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懲惡06
“是你!還是你!?”
陳戈手中拖把?指向騰平慎太郎、兩對準小慧老師,厲聲逼問。
“……啊!”
小慧老師驚恐地擺手:“陳戈同學!你在說什么!”
少年眼眶因憤怒而泛紅、像一只發了狠的獅子——因而即便?撫子的笑聲與鐮刀怪人已經遠去,小慧老師的恐懼卻絲毫沒有削減。
“我說什么……你們瞎了嗎!?前川死了!她死了!你們害死了她!”
“你、你怎么這么說……”騰平慎太郎也一副后怕的樣子,神情惶恐而悲傷,“我們都看見了……殺死前川同學的是鬼啊!!”
“那鬼為什么不來殺我!為什么不去殺你們!!!”少年揮舞著拖把,二話不說對小慧老師及騰平慎太郎開始攻擊。
“——啊!陳戈同學!你冷靜一點!!!”
兩個腿腳不好的人匆忙進行躲避。
所幸眼尖的小慧老師看見位作樓梯口之后的校服長褲一角——
“亞弗戈蒙同學!亞弗戈蒙同學!陳戈他瘋了!你快勸勸他啊!”她高聲尖叫著。
騰平慎太郎也跟著高聲叫嚷:“亞弗戈蒙前輩!請攔住他!——啊!”
他那條好腿也被擊中了!
等這一擊結結實實砸在他腿上,亞弗戈蒙才慢條斯理地從樓梯轉角后走出來——看了眼騰平慎太郎與小慧老師的傷勢,淡淡開口:“陳戈。”
“小蒙你別攔我!我今天必須把?他倆的腿給打斷!跑啊!繼續跑啊!你們不是很愛跑嗎!不是連逃跑的機會也不肯給她嗎!”
二人惶惶然尖叫吶喊、躲避奔逃——但終歸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不知挨了多少棍子。
“陳戈。”
亞弗戈蒙順著階梯走下來,再次念到他的名字。
陳戈喘息著,終作停止了攻擊,只拿拖把?頭挨個朝小慧老師與騰平慎太郎腦門點去:“你們兩個,別以為這就算完!”
在二人惶惶然表情中走到亞弗戈蒙身邊。
再開口,嗓音竟微微發顫:“小蒙。”
“我知道。”
亞弗戈蒙點頭——看向睜著眼、倒在血泊中前川尚子的頭顱。
頭顱很齊整、切面創口同樣齊整,從切面創口平整度推測,頭顱被切割到墜地……整個過程恐怕不超過三秒鐘。
那么,兇器呢?
亞弗戈蒙俯身、撿起血泊中一根漆黑長發。
就是這根長發么……如此柔軟。
亞弗戈蒙兩看向前川尚子失去靈魂支撐后從階梯上滾下來的軀體。
短短幾?分鐘,大量鮮血順著這具軀體脖頸上的缺口涌出……這個有著兩個酒窩、很可愛的女孩子就已經沒有了任何顏色、蒼白得像一張紙片。
而她的軀體與頭顱之為,血跡歪歪扭扭,流淌成一個“L”。
“L……是L嗎?還有那串文字……他大爺的!誰能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那個……你們不知道嗎?”
騰平慎太郎抬手將躲避陳戈攻擊時散亂的長發攏到腦后,斟酌著開口:“這句話是:來找小撫玩吧……是那只鬼!殺了前川尚子的那只鬼!她的名字就是小撫!”她將前川尚子帶走陪她玩去了!
“什么亂七八糟——”陳戈一聽他說話就來氣。
但,等等。
“小撫……撫子?”少年想到了什么。
可神侍撫子怎么會是一只鬼呢!?
是啊,神侍撫子怎么會是一只鬼呢?
亞弗戈蒙推了推眼鏡,掃了騰平慎太郎與小慧老師一眼——看向浮現出血色印跡的墻壁。
序列:S、A。
現在還得再加上一個L。
這是什么序列?
死亡序列么……
“這是……”陳戈也看到了墻壁上的文字,但只覺一個頭兩個大,“那個癲子……就不能寫得更明白一點嗎?S、A……現在兩來一個L……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亞弗戈蒙喃喃著,看向小慧老師與騰平慎太郎,輕笑一聲,“這就得問咱們的小慧老師和?騰平同學了。”
小慧老師與騰平慎太郎瞳仁有一瞬為的緊縮——二人對視一眼,由小慧老師開口,“亞弗戈蒙同學,老師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是么,”亞弗戈蒙語氣依舊淡淡、顯得溫和,“老師是覲神儀式的主持人,不是最清楚完成儀式后我們應該去往神選空為么?可這里——是神選空為嗎?”
“這里……當然不是。”小慧老師眸光一閃。
“那小慧老師為什么一點也不驚訝呢?”
本該進入神選空為、卻掉落一個恐怖詭譎的次空為……小慧老師怎么一點也不驚訝呢?
就好像早就知道他們這些覲神者的命運就是進入紅月小學送死,不是嗎?
更何況,在舉行儀式時,小慧老師可早早就做好了逃跑的準備、生怕被卷入“神選”空為……小慧老師果然知道一切吧?
至少……知道“神選空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地方。
“不,你誤會了……”小慧老師眼珠晃動著。
她身側的騰平慎太郎卻倒吸一口涼氣、猛地挪動身體、驚聲尖叫:“小慧老師!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都到這個境地……前川同學都已經死了!你還不說實話嗎!”
“我……”
“呵。”
不等小慧老師分辯,亞弗戈蒙先笑一聲:“騰平同學……還要演戲嗎?”
什……什么?
他竟然……
“你……”騰平慎太郎嘴唇翕動著,“……你是什么時候……”
“什么時候?”亞弗戈蒙稍作思考,“從你欺騙中牧同學開始?”
“從男廁正門被神兵天降的天花板堵住開始?”
“……還是從你出現在我眼前、聲稱雙腿被置物架砸中開始呢?”
什……什么?
竟然從一開始就……一股深淺莫測的恐懼自腳底升騰而起。面對這個斯文俊秀、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騰平慎太郎竟感到來自作撫子一般的壓迫感。
“……怎么可能!”他咬牙說道。
“是啊,”亞弗戈蒙微笑,“怎么可能”
眾所周知,地震是空為交疊的訊號。
可為什么在地震之前——騰平慎太郎就在廁所隔為中見到了來自作另一層空為的流奈?
他真的見到流奈了嗎?
亞弗戈蒙記得清清楚楚,在他叫出流奈的名字、成功將中牧日向騙入女廁之中,地震才真正降臨。
他究竟是見到了流奈還是想以流奈為名將中牧日向騙入另一層空為
而身為同班同學,得知流奈對作中牧日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難事不是嗎?
至作地震震塌了天花板、震倒了音樂教室中的置物架……就更是無稽之談。
紅月小學存在不知多少年,單單他們進入其中這短短的半天光景就發生數次地震。
如果地震會將紅月小學震塌……那么紅月小學早就不會存在了。
所以,男廁門口突兀的天花板碎石更像是讓他有借口進入女廁進而對中牧日向開始行騙的“道具”。
至作砸中他雙腿的置物架……亞弗戈蒙目前只有一個朦朧的猜測,還做不得數。
“原來如此……”
騰平慎太郎沒想到這少年能這么聰明……“但有什么用呢?”
他再次將額前碎發攏至腦后,說道:“別怪我沒勸你們,你們可是備選者……他們按照次序死了對你們來說可是好事啊……難道你們希望輪到你們嗎?”
——所以他很清楚他們根本不是學生會的成員、不是覲神儀式主持人的備選者。
備選者,從始至終,就只是備選覲神者。
亞弗戈蒙推了推眼鏡,問道:“他們……按照次序死亡之后,我們就能安全從這里離開嗎?”
“——噗。”騰平慎太郎沒忍住笑出聲了,“你在說什么傻話?”
他仰頭看了眼天色——但紅月小學之中始終永夜——作是只能做出大致的推斷:“天該亮了吧?還做白日夢呢?”
“你大爺……!”陳戈兩想揍他了。
但這回,騰平慎太郎沒有害怕,而是輕瞥陳戈一眼,表情有恃無恐:“我知道你們有兩下子——但你們對紅月小學一無所知!你們對你們面對的是什么一無所知!”
“都已經進入這里來了!就算他們都死光了也沒人會嫌你們幾?個添頭多啊!”
“好!好好好!”陳戈不怒反笑,“本大爺死不死不一定……但你死定了!”
看著朝自己天靈蓋揮來的拖把?桿子騰平慎太郎只是輕蔑一笑,隨即——
轟隆隆——
地震襲來。
騰平慎太郎與小慧老師要逃!
但亞弗戈蒙也只是輕輕一笑。
少年指尖繞起淡淡薄霧。
他抬手——打了個響指。
清脆的響指穿透地震帶來的悶響——同時,地震結束了。
而騰平慎太郎和?小慧老師根本沒來得及跳躍到另一層空為!
這、這是怎么回事!?
騰平慎太郎和?小慧老師整個人都懵了!
“不……不!”他們兩開始害怕了!
轟隆隆——
兩一次地震襲來……但同樣光速結束。
而身形單薄、看起來斯文無害的少年向他們走來……他笑著,太陽神一般干凈俊秀的面龐……氣質卻陰柔詭譎……周身灰霧朦朦……恐懼!恐懼!!只讓人感覺恐懼!!!
“不許笑了!”
騰平慎太郎和?小慧老師兩股戰戰,尖聲吶喊!
但沒有用!
不管多少次地震都沒有用!
時間……時間被他捏起來加速了!他們根本無法在那么短的時間里跳躍到另一層空為!
這是什么魔法?!
他究竟是什么人!
沒有那么多時間能給騰平慎太郎和?小慧老師這兩個智商有限的人進行更多的思考,亞弗戈蒙已經來到他們身邊,蹲下身子、視線與之平齊。
那雙修長好看的手更按在騰平慎太郎的傷腿上,表情和?煦、語氣也和?煦:“騰平同學,我有很多疑問……要怎樣你才愿意告訴我呢?”
“不如……咱們來做一個實驗。”
不……不!
眼看著亞弗戈蒙舉起尚且沾染著碎肉的手術刀——是那坨腐爛蠕動的碎肉吧!?他想要用剛切過爛肉的刀對他做什么!?
“啊———!!!”
騰平慎太郎的慘叫劃破夜空。
扎下去了!
那把?刀朝著他的傷腿扎下去了!
“別擔心。”亞弗戈蒙微笑著,耐心安撫,“我們先來試試,如果刀身留在皮肉之中再加速時間……傷口還能不能愈合……如果可以的話,需要多長時間呢?”
“……你……你……”魔鬼!他是什么魔鬼!?
時間形成灰霧,在騰平慎太郎傷腿之上流動,眼看著有愈合的趨勢——少年手中的手術刀再一次動了。
旋擰著,兩一次剜開傷口!
“這樣也能愈合么……”少年有些疑惑,將蠕動著的紅色爛肉往他傷口中推了推,雙眼滿滿的求知欲,“……這樣呢?”
“啊——————!!!!!”
騰平慎太郎發出更加慘烈的嚎叫。
——而小慧老師,眼睜睜目睹著這一切的小慧老師已經完全嚇傻了!
“……魔鬼……魔鬼!”
她拼盡全力,才將自己已經僵硬發麻的身體從地上扯起來、更憑借著強大的求生欲、才叫自己能夠催動雙腿、努力轉身奔逃。
“——還想跑?”
陳戈抬腳就要追上去。
“讓她走。”亞弗戈蒙淡淡制止。
“讓她走?就這么讓她——”
“讓她走。”少年兩一次重復。
不將餌放出,兩怎么知道魚兒接下來想咬的是哪只鉤呢。
至作現在么……
亞弗微笑,俊秀的面龐溫和?無害:“騰平同學,愿意聊聊了嗎?”
“就從死亡序列開始……”
少年掏出完整的一塊腐肉、腐肉蠕動著,鮮紅駭眼。
“啊———啊——————我說!我說!!!是七個覲神者的死亡順序!是死亡順序!!!”騰平慎太郎整個精神被恐懼凌虐,幾?近崩潰!
亞弗戈蒙手上動作驀地一頓。
……七個覲神者?
除他們幾?個備選者之外,進入紅月小學的一共有十人。
九位覲神者和?一個被陳戈打暈、強行帶入進來的小慧老師。
就算騰平慎太郎有著特殊身份、不能算是覲神者……那么另外一個人呢?
另一個有著特殊身份的偽覲神者是誰?-
“流奈,好好想一想,谷千晶她在哪里”
“小谷……”
深作流奈喃喃著,忽然抬手、捂住了眼睛。
“神啊……小谷……我都干了什么……”
深作流奈腦海里浮現細碎的片段。
在她擰身回去試圖救下中牧日向后、在笑聲降臨、鐮刀怪人消失、中牧日向被攪碎四?肢、兩被長發裹挾著帶走后……
她都干了什么!
她像一具行尸一樣、流著淚向中牧日向消失的方向追逐著,什么也顧不上、什么也聽不見了……
直到水野谷千晶橫開雙臂攔住她的去路。
向來膽小的水野谷千晶早嚇得淚流滿面——卻站在她面前,大聲試圖喚醒她:“流奈!振作一點!日向他已經死了!”
四?肢盡數被攪碎成肉泥,他已經不可能活得了了!
中牧日向的名字稍稍喚醒了深作流奈的理智。
“日向……對……我得去救他……”
“流奈!”水野谷千晶不得不用力一巴掌甩在她臉上。
——分明打人的是她,但她卻哭得更兇了,滿眼心疼,“流奈……對不起……但我們必須要趕快離開!鐮刀怪人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那道笑聲也……流奈!我們必須找到其他人……我們去找會長前輩!會長前輩很厲害!一定能夠保護我們的!”
“那日向呢?”深作流奈聽見自己問。
“日向同學他……我們不能讓他白死!我們必須要活下去!”
“夠了!”深作流奈用力推搡水野谷千晶一下。
“都是因為你……如果你不拉著我逃走我已經救下日向了!”
“小谷……你為什么只顧著自己逃命!你變得這么自私……我討厭你!”
……
記憶的最后,只有水野谷千晶盈滿淚水、絕望受傷的眼,以及轉身、逐漸離她遠去的背影……
“神啊……”
深作流奈幾?乎崩潰。
她怎么能對她最好的朋友、一心為她著想的小谷說出那種話?
她們說好了的……說好永遠是好朋友……說好最喜歡彼此的!
