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她從天黑等到天明再到黑暗降臨。【倒v開始】
蘇韞晚事后回想起那個夜晚還是會心跳失衡,從沈諭身邊強行抽離,就像生生抽走了她身體里面的水,讓她覺得自己像一株馬上就要枯萎的植物,一株喜水的銅錢草。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房間找到阮涼讓阮涼帶她走的。
她無法看清向來沉穩冷靜的阮涼變得驚慌失措的表情,只喃喃著催促著讓她帶她走。阮涼抓住了她的手臂,貼近的肌膚沒有發生跟沈諭接觸時一樣的反應,她用最后一絲思維思索——沈諭是不一樣的,只有沈諭能讓她產生那種I欲生欲死的潮熱欲望。
阮涼半抱半扶地帶著她驅車離開別墅,直奔醫院,她以為她病發了。
半路,蘇韞晚的體溫漸漸回落,欲望也是,她從獸回到了人類。
“不去醫院。”蘇韞晚嘶啞著聲音朝開車的阮涼道,“我……沒事了。”
是真的沒事了,只是有一點疲倦。
她不知道她跟沈諭之間發生了什么,但這一刻她明白過來,只要忍耐住,那種鋪天蓋地的欲念就會淡去進而消失。
只要忍得住。
她可以。
蘇韞晚無比慶幸自己在即將失去理智前一秒推開了沈諭,阻止了錯誤繼續。
事情是可以解決的,只是過程有點煎熬。
蘇韞晚心想。
駕駛室里的阮涼沒有回她,她下頜線緊繃,原本極為注重形象,從來都是一絲不茍模樣的她此時穿著睡衣,一雙眼緊盯前方,仔細看能看見她緊握方向盤的手在微微顫抖。
她嚇壞了。
她曾幾度等在蘇韞晚的搶救室外,外表冷靜的她也有最害怕的東西,她害怕弄丟了蘇韞晚,弄丟她的妹妹,這個她這一生最珍惜的女孩。
“你好點了?”阮涼回道,聲音不比蘇韞晚清亮,一樣喑啞,甚至也些吞音哽咽,“都出來了,就去醫院看看,已經不遠了。”
她并不想把蘇韞晚的情況說成是多么多么嚴重,所以用了最尋常隨意的說法,好像這樣說了,蘇韞晚就跟得了普通感冒一樣。
蘇韞晚看向駕駛室,進而看到了她的姐姐微顫的手指。
“……好。”
雖然極度厭惡醫院,但這一幕讓她無法說出別的話來。
那一晚蘇韞晚還是去了醫院,去見了她的主治醫生,主治醫生今晚不值班,得到消息匆匆趕來,還以為自己的病人又病危了,結果一番查看,得到了她只是有些脫水的結果。阮涼一直緊繃的身體在聽到醫生的話后終于松懈下來,她如釋重負,但又很快打起精神來,暫代蘇韞晚的監護人善后,跟匆忙趕來的主治醫生道謝。
兩人離開醫院時已經是下半夜了,蘇韞晚去阮涼那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吃了阮涼留給她的早飯,展示了一番她的新手藝——洗碗——之后便叫了輛車去郊區外公外婆家。
今天是個好天氣,4月下旬的陽光略顯灼人,春花卻不懼驕陽,開得繁盛嬌艷。
蘇韞晚踏進郊區小院的時候外婆正戴著碎花遮陽帽,工具齊全地在院子里給一院子的花草施肥除草,她一進門老人家驚喜連連:“哎呀,寶寶來了。”
26歲的寶寶頗有些厚臉皮地應和:“嗯,你的可愛大寶貝來了。”
外婆笑彎了腰,摘了遮陽帽戴在蘇韞晚的頭頂,左右打量她:“我們晚晚又漂亮了。”
蘇韞晚微微俯下身,抱住外婆,用臉貼對方的臉,黏糊,老人家卻很受用。
“晚晚今天怎么有空過來?你外公跟人釣魚去了,剛走。他昨晚還在嘮叨,說你忘了我們,好久沒來晚了,嘿,叫他整天背著桿子亂跑,這下錯過了吧!”
把遮陽帽還給外婆,蘇韞晚笑著道:“他老人家什么時候愛上了釣魚?釣魚好啊,等我跟他說一聲,叫他給他的大寶貝釣條大肥魚回來,我最愛吃魚了。”
“那得早點跟他說,不然市場關門,他就買不到大肥魚了。”外婆噗嗤一笑,“他就是個空軍佬,只能去市場買魚裝裝樣。”
“哈哈。”
蘇韞晚笑出聲。
“晚晚在這里坐會兒,我去把工具收拾收拾。”外婆把蘇韞晚推到院子里的那棵大杏樹底下,讓她在椅子上坐一會兒。蘇韞晚要去幫忙,被老人拒絕了,只好坐下。
院子里花草繁多,春風一來,繁花似錦。
外婆曾經也是名震一時的女強人,幾年前退休后搬到了郊區,種上了一院子花,每天都把時間交給了這一院子的花花草草。
幾年前蘇韞晚一次病發昏迷,醒來后失明了一段時間,過后不久,外婆就愛上了養花。
老人想讓她的寶貝每次到來都有春天和花。
蘇韞晚歪頭看著外婆的身影,在花香和微風中放軟了身體,像是找到了安心的歸屬,在躺椅上躺下,眼睛虛合,睡在和煦的春意中,身體里那股子揮之不去的疲倦在這一刻消失了。
老人過來的時候蘇韞晚第一時間察覺了,她彎了彎眼,睜開眼看著老人。
外婆俯身輕輕撫摸她的頭發,聲音柔軟:“我的乖乖要長命百歲啊。”
蘇韞晚笑了笑,蹭老人的手,長睫輕顫。
“好。”
她努力地想活長一點,更長一點,從不松懈。
她不去想未來,怕想多了會舍不得,會覺遺憾。
蘇韞晚在郊區小院住下了,上午幫著外婆打理花園,下午跟外公出去野釣野炊,晚上回來和外公外婆一起跟爸媽連線視頻,她樂不思蜀,只是有一點不好,她好像忘記帶走她的手機了。
與此同時,節目組別墅。
天亮了。
沈諭察覺到房間被朝陽盈滿的時候她終于動了動,她緩緩抬起了頭。
已經在房間坐了整整一晚,身上的熱意早已退去,離開的車鳴早已消失,她就這么坐了一晚。
四月的天,房間卻為了某個人的生活習慣開著空調,是溫暖舒適的溫度,沈諭卻感覺身體有點冷。
也許是她太久沒有活動,血液流動不暢導致的。
她心里想著,面無表情地看著照進房間里的那束陽光。
塵埃在光束中滾動,像她的腦子,既活躍,又矛盾地滯澀麻木。
她為什么要這么坐著?
心里產生了一點點疑惑,她為什么要一動不動地在這里坐著?
她有很多事要做,有忙不完的工作,不應該愣子一樣坐在這里消耗時間。
疑惑在翻滾,她卻沒有站起,只是無謂地思索著,任由寶貴的時間溜走。
太陽漸漸變得有些烈了,她仍然坐著。
太陽落下了,她仍然思索著。
當房間變得昏暗一片,思索了一天一夜的她終于得到了答案——她在等人。
等一個推開她的人回來。
那個人沒有回來。
新的疑問浮上來——
她為什么要等她?
她只是被拒絕了,蘇韞晚當然有立場拒絕她,她走了就走了,她為什么要固執地等她回來?
一瞬間胸口變得悶悶的,呼吸有些不暢。
重新降臨在房間的黑暗將她掩埋,她在黑暗中露出有些迷茫的表情,眼中的混沌空洞凝成了痛苦的樣子,她在迷茫中感到了痛意。
她被蘇韞晚推傷了嗎?
她摸著胸口想。
床頭的手機亮了一下,有信息發來,她微弱地動了一下,又過了許久才去查看手機上的信息。
母親:【回家一趟。】
手機屏幕的光在她眼中凝成一點,她看著這條信息,許久許久之后才讀懂了一樣,站了起來。
她終于走出了這個莫名困了她一天的房間,腳步遲緩,出門時還回頭望了一眼。
走出別墅,有光在她背后乍然亮起,她想也沒想就回過了身。二樓的雙人房燈光大明,像黑夜里的一盞指路明燈。沈諭恍惚想起,在過去的兩年里,她每次回蘇韞晚的別墅,不管多晚,都有一盞燈為她而留。
她跟蘇韞晚結婚后回蘇韞晚的別墅,即使沒有碰上面,那一盞燈也依然在那里。
心頭忽然涌上一股沖動,她轉身就往回走。
蘇韞晚回來了嗎?她回來了嗎?懷著這個念頭,她的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竟是從未有過的倉促和急切。
她幾乎用跑的速度上了二樓,還來不及喘氣,看見祝夢瑜從雙人房走出。
不是蘇韞晚,是祝夢瑜。
蘇韞晚沒有回來。
也是,蘇韞晚回來她怎么可能不跟自己碰上?
熱騰的血液驟然冷卻,沈諭面無表情,她盯著從她和蘇韞晚房間里走出來的祝夢瑜,眼神如刀:“在做什么?”
祝夢瑜乍一聽到聲音嚇了一跳,抬頭一看,看見是沈諭,又看見她的眼神,臉色唰地一下白了:“我……我……”
她的背抵著剛剛才被她關上的門,整個人局促得如同第一次被人類趕上臺表演的動物。
她一直有點害怕沈諭,沈諭太怪異了,眼神也很冷漠。
她不敢和沈諭對視,強裝鎮定:“我來找韞晚,但她好像不在。”
“所以為什么私自進房間?”
“……”
祝夢瑜快快哭出來了。
她試圖解釋:“里面有手機一直響一直響,我就進去看看。”
沈諭不說話,她想到是蘇韞晚走得太匆忙忘了帶走手機。
祝夢瑜道:“我就是想進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韞晚的助理打來的。”
“我沒接。”
“韞晚去哪里了?我一整天都沒看見她了,平時她都在別墅里的。”
“手機也不帶走,我好擔心她。”
祝夢瑜越說越順暢,人也鎮定了不少:“沈諭,你跟韞晚住在一起,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嗎?”
蘇韞晚去了哪里?
沈諭的心臟緊縮。
她推開她,和阮涼走了。
心臟一陣陣收縮,讓沈諭產生了些許不適,但她沒有表現出來,表情依然漠然一片。她看著前方的祝夢瑜,看著看著目光突然下移,落在對方的手腕上,祝夢瑜今天戴一條玫瑰金帶鉆石的手鏈,出自某個大牌,價格為一萬多。
“手鏈。”沈諭忽然開口,非常突兀,“祝夢瑜,你的手鏈很容易掉。”
“啊?”祝夢瑜一怔,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
手鏈很容易掉?
什么時候?
她就弄丟過一次,幸運地被談靈撿……
祝夢瑜猛然抬頭,眼里浮現出一絲不可置信,臉色白到透明:“你……沈諭你……”
不是,她還“弄丟”過一次。
半個月前她跟人去一家會所,同行的男伴一直看陪行的兼職女大學生,她看在眼里,解開了自己的手鏈藏起,誣陷大學生偷了自己的手鏈。她到現在還記得大學生的表情,尷尬難堪,被審視,被指指點點,自尊心轟然倒塌,有意思極了。可惜她沒看太久的好戲,很快就有經理出面處理,帶走了那個大學生。
沈諭為什么會知道?
她在那里?她看到了?
想到自己隱藏的惡劣被人知道,祝夢瑜一陣慌亂。她恍惚變成了那個大學生,在沈諭冷漠的視線里自己就是一個剝光了衣服的小丑,熱意一陣陣上涌。
可沈諭只是看著她,似乎連拆穿她的興致都沒有,她只是一只螻蟻,一只爬蟲。
“以后不許再進我們的房間。”沈諭淡淡道,她從來不覺得祝夢瑜這種人值得她浪費時間,就像她看見了被誣陷的大學生,只是出手叫了經理,絲毫沒有跟祝夢瑜正面接觸的情致。
沈諭留下這句就從祝夢瑜身邊走過,無視她,打開門,回到了房間。之后她沒有再走出別墅。
屋外,祝夢瑜嘴唇抖動,表情扭曲得不成樣。
她感覺到了,沈諭這個女人根本看不起她。
第22章 你只是她的同住者,不是嗎?
