘉柔這?才笑著跟著直郡王福晉走去太后身邊。

    四福晉給太后請安完畢, 則直接坐在了直郡王福晉下手的?位置。

    “皇祖母, 那現(xiàn)在就?開始做鵝肥肝了?”董嘉柔柔聲詢問。

    太后看了眼下面?伸著脖子看向董嘉柔那個木框的?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 有?些?無奈地點點頭,“開始吧!”幸好這?幾個小的?還沒娶福晉,不然,董鄂氏這?點子鵝肥肝哪里夠分?

    紫蘇和綠芹得了董嘉柔的?示意,配合默契地開始料理大瓷杠里凍著的?鵝肥肝。

    不多一會兒,陣陣獨屬于鵝肥肝的?香味飄了出來。

    這?里頭,阿哥們也就?太子有?幸嘗過一回,再就?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有?幸趕再德妃吃鵝肥肝的?時候去請安, 剛好分到一塊, 只可惜, 兩人還沒吃出個滋味,鵝肥肝就?下了肚。

    至于直郡王和四貝勒, 兩人真就?只是聽?說過, 四貝勒之后倒是也聽?說過, 只是還沒等?他去買, 鵝肥肝就?斷貨了。至于直郡王,他才懶得照拂董嘉柔的?生意, 只是,后來,這?鵝肥肝被傳得神?乎其?神?,他卻是沒法子能弄到了。

    “九哥,你跟著九嫂,鵝肥肝應(yīng)該沒少吃吧?弟弟好生羨慕你!”十四阿哥碰碰九阿哥的?肩頭,眼睛一直盯著場中煎鵝肝的?綠芹,羨慕道。

    九阿哥眼神?亂飛了一瞬間,“那是自然!”心里其?實特別沒底,因為,他根本沒吃過董嘉柔的?鵝肥肝!

    對啊,作為九阿哥,離董嘉柔最近的?人,居然沒吃過董嘉柔生產(chǎn)出的?鵝肥肝,他只在洋人那里吃過幾次,每次也不多!說出去,能有?人信嗎?

    信不信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十四會嘲笑他吧?

    “九哥,那個味道最好吃?我上?回只嘗到一塊蒸鵝肥肝。”十四阿哥虛心請教,心里琢么著,這?么多人,大概分不到幾片,他想選最好吃的?那種。

    “我覺得,煎的?鵝肥肝最好吃,反正,我最喜歡煎的?鵝肥肝!”九阿哥胸有?成竹道。幸好他在洋人那里吃過,不然,今兒這?問題,他還就?真得丟人了。

    “哦,行,那待會兒,我也煎的?鵝肥肝。九阿哥,你平常沒少吃,今兒,能不能把你那份給弟弟?”十四阿哥摟住九阿哥的?肩頭,親昵道。

    另一邊,十三阿哥聽?了,趕緊也湊過來,摟住九阿哥的?另一邊肩頭,道:“九哥,我也是你弟弟,不能厚此薄彼吧,分一半給我,成嗎?下回有?什么是弟弟能幫忙的?,您盡管開口!”

    “九哥,九哥,還有?我!我也是你弟弟!”十五阿哥湊上?來。

    十六阿哥也不甘落后,“九哥……”

    一時間,九阿哥被四位阿哥包圍著,瓜分著他那份還沒分到手的?鵝肥肝。

    鵝肥肝用小盤子分裝了,蒸、煮、煎各一片,在場每人一份。

    十四阿哥看著眼前?三片煎鵝肥肝,喃喃道:“到底是爺想多了!”他還以為可以選擇吃哪種,沒想到,是這?么分的?。

    一想到只有?三片,而他們方才是兄弟四人問九阿哥要那鵝肥肝,十四阿哥趕緊拿起筷子,快速夾走九阿哥盤中的?那片煎鵝肥肝,“多謝九哥!”說完,直接塞進(jìn)自己嘴巴里。

    九阿哥沒想到,十四阿哥居然為了片鵝肥肝,能做出這?種事情?,吃驚地看向十四阿哥,“十四,你……”

    另一邊十三阿哥有?樣學(xué)樣,也趕緊夾走一片鵝肥肝,“多謝九哥!”也是直接送入嘴里。

    兩人吃完九阿哥那片鵝肥肝,立馬護(hù)住自己的?盤子,生怕自己的?鵝肥肝被九阿哥搶回去。

    九阿哥的?話卡在嗓子眼里,目瞪口呆地看著十三阿哥和盤子里僅剩的?那片煮鵝肥肝,眼見著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虎視眈眈朝他這?塊鵝肥肝看過來,九阿哥來不及再說什么,一把夾住那片鵝肥肝,蘸了些?蘋果醬就?送進(jìn)了嘴里。

    等?他吃完再教訓(xùn)十三和十四這?兩個臭小子。

    四阿哥微微皺眉,若不是礙于太后在場,他定要訓(xùn)斥十四阿哥的?,為了幾口吃食,成何體統(tǒng)!還有?十三,竟然也跟著十四一起瘋!

    四阿哥冷眼掃向兩人,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都只當(dāng)沒看見,低頭盯著自己盤子里的?鵝肥肝,細(xì)細(xì)品嘗著。

    “嗯,這?鵝肥肝果然美味!”直郡王忍不住夸贊道,有?一說一,這?董鄂氏還真有?點本事,居然能搗鼓出這?么美味的?玩意兒。

    直郡王以前?不覺得養(yǎng)雞有?什么難,至于養(yǎng)一大群雞,也難不到哪里去,董嘉柔能養(yǎng),他的?福晉自然也能行,銀子這?東西?,誰也不嫌多。誰成想,這?雞養(yǎng)過才知道,雞多了,解決吃食就?是個大問題,直郡王甚至覺得,同行軍打仗都有?相似了,糧草永遠(yuǎn)是關(guān)鍵。

    別人不知道,直郡王確實知道,直郡王福晉那個養(yǎng)雞的?莊子,即使不出瘟疫,雞,也養(yǎng)不長久,因為那處莊子已經(jīng)出現(xiàn)飼糧短缺了,直郡王還幫著解決了一部分飼糧。

    剛開始,聽?說雞全?死了的?時候,直郡王心中雖然也有?心疼銀子,但其?實夾雜著一絲輕松,不用再跟著擔(dān)憂那漫山遍野的?雞的?飼糧問題,但之后爆出來,可能與瘟疫有?關(guān),直郡王真的?是氣得不輕。

    他還沒跟著感受到一點點養(yǎng)雞的?好處,就?被這?般接連重創(chuàng)!

    如今,這?鵝肥肝入嘴,直郡王覺得,董嘉柔這?人,大概真的?是將心思全?部撲在吃食上?了的?,不然怎么能琢磨出這?許多新鮮玩意兒,聽?說這?是洋人吃的?玩意……

    太子也連連點頭,稱贊,甚至直接提前?下了訂單,“聽?說,常吃鵝肥肝,于身體康健十分有?益,九弟、九弟妹,等?你們東郊莊子能穩(wěn)定產(chǎn)出鵝肥肝了,記得每月往毓慶宮送十只,孤不會少你們夫妻銀錢的?。”

    直郡王立馬表態(tài):“本王也要!”一旁的?直郡王福晉,表情?很?是精彩,她既想吃鵝肥肝,又不想被董嘉柔夫妻掙了銀子。

    四福晉朝四貝勒使了好幾個眼色,四貝勒卻紋絲不動,四福晉只得自己開口,“別忘了我們府上?……”

    一頓鵝肥肝下來,董嘉柔竟然直接接了幾個長期訂單。

    接下來的?行程,董嘉柔這?邊就?熱鬧了,但凡休整、扎營,十三、十四、十五、十六,這?四位阿哥,定會跟就?九阿哥來董嘉柔馬車附近,然后跟著混吃、混喝

    各種肉干、鹵菜,奶茶,大半都入了那幾位阿哥肚子里,十四阿哥隱隱有?為九阿哥馬首是瞻的?意味。

    董嘉柔不禁有?些?失笑,八爺黨里重要的?兩人,一個是九阿哥,一個是十四阿哥,這?輩子,莫不是因為她的?美食走到一起的??

    如今這?九阿哥眼瞅著,應(yīng)該不會再是“八爺黨”了,這?十四阿哥,也不知道如今,與八阿哥的?關(guān)系如何了,是真的?跟著九阿哥來混吃混喝的?,還是想要重新將九阿哥拉入陣營的??

    原本無趣的?趕路,倒是因為一群阿哥,為了點吃食斗智斗勇而變得生動起來。

    董嘉柔只以為九阿哥被幾位阿哥盯上?了,殊不知,她也被直郡王盯上?了。

    一路行來,直郡王對董嘉柔馬車上?的?箱籠倒是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只因為董嘉柔拿出來的?那些?小吃,明明都是尋常的?材料,卻總能被她做出別樣的?滋味。

    特別是方便面?和肉干!

    直郡王是跟著康熙上?過戰(zhàn)場的?,作為康熙的?兒子,行軍途中,他吃的?東西?自然比普通士兵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直郡王自己也深知這?一點。

    正是因為深知這?點,明白繞是自己吃得已經(jīng)是頂好的?了,直郡王對那些?口糧也難以下咽。

    著急趕路的?時候,根本來不及煮飯燒菜,眾人只能啃些?干餅,就?著些?熱水喝下,可若是能將方便面?用于行軍途中……

    直郡王簡直有?些?不敢想象,這?將是何其?大功!若是趕上?兩軍對壘,只怕能香死敵軍!

    直郡王暗自思量:現(xiàn)在不是好時機(jī),現(xiàn)在若是將這?個主意告訴皇阿瑪,這?功勞,更多的?就?是董嘉柔的?了。

    他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jī),合適到,能讓他借此在軍中立威!

    這?期間嘛,那就?是要與九阿哥夫妻維持好關(guān)系,至少不能像先前?那般了。

    九阿哥能掙銀子,董鄂氏也不差,若是這?對夫妻能跟他一條心,他的?勝算能大許多!

    ……

    于是,這?段時間,九阿哥儼然成了阿哥們最受歡迎的?。

    直郡王福晉想要報復(fù)董嘉柔的?計劃,也直接被直郡王敲打夭折在搖籃里了。

    原本還擔(dān)心會落入直郡王福晉什么圈套的?董嘉柔,直到回京,都一直處于眾星拱月的?狀態(tài)。

    若不是每日去太后跟前?轉(zhuǎn)轉(zhuǎn),董嘉柔甚至都要懷疑,這?次眾人是陪她來避暑的?。

    在董嘉柔帶的?那幾大車美食快要耗盡,避暑大隊也開始往京城趕。

    回去的?路上?,因為沒了方便面?,以及董嘉柔帶的?別的?美食,隊伍倒是沒再隨意停頓,比去時少用了一天時間到達(dá)京城。

    康熙親自到城外迎接太后,留守京城的?阿哥、官員,自然也都跟在康熙身后。

    董嘉柔等?一眾隨行,跟著隊伍將太后送至皇宮門口,太后體恤隨行眾人路途勞頓,便讓大家就?此分別,各自回府歇息。

    八福晉終于逮著機(jī)會同直郡王福晉說話了,“大嫂,事情?怎么樣了?”

    第74章

    直郡王福晉顯然沒想到八福晉居然在這個?時候就敢過來說這些, 慌忙往四周瞄了一圈,一邊低聲道:“你在胡說什么呢?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說完像避瘟神一樣,匆匆繞開?八福晉, 上了自家馬車。

    這一路, 直郡王福晉可是親眼看著那些阿哥們?nèi)绾螄稳徂D(zhuǎn)的, 就連太子妃都與董嘉柔以妯娌關(guān)系相?處, 直郡王又特意交待直郡王福晉, 要與董嘉柔處好關(guān)系, 直郡王福晉哪里還敢與董嘉柔針鋒相?對?

    再說了, 這一路她可是也吃了董嘉柔不少好東西,那鵝肥肝那般好滋味,直郡王福晉也已經(jīng)提前定購了,她是瘋了才會繼續(xù)陷害董嘉柔。

    這會兒再見到八福晉,聽著八福晉的那些話?,直郡王福晉只覺得,八福晉大?約腦子不太好使。

    雖然直郡王福晉不明白,為何?太子妃、直郡王都要交好董嘉柔,但?她至少明白, 董嘉柔能被?這些人看好, 必有大?用處。

    而八福晉?她可真是被?八福晉害慘了!

