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夏努力無視,奈何時牧的存在感太過強烈,他想要忽視都難。
好在李希很快把他們打探到的消息說完。
古欣道:“我們打探到的就比你們打探到的多一點。聽說張梅珍很不喜歡她這個兒媳婦,當初懷不上孕的時候就鬧過想要小兩口離婚,但沒成,后來懷上了才消停。”
“不過最近好像變成她兒媳婦過不下去,附近的人經常聽見她們在家吵架。”
話音落,一群人都朝著街對面張梅珍家所在方向看去。
一個精神不正常的孩子,天天吵架的婆媳,這種家庭不出事都難。
“現在去看看?”李希看向李季夏。
古欣也看來。
被詢問意見,李季夏怔了下。
他故作鎮定,“去看看吧。”
李希和古欣明顯以他為首。
他是他們小隊的隊長?
聞言,兩人點點頭后卻回頭向著旅館內而去。
正試圖理清關系的李季夏啞然,不是要去張梅珍家看看?
心中不解,李季夏還是不動聲色地跟上。
上樓,李希和古欣兩人不知從哪里翻出兩個背包在床上打開,從里面掏出一堆攝像機、針孔鏡頭、竊聽器和兩個用于接收信號改裝過的平板。
所有東西翻出,李希和古欣熟練地選擇等下要帶去張梅珍家的東西。
李季夏心中有無數疑問,但不好開口。
第一次被拉進來的仁羽挑眉,“要監視他們?”
正把針孔攝像頭往兜里裝的古欣看了他一眼,“這些東西不是用來拍人的。很多東西肉眼看不見,但這些東西卻能拍到。”
見兩人準備得差不多,李季夏帶頭向屋外而去,“走吧。”
下樓,順著街道往左側走出十來米,進入巷道后,昨夜負責跟人的李希到前面帶路。
幾分鐘后,他們在一扇敞開的老舊鐵門前停下。
“就是這里了。”
李季夏看向院子里。
附近一片的房子都是五十年前的,那時候城市規劃不如現在嚴格,所以到處都能看見違規建筑。
張梅珍家就不是正規小區,而是單獨一棟自建排樓再自己在周圍圍了一圈圍墻。
收集起來還沒賣的紙皮飲料瓶,也不知從哪里撿回來的老舊沙發,以及一個塞滿了自行車和電動車的老舊停車棚,院子挺大,但到處都是雜物。
院子里沒看見人。
鐵門也沒上鎖。
李希直接帶頭進去。
在院子中環顧一圈,又確認了眼周圍沒人后,他向著停車棚而去,借著石墩子在停車棚下放了個針孔攝相機。
同一時間,古欣在正對樓道的老舊沙發下也塞了一個。
這樣一來他們就能隨時看見院子和樓道中的情況。
做完這些,兩人向樓上而去。
自建樓沒有物業全靠業主自己打理,樓里的人顯然對這興致缺缺,樓道里墻壁上到處都是涂鴉,墻皮嚴重脫落,地上也到處都能看見零食包裝紙。
上到三樓,一群人稍緩了緩后,李希敲門。
“誰呀?”屋內傳來不耐煩的聲音。
片刻后,房門打開,昨夜罵罵咧咧的婦人一眼認出他們,她臭著臉問道:“干嗎?”
李希從兜里掏出名片遞了過去。
婦人拿過看了看,看清上面“靈異事件”的字眼迅速變了臉,下一刻直接把名片扔李希臉上,“有病啊?”
說著她就要關門。
李希并不惱火,快她一步把腳卡在門縫里。
見李希似乎準備硬闖,張梅珍臉色瞬時更加難看,“你們想干嗎,再不滾我報警了!”