第二期直播之后,別墅變得空蕩了許多,蘇韞晚沒再回別墅,談靈也沒,之后不久祝夢瑜打了聲招呼也不回來了,像是在避著什么人。剩下的三人里面,池禾意回來得時早時晚,阮涼每天會回別墅,但都挺晚,這樣算起來,待在別墅時間最多的人反而是學業事業兩頭忙的沈諭,在這兩天里,別墅里常有她的身影,仿佛固守在此在等誰。
她是在等人。
但沒有等到。
一直沒有等到。
第三期直播到來那天,沈諭早早回了別墅,結果她等的人依然沒有回來,對方請假缺席了這次直播,談靈回來了,祝夢瑜回來了,只有那個人沒有回來,看阮涼反應,對方不是出了什么事,只是單純不想回來。
在聽到導演說出請假二字時,沈諭感覺自己的身體突然變得沉重起來,仿佛滿身的血液同時往下墜,重,還有點頭暈。所以在這期直播里,網友看見了更加孤僻怪異的她。
《心動夜曲》的第三期直播,節目組安排了小游戲讓嘉賓們互相了解,播的都是嘉賓日常,不帶選擇爭議便較小,爭吵也少。有了前面兩期直播的帶動,前來觀看直播的觀眾越來越多,到了這會兒節目粉正在往嘉賓粉方向轉化,網友都開始有了各自支持和喜愛的嘉賓。
對于蘇韞晚缺席直播一事,網友十分遺憾,紛紛跑到蘇韞晚的微博詢問她怎么了。直播播到一半,蘇韞晚的微博更新了一條博文,解釋說自己有點事撞上了直播,下期會回歸,感謝網友的關心,網友看后這才安心。
這條博文其實是經紀人周顏登陸了蘇韞晚的微博發的,網友并不知情,連蘇韞晚本人都不知道,周顏發微博的時候她正在用備用手機觀看直播,沒有去看微博。
以第三者的視角觀看直播還挺有意思的,蘇韞晚把直播當電子榨菜,胃口都好了不少。
就是有一點,她發現直播間里祝夢瑜的彈幕多到有點離譜,水分很大,一眼水軍。直播結束后,#祝夢瑜可愛##祝夢瑜團寵#兩個詞條登上了高位熱搜,蘇韞晚上網的時候刷到了,皺了皺眉。
蘇韞晚不知道祝夢瑜是什么職業什么身份,她喜歡她的可愛,但現在看來,對方并非單純的素人,身后擁有成熟的運營團隊,而且野心不小,這才直播初期就已經開始大范圍營銷,顯然是有備而來,節目結束后,出道或者當網紅的可能性很大。
蘇韞晚并不是討厭對方的野心,這和她沒關系,只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就要重新考慮是不是要繼續和祝夢瑜發展了,因為對方顯然志不在戀愛,上戀綜另有目的,自己一個勁發力有什么用,不是白用功嗎?
蘇韞晚思索,當斷立斷,只用了幾分鐘就下了決定:她要換一個戀愛對象。
可是在這節目組里能供她選擇的目標并不多,沈諭不行阮涼不行偶像不行,那就……
池禾意?
雖然不可愛,但池教授的溫柔也蠻讓人舒心的。*
蘇韞晚想象了一下和池教授談戀愛,立刻一身雞皮疙瘩地搖了搖頭,唔,有點想象不能。
算了,隨緣吧。
就……淺淺試試?
蘇韞晚心里有了決意,便放下這個問題繼續上網看樂子。
同一時間,節目組別墅。
當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收工離開,別墅恍然安靜了幾個度,談靈倚著客廳的吧臺等飲水機燒水,池禾意在和阮涼聊著天,祝夢瑜轉了轉眼珠想湊到談靈邊上去結果不小心對上了沈諭漠然的視線,剛揚起的燦爛笑容一滯,咬了咬嘴唇,跟客廳眾人打了個可愛的招呼便回房去了。
談靈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眼下有微微的青黑,她似乎在看客廳眾人又似乎誰也沒看,相處久了便給人一種感覺,感覺她既隨和很好相處,又冷情游離在外。
沈諭誰也不在意,裹著一身低氣壓,似乎沒有注意到直播已經結束,坐在她很喜歡的那個角落里,開著電腦卻并沒有進行操作,目光深暗地盯著屏幕。
她起身抱著電腦上樓的時候,阮涼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追隨了一會兒她的背影,接著跟身邊的池禾意說了兩句,也跟著上樓了。沈諭才剛走進屋,阮涼便站在了門口,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無形的對峙自然成形。
沈諭盯著阮涼,不出聲,阮涼也盯著她,同樣不出聲,就這么互相看了許久。她們之間并無恩怨,但總是莫名容易形成對峙之勢。
阮涼撇去視線,淡淡開口:“我來拿蘇韞晚的手機。”
她還算禮貌地詢問屋主,“我現在可以進去嗎?”
沈諭堵著門口沒動,與阮涼的冷淡卻從不失禮貌相比,沈家天才的冷漠要更凌厲,更直接,也更冷硬傷人。
“沈小姐。”阮涼蹙了一下眉,禮貌即將告罄。
沈諭終于張開了嘴:“她讓你來帶走的?”
“這不是沈小姐你該關心的。”阮涼抬了抬眼,“你只是她的同住者,不是嗎?”
而且還是有時間限制的同住者,節目一結束,連這個稱號都不復存在。
沈家長女那猶如幽深冷寂的死潭一樣的雙眼攪動起了黑暗渾濁的水波,她不發一言,沉默之下是沉怒,只因事實被當面戳穿。
可阮涼無所畏懼,她詢問過后自覺禮節到位就不再管她,從她身邊走過。
沈諭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阮涼腳下一停,緩緩低頭,看著自己被抓住的地方。
她又緩緩抬起頭,跟抓住她的無禮之人對視。
“放手。”她沉聲道。
那只手固執地抓著她。
一聲不帶笑意的低笑從阮涼的嘴角溢出,很輕,仿佛只是一點微弱的氣音。
“沈小姐,你確定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阮涼詢問道,只是詢問,沒有針對。
沈諭突然間失神,她在做什么?
對啊,她在做什么?
她為什么要抓著阮涼?
手上的力道一松,阮涼淡然收回自己的手,看她一眼,走進了屋里。
她的目光搜尋一圈,找到了蘇韞晚的手機,彎腰拿起。
沒有去探尋手機上有多少未接電話未接來信,她將手機反手一握便收起。
離開時,沈家的長女還站在那里,像一堵沉默的危墻。走出房間的阮涼的手指劃過手機機身,眼中閃過一絲細思,沈家這位……
第23章 想念一個人的原因。
不直播的日子里別墅冷清得不像話,特別是天天守著別墅的蘇韞晚不回來之后。蘇韞晚多久沒回來了呢?四天。她走了有四天了。坐在深大教室的沈諭想。
此時教室里學生不多,都帶著電腦,圍坐一起,討論有聲。
時隔半個月,同學再次重聚教室,一起探討分析案例。
深大的MBA半個月上一次課,一次連上四天。
沈諭所在的小組領頭的是一個四十幾歲的創業者,是這個班級年紀最大的同學,從業經驗豐富,由她帶著大家分析案例,大家信服。
沈諭向來話少,今天尤其,她些微有些走神,不過不妨礙她記錄下小組同學的所有發言,并在必要時提出自己的觀點。沒有人發現她的異常。
上課的老師進來了,年輕的副教授戴一副銀邊眼鏡,穿襯衫馬面裙,人如玉,溫潤透徹,雙眸含春風。
“討論得怎么樣了?”教授走上講臺,面對眾同學,微微一笑,“哪個小組先來發表?”
沈諭所在的小組組長自信且沉穩地舉手:“我們先來。”
教授笑笑:“好,錢春同學的小組先來。”
雖然是組長錢春舉的手,但發表的人并非她,而是組里的另一個同學。能進深大讀MBA的至少都有三年從業經驗,氣場和沒有走出過校園的學生截然不同,選作發表的同學雖然不如組長資深,但擁有了幾年企業高管經驗的她站上講臺時還是可以從容做到侃侃而談。教室里一片和諧。
發表結束,教授點撥幾句,末了詢問小組:“還有沒有同學補充講解的?”
沈諭緩緩舉起了手。
教授笑笑,朝她點頭。沈諭抱著電腦起身,沒有上臺,就地補充。
當她發表談話時,教室明顯安靜了不少。
深大的這個mba班人才匯聚,學生各有神通,即使如此,沈諭在這群人當中也是相當顯眼的存在,她年紀小,創業成績斐然,性情又過于冷漠,每一個標簽都將她推向顯眼的位置。
班上的學生很喜歡她的講談,因為她的確眼光毒辣見解獨到。
沈諭發表完補充之后,講授連連點頭,對她贊譽有加。沈諭只是默然坐下,沒有表現出一絲欣喜,她還是有些走神。
一節課在熱烈的討論中結束,同學陸續離開,離開的時候組局的組局約人的約人,沈諭在教室快空了的時候才走,出去后便去了洗手間,她正在洗手池前洗手,教授從里面的衛生間里走了出來,兩人一打照面,教授微微怔了怔。
教授很快調整好表情揚起笑容,向她手下這名不多話的學生道:“沈同學。”
沈諭關了水龍頭,看著她。
教授說:“你剛剛的演講十分精彩。”
沈諭看了她一會兒,在選擇暖風烘干手和紙巾擦手之間選擇了前者。
暖風啟動的轟鳴聲響起。
教授走到洗手池前洗手:“晚上有個局,你的師兄師姐們回來組的,沈同學要不要一起?”
這邊是MBA的另一收益,資源置換。
一所優秀大學創辦的MBA項目,必然編織強大復雜的人脈網,如果導師欣賞哪個學生,愿意主動帶她入局,那必然受益無窮。
像沈諭這樣被欣賞的。
然而——
“晚上九點我有個線上課程要上。”沈諭道。
“啊?”
“有人幫我報了第一個一對一的線上廚藝教學,走不開,下次。”
“……”
教授恍惚,為了一個廚藝教學拒絕了人脈局?
教授張了張嘴,在怔愣中笑了起來。她溫柔地說:“好,下次。”
沈諭吹干了手準備離開,教授叫住她:“沈同學——”
沈諭回頭看她,教授舔了舔嘴唇:“那個,《心動夜曲》的節目……如果沈同學不介意,我后面都想選擇你,可以嗎?”
說完這話略顯局促地笑笑。
沈諭:“……”
“池教授為什么參加戀綜?”沈諭忽然問道,目光有一瞬間掃過了教授的左手虎口,那里又添新傷。
教授——池禾意晃了晃神,手指下意識又摳起虎口,動手之前反應過來,打住了。
她為掩飾這一舉動,抽了紙巾擦手。
沈諭一雙冷漠的眼盯著她,緩緩開口:“如果你需要幫忙的話……”
她的導師明顯遇到了一些問題,所以她開口了,詢問是否需要幫忙,可池禾意打斷了她:“我是遇到了一點麻煩,不過……”
她噗嗤笑出聲:“我才是老師,是更年長的那個,沈同學,不用擔心我,我可以處理好。”
沈諭沉默。
這時腳步聲在洗手間外響起,一道聲音隨之傳入:“池導,沈諭,你們都在這兒呢?”
沈諭的小組組長錢春出現在門口,“你們聊著呢?”
池禾意轉身面向來者:“碰見了就隨便聊聊,錢同學有什么事?”
錢春指指沈諭:“我找沈諭。”
池禾意往外走:“那你們聊。”
“你們……”錢春用目光掃視兩人。
池禾意說:“聊完了。”
“哦,行。”錢春也沒客氣,上課這么久,她知道池禾意是個什么樣的人,笑著目送她離開的同時道,“池導,有空一起吃個飯。”
池禾意朝她揮揮手,指指洗手間的標志,但笑不語。錢春反應過來,笑出了聲。
老師走了,留了個兩個學生在。沈諭看著錢春,眼里透露著一絲打量和疑問,不知道她要找自己做什么,錢春讀懂了她的眼神,無奈道:“你這個小孩,做同學的找你就感到那么意外嗎?”