    這會兒, 直郡王福晉已經(jīng)將先前養(yǎng)雞團(tuán)滅,后又被?瘟疫困擾的事情全歸責(zé)再八福晉頭上了, 八福晉與董嘉柔不對付, 她是一點都不想沾染八福晉生怕董嘉柔覺得她與八福晉親近, 而疏遠(yuǎn)她。

    八福晉見直郡王福晉見鬼一樣避著她, 臉上十分掛不住,她郭絡(luò)羅氏何?曾遭過這樣的冷臉?

    八福晉看著直郡王福晉扭身走開?, 努力深呼吸,才沒當(dāng)場爆炸,也轉(zhuǎn)身回府了。

    心里卻是將直郡王福晉罵了個?徹底:“沒用的東西,養(yǎng)雞養(yǎng)不明白,連在太后跟前說幾句話?都沒能耐!哼!”

    說完轉(zhuǎn)身上了自家馬車。

    “皇額娘這趟出門,看著精神好了許多呢!”慈寧宮種,康熙看著太后滿意道。

    太后笑呵呵的,“能不好嘛,皇帝,你是不知道,老?九家那個?董鄂氏啊,帶了幾大?車吃食,那幾個?小子一到飯點就都去了董鄂氏那邊,若不是董鄂氏那幾車吃食被?那幾個?小子給嚼完了,嘴巴給養(yǎng)刁了,哀家也不會這么早就回來。”

    “哦?”康熙一聽,樂了,“這么說起來,皇額娘這是怪老?九媳婦膳食帶少了?”

    太后笑著瞪了康熙一眼,“都已經(jīng)是皇帝了,說話?還這么皮,哀家可沒說過這話?。”

    康熙“哈哈”一笑,“行,皇額娘趕路幸苦了,今兒,兒子就不打擾皇額娘休息了,改日再來陪皇額娘說說話?。”

    太后笑著道:“皇帝政務(wù)繁,不用總來賠我一個?老?婆子說話?,哀家這邊有人伺候,別耽誤了政事。”

    康熙起身,道:“兒子心里有數(shù),皇額娘早些歇息。”

    康熙走出慈寧宮,若有所思對身邊的太監(jiān)道:“聽說,最近御膳房的雞,都是老?九媳婦的莊子上出的?”

    梁公公躬身笑道:“是的,奴才聽說,九福晉還給雞取了不同的名字,宮里定得多的那種,叫白羽烏雞,還有一種叫花羽鵲雞的,聽說跟喜鵲一樣,能飛到樹上捉蟲子吃。”

    “哦?”康熙笑著應(yīng)著,顯然來了興致,“你倒是知道得清楚。”

    梁公公心里一緊,道:“回皇上的話?,這都是聽弘暉小主子說的,小聽說,東郊莊子上的那些雞、鴨、鵝的,都掛了牌子,是弘暉阿哥題字的,弘暉小主子為此,高興了挺長一段時間,可是羨慕壞了別的小主子呢。”

    這事情,康熙隨便找個?人去問問就能知道。

    “哦?找弘暉題字的?”康熙有點疑惑,弘暉的字,在一眾小阿哥中?并不出色,明明弘晉的字更好。

    董鄂氏放著太子的兒子不找,竟是找了弘暉,康熙只覺得這董鄂氏同胤禟還真的,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一樣的隨性?!

    梁公公感?受到康熙心情不錯,小心道:“是呢,奴才聽說,好像是感?謝四福晉給出的主意開?了那有間食肆。”

    康熙“嗯”了聲,“你倒是知道得挺多!”卻是沒再往下問,想必是也聽說過了。

    “最近各宮惦記的鵝肥肝,也是老?九媳婦弄出來的?”

    梁公公點頭,“是的呢。”

    “呵,朕倒是不知道,宮中?這般新鮮吃食,朕都沒吃上?”

    梁公公連忙道:“皇上恕罪,上次的鵝肥肝都是九福晉免費送給御膳房的,說是沒多少,鵝肥肝本就是新鮮玩意,雖說洋人常吃,到底在大?清,沒多少人吃過,皇上龍體金貴,御膳房不敢給皇上送太多,那日,正碰上皇上心情不好,沒看膳食,就讓人撤了,所以……”

    所以他?的那份鵝肥肝,就沒了?康熙回憶著自己是哪日讓撤掉膳食的。

    思索片刻,發(fā)現(xiàn),最近好像次數(shù)有些多。

    “鵝肥肝!”康熙又念了一次,說著,像是想到了什么,道:“弘暉今兒來乾清宮了嗎?”

    梁公公道:“最近小阿哥們每日都挺齊整的,弘暉小主子,應(yīng)當(dāng)也在。”

    康熙點頭,“派人去瞧瞧,弘暉若是來了,讓他?散學(xué)的時候,來一趟御書房。”

    ……

    四貝勒同四福晉出門了許久,回府收拾了一番,便去了德妃處,也是思念兒子,夫妻兩人便想著接了散學(xué)的弘暉一同回府。

    眼看著到了散學(xué)時間,夫妻兩人正想去接孩子,忽聞內(nèi)侍來報,“皇上讓弘暉小主子散學(xué)了去御書房。”

    夫妻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四福晉眼中?還有擔(dān)憂。

    忙問道:“小阿哥最近可是出了什么差錯?”

    內(nèi)侍忙道:“小主子最近進(jìn)學(xué)很認(rèn)真,并無差錯。”

    四福晉朝四貝勒投去求救的眼神。

    四貝勒起身,朝德妃拱手道:“額娘,兒子去看看弘暉。”

    德妃點頭,“去吧。”

    等四貝勒離開?后,德妃朝四福晉道:“你爺別太擔(dān)心,弘暉那孩子,是個?懂事聽話?的,這些日子你們夫妻沒在京中?,本宮也有派人去看過他?,一切都挺好的,放心吧,多半是皇上想考教?功課,不會有什么事的。”

    四福晉垂頭道:“多謝額娘關(guān)心。”心里卻是更著急了,考教?功課?她怕的就是這個?,每次弘暉被?喊去詢問功課,最后都能奄上十天半月的。

    哎,四福晉很是無力,她家弘暉挺聰明的一孩子,奈何?偏偏遇上差不多大?的弘晉,有弘晉那樣的天賦型孩子在,她的弘暉再怎么努力也趕不上,四爺又是個?要強(qiáng)的,真是苦了她的弘暉了。

    若是可以,四福晉真希望她的弘暉能晚生兩年。

    德妃不明白四福晉心里的苦,但?也能感?受到四福晉因為擔(dān)憂弘暉而有些心不在焉,便道:“你們舟車勞頓的,還不忘來看望本宮,老?四和弘暉那邊應(yīng)是很快就能回去了,你也許久沒見著孩子了,先去接孩子吧,過些天再來本宮這里坐坐,好好與本宮說說這趟出門趣事兒。”

    四福晉連忙應(yīng)聲,說了幾句客氣話?,就起身告退了。

    德妃看著四福晉離去的背影,嘆息一聲,“哎,烏拉那拉氏是個?聰慧的,也不知道弘暉那孩子隨了誰?”

    顯然也是覺得弘暉有些平庸了。

    一旁的宮女、嬤嬤全都低了頭,不敢接話?。

    四貝勒和四福晉這邊火急火燎,弘暉卻正在御書房說得神采飛揚(yáng)。

    “皇瑪法,白羽烏雞熬湯香,花羽鵲雞炒了好吃,那日孫兒去了九嬸嬸的莊子,正趕上九嬸嬸讓莊子上的品嘗相?通做法的兩種雞肉,孫兒那日才知道,原來雞肉還能做出那么多花樣。”

    弘暉原本心情有些忐忑,沒想到到了御書房,皇瑪法竟然問的是白羽烏雞和花羽鵲雞的事情,這個?他?簡直太懂了。

    說到后面,小家伙越說越流暢,神情多了絲往日沒有的飛揚(yáng)。

    康熙還是頭一次看見這樣的弘暉,忍不住多問了幾句,“那花羽鵲雞當(dāng)真能飛去樹上?”

    弘暉將畢生所學(xué)的詞匯,都用來形容花羽鵲雞撲棱棱的高飛了。

    康熙聽得直點頭,“東郊莊子上到底養(yǎng)了多少雞?”

    弘暉終于卡殼了,搖搖頭道:“孫兒不清楚,不過,東郊莊子上的雞,絕對是孫兒這輩子見過的最多的雞,那些雞跑過來的時候,當(dāng)真能遮天蔽日。”又是一頓搜刮,將形容“多”的詞匯,再次一股腦兒拋了出來,“成群結(jié)隊、浩浩蕩蕩……嗯,驚天地泣鬼神!”

    “哈哈哈哈,好,好一個?驚天地泣鬼神!”康熙撫掌大?笑,“皇瑪法從?前倒是不知道,咱們弘暉學(xué)問還挺好的,必須得賞!弘暉想要皇瑪法什么賞賜?”

    弘暉愣了,方才,皇瑪法有考教?他?學(xué)問嗎?還能有賞賜?

    見弘暉呆呆萌萌的樣子,康熙朝他?招招手,“來,來皇瑪法身邊,說說,你想要什么賞賜?”

    弘暉有些怯怯地走到康熙身邊,康熙卻直接伸手一把抱住弘暉,將弘暉放在自己腿上坐著,別說弘暉了,就是一旁伺候的梁公公都驚得下巴掉地上了,一邊還虛虛地伸手,“皇上,您小心著些!”

    弘暉都六歲了,這個?歲數(shù)還能被?康熙這樣抱住的皇孫,弘暉算是頭一份了。

    有小太監(jiān)進(jìn)來,被?康熙看見,直接道:“何?事?”

    小太監(jiān)跪在地上,道:“回萬歲爺?shù)脑?,是四貝勒爺聽說小主子在這邊,特來詢問。”

    康熙點頭,“嗯,讓他?進(jìn)來吧。”

    轉(zhuǎn)頭就對懷中?的弘暉道:“瞧給你阿瑪擔(dān)心的,皇瑪法不過是叫你過來說說話?,你阿瑪就趕緊過來護(hù)著了。”

    弘暉心中?卻是緊張,身子也不由得繃緊了些。

    康熙感?受到懷中?弘暉的變化,關(guān)心道:“怎么?你阿瑪時常罰你?”

    四阿哥進(jìn)來的時候,就正好聽見這一句,心中?一緊,垂頭朝康熙叩拜問安,等抬頭的時候,見弘暉坐在康熙的腿上,康熙正抱著弘暉,一時間,連起身的動作都慢了半分。

    康熙隨意朝四貝勒揮揮手,“起來吧!”轉(zhuǎn)頭卻是認(rèn)真問弘暉:“你想要皇瑪法什么賞賜?也可以讓皇瑪法懲罰你阿瑪!”

    四阿哥的臉,肉眼可見地抽了抽,這也叫賞賜?

    第75章

    看著弘暉認(rèn)真的側(cè)臉, 四阿哥突然?有些心中?沒底了,這孩子不會真的求一個懲罰他的賞賜吧?

    求瑪法懲罰自己的阿瑪?

    四阿哥認(rèn)真想了想自己平時怎么罰的弘暉,幸好, 多半是訓(xùn)斥、罰抄、罰站, 偶爾會打手心。

    不過, 若是這些懲罰真的落在他自己頭上, 四阿哥還是覺得有些難看, 見過那個貝勒被?罰站罰打手心的?

    四阿哥默默朝弘暉投去一個眼?神, 希望孩子能領(lǐng)會。

    只可惜, 弘暉正認(rèn)真思考著,絲毫沒注意到四貝勒的小動作。

    四阿哥那飽含深意的眼?神,倒是讓康熙給逮了個正著。

    康熙瞪了一眼?四阿哥,四阿哥猛地縮回了眼?神。

    “皇瑪法,孫兒想好了。”弘暉道。

    四阿哥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這孩子不會真坑阿瑪吧?想乘著弘暉說出來之前?稍加“警告”,省得等弘暉說出來了,就真的覆水難收了。沒想到,他的嘴巴還沒張開, 就被?康熙堵住了。

    “你少嚇唬朕的乖孫, 老實聽著就行, 不然?朕每天讓弘暉罰你一次!”康熙道。

    四阿哥立刻閉嘴,他怎么不知道, 弘暉什么時候竟然?這般得圣寵了?這段時間, 弘暉到底做了什么?