“怎么了?”客廳中一道女聲問道,說話間她向著門口靠近。
女人三十來歲,穿著一身白色睡裙,小腹隆起。
她應該就是張梅珍的兒媳婦,徐如。
“你們要干嗎?”看清門口情況,徐如回首就從門旁邊的玄關柜上抄起一個陶瓷飾品。
李希笑笑,掏出名片躍過張梅珍遞了過去。
接過,徐如看清上面的內容,也迅速變了臉。
李希把卡住門的腳收回,“我們是專門處理一些特殊事件的人,正好有事到這附近,又恰好聽說了你們的事,所以特意過來看看。”
“我們就住對面的旅館,如果想找我們可以去那邊。”
說著李希就帶頭向樓下而去。
走出幾步,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頭補充了一句,“對了,五天后我們就會離開。”
李季夏看看屋內臉色怪異的兩人,跟著李希往樓下走。
其他人亦是如此。
他們下到二樓時,上方傳來關門聲。
他們走出居民樓進入院子時,后方傳來開門聲和叫聲,“你們等等。”
李希并未馬上停下,又走出兩步后才回頭。
徐如追下樓,懷疑地打量,“你們真的能……”
李希并未長篇大論地去說服,只好脾氣地笑笑,“有些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如果你不信,只能說明我們緣分未到,這事或許就不該我們管。”
說著,他就要再走。
李季夏沒忍住多看了李希兩眼,他這忽悠人的本事倒是厲害。
果不其然,他們才剛出院子大門,徐如就又追了上來,“你們等等。”
李希看去。
“……要不去我家里坐會?”徐如有些尷尬地指了指自己家。
張梅珍也出門來,正從樓上看著他們。
李希并未繼續擺架子,點了點頭。
徐如吐出一口氣,連忙帶路。
一群人跟上。
動作間,李希和古欣明顯松了口氣,只是徐如并未注意到。
重新來到三樓,徐如先一步進門后挺著個肚子彎腰給幾人拿鞋套,張梅珍臭著一張臉退到一旁看著,并不幫忙。
屋子不大,八十來個平方,住下一家四口顯得有些擁擠,玄關柜上堆滿各種雜物,門口地上擠滿鞋子。
李季夏最后一個進門,進門的瞬間注意力立刻被客廳左側柜子上的神龕吸引。
黑色不知材質的老木頭,鮮紅像是部分豬肝的貢品,那神龕讓人相當不舒服。
但這還不是最讓人難受的,最讓人難受的是神龕里本該坐著佛像的地方空洞洞的什么都沒有。
李希幾人也注意到那神龕。
李希徑直向著那邊而去。
古欣趁著這機會去其它房間檢查。
李季夏一看就知道兩人是準備趁機藏攝像頭,連忙幫忙打掩護,他走向其中一間臥室。
易文玉和時牧也分散開到處走動。
張梅珍和徐如就兩人,跟了這個漏掉那個,張梅珍立刻就有些不高興了,“哎,你們干什么?”
幾人并未搭理,繼續逛。
屋子一共三間房,主臥徐如夫婦在住,其中一間稍大的次臥是張梅珍的,剩下的一間房門緊閉門上加了三四道鎖。
古欣趁著張梅珍和徐如都不在附近,快速打開房門。
正好在附近的李季夏跟著看去。
那是一間兒童房,大白天里窗簾緊閉,床上有人背對他們睡得正香。
看身形應該就是徐如那個瘋子女兒。
李季夏和古欣對視一眼,正準備進去看看,一只手就從旁邊伸出把門關上。
“我泡了茶。”徐如抓著門把手的手一直沒松。
李季夏兩人沒堅持,乖乖回了客廳。
一群人在沙發前坐下。
神龕所在的柜子就在沙發最左側,李季夏和古欣過去得晚,李季夏坐到神龕旁邊。
之前李季夏離得遠還不覺得,一靠近那神龕,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立刻襲來。
李季夏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神龕中空空蕩蕩,只豬肝的腥臭若隱若現。
所有人都落座,李希故作高深地喝了一口茶后才道:“說說看吧,是怎么回事。”
張梅珍和徐如對視一眼。
兩人還是懷疑,但情況明顯超出她們的掌控,甚至只是提起剛剛脾氣還不小的兩人眼中就有恐懼浮現。
李希沒有催促,只靜靜等待。
好一會兒后徐如總算鼓足勇氣開口,“主要是我女兒,她有點不對勁……”
“有什么說什么,就算是小事也可以,具體怎么回事我們自己會判斷。”李希道。
徐如緩了緩,道:“我女兒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很乖很聰明也會說話,就像個正常人一樣,但……”
“一年前她突然就變了,最開始是突然就一動不動,后來是對著沒人的地方說話。我們以為她是生病了,就帶她去看醫生,可怎么檢查都檢查不出問題。”
“她那樣挺嚇人,特別是對著空氣說話的時候……我們不許她那樣,每次她一對著空氣說話就會打斷。”
“她好像是生氣了……那之后就時不時地盯著我們看,一聲不吭死死盯著看那種。”
“她眼神很奇怪,不像是小孩子能有的甚至不像人能有的,就好像她不是她而是什么其它東西……”
徐如朝著兒童房的方向看了眼,眼中都是恐懼。
“最近她變得更奇怪了……白天睡覺晚上起床,而且開始喜歡上了吃肉,不是煮熟的肉,而是……”
徐如哆嗦著看向李季夏身旁的神龕。
“前幾天晚上我睡到一半聽見動靜還以為是家里進了老鼠,起來一看就看見她吃得滿嘴血……”
李季夏也跟著看去。
聽著徐如的話,想象著那樣的場景,他只覺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更加強烈,就好像神龕中住著什么肉眼看不見的東西。
而現在,那東西正從神龕中看著他。
李季夏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有強烈地想要逃走的沖動。
有人起身走向他,然后坐到他和神龕中間。
李季夏看去,是時牧。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隨著時牧的坐下,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瞬間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