她把沈諭叫小孩,按年齡算的確如此,在錢春眼里,班里最聞名最神秘的天才就只是一個小了自己快兩輪的……笨拙的孩子。
這孩子不知道在什么樣的環境里長大的,做最多的事,說最傷人的話,擺最冷漠的臉色,好像完全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運行是需要一點妥協,一點柔軟的彎曲,橫沖直撞,冷硬,吃力不討好,也不知道她家大人怎么引導她的,這一切以自己的年齡來看,這只是笨拙的表現,雖然這位身負天才之名。
沈諭小幅度地歪了一下頭,用實際行為表示:嗯,她很意外。
同學們加相親群,加創業群,加羽毛球棒球群等等,她什么群都沒加,除了學習,她沒有額外的社交,對發展人脈置換資源的興趣也不大,她只是來系統地學習進修的。
所以,她自認為跟班里的同學關系一般。
如果哪天她聽到了同學在背后喊她怪胎,她都不會覺得意外,也懶得搭理一眼。
沈諭面無表情,看著錢春,并不迂回,直接問:“有事?”
錢春說:“我看見了你和池導上了綜藝。”
“然后?”
“然后就想告訴你,網上的那些人只是不了解你才會那么說你,不要把那些話放在心上。”錢春道。
沈諭:“……”
她知道網上對她的評價,但她從來沒有放在眼里,更別說放在心上,比起這個,她上網更關注別的,別人。
她沒想到錢春是為說這話而來。
她不是很能理解,錢春這是關心她嗎?
“你了解我?為什么跟我說這番話?”沈諭不覺得一個泛泛之交的同學會關心她,她略一思索,想起面前的同學是個企業家,而且對方的產業最近面臨諸多問題,風雨飄搖,恍然,“你需要融資?”
融資二字一出,錢春一怔:“……需要。”
她是需要的,業內人都知道她需要一點幫助。
“但這番話換不來融資,優秀的策劃報告才能。”錢春很快反應過來,低笑著說出,“而剛剛的那番話如果能換來一個孩子的好心情,它就已經有所值了。”
年長的同學這么說道,話落,沈諭那死水一樣的漠然眼神晃動了一下,一瞬間,她發現自己不太懂人類,
或者說她從來不懂。
錢春露出笑容:“看來小沈同學沒有被網絡上的那些話動搖,是我白擔心了,哈哈,那就好。明天還要接著上課,希望能在課上再次聽見小沈同學的優秀講談。”
說完她幾步靠近了沈諭,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走進了洗手間。
沈諭:“……”
她站在原地,許久許久,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記憶中有雙保養極好的手常常搭在自己的肩頭,壓著自己,有些重,但更重的是那人經常說的那句話,那兩個字:聽話。
沈諭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她沒有從錢春的這只手上感受到重量,反倒是感覺到了……一絲暖意。
錢春上完洗手間出來,發現她的天才小同學還在那里站著,嚇了一跳,遲疑喚道:“小沈同學?”
沈諭看著,直勾勾的:“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沈諭很少向一個人傾訴,她是個很獨的人,沒有找人傾訴的想法,但錢春改變了她。
也許是她感受到的那一絲暖意,它讓她第一次變得有傾訴欲。
錢春感受到她的變化,有些愕然,半晌揚起笑容,回應了她:“當然。”
沈諭道:“一個人為什么會一直想著另外一個人?”
“誰?”
“一個給我發紅包的人。”天才加重了語氣,“兩次。”
雖然對方并不大方,給的很少。
可她沒有收到過別人的紅包呢。
沈諭說:“她還給我報了付費課程。”
“她會為我留燈。”
“會在我生病時照顧我,給我點外賣。”
天才一條條說明,說著說著不像在疑惑,反倒像是逮著了一個人炫耀她得到了這么多,即使有些東西微不足道,甚至和它本來出現的意義截然不同,但依然被她珍惜地當作珍寶一樣的所得,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慢慢凝聚了光,她仿佛活了過來。
錢春靜靜看著她,表情從驚訝到了然,最后變成長久的慈祥的凝視,像是看著一個怪胎變成了正常人,心中欣慰。
她說:“孩子,你知道答案的。”
說,“你仔細想想,為什么會這樣想著那個人,答案就在你心里。”
沈諭沒有得到切實的回答,但她心情仍然不錯。
她開車回到別墅,推開門,看見屋里有人,消失四天的人回來了。那一剎那,答案仿佛在她嘴邊,只差一點,她就知道了這個自她出生以來遇到的最大的謎題的答案。
第24章 貓貓貼貼?
蘇韞晚踏進別墅的時候發現里面安靜得過分,她在客廳轉了兩圈,察覺別墅空無一人,頗覺意外,因為之前她在別墅的時候至少祝夢瑜在這個點常常在,今天卻連祝夢瑜也出去了。
“晚姐,你平時就待在這么安靜的地方啊?”
開車送她前來的小江打量著別墅,小助理個子玲瓏,拖著一口碩大的行李箱卻仿佛捏著一片羽毛。
“這里白天都沒人嗎?”小助理很好奇。
蘇韞晚掃一眼她提著行李箱的手,神力,她的小助理擁有神力,蘇韞晚不止一次這樣感慨。
“大多時候就我一個,偶爾會有嘉賓在白天回來。”蘇韞晚隨口道,好心地滿足了一下小助理的好奇心。
結果——
“哦哦,確實很少有像晚姐這樣的社會閑散人士。”小助理天真無邪地說道。
蘇韞晚嘴角一抽。
“小江。”
“在呢,晚姐。”
“我有個裁員計劃你想知道嗎?”
江寧大眼無辜:“啊?”
蘇韞晚嘆氣,擼小貓似的擼一把小助理的頭毛,道:“上樓吧,我住樓上。”
帶著小江上樓,小江帶著她的大口徑行李箱,一到樓上,小江就開始忙碌起來,把蘇韞晚的衣櫥里的衣服全部取出來,把行李箱里的新衣服一一替換進去,小江十分有經驗地忙活著,蘇韞晚進組拍戲那段時間住在酒店,小江就是這樣忙活的。
蘇韞晚想搭把手,小江婉拒,嘴上說得委婉,然而實際上是有點嫌棄她礙手礙腳,被嫌棄了的蘇韞晚摸摸鼻子,一轉身就倚躺在床頭,仿佛再多直立站一秒就要逝世。躺下時她的目光掠過了隔壁的空床,微停一秒,挪開。
小助理手腳麻利,嘴也不差,一邊干活一邊還要八卦。
“這個節目真的是參加對了,誰能想到它能這樣火爆呢?”
“節目里的嘉賓流量都不錯,除了晚姐和靈姐,那個叫祝夢瑜的嘉賓吸的粉也很多,明顯有團隊操作,看來是要吃流量飯。”
“雖然嘉賓參加戀綜大多都有個人目的,但這位祝小姐好像很著急,這才到哪兒呢,就這么大張旗鼓地操作,嘖嘖。”
“但效果是有的,沒有了前面兩期的大爆點,第三期直播后她的團隊明顯掌握了話語權,這兩天關于她的通稿很多,好在目前來看她的團隊只營銷個人還沒有拉踩行為。”
江寧也發現了祝夢瑜的問題,很正常,只要是圈內人,沒有人看不出。
“我不喜歡這位祝小姐。”
“嘉賓里面我最喜歡的是二號嘉賓池禾意那種,哇,她好溫柔。”
小助理的話著實多,而且思維跳躍,一會兒扯這一會兒扯那兒。
“晚姐,你的前妻,那位沈小姐,她原來是這么奇怪的人嗎?辛苦你了,你居然和這樣一個怪胎一起生活了兩年。”小助理嘟嘟嚷嚷,“晚姐,你現在還和她住一個房間,很不爽……”
開門聲響起。
小助理受驚扭頭,一眼看見打開門站在門口的……“怪胎”。
驚嚇升級,她僵成一塊石頭。
要完。
江寧睜大眼睛,弱小地縮了縮,然而,怪胎并沒有朝她發射怪人技能,她愣了一下,再一看才發現對方根本沒看她一眼,似乎還沒發現她這個人,也沒聽見她的聲音,對方只是……直勾勾地盯著晚姐,眼里別無他物。
“……”
蘇韞晚聽見開門聲的時候就抬起了眼睛,看見沈諭回來,她的表情一點沒變,四天時間已經讓她把沈諭這個人帶給她的情緒全部消化掉了,那晚那一推的心緒起伏早就沒剩下一點。
事實上當熱潮退去理智回來,她就平靜了下來,她之所以在外婆家待了四天,單純是因為喜歡外婆家的生活,舍不得走了。所以此時看見那晚的當事人,她其實跟平常沒什么兩樣。
倒是沈諭好像狀態有點奇怪,一直盯著她,不知道是有什么毛病。
蘇韞晚躺姿沒變,薄薄的針織衫往一邊肩頭滑了一點,露著自己鎖骨坑中的紅痣。
“我帶了助理來收拾衣服,因為你沒在,所以就沒跟你說直接帶她進來了。”她一副懶散模樣地問門邊的前妻,“介意嗎?”
沈諭聞言眼中微光浮動,在見到蘇韞晚那一刻驟然浮到眼中的厚重情緒這會兒開始慢慢回落,只留下薄薄的一層,浮在那雙混沌深暗的雙眼中,顯得有一點點幽深深情。
她移動了一下視線,這才注意到蹲在衣櫥前的助理江寧,只看了一眼便又看回蘇韞晚。
她沒接這話,是不介意的意思,另起話題問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幾分鐘前。”
“哦。”
沈諭走進屋,她一動小助理江寧便倏地站了起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那個……”
房間里的兩人都看向她,小助理舔了舔嘴唇:“晚姐,我……收拾好了。”
蘇韞晚不知道她突然間在扭捏些什么,“哦”了一聲,不懂,問她:“要走了?路上開車小心。”
江寧看蘇韞晚,弱小可憐的樣子:“如果晚姐需要我留下來的話,我也是可以留下來的。”
她的語氣莫名悲壯,好像自己在做什么犧牲一樣。
蘇韞晚懷疑地打量她,這是在做什么,她不需要啊。
小助理朝她擠眉弄眼。
蘇韞晚:“……”
“小江,你在干什么?”蘇韞晚懶得再猜她的心思,直接問了。
江寧恨鐵不成鋼,晚姐,你太遲鈍了,沒看見那位沈小姐一直用怪異的眼神盯著你啊,這是要吃人啊!她可以留下來當個保護者,雖然她也有點怕那位。
蘇韞晚:“??”
她完全不懂自家助理的苦心,因為她雖然也覺得沈諭奇怪,但并不覺得害怕,而且沈諭也不是第一天用讓人看不懂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了,她都看習慣了。
看小助理一直朝自己擠眉弄眼,蘇韞晚有些無奈了,面無表情:“小江,眼睛不舒服的話回去的路上順便找家診所看看吧,賬記我名上。”
江寧:“……”
好吧,她盡力了。
是老板不領會。
勇氣這種東西,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她干巴了,蔫噠噠地說:“哦,姐,我走了。”
蘇韞晚朝她揮兩下爪子,江寧慢吞吞地往外挪步,從那位怪胎身邊走過時小心地不去碰到她,抬著眉偷偷看她。
門關上了,她走了。
蘇韞晚和沈諭都沒明白這個孩子在干嘛,蘇韞晚莫名其妙,覺得年輕人腦子新轉得快想得也多,凈瞎想些有的沒的。
她心里嘆一口氣,抬眸去看助理幫自己整理好的衣櫥,又覺得年輕人真不錯,手腳麻利,干活利索。
她滿意地打量,而沈諭在打量她,一直,時間長到讓蘇韞晚覺得不太合適,轉而看向她:“我臉上有花?”