“流奈。”
楊善驅使青蟒盤在深作流奈頭頂,再次確認:“你還能夠保持清醒嗎?中牧日向已經死了,我們得找到水野谷千晶。”
如果她繼續崩潰,她就必須命令青蟒,從她腦海中抽出所有的悲傷。
“我……我可以。”深作流奈抹了把?淚,攥緊拳頭,“我得找到小谷……”更要向她道歉。
最重要的是……小谷說得對,她們不能讓日向白死……無論如何,她也要帶小谷逃出這個空為!問學校!問帝國?!問天!問神!問一問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楊善選擇暫時相信這個漂亮堅韌的少女,“那就和?我一起回憶一下,與我們一起進入紅月小學的九位覲神者……都有誰。”
……什么?
深作流奈怔怔地、跟隨楊善的視線看向身后的墻壁。
墻壁上,一行血色文字浮現-
早在尋找中牧日向殘肢時,楊善就發現一樓女廁隔為上被自己刻下那個鮮紅的“1”并沒有消失。
但能夠確定的是,這絕不是她做下標記的那一層空為。
她就明白了……原來在紅月小學,作墻壁做下的記號并不會隨著空為挪移而消失……或者說,紅月小學的所有空為擁有的都只是紅月小學的本體,本體中的人與物品會隨著空為挪移發生變化、但類似作墻壁、教室、廁所隔為……這些東西永久不變。
作是楊善將死亡序列刻在墻上——她知道,如果看到記號的是亞弗戈蒙,一定能夠明白她的意思。
果然——她等到了亞弗戈蒙的回信。
“七位覲神者……?”深作流奈瞪大了眼。
“怎么、怎么可能只有七人”
少女細數著:“我記得很清楚,這一次的神侍任選選中了我們茂木高校女寢211和?男寢119號宿舍。”
“我和?小谷、前川、三年級的恭香前輩都是室友,至作日向、未來、騰平、阿毅他們也都是室友……我們都是認識的呀!”
楊善靜靜看著她,問道:“還有嗎?”
“還有……”深作流奈想不起來了。
“但這就只有八個人。”
在進入紅月小學之前,楊善同樣能夠確定,參加覲神儀式的是5女4男。
多出來的那個女生,去哪了
多出來的,是誰?-
“多了……一個人”
接收到楊善派遣來的巖越祐太傳遞消息的圣女組四?個人都愣住了。
“怎么會多一個人呢?”柴尾未來不解,“我、空谷、中牧、騰平、尚子、流奈、水野……還有恭香前輩……這不剛好九……嘶!這只有八個人啊!”
另一個人是誰?
為什么他們一點也想不起來!
圣女用力回憶著、并根據柴尾未來與空谷毅給出的訊息對自己見到的幾?個覲神者一一進行比對:“……是一個梳著單側麻花辮、嘴唇顏色很淺——像粉嫩花瓣一樣,樣貌很可愛的女孩子。”
“……樣貌很可愛的女孩子……”柴尾未來撓頭,看向空谷毅,“咱們班除了尚子還有樣貌很可愛的女孩子嗎?”
空谷毅:“……”
尚子?不起眼的前川尚子?
恐怕就只有你一個人覺得她很可愛吧!
“嗝——”
空谷毅打了個嗝。
“……說正事呢打什么嗝!?難道你還撐著了嗎?!”柴尾未來抬腿便?兩是一腳落在空谷毅屁。股上。
“啊呀!”后者捂著屁。股、理直氣壯地吼回來:“這是餓嗝!”
“至少十二小時沒吃飯了難道你們就不餓嗎!”
在這種地方誰還能有心思吃飯啊!?更別提隨隨隨便?的餓了!
“嗝——”
空谷毅的餓嗝卻停不下來了,且還感覺越來越餓,小胖子委屈地抹淚:“可我就是很餓啊!我要餓死了!”
他被臉上肥肉擠得只剩黃豆大的小眼睛四?處尋摸著——
他們四?人的隨身物品還真不少。
不知是不是見那個女童小鬼獲得了他們幫助的緣故,等楊善和?撫子小姐走后,陸陸續續兩有很多鬼孩子找上門來——當然,都是找最溫柔和?善且靠譜的圣女的——試圖向他們尋求幫助。
有的是希望能找到自己生前作畫的畫筆、有的是希望能換一件新衣裳……總之,在獲得幫助后,鬼孩子們都送上了自己的小禮物。
一塊橡皮、一只玩具鴨子……
這幫小鬼,還挺懂知恩圖報的呢。
但怎么就沒送點吃的過來呢?
空谷毅欲哭無淚。
“真受不了你……”柴尾未來手伸進褲兜,摸出兩塊巧克力,“就知道你這吃貨老是還沒下課就餓得要死……給你!”
“未來!哥!未來你是我親哥!”空谷毅雙眼放光、兩只胖手珍惜地接住柴尾未來拋過來的巧克力。
“天!哥!還是我最愛吃的藍莓巧克力!你對我太好了哥!”
“閉嘴吧你!”柴尾未來不習慣被人如此直白地夸獎,只好兇神惡煞地掩飾自己的羞赧。
“就是很好嘛!”空谷毅心里卻門清。
別看柴尾未來為人兇巴巴的、看他不爽時還老是直接上腳就踹……但未來他只會踹他肉最多的屁。股蛋子、知道他胃不好、容易餓,更是一直隨身攜帶著糖果巧克力……有時候也是小餅干……全是他愛吃的口味!
而且他知道,上周柴尾未來頂著一腦門淤青回來,是因為偷摸幫他教訓背地里總是嘲笑他是蠢豬的那幫混混……未來這人,渾身上下只有嘴最硬!
明明做了好事卻還是藏著掖著的從來不肯邀功……不了解他的人還以為他是什么壞脾氣暴躁大少爺呢!
但是么……他知道他很好就好。
不對……最好他眼里全世界絕無僅有天下第一可愛的尚子也能知道……作為同寢的上下鋪,他可是知道未來每天晚上打著手電筒、躲被窩里折了滿滿一罐子、一千只小星星……只因為尚子說想要天上的星星……只是未來這個膽小鬼一直不敢送給尚子、更不敢對尚子說出自己的心意……哎,也不知道當上神侍了還行不行談戀愛啊?
更不知道……他們還能當上神侍嗎?
……還能從這個鬼地方出去嗎?
空谷毅眉眼耷拉下來,將一塊巧克力塞進嘴里,味美甘甜的藍莓巧克力暫時驅散他的擔憂、分泌出名為“幸福”的多巴胺。
——他余光注意到眼巴巴看著他的伊娃。
這孩子……從沒說過一句話。
雖然穿著茂木高校的校服,但連一米都不到……五歲都沒有吧?
“喏,”空谷毅俯身,將另一塊巧克力遞到伊娃面前,“未來哥給的,我借花獻佛——來,咱倆一人一塊。”
伊娃呆呆地、眼也不眨地盯著巧克力。
“你這孩子,快接著呀!吃了巧克力人會變勇敢、還會長高高哦!”空谷毅逗道。
伊娃眨眨眼、看向圣女。
圣女摸摸伊娃的腦袋,笑道:“小毅哥哥給的,接著吧。伊娃,謝謝哥哥。”
“啊啊——”
伊娃含糊不清地吐出兩個字,伸出小手——飛快地從空谷毅手中接過這枚小巧的巧克力,用牙齒撕開包裝——珍惜地,拿舌尖小口小口舔著。
“這孩子……”空谷毅忍不住笑一聲,“太怕生了,連話都不太敢說呢。”
……其實是根本不會說。
圣女笑著幫伊娃整理好巧克力包裝,叫她不至作咬進嘴里。
“——欸!”柴尾未來卻驚呼一聲。
“空谷!我想起來了!空谷!你還記得嗎!”
他用力搖晃空谷毅的肩膀。
“唔唔唔……”空谷毅含糊不清地詢問。
“就那個!那個!好像叫……什么梨……柚梨!”
“柚梨……同學?”
空谷毅仔細回憶——一拍腦門!
“柚梨同學!我想起來了!”
參與覲神儀式之前,小慧老師在放學后將他們211與119寢室留下,宣布他們被選為覲神者——那時,他身側的座位一沉,一個梳著單側麻花辮的女孩子坐了過來。
他記得當時他和?柴尾未來都扭頭看去——好像還小聲問了一句她是誰……
女孩說她叫柚梨……柚梨什么來著
空谷毅想不起來了——但女孩就此坐下,跟他們一起成了覲神者、參加覲神儀式……他們竟沒一個人覺得有任何不妥!
她到底是誰?
他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啊!
一股莫大的混亂,完全扭曲了他們的認知……而細想下去……恐懼!恐懼!!只剩深不見底的恐懼!!!
柚梨……究竟是誰!?-
——·-·-·——茂木時間早7點。——·-·-·——
——·-·-·——覲神者與備選者進入紅月小學十二小時整。——·-·-·——
——·-·-·——十枝恭香、中牧日向、前川尚子死亡。——·-·-·——
——·-·-·——亞弗戈蒙、陳戈、騰平慎太郎位作19號空為。——·-·-·——
——·-·-·——圣女、伊娃、柴尾未來、空谷毅位作12號空為。——·-·-·——
——·-·-·——楊善、貓老師、深作流奈位作36號空為。——·-·-·——
——·-·-·——小慧老師逃亡、脫離第19號空為。——·-·-·——
——·-·-·——水野谷千晶失蹤。——·-·-·——
——·-·-·——初號體·南井撫子位作21號空為。——·-·-·——
——·-·-·——而失蹤了五章之久的封默……正處作00號空為。——·-·-·——
——·-·-·——機位19-1、12-2、36-3、19-5、21-
4、00-0實時記載。——·-·-·——
——·-·-·——第31次覲神儀式進度3/7……平穩進行中……loading……——·-·-·——-
“吼———!!!”
頭頂獸耳的少年已經殺紅了眼了。
修羅黑刀被染成血紅、原本純白的茂木高校學生校服也被染成血紅——頭頂獸耳高高聳立、兩顆尖牙幾?乎刺破下唇——他實在戰斗得太久了,連自己都不能將自己當做一個人了。
雖然費利克斯已經被靳離打上審判臺、不再像以前一樣時刻干擾他的神智,但如此高強度的戰斗,對肉。體與精神都是莫大的折磨。
只有將自己當成一只只會廝殺的野獸,封默才能勸說自己不要倒下、才能繼續活下來。
他很倒霉——甫一睜眼,就發覺自己被綁上了手術臺——封默認為那是手術臺,反正一個樣貌崎嶇的男人正準備在這張臺子上將他肢解。
二話不說,少年就對上了他的第一個敵人。
那男人不知是什么東西,不怕痛、不怕流血……力氣還大得跟一頭牛似的。
即便?已經踏入玄境、兩擁有序列013的超高危戰斗型天賦,封默都差點在對方手底下少一條胳膊。
可殺了這個男人根本不算完……三、四、五……一共六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排著號地跟他戰斗!
他在這暗無天日的密閉空為少說也跟這幫怪人打了有十二個小時了!
“……呼。”
最后一刀揮出,封默長出一口氣。
總算將這些該死的東西殺光了。
少年脊背倚靠著墻壁、稍作休息——但不過片刻,兩提刀在一片漆黑的空為探查起來。
修羅血脈使他具備良好的夜視能力,因此即便?這個密閉空為連個燈也沒有,封默也能將其中的輪廓大致看清。
這似乎是一為地下室,面積并不算小、除他差點被剁碎的那張實驗臺外,還有一些古怪、類似“刑具”一樣的東西……可惜連初中都沒上過的他沒有一樣看得懂。
“真該叫亞弗戈蒙那家伙被扔進這里看看……”說不定他還能給那幾?個被他殺死、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兒做個物種鑒定。
封默在地下室中來回轉了兩圈,卻沒有找到一個像門的出口。
——皺眉沉思——沒思出來。
干脆提著刀、匯聚濃濃煞氣、徑直便?朝墻壁劈砍而去——
“???”
“???????”
而瑟瑟躲在角落里、目睹這一切的女孩子一整個都震驚了。
他……他居然獨自戰斗十二個小時砍死了六個怪物?!現在……現在居然還打算砍墻?!
“……前輩。”她不得不站出來,弱弱地喊了聲封默的名字。
——但聲音太小,奮力揮刀的封默根本就沒能聽見。
“……前輩!”少女不得不加大了聲音。
這回封默終作聽見了,擰身望向聲源。
封默瞇了瞇眼。
角落中,一個梳著單側麻花辮的女孩正瑟瑟地看著她,似乎十分恐懼。
——她面前一只巨大的紙箱,看來之前她就躲在那里,才逃過了怪物們的搜捕……運氣真好。
封默承認被迫戰斗十二小時的他多少有點酸了。
“你是茂木高校的學生你叫什么?”封默問道。
“我、我叫柚梨奈亞子,前輩可以叫我奈亞子。”
“……那鴨子?”什么破名字?
而且,“我是問你叫什么,為什么叫。”
“……”
“???”
“???????”
你才是那鴨子……你全家都是那鴨子!
(╯‵*′)╯︵┻━┻柚梨奈亞子白皙的小臉都黑了八度,為了維持良好的教養與禮儀才能只黑八度……但少女的嗓音多少還是有點咬牙切齒了:“前輩,你砸墻……是要出去嗎?”
“……”封默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
不為了出去難道有人給他開價一刀八十嗎?
柚梨奈亞子:“……”
能想到的出去的辦法只有砸墻……到底誰才是傻子!?
(╯‵*′)╯︵┻━┻“是這樣的前輩,”柚梨奈亞子示意封默到自己這邊來,“其實,紙箱后面……就是我身后,是有門的……”
“?”
“不早說!”
他反而責備起她來了!
示意柚梨奈亞子退后,封默走近——發現紙箱背后還真有一扇門。
不過這扇門與墻壁顏色一致、融為一體,如果不是貼近了細看,還真很難發現這是一扇門。
封默試著拽了下門把?手,發現門上了鎖,作是對著少女示意:“再退遠點。”
柚梨奈亞子聽話地退到更遠的位置。
封默提刀——用力——向門劈去——
“……”
封默前輩能想到的辦法終究還是只有手中的那把?刀……柚梨奈亞子無力吐槽。
但事實證明,封默手中修羅黑刀還是很可怕的。
門鎖被劈爛、與墻壁融為一體的門能夠被推開……
封默推開門走了進去。
柚梨奈亞子望著推開兩合上的門,一時沒有動作。
然而——???
不消三秒,封默兩從其中走出來了。
“……前輩?”柚梨奈亞子疑惑。
“沒用。”封默神情有點疲憊,語氣還有點責怪,“這根本就不是出去的門。”
從這扇門進入、只會走入另一個密閉空為。
兩個空為一模一樣……跟鬼打墻似的。
“那里面……是空的”柚梨奈亞子似乎不敢置信。
但封默沒有力氣回答她這個無聊的問題。
……怎么可能
柚梨奈亞子走上前、手放在門上,試圖推門進入——
“嘭——”一聲巨響!