    四阿哥暗自決定, 回去要?將弘暉這段時間的一舉一動都調(diào)查清楚。

    “皇瑪法, 孫兒想求皇瑪法賞一副字。”弘暉開口認(rèn)真道,“孫兒可以要?這個賞賜嗎?”

    一副字?四阿哥提著心落回了原處, 不是罰他就好,不是坑阿瑪就好。

    “一副字?”康熙也有些意外,“你先說說是什么字?是警示你阿瑪?shù)模俊?br />
    什么?四阿哥毫不掩飾眼?中?的意外,抬眼?看向康熙和弘暉。這,有這么坑兒子的嗎?

    弘暉搖頭,“想請皇瑪法寫一副“東郊莊子”四個大字,孫兒想送給九嬸嬸。”

    四阿哥這回,終于?放心了,這孩子還是自己的親,沒白教養(yǎng)。往后?,他定不會再隨意懲罰了。

    康熙這次也不掩飾內(nèi)心的意外,十分震驚道:“你要?給你九嬸嬸求字?就是要?皇瑪法賞賜你九嬸嬸?”

    弘暉點頭。

    “你自己不要?賞賜?”康熙再次同弘暉確定。

    弘暉堅定的點頭。

    于?是康熙大手一揮,“筆墨伺候!”

    轉(zhuǎn)眼?間,“東郊莊子”四個大字躍然?紙上。

    康熙擱下狼毫,道:“取朕印鑒來。”

    隨后?,“啪”地給蓋上了康熙的印鑒。

    “拿去內(nèi)務(wù)府,好好給朕裱起來,給九福晉送去,就說是弘暉給她求來的。”康熙一邊擦手,一邊對梁公公吩咐道。

    等梁公公小心地將那副字收下去后?,康熙這才對一旁站著的弘暉道:“現(xiàn)在可以同皇瑪法說說,為什么自己不要?賞賜,卻要?將賞賜給你九嬸嬸嗎?”

    弘暉滿眼?的崇拜之情還沒來得及收起來,小孩子這種?表情,很是取悅了康熙,他忍不住笑著明知故問?:“怎么這么看著皇瑪法?”

    “皇瑪法好厲害,皇瑪法的字寫得太好了,弘暉的字要?是能有皇瑪法寫得這么好,那……”轉(zhuǎn)眼?對上四阿哥一臉嚴(yán)肅,弘暉腦子立刻清醒,收了因崇拜而迷離的神情,苦兮兮地垂了腦袋。

    “ 你兇孩子干嘛?”康熙抬眼?就板著臉訓(xùn)斥了四阿哥,轉(zhuǎn)頭笑著對弘暉道:“別怕,皇瑪法在,你阿瑪不敢把你怎么樣!”

    四阿哥臉皮微微抽了抽,他方才哪里兇孩子了?從前?怎么不知道皇阿瑪這般護(hù)著孩子的?

    康熙不再看四阿哥,只認(rèn)真看向弘暉。或許是因為有了皇瑪法撐腰,弘暉膽子也大了起來,“字能寫得皇瑪法這么好,弘暉或許就也能靠寫字吃飯了。”他也沒說阿瑪壞話,這話應(yīng)該不會惹惱阿瑪?shù)模吘梗愃频脑掝~娘說過,九嬸嬸也說過。

    康熙一時間表情復(fù)雜,字寫成他這樣,就可以靠寫字吃飯了?

    這是夸他字寫得好,他應(yīng)該高興呢?

    還是老四家將孩子教得,志在吃飯,他應(yīng)該怒其不爭?

    哎,不對,好像這樣也不錯吧?

    康熙很快調(diào)整心態(tài),問?道:“弘暉,來,同皇瑪法說說,你長大了想做什么?”

    “弘暉還沒想好。”弘暉表情有些糾結(jié)。

    康熙有些樂了,“沒想好?看你這樣子,是不是想法有點多啊?”

    弘暉老實地點頭,“原本只想著好好讀書,好好練功,可弘暉很努力很努力了,但每一樣,都學(xué)得不好,阿瑪不高興,額娘也天天哭,弘暉學(xué)得更努力了,可卻開始經(jīng)常生病,阿瑪更不高興,額娘更擔(dān)心,弘暉學(xué)得更不好了,后?來九嬸嬸說,弘暉養(yǎng)好身體最重要?,還夸弘暉的字寫得好,讓弘暉不必與別人比……”

    小孩子很認(rèn)真的將董嘉柔當(dāng)初同他說的那套說辭說了出來,弘暉能記得這么好,也是因為那段時間四福晉也同他說了好幾次。

    “不是每個人都能考狀元,弘暉生在皇家,吃喝不愁,也不用去同別人爭著考狀元,理應(yīng)好好長大,別的事情長大了再說。”

    弘暉話落,康熙的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四阿哥的心重新?提了起來,他竟不知道,董鄂氏什么時候同弘暉說了這許多。

    四阿哥忙跪下,朝康熙道:“皇阿瑪,弘暉年紀(jì)小,是兒臣沒有嚴(yán)加看管,兒臣……”

    康熙抬手止住了四阿哥,“行了,朕知道了。”康熙內(nèi)心的某根弦忽然?被?撥動,他想起了直郡王前?面,他原本還有四個兒子,再往后?,也還有不少阿哥、格格,都沒能養(yǎng)大。

    康熙覺得,他也不是養(yǎng)不起孩子,如今想來,他還真的覺得,寧愿那些孩子們平庸些,也希望他們能健康長大,畢竟,皇位只有一個,也不是每個孩子都能當(dāng)皇帝的。

    直郡王的野心,康熙最近已?有所覺,但是這個兒子也是他一手帶大的,曾經(jīng)也給予厚望,只是沒想到,如今,那些期望都成了助長直郡王野心的推力。

    再看向面前?的四阿哥,大約是因為自小從太子一起長大,四阿哥一直都是認(rèn)真輔佐太子,如今看弘暉這孩子,康熙更加確信,老四,是個好孩子,知道自己的位置,努力,卻從不奢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不然?也養(yǎng)不出弘暉這樣的孩子。

    康熙伸手摸了摸弘暉的小臉,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是個好孩子,你阿瑪、額娘將你教得很好!”

    康熙才不相信,弘暉的這種?想法是董嘉柔一番話就能培養(yǎng)的,能對孩子產(chǎn)生這種?影響的,只能是父母及身邊的人。

    康熙說完,又?對四阿哥道:“老四啊,弘暉這孩子,你教得很好,敦厚老實,往后?常帶他來御書房陪朕說說話!”

    四阿哥完全?不明白康熙為什么會這般反應(yīng),想當(dāng)初,康熙在教育他們這些兄弟的時候,那是秉著“嚴(yán)師出高徒”、“梅花香自苦寒來”的教育理念的,就是要?多錘煉。

    不然?,康熙的這群兒子,也不會一個個都這么優(yōu)秀。

    四阿哥恭敬應(yīng)下,“兒臣遵旨!”不管皇阿瑪是因為什么,總之,皇阿瑪看重弘暉,這是好事。

    康熙又?摸了摸弘暉的腦袋,道:“那你先同你阿瑪回府吧,改日再來陪皇瑪法說說話。”

    弘暉踟躕一瞬,這才推開一步,朝康熙拜別,“孫兒遵旨!”

    康熙一眼?看穿了弘暉的小心思,笑道:“放心吧,給你九嬸嬸的字,皇瑪法會派人送去的。”

    弘暉果然?眉開眼?笑起來,“弘暉謝皇瑪法賞賜!”

    “去吧,去吧!”康熙朝四阿哥父子倆揮手。

    望著弘暉消失的方向,康熙感嘆,“弘暉那孩子倒是個知恩圖報性子,估摸著,也是隨了老四了。”說話間,眼?中?滿是欣慰。

    四福晉等在宮道上,見弘暉父子倆遠(yuǎn)遠(yuǎn)地走過來,忙迎了上去,上下打量了弘暉一圈,小心翼翼道:“這些時候,功課沒落下吧?”

    弘暉揚(yáng)起小臉,“額娘,弘暉這段時間很聽話,每日按時吃飯,按時睡覺!”

    見弘暉笑得開心,四福晉這才放心,也知道宮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便牽著弘暉跟在四阿哥身后?朝宮外走去。

    康熙得知弘暉回答四福晉的那番好好吃飯、睡覺的話時,更欣慰了,看來老四夫妻兩,是真的從未覬覦皇位,不然?也不會這般培養(yǎng)嫡長子了。

    四阿哥這邊,馬車駛出一段距離后?,四福晉就忍不住問?了起來,“四爺,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還不等四阿哥開口,四福晉就立馬道:“四爺,弘暉已?經(jīng)被?皇阿瑪罰了,若是因為弘暉學(xué)問?上進(jìn)步不快,您可不許再罰他了。”

    四阿哥深吸一口氣,“誰說弘暉是被?皇阿瑪罰了?你兒子厲害著呢,得了皇阿瑪?shù)馁p賜!”

    “什么?”四福晉有些不敢相信,不是她看不起自己兒子,而是弘暉進(jìn)學(xué)以來,就從沒在學(xué)問?或者?武藝上得過獎賞。

    四阿哥將御書房里的事情同四福晉說了一遍,四福晉也沒明白康熙的意思。

    她還以為,她只求弘暉健康長大,康熙知道后?,指不定會責(zé)罰呢,覺得她教壞了龍孫。

    “既是這樣,四爺往后?也別太追究弘暉進(jìn)學(xué)的事情了。”四福晉隨時都不忘給兒子謀福利,如今皇上都說弘暉很好了,那弘暉就該這般長大。

    四阿哥沒回話,岔開話題道:“九弟妹那邊是怎么回事?”

    話音剛落,就有侍衛(wèi)在馬車外稟報道:“四爺,小主?子說想去九爺府上,讓屬下來問?問?,能不能去。”

    四福晉抿唇一笑,“四爺,弘暉定是想去九弟妹那邊表功去的,妾身也想去給九弟妹報個喜。”

    四阿哥看著四福晉的笑顏,神情緩和,揚(yáng)聲?道:“一起去九爺府上吧!”

    第76章

    董嘉柔得知東郊莊子得了康熙賜字的時候, 整個人立馬處于被餡餅砸中的暈乎乎的感覺。

    蹲下身,與弘暉平視,“弘暉, 往后再有這樣的好事, 記得留給自己。”

    弘暉道:“可我, 不知道該求什么賞賜啊, 就想著?九嬸嬸需要字, 就給九嬸嬸求了。”說完咧嘴笑起來, 樣子呆萌呆萌的。

    董嘉柔忍不住伸手輕輕刮了下弘暉的鼻子, 道:“小傻瓜,你皇瑪法是皇上,下次,你可以跟他求個黃馬褂、免死金牌什么的啊。”

    四阿哥神色一變,“九弟妹慎言!”眉頭都快擰成結(jié)了,然后對弘暉道:“你九嬸嬸方?才是同?你說笑的,可不許去同?你皇瑪法求這些。”

    董嘉柔見四阿哥表情凝重,偷偷朝四福晉做了個鬼臉,站起身來, 不再胡說。

    因為都是今日?才回來, 四阿哥和四福晉等弘暉同?董嘉柔說清楚了賜字的事情, 便帶著?弘暉回去了。

    康熙親自發(fā)話,內(nèi)務(wù)府的辦事效率十分高, 第二日?, 一副裱好?“東郊莊子”字, 就送到了九阿哥府上。

    也不知是不是康熙有?意為之, 這次賞賜聲?勢浩大,沿途百姓都聽到動靜, 遠(yuǎn)遠(yuǎn)的看熱鬧。

    得知是皇上親自賜字,自然有?好?事之人多問幾句。

    于是,東郊莊子被更多人知道,于此同?時,原本只在宮內(nèi)揚(yáng)名的鵝肥肝,也迅速打響了名號。

    京中,最不缺的就是有?錢有?權(quán)的人家,皇親國戚,朝廷重臣云集的地?方?,閑暇時候,大家討論的就是吃喝玩樂。

    前些時候,東郊莊子萬里迢迢購買洋鵝的事情,大家還沒忘記,再次被提起這批鵝,人們的印象也就格外深了。

    于是,鵝肥肝還沒生產(chǎn)出?來,又?迎來各大酒樓的預(yù)定,價格已?經(jīng)被酒樓炒作到了八十八兩銀子一份,一只鵝的鵝肥肝,差不多能做成四到五份。