沒花,只是沈諭覺得總是看不夠。
“你身體沒事了?”她找了個話題。
蘇韞晚默然,心里嘀咕,她這個冷冰冰的前妻真是越來越習慣寒暄這件事了,看來上節目真能磨練人,連前妻這種重度孤僻的人種都被改造得有模有樣了。
她跟沈諭之前其實沒有什么大仇大怨,倒也樂意看到她變得越來越好,掃她一眼,不點破她的變化,說:“好了,那個事兒好像只要忍過去就沒事了。”
她道,“恭喜,沈小姐,你以后不用跟我糾纏了。”
蘇韞晚說恭喜,但前妻似乎并不覺得喜悅,沉默許久才回了個寡淡的“嗯”,蘇韞晚不以為意,拿出手機準備玩個小游戲消磨時間,剛拿出來還沒點開,沈諭忽然道:“歌單……”
“嗯?”
“說好交流歌單的。”
蘇韞晚:“。”
她都差點忘記這事了。
行吧,雖然是客套話,但她答都答應了。
她暫且打消玩游戲的心思,點進音樂軟件,翻出自己的歌單,正準備截圖發給她那執著的前妻,對方過來了,還湊上來,十分突然地。一顆腦袋就那么突然地湊了過來,看著她的手機,蘇韞晚一頓,余光能看見對方沒有化妝的素白干凈的臉,連對方低垂的睫毛都看得見。
“……”蘇韞晚瞅她,“你干嘛?”
前妻側了側臉,眼中傳達疑問:“?”
蘇韞晚眼角一抽:“……你不該是想就這么直接看吧?那我得陪你看到什么時候你才能記清這張歌單啊?”
她可不干。
“你的歌單很長?”
“幾十首還是有的。”
“兩分鐘。”
“……”
一直把沈諭當成是怪人,差點忘了這位的腦子是屬于天才級別的,蘇韞晚的面皮抽了抽。
天才看都在看了,蘇韞晚想了想,索性讓她看。她更加放松地躺著,把手機屏幕挪到沈諭那邊去一點。沈諭低頭默看歌單,蘇韞晚本來也看著屏幕,看著看著視線飄到了旁邊前妻的臉上,后者注意到了,分神看向她,四目相對——
砰。
去而復返的江寧推門而入:“晚姐,我想了想我還是不能就這么扔下你一走了……之。”
推門的江寧看清屋內情形,沒有硝煙,沒有暴力,只有……曖昧的貓貓貼貼?
小助理呆愣。
并沒有貼貼,只是有湊得有點近,蘇韞晚看著推門回來的助理:“小江,你這是想加班?”
江寧還在發愣,她沒搞懂這是啥情況,但她的老板的處境肯定是不危險的,于是她縮了縮脖子,無聲地拉上門,改口說:“誤會,都是誤會。我不擅加班。”
拉上門,小助理疑惑,這倆人關系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啊?
第25章 她不愛,我愛。
在郊區住了幾天,回到別墅,蘇韞晚的社交欲暴漲,她帶著外婆做的手工餅干到樓下,等著嘉賓們回來。
談靈今天回來得意外的早,一進客廳看見蘇韞晚露出意外的表情,未語先笑。
談影后擁有一張稱不上是絕頂漂亮的臉,五官各方面都不出錯,難能可貴的是這張臉十分有故事性,可塑性很強,雙眼含情,是個天生的演員。此時這張臉沒有帶妝,便暴露了眼下的一些青黑,有些角度顯得有些陰郁。但她愛笑,一笑,那一絲陰郁便消失無蹤。
“韞晚回來了?”談靈換了鞋,直起身,“幾天不見,甚是想念。”
她揚唇一笑,那笑有些模式化,跟她嘴里的“想念”一樣,浮于表面。
蘇韞晚沒發現好似,說:“回來了。”
她拿出一袋分裝好的手工餅干,遞過去,“姐,吃餅干嗎?我外婆自己做的。”
談靈毫不猶豫地接過,打開來,拈出一塊吃了,嘴上贊賞:“好吃,外婆好手藝。”
“她剛學的,不過真的很好吃。”剛剛才吃過一塊的蘇韞晚彎了彎眼,嘴角沾了一粒白芝麻,像偷吃的貓。但貓沒有她這么漂亮,笑起來眼中有春情,眼神繾綣,準確來說像午后在墻頭懶洋洋曬太陽的貓。
談靈不動聲色地將目光落在她身上,嘴里沒吃出太多的味道。
“這里面加了玫瑰,我外婆自己種的,是不是很甜糯,還很香?”說到外婆,得意和自豪便不自覺地往蘇韞晚的嘴外冒。
“嗯嗯,很甜很糯非常香。”談靈吃著餅干,目光卻是盯著送餅干的人說的,“外婆還會種花呢?好情致。”
“是啊,她住在郊區,地方大,種了好多花。”
“真厲害。”
“當然。”
“如果我有空我也想種上一兩盆花,可惜太忙了,無暇照顧。”
“那種一盆仙人掌或者多肉吧,不需要怎么去看管。”
“是嗎?那我回頭了解一下。”
談靈吃完了一塊餅干,夸獎的話說了很多,但她并沒有吃第二塊,就像她說得好像對種上一盆花多么感興趣似的,但仔細點便能發現她并沒有詳細去問種一盆花需要的注意點。
她不會去種花。
扒開影后那層程序化的親和,她的笑容底下是一片漠然。
人生如戲。
談靈晃了晃手里裝餅干的袋子:“餅干很好吃,我帶回房間慢慢吃,先進屋了。”
她指著屋內,“我去忙會兒。”
蘇韞晚說好,看著談靈帶著餅干離開,關上門,回絕了所有外人。蘇韞晚眸光閃閃,并不是對偶像的本質一無所知。
繼談靈之后,第二個回別墅的人是祝夢瑜,祝夢瑜的腳傷好了很多,可以正常走路了,就是不能跑不能跳,還需要養一養。蘇韞晚照例給她一袋餅干,幾天不見祝夢瑜還是那樣開朗可愛,見狀露著酒窩道謝,嘴甜地說她最喜歡餅干了,然而伸手去接的時候卻失手沒接穩,精心包裝過的餅干就這么掉到了地上。
“啊!”祝夢瑜大驚失色,連聲道歉,彎腰去撿。
這時沈諭從樓上下來了,目光緩緩投向了她,祝夢瑜余光掃到,伸出去的手僵硬了好幾個度,頓了一頓,這才把餅干撿起。
“對不起,是我沒拿穩,弄臟了餅干,我會好好吃的,謝謝韞晚的餅干……”祝夢瑜的臉色有點白。
蘇韞晚也沒預料到這么簡單的交接也會失手,她看祝夢瑜臉色都變了,似乎愧疚得厲害,心里嘆氣,說:“沒事,掉了就別吃了吧,我給你換一……”
祝夢瑜飛快地掃一眼已經從樓上來到客廳的沈諭,大聲道:“不用不用,還有袋子裝著呢,可以吃的,謝謝韞晚,我先回房了!”
說著要離開。
本來想借著“失手”當面扔掉餅干,卻因為沈諭忽然來了,她不得不改變主意回房扔掉。
然而她沒能走掉,沈諭站在她回房的路上。
祝夢瑜表情變幻,勉強揚起笑臉:“沈、沈諭,怎么了嗎?”
沈諭淡淡看著她,伸出手,微一用力,扯走了她手里的那個裝餅干的袋子。祝夢瑜握了握空了的手,揚起不自然的笑:“沈諭也想吃餅干啊,那……你拿去吃吧。”
“沈諭,你干嘛呢?”蘇韞晚插話。
沈諭只是拿著裝餅干的袋子,不說話。
蘇韞晚其實也不是單獨對待不給沈諭,見此就另拿了一袋給祝夢瑜,祝夢瑜剛要伸手去拿,沈諭開口了:“她不喜歡甜食。”
祝夢瑜面皮一抽,蘇韞晚“誒”了一聲看向祝夢瑜,祝夢瑜心里罵了百十句,最終承認了這個不實的說法:“……嗯,我不怎么喜歡甜食,但韞晚的餅干一看就很好吃,我會吃的!真的!”
蘇韞晚收回了手,沒再送祝夢瑜餅干:“不喜歡沒必要勉強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夢瑜喜歡吃什么?下次給你帶你喜歡的。”
祝夢瑜眨巴眨巴眼,不爭一袋餅干,反正她要扔掉,不是不喜歡甜食,是不喜歡蘇韞晚,話到了這里就順勢說:“除了甜食我都喜歡。”
蘇韞晚點頭,說她知道了。
祝夢瑜回房了,這一次沒人攔她。她走后,沈諭自顧自打開袋子拿餅干吃,蘇韞晚抬著眼復雜地看著她:“那是掉地上過的。”
“哦。”沈諭不以為意,她看見了。
蘇韞晚:“……”
她單手撐著一邊臉,針織衫袖口寬松,滑下去,露出一截皓白小臂,袖子堆疊在臂彎。
“你和祝夢瑜關系見好啊。”她慵懶問說道,心想這位天才是真的被節目給磨煉了,這社交范圍越來越廣了,不錯。
沈諭:“?”
蘇韞晚說:“你還知道她不愛吃甜食。”
連她都不知道。
沈諭:“……”
她不知道。
兩人都沒說話,沉默了一會兒。
蘇韞晚落在前妻閉合著嚼動的嘴,看她嘴唇上沾染上些許油脂,看她沒有流露喜惡的臉……
“好吃嗎?”她問。
沈諭看她一眼,把吃了一半的餅干喂到她嘴邊,蘇韞晚露著的那截纖細手腕崩起了一條筋:“……拿開。”
口水要弄臟她了!
沈諭拿走,手指自然一帶,抹去了蘇韞晚嘴邊的那粒待了很久的白芝麻,面癱著一張臉坐到了休閑區的位置,開了電腦,戴了耳機,沉迷自己的去了,一邊吃著餅干一邊在搗弄著什么。
蘇韞晚:“……”
她石化半天,許久之后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低罵一聲拿紙巾狠狠擦嘴。
第26章 你不是喜歡她嗎?
池禾意回來的時候蘇韞晚的嘴已經被她擦得紅紅的了,媚意飛漲,她自己并沒有發現這一點,就這么坐在飯廳的餐桌旁玩起了手機小游戲,池禾意進屋時她聽到聲音抬頭看了一眼,那一眼眼波流轉。
“池姐——*她喚了一聲。
池禾意身形一頓,有些意外,因為蘇韞晚第一次稱呼她“姐”,之前她都叫她池小姐,明顯更疏遠。
“下班了?”
“嗯。”
蘇韞晚照例送出一袋餅干:“吃餅干嗎?我外婆做的餅干。”
池禾意看了看她手里的餅干,帶著一身春風走過去,接過了餅干,禮貌道謝:“謝謝,正好,我還沒有吃晚飯。”
蘇韞晚不知道這位年輕的教授到底喜不喜歡餅干,至少對方表現得很喜歡,她盯著對面那張溫婉的臉,想了些有的沒的,一不留意視線停留得過長,對方有所覺朝她看了過來,兩人視線一對上,蘇韞晚立馬回神,張口掩飾自己的怪異行為,說:“池姐這么晚還沒吃晚飯嗎?”
池禾意語氣溫和地跟她解釋:“我原本有個飯局,但臨時有事取消了,就較平時晚了一點。”
蘇韞晚哦哦兩聲,說:“是這樣啊。”
池禾意目光掃到了她紅艷的嘴唇,禮貌地沒有多看,也沒有多問,只道:“是這樣的。”
說完微微一笑,“所以韞晚你的餅干幫大忙了。”
池教授的溫柔讓人如沐春風,就算是硬聊也不會讓人覺得難受,蘇韞晚舔了舔嘴唇,下意識想去觀察對方。
是的,觀察。
不同于以前,她現在才第一次認真關注起對方來。
因為那什么……想試試。
懷著這樣不純的心思,蘇韞晚延長了話題:“把餅干當作晚飯的話最好搭配一盒牛奶,因為光吃餅干就太干了,冰箱里還有牛奶,我給你拿一盒?”
她說完就要去拿牛奶,池禾意沒意料到她今天這么熱情,有點呆,慌忙叫住她:“等、等等。”
蘇韞晚停下,眉眼微抬,用眼神詢問她怎么了:“池姐不喜歡牛奶嗎?”
溫潤沉穩的教授被她搞得有點不會了:“……不是不喜歡,你坐著,牛奶我自己去拿就好。”
她緩緩調整著自己的氣息,心里覺得不對勁,她一個手腳齊全的成年人,看起來需要被照顧到這個份上嗎?