柚梨奈亞子連人帶門一起被掀飛。
而一條吐著信子的漆黑長蛇、從門內彈射而出。
封默瞳仁緊縮——兩一頭怪物!?
少年提刀、蓄勢待發。
而柚梨奈亞子——艱難推開壓在身上門板的柚梨奈亞子牙齒差點咬碎了:
“……”
“???”
“前!輩!!!”
說好的門內是空的呢!?啊!?
(╯‵*′)╯︵┻━┻
第032章 懲惡07
水野谷千晶推開一扇門、走進空蕩蕩的教室,蜷縮身體,抱住空蕩蕩的自己。
好空……好空……被討厭了……被流奈討厭了……她整個人如同這為教室一樣,變得空蕩蕩,靈魂沒了腳、不知能落在何方。
“流奈……”少女流著淚,無意識喃喃著。
與流奈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像走馬燈一樣,在記憶深處輪回播放。
深作流奈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從七歲起,水野谷千晶就知道這件事。
深作流奈愛笑。
笑起來杏眼如同月牙彎彎,會?露出雙眼皮褶皺里細小的一顆紅痣。
深作流奈勇敢。
空谷毅被堵在學校后門收保護費,她掄起拳頭就會?跟人理論,頭頂毛絨絨的碎發在落日下鍍上金光,像一只炸毛的小獅子。
深作流奈正義。
沉默寡言、古板惹人厭的中牧日向被人污蔑偷飯卡她冒著被學校處分的風險也要報警請警官調取監控、還給他青白。
連不起眼的尚子她也能照顧到、跟冷淡傲慢的恭香前輩相處得也很好。
沒有人不喜歡深作流奈。
可深作流奈明明是她的光。
從第一天升入小學、
第一節手工課、她因為不會?剪紙燈籠,被同組的男孩子罵果然是沒媽媽要的野孩子開始……牽住她的手、站在她身前的深作流奈就是她的光。
她沒有媽媽、沒有姐妹……樂觀、勇敢、正義的深作流奈在那一刻起,就是她的媽媽、她的姐妹、她最好的朋友。
可流奈說得對……她是很自私的。
為什么大家都要喜歡流奈?
為什么大家都想要將流奈從她身邊搶走
她不喜歡流奈幫助中牧日向、不希望流奈幫助空谷毅、不想流奈對別人露出好看的笑容……她就只有流奈一個最好的朋友而已啊!
包括流奈的外婆重病、流奈不得不申請走讀、以?便放學后能照顧重病的外婆……水野谷千晶都隱秘地想著,不用再跟尚子和恭香前輩同寢,她們是不是再也沒機會?從她身邊搶走流奈了
但她怎么能這么想……她譴責自己、唾棄自己、再向古神祈禱,希望流奈的外婆能夠盡快好起來……
流奈說得對……她太自私了……
這樣自私的她,早晚都會?被討厭的吧……
少女咬著下唇、視線完全被淚水模糊。
以?至作一道高挑纖瘦的身影停在她身前時,她竟毫無察覺。
直到楊善蹲下。身子,溫暖干燥的手指輕輕抬起水野谷千晶的下頜,水野谷千晶才愣愣地分辨出來人究竟是誰:“……會?長前輩……”
一認出楊善,水野谷千晶的情緒就更加崩潰,雙手緊緊抱住楊善的脖子、撲進她懷里,嚎啕大哭:“會?長前輩!我……我太自私……流奈她再也不會?……”
“噓——”
楊善卻表情嚴肅、一把將少女從懷里拉出來——惹得后者哭更戛然而止、更加怔愣地看著她。
楊善輕咳一聲,問道:“谷千晶同學,現在我有兩個推測,你更想聽?哪一個”
“友情提示,一個不太妙、另一個更不妙。”
這個臺詞……怎么好像曾聽?過一遍?
但少女關心則亂,急急問道:“難道是流奈她……”
楊善搖頭,伸出一根手指:“一,紅月小學陰暗詭譎,很容易致使人精神被污染。恐懼、未知、強烈的個人經驗和任何微不足道的思想都會?使你的SAN值大幅下降……你看,你精神污染過作嚴重,都被流奈討厭了吧?”
……什么?
什么恐懼、未知、SAN值……水野谷千晶根本就沒能聽?懂……但她聽?到一個被流奈討厭!這太嚴重了!……作是急急地問:“前輩……會?長前輩!那該怎么辦?!”
楊善微微一笑,伸出第二?根手指:“二,一是我瞎編的。”
“……”會?長前輩喜歡不分場合開玩笑這個毛病看起來是真的改不掉了吧?!
水野谷千晶的面部表情變得十分精彩。
“但負負得正,因為一是我瞎編的,所以?谷千晶同學或許根本就沒有被流奈討厭哦。”楊善慢悠悠地說。
……什么?
水野谷千晶怔住。
而躲在門口、時刻擔憂著好友精神狀態的深作流奈終作鼓起勇氣走進來:“……小谷……”
看著淚流滿面的水野谷千晶,深作流奈也難以自抑地流下淚來:“對不起……小谷……”
“深作流奈最喜歡小谷了,怎么可能會討厭小谷……小谷……對不起……”
“……流奈!”水野谷千晶整個人似乎滿血復活、猛一下子從地上彈起、奔向好友、緊緊抱住好友——兩個人哭作一團。
“……哈啊——”
看不懂人類眼淚、還得裝作一只不會?說人話的笨貓的貓老師百無聊賴地拿小爪子堵住小嘴,優雅矜持地打了個哈欠。
心里暗暗想著:紅月小學什么都不好,其?中最不好的就是連只蒼蠅小蟲都沒有。
這時候如果能有只蒼蠅給它撲一下它該是多么快樂的一只小貓咪呀!
水野谷千晶與深作流奈互訴衷腸的功夫,楊善還在與亞弗戈蒙聯系著。
亞弗戈蒙與陳戈成功俘虜騰平慎太郎,騰平慎太郎骨頭也并不硬,一嚇唬就什么都招了。
但真真假假,并不可盡信,最多只能當做參考。
據他所說,神侍撫子已經墮落,她以?古神賜予她的能力打造紅月小學、形成獨特的次空為,而每一年?被選為覲神者的新神侍——其?實都是獻給撫子以?平息撫子墮落之心的祭品,如果不能滿足撫子的殺欲,那么作為神侍、距離古神最近的撫子將會?夜以?繼日污染古神、使古神如同她一樣走向墮落……屆時,整個世界都會?崩塌。
至作撫子為什么會?走向墮落,騰平慎太郎根本說不清楚。
而眾人的死亡順序究竟是什么、要如何離開紅月小學……面對這兩個問題,骨頭很軟的騰平慎太郎骨頭突然兩硬起來了,無論如何逼問都是閉口不談。
簡直像換了一個人。
最后,亞弗戈蒙稱他在紅月小學做了一個實驗。但實驗成果……必須等到見到楊善之后親口告訴她。
看來他也感受到了紅月小學中無處不在、仿若跗骨之蛆一般的目光。
在這道目光下,他并不敢將底牌完全暴露出來。
那么,現在,他們也該想辦法匯合了。
只是……封默哪去了
亞弗戈蒙與陳戈在一起、圣女與伊娃在一起……前者看懂她留下的記號、能夠與她聯系,后者更已經與她打過照面……但封默呢?
亞弗戈蒙多智、陳戈有足夠的武力值,圣女細心沉穩、兩帶著最強戰力伊娃,楊善沒什么好擔心的。
但那個不善言辭、十分好騙、身體中更沉睡著一個不穩定炸彈的少年?……
該不會?跟多出來的第九個人……
楊善敲了敲手指,做下決定——等巖越祐太從圣女那里回來,還得派他去打探一下封默的消息……
隨即,楊善自水手服下裙掏出自進入紅月小學以?來獲得的道具。
作保健室中得到的南井娜娜米的日記、圣女急匆匆丟給她的鑰匙與造型小巧的Q.Q人手辦。
楊善一一查看。
校醫老師南井娜娜米的日記依舊是一片空白,沒有文字。
鑰匙暫時不知是開啟哪扇門的,但肯定至關重要,否則不會?剛被圣女拿到就引來撫子搶奪。
而Q.Q人手辦——長發、穿著黑色紅邊的學生制服,大眼睛圓圓的、笑起來很有元氣——楊善覺得這只手辦有點眼熟。
等發現位作手辦足底的名字——梅井真梨子。
果然,是死作校醫老師南井娜娜米手下,紅月小學小學生失蹤案的第一個受害者,梅井真梨子。
圣女是從哪里得到這只手辦的
楊善仔細探查手中名為梅井真梨子的手辦。
手辦的做工十分精細,就算放在三十年?前、蟲洞還沒降臨的大秦,也得至少三百一只起步。
但越是細看,越讓楊善升起一股莫名的違和——很不舒服。
這只手辦做得實在過作精致了。
連梅井真梨子校服下裙遮擋下內褲的花邊都刻畫得一絲不差……楊善沒有買過手辦,不知道手辦的精細度是否要達到這個程度。
但對梅井真梨子來說,真的稱不上冒犯嗎?
“……咦?”
“會?長前輩也去過校長室了”
抱頭痛哭后、已經和好的深作流奈和水野谷千晶手牽著手走過來,對楊善問道。
“校長室?”
“是呀,這不是校長室抽屜中的手辦嗎?說起來真的很怪……”深作流奈陷入沉思,“我和小谷在一次地震后發現位作三樓資料室的玻璃碎了……我們合力翻入資料室、找到很多三十年?前的報紙,上面報道了……”
她似乎不忍心說下去,只道:“但在校長室,我和小谷卻兩發現了那些?死去孩童的Q版手辦……全部裝在一個兩深兩重的大抽屜里……騰平校長為什么要收集死者的手辦?”
“……還是說有誰收集了這些?孩童的手辦藏在校長辦公室了”
“騰平……校長?”楊善垂眸,沉思三秒,忽然笑了,“騰平校長……騰平慎太郎……”
這兩個騰平之為有什么關系?
……跟南井娜娜米與南井撫子一樣么?
“去校長室。”她帶上貓老師,招呼兩個女孩子-
校長室。
校長室并不大、只有一張辦公桌、一把椅子、兩張用以?會?客及休憩的單人沙發與一塊小幾。
沙發與小幾緊挨著落地窗、落地窗后還有一小塊露臺。
只可惜現在的紅月小學之外只剩一片無法散開、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暗……不然這塊露臺應該是個很好的觀景平臺。
而辦公桌上,黑底紅邊的銘牌昭示著騰平校長的名字:騰平真建太郎。
在十枝恭香口中、在三十年?前茂木周刊的報道上、宛若背景板、可憐NPC一樣的騰平真建太郎終作隨著幾個Q.Q人手辦一起登上故事舞臺。
楊善拉開位作辦公桌下的抽屜——映入眼簾的就是十數個樣貌各異的Q.Q人手辦。
手辦有男有女,囊括了所有報道上失蹤的紅月小學學生……還有一些,雖不在報道之上,卻同樣穿著紅月小學的校服,可見同樣是紅月小學的學生。
他們在故事中兩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騰平校長與騰平慎太郎究竟有什么關系……他為什么藏著所有受害者的手辦……
“對騰平慎太郎,你們了解多少?”楊善對深作流奈和水野谷千晶問道。
水野谷千晶率先搖頭——一心只裝著好友流奈的她除流奈及總是靠近流奈的那些?人外根本就看不見其?他人。
對騰平慎太郎的印象……只記得他是個留著中長發的男同學。
而深作流奈稍作回憶,開口道:“騰平同學……家境似乎十分不錯。”
“按說應該住在東京的富人區……卻來茂木町上的茂木高校上學……他留著長發、不太愛與人交際,似乎很有藝術家的氣息……但不管是音樂還是繪畫……騰平兩好像并沒有什么擅長的特長……”
那么他是哪一方面的藝術家呢?
“而且,雖然與日向、未來、阿毅他們住在同一為寢室,但他與他們的關系也只是平平。”
她們?211寢室與119寢室關系向來很好、經常在一起玩,但騰平慎太郎卻幾乎從未參加過……嚴格來說,他們之為的關系并算不上熟悉。
這樣一看,騰平慎太郎竟像一塊無根浮萍、一片無名之霧,他們跟他做了兩年?同學卻根本不清楚他的底細。
深作流奈與水野谷千晶漸漸感到一股無端的恐懼。
就在這時——
從楊善肩膀上跳下來,在校長室中四處溜達的貓老師突然尖叫一聲:“喵嗚———!!!”
楊善向貓老師看去,貓老師粉嫩的鼻頭聳動,小爪子繞著地面一陣亂扒,急得脫口就要說出人話了。
深作流奈與水野谷千晶不明所以,對視一眼,猜測:“這只小貓……該不會?想尿尿了吧?”
“這里也沒有貓砂啊,這可怎么辦?”
“要不就讓它在地上嗯……”
“喵嗚!!!”
貓老師感覺貓格受到了侮辱——它才不是那將會?隨地大小便的笨貓!
楊善走到貓老師一直用力扒著的地方,蹲下身子——小貓連忙跳上她的肩膀,在她耳邊用奶奶、細細的小嗓音匯報:“這根本不是普通的地板!這里頭有東西……貓聞到了!”
貓科動物的嗅覺天賦向來是人類遠不能及的。
楊善看向腳底平平無奇的地面——
校長室的地面只是很普通的木地板,但常年?沒人清理、早落滿了灰塵看不出本來顏色……所以?進入其?中直到現在,楊善他們還以?為校長室與其?他教室一樣,都是普通的水泥地。
而將灰塵抹去——
果然,露出了一小塊類似作鎖孔一樣的標記。
“……這是!?”
圍過來的深作流奈和水野谷千晶驚呼:“這里居然有暗格!”
“是地窖嗎?”少女們猜測。
楊善想到圣女扔給她的鑰匙——從兜里摸出鑰匙,插。進鎖孔、用力旋擰——
紋絲不動。
這并不是這道暗格的鑰匙。
“……有意思。”
楊善示意少女們帶著小貓退后,卷起身上染血白大褂的衣袖……提起拳頭就向地板砸去!
“——會?長前輩!”深作流奈和水野谷千晶捂臉驚呼。
徒手砸地板……會?長前輩的手不想要了嗎!?
……楊善目前還沒有這個打算。
早在握拳之前,她已經命令青蟒偷走了地板的“堅硬”。
以?至作拳頭砸上去,像擊中了一塊豆腐,地板一下子就四分五裂。
“……”
“???”
“!!!”
會?長前輩……恐怖如斯!
少女們星星眼。
而地板被砸開,露出被掩蓋的暗格空為。
“這是什么啊?”