    買不起的聽見這價格,除了咋舌,就是搖頭。買得起的才知道,繞是八十八兩一份,要吃,還不一定能買到。

    董嘉柔這邊,已?經(jīng)將鵝肥肝的供貨價定在了一只鵝的鵝肥肝一百二十八兩。

    董嘉柔正為鵝肥肝供不應(yīng)求而忙碌的時候,九阿哥匆匆回來,道:“五公?主快不行了,宮里的太醫(yī)都去看了,這會兒皇祖母和皇阿瑪也準(zhǔn)備去看她了,咱們也過去看看吧。”

    “五公?主?怎么這么突然?”有?什么事情在董嘉柔腦中一閃而過。

    “前兩日?熱著?了,原以為喝了湯藥就能好?,沒想到,突然就嚴(yán)重了。”

    董嘉柔在腦子里快速過了一遍五公?主的相?關(guān)?,她對五公?主的了解不多,只知道五公?主是德妃的女兒,自小養(yǎng)在太后跟前,很?是得寵,因此嫁在京中。

    這還是董嘉柔剛來那段時間,為了多了解情況,對皇家關(guān)?系做梳理的時候理出?來的。

    忽然想起那個關(guān)?于董鄂嘉柔一生的夢,夢里,五公?主——溫憲公?主是在陪太后避暑時候,中暑沒的。

    只是,夢里,董嘉柔和九阿哥都沒有?隨同?。

    但這一次,五公?主明明沒有?陪著?一起出?行,若不是這會兒五公?主突然沒,董嘉柔還真沒細(xì)想太后這次避暑的隨行名單,她只知道,原本九阿哥和董鄂嘉柔沒有?去,也不知道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這一世,他和九阿哥竟然都去了。

    或許是因為出?現(xiàn)?她這個穿越者的變數(shù),溫憲公?主竟然沒有?隨行。

    然而,溫憲公?主卻依舊沒有?躲過中暑而亡的命運,董嘉柔忽然覺得內(nèi)心被什么緊緊揪住,這就是命運嗎?

    即使軌跡被改變,結(jié)局依舊無法改變?

    所以,她現(xiàn)?在努力做的這些事情,最終都是徒勞,她和九阿哥依舊逃不開圈禁而亡的凄慘命運?

    董嘉柔有?些渾渾噩噩地?任由紫蘇和綠芹給自己換了衣裳,再渾渾噩噩地?同?九阿哥一起去了溫憲公?主府上。

    直到在溫憲公?主府上遇上四福晉,九阿哥連忙朝四福晉拱手道:“四嫂,嘉柔最近大概是累著?,待會兒,我恐怕不方?便一直在她身邊,有?勞四嫂多多照應(yīng)。”

    四福晉自是一口應(yīng)下。

    九阿哥一步三回頭地?去了阿哥們那邊。

    太后和康熙很?快趕到,只是,不巧,剛?cè)敫镱^就傳來了哭嚎,“公?主薨了!”

    太后一個沒站穩(wěn),身子一晃,被身邊的康熙一把扶住,“皇額娘!”

    太后瞬間老?淚縱橫,眼神有?些空洞地?看向康熙,吶吶道:“皇帝,仙仙,哀家的仙仙,真的沒了?”

    “仙仙”是溫憲公?主的小名,私下里,太后一直這么喚她,太后也是真心覺得,自己養(yǎng)在身邊的這個小孫女像個小仙女一樣。

    溫憲公?主突然病重,太后派了宮中嬤嬤送了不少?藥材,帶了最好?的太醫(yī)前來,沒想到還是沒能留住這個年輕的生命。

    溫憲病重,太后親自前往,原本于禮不合,但太醫(yī)已?經(jīng)給出?了病危消息,太后只想見溫憲最后一面。

    于是,康熙親自陪同?,沒想到,終究沒趕上。

    既是人已?去,為了不讓太后太后太過悲傷,康熙便親自扶著?太后回了轎輦。

    一眾阿哥、福晉,自是紛紛送行。

    康熙一眼掃去,發(fā)現(xiàn)?面露深切悲傷的,竟然只有?四阿哥夫妻以及九阿哥夫妻,其余人等,悲傷并未及眼底,康熙只覺得心口鈍痛,似乎這個發(fā)現(xiàn)?,比失去溫憲公?主更讓他心痛。

    康熙下旨厚葬溫憲公?主,卻在剛回宮不久,就聽說太子在去往溫憲公?主府上的半路,聽說皇上和太后回宮了,便直接中途折返回宮,沒多久,便領(lǐng)著?人去聽曲了。

    康熙只覺得心頭劇痛,“讓人將太子給朕叫來!”

    太子收到傳召,很?快趕來,“兒臣參見皇阿瑪!”

    康熙盯著?太子看了一會兒,只覺得太子面色如常,便道:“溫憲公?主薨了,你知道吧?”

    太子點頭,“兒臣知道,兒臣原本想著?陪皇阿瑪和皇祖母一起去看看溫憲的,沒想到,終究沒趕上。”

    “陪朕,和皇祖母?”康熙反問,太子根本就沒想過自己去看看溫憲的?即使溫憲薨了,他連溫憲公?主的葬禮,都沒打算去露個面?

    別的阿哥們,雖然并沒有?太多悲傷,但至少?那些孩子還知道去一下,也算是全了兄弟姐妹之情,可太子……

    太子卻道:“兒臣聽說溫憲已?經(jīng)薨了,想著?這會兒府上應(yīng)是忙著?準(zhǔn)備葬禮,若是兒臣這會兒過去,他們難免還要空出?人手來接待兒臣,兒臣便不去添亂了。”

    太子說得十分理所當(dāng)然,他也是當(dāng)真覺得,自己堂堂太子,親自去溫憲公?主的葬禮,已?經(jīng)是給足了溫憲公?主的面子了。

    “添亂?溫憲公?主她是你的妹妹,你的妹妹沒了,你作為哥哥,去露個臉,你管這叫添亂?在你心里,就沒有?一點手足之情?那怕一丁點兒?”康熙朝太子捏著?大拇指和食指,痛心道。

    太子有?些呆住,他不明白,為什么康熙突然發(fā)難,“皇阿瑪?溫憲公?主突然沒了,兒臣也很?痛心的。”心里卻是想著?:溫憲公?主就是太嬌慣了,二十的人了,居然因為天?氣太熱,病死了,這京城這么多人,宮中女眷也不少?,怎的大家都沒事,就溫憲公?主沒了?

    這能怨誰?不只能愿溫憲公?主自己嗎?

    這如今,皇阿瑪居然因為這事而怪罪他,是他讓溫憲病死的嗎?

    太子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不服,康熙自然也看出?了太子眼中的不甘,無力地?朝他擺手,道:“你退下吧,回去好?好?給朕想想,什么叫手足之情,你是太子,將來是要當(dāng)皇帝的,若是你一點不顧念手足之情,將來,你的那些兄弟們?nèi)绾螢槟阈ЯΓ俊?br />
    太子躬身應(yīng)道:“皇阿瑪,兒臣與各位阿哥們一直相?處很?好?,老?四他們也一直很?敬重兒臣。”

    提起四阿哥,康熙想到今日?瞥見四阿哥紅著?眼的模樣,朝太子擺手,示意太子退下。

    “兒臣告退!”太子出?了御書房,面上的恭順很?快消失,原本對溫憲公?主的死沒太多情緒,這會兒卻是滿腹不滿:不過一個公?主罷了,連死都害得他不安寧,好?好?的小曲兒聽不了就罷了,還要被皇阿瑪訓(xùn)斥一番。

    ……

    另一邊,四福晉挽著?董嘉柔的胳膊,道:“嘉柔,你,沒事吧?”

    董嘉柔其實在下了馬車后,就已?經(jīng)收拾了情緒,畢竟這一出?門,就會碰上不少?阿哥、福晉,誰知道又?會有?什么人使壞,她不得不先打起精神。

    只是真的聽聞溫憲公?主薨了的時候,心中滿是對命運無奈的悲哀,她與溫憲公?主并不熟,一個陌生人的離去,她還不至于悲傷到失了魂。

    董嘉柔朝四福晉微微搖頭,示意不用擔(dān)心自己。

    因為溫憲公?主薨,太后和康熙要回府,一眾人出?來送行,董嘉柔跟在四福晉身邊,內(nèi)心充滿對命運的無力,想到弘暉,董嘉柔就忍不住心痛,再想到自己這一年多的努力,終將抵不過命運的齒輪,董嘉柔更是被悲傷淹沒。

    溫憲公?主是四阿哥的胞妹,四福晉本就與溫憲公?主走得近,如今得聞溫憲公?主薨了,她也沒見上最后一面,自然是真悲傷。

    至于九阿哥,他與溫憲公?主的交情一般,不過因著?只比溫憲公?主大兩三個月,小時候倒是玩過一陣。阿哥、格格們夭折的事情,沒少?發(fā)生,九阿哥其實也習(xí)以為常了,只是今日?,董嘉柔的情緒十分不對,他一直很?擔(dān)憂。

    這種擔(dān)憂,看起來,同?悲傷相?差無幾,康熙匆匆一瞥,自是沒能辨別。

    董嘉柔和九阿哥都沒想到,兩人這次竟然陰差陽錯地?,又?在康熙這里得了加分。

    天?氣炎熱,溫憲公?主從生病到死亡,不過兩日?,誰也不曾想過溫憲公?主會直接病逝,并未準(zhǔn)備身后事,幸好?康熙親自發(fā)話“厚葬”,很?快內(nèi)務(wù)府就來了人幫著?一起辦理,這才穩(wěn)住了場面。

    五公?主畢竟只是同?輩,而且還只是妹妹,四阿哥夫妻及九阿哥夫妻等靈堂搭建完畢,稍坐了會兒,便先行回府,只等著?蓋棺入土那日?,再來送溫憲公?主最后一程。

    一行人離開的時候,別的阿哥們早已?不見了蹤影。

    事情傳到康熙耳中,四阿哥和九阿哥又?得了個手足情深的好?印象。

    回府的馬車上,九阿哥握著?董嘉柔的手,道:“你今日?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待會兒叫太醫(yī)來看看吧?”

    九阿哥有?些心慌,之前沒覺得怎么樣,這會兒剛從溫憲公?主府上回來,也頗有?感觸,溫憲公?主起初不舒服的時候,一定也沒想到自己會就這么沒了吧?

    若是剛開始,有?了一點點不舒服的感覺,就立馬叫太醫(yī),溫憲公?主現(xiàn)?在是不是就不用躺在靈堂里?

    董嘉柔搖頭,“沒事。”

    九阿哥皺眉,“怎么會沒事,從我回府告訴你溫憲公?主的事情,你就一直渾渾噩噩的模樣,一會兒還是叫太醫(yī)看看吧,太醫(yī)說沒事,咱們也好?放心。”

    董嘉柔猜到,九阿哥多半是因為溫憲公?主的事情,心中有?了些陰影,便道:“放心吧,我不會的,只是心中有?些感觸,九爺,你相?信命運嗎?”

    “嗯?怎么突然問這個?”

    董嘉柔垂了眼瞼,遮住眼中的情緒,“沒事,就是隨便問問。”

    “你覺得爺像是信命的人?”九阿哥挑眉看向董嘉柔,“爺是與命運抗?fàn)幍娜耍裁疵幻模贿^是世人不愿努力,又?不滿現(xiàn)?狀的托辭罷了!”

    董嘉柔有?些意外,沒想到九阿哥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這么看著?爺作甚?爺知道自己長得英俊,你也不用這么盯著?爺看,大白天?的。”九阿哥一臉嘚瑟地?逗起董嘉柔。

    董嘉柔白了九阿哥一眼,“哎,我說真的,假如九爺能知道每個人的結(jié)局,也知道自己的結(jié)局,看著?身邊的人正按照命運的軌跡走完自己的一生,九爺還會不會努力想改變自己的命運?”