“……哦。”蘇韞晚沒有強獻殷勤,坐了回去。
池禾意微笑。
朋友的妹妹今天好像有點奇怪。
池禾意偷偷打量了一下對面,被抓包,她反射性地笑笑,對面也笑笑。
池禾意:“……”
池教授的心里裝滿了疑惑。
池禾意原本是想在飯廳解決晚飯的,但最后她選擇了回房間,因為飯廳里有朋友的妹妹在,而且還是有點反常的妹妹。池教授回房間的時候能感受到,朋友的妹妹一直盯著自己的背影。
全程。
池禾意:“……”
池教授的背影都充滿了惶惑。
蘇韞晚目送姐姐的朋友回房,等人離開她的視線,她換了個表情,做出思索的模樣。
她剛剛……
好像把姐姐的朋友嚇到了。
她反思兩秒。
有視線落在她身上,刺刺的,她側頭看去,對上了角落里的前妻的目光,后者仍然戴著耳機,應該在忙,卻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簡盯上了她,一雙眼深暗難懂。
蘇韞晚側了側臉避開她的視線,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卷著一袋手工餅干的系帶。
阮涼回來的時候蘇韞晚不知不覺吃掉了半袋子餅干,她把最后一袋完好的餅干給阮涼,趁著沒有外人在對她說:“外婆叫你有空去她那里玩。”
阮涼沒接話,蘇韞晚湊過去,黃油的香氣撲面,阮涼往旁邊躲了躲,蘇韞晚更加得寸進尺地靠近,小聲跟她說:“她想給你介紹對象,我都聽見了,她有個朋友的孫子跟你年紀相仿,長得英俊還事業有成,想介紹給你。”
蘇韞晚更小聲地說,“我沒跟她說你來了個全女的戀綜……話說,阮涼,你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阮涼的視野空空,一雙眼沒有聚焦,她被黃油的香氣包裹了。
她機械地拆開了包裝拈了一塊餅干吃,食不知味。
“好吃吧?”蘇韞晚被轉移了注意力,注意力轉到了餅干上面。
感受著呼吸一波一波地落在自己的耳邊,阮涼忍無可忍,推了推那張湊近自己的臉,把其推遠了:“離我遠一點。”蘇韞晚順勢退開,恢復了正常聲量:“阮涼你看見了嗎?你吃的這袋子餅干都是小熊模樣的,我給所有人都送了餅干,但只有你這一袋是小熊的。”
阮涼的目光這才落在手里的餅干上面。
蘇韞晚伸了個懶腰,人靠在旁邊的椅子上,她在飯廳等人等了太久,人都坐僵了。面對阮涼,她比面對其他人都要放松和隨意。
“阮……”
正要說話,客廳里忽然響起電腦外放的聲音。
蘇韞晚和阮涼同時看向聲音的源頭,沈諭不知道什么時候摘了耳機,把電腦的聲音外放了,聽見聲音,蘇韞晚這才發現沈家天才并沒有在工作,而是在看廚藝教學課程。
蘇韞晚意外地看過去,看見前妻小姐面癱著臉吃著餅干,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不是很愉快的樣子。
“……”
蘇韞晚一點不想知道這位天才在不愉快些什么,轉頭就抽走視線,看回她姐:“阮……”
剛開口,那邊的沈家天才調高了音量。
蘇韞晚眼角抽抽,隔空不滿地對某人道:“把聲音關小一點。”
沈諭看向她,目光幽深。
她關小了音量。
還算聽人話。
蘇韞晚舒服了,回頭想繼續跟阮涼說話,結果被這一打斷卻忘記了自己要說什么,一時間表情扭曲。她狠狠瞪罪魁禍首一眼。
阮涼靜靜地看著她們,捏著一塊小熊餅干許久沒動,等手指僵硬了這才吃掉了。
“我回屋寫個報告。”她淡淡道。
蘇韞晚看她:“又要忙工作?那外婆那邊你是去還是不去啊?”
阮涼周身氣息略冷:“我喜歡女孩子。”
蘇韞晚瞪眼,啊,這話她第一次聽說。
正想八卦八卦,阮涼帶著一身寒意回屋去了,絲毫不顧她的挽留。
蘇韞晚:“……”
和她再聊聊又怎么了?
小氣。
沈家天才還在播廚藝教學視頻,音量合適,蘇韞晚看過去,見沈諭一直在吃餅干,那一袋子餅干都見底了,想了想,拿著手里剩下的半袋走過去。
她把餅干放到對方面前的桌上。
沈諭抬頭,蘇韞晚說:“給你的。”
沈諭:“小熊餅干?”
當然是普通的。
蘇韞晚撇嘴:“白嫖還挑剔?”
沈諭突然調高了音量。
蘇韞晚毫無防備,被震了幾秒,張了張嘴:“沈諭……你是有什么毛病嗎?”
沈諭把音量調了回去,不接話,不解釋。
蘇韞晚面無表情,轉身要走,沈諭道:“等我學成,我做餅干給你,小熊的。”
沈家天才好像對小熊餅干有什么執念。
蘇韞晚扯了扯嘴角:“干嘛給我?”
沈諭道:“你出資了。”
這課程是蘇韞晚幫她報的。
蘇韞晚并無期待,隨意道:“那等你學成再說。”
沈諭這么忙,雖說她現在看起來對學習廚藝很有興趣,但并不知道會一頭熱到什么時候,等她這份回報,還不如等她的基金轉紅呢。
蘇韞晚看了沈諭電腦屏幕上的視頻幾秒,沒刺激出什么學藝的興致來,這時回房的祝夢瑜出來了,她來到客廳,似乎在找蘇韞晚,發現她在沈諭邊上,一下子變得有些猶豫,蘇韞晚發現了,主動問她:“夢瑜怎么了?”
祝夢瑜看了一眼沈諭才道:“韞晚可以幫我解一下我身后的綁帶嗎?我自己有些不好操作。”
說著她轉過了身去,露出身后繁復的綁帶。
祝夢瑜今天穿一身燈草絨質地的裙子,泡泡袖,身后的綁帶十分復雜,將腰收束得十分細,看起來很漂亮,就是很難穿脫。
不方便,但不是不能。
蘇韞晚看著祝夢瑜撩起了自己的頭發露出脖頸,等著自己前去幫忙。她人沒動,出聲說:“夢瑜,我看你身后的帶子已經松散開了,你再往兩邊扯一下就能解開了。”
她婉拒了。
祝夢瑜一怔。
她沒料到自己會被拒絕,被蘇韞晚。
其實她能感覺得到,蘇韞晚對她的態度一直不錯,有點想追自己的樣子。
可是現在她被拒絕了。
背對著客廳的兩人,祝夢瑜的表情茫然一瞬,緊接著臉色倏地沉下去。她心緒大幅起伏,好一會兒才變得正常。
她緩緩回身,臉上酒窩依舊,笑道:“是這樣嗎?”
她扯了扯綁帶,松動了,一副驚喜的樣子:“真的呢!”
“哈哈,那就不需要韞晚你的幫忙了,我回去了~”
她“歡歡喜喜”地回屋了。
“為什么不幫她?”沈諭問道。
蘇韞晚睨她:“那你為什么不去幫她?”
“因為我不喜歡她。”
祝夢瑜也不喜歡她,不想她幫忙。
沈諭緊盯著蘇韞晚:“你呢?你不是喜歡她的可愛嗎?”
“無可奉告。”蘇韞晚懶懶甩出一句。
第27章 我在等你。
蘇韞晚回別墅的第二天,節目組通知她要拍了個短片,取材于她的職業,《心動夜曲》開播十天后,節目組終于要在第四期直播中公布嘉賓們的年齡和職業了,這個短片就是要在第四期直播后由節目組在官博發出。
嘉賓的年齡和職業是觀眾非常在意的看點,自節目開播網友就探討不斷,節目組非常懂得饑餓營銷,硬是拖到了現在。
為了能最大限度地吸引觀眾,節目組提前造勢,發博暗示下期將公布嘉賓年齡職業,于是節目明明還有一天才開播,《心動夜曲》卻在官方發博的那一刻在沒有直播的日子里被網友推上了熱搜。
《心動夜曲》爆上熱搜的時候蘇韞晚在拍攝,雖說要拍介紹她職業的短片,但她的職業其實是透明的,就是一個許久沒有出來活動過的半隱退的演員,網友對她和對影后談靈的職業的好奇度是最低的,她倆只是走個流程。
為了拍到符合要求的短片,經紀人周顏幫她約了個劇組,讓她去公司里一個當紅演員的劇組特邀出鏡一下,原本是這樣打算的,但蘇韞晚在跟經紀人電話溝通的時候被談靈聽見了,后者用開玩笑的口吻問她要不要跟她一起。
玩笑成了真。
蘇韞晚跟著談靈走了。
兩年前,談靈自導自演了《狐女》,大獲成功,名利雙收,之后她便鮮少出現在熒幕上,偶爾會以特邀演員的身份出現在一些影片中,鏡頭極少,是為人情。最近她再次進組,同樣也只有幾組鏡頭。
談靈要帶人進組,電影的制作方二話不說就給蘇韞晚安排了角色,談靈親自選擇,一通商量之后在電影里再次和蘇韞晚扮演姐妹。
蘇韞晚在上妝,《心動夜曲》的攝像跟著她取材,另有一個攝像跟著談靈,跟拍導演十分興奮,因為蘇韞晚和談靈出現在同一個劇組必然引發話題。
她馬上要出演的是一部生活片,蘇韞晚容顏極盛,在這部片基調為灰色的片子里略顯不協調,所以化妝師要使了勁把她往灰撲撲的方向化妝。
化妝師一邊化一邊吸氣,蘇韞晚聽了一聲沒說什么聽了兩聲沒說什么聽了三聲四聲,她終于沒忍住,微微抬頭,問化妝師:“我有什么問題嗎?”
化妝師再次吸氣,手上動作卻很穩,說:“蘇老師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我,我太殘忍了,怎么能對這么一張漂亮臉蛋下這種狠手呢?我太壞了!”
蘇韞晚:“……”
談靈從另一邊走來,聽見這話,笑出聲,湊到蘇韞晚邊上,打量她,說:“韞晚的確漂亮得跟我不像一個媽生的,難為一而再地跟我演姐妹了。”
這么調侃她對影后有什么好處?
蘇韞晚面無表情。
“噗。”影后更樂了。
蘇韞晚的妝有點麻煩,談靈把劇本拿給蘇韞晚讓她先看看,自己則還有別的事要忙。蘇韞晚背臺詞和領悟劇本還是有一定程度的天賦的,消化好后化妝還沒結束,她發了一會兒呆,沒想到就這么瞇了過去,醒來后發現化妝師和劇組的工作人員都不在旁邊,甚至連《心動夜曲》的攝像都不在,只有談靈……這位影后不知道為什么蹲在她旁邊,托著腮看著她。
影后的視線幽深如潭,臉上沒有笑,隱隱有種危險的感覺。蘇韞晚凝眸看過去,下一秒那危險氣息散去,談靈揚起了笑容。
“睡得好嗎?妹妹。”
談靈喊她妹妹,蘇韞晚覺得這個稱呼有點耐人尋味,有點不對勁。
蘇韞晚眸光閃閃,點頭。
她看向四周,詢問:“攝像呢?”
談靈道:“他們的取材已經夠了,我讓他們先收工了。”
她站起來,伸手伸向蘇韞晚,“起來工作了,睡美人。”
呃,睡美……蘇韞晚覺得有點抱歉,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睡著,總覺得身體有點點沉重,不如之前輕盈。一邊想著她一邊搭著談靈的手借著對方的力站起。
正要往化妝間外面走,談靈忽然拉住了她的一只手,蘇韞晚一怔,談靈收回了手,把手心的一物留在了蘇韞晚的手里。
一顆糖。
“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低血糖?”談靈示意她,“含顆糖。”
她的臉色不好嗎?
蘇韞晚下意識抬手想摸臉,意識到臉上的妝是化妝師辛苦許久的成果又收回了手。她接受好意把糖吃了,心想沒什么大驚小怪的,她的臉色不好才是常態。
走出化妝間,隔絕的喧鬧撲面而來,蘇韞晚瞇了瞇眼。談靈在她旁邊道:“下一場戲就是我們的對手戲,趁著還有時間我們對對戲?”