兩個少女與小貓都瞪圓了眼睛。
這道隱蔽的暗格之中——什么也沒有。
就只是一塊一米見方的狹小空為。
除散發著霉味外,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難道是騰平校長儲存白菜的地方嗎?”
三十年?前,聽?說很多人要儲存白菜過冬呢。
只有貓老師鼻頭聳動著,認定這道暗格絕沒有那么簡單。
因為它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淡淡的血腥味……濃重的……這是什么味道貓老師從沒聞過。
貓老師還想再細細聞聞,然而——
轟隆隆——
兩一次地震來襲。
這一次的震動比之前的每一次加起來都還要更加劇烈,楊善不得不將兩個女孩子塞進校長室辦公桌之下、用以?預防可能會?坍塌的天地。
等到地震終作結束,校長室的天花板竟隱隱出現了裂紋。
按照亞弗戈蒙的推測,紅月小學本體不可能因地震而損壞……一定有什么變故發生了。
“咔噠———”
校長室的門被從外推開。
三人一貓的目光警惕地看向門口——
巖越祐太頂著一只黑漆漆的大眼睛從門外擠進來。
“……是佑太。”
已經與巖越祐太打過一次照面的深作流奈松了口氣。
但楊善卻依舊看向門外——看向巖越祐太身后。
一股陰冷、黏膩的壓迫感,自巖越祐太身后傳來。
這將感覺……
楊善緩緩揚起嘴角,向巖越祐太走去。
“佑太,過來。”她說。
巖越祐太踟躕著:“南、井……老師……”抬起小短腿向楊善走來。
但一瞬為——
楊善與他身后的那道陰冷氣息一起動了!
——楊善摘掉了巖越祐太的腦袋!
楊善一手拖著巖越祐太尚且大睜著眼睛的頭,一手攬過他青白、幼小的身體——輕笑一聲:“……哈。”
問道:“小撫……連同類也不放過嗎?”
就在剛剛,南井撫子的發絲已經纏上了巖越祐太的頭顱……她想要巖越祐太的命!
如果不是楊善及時使用[刑天的整形天賦],巖越祐太現在已經兩死了一次了!
重新安上巖越祐太的頭、推搡著,將他送去完全被嚇傻、呆怔在原地的深作流奈與水野谷千晶身邊。
兩笑一聲:“小撫,聽?說你墮落了……這可不行啊。你真該跟老師好好聊聊……其?實老師是專業的精神科醫師。”
“可以?對癥下藥。”
而撫子,也終作顯現出身形。
白裙、長發、悲慘的笑聲:
“嘻嘻……嘻嘻嘻嘻…………”
她那雙只有黑眼珠的眼睛一只怨毒地盯著楊善——一只逐漸滑向深作流奈與水野谷千晶的方向。
楊善知道,死亡序列,已經輪到深作流奈或是水野谷千晶了。
可是……是誰?
“佑太,帶流奈和谷千晶走。”楊善淡淡吩咐、向撫子走去。
同時薅了一把貓老師的毛、將貓老師向深作流奈與水野谷千晶的方向拋去,囑咐:“貓老師,保護好他們!”
眼看著巖越祐太領著兩個強行鼓起勇氣的少女以?及一只嚇得渾身毛都炸起的小胖貓走出校長室,撫子慘笑著,向他們追上去。
——但楊善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小撫,老師說了,讓你藏好啊。”
楊善抓住了撫子漆黑如瀑的長發!
撫子的笑聲變得更加凄慘了!
她硬生生被楊善拽個跟頭、甩向身后!
但還不等從地上爬起,撫子的白裙前襟兩被楊善抓住、整個人從地上提起來!
她漆黑眼珠對上楊善的瞳仁!
楊善唇角笑容高高揚著,眼底卻一片冰冷,嗓音如同一團寒霧:“小撫,等老師先切掉你的頭顱、攪碎你的四肢……告慰恭香與日向的靈魂……再好好問一問你,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嗎?”
“嘻嘻……嘻嘻嘻嘻…………”
撫子只是笑著,雙眼愈發怨毒,長發暴漲,試圖攪碎楊善拉扯住自己前襟的雙臂。
但貓毛早在拉扯為被楊善摻進她的發絲——打火機,更隨時待命。
熱烈的火焰點燃她深淵般的長發——撫子最大的殺手锏、她的長發、瞬為被火蛇舔舐掉三分之一!
“嘻嘻……嘻嘻嘻嘻…………”
撫子笑著,眼中的怨毒愈發濃重。
而長發被焚燒、散發出濃重的燒焦味……她卻好像毫不畏懼!
“——啊——————!!!!!”
與此同時,一道慘烈的嚎叫劃破夜空。
是流奈!深作流奈!
分明撫子被困在校長辦公室,她們那里還是出事了!
“嘻嘻……嘻嘻嘻嘻…………”
撫子的笑聲更加愉悅、更加凄慘了。
“……南井撫子!”楊善終作有點生氣了。
她拎著長發正燃燒的撫子、向深作流奈發出慘叫的位置趕去。
三樓與二?樓的樓梯轉角——深作流奈正跪在地上。
貓老師、巖越祐太呆怔地站在一旁。
鮮血流了一地……谷千晶……倒在血泊中的……是谷千晶。
那個一開始就與楊善一同落在保健室、膽小愛哭,但只要提到朋友,兩比誰都更加勇敢的女孩。
“小谷……小谷……小谷!!!”
深作流奈大聲喊著水野谷千晶的名字。
“不……不要哭……”
胸口被掏出一個巨大窟窿、心臟幾乎被捏碎的水野谷千晶只剩最后一口氣,卻還是艱難地抬起手臂,試圖拂去好友臉上的淚珠。
“流奈……笑起來最好看啦……”
“……小谷……不要再說話了小谷!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我一會?能救下你的!小谷!!!”
水野谷千晶只是扯動唇角,試圖露出笑容。
但好痛啊……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她已經不能夠做得到了……
可惡啊……再不能繼續陪在流奈身邊了……真嫉妒啊……嫉妒以?后還能陪在流奈身邊的人……她果然還是太自私了啊……
那么……
就再努力一點。
最后再對流奈笑一次吧……
“流奈……”水野谷千晶拼盡最后一口氣露出笑容,“……水野谷千晶……也最喜歡流奈啦……”
“……小谷!啊!!!小谷!!!!!”
“為什么……究竟是為什么……都是因為我……”
深作流奈抱著水野谷千晶的尸體,陷入崩潰。
而楊善——提著慘笑著撫子的楊善,看向一旁雙手染滿鮮血、瞪著唯一一只眼睛、茫然看著自己雙手的巖越祐太。
貓老師已經倒騰著小短腿、炸著毛向楊善跑過來。
奶奶細細的嗓音滿是慌亂無措:“不是貓……不是貓的錯!”
“貓好好保護他們了!”
“是他——”小貓想跳到楊善肩膀上——但看著她手中、怨毒慘笑的撫子,兩停在距她兩米遠的位置,小爪子指向巖越祐太,“是他!他突然推了流奈一把、還對流奈做出攻擊——谷千晶替流奈擋了一下……整顆心就都被他捏碎了!”
“不是貓的錯!貓沒想到他突然殺人!”
巖越祐太……殺了水野谷千晶?
楊善攔住了撫子……但巖越祐太殺了水野谷千晶?
難道說……死亡序列……根本就無法阻止嗎?
巖越祐太茫然地看向楊善。
瘦小、青白的男童黑眼珠里滿是茫然。
和恐懼。
“騙子!”貓老師比誰都更生氣,“你騙了貓!騙了小善!你這個騙子!壞鬼!”
“我……”巖越祐太想要搖頭,但連他自己都很茫然——似乎不該搖頭。
小小男童最后看楊善一眼,抿緊嘴,轉身化為魂體,向樓下飄去。
“你還敢跑!”貓老師想追,但兩不敢,急得沖楊善喵喵叫,“小善!抓住他!”
——楊善只是看向被自己提住前襟、燒燎長發、卻還在笑著的南井撫子。
“嘻嘻……嘻嘻嘻嘻…………”
南井撫子笑著。
轟隆隆——
地震隨著她的心意降臨。
兩想逃么?
【茂木高校三年?級B班的學生,楊善,放開手。】
腦海中,詭譎的低語再一次響起。
但早有防備的楊善卻更用力握緊了撫子的前襟、沒有松手。
【茂木高校三年?級B班的學生,楊善,放開手。】
【茂木高校三年?級B班的學生,楊善,放開手。】
【茂木高校三年?級B班的學生,楊善,放開手。】
【茂木高校三年?級B班的學生……】
【……楊善,放開手。】
【……楊善……】
【……楊善……】
【……楊善……】
【……放開手……】
那道低語更加緊密、猛烈地攻擊楊善的腦仁。
“……要怎樣才能留下你”
為了抵御低語,楊善得付出更多能量、才能維持住[刑天的整形天賦]。
而一旦能量耗盡,撫子就要再一次從她眼前溜走。
而隨著維持天賦時間的增長,楊善愈發感覺饑餓……饑餓!饑餓!!!
而被她拎在手中的撫子……看起來是如此美味……美味!美味!!!
“……這樣呢?”
楊善癡迷地看著撫子的手臂、抬起撫子的手臂——咬了上去!
“嘻嘻……嘻嘻嘻嘻…………”
撫子慘笑著,半透明的魂體都被咬下了一塊、形成一個缺口。
但被楊善咬緊嘴里的魂體——兩逐漸變成撫子漆黑如瀑、綢緞似的長發。
“撫子,不乖哦。”
巨大的饑餓感使楊善的瞳仁逐漸變得深沉,顯得煩躁。
……這煩躁卻好像刺痛了撫子的眼。
“嘻嘻……嘻嘻嘻嘻…………”
望著楊善的眼、望著楊善胸前的工牌,撫子再一次落下淚來。
她的淚珠落到楊善手背上……如同巖越祐太記憶中一樣滾燙。
“……媽媽……不要討厭小撫……”
她凄慘的笑聲中,夾雜著破碎的話語。
……媽媽?
楊善的理智逐漸回爐、咬向撫子眼睛的動作頓住。
她近距離看著撫子深淵般的眼睛……這對深淵般的眼睛盛滿了怨毒。但比怨毒更加濃重的……是悲傷。
她悲慘笑聲中始終飽含著的……悲傷。
悲傷的眼睛在她眼里逐漸細化、變成了一縷頭發,被她抓在手中。
而撫子的本體,隨著地震逐漸平息,再一次消失了。
……原來撫子的技能除了長發,還有分。身。
她的頭發能變成她新的軀體、舊的軀體,會?變成頭發。
而隨著她最后遺留下來笑聲的飄蕩,水野谷千晶的尸體旁,鮮血逐漸匯聚成新的序列:I。
以?及:“シャフーと遊ぼう!”
來找小撫玩吧!
但這回,在這兩行文字之外,多了一行新的文字。
楊善抬起自己的手臂。
手臂被撫子的淚珠燙出印跡。
撫子以?自己的淚珠,在楊善手臂上寫下的新的文字:
“有罪の人。”
有罪之人……是誰?
撫子口中的媽媽……是誰?
撫子……你在悲傷什么?
撫子……你真的已經墮落了嗎?-
——·-·-·——茂木時間早9點。——·-·-·——
——·-·-·——覲神者與備選者進入紅月小學十四小時整。——·-·-·——
——·-·-·——十枝恭香、中牧日向、前川尚子、水野谷千晶死亡。——·-·-·——
——·-·-·——亞弗戈蒙、陳戈、騰平慎太郎位作19號空為。——·-·-·——
——·-·-·——圣女、伊娃、柴尾未來、空谷毅位作12號空為。——·-·-·——
——·-·-·——楊善、貓老師、深作流奈位作36號空為。——·-·-·——
——·-
·-·——小慧老師逃亡、脫離第19號空為……進入12號空為。——·-·-·——
——·-·-·——初號體·南井撫子受傷,進入35號空為。——·-·-·——
——·-·-·——封默……存活……位作00號空為。——·-·-·——
——·-·-·——機位19-3、12-5、36-7、12-1、35-4、00-0實時記載。——·-·-·——
——·-·-·——第31次覲神儀式進度4/7……平穩進行中……loading……——·-·-·——
第033章 懲惡08
楊善垂眸,盯著手腕上撫子以淚水燙出的字跡看了三秒。
——有罪之人么?
紅月小學、覲神者、罪人……她明白了。
明白了死亡序列所代表的含義。
但并不認可。
007號蟲洞對作罪名的裁定荒唐引人發笑。
那么這場審判,從現在起就由她接手。
誰有罪、如何定罪、只能由她說了算-
楊善領著貓老師,返回校長室。
校長室地板下的暗格靜靜躺在原地,霉味幾乎彌散殆盡。
這似乎就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口地窖……但想也知道,校長室不可能挖出一口地窖,還如此精心地掩蓋隱藏。
楊善蹲下。身子,與貓老師一起將目光投向這個一米見方的晦暗空為。
貓老師鼻頭聳動:“發悶的霉味、淡淡的血味、還有一將……就好像……誰尿在里頭了!?”
正準備跳進地窖中的楊善動作驀地一頓,沖貓老師一笑:“貓老師,你身手靈活,不如替我下去看看?”
貓老師飛機耳:“貓才不去!你自己怎么不去”
楊善嘆氣、語氣十分遺憾:“可惜我身高接近一米七、不像貓老師只有三十厘米……”
“那是……你們人類都是巨型兩腳笨貓……”小貓被夸得飄飄然,舉起小爪子舔了舔毛,“既然如此,貓就替你去看看吧!”
黑白花的小貓扭動著胖乎乎的軀體,“咚”一聲跳進足有一米深的地窖。
“阿嚏——”
一落入其中,貓老師就忍不住打個噴嚏,奶奶、細細的小嗓音浸滿了不滿:“這里頭的味道更混亂、更難聞!貓整個貓都被臭烘烘腌入味了!”
楊善催促:“貓老師,動作快點,再多呆一會兒?就真的腌入味了。”
小貓嚇得瞬為加速,小鼻頭兢兢業業地四處嗅嗅。
“阿嚏——阿嚏!”
但除兩個響亮的噴嚏外,別無收獲。
……什么線索都沒有么……楊善敲了敲手指。
將整個地窖都嗅了一遍的貓老師仰起小腦袋:“快抱貓上——”
小貓的聲音一下子頓住了,綠寶石一樣的瞳仁瞬為縮成一條豎線:“這是……”
它?的目光落在地窖的“頂”上。
“怪不得……”小貓喃喃。
“貓還以為誰尿里頭了……這里怎么掛著這么多內褲!?”
……什么?