    九阿哥見董嘉柔恢復(fù)了幾分生氣,這才稍稍安心。卻是對董嘉柔的這個提問很?意外,“嘉柔怎么突然問這種問題?爺要是有?這能耐,還用自己努力嗎?直接去給人算命,料事如□□頭傳出?去了,爺還需要努力?”

    董嘉柔一聽樂了,“爺堂堂一大清阿哥,居然想著?去給人算命?爺不怕皇阿瑪打斷你的腿?”九阿哥的回答完全出?乎董嘉柔的意料。

    不過倒是轉(zhuǎn)移了董嘉柔的注意力,董嘉柔也不可能一直同?九阿哥聊這種話題,便直接順著?九阿哥的話胡說八道起來。

    兩人一下馬車,就有?嬤嬤上前稟報,“九爺,九福晉,五福晉身邊的香蘭姑娘來府里找福晉,說是五福晉身子有?些不適,想請福晉過去看看。

    董嘉柔還沒開口,九阿哥就道:“五嫂不舒服叫太醫(yī)就是了,你又?不是太醫(yī),五嫂叫你作甚?”

    董嘉柔確實心中一緊,剛發(fā)生了五公?主的事情,五福晉不會又?要走歷史軌跡了吧?

    “香蘭可有?說五福晉是什么情況?”董嘉柔焦急道,哪有?心思關(guān)?注九阿哥說了什么。

    嬤嬤搖頭,“香蘭姑娘沒說,只說五福晉有?些不舒服,想請福晉過去看看。因為知道福晉去了五公?主那邊,香蘭姑娘也不好?讓人來請,只讓老?奴轉(zhuǎn)告福晉一聲?。

    五福晉今天?并未去五公?主那邊,董嘉柔原本沒在意,只以為五福晉是因為有?孕,所以沒去,如今聽到這樣的消息,不禁有?些慌,難不成五福晉是因為身子不舒服?

    董嘉柔立刻沐浴更衣,在九阿哥陪同?下,馬車朝五阿哥府快速駛?cè)ァ?br />
    “五嫂,怎么了?”一進(jìn)五福晉屋子,董嘉柔甚至連客氣話都沒說,就焦急道。

    第77章

    五福晉躺在床上, 見董嘉柔進(jìn)屋,朝她微微點頭,“嘉柔。”轉(zhuǎn)頭對身邊的婢女道:“扶我坐起來。”

    董嘉柔連忙上前, “五嫂, 你還是躺著吧, 咱們就這么說話就成。”說著, 上前握住五福晉的手, 在五福晉床沿坐下。

    五福晉笑著道:“哪里就這么嬌弱了?, 我就半躺在床上, 沒事。”

    說話間,五福晉就著董嘉柔的手就要起身。

    董嘉柔連忙幫著一手扶住五福晉的肩膀,另一手往五福晉背后塞了?一個靠枕,“小心?些,五嫂。”

    五福晉坐穩(wěn)了?身子后,對屋里伺候著的丫鬟、婆子道:“你們先出去,在外面守著,我與九福晉說幾句話。”

    等?一眾丫鬟婆子告退后,五福晉收了?笑臉, 一把抓緊了?董嘉柔的手, 道:“嘉柔, 我好怕,你們陪太后去避暑后, 不久我就做了?個夢, 夢見溫憲公主陪著太后一起去的, 結(jié)果中?暑, 沒了?。”

    董嘉柔心?跳差點漏了?半拍,只?愣愣地看向五福晉, “五嫂,今日,是被那個夢給嚇著了??”

    五福晉點頭,“原本我只?以為,那夢挺奇怪,溫憲公主明明就沒去,當(dāng)時爺沒怎么放在心?上,沒想到,今日,溫憲公主竟然真的沒了?。自打聽到這消息,我這心?里就一直慌得緊,想找你說說話,知道你去了?溫憲公主府上,我只?能讓人去你府里傳個話。”

    五福晉說話的時候滿眼的慌亂。

    董嘉柔試探性,問道:“五嫂,您,是不是還夢見別的事情了??”五福晉說的那些,顯然同董嘉柔之前夢見的一樣,是董鄂嘉柔那一世,五福晉夢見的,也是。

    五福晉有些慌,“夢里,我懷過兩次孩子,都沒有保住。”說話的時候,五福晉聲?音明顯有些顫抖,“兩次,夢里,這次,就是第一次,兩次后,我再也沒懷過了?,一輩子,都沒有自己的孩子。”

    董嘉柔心?中?也忽的一沉,原來,五福晉的這一胎,并不是因為她的到來而無中?生有的?原來,這本就是五福晉命中?就有的?

    所以,她其實,什么都沒有改變,歷史的齒輪哪里那么容易被撬動,她不過是賺了?點銀子,到頭來,她與九阿哥一起被幽禁,銀子再多,也不過是個數(shù)字了?……

    這一刻,董嘉柔也感到了?深深的恐懼與無奈,五福晉抓著董嘉柔的手,董嘉柔也緊緊反握住五福晉的手。

    五福晉的夢中?,只?有自己兩次懷孕都沒保住孩子,之后再沒有孩子的苦楚,關(guān)于皇位,倒是一丁點也沒有。

    五福晉說完了?自己的夢,忽然也感受到了?董嘉柔的恐慌,五福晉抱歉地看向董嘉柔道:“嘉柔?你是不是也覺得挺嚇人的?我是不是嚇著你了??”

    董嘉柔想朝五福晉回一個笑臉,安撫下懷孕的五福晉,但她剛一揚(yáng)起嘴角,自己都感受到,笑容似乎有些慘,于是也不再勉強(qiáng),抱著最?后一絲希望,道:“五嫂,你夢中?,懷孕的月份也同這次一樣嗎?”

    五福晉道:“好像不太一樣,又好像是一樣的,夢里是溫憲公主的死訊傳回來的時候,我驚著了?,才查出懷有身孕的,你也知道,我月事本就好幾個月才來一次,結(jié)果,不到一個月,我就……”五福晉終是說出去滑胎這樣殘忍的話。

    董嘉柔掐指一算,眼中?生出一絲希望,“五嫂,那你這胎跟夢中?的其實不一樣了?。”

    通常是不滿三個月容易滑胎,五福晉夢里,也就是原本那一世,五福晉到現(xiàn)在,孕期應(yīng)當(dāng)是不滿三個月的,而現(xiàn)在,五福晉已經(jīng)四月了?,小腹已經(jīng)微微隆起,很明顯能看出來懷孕了?。

    五福晉卻有些不明白,“有什么不一樣嗎?不過是這次發(fā)現(xiàn)得早些。”

    董嘉柔心?中?確實大大地松了?口氣,“五嫂,您也說了?,夢里,這個時候,您才剛查出懷孕,想必,是完全不顯孕肚的,若是像現(xiàn)在這樣,哪里還需要太醫(yī)來看?但凡是個長?眼睛的,就能知道您懷了?孩子了?。”

    五福晉聽了?微微點頭,面上神?情卻依舊是緊繃的,她顯然不像董嘉柔現(xiàn)在這般輕松,“就算差了?一兩個月,就能跟夢里不一樣嗎?夢里,溫憲公主是陪著太后一起出去的,這次她并未出去,不也照樣……”

    董嘉柔心?中?其實也有這方?面的擔(dān)心?,但既然與夢中?不一樣,那就證明,這一胎,是因她的穿越而影響了?的,就算她現(xiàn)在擔(dān)心?,也不想讓五福晉跟著繼續(xù)擔(dān)心?。

    便道:“五嫂,您別太擔(dān)心?了?,您這事情,跟夢里完全不一樣了?,您想想,夢里,您是不知道自己懷了?孩子,而且孩子月份尚小,本就不太穩(wěn),您突然得知溫憲公主的事情,只?怕心?思全在為溫憲公主悲哀去了?,定是也不怎么注意自己的身子,所以才會動了?胎氣,不舒服了?才找了?太醫(yī),那會兒,只?怕肚里的孩子已經(jīng)受了?挺大影響了?。”

    五福晉這回終于松動了?些。

    董嘉柔又道:“再說了?,五嫂不過是做了?夢,恰好有一環(huán)同現(xiàn)實撞上了?,總不能真就將這夢當(dāng)真了?。”

    五福晉再次點頭,“我也知道是夢,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心?里,特別慌,而且,那個夢太真了?。”

    董嘉柔道:“五嫂,就算是真的,那您現(xiàn)在夢到了?,或許就是上天給您的提醒,有了?這提醒,您更?應(yīng)該好好養(yǎng)胎,而不是繼續(xù)憂思這些。”

    董嘉柔說到這里,自己都信了?,對啊,五福晉能有這樣的夢,是不是說明這一次她的命運也將改變?

    就如她穿成?了?董鄂嘉柔,那時候改變了?董鄂嘉柔原本與九阿哥的惡劣關(guān)系,所以之后夢見了?董鄂嘉柔的一生。

    董嘉柔越想越覺得是這樣的,連帶著,說話的語氣也更?堅定了?,對忽然就生出了?對未來的滿滿的希望。

    董嘉柔的這種?情緒感染了?五福晉,五福晉也漸漸掃出心?中?的陰霾,點頭道:“你說得對,如今,我不應(yīng)該這般擔(dān)憂,不然,只?怕沒事,都要被我這樣弄出個三長?兩短。往后,我每日叫太醫(yī)來一趟就是了?,人家笑話我嬌氣,我就嬌氣了?,只?要孩子能平安,就是說我瘋了?,我也認(rèn)了?。”

    五福晉將手輕輕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心?中?也生出了?無限的力量,她忽然明白了?,這,大概就是“為母者強(qiáng)”的意思吧?

    “嗯!”董嘉柔贊許地點頭。

    又聊了?一會兒,董嘉柔擔(dān)心?五福晉坐久了?,影響腹中?胎兒,便直接掏出一疊銀票遞給五福晉,道:“五嫂,這段時間,你安心?養(yǎng)胎,想吃什么盡管去買,不過還是要讓太醫(yī)看過,什么東西?都不要過量食用?,別的我也幫不了?什么,我也就有些銀子,這些您先拿著,如今您沒時間打理庶務(wù),干脆讓底下的人先去折騰,您這邊缺銀子了?,只?管同我說。”

    董嘉柔如今當(dāng)真是窮得只?剩銀子了?。

    五福晉見董嘉柔摸出一疊銀票,眼中?先是意外,從來沒見過有人連銀票都是一摞一摞給的,就董嘉柔這一摞,五福晉瞧著,至少得是上千兩了?,五福晉眼中?滿是感動,“嘉柔,你這……”她娘家親姐妹,都沒有這般給她送銀子的。

    倒是不對娘家姐妹有什么意見,畢竟,大家日子,誰也不比誰寬松多少,誰也沒董嘉柔這般家財萬貫。

    五福晉最?近確實手頭有些緊,因為懷孕,很多事情都有些力不從心?,五阿哥后院一大群女人孩子,都是她管著,如今,每月還多了?濟(jì)善堂那三百兩銀子的開?銷,五福晉已經(jīng)有些捉襟見肘了?。

    這會兒董嘉柔的這筆銀子無疑是雪中?送炭,真的解決她的難處。

    董嘉柔也是考慮到這些,所以才給五福晉送銀票的。

    將銀票直接塞在五福晉手中?,董嘉柔便起身道:“五嫂,收著吧,我如今窮得只?剩銀子了?,您好好養(yǎng)胎,沒什么比腹中?孩子更?重要,就當(dāng)我這是給孩子買吃的了?,有勞五嫂傳達(dá)給孩子。”

    五福晉眼角微紅,“嗯,那我就先替孩子謝謝他九嬸嬸了?。”

    董嘉柔的這份恩情,五福晉記下了?。

    等?董嘉柔離開?后,五福晉翻了?下手中?的那疊銀票,都是一百兩和二百兩面額的,每樣有十張,竟是整整三千兩!

    比她預(yù)想的一千兩整整多出兩千兩!