蘇韞晚正有此意。
兩人對起戲來,都沒有拿劇本,臺詞信手拈來。蘇韞晚許久沒有演過戲,所幸沒有生疏,跟她對戲的談靈看她的表情很好,特別是在戲里稱呼她妹妹的時候,欣慰里還帶了一些更深的感情,蘇韞晚想,這大概就是偶像對她的認同。
這天蘇韞晚在劇組待了一天,最后坐的談靈的順風車回的別墅。別的嘉賓都先回來了,但只有沈諭和阮涼待在客廳。蘇韞晚和談靈一起進屋,客廳里的兩人同時看向他們,表情一個比一個冰冷,嘉賓里唯二的兩臺制冷機今天也在矜矜業業地運轉著。
蘇韞晚沒看沈諭,走向阮涼,用手貼了一下她的臉,嘀咕一聲“真冰”,然后去到飲水機旁接水喝。
接滿一杯水,回頭發現她的姐姐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間就變得呆呆愣愣的了,疑惑地抬了抬眉。
談靈也走過來接水,和蘇韞晚并排靠著吧臺,聊白天里的戲。
“你去演戲了?”阮涼問蘇韞晚。
蘇韞晚“嗯”了一聲,興致被演戲勾起,眉眼間全是亮晶晶的興味。
“你們一起?”阮涼又問,問這話時目光掠過談靈。
談靈聞言抬了抬眼皮,眼中含笑,手指摩擦著玻璃水杯:“嗯,我邀請的韞晚,我們好久沒有一起演戲了,真懷念。”
蘇韞晚接話說:“那你的下部戲邀請我啊。”
談靈笑瞇瞇:“就怕韞晚節目結束后走紅沒檔期接我的戲。”
蘇韞晚道:“拿錢砸我吧,錢到位了,檔期什么的一切好說。”
經過一天的朝夕相處,她們的感情明顯好了很多,說話也帶上了開玩笑的隨意。在旁聽著的阮涼沉默地看著她們。
還有一人很沉默,角落里的沈諭也這樣看著她們。
話題聊到演戲,蘇韞晚便和談靈聊了聊后面的幾場戲,過幾天她們還要去一趟劇組拍攝。阮涼沒有加入,在旁看了一會兒就回房了。
蘇韞晚和談靈一起研討了一會兒劇本,等到談靈露出疲態,蘇韞晚主動結束,讓偶像去休息,而蘇韞晚興致上來了,意猶未盡,一個人靠在吧臺處喝水消化情緒。
沈諭走了過來。
“吃飯了嗎?”沈諭問道。
蘇韞晚看看左右,沒發現旁人,才察覺這句話問的是自己。
“?”
問她干嘛?
沈諭又問了一遍,蘇韞晚表情復雜地看她一眼:“吃了,劇組提供盒飯。”
聞言,沈家天才抿了一下嘴唇,淡漠的雙眼中流露出一絲……委屈。
蘇韞晚震驚,懷疑自己看錯。
“沈諭?”
沈諭道:“我做了山藥排骨。”
“……所以?”
“我在等你。”
蘇韞晚:“。”
她面皮抽抽,總覺得這對話不太對勁,也許是因為沈家天才特有的說話方式,導致她省略了一些東西,以至于讓這段對話聽起來怪怪的。
蘇韞晚試圖補全:“你是說你學習了做山藥排骨,想到是我給你交的報名費,所以等我回來吃,以當作回報?”
沈諭沒說話。
蘇韞晚想,應該是如此。
她并不想再吃東西,也對對方的回報毫無興趣,但對沈家天才是不是真的能事事做到天才有點好奇,于是跟著沈諭去了廚房,去看看她的學習成果。
一只砂鍋置于灶上,小火悶著,一絲香氣從鍋內溢了出來。
沈諭熟練地關火,掀開蓋子,蘇韞晚湊過去瞅,只一眼便面無表情地撤了回來。
“沈小姐,你不是想學成后回報我,而是想一口氣送走我一勞永逸吧?”
好、好歹毒的排骨湯!
沈諭偏頭看她,又低頭看砂鍋里內容不明的排骨湯,垂著眼睫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她又把蓋子蓋上了。
她讓蘇韞晚出去。
蘇韞晚:“??”
不是叫她來品嘗她的手藝的嗎?
雖然她本來也不打算以身試毒。
她確認了,天才并不會事事天才。
沈諭淡淡道:“這次只是讓你看看。”
蘇韞晚:“……”
行吧。
正好。
她一點不稀罕。
蘇韞晚退出廚房,沒有多待一秒。
她拖著懶懶的步子上樓回屋,樓梯上到一半腳步停下。她頓了頓,回頭看向廚房方向。廚房關著門,一道身影倒影在磨砂門上,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身影顯得十分忙碌,孤零零投落在門上,顯得有點落寞。
沈諭一直在等她回來,真的只是為了讓她看一眼她做的東西嗎?
還是沈諭本以為自己的手藝可以,在自己說出那番話后才察覺不是那樣,所以才沒讓她吃?
蘇韞晚的眼睫顫了顫,不愿深想。
第28章 想和阮涼一爭高低。
早上蘇韞晚睜眼,以為天還沒亮,失神盯了一會兒天花板,黑暗才從她的眼中退去,清晨的陽光投落在她的視網膜上,天已然大亮,只是黑影遮住了她的視野。呼吸間喉嚨有些細微的刺疼,仿佛混雜著絲絲血腥氣,嘴唇很干,看一眼室內的加濕器,它仍在工作著,并非干燥所致。
身體像是融了鐵,僵硬又沉重,喚起了她的記憶——她的身體一向這樣沉重,只是近期才感受到了輕盈的感覺,而現在那種輕盈感消失了。
發了一會兒呆,她抬起手,緩慢地聚焦之后,她看清自己的手蒼白如冰。
她盯著自己的手許久,收回,臉一偏,頭埋進柔軟的枕頭里。
她又睡了過去,呼吸沉重。
蘇韞晚在中午才醒來,醒來時感覺好了不少。
晚上要進行第四期直播,工作人員陸續到來,忙碌布置。來到樓下,有工作人員朝她打招呼,她一一回應,身體依然覺得有點累,便縮在沈某人最喜歡的休閑區里,坐在沈諭最喜歡的位置。
她本該吃點東西,但胃鼓鼓的,昨天的食物似乎還沒消化,不僅不覺得餓還覺得有些反胃,果斷放棄了進食。
她拿起手機上網。
經過了一晚上,《心動夜曲》還掛在熱搜榜上,網友對節目嘉賓們的年齡和職業的好奇心比蘇韞晚預想中的還大。
【年齡排行的話我傾向于祝夢瑜最小,阮涼最大,已知情況談靈28,蘇韞晚26,沈諭看不出來,池禾意很成熟,在幾人中應該算大的,可能只比阮涼小一點點。】
【我贊成祝夢瑜最小,但我覺得池禾意最大。】
【我的排行是,祝夢瑜、蘇韞晚、沈諭、談靈、阮涼、池禾意,從小到大!】
對于嘉賓的年齡,網友的爭論聲很大,但普遍認為祝夢瑜最小,因為她很可愛,也一直以元氣開朗的形象對外展示,十分青春,池禾意和阮涼最為成熟。
至于嘉賓的職業,討論聲就更大了,答案五花八門。
【談靈就不用說了,她是演員也是優秀導演,蘇韞晚演過一次戲很久沒有出來活動了可能退圈了有了別的職業,阮涼從穿衣風格來看像是職場人士,池禾意像幼師,祝夢瑜是學生,沈諭……呃,我想象不出沈諭能進入什么行業。】
【有沒有一種可能沈諭是什么科研怪人,或者埋頭干技術的?肯定不是服務行業就是了!】
【可是說實話沈諭看起來很年輕啊,不像是能從事這種職業的年齡,資質不夠,估計就是個剛剛因為怪脾氣被炒的待業人士。】
【沈諭可能是宅在家里寫殺人怪案的小說作者!】
【好想知道阮涼是做什么的,她是我最喜歡的姐姐!】
【池禾意是醫生吧,如果是她這么溫柔的醫生,我就不會抗拒醫院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池禾意是醫生,但是是兒科醫生,而樓上的,你超齡了哈哈。】
【你們都是根據嘉賓的氣質推測的,沒有人扒嘉賓的經濟條件嗎?小可愛是白富美大小姐吧,她上次直播手上戴的一條手鏈三萬多,衣服都是大牌,我不知道她的職業,但肯定不缺錢。】
【要說這個,影后也很有錢啊,《狐女》那一部電影就給她帶來了十億分成,更別說她出道至今出演的其他影視劇,以及代言之類的商務收益。】
【這兩個的確看起來是最有錢的,一個靠投胎一個靠自己,其他嘉賓估計都要靠后。】
【祝夢瑜大小姐石錘,前兩天有人目擊到了她,發了視頻,真人她開寶馬,氣質非常非常好,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出來的!】
【真的假的?目擊視頻在哪兒?求指路!】
蘇韞晚順著網友給的網址看到了祝夢瑜的目擊視頻,視頻里祝夢瑜剛從藍色寶馬車上下來就被一名路人認出來了,激動地上前搭話,祝夢瑜一愣,很快揚起燦爛笑容和路人聊天,并在最后答應了和路人合影。
蘇韞晚正看著視頻,一道呼吸突然落在她耳邊,她微一側頭,視頻里的人就在她旁邊對著她笑,視頻里的笑容出現在了現實里,連揚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樣,不知怎么的,有一瞬間,她覺得這個笑容有點假,正要細看,笑容的主人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韞晚在看我嗎?”祝夢瑜趴在蘇韞晚所坐的椅子的靠背上笑著問道。
“……嗯,就是偶然刷到了。”
祝夢瑜撅嘴:“嗯~只是偶然嗎?”
蘇韞晚:“?”
祝夢瑜彎眉一笑:“我以為韞晚是特意搜索我的,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呀。”
蘇韞晚:“……”
祝夢瑜直起身,嘻嘻哈哈地笑:“開玩笑開玩笑。韞晚別看啦,太害羞了。”
她拍拍自己泛紅的臉,“我真不是什么有錢人什么大小姐,網友瞎說的,我很普通!”
蘇韞晚不知道說什么只是笑,她也沒在意誰有錢誰沒錢。
視線掠過祝夢瑜的手腕,她手上戴著那條網友說的三萬多一條的手鏈,蘇韞晚沒停留一秒,倒是多看了看對方健康自然泛著粉的手指。
正看著,祝夢瑜突然將手收起背到背后,臉上表情更加不好意思了:“別看了,手鏈不值錢的!”
“……啊。”蘇韞晚才想起對方的手鏈,“是嗎?”
祝夢瑜點頭:“嗯嗯,只是普通品牌普通款式而已,這種我有很多。”
蘇韞晚:“……哦。”
她自己不怎么喜歡佩戴飾品,因為她的皮膚很薄,不小心劃破也不容易止血。
依蘇韞晚所見,祝夢瑜的經濟條件不算差,但祝夢瑜一再稱自己普通,看起來不想受到這方面的關注,于是蘇韞晚體貼地不再聊這個話題,聊電影。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她轉開話題之后祝夢瑜好像不太高興,興致也低了很多,沒聊幾句就說要回屋,蘇韞晚看了她的背影好幾眼。
下午六點左右,嘉賓都回來齊全了,還剩一個小時就要直播,最后回來的阮涼去了廚房,給自己以及沒有吃晚飯的蘇韞晚簡單做了一份晚餐,其他嘉賓都吃過了。
蘇韞晚一天沒吃,但胃口依然不好,只是阮涼做得實在合她的胃口,她多少吃了一點。
吃完飯她搶著收拾,可阮涼一聲不發奪走了她手里的碗筷,自己去廚房收拾了。
祝夢瑜看見這一幕,愣神,跟旁邊的人說:“阮阮的職業是廚師嗎?”