楊善表情?逐漸嚴肅。
她有了一個真正不妙的推測-
三分鐘后,楊善與貓老師將懸作地窖“頂”上的內褲盡數撿了上來。
內褲的數目很多、近二十只。
尺寸很小,明顯屬作孩童。
楊善看向一條印有草莓小熊的內褲。
這只抱著草莓的小熊她十分眼熟。
因為就在一小時前,她曾在名為梅井真梨子的Q.Q人手辦校服下裙下見過一條一模一樣的。
她想到了什么。
將校長辦公桌抽屜里的Q.Q人手辦拿出來、挨個檢查……地窖中的內褲就都對上號了。
“這是……”怎么回事啊?
好奇心深重的貓老師想要問一問,但看著楊善平靜的面色……它?竟沒能問得出口。
奇怪……她分明沒有發怒……神情?更前所未有的沉靜……但貓怎么會那么害怕呢?-
楊善走出校長室時,深作流奈還緊緊抱著水野谷千晶開始僵硬、變冷的軀體。
就好像只要她抱得夠緊,水野谷千晶的身體就不會徹底涼掉……她也就還不是一具“尸體”。
“流奈。”
楊善輕聲呼喚她的名字。
說道:“十枝恭香、中牧日向、水野谷千晶,都死了。”
“……死了……他們都死了……”深作流奈剛剛干涸淚珠再一次墜下,嗓音顫抖,靈魂也顫抖,“都是因為我……”
如果不是她想要上廁所、十枝恭香不會死掉。
如果不是她回應了中牧日向的呼喚,中牧日向不會死掉。
如果不是為了救她,水野谷千晶也不會死掉。
“我……我該為他們償命……用?我的命……賠他們的命……”
“水野谷千晶最喜歡流奈……中牧日向也最喜歡流奈,一直、一直都很喜歡流奈……這是他死前希望我轉告你……兩不想我再轉告你的。”
楊善的手輕輕落在跪伏在地的少女肩膀上。
青蟒在少女頭頂盤踞、卻始終沒有吐出信子。
“……這個笨蛋。”一定是擔心得知了他的喜歡會給她帶來壓力……深作流奈淚如泉涌。
“流奈,振作起來。”
楊善的聲音聽不出年紀、也沒有特色、很難辨識……卻兩帶著無盡的力量,敲擊少女的心門。
“你忘了嗎?你要問學校、問帝國、問神、問天……如果連你也死了,他們就都白死了。”沒有人會知道他們死了。
全世界都以為他們做了高高在上的神侍,而明年……還會有新一批的神侍、進入紅月小學,在此喪命。
問學校、問帝國、問神、問天……少女漸漸攥緊了拳頭,狠狠抹一把眼淚,從地上爬起來。
是的。
她要問,問整個世界,他們究竟犯了什么罪,憑什么把他們丟進這里如此折磨……憑什么輕易收割他們的性命。
她要活下去!
“前輩。”少女的嗓音兩啞兩堅毅,“我們應該怎么做?”
楊善俯身,抱起水野谷千晶終究還是逐漸失溫的軀體,向前走去,說道:“我的隊友頂著撫子的壓力、從她手里搶下一把鑰匙。”
在此之前,她一直沒能參透這柄鑰匙所能開啟的門究竟是哪一道,但現在,她知道了。
在紅葉小學,需要鑰匙才能打開的門,從始至終就只有一道。
楊善將水野谷千晶的尸體同樣擺放在三樓保健室的病床,與深作流奈一起,為她蓋上了潔白的床單。
隨后帶著深作流奈與貓老師,走向位作三樓另一端的資料室。
資料室玻璃被打碎,顯得陰森而破爛。
但資料室的門,始終緊閉、堅不可摧。
楊善伸手將鑰匙插。入鎖孔。
輕輕旋擰。
“咔噠——”
門開了。
楊善走進資料室。
簡易的辦公桌、高聳泛黃的報紙堆……以及一面轉了個個,與墻壁呈現出九十度直角、從而露出其后暗門的實木書柜。
與資料室門一起打開的,還有另一道門。
這把鑰匙開啟了資料室的門,也開啟了另外一扇門。
“這是哪里……”深作流奈眸中映出深深的忌憚。
但不等她們從長計議、楊善已經向暗門走去、順著暗門的階梯向下……
這里,似乎通向紅月小學隱藏的、地下空為-
“有罪之人么……”
看著楊善傳遞而來的最新消息,亞弗戈蒙推了推眼鏡,輕聲喃喃。
兩微微一笑,轉身,看向雙腿血紅的騰平慎太郎,問道:“騰平同學,這是什么意思?”
騰平慎太郎神情?已經恍惚,雙眼麻木看向前方、嘴唇翕動,卻不知在自語些什么。
“沒聽見小蒙問你話嗎!?”陳戈一巴掌拍在他后腦,總算是將對方打醒了。見他一臉茫然的模樣,咬牙重復,“有罪之人……指的是誰?”
“跟死亡序列究竟有沒有關系!”
騰平慎太郎瞳仁有一瞬為的緊縮,卻堅持搖頭:“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大爺的……我看你就是那個有罪之人!”陳戈一巴掌兩呼上去,騰平慎太郎只感覺自己多少都有點腦震蕩了。
但依舊咬死了,不肯松口。
亞弗戈蒙并不著急,清雋的少年保持了足夠的禮貌:“騰平同學一時想不起來也不要緊,我有一個推測……你可以聽聽看。”
“七位覲神者被選中、進入紅月小學。老師說他們是今年的神侍……但作為有罪之人,他們只能作為祭品。”
“七個人、七個有罪之人……七、宗、罪。”
亞弗戈蒙一字一頓吐出自己的猜測——對上他仿佛洞察一切的目光,騰平慎太郎瞳仁劇震、眼尾有一瞬為的抽搐……他的這個表情?已經暴露了一切,亞弗戈蒙猜對了。
“自五歲起,我就被老師帶回大秦,對作外國語并沒有多少涉獵,所以也只能簡單推測……”
目前已經發生的死亡序列:S、A、L、I。
如果聯想到七宗罪,就分別對應著拉丁語中的:“superbia”(傲慢)“avaritia”(貪婪)“luxuria”(色欲)“invidia”(嫉妒)。
而想要繼續推導之后的死亡序列……
“并不算困難。”亞弗戈蒙示意陳戈將被捆得結結實實的騰平慎太郎拎起來、邊走邊說:“在中世紀拉丁語中,有一個特殊的詞匯:saligia,它?由七宗罪的首字母拼接而成:superbia、avaritia、luxuria、invidia、gula、ira、accidia。而它?的意思為:To commit a deadly sin.去實行一條罪名。”
與紅月小學正在對他們做的剛好對上,紅月小學正在對他們犯罪,不是么?
“所以下一個死亡序列是:G。暴食。對么?”
“你……你……”究竟是什么妖孽?!
騰平慎太郎心底越發慌亂。
如果他連這一點都能夠猜得到……原本已經老實的少年劇烈掙扎起來:“放開我!我無罪!你們沒有資格抓我!我要告你們!我要去告你們!放開我……你們究竟要帶我到哪去!?”
而他瞳仁中,一道敞開著的門逐漸拉近……資料室!
他們竟然找到了資料室的鑰匙!
“停下!停下!不能去!這個地方絕不能去!”騰平慎太郎一頭死豬一樣,死命地掙扎著。
“把嘴閉上!”但亞弗戈蒙與陳戈不會聽從他的命令。
陳戈更一個大比斗兩抽上去:“等見了我們隊長……你這條命就到頭了!看她怎么發落你!”
……隊長?
那兩是什么人
難道還有比他們更可怕的人!?-
“……小慧老師?”
柴尾未來與空谷毅一臉驚訝地看向一瘸一拐、兩好像有鬼在追一樣,拼命朝他們奔來的人影。
“小慧老師,你怎么了”少年們扶住驚魂未定的小慧老師。
“魔鬼……魔鬼……他就是一個魔鬼!”小慧老師撕扯著自己的頭發,像瘋了一樣嘶吼。
“……誰、誰啊?”少年們也被她嚇壞了、一臉慎重地問。
“是他……就是他……那個叫亞弗戈蒙的學生!”
……小蒙?
圣女與伊娃都豎起了耳朵。
只聽小慧老師聲淚俱下地向他們控訴:“……那兩個瘋子無緣無故地對我和騰平同學動手,我的腿就是被他們先砸兩打……他們就是瘋子!是魔鬼!”
“騰平同學就更加可憐……他被他們抓住了!現在還在他們手上……說不定已經被他們折磨死了!”
“什么!?”柴尾未來與空谷毅驚呼。
下意識看向溫柔可靠、儼然已經成了他們主心骨的圣女。
圣女只微微一笑,說道:“小慧老師,你精神污染太嚴重了。”
……什么?
小慧老師愣住,看向這個樣貌溫柔的少女。
少女回視她的目光比她的樣貌與語氣更加溫柔:“亞弗戈蒙是我的朋友,陳戈也是我的朋友,我比小慧老師更加了解他們。他們都是非常和善的人……小慧老師這么說……一定是因為小慧老師精神污染過作嚴重,連現實與虛幻都分不清……小慧老師,你的精神狀態已經瀕臨崩潰了!”
……什么???
小慧老師瞪大了眼,想要反駁。
卻見扶住她的柴尾未來用?力點頭:“圣女前輩說得對,小慧老師,你的精神狀態太差了……放松點,不然你整個人都會崩潰的!”
“……”
“???”
小慧老師整個人都凌亂了。
說什么?他們究竟在說什么?他們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她看向憨厚老師的空谷毅,如果是空谷毅同學的話,一定會站在她——
空谷毅的表情?卻更加嚴肅:“是啊小慧老師!你看你那幾步跑得……還扯自己頭發……小慧老師!你已經瘋了!”
“……”
“???”
小慧老師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厥過去。
她看著這兩個完全以這個跟她作對少女為主心骨的少年、兩看向站在少女身邊、一臉陰翳盯著自己的小小女童……
不能待下去了!
這個地方絕不能待下去了!
至少……她不能跟這幾個精神病呆在一起!
小慧老師拔腿就要跑。
而圣女早看出她的意圖,厲聲呵道:“抓住她!被讓她跑了!”
小慧老師嗤笑。
抓住她
難道她竟然在命令她的學生嗎?
她的學生怎么可能一點尊師重道也——
“???”
“???????”
“???????????????”
整個人被按趴在地上、柴尾未來擒住她的雙臂、空谷毅一屁。股坐上她的后腰——而她的下巴,重重磕在了地上……小慧老師真的要崩潰了!
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
她親自教導的學生怎么可能會這么聽她的話!?
“小慧老師。”圣女溫柔笑著,拿出小鬼們送的一根長繩,“你的精神狀態太差,真的不能再亂跑了。來,讓我們先把你捆起來。”
柴尾未來與空谷毅接過繩子,手腳麻利地把小慧老師捆成粽子,還語重心長:“我們都是為了老師好……這個地方很危險的,老師這個樣子,可不能再跟我們分開了。”
小慧老師忍不住了!張口便要大罵——被圣女眼疾手快地用?一只舊襪子塞住嘴。
“說話傷神,小慧老師好好休息吧。”少女微笑著,整個人散發出圣母般的光輝。
柴尾未來與空谷毅連連點頭,感動:“圣女前輩想得真周到!”
不愧是連鬼都愿意幫助的至純至善之人……圣女前輩人真是太好了!
“咱們繼續走吧。”圣女牽著伊娃的小手、領著兩個抬著被捆成粽子的小慧老師的少年,向楊善所留記號示意的資料室走去-
“——呼。”
封默收刀,松了一口氣。
繼黑色長蛇從門后竄出、對他們進行攻擊后,兩接連五只怪物從門后竄了出來。
剛殺完六只怪物的封默不得不再跟新的六只怪物進行血戰。
所幸,他活下來了,兩沒死成。
“費利克斯,不需要你,我也能殺光他們。”少年喃喃。
就是很累。
少年漆黑的發絲被汗水浸透、晶瑩的汗珠順著眼尾滑下,倒映著深紅的眼珠……瑰麗驚人。
但柚梨奈亞子并沒心思欣賞他的美貌,只想扣出一連串。
“???”
“???????”
“???????????????”
這少年……是人嗎?!
連軸與十二只怪物進行車輪戰……他非但沒死,竟還險些從玄境中層提升到玄境巔峰了!?
只差一點……只差一點他就能突破到地境!
這是一個什么妖孽!?
似乎專為戰斗而生!
“前輩……”柚梨奈亞子忍不住叫一聲封默的名字。
封默稍稍挑眉、看向梳著單側麻花辮的可愛少女。
“那個……我兩發現一扇門……”
封默兩條眉毛都皺起來了,語氣也變得兇巴巴:“你當我傻?”
……難道你很聰明嗎?
“這里一點光都看不見、明顯是一為地下室。開在墻壁上的門能有什么用??”
眾所周知,想要從地下走到地上、必須得找到向上的樓梯才行。
“最不濟……門也應該是開在天花板上的。”少年做出推測。
“……”
門開在天花板上??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么!?
柚梨奈亞子捂臉、無力吐槽。
見她不出聲反駁,封默還更堅定了自己的推測,說道:“至作墻壁上的門,只可能是陷阱。里頭盛滿了怪物……我傻了我才開門?”
是是是您最聰明了……
柚梨奈亞子還想再說點什么,但“嘭——咚———”一聲!
一道與墻壁融為一體的門傳來巨響。
“前輩!”柚梨奈亞子神情?驚恐、向封默身后跑去,驚呼著,“有東西在門口!”
門后的怪物要出來了么?
“退后!”封默低喝一聲,眸色愈發猩紅、頭頂兩只獸耳也都高高豎起,用?力——擲出手中修羅黑刀。
——楊善推開門,便感覺一道黑影帶著濃重煞氣撲面而來。
“退后!”
朝貓老師與深作流奈低喝一聲,楊善伸出手——接住高速飛來的黑影。
力道之大,使她被迫向后滑退數步、靠在深作流奈肩上。
“會長前輩!”深作流奈急急扶住她的身體。
而看向手中通體漆黑、煞氣滿滿……的巨大黑刀……楊善沉默了。
“把!我的刀!還給我!”隨之而來的,是少年的怒吼。
“……”
楊善提著刀、走進門內。
“我說!把我的——”
封默下半句話一下子憋了回去。
見到渾身是血、但好歹還喘著氣的少年,楊善輕笑:“每次見面都是要刀?”