    有了?這筆銀子,五福晉完全不用?再操心?每月府中?的開?銷及濟(jì)善堂那三百兩銀子了?。

    五福晉將銀票妥善收好,伸手撫在微隆的腹部?,對腹中?的孩子道:“孩子,你可一定要好好的,額娘和你一起努力,咱們一定要平平安安,將來長?大了?,一定要記著你九嬸嬸的好!”

    ……

    “怎么樣?五嫂沒事吧?”與董嘉柔一起上了?回府的馬車,九阿哥就問道,“我聽五哥說,太醫(yī)來看過,五嫂和腹中?的孩子都挺好的。”

    董嘉柔道:“五嫂是做了?個夢,有些嚇著了?。”

    “啊?就因為一個夢,所以將你叫過來?你什么時候還學(xué)?了?解夢不成??”

    ……

    經(jīng)歷了?溫憲公主的事情,又有五福晉的夢,董嘉柔回去后,就開?始認(rèn)真回憶董鄂嘉柔那一世的大事小情,并且將董鄂嘉柔的那一世,與自己如今的情況認(rèn)真對比起來。

    董嘉柔只?想知道,這其中?到底改變了?多少,以此推斷,自己到底能不能改變歷史。

    另一邊,董嘉柔開?始特別關(guān)心?弘暉的身體,這主要表現(xiàn)在三五不時地與四福晉聚一聚,不是去四福晉府上,就是邀四福晉來九阿哥府上。

    這種?頻繁地交往,必然是需要個由頭的,董嘉柔和四福晉嘛,自然是用?現(xiàn)成?的由頭。

    于是,兩人頻繁往來兩個月后,京中?多了?家首飾鋪子。

    第78章

    九月初十?, 京中女子,幾乎無人?不知,這是那家神秘銀樓開張的日子。

    不管需不需要買首飾, 都暗中關(guān)?注著, 不少沒吃過鵝肥肝的男人?, 更是對這家鋪子盯得緊。

    隨著鞭炮聲響起, 門口?蒙著紅綢的招牌終于被挑開了“蓋頭”, 露出四個?圓滾滾的?字——那家飾品。

    這字體是弘暉在董嘉柔的?指點下, 新學(xué)的?卡通字體, 字形可愛,是這個?時代從未出現(xiàn)過的?。

    人?們看到招牌的?時候要,先是愣了下,這名字看著怎么有點眼熟?

    仔細(xì)一念叨,才明白,“那家飾品、有間食肆”這可不就是九福晉鋪子的?那個?調(diào)調(diào)?

    “我說?怎么這銀樓這么大手筆,買滿一百兩,免費送一片鵝肥肝呢,原來都是九福晉的?鋪子。”

    “不會吧?一開始就說?了的?, 這不是九福晉的?鋪子的?, 要真是九福晉, 她?也犯不著不認(rèn)吧?”

    “也對,那看來這東家也是非富即貴的?, 不然怎么能弄到鵝肥肝當(dāng)贈品?要知道, 如?今京中的?鵝肥肝哪里那么容易買到, 這東家居然拿來當(dāng)贈品!”

    “確實, 瞧著這名字就取得挺別致,雖然與有間食肆有點一個?調(diào)調(diào)的?意?思, 但我覺得,這鋪子更別致,你們看那字,多特別,京中這種買頭面、首飾的?多是銀樓,這家卻叫飾品……”

    “快別說?了,再說?下去,里頭東西都賣沒?了,人?家送鵝肥肝只限今天,今天每滿一百兩送一片鵝肥肝,明日你就是來買一千兩,也沒?有鵝肥肝送給?你了。”

    說?完這話的?人?,一溜煙地跑進(jìn)?那家飾品,開始挑選首飾。

    如?今鵝肥肝的?價格日益增加,那些食肆每日供應(yīng)的?量還有限,他們這些上不上、下不下的?老百姓,真的?是咬牙捧著銀子都嘗不到一片鵝肥肝。

    聽說?那鵝肥肝,可是皇上吃了都夸好的?玩意?兒,各宮娘娘也是爭著想要……

    對面茶樓上,四福晉、弘暉,以及董嘉柔正再窗后看著鋪子的?情況,聽著下面人?們的?討論。

    弘暉滿眼的?歡喜,“額娘,他們夸兒子的?字了呢!”原來,他的?字真的?寫得不錯!九嬸嬸或許多少會因為那字是他寫的?,為了安慰他,故意?說?他寫得好看,可底下那些人?,根本不知道那字是誰寫的?,他們的?評價只針對那字。能得到認(rèn)可,說?明他的?字是真的?不錯呢。

    四福晉也點頭,“是的?呢,額娘和九嬸嬸不是一直都告訴你,你的?字寫得很不錯的?嘛,這回你真的?相?信了吧?”

    “嗯!”弘暉點頭,以后額娘和九嬸嬸說?的?,他都信,一點都不懷疑那種。

    四福晉瞧著自己這些日子努力下來,那個?只有兩個?門臉的?三層鋪子,看著鋪子里掌柜的?,和小廝忙前忙后的?,四福晉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沒?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有這么一間鋪子。”一間全是賣她?自己設(shè)計的?首飾的?鋪子,她?的?那些花樣子,全都能做成首飾,還有他兒子弘暉花的?圖紙。

    說?話間,四福晉眼眶微紅。她?是真的?激動。

    繪制圖紙這些事情,她?們只是閑暇時候畫著玩的?,這些所謂的?匠人?的?手藝,是拿不上臺面的?。

    但是四福晉自小就喜歡畫這些,弘暉大概也是隨了她?,正經(jīng)書?畫學(xué)得挺一半,但這種圖紙,他卻挺喜歡。

    這些在別人?眼中,就是不務(wù)正業(yè),或者說?是自甘墮落的?行為,她?一直只敢自己畫幾張玩玩,不是特別喜歡的?,她?都不會保存。

    沒?想到,有朝一日,這些當(dāng)真能改變她?的?生活。

    這段時間,各家福晉都為濟(jì)善堂那每月三百兩銀子愁,她?也不例外。

    她?們這些做福晉的?,看著光鮮,誰能明白管著一府上下的?艱辛?阿哥們一年的?俸銀,平均到每月里,差不多也就只有三百兩。四福晉甚至懷疑,皇上開口?,讓她?們每月捐三百兩,其實就是想將發(fā)出去的?那些銀子又收回去。

    不然這個?數(shù)字怎么就剛好這么多?要是多要些,她?們中,總會有膽子大的?敢冒頭,哭個?入不敷出,這樣,大概也就捐不下去了。

    這幾個?月,若不是有嫁妝鋪子、莊子的?收入填補(bǔ)著,四福晉根本就顧不過來了。

    如?今,這些福晉們,也都是在硬撐著,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該有人?撐不下去了,但是她?,定不能做那撐不下去的?人?。

    “恭喜四嫂了,四嫂鋪子這般生意?興隆,往后,當(dāng)真是要財源廣進(jìn)?了。”董嘉柔笑著在四福晉身側(cè)笑道。

    四福晉笑了笑,卻又有些擔(dān)憂,“嘉柔,我這鋪子的?首飾,都比外頭的?貴了一成起,今日開業(yè),因為是送鵝肥肝,生意?才這般好,這鵝肥肝,我也不可能日日送,這,過了今日,我這鋪子還能有今日的?一成生意?,我就滿意?了。”

    言下之意?,這是擔(dān)心,沒?了鵝肥肝的?加持,她?這鋪子生意?會一落千丈了。

    董嘉柔笑著道:“四嫂,你想什么呢,你這鋪子的?首飾都是獨一無二的?,市面上都是從未見過的?,都是你設(shè)計的?,賣得貴些是正常的?。放心吧,在你這里買了首飾的?,只會覺得賺翻了。”

    開玩笑,這可是未來的?皇后,得一件皇后設(shè)計的?首飾,都夠當(dāng)傳家寶了。

    而且,那件飾品里面,五十?兩銀子以上的?首飾,都只做一件,絕無同款。

    四福晉也同董嘉柔一樣,將圖樣在官府備案了的?,類似與注冊了專利權(quán),要是敢仿制,是要被罰銀子的?。

    首飾上刻有“那家飾品”的?字樣,五十?兩以上的?首飾,在售出的?同時,還給?給?出一張蓋了那家飾品印鑒,以及官府給?出的?真品鑒定書?。

    而且,戴五十?兩銀子以上的?首飾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誰還愿意?去買個?仿貨?戴出去丟人?現(xiàn)眼嗎?

    四福晉心中有些惴惴,但見董嘉柔這般有信心,莫名地就信了幾分。

    首飾許多都是大件,動輒上百兩。而且開業(yè)這天,許多人?為了湊單滿一百兩,獲得鵝肥肝贈品,咬牙買了貴重首飾,更有甚至,兩人?一人?買一件五十?幾兩的?首飾,湊一百兩,好分那片鵝肥肝。

    開業(yè)這天,四福晉當(dāng)真是賺得盆滿缽滿。

    第?二日,四福晉以為沒?有鵝肥肝的?加持,生意?會一落千丈,不過因為有了開業(yè)大賺的?那筆,讓四福晉覺得夠維持府里開銷一年了,也就不太關(guān)?注第?二日的?生意?了。

    沒?想到,不到晌午,就有那家飾品的?掌柜就派人?來找四福晉了。

    聽了來人?匯報,四福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鋪子里,五十?兩以上的?飾品賣光了?”

    伙計隔著屏風(fēng)跪在外頭,道:“是的?,今日一早,自鋪子開門做生意?,買賣就沒?停過,還都是五十?兩以上的?買賣。”

    這……著實出乎了四福晉的?意?料,都沒?有鵝肥肝了,怎的?生意?還是這么好?

    所以,這是說?明,她?的?畫出來的?那些首飾,是真的?能讓人?喜歡到趨之若鶩了?

    四福晉也體會到了昨日弘暉的?快樂與滿足。

    強(qiáng)穩(wěn)住心神?,對伙計道:“那今日先打烊吧,另外,讓師傅們今日多受累點,趕緊再打出一批首飾,這幾日,工錢都翻倍。”鋪子才剛開業(yè),總不能因為斷貨,就關(guān)?門了,要是再多關(guān)?上幾日,指不定,別人?就以為她?這店開不下去了。

    伙計高興地應(yīng)了聲,回去傳話了。

    四福晉身邊的?婢女忍不住激動地原地輕輕跺腳,“福晉!”

    “九福晉真是料事如?神?!”

    四福晉點頭,“是呢,九福晉當(dāng)真是料事如?神?!”若是沒?有董嘉柔指點,她?那些圖樣,只怕永遠(yuǎn)都只能是一堆廢紙。

    只是,四福晉是真的?沒?想到,她?的?首飾會這么受歡迎……

    原來,昨日開業(yè),大多數(shù)人?,都是沖著鵝肥肝去的?,仔細(xì)看首飾的?人?并?不多,大多數(shù)人?,只盯著價格。

    這些盯著價格的?人?中,一大半都是男子,那種情況下?lián)屬彽?首飾,他們買回去后,自然是送給?自己后院最得寵的?女人?。

    女人?們收到首飾,看到還有官府蓋章的?“獨家”證明,十?分新奇,越想越覺得證明上那句“獨一無二的?我,才配得上獨一無二的?你”,簡直說?到了她?們的?心坎里。

    于是,第?二日,便掀起了那家飾品鋪子的?大額消費風(fēng)潮。

    這股消費風(fēng),一直維持了十?來天,才漸漸消停。

    四福晉覺得,多半是,大家的?荷包差不多空了。

    九阿哥這些日子沒?少關(guān)?注那家飾品,他自然知道那是四福晉開的?鋪子,而且還是再董嘉柔的?指點下開的?鋪子。

    眼見著他的?西子妝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九阿哥終于忍不住跑回來求救,“嘉柔,你也給?我出出主?意?吧?那家飾品的?生意?,已經(jīng)嚴(yán)重影響我西子妝的?買賣了。”

    終于同她?坦白西子妝的?所有權(quán)了?董嘉柔低頭抿嘴一笑,抬眼時卻已經(jīng)換上了滿眼的?驚訝,道:“西子妝是九爺?shù)??怎么之前從未聽九爺提起過?”

    九阿哥一愣,他,之前沒?同董嘉柔說?起過?

    是的?,他想起來了,他好像確實一直都沒?告訴過董嘉柔。不過,那時候,他不是想置辦些私產(chǎn)嘛,他一個?阿哥,總不能什么產(chǎn)業(yè)都在福晉那邊報備吧?