她現在稱阮涼為“阮阮”了。
“她好像很喜歡做飯,收拾碗筷也很麻利。”祝夢瑜小聲道,像是自言自語。
說完又覺得哪里不對,阮涼是別墅嘉賓里最常使用廚房的,但她使用廚房的時候幾乎都是……蘇韞晚沒吃飯的時候。
仔細回想,阮涼做飯有兩種情況,一是蘇韞晚沒吃飯,二是蘇韞晚和別的有些嘉賓沒吃飯,總之……
都有蘇韞晚。
祝夢瑜猛地睜大眼,驚異地看向廚房,又看向還坐在餐桌旁發呆的蘇韞晚。
她回來看兩人,眼神震驚。
震驚過后,忘了維持表情,盯著蘇韞晚眼中浮現濃重的厭惡。
一道冰冷的目光投落在她身上,她一驚,回神看過去,對上沈諭冷漠的雙眼。她沒有注意到,一直站在她身邊的人是沈諭。
她剛剛是在跟沈諭說話。
沈諭看見了她的丑惡,再一次看見。
祝夢瑜呼吸一滯,差點昏厥。
“……”
她面皮抽動幾下,試圖擠出笑容,但在沈諭漠然的盯視下失敗了。她心中又驚又懼,害怕沈諭當面指出她的真面目,但……無波無瀾的視線很快從她身上滑了過去,落向廚房,最后長久定格在餐桌邊上的人身上。
祝夢瑜意識到,自己在沈諭眼里可能只是一粒塵埃,惹人厭惡,但微小,所以不會被多給眼色。
沈諭從來只注視一個人。
那個人連阮涼都對她不一般。
蘇韞晚憑什么?就因為那張臉嗎?
……那張臉的確漂亮,但做人不能這么膚淺的不是嗎?
祝夢瑜胸口劇烈起伏,嫉妒燒灼著她的五臟六腑。
但她不敢再隨意表露,心里還是怕塵埃太搶眼了被忍無可忍掃走。她強忍著從沈諭身邊走開。走遠了,恨恨地盯一眼沈諭阮涼蘇韞晚三人,在看見對她依然溫柔的池禾意,以及對她不吝笑容的談靈,心情這才緩和一點。
祝夢瑜的心情好一點了,可沈諭好不了。
——“阮阮的職業是廚師嗎?”
阮涼不是廚師,她是個手握大項目的大忙人,蘇氏的實權高管,她進廚房只是為了一個人。
沈諭以前就知道阮涼對蘇韞晚很好,兩人親如姐妹,但最近,她常常覺得這種好十分礙眼。蘇韞晚很喜歡阮涼做的飯菜,而自己做的,蘇韞晚只有嫌棄。
沈諭:“……”
她得勤加練習了。
她想。
如果蘇韞晚哪天不吃阮涼的飯菜了而選擇吃她做的……
她為什么要想這么奇怪的事,在這種事上面一爭高低?
沈諭:“……”
第29章 暗潮涌動。
19:00,《心動夜曲》準時開播。
【啊啊啊啊啊啊,終于要到了揭曉職業年齡的時刻了,好激動!】
【蘇大美人回來了嗎?回來了嗎?好想念她……的臉。】
【噗,蘇韞晚,美人?她哪里好看了,聽小道消息,她卸了妝跟個鬼一樣,哪有祝夢瑜小可愛好看?】
【祝夢瑜確實好看,舒服,大概是因為是媽生臉吧!】
【樓上的是認真的嗎?不可否認祝夢瑜確實長得還行,但跟蘇韞晚比美,這是碰瓷吧?祝夢瑜沒有化妝嗎?這一屋子,就她妝最濃吧?還有,祝夢瑜的粉絲是在陰陽蘇韞晚是人工臉嗎?人家長得美就要被陰陽怪氣?】
【不知道為什么,4號嘉賓看起來挺可愛一人,但對她越來越無感……】
【原因還不清楚嗎?因為她的“粉絲”很倒胃口!】
【別吵了,開播了!】
【我倒要來看看,哪個行業能包容沈諭這種怪胎!】
【來了,一號嘉賓蘇韞晚在的!她回來了!】
蘇韞晚捻起面前空白紙張,翻一個面,還是空白,她把裁成卡片的紙張放下,撐著下巴看向旁邊。坐她左邊的祝夢瑜正在奮筆疾書,察覺到她的視線朝她看了過來:“韞晚怎么不寫?”
這話一出,其他幾個圍坐在桌子旁邊寫著字的人都抬起頭來看向蘇韞晚。
[請嘉賓在空白紙張上寫上各自職業的關聯詞,將寫好的紙張混入一起,猜測關聯詞是哪位嘉賓所寫,對應的職業是什么。]
節目開播后,嘉賓們按照工作人員的指示坐下,到的便是這樣一張規則卡。節目組要求嘉賓寫下自己的職業的關聯詞,然后一起猜測。
“是不知道寫什么嗎?”祝夢瑜說道,很諒解的樣子,“可以隨便寫的,很偏也沒有關系,因為只是游戲嘛。”
蘇韞晚輕嘆一聲:“我只是覺得你們都已經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沒有寫的必要。”
祝夢瑜驚訝:“韞晚這些年沒有干過別的工作了嗎?出演《狐女》是兩年前的事了吧,之后什么都沒做了?”
蘇韞晚:“……沒有。”
祝夢瑜瞪大眼,震驚到失言。
震驚過后眨巴眨巴眼,看起來很天真無邪地說道:“看來談靈姐給韞晚你開的片酬很高呀~”
沈諭將寫好的紙張對折,推到桌子中間,忽然間一抬眸盯著祝夢瑜漠然開口:“你的職業是督察演員片酬?”
祝夢瑜一噎。
【哈哈哈,忽然對3號怪人嘉賓有點好感,祝夢瑜話太多了,越看越覺得她剛剛那話茶里茶氣的。】
【小可愛哪里茶了?什么都茶,你家是開茶廠的嗎?】
【祝夢瑜也沒說錯啊,高齡出道,出道后就出演了一部電影,沒有活動,沒有副業,不就是片*酬高嗎?實話實話也要被人說茶?這個世界不允許人說實話?】
【不是不允許,是要看場合,你們自己品品,那話放那兒合適嗎?】
鏡頭里祝夢瑜咬唇低眉,委屈至極,直播間里粉絲大呼心疼,抱抱。
蘇韞晚看看祝夢瑜又看看沈諭,張了張嘴想安慰祝夢瑜,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是拿起筆寫下了一個關聯詞。
幾人很快都寫好。
談靈把折好的紙張混合,不顧網友的焦急,和嘉賓聊著無關緊要的話題,混合的動作仿佛沒有盡頭。祝夢瑜因為沈諭有點低落,但談靈開啟話題后,很快就又被談靈逗得笑開懷,恢復元氣滿滿的樣子。
沈諭沒有加入談靈的話題,一直盯著蘇韞晚的臉看,盯得蘇韞晚想忽視都不行,中停了聊天側頭看坐在她右邊的前妻:“干嘛?”
沈諭又盯了她片刻。
“你今天的妝有點濃。”她盯了這么久,忽然來了這么一句。
蘇韞晚一怔。
【我去,3號沈諭才是真的綠茶本茶吧?這話是能對一個女孩子說的?”
【……】
【我錯了,我居然有一瞬間對沈諭有點好感,大錯特錯啊!真的不能把一個怪胎當成正常人看待……】
旁邊幾人沒有聽見這段對話,只有鏡頭捕捉到了這一幕,被觀看節目的網友大肆審判,但其實蘇韞晚本人并沒有覺得被冒犯了,她反而覺得有點怪異,有點心情復雜,因為沈諭下一句就是很輕的一句:“不舒服?”
這一句沒有被鏡頭抓到。
蘇韞晚今天的妝比平時濃,因為她發現她今天的臉色很差,特意畫了全妝。
她沒想到沈諭會注意到這件事。
蘇韞晚:“……”
心緒輕輕起伏一下,蘇韞晚低聲回了句“我好得很”就往旁邊挪了一點,離這個擾亂自己的前妻遠一點。
她雖然離前妻遠了,但心境卻不復,再也沒辦法全心全意去加入另一邊的話題了。
【看大家聊天雖然很開心,但是該揭開職業了,嗚嗚,不會拖到下期再揭露吧……】
【別聊了別聊了,看看那堆紙吧,它們很寂寞啊!】
【好想看看大家都寫了什么!】
大概猜到了網友的催促,一直擔當控場角色的談靈收住了話題,笑了笑,如大家所愿地說:“好像聊遠了,先不說了,我們來揭曉紙上都寫了些什么吧。”
【哦哦哦哦哦!終于!】
“先看哪一張呢?”談靈又攪動了一下那堆紙張,抬了抬眼,看向蘇韞晚,“韞晚來抽一張吧?”
蘇韞晚沒有推拒,從那堆紙里抽出一張遞給談靈,談靈沒接,讓她自己打開,蘇韞晚打開了,看了看。
祝夢瑜耐不住性子,跟網友一樣焦急,湊過去:“是什么是什么?”
她湊得太近,蘇韞晚不動聲色地避開了一點。
蘇韞晚把紙張展給眾人。
“水杯?”
談靈念出紙上的兩個字,目光一一掃過嘉賓,在尋找誰寫了這個關聯詞。
“水杯?”祝夢瑜撓頭,眼中迷惑盡顯,“水杯能想到什么?”
她眨眼,“誰寫了這個呀?”
沒有人承認。
“我想象不到水杯能是什么職業。”池禾意說道。
談靈點頭:“唔,確實難猜。”
蘇韞晚倒是有所猜測,看了一眼池禾意,后者注意到她的目光,朝她看過來,彎眉一笑,春風般明媚。蘇韞晚眸光閃動,心里頭想,原來知性穩重的池禾意還有挺俏皮的一面。
是的,她猜測這個水杯是池教授寫的。
蘇韞晚突然就笑了,有點意思。
沉默的沈諭盯著她嘴角的笑,過了一會兒又盯向池禾意,濃黑的雙眸一沉,皺了皺眉。
“水杯代表什么?”
“水杯制造業?”
“啊,我知道了!”祝夢瑜目光鎖住阮涼,“是阮阮你寫的嗎?你是在水杯制造公司上班嗎?”
阮涼:“不是我。”
“咦?”祝夢瑜不懂了,“那還有誰可能是在水杯制造公司上班?別玩了,告訴我們唄!”
池禾意緩緩舉起手。
果然,蘇韞晚心想。
“什么?”祝夢瑜愣住,“水杯是禾意寫的?你在水杯制造公司上班?”
【啊?水杯是池禾意寫的?我也以為是阮涼!】
【2號嘉賓居然是普通職場人士嗎?好意外!】
直播的鏡頭給到了池禾意,給了她一個特寫,她承認道:“嗯,是我寫的。”
說完這一句,她微微笑著,“不過我不是在水杯制造公司上班,我是一名教師。水杯是說我給人上課水杯不離身,一天要喝八杯水。”
【原來如此!!】
【原來是老師,氣質好符合啊,我也想要這么溫柔的老師。】
【大大加分啊,老師好啊,我喜歡!】
“禾意是……老師嗎?”祝夢瑜看著池禾意,眼中帶著柔柔的光,“好厲害,我學習很差,好喜歡學習好的人。”
蘇韞晚道:“老師的話,禾意教什么的?”
池禾意:“教營銷管理。”
談靈揚眉:“池老師是大學老師?”
池禾意謙虛地笑笑:“嗯,目前在帶MBA。”
蘇韞晚“啊”了一聲,若有所思地看向沈諭。
她先前就覺得沈諭和池禾意之間好像有點什么,現在她好像知道她們之間有點什么了……
這兩個人是師生。
蘇韞晚:“……”
原來不止她在裝。
【天啊,居然是大學的老師,能帶MBA,至少是副教授級別吧!好年輕!好優秀,好愛!】
【我以為只是小學老師,結果是大學老師!池老師多少歲了?】
“我今年31了。”池禾意說,第一個揭露年齡,第一個揭露職業。
“才31。”祝夢瑜看著池禾意的視線都帶著柔光,“禾意姐才31歲就在帶MBA了,真的好厲害哦,你在哪所學校上課呀,有空我去蹭蹭課。”
池禾意說:“在深大。”
祝夢瑜眼睛睜大了一點。
深大是全國top,屬于世界知名名校。
【哈哈哈,祝夢瑜好像真的很崇拜池禾意,我感覺這一對穩了!也是,誰不喜歡一個溫柔的深大教授呢?】
【溫柔知性vs可愛元氣,我大吃特吃!】
在深大。
蘇韞晚意味深長地看向沈諭,果然,這兩人肯定是師生,雖然沒有特意去了解,但這點她還是知道的,沈諭的確是在深大讀MBA。這兩人還在她面前裝不熟呢,嘖。
面對蘇韞晚的打量,沈諭第一次沒有直視蘇韞晚,而是略有些心虛地撇開了頭。
蘇韞晚看鏡頭主要集中在池禾意和祝夢瑜身上,想了想,戳戳前妻的腰,小聲跟她說:“讀深大的MBA門檻高嗎?”