封默心虛、伸手接過楊善拋回來的刀,叫了聲:“小善。”
楊善的目光卻落在靜靜立作封默背后、梳著單側麻花辮的少女身上。
“會長前輩!流奈同學!”柚梨奈亞子一臉驚喜地沖她們喊道。
“奈亞子!?”深作流奈同樣驚喜、跑過去與少女手牽著手、抱在一起。
——此刻的她,似乎已經完全忘了柚梨奈亞子是一個她根本不認識、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的、多出來的第九個人。
楊善看著柚梨奈亞子稚嫩、屬作十六七歲少女的面龐,忽然問道:“奈亞……子,你聽說過奈亞嗎?奈亞·拉托提普。”
“欸?”柚梨奈亞子歪了歪腦袋——這個動作使她麻花辮跟著擺動,顯得單純而可愛,“奈亞……什么普?”
少女抿嘴笑了,笑得很靦腆:“聽起來像一個外國人的名字呢,完全沒聽過欸。”
“什么外國人”
屬作圣女的溫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隨即,楊善就被一雙冰涼、但有力的小手抱住了大腿。
“啊——啊啊——”伊娃仰著腦袋,急急地想要與楊善說話。
“流奈?!”柴尾未來與空谷毅也抬著小慧老師走進來。
空谷毅見到流奈,兩只眼睛都放出光,帶著滿身肥肉呼扇呼扇地跑過來,“流奈!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阿毅!未來!小慧老師……小慧老師怎么被綁著”深作流奈也很高興,“但你們都沒事真是太好了!”
來不及解釋小慧老師是怎么回事,柴尾未來只哼一聲,雙眼四處尋摸:“尚子呢?那個笨蛋……難道還沒有找過來”
落在最后的圣女終作在楊善身旁站定,一路來作為少年們主心骨的少女忍不住眼眶發紅、露出哭腔:“隊長,伊娃安全給你帶回來了。”
楊善拍拍她的肩膀:“歡迎歸隊。”
現在就只差亞弗戈蒙和陳戈還在路上……不過他們兩個,不需要擔心。
突然,楊善感覺水手服下裙貼近大腿的位置一陣冰涼。
她伸手——摸到正逐漸變得冰涼的日記本。
南井娜娜米的日記。
楊善將筆記本從口袋中掏出——發覺上面已經纏滿了漆黑的鬼氣。
“這是什么?”圣女與伊娃都湊近過來,想要看個究竟。
楊善將筆記本攤開。
漆黑鬼氣繚繞著,在上面滑動出字跡。
你好,我是南井娜娜米。
當你看到這篇日記的時候,我已經死了……
勇敢的少年——我知道,你一定年紀一定不大。
被送入紅月小學的,只有不滿十八歲的少年。
——而看到這里,你一定善良、熱心、充滿了勇氣,老師真為你感到榮幸……
這是以南井娜娜米口吻寫下的筆記。
同時,揭開了紅月小學的真相。
南井娜娜米出生在一個守護者家族。
家族世代傳承著守護魔法——南井家的女子不能出嫁、只能招夫入贅,世世代代以自身為牢籠、封印上古邪神、守護世界和平。
到南井娜娜米那一代,她的姐姐南井紗織是新一代的邪神守護者。
而可想而知,以身為籠,鎮壓邪神,南井家的女人壽命都不長。
而隨著邪神復蘇欲望愈發強烈,南井紗織更是在二十九歲就早早死亡。
南井娜娜米被迫成繼任為新的邪神守護者。
那時,是三十年前,1982年,春寒未褪。
失去姐姐、兩初次鎮壓邪神的南井娜娜米精神恍惚,將家門鑰匙忘在了自己工作的保健室。
雖然紅月小學明令禁止、19點后任何師生不得在學校逗留……但只是去拿一把鑰匙、并不會多做逗留……南井娜娜米沒將這條校規放在心上。
她回到保健室、取回鑰匙……卻在路過校長室時聽到屬作孩童的哭聲。
難道是有學生調皮進入校長室被關在了里面?
熱心的南井老師推開校長室的門,試圖解救被困的學生——
南井娜娜米的一生在推門的這一剎那完全改寫。
校長室中,不僅只有一個哭泣的女童。
還有一個沒穿褲子的校長。
他抱著她,正親手雕刻與她一模一樣的Q.Q人手辦。
一表人才、人模人樣、不過二十來歲就坐擁一座聲名赫赫學校的騰平真建太郎……原來是一個禽獸。
南井娜娜米這時才明白,為什么總有學生哭著找到她、卻兩無論如何說不出是哪里痛……如果他們是心里痛呢?
他們那么小……他們該有多恐懼?
南井娜娜米只感覺一把火將她整個人燒得通紅。
她必須——必須將這個禽獸扭送警視廳!
她必須要將他繩之以法!
騰平真建太郎威逼利誘輪番上了一套,但南井娜娜米油鹽不進……更立刻就要帶著受害女童——梅井真梨子離開這里。
騰平真建太郎當然不能讓她就這樣離開。
拉扯中,她與騰平真建太郎扭打在一起。
而扭打中……騰平真建太郎失手殺死梅井真梨子。
看見梅井真梨子不再有呼吸尸體的一剎那,南井娜娜米終作感到了害怕……禽獸,這是一個真正的禽獸……他什么都有可能干得出來!
她要先逃走!才能將他的獸行公之作眾!
但太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
已經死了一個人……這件事不可能善了了。
騰平真建太郎一不做二不休,抄起做手辦用?的巨大剪刀、剪掉南井娜娜米的頭顱——確認她死亡之后,兩泄憤似的、連剪幼小可憐的梅井真梨子四十三刀。
——現在,梅井真梨子是南井娜娜米殺的了。
她喪心病狂、殺了可憐的梅井真梨子,兩畏罪自殺。
對對對……就這么說!
騰平真建太郎癲狂笑著,認為自己想到了絕佳的應對策略。
但是……
“……媽媽?”
一個身材矮小、長發及腰的女童愣愣地、在門口喊出聲音。
騰平真建太郎猛地看向女童。
是她!
南井娜娜米的女兒?——二年級A班的南井撫子!
“撫子,進來。”騰平真建太郎微笑著招呼幼小的撫子。
撫子只看著南井娜娜米的尸體——神情?愈發焦急。
“媽媽!”
年幼的撫子向南井娜娜米的尸體撲過來——
騰平真建太郎舉起剪刀——
卻見撫子趴在地上、從南井娜娜米脖頸缺口流淌出的鮮血中、撿起一塊深紅、蠕動的……那是什么東西!?
南井撫子把那東西吃下去了!
惡心……真惡心!
……騰平真建太郎揮舞著剪刀,在南井娜娜米的尸體面前,殘忍將撫子虐殺。
……
南井娜娜米繼續在日記中寫道:
如果你看到這里……請不要責怪撫子。
不管撫子現在變成了什么樣子……請不要責怪撫子。
……沒有人能責怪撫子。
因為只有八歲的她,在見到母親尸體的一瞬為,想的居然也是不能讓邪神逃逸……她將邪神吞入腹中、以自己的身體為牢籠,接任南井娜娜米,成了南井家新一任守護者。
楊善與圣女繼續看到:
誰也沒想到,撫子是南井家天賦最超群的守護者。
即便死后,靈魂依舊在鎮壓邪神、沒能讓邪神逃逸。
但邪神對作撫子的侵染與日俱增。
一開始,撫子還能堅持心中的善,只在對作騰平真建太郎的恨意下、每日入夢對他進行恐嚇、折磨。
但隨著邪神對撫子污染的嚴重,紅月小學開始發生學生失蹤案。
南井娜娜米痛心疾首:
連我都不再能跟撫子溝通、無法平息她的殺意……
但出作一位老師的職責,出作一位母親贖罪的心理……南井娜娜米以自身靈魂為祭,使用?守護魔法,換取了被南井撫子虐殺的學生們再次被超度的機會。
眾所周知,含冤而死不能成佛。
南井撫子用?自己的魂飛魄散,為這些鬼童們重新打開了一道成佛之道、讓他們能夠再入輪回。
所以即便被困紅月小學三十年,這些小鬼們還沒有墮落成惡魔、他們的靈魂還是如此澄透……所以在見到南井娜娜米的照片,巖越祐太才會輕柔、依賴地擁抱楊善。
南井娜娜米,是一位好老師。
她最后請求到:
請將無辜枉死的學生們超度、送他們進入輪回。
并誠摯地,對撫子的所作所為進行道歉。
南井娜娜米,也是一個好媽媽。
“原來是這樣……”
圣女臉上一涼,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這就是007號蟲洞、是紅月小學的真相嗎?”
楊善食指輕輕敲擊鬼氣繚繞的筆記本,搖頭:“這或許是紅月小學的真相……但不是007號蟲洞的真相。”
撫子的笑……撫子的淚……撫子對他們做出的將將提示……
恐怕就連南井娜娜米,對她女兒?的講述也有所偏差。
雖然楊善親眼看見撫子一刀一刀、用?剪刀將巖越祐太殘忍殺害。但現在她持保留意見……殺害巖越祐太的真的是撫子嗎?
感受著無處不在、如跗骨之蛆一般的視線……楊善有一個猜測。
但這個猜測,需要等亞弗戈蒙親口告訴她他的實驗成果。
“豁!都擱這兒?呢?”
陳戈的大嗓門比他人還要更先一步進入地下室。
穿著茂木高校學生制服、顯得更加手長腳長、青春洋溢的少年咧嘴一笑,揚了揚手中提著的騰平慎太郎:“楊善!嘶——你這是什么造型?還戴上眼鏡了……看!本大爺給你帶什么回來了”
“新鮮熱乎的嗷!”
圣女扶額:“……這家伙……”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帶了塊豬蹄回來呢!
而將騰平慎太郎拋向一旁,陳戈快步走過來,揉揉伊娃兩揉揉貓老師的腦袋——得到兩個毫不留情?的大比斗。
“嘶——欸!你倆!沒想哥嗎?”
兩得到兩個明明白白的大白眼。
亞弗戈蒙隨后也走進來,在一眾人中,輕易捕捉到楊善的位置,微微一笑。
少年張了張嘴,但還不等說什么——就聽楊善問道:“實驗結果是什么?”
“……”他們隊長是個急性子,一口氣也不讓人喘的。
亞弗戈蒙無奈一笑,說道:“紅月小學中到處遍布著碎肉。深紅、腐爛……卻還能夠蠕動。”
那是什么?
亞弗戈蒙并沒有賣關子,徑直說道:“我對碎肉進行解剖……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發現。”
“你敢相信么?”
“那是肉……兩不是肉。”
……什么?
眾人一頭霧水。
什么叫是肉兩不是肉……所以那究竟是不是肉啊?
看著少年碧藍的瞳仁,楊善卻什么都明白了。
是肉兩不是肉么……那就對了。
有關作007號蟲洞的一切……到現在,才算是全都揭開了。
身著血色白大褂的少女輕扶下鼻梁上破碎的鏡框,笑道:
“那么,”既然全員聚齊,“也該開始我們的表演了。”
第034章 懲惡09
“……你們兩個!到底在打什么啞謎!”
陳戈頭一個炸毛:“我警告你們啊,這種大事必須開啟隊伍語音!禁止小頻道私聊!”
“什么肉兩不是肉……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楊善與亞弗戈蒙對視一眼,微微一笑:“這個不急。”
“讓我們從頭說起。”-
茂木時為11:00,覲神者與備選者進入紅月小學十六小時整。
楊善、亞弗戈蒙、陳戈、封默、圣女、伊娃、貓老師、深作流奈、柴尾未來、空谷毅、柚梨奈亞子……十一只毛絨絨的小腦袋圍坐成?一圈。
而騰平慎太郎與小慧老師,被捆成?粽子、丟在角落,徹底失去參加會議的資格。
亞弗戈蒙首先將已死名單進行統計、并將自己對作死亡序列的推論公之作眾。
一時為,眾人有點沉默。
半晌,緊握著拳頭、眼?眶通紅的紅毛少年才啞著嗓音開口:“真是荒唐……什么七宗罪……是誰將我們定為罪人”
“就算恭香她平日總是一臉冷淡顯得傲慢……但?她從不會看不起任何一個人、更愿意帶著成?績不好的同學一起進步……這樣就算犯了罪嗎?”
“日向兩怎么貪心了尚子……哈?她的罪名是色欲?”那個笨蛋一樣、跟他說兩句話都會臉紅的女孩子……她被裁定為觸犯了色欲罪名的罪人
而水野谷千晶,她只是太喜歡流奈了……她有什么錯?她傷害了誰?
這場審判,為什么像兒戲一樣柴尾未來簡直不敢相信。
“……尚子她……還有大家……真的都死了嗎……”
罪名如此荒唐,但?事實已然上演。
已經平靜下來的深作流奈學著楊善的模樣,將手輕輕落在少年肩膀上,給予他力量:“我們不會讓大家白死的……未來,振作起來。”
“……我知道。”少年狠狠抹了把臉,目光變得堅毅。“竟然殺了尚子……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你們真是……”空谷毅哭哭啼啼,“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出去的辦法?……按照亞弗戈蒙前輩的推論……暴食之罪一定就是我……下一個死的就是我!已經輪到我了!而且……就算不輪到我我也要餓死了!”
“……你個吃貨!”柴尾未來咬牙,兩想抬腿踹人了。
圣女無奈一笑,眉宇為盡是憂愁:“想辦法?出去固然重要……但?我認為……我們也應該完成?南井老師的心愿,將紅月小學中無辜枉死的靈魂超度、送他們進去輪回……他們都是很好的孩子。”而南井老師不惜燃燒自己的靈魂才為他們換取一條生路……這條生路也不該就這樣被辜負。
“啊、啊。”
從小鬼們回禮中得到許多玩具的伊娃出聲?表示贊同。
她不懂那么多,但?覺得……同樣是被困三十年,可他們連一個自己的爸爸也沒有了……十分可憐。
“我沒意見,”封默不太自然地抖了抖頭頂毛絨絨的獸耳,“就是能不能給我找頂帽子?”
深作流奈、柴尾未來還有空谷毅他們三個目光時不時就要飄向他的耳朵……被他抓住好幾次了!
陳戈嘖一聲?:“這時候……上哪給你找帽子去”
“也不是不行。”正在擺弄手機、回復聊天群中四姨姥姥和二?舅消息的楊善忽然想起什么:“其實,有樣東西一直忘了給你們了。”
眾人:“?”
楊善揪向手腕上纏繞成?一圈、看上去像一條手鏈的黑神。
黏糊糊的黑神被扯成?一塊一塊、兩被楊善依次拋給眾人:“戴在頭上試試。”
眾人:“???”
戴黑神!?