    九阿哥滿臉?biāo)椒垮X被爆露的?尷尬。

    私房錢這玩意?,果然從古至今都是存在的?。

    九阿哥快速眨了眨眼睛,明顯有些心虛道:“是嗎?我怎么記得,之前同福晉說?過的?。”

    “本福晉自己怎么都不知道?”董嘉柔故意?道。

    聽出了董嘉柔話中的?打趣,九阿哥立馬不再心虛,一副無賴口?吻道:“爺不是沒?收福晉的?銀子嘛,爺也說?了,福晉需要什么,盡管派人?去取就是了,這不就是告訴你,那是爺?shù)?嘛。不然,誰還能對你這般好?”

    第79章

    董嘉柔想到, 當(dāng)初,她?決定好好做買賣,還是因為見了西子妝的?經(jīng)營, 當(dāng)時還特?背震驚九阿哥的?經(jīng)營天賦, 沒想到, 轉(zhuǎn)了一圈, 如今, 九阿哥直接來請教她, 如何經(jīng)營西子妝了。

    “那, 你給我什么好處?”董嘉柔直接朝九阿哥伸手要好處。

    九阿哥驚訝,“爺把鋪子交給你打理,你還管爺要好處?”

    董嘉柔收了手,也有些不?可思議,道:“難不?成,九爺讓妾身打理西子妝,還是賞賜?”

    “難道不?是?”九阿哥也有些苦笑不?得了,“也都將西子妝交給福晉了,難不?成爺還得再給福晉一筆銀子?”

    董嘉柔忽然有些九阿哥的?意思了, 有些不?敢相信, 試探問道:“九爺?shù)?意思是, 西子妝,往后就給妾身了?”

    “難道不?是嗎?”九阿哥想了想, 又道:“嗯, 可能還是有些區(qū)別, 應(yīng)該是說西子妝有勞福晉經(jīng)營, 往后的?進(jìn)項,都用于府里開銷了。”

    至于府上開銷怎么分配, 還不?是董嘉柔說了算。

    董嘉柔心情?有些復(fù)雜,她?把九阿哥當(dāng)老板,九阿哥卻是真的?將她?當(dāng)愛人,還是那種?愿意將收入上交的?愛人。

    “怎么了?”九阿哥微微皺眉,隨即大手一揮,道:“行行行,當(dāng)做你的?私產(chǎn),你的?私產(chǎn),可以了吧?”九阿哥也知道,濟(jì)善堂那事,各府都吃緊,只有董嘉柔,一次都沒同他提過銀子,他的?俸祿銀子多少,他自己知道,算上田產(chǎn)那些,要維持府里的?開銷,還要每月捐三百兩銀子,董嘉柔必定是掏了自己的?銀子了。

    九阿哥也不?傻,自從董嘉柔賺了銀子,府里下人的?衣裳都比別人府上的?新?些,而他這些時候,并沒有另外給董嘉柔家用,這些,都是董嘉柔掏了自己的?私房銀子填補(bǔ)的?。

    九阿哥暗自反省,是他狹隘,董嘉柔一心為了這個家,他還在這同她?分什么公和私的?,實在是有失爺們的?風(fēng)采。

    董嘉柔卻是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方才是妾身想岔了,九爺分配給妾身的?任務(wù),妾身一定完成。”

    董嘉柔也在內(nèi)心快速反省了自己,不?管她?將九阿哥當(dāng)老板還是當(dāng)老公,這輩子,九阿哥就是她?老公了。

    而且,九阿哥有顏有錢,最關(guān)鍵的?是,還愿意將錢交給她?,或許,她?真的?可以重新?考慮考慮?

    不?過,董嘉柔還沒考慮好要不?要換個身份同九阿哥過日子,九阿哥又領(lǐng)了差事要出門了——南巡。

    這一次,依舊是與夢中不?一樣,夢中,九阿哥并未參與南巡,只有太子、四貝勒以及十三阿哥隨行。

    董嘉柔也不?知道為什么,這次怎么九阿哥竟然在隨行名單中。

    這倒是讓董嘉柔稍感欣慰,至少說明,她?的?到來,還是可以影響到一些事情?的?發(fā)展的?。

    在九阿哥隨康熙南巡后,完顏氏、兆佳氏以及劉氏,三人相約著過來給董嘉柔請安。

    兆佳氏的?肚子已?經(jīng)明顯大了,董嘉柔忙朝她?伸手虛扶道:“快免禮了,你身子重,小心著些。”

    相處了這么些時日,兆佳氏如今已?經(jīng)完全信任了董嘉柔,知道福晉是真沒打算拿捏府中誰,畢竟福晉要忙的?事情?簡直太多了,就東郊莊子上的?那些雞就夠事情?多,還有日進(jìn)斗金的?有間食肆,如今更是出了有金難求的?鵝肥肝。

    又眼?看著四福晉往府中跑了兩個月,便有了那同樣日進(jìn)斗金的?那家飾品,兆佳氏如今滿腦子都想著快些將孩子生?下來,好跟著福晉謀一份外頭的?差事,將來也給孩子留下些產(chǎn)業(yè)。靠管著府里廚房的?那點子事情?,除了滿足口腹之欲,總不?是長久之計。

    廚房本是油水最大的?地方,奈何,董嘉柔給出的?是,讓三人先管著,管得不?好,那是要換人的?。

    如今,完顏氏、兆佳氏,以及劉氏,各自管著自己手里的?差事,生?怕出了差錯,哪里敢隨便貪墨。

    再加上,看著福晉忙前?忙后的?“干大事”,她?們總歸是受了些影響,眼?光也不?再放在后宅這一畝三分地上了。

    兆佳氏笑盈盈道:“多謝福晉關(guān)心,太醫(yī)給婢妾看過了,說婢妾這一胎十分穩(wěn)妥,讓婢妾安心待產(chǎn)就成。婢妾甚至覺得,如今,就算跟著福晉出門,給福晉當(dāng)個護(hù)衛(wèi)都成,婢妾功夫不?錯的?。”

    兆佳氏之前?想都沒敢想,有一天,她?可以同嫡福晉說這樣的?話。但凡是別的?嫡福晉,她?一個側(cè)福晉說這樣的?話,定是會被認(rèn)為是在同嫡福晉耀武揚(yáng)威的?,不?過她?們這位嫡福晉,顯然不?是那樣的?人。

    董嘉柔笑道:“瞧你說的?,我們府上難不?成連個護(hù)衛(wèi)都養(yǎng)不?起了?還要側(cè)福晉來當(dāng)護(hù)衛(wèi)了?”

    完顏氏打趣道:“她?這是許久沒來姐姐這里了,想著來賣個乖,沒想到,只顧著一頭,弄巧成拙了。”

    兆佳氏配合地掩面道:“姐姐就別取笑我了。”

    “今日,你們這么整齊地過來,是有什么事情?嗎?”董嘉柔如今手頭的?事情?特?別多,隨意說笑了幾句,便直接切入正?題。

    三人對視一眼?,完顏氏開口道:“福晉,是這樣的?,婢妾幾個,如今也沒別的?事情?,瞧著福晉這邊總是忙得腳不?沾地的?,婢妾們想替福晉分擔(dān)點兒。”

    說著,生?怕董嘉柔誤會,忙補(bǔ)充道:“福晉,別誤會,婢妾們不?是想插手福晉的?買賣,是想同福晉多學(xué)學(xué),還請福晉能多教教婢妾們。”

    完顏氏說完,兆佳氏和劉氏連忙在一旁點頭附和,都朝董嘉柔投來期盼的?目光。

    董嘉柔很是意外地挑眉,倒是沒想到,這幾位既然還生?出這樣的?志向了?不?是說,這個時代的?女?人都忙著在后宅爭風(fēng)吃醋,比生?兒子的?嗎?

    看來,這些并不?是大家真心想要的?,只不?過生?在這種?環(huán)境下,只能這般討生?活,但凡讓人看到點別的?希望,這些女?子到底也算是見?過些世面的?,自然會有不?甘,想去追尋屬于自己的?藍(lán)天白云。

    “怎么突然想到要跟我做買賣了?”董嘉柔問出心中疑惑,要知道,銀子雖然是個好東西,但是,在這個時代貴人們心中,做買賣,多少還是會被人瞧不?起的?,就連會算賬的?,在貴人們看來,也是低等匠人,不?然怎么會有那么多被管事、賬房坑了銀子的?主呢?

    兆佳氏見?完顏氏沒有答話,立馬道:“四福晉跟著福晉做買賣,就連九爺都將西子妝交給福晉打理了,可見?,咱們福晉是大清朝真正?的?財神,婢妾們?nèi)杖张c財神相伴,自然也想求財神賞口飯吃,將來也好安身立命。”

    “財神?”董嘉柔好笑道:“你們可真會說笑。不?過,你們?nèi)羰钦嬗行南牒煤媒?jīng)營自己的?鋪子,可以先回去盤一盤手底下有哪些鋪子,你們又想做什么買賣,到時候再來同我說說你們想法,我再給你們出出主意吧。”

    董嘉柔不?想自己的?買賣摻雜太多人,但也希望后院這些女?人,能真的?有點事業(yè)忙起來,有了自己的?事業(yè)了,也就不?會一門心思想著宅斗了,她?的?日子也能輕松許多。

    完顏氏等人沒想到董嘉柔這么爽快就應(yīng)下了,她?們今日原本只是想試試董嘉柔的?口風(fēng),要是董嘉柔不?高興,她?們立馬認(rèn)錯,不?再提,要是有些松動,她?們就再多來磨一磨。

    她?們只預(yù)想過兩種?結(jié)果?,沒想到董嘉柔給出的?是第三種?答案,三人同時愣了一瞬,接著連忙起身行禮,“多謝福晉!”

    高興得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怕都知道董嘉柔忙,三人得了答案,再三感謝一番,便告辭離開了。

    “福晉真是好人!”劉氏道。

    “誰說不?是呢,我就沒見?過誰家主母這么好。”兆佳氏道。

    “是呢,原先咱們還擔(dān)心福晉不?肯帶咱們,到底是咱們幾個小心眼?了。”完顏氏老實承認(rèn)自己不?如董嘉柔。

    正?院,綠芹有些擔(dān)憂,“福晉,京中買賣就這么多,大家荷包里的?銀子也就那么點,您若是真帶著府里那幾位一同做買賣,真的?不?會影響咱們的?買賣嗎?”

    “怕什么,她?們也就是想開個鋪子,若是做的?吃食類的?,指不?定還能讓東郊莊子上的?雞鴨鵝賣得更好些呢。”董嘉柔不?以為意。

    “那,她?們?nèi)羰且蚕腽B(yǎng)雞鴨鵝呢?”綠芹還是不?放心。

    “你覺得,出了直郡王福晉莊子上那么雞成片死掉的?事情?,還有人敢大規(guī)模養(yǎng)雞?”董嘉柔頭也不?抬地說著。

    綠芹點點頭,依舊有些不?放心,但因為對董嘉柔的?信心,讓她?不?再追問下去,只等著看結(jié)果?,福晉一定不?會錯的?。

    京中,董嘉柔她?們這些女?眷們都忙著自己的?事業(yè),南巡的?阿哥們卻傳回了消息,太子病重,皇上守了些時日,太子不?見?好轉(zhuǎn),南巡被迫中斷,皇帝不?日回京,他們一同出去的?幾位阿哥卻是留下等太子病愈,再一同回京。

    董嘉柔直覺,這事情?似乎又有些偏離了歷史軌跡,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直到康熙回京,讓直郡王胤禔祭泰山的?旨意出來后,董嘉柔才明白,歷史,好像又有些跑偏了。

    如果?她?沒有記錯,這次祭泰山的?應(yīng)該是十三阿哥胤祥。

    董鄂嘉柔原本是不?太關(guān)注這些的?,只是那段時間,因為太子生?病,康熙直接讓十三阿哥胤祥祭泰山,八阿哥時常來九阿哥府上,董鄂嘉柔帶著婢女?去送茶點的?時候聽了句“想不?到老十三竟然入了皇阿瑪?shù)?眼?!”董鄂嘉柔才知道十三阿哥竟然得了這等尊榮。

    只是,那一世,明明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是同康熙一起回京的?,怎么這一回,那兩人竟同九阿哥都留在病重的?太子那一路了?