沈諭:“?”
蘇韞晚看一眼池禾意,道:“我突然也想讀個MBA。”
沈諭:“為什么突然想讀?”
蘇韞晚沒說話,只是目光飄向了在和祝夢瑜說話的池禾意。
她一點不想,想的話早動心思了,只是池禾意在那里教書。
沈諭注意到她視線的落點,死水般的雙眸猛地攪動了一下。
第30章 矛盾。【倒v結束】
低氣壓忽然間從前妻身上冒出來,蘇韞晚疑惑,發出一聲:“嗯?”
她正要觀察一下前妻小姐是不是哪里壞掉了,對面的阮涼忽然動手抽出了第二張紙。
“來看看下一個關聯詞吧。”阮涼淡淡道。
池禾意正愁集中在自己身上的關注太多了,特別是祝夢瑜,揭曉職業后把她好一頓夸,夸得她實在臉紅,聞言立馬附和:“好,看下一個。阮涼,你抽中的關聯詞是什么?”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阮涼手里的紙張,連祝夢瑜都停下了嘴里那些滔滔不絕的夸贊,直播間也暫停了刷“池教授”“池老師”之類的彈幕,轉而刷起“是什么”,等待下一個關聯詞。
萬眾矚目之下,阮涼平靜展開紙張——
“狐女。”
紙上寫的是“狐女”。
嘉賓的目光轉向談靈和蘇韞晚,在她們二人間輪轉。
這個關聯詞針對性太強,所指除了談靈就是蘇韞晚。
“韞晚,談靈姐,這個是你倆誰寫的?”祝夢瑜問道。
蘇韞晚和談靈對視一眼,而后談靈看向祝夢瑜,笑瞇瞇:“你猜?”
“唔,這個怎么猜得到呀?好難,如果非要給個答案的話,我猜是……”
“蘇韞晚。”
“蘇韞晚。”
祝夢瑜沒來得及開口,有兩個聲音同時出現,同樣偏冷偏沉的聲線,也同樣的……肯定語氣。
現場靜默一秒。
祝夢瑜維持著張嘴的動作,驚愣地轉動視線,看向出聲的兩人,談靈和池禾意也看過去,前者興味后者溫柔,蘇韞晚眨了一下眼,有點不在狀態。
【??】
【?????】
【阮涼和怪人沈諭,你們那么默契就不說了,怎么都那么肯定是蘇大美人寫的?】
出聲回答的兩人是沈諭和阮涼。
談靈勾了勾嘴角,問出了網友現下最好奇的事:“兩位,你們怎么都那么肯定是韞晚寫的狐女,而不是我寫的?”
阮涼一頓,眼中浮現一絲幾不可見的懊惱,暴露了剛剛那一聲搶答只是她的本能她的下意識。
她很快將這絲懊惱掩下,淡淡道:“我猜的。”
“哦,猜的呀~沈諭呢?你也是猜的?”
“我和蘇韞晚住同一個屋。”沈諭回道。
“所以你很了解她?”
“所以她在房間里寫小故事如果不收起來我看得見。”沈諭道,“字跡一模一樣的隨意。”
蘇韞晚:“……”
她默默抬起手,無聲捂住了自己的臉。
她太閑了,沒事做的時候有拿紙筆瞎寫故事的習慣,都是些狗血得見不得人的東西。沈諭都看見了?
手掌下的她面皮抽搐,她遮著臉小聲辯駁某人:“……別亂說,故事雖然隨意,但字不隨意吧。”
【哈哈哈哈!蘇大美人寫什么故事了?想看!】
【大膽,美人寫點小故事娛樂娛樂怎么了,怎么能把美人的愛好亂傳,看把美人羞得!咿呀,這么害羞,是不是寫的是技術型故事?我有個朋友想看看內容。】
【我愿意付費閱讀一下那些隨意的故事。】
【絕不是我的錯覺,怪胎沈諭對蘇大美人絕對絕對有點什么。你們沒發現嗎?她好像只對蘇大美人的事感興趣,我現在甚至懷疑阮涼也淪陷進了蘇韞晚的美貌里,這是我從未設想過的事……】
【所以呢?狐女真的是1號嘉賓寫的嗎?】
是的,狐女是蘇韞晚寫的。
蘇韞晚調整好心態,放下手,裝作無事發生,咳一聲清清嗓子:“嗯,狐女是我寫的,因為我的職業生涯里除了出演了《狐女》這部電影也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于是就寫了狐女。下一個。”
說著,她自己動手抽了一張紙,快速打開,推進進程。
打開的紙上只有一個字——
水。
【水?水杯出現了,現在又來了個水?這是匹配著寫的嗎?如果是,我希望這個水是小可愛夢瑜寫的,她們一對,我嗑得安心嗑得舒心。】
【水?誰能聯想到什么職業?水利工程?飲水業?漁業?】
【有沒有可能是跟游泳相關?游泳教練?潛水員?】
水能讓人聯想到的職業相當多,眼花繚亂的,嘉賓同時沉默幾秒,不知道將這個關聯詞和誰搭上關系。
嘉賓互相打量。
池禾意微笑道:“我本來也想寫水的。”
祝夢瑜:“還好沒有,不然一個水就夠讓人沒有頭緒的了,再來一個,唔。”
蘇韞晚看看祝夢瑜又看看談靈。
這個關聯詞不是阮涼寫的,正如阮涼其實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字,她也能一眼認出阮涼的,阮涼的字不寫成這樣。而沈諭,沈諭的職業和水八竿子打不著。排除法,這個關聯詞大概率是談靈和祝夢瑜寫的。
“這個太不好猜了,可不可以再開一個,對比著排除呀?”祝夢瑜道。
沒有人反對,于是祝夢瑜開了一個關聯詞——鏡頭。
這次,所有人的目光都對齊了談靈。
沒有人比談靈更適配鏡頭這個關聯詞了。
然而,談靈聳了聳肩:“鏡頭不是我寫的。”
“咦?”
居然不是?
“我要是寫了鏡頭,那不就跟直接寫我的名字一樣嗎?”談靈笑說,“真不是我寫的。”
蘇韞晚指出:“那水是你寫的。”
談靈偏頭:“為什么會這么認為?”
因為你否認寫了鏡頭,而鏡頭跟沈諭和阮涼更挨不著邊。
蘇韞晚說:“我掐指一算。”
“噗。”談靈笑出聲,“晚晚可真會開玩笑。”
蘇韞晚心你更會開玩笑,而且開玩笑的時候會稱呼她“晚晚”。
談靈道:“晚晚說說理由可以嗎?認為我跟水相關的理由。”
蘇韞晚被她這么一說有點不自信了,原因在于她手上有談靈送的劇本,上面有談靈的手寫標注,那字跡和這個“水”字其實不太一樣,但她又不像熟悉阮涼一樣熟悉談靈,一個字而已,判斷字跡有點難度。
蘇韞晚微微動搖:“難道不是你寫的嗎?”
談靈笑而不語。
兩人互動,直播間里嗷嗷叫。
【我感覺我be了的cp又有復活的跡象!】
【互動多來點!我后來復盤,覺得在第二期的選擇中大家都選沈諭還是太奇怪了,難道嘉賓都不約而同地喜歡一個怪胎嗎?不可能吧!所以那期選擇可以忽略不看!我還是站靈晚!】
【影后和蘇大美人之間的氛圍真好!】
【靈晚cp粉突然感覺有點想哭。】
有人看不慣這樣的氛圍,祝夢瑜突然插話:“其實鏡頭是我寫的。”
蘇韞晚和談靈之間的互動戛然而止,都看向祝夢瑜,祝夢瑜不好意思地說:“鏡頭是我寫的聯想詞,不是談靈姐寫的。”
【居然真不是談靈,我也以為鏡頭是談靈寫的?】
【小可愛的職業和鏡頭有關?是什么?】
祝夢瑜道:“我讀書的時候做過平面模特,啊,不是很有名的那種,全網無姓名。”
祝夢瑜吐了下舌頭,“不過后來專注于學業就退了,現在畢業了也想過重新做回模特,所以就寫了鏡頭。抱歉,讓你們誤會是談靈姐了。”
這倒是不需要道歉,關聯詞誰都能寫,寫什么都可以。蘇韞晚意外的是祝夢瑜還做過模特,因為祝夢瑜不是特別的高,不過這身高走臺雖然可能不夠,做平面模特的話也足夠入行了,她形象還不錯。
談靈問祝夢瑜:“畢業了?你多大?”
“25啦。”祝夢瑜嘴角一揚酒窩一陷,“我剛剛研究生畢業。”
【!!!】
【!!!!!】
【小可愛25了?完全看不來……】
【娃娃臉就是不顯年齡。】
【小可愛好優秀,居然是研究生學歷,越來越覺得她跟池老師配一臉。】
【我們夢瑜真的是好優秀一人!】
蘇韞晚微微睜大了眼,看一眼祝夢瑜,又看一眼沈諭,呃,沈諭居然比祝夢瑜還小一歲,是在場嘉賓里面年齡最小的……
有點怪,因為沈諭實在沒什么年下感。
“鏡頭”這個聯想詞關聯的是祝夢瑜而不是談靈,蘇韞晚暗暗嘶了一聲,突發奇想,問旁邊的沈諭:“‘水’這個詞該不會是你寫的吧?”
是啊,也有可能有這種意外嘛!
沈諭看向她,一雙眼平靜得連一絲波瀾都沒有,表情也無,半晌,一歪頭:“?”
“……”
“……”
“哦,不是啊。”蘇韞晚扯了扯嘴角,她想多了。
她看向談靈:“靈姐,承認了吧,‘水’是你寫的。”
談靈笑道:“你怎么不懷疑阮涼?”
蘇韞晚:“……”
那是她姐,她多熟悉啊,會懷疑才怪。
阮涼出聲否認:“不是我。”
蘇韞晚道:“看吧。”
“哈哈。”談靈開懷笑,終于承認了,“的確是我。”
池禾意寫了水杯,現在見有人寫了水,難得主動開口,帶著幾分好奇地問:“為什么是水呢?”
談靈拿回那張寫了水的紙張,對折折疊:“做演員要像水一樣,裝進杯子里,裝進瓶子里,削弱自我的部分,成為杯子,成為瓶子。”
蘇韞晚抬起頭,心靈一震。
她喜歡談靈,視這個人為偶像,這大概就是原因所在。
談靈是天生的演員。
和蘇韞晚感同身受的還有直播間的觀眾。
【這話……】
【我是談靈的路好,現在,我宣布我成了她的粉絲。】
【喜歡有思想的演員,談靈能夠成功,這是她應得的。】
大家都被影后的這幾句話感動,然而,有些彈幕略顯不和諧。
【為什么啊?“水”怎么是談靈寫的啊?如果是小可愛寫的就好了,水和水杯,小可愛和池教授,如果“水”是小可愛寫的,我不敢想象我該是多么開朗的一個小女孩。】
【啊啊啊啊,怎么就聊到談靈了?聊夢瑜的那一趴是不是太短了?不能再聊聊她嗎,我還有好多好多好奇的地方。】
【都怪蘇韞晚,是她把話題從小可愛身上引開的!】
別墅里,當節目組的鏡頭給到談靈特寫,鏡頭外的祝夢瑜沒有注意去聽影后的發言,低著頭,眼神陰郁。
太快了。
她準備了很多,但話題從她身上跳過得太快了。
因為蘇韞晚的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