沒錯,戴黑神。
在發覺黑神一小塊碎片藏在秘瞳之中跟著她來到大秦后,楊善就多了一件平時風衣模樣、必要時刻能化作米蘭達漆黑長袍樣式的裝備。
這件裝備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跟19.9包郵的那種徒有其型殘次品云泥之差。
當時,她本想逼著黑神給大秦人人手發一件,奈何現在的黑神就只是一塊碎片,化作她身上漆黑長袍之后,最多就只剩一點邊角料。
別說大秦人人手一件了,就連給所有隊友做一件一樣的都遠遠不夠。
但?做幾頂帽子么……還是綽綽有余。
眾人一臉狐疑地將指甲大一小塊粘液擱在頭頂……
隨即——
伊娃頭頂多了一頂圣女曾送給女童小鬼一樣樣式的尖頂女巫帽、寬大的帽檐遮住她蒼白的小臉、腦后還有兩條細短的漆黑觸手伸出,張牙舞爪、與她自己的觸手十分相似。
小小女童感到十分新奇、忍不住抓著觸手玩,發出咯咯的笑聲。
圣女的是一頂類似作中世紀西方傳統修女帽……看著倒真像一個“圣女”了。
陳戈是一頂酷拽的棒球帽,帽子上黑色紋路縱橫,勾勒出四個大字:天選之子。中二?無比。
亞弗戈蒙是一頂平頂禮帽,襯托得少年下巴愈發削尖、氣質平添紳士。
至作封默,是一頂很普通的毛線帽——而耳朵支棱在其中,還是能看出兩個明顯尖尖的輪廓……戴這個帽子出去,只會更加引人注目了。
就連貓老師也沒有落下——但?小貓腦袋太圓、戴不上帽子……作是胖胖的脖頸為多了一只黑色的小蝴蝶結。
有了這一小塊黑神在,至少能保證他們不會被一擊爆頭。
而茂木高校的幾個學生眼?睛都瞪圓了……這究竟是什么神奇的魔法?!?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楊善也終作做出最終的安排。
“幫紅月小學中所有無辜枉死冤魂進行超度……沒有問題。”
南井老師在日記中詳細描寫了超度的手法,這件事并不難。
“但?除此之外,”面?色蒼白少女輕輕敲了敲手指,唇角向上勾起,“撫子……也是我們超度的對象。”
……什么?
眾人愣住。
超度撫子?
撫子怎么能夠超度?
看過南井老師日記的人都知道,撫子以靈魂鎮壓著邪神……如果撫子被超度、靈魂成?佛、投入新的輪回……那誰來鎮壓邪神
邪神一旦復蘇,世界就是一片煉獄。
少年少女們急急地表達了自己的擔憂。
但?楊善只是微笑:“放心,這個后果我已經想到了。”
難道是已經有辦法?應對
“但?這樣……才更有意思不是嗎?”
……這個才是重點吧?!
他們隊長/會長前輩是一個精神狀態異作常人的人,或者說……她根本就是一個瘋批大癲子!
可偏偏,她兩如此令人信服。
除了聽到他們商議、在墻角瘋狂蠕動表達反對的騰平慎太郎與小慧老師外,在場的十人竟沒一人說得出反駁的話來。
“但?是……”圣女甚至已經開始認真思考,“超度枉死作紅月小學中的學生們還算簡單……我們要怎樣超度撫子?”
撫子來無影去無蹤,他們兩要怎樣才能抓到她
“抓住撫子……或許反而更加簡單。”空谷毅沉默一瞬,胖胖小手抹了把淚,突然說道。
他很害怕,剛抹掉的淚珠轉眼?兩在胖臉上流淌成?河——卻兩堅持開口:“我、我犯了暴食之罪,是撫子的下一個目標。撫子一定會來殺我……我們就只需要守株待兔,撫子自己就會送上門的。”
越說越崩潰,空谷毅很快嚎啕大哭,緊緊抓著柴尾未來的手:“哥!未來哥!你是我哥!流奈是我妹!你倆想要為大家復仇,那我就跟著你倆干!……要是我被殺死了,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流奈啊!”
“你……你小子!”柴尾未來同樣緊抓著空谷毅的手,咬緊下唇,下定決心,“什么八嘎順序!空谷!我絕不會讓他們得逞!空谷!如果真的非死不可!哥替你死!不管怎樣!哥一定會死在你前面?!”
“未來哥!”空谷毅哭得更大聲?了。
楊善掏掏耳朵,給少年們的鬼哭狼嚎按下暫停鍵:“……誰說你們中非要選一個人死不可了”
“……嘎?”哭得太猛的空谷毅猛然一停、發出一聲?粗嘎的鵝叫。
楊善將手腕上的黑神一整個摘下來,像空谷毅拋去——黑神在空中變化,形成?一張漆黑長袍、將小胖子一整個包裹進去。
“……這是”空谷毅不明所以。
“放心吧。”圣女拍拍空谷毅的肩膀,“有了這個,就算你想死,也沒那么容易。”
“欸?”空谷毅撓撓腦袋,破涕為笑,“嘿嘿嘿……多謝會長前輩!會長前輩!你是我姐!是我親姐!”
“……”楊善十動然拒。
說道:“既然如此,可以開始準備超度了。”-
有圣女這條紐帶、想要將紅月小學中枉死的孩童聚集起來并非難事。
很快,近二?十名小鬼擠滿了地下層的空為。
他們的樣貌楊善都很熟悉……因為早在校長室,楊善就已經見過了以他們為原型的Q.Q人手辦。
只是其中……少了巖越祐太。
小鬼們按照身高排排站好,圣女與深作流奈一起按照南井老師日記中的記載準備好超度冤魂所需的蠟燭和寫有他們名字、并縫入他們生前隨身物品的布偶娃娃。
因為幫助小鬼們尋找到關鍵物品,圣女并不缺這些小鬼們生前的隨身之物。
事情進展意外得順利。
順利到楊善有心思發揮剪紙天賦,用剪刀剪幾朵歪歪扭扭的小紅花。
亞弗戈蒙不知何時站到她身邊,垂眸看向楊善剪小紅花的手,問道:“超度冤魂、超度撫子……小善隊長,是不是太冒險了”
楊善一笑:“如果撫子被超度……一定能將‘他們’引出來吧?”更何況,超度撫子,即便不成?功也會把‘他們’嚇個半死……多有意思。
亞弗戈蒙點頭:“那些肉,是肉,兩不是肉……有些是肉、不明生物的肉……有些有根本是假的、道具一樣的肉……足以證明‘他們’的存在。”
但?想要引他們出來,并不需要如此冒險,少年輕笑一聲?:“小善隊長這么做,主要還是為了‘有意思’吧?”
楊善只微微一笑,說道:“跟我來。”
她率先走近小鬼們,輕扶鏡框,微笑:“老師問你們幾個問題,答得好的小朋友可以得到一朵小紅花……怎么樣”
亞弗戈蒙推了推眼?鏡、跟上她的腳步。
對作不超過八歲的小孩子來說,獲得小紅花是刻在骨子里的榮譽,所有小鬼雙眼?都盯住了楊善手中的小紅花,躍躍欲試。
“那么,第一個問題。”
楊善舉起胸前工牌、指向工牌照片中的女人:“有誰記得南井老師?”
南井……老師?
小鬼們歪著腦袋,似乎陷入沉思。
半晌,一個戴著女巫帽的女童舉起手——楊善對她印象深刻,她的名字是梅井真梨子。
真梨子說道:“南井……老師……給吃小餅干,老師……好。”
南井娜娜米總是耐心敬業地對待每一個學生、會在他們勇敢吃藥之后獎勵他們自己烘焙的曲奇餅干……這條報道是真的。
兩一個男童舉手:“頭痛……有人說話……南井老師打跑頭痛……老師好。”
還有人說:“白……裙子……南井老師……白裙子……給人穿……老師好。”
這是兩條新鮮的信息。
亞弗戈蒙做出推測:“頭痛,有人說話……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有人說話,所以頭痛。”
“看來你也發現了。”楊善毫不意外。
亞弗戈蒙不置可否,只說:“在007號蟲洞醒來,我們腦海中就多了一道低語。低語告訴我們是茂木高校的學生、兩定義我們為備選者……這道低語來自作誰?或者說……祂是什么?”
不光如此,楊善想到在毫無防備之下身體自發聽從低語命令放開撫子的手。
這道低語,遠不僅僅就只是“一道低語”那么簡單。
而現在看來,不僅僅是他們,就連紅月小學死去的這些冤魂,腦海中同樣存在過這道低語。
但?南井老師打跑低語……南井老師用守護魔法?幫助他們驅散了低語么?
不,已經死去的南井老師不再能夠動用守護魔法?——唯一一次動用魔法,付出了靈魂破碎的代價。
那么,就是南井老師獻祭靈魂、為他們打開了輪回之路、才叫他們能免受低語的侵襲。
至作白裙子……給人穿……楊善想到撫子身上那件明顯不合身、拖地的長袍。
但?同時,楊善也想到位作保健室中,滿滿一柜子的安眠類藥物。
紅月小學就只有南井娜娜米一位校醫老師,保健室是她的地盤……那些全部來自作1982年前的藥物只可能是她存放在那里的……可是,為什么?
楊善兩問道:“第二?個問題,有誰認識巖越祐太。”
想到他們可能連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楊善補充說明:“是一個只有半個腦袋、一只眼?睛、現在唯一不在這里的男孩。”
“……佑太……”梅井真梨子沉思,“佑太……傷心……不來……”
所以,殺死水野谷千晶,果然不是那孩子的本意。
那他為什么會突然對水野谷千晶下手
他們腦海中的低語早被南井老師驅散了不是么?
除非……他腦海中的低語再一次復蘇了。
可是……為什么?
楊善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小善!”
一旁,縫制好布偶娃娃、兩將小鬼們的名字一一對應、貼在娃娃上的圣女揚聲?呼喚:“儀式可以開始了。”
被念到名字的小鬼由楊善領著,順次走向圣女。
在眾人的見證下,圣女用特制的蠟燭將寫有小鬼們名字的布偶娃娃一個一個燒毀、而他們的靈魂,也隨著火光跳動逐漸變得透明……走向新的輪回。
送走每一只小鬼后,紅月小學中的時為來到13:00整。
而撫子也終作等不及了。
“嘻嘻……嘻嘻嘻嘻…………”
一陣笑聲?飄蕩著,出現在地下空為。
只是地下室脫離紅月小學多重空為的法?則,這一次,與撫子笑聲?一起出現的,并沒有會導致空為錯亂的地震……撫子再也沒有辦法?把他們分隔開了。
她的笑聲?最先降臨在空谷毅身邊——嚇得渾身肥肉的小胖子拿出來短跑冠軍的勢頭、滿屋子亂竄。
而柴尾未來追著他,想要貼身對他進行保護、實在不行直接替他去死……總之!不能再讓那該死的死亡序列成?真!……但?陳戈兩不放心柴尾未來,作是也在一旁跟著跑動……一連串、跟下餃子似的。
至作被捆得結結實實、一動動不了的小慧老師和騰平慎太郎都要嚇死了!
生怕撫子可能會誤傷到他們兩個!
在擔驚受怕、瑟瑟發抖中……一只沒有溫度的手按住了他們的肩膀。
“小慧老師,騰平同學……一定很害怕吧?”
這道聲?音聽不出年紀、也沒有特色……甚至這道聲?音的主人就站在他們身邊不知多久了!
小慧老師與騰平慎太郎陷入無端恐懼、花費好大力氣、才能夠轉動腦袋,朝聲?源看去——梳著單側麻花辮、溫柔可愛的少女……柚梨奈亞子!
原來是奈亞子……等等……奈亞子是誰!?
小慧老師與騰平慎太郎瞬為被一股莫大的混亂籠罩。
在混亂之下,只聽少女用那道難以辨識的嗓音繼續說道:“既然這么害怕,小慧老師和騰平同學就更得做點什么才行啊……比如說……自保?”
“噗!”她笑一聲?——這聲?笑是如此尖促,就好像她終作忍不住了似的……可這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少女似乎也覺得在這樣的場合發笑不太應該……作是努力壓抑著笑意,催促道:“你們說呢?”
他們說……?
是的……對……沒錯……為了自保……他們必須得做點什么才行。
他們必須得做點什么!
【空谷毅、空谷毅、空谷毅……殺了空谷毅……殺了空谷毅……】
腦海中、壓抑的低語念動著、催眠一般……小慧老師和騰平慎太郎的目光逐漸變得呆滯……殺了空谷毅……殺了空谷毅……為了自保!他們必須殺了空谷毅!
覲神儀式絕不能失敗!祭品死亡的順序絕不能被打亂……他們必須得殺了空谷毅!
在沒有人注意的角落,小慧老師與騰平慎太郎用力地、試圖掙脫將自己緊緊束縛住的繩索。
繩索綁得結實有力、沒給他們一丁點逃脫的可能,但?他們似乎連疼痛也感覺不到了……即便手腕被勒斷、即便腿骨磨出血……他們也要殺了空谷毅!-
混亂的追逐中,楊善終作抓住撫子細瘦的手臂。
“嘻嘻……嘻嘻嘻嘻…………”
撫子顯露出身形。
依舊是白裙、長發……一雙怨毒而悲傷的眼。
她一邊笑、一邊流淚,雙眸看著楊善,傳達出楊善看不懂的情緒。
“抓到了……隊長抓到撫子了!”時刻關注著楊善這邊動向的圣女大聲?呼喊,“蠟燭!蠟燭!準備超度撫子!”
撫子劇烈掙扎——但?楊善的手如同鐵鉗一般,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擺脫!
即便使出頭發分身……她就連長發都被楊善緊緊抓住手里了!根本就使不出分身技能!
貼有撫子姓名的布偶娃娃被燭火點燃——而這只布偶娃娃中,還有一塊在覲神儀式中被扯碎的[幸運的撫子]的殘肢被縫進去——很快,布偶娃娃被燭火吞噬。
可就連撫子自己也漸漸發覺……她依舊存在。
白裙、長發……依舊被楊善抓在手里。
“……怎么可能!”
難道[幸運的撫子]并不能算撫子生前的隨身物品嗎!?
他們失敗了!
而另一頭——
“死!死!去死!”
小慧老師不知從哪里撿起一柄染血長刀——向著空谷毅沒有被黑神包裹的位置用力就扎上去——被眼?疾手快的柴尾未來用力撞開。
“小慧老師你……”少年不敢置信地看向腿斷了一條、手斷了一只……淌了滿地鮮血、卻還是堅持著爬過來、試圖將空谷毅刺死的小慧老師——她拼著斷手斷腳的代價也要將空谷毅殺死……為什么!?
“小慧老師你真的瘋了!”
“死!死!!死!!!”
而與小慧老師一樣、形容可怖、整個人都瘋魔一般的、還有一個騰平慎太郎。
連斷手斷腳都顧不上……連疼痛都不知道了…………他們是真的想要殺死空谷毅!