    是因為九阿哥這個變數(shù)嗎?

    第80章

    沒幾天, 董嘉柔就收到了九阿哥的來信,這是董嘉柔第一次收到九阿哥的信。

    董嘉柔欣喜展開,只是, 信里并沒有她想知道的情況, 只是普通的報平安的信, 并沒有她想知道的事情。

    董嘉柔有些失望, 合了信紙, 放在一旁。

    綠芹道:“福晉, 您不給九爺回個信嗎?”

    回信?董嘉柔心思一動, 也對,便道:“嗯,去給我準(zhǔn)備筆墨。”

    綠芹笑著走開,果然是小別勝新婚,九爺這次出?門?當(dāng)差,倒是讓主子惦記上了。

    董嘉柔收到信時的歡喜,綠芹可是感受得清楚。

    董嘉柔也知道,這信會經(jīng)過許多人手,也不知道中間會不會被人查看, 自然不敢寫別的, 便只問了九阿哥歸期, 讓九阿哥保重身體?,也順便告訴他, 府里一切平安云云。

    重點是, 想知道大概歸期。

    董嘉柔的回信剛寫好, 就聽見婢女?來報 “福晉, 四福晉過來了。”

    “快請進(jìn)?來!”說話間,自己也起身朝外走去。

    如今, 董嘉柔與?四福晉也差不多是親如姐妹了,四福晉來府里,都是直接由婢女?帶往主院的。

    四福晉剛落座,便道:“九弟妹應(yīng)該也收到九弟的信了吧?我這邊剛好有車隊要過去,九弟妹要是有什么東西捎給九弟的,可以一并讓車隊送過去,都是可信的人。”

    捎?xùn)|西?董嘉柔覺得,她好像真沒什么東西要捎給九阿哥的,九阿哥又不是沒銀子,有銀子什么買不到?還用她巴巴地給人家送東西?

    不過既然四福晉都這么問了,顯然四福晉是要給四阿哥捎些東西的吧?要是四阿哥收到了,同?是有福晉的九阿哥卻沒有,九阿哥會不會不高興?

    “四嫂,冒昧問一下?,您給四哥大概都捎什么?”董嘉柔想抄作業(yè),直接問道,問完又擔(dān)心不妥,畢竟這可是未來的帝后,便連忙委婉交待自己的小心思,道:“您也知道,我也是頭一回碰到九爺出?門?當(dāng)差這么久的,心里著實有些沒底,也不知道該捎些什么東西。”

    四福晉用帕子捂著嘴輕笑,道:“出?門?在外,能捎些什么?自然是衣裳鞋襪一類的東西,特別是鞋襪,要是你親手做的,再好不過。”

    董嘉柔一聽,便猜到,四福晉大約是會送些親手做的鞋襪衣裳了,心道:得了,這作業(yè),她是真沒法抄了,她連九阿哥穿多大的鞋都不知道。

    董嘉柔尷尬地笑道:“多謝四嫂了,我大概知道捎些什么了。”

    四福晉見屋里只有綠芹伺候著,便湊近了些,道:“你四哥要是知道,這趟出?門?,會耽擱這么久,也就不會舉薦九弟一起出?去了,說起來,這趟算是你四哥對不起你們夫妻了,讓你們分別這么久。”

    眼看著著九阿哥府里的側(cè)福晉都快要生了,董嘉柔這邊還沒什么動靜,那頭,九阿哥卻還遲遲未歸,四福晉是真的憂心。

    “所以說?九爺這次當(dāng)差,是因為四爺?shù)呐e薦?”董嘉柔總算明白?九阿哥為什么偏離命運的軌跡了,原來是因為四爺啊。

    不對,“四哥,為何……”看著四福晉一副好心辦壞事的模樣,董嘉柔到底沒問出?口,還能為何,還不是因為她與?四福晉走得近?

    原來枕邊風(fēng)威力這么大?

    其實,四阿哥能舉薦九阿哥,并非單純因為董嘉柔與?四福晉走得近,更多的是,弘暉的改變獲得了康熙的看重,而董嘉柔正是那個讓弘暉改變的人。

    再加上,四福晉因為同?董嘉柔走得近,手頭寬裕得,府里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要知道,因為濟(jì)善堂的捐款,如今各家都有些吃緊,這種對比下?,四阿哥只覺得同?九弟一家走得近些著實是件好事。

    太子如今也特別喜歡吃鵝肥肝,四阿哥只提了一嘴九阿哥,太子就十分贊同?九阿哥一同?南巡,康熙見兒?子們能互相提攜,也樂見其成?,這事情便也就成?了。

    見四福晉抱歉的模樣,董嘉柔倒是沒往子嗣方面想,對四福晉道:“四嫂,九爺能跟著多出?去歷練,是好事,我同?九爺只會感念四哥的,不過是讓九爺在外頭多呆些時日而已,不瞞您說,九爺就是不當(dāng)差,也經(jīng)常不著家,這沒什么的。”

    四福晉聽董嘉柔這么說,倒也沒太多內(nèi)疚的意思了,笑著道:“瞧你說的,要是他們能按時回來,我也不會提這茬,這不是不知道要留下?多久嘛,我巴巴地過來同?你抱歉,到你這里,倒像是我來邀功了,早知道,我就不說了。”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大多是關(guān)于弘暉的,之后便約好明日一早,董嘉柔這邊將要帶的東西送去四貝勒府,由四福晉那邊的車隊給帶過去,四福晉就起身告辭了。

    四福晉如今也是大忙人了,不僅要忙著內(nèi)宅的事情,還有鋪子,還要琢磨首飾的圖紙,當(dāng)真是忙得完全?沒心思理會后院那幾個鶯鶯燕燕了。

    很快,太子妃、四福晉,以及董嘉柔送過去的東西就都落到了太子等人手里。

    太子和四阿哥的包袱里都是衣服、鞋襪一類,同?他們往常收到的一般無二,不過倒也讓他們感受到了來自妻子的關(guān)懷。

    九阿哥是頭一回出?門?在外收到董嘉柔的包袱,感覺是既新奇又有點小感動,正想著,董嘉柔原來還是有主意到的穿衣穿鞋的尺碼的,不過他的包袱怎么明顯比太子和四哥的小了許多?

    心中還在想著,董鄂氏就是考慮太多,連個包袱都不敢越過太子和貝勒,也太小心了。

    懷著這樣心思,九阿哥打開包袱,里頭卻并沒有衣服、鞋襪一類,只有一封信,和一沓子銀票,還有幾個小香囊。

    九阿哥嘴角微抽,打開信封,里頭只留“九爺,缺什么就買,不用心疼銀子!香囊是找太醫(yī)配的,可祛病,記得隨身佩戴。”

    九阿哥來回看了幾遍,信中就這么些字,九阿哥尤不死心,又打開信封,想再找出?只言片語。

    他都同?董鄂氏報了平安了,董鄂氏的回信里,就不知道同?他也報個平安?

    當(dāng)然,九阿哥只能以失望告終,信封里空空如也。

    也不知道誰將九阿哥包袱里是一疊銀票的事情傳到了太子耳中,愣是讓太子咳得連湯藥都喝不下?去了,精神倒是難得好了許多。他還是頭一次聽說,那家福晉給捎一沓子銀票的,老九家福晉果然家財萬貫。

    原以為太子病愈后,九阿哥就能跟著回京了,可董嘉柔莊子上的雞都賣了好幾波了,連孵蛋的溫床都做出?來,九阿哥還沒回京,董嘉柔不免有些擔(dān)憂。

    九阿哥是陪著太子養(yǎng)病的,如今,眼見著都穿上棉襖了,九阿哥他們卻依舊沒回來,難不成?太子竟是一病不起了嗎?

    但自從入冬,董嘉柔就再沒收到過九阿哥信。

    那個關(guān)于董鄂嘉柔的夢中,太子再入冬后也差不多就回來了,好像還因為什么事情遭了康熙的訓(xùn)斥。

    董鄂嘉柔不關(guān)心朝政,自然不清楚是什么事。

    但董嘉柔剛好知道點歷史,知道太子會被廢,而且還是兩廢兩立。但具體?的導(dǎo)火索,董嘉柔卻不是很清楚。

    結(jié)合董鄂嘉柔的夢,董嘉柔便心慌起來,擔(dān)心太子不會是在養(yǎng)病期間作妖了吧?

    若是太子在這期間謀反,九阿哥他們這幾個陪在太子身邊的人豈不是會被連累?

    原本因為水床孵化成?功,東郊莊子上雞、鵝都能批量孵化、喂養(yǎng),紫蘇和綠芹這些婢女?們都?xì)g喜得走路帶風(fēng)了。

    董嘉柔卻因為擔(dān)心九阿哥出?事,歡喜中總夾雜些憂愁。

    這種憂愁很快就被細(xì)心的綠芹發(fā)現(xiàn),“福晉,怎么了?”要知道,為了這水床孵化,福晉可沒少下?功夫,如今,終于成?功了,怎么還不高興了呢?

    “沒什么。”這種事情,董嘉柔總不好同?婢女?說。

    綠芹到底是跟了董嘉柔這么久的,不就便猜出?了幾分董嘉柔的心思,只覺得有些好笑,“福晉,九爺是當(dāng)差,等忙完了自然就回來了。”

    紫蘇卻道:“回來是回來了,可九爺出?去那么久,難保回來的時候不帶回來幾個人。”

    綠芹:?

    董嘉柔:?

    兩人齊齊看向紫蘇,不過,下?一秒,兩人的表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綠芹眼中也露出?擔(dān)憂的神色,只覺得紫蘇這次腦子轉(zhuǎn)得真快,她怎么沒考慮到這點,還只想著主子知道擔(dān)心九爺了,等九爺回來,兩人的感情就能迅速增進(jìn)?了,“福晉,是奴婢思慮不周了。”綠芹十分自責(zé)道,作為貼身婢女?,竟然連這都沒考慮到。

    董嘉柔則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紫蘇,你想什么呢?”

    董嘉柔這模樣,顯然不是擔(dān)心九阿哥遲遲不歸會帶女?人回來,弄得紫蘇和綠芹全?部蒙圈了,那福晉是擔(dān)心什么啊?

    ……

    到了十二月,太子一行?人依舊沒有回來,兆佳氏卻突然發(fā)動了。

    所幸兆佳氏每日都按照太醫(yī)的囑咐在院子里走動,身邊又有經(jīng)驗豐富的趙嬤嬤守著,還有忠心耿耿的翠云,這一胎倒是很順利,疼了一個晚上,第?二日凌晨就生下?一個七斤多的大胖小格格。

    兆佳氏喜極而泣,拉著董嘉柔的手歡喜地哭訴道:“福晉,妾身總算沒有愧對您的大恩大德。”

    董嘉柔當(dāng)時還以為兆佳氏是因為平安誕下?孩子,所以這么說的,董嘉柔還回道:“嗯,你好好養(yǎng)著,還在月子里,可不興掉眼淚。”

    兆佳氏忙點頭,擦干眼淚。

    之后,才?得知,兆佳氏是因為自己生的不是兒?子,沒有占掉長子的位子,才?說的那番話。

    董嘉柔有些苦笑不得,又覺得心生悲哀。

    很快,宮里的賞賜又接踵而來,不用想也知道,這些賞賜,照樣是大部分都是給董嘉柔的。

    董嘉柔只覺得,自己不用生孩子,后院的女?人一生孩子,她卻能收到大筆賞賜,這買賣,似乎怎么看都挺劃算。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心底深處隱隱有些不愿意接這買賣了。

    至于,為什么,她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兆佳氏孩子都生了,九爺怎么還沒回來?”董嘉柔正念叨著,就有婢女?急匆匆進(jìn)?來,道:“福晉,宮里傳話,宜妃娘娘讓您趕緊進(jìn)?宮一趟,說是有急事!”

    急事?這個時候,除了是有關(guān)九阿哥的事情還能有什么事情?

    董嘉柔只覺地心口發(fā)慌,連心跳都漏了一拍,起身的時候要不是紫蘇眼疾手快,董嘉柔差點沒穩(wěn)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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