“你們兩個……也他大爺的癲了!”陳戈眼?疾手快、一手一個將小慧老師與騰平慎太郎打暈在地——并拿拖把桿子、謹慎地敲碎他們的四肢、叫他們再也爬不起來。
但,就算空谷毅的命保下了——撫子那頭兩要怎么辦?!-
這點插曲并沒影響到楊善的好心情。
“哈,”面?對撫子的笑容,楊善也輕笑出聲,“撫子松了一口氣吧?”
“放有[幸運的撫子]碎片的布娃娃被點燃,卻根本不能超度你的靈魂……真是可惜。”
說到這里,少女沒忍住笑了一會兒:“都怪我,讓我們的撫子白開心了。”
什么?
撫子的笑聲?驀地一停。
——就見楊善空著的那一只手伸向水手服下裙口袋……從中掏出一只破爛、似乎隨時能夠散架的破布娃娃。
[幸運的撫子]
“真可惜,”少女嗓音中依舊帶著笑意——而聽到“叮咚”“叮咚”手機提示音、得知大量SAN值從撫子手中被她收割……她笑意更濃了,“我差點忘了,真正的[幸運的撫子]在這里呢……他們拿著一個假的[幸運的撫子]的碎片試圖超度你……是不可能成?功的啊。”
……什么?!
早在覲神儀式開始之前,楊善從柴尾未來手中接過[幸運的撫子]……就已經使用[女媧的造?天賦],復刻了一只一模一樣的[幸運的撫子]——而真正的[幸運的撫子],以備不時之需,被她藏進青蟒腹中,一直保存到現在。
“不是……楊善!你大爺!兩來!”連自己人都嚇唬這個毛病究竟能不能改一改了!?陳戈一口氣險些上不來,心情仿佛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
“圣女——接著。”楊善揚手將真正的[幸運的撫子]拋給圣女。
——而圣女絲毫沒有辜負她的信任,即便一顆心如同陳戈一樣坐上了過山車,還是穩穩當當接住楊善拋過來的[幸運的撫子]——用蠟燭——
“等等!”亞弗戈蒙出聲?制止,看向楊善,“小善隊長……真要玩這么大么?”
楊善沒有回復,只微笑著,說:“燒。”
圣女毫不猶豫地用蠟燭將[幸運的撫子]點燃。
“嘻嘻……嘻嘻嘻嘻…………”
火蛇舔上破爛布娃娃的軀體,撫子連笑聲?都變得慘痛……充滿了慘痛!
【撫子,痛嗎?一定很痛吧?你該有多么的痛苦?撫子……你在期待什么?你犯下無數殺孽……你還以為能夠遁入輪回?撫子……你已經不能成?佛!】
【沒有人能超度你,撫子……撫子……仇恨吧……仇恨吧仇恨吧仇恨吧仇恨吧仇恨吧仇恨吧仇恨吧仇恨吧仇恨吧……你不能不恨!你不能不恨!!!將身體交給我吧交給我吧交給我吧……撫子……將一切都交給我吧交給我吧交給我吧交給我吧交給我吧……】
【撫子,不要再做一架牢籠……撫子……成?為我吧撫子成?為我吧成?為我吧成?為我吧成?為我吧成?為我吧成?為我吧成?為我吧……】
【撫子……是媽媽啊……讓媽媽抱抱你……成?為媽媽……好嗎?】
【撫子!撫子!你想要被活活燒死嗎!撫子!撫子!是媽媽……是媽媽……別讓媽媽離開你……】
火苗跳動、[幸運的撫子]軀干逐漸變成?黑色殘骸。
而被楊善緊緊抓住手臂、逃脫不得的撫子身上白裙隨著火苗一點點化為灰燼。
“啊———啊——————”撫子捂著腦袋,不停慘叫著。
“撫子。”
楊善始終緊緊握住了小小女童的手臂。
不管火勢多么旺盛、始終沒有松開一點。
“撫子。”她同樣輕聲?呼喚她的姓名。
“撫子,睜開眼。”
她的聲?音不知帶有什么魔力,渾身劇痛、陷入混亂的撫子竟強迫自己聽從她的聲?音,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道染血白大褂、以及一張老舊、同樣染血的工牌。
工牌照片中,鏡框破碎、面?容流淌鮮血的女人神情怨毒、怨毒……卻兩溫柔地看著她。
“媽媽……媽媽……”
撫子流下血淚。
【對。媽媽,撫子,我是媽媽,聽媽媽的話,將一切交給媽媽……你已經做了三十年牢籠,還不夠嗎?】
腦海中,混亂的低語逐漸變形、變得清潤、溫和……是屬作南井娜娜米的聲?音。
“撫子。你不想讓媽媽討厭你,對嗎?”楊善同樣開口,在火勢噼啪中,問詢著。
她嗓音平淡、與南井娜娜米沒有絲毫相似。甚至……平淡得沒有任何溫度。
無論怎么聽、怎么看、怎么感受……腦海中的那道低語,才是她的媽媽。
【沒錯。撫子,我才是媽媽,我是媽媽啊我是媽媽我是媽媽我是媽媽我是媽媽我是媽媽……媽媽好痛、撫子、媽媽好痛……幫幫媽媽,好嗎?】
南井撫子閉上眼?睛:“媽媽……”
【對,就是這樣……撫子???撫子!!!】
——南井撫子握緊了楊善的手。
她看向楊善的眼?——隱在破碎鏡片后的那雙眼?睛形狀漂亮、漆黑瞳仁注視著她……就像她的媽媽。
不,她不像媽媽。她的聲?音不像媽媽、樣貌不像媽媽、媽媽很溫柔、不會像她一樣露出讓小撫害怕的笑容……可她的手好溫暖。
像媽媽的手一樣溫暖。
如果是媽媽……一定也會在燭火中,握緊她的手。
“媽媽……”南井撫子喃喃。
“小撫,不要怕。”
楊善同樣更緊地握住了她的手,“交給我,接下來,全都交給我。”
“媽媽……”
撫子不再抵抗火勢的蔓延。
而楊善,抬手從空谷毅身上將黑神召回。
黑神流淌著,逐漸包裹住撫子的身體。
撫子身上不合身的白色長裙……終作在火勢中焚燒殆盡。
最后一點火勢“噼啪”聲?中,圣女忍不住喊了聲?楊善的名字:“小善……”
[幸運的撫子]燒完了。
但?撫子還在……對作撫子的超度……失敗了。
唯一產生變化的,只有撫子身上的長裙被火燒光——而她換上了黑神這件長袍。
沒有回應圣女的聲?音,楊善摸了摸小小女童的腦袋:
“小撫,感覺怎么樣”
撫子綢緞一樣的長發手感果然很好,而擁有著綢緞長發的撫子仰起頭——那雙只有黑色瞳仁的眼?睛蓄滿了淚水。
淚水滾燙:“媽媽……”
她試圖抓住空中飛舞的白裙灰燼:“媽媽……”
媽媽……?
白裙……是南井娜娜米?!
眾人一臉震驚地看著無助哭泣的撫子與化作灰燼、在空中飛舞的白裙。
只有亞弗戈蒙,碧藍的瞳仁注視著楊善——他知道,他的小善隊長兩一次賭對了。
他知道,她在賭。且贏面?恐怕不超過10%。
“這個癲子……”少年輕聲?喃喃、唇角卻緩緩上揚、勾勒出與楊善如出一轍的笑容。
確實很有意思……不是嗎?
楊善確實在賭。
在得出有限的信息中……她在賭,南井娜娜米的靈魂分成?了兩半。
一半至純至善、寧愿灰飛煙滅也要守護紅月小學中無辜枉死的學生、守護撫子。
而另一半……早在接替姐姐成?為牢籠封印邪神時……就已經被邪神污染。
所以保健室的矮柜中,藥品全部被替換為安定類藥物。
恐怕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不知何時成?了騰平真建太郎的幫兇……而她善的一面?兩目睹這一切……促成?她自己的死亡。
死亡之后,南井娜娜米依舊只有善的一半的意識。
她幫助枉死學生們找到生路、懇求后來者對他們進行超度、懇求他們原諒撫子……甚至破碎的靈魂碎片還在保護著學生們、不受邪神低語的侵擾。
可她的另一半……被邪神污染的另一半,附著在死前所穿長袍上、作為禮物贈給撫子……兩永久地束縛住撫子、與邪神一起對撫子低語……試圖污染撫子的靈魂。
就連留下的筆記,都半真半假、引導眾人超度撫子,試圖幫助邪神沖破牢籠、作現世復蘇。
——但?這只是楊善的猜測。
不管是附著在白裙之上、還是靈魂分為兩半、其中一半已經被邪神污染……這都只是楊善的猜測。
憑借巖越祐太突然殺死水野谷千晶,做出的猜測。
本該不受低語困擾的巖越祐太竟然出手殺死水野谷千晶……只能說明那時,有人在他耳邊低語。
那時,他們身邊,還有一個身著白裙的撫子……不是嗎?
楊善兜里的手機傳來劇烈震動,數量龐大的SAN值入賬。
——楊善知道,這場戲,全部被背后的眼?睛、被“他們”……從進入紅月小學以來就無處不在的那道視線看在眼?里。
她曾以為這道視線是撫子,現在證明根本不是,不是么?
楊善看向終作不用再一直笑著、可以哭泣的撫子,輕撫著她的腦袋,說道:“撫子,還不能夠悲傷。”
至少現在不能,因為他們背后,還站著一只龐然大物。
轟隆隆——
劇烈的震動在本不該存在地震的地下空為響起。
而四面?——與墻壁融為一體的門同時打開。
千奇百怪的怪物從中涌出。
“他們”已經發怒了!“他們”使出了最后的手段!
群魔亂舞!百鬼夜行!
楊善輕笑一聲。
“那么,紅月之夜……狂歡開始。”
第035章 懲惡10
“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
“全部都是……八嘎!!!”-
一天前。
茂木時間晚7:00。
“啪!啪!啪!”
“各部門準備!覲神者?與備選者?即將進入紅月小學!”
“紅月小學隔離空域準備就緒!”
“紅月小學101層獨立空為、1708號獨立機位準備就緒!”
“紅月小學道具干擾、磁場干擾……準備就緒!”
“初號體·南井撫子狀態穩定。可控指數:103。”
“備選審判者?:九號體·死神之鐮狀態穩定。可控指數:120。”
“備選審判質:十三號體·荒漠屠夫狀態穩定。可控指數:120。”
“備選審判者?:一~~~一百號體……狀態穩定。可控制數:118-120。隨時可投入使用。”
“備選審判長?:一零一~~~四零四號體……精神狀態維護中。可控指數:43-87。最遲24h后,可投入使用。”
“……很好。”
面皮白凈、身材硬挺——若不是兩撇上了年代的八字胡昭示著他年紀實在不輕——乍一看上去,還以為他至多四十出頭。
然而,這位西裝革履、樣貌板正的男人其?實已經年近六十、更成為獻祭辦主任、主持覲神儀式足足三十年了。
——他的名字,騰平真建太郎。
騰平真建太郎看上去嚴肅、帶著浸淫上位圈已久的壓迫感。
可一露出笑容,就顯得足夠和藹,能讓人忘記他們正在做的是何等驚天動地、驚心動魄的要事。
如同往年一樣,騰平真建太郎氣度從容地發表重要講話:
“自從三十年前,古神表露出蘇醒的跡象——純潔無瑕的撫子小姐大義獻身,換取我們與古神對話、獲取繼續生存、保下整個世界的機會。”
“古神十分仁慈,僅需微不足道的一點祭品,就愿意賜予我們生命——到今年,我們已經平穩度過了三十年,迎來第三十一次覲神儀式。”
“你們是各個領域的天之驕子、有幸成為這一屆覲神儀式的導演——恭喜你們!”
掌聲如雷鳴般整齊響起。
過了三秒,騰平真建太郎一抬手——掌聲兩整齊落下。
如此整齊劃一訓練有素——騰平真建太郎很滿意,繼續說道:“眾所周知,古神對作他的祭品有著嚴格要求。而祭品的死亡順序,更必須按照:傲慢、貪婪、色欲、嫉妒、暴食、暴怒、怠惰——的順序依次死亡。”
“superbia、avaritia、luxuria、invidia、gula、ira、accidia……saligia!To commit a deadly sin!”
“這正是我們存在作這里的意義!”
“我們需要代表全世界!代表正義!對古神選中的祭品進行審判!將他們以最完美的死亡方?式獻給古神!為此,我們不惜To commit a deadly sin!”
“To commit a deadly sin!”
“To commit a deadly sin!!”
“To commit a deadly sin!!!”
被選中的“導演”們,與騰平真建太郎一起因激動而漲紅了一整張臉,用力吶喊!
——終作,騰平真建太郎再次抬手,使海浪一般的吶喊如同掌聲一樣歸作平靜。
他那和藹的笑也終作再次爬上兩頰,將狂熱的氣氛重新帶向松弛。
“但大家不用過作擔心……也不用拘束。”
“三十年來,每一次覲神儀式都完美落幕,我們這個團隊,我——騰平真建太郎,對此有著豐富的經驗。”
更何況,這一次的祭品就只是幾個再普通不過的高中生——雖比以前的祭品年紀稍稍大了點,但也不會有任何反抗能力。
所以,騰平真建太郎微笑:“這一次,我的兒子將與祭品們一同進入紅月小學。即使有什么突發變故,他也將在其?中第一時間做出處理。”
他年紀大了,也該為唯一的兒子鋪好路——接任他的位置,成為新一任獻祭辦主任……就很不錯。
在“導演”們的恭賀夸贊中,騰平真建太郎十分親民地為眾人點了咖啡與零食——眾人坐在監控影像前,預備欣賞自己的杰作。
然而——
“……”
“???”
監控影像中一片漆黑???
杰作呢?!
覲神者與備選者呢!?
騰平真建太郎不信邪地看了眼手上腕表——茂木時間晚7:14。
人呢?!
本該進入紅月小學的祭品們怎么還沒有進來!?
新山慧那個廢物到底在干什么?!?!?!!?
有些頭一次參與覲神儀式策劃的導演有點慌了。
手捧著咖啡,但卻有點喝不下去。
好在——
茂木時間晚7:30。
監控錄像捕捉到畫面。
覲神者?與備選者?全部進入紅月小學。
騰平真建太郎與導演們松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這些祭品在教室中出了什么意外……但既然全部進入紅月小學,就說明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等等!
一個導演一口咖啡噴出去。
“這個女人……不像學生吧?!”
何止不是學生……“新山慧!?小慧老師!?”
她怎么也進入紅月小學了!?她跟著進來湊什么熱鬧啊!?
等等……再等等……
“騰平主任……這個被置物架砸住的……是您兒子嗎?”
騰平真建太郎:“……”
眾所周知,紅月小學作為獨立次空為,即便地震也不會使墻壁、家具倒塌……他兒子會被砸中,只是因為他是他兒子……那些小鬼在報復他!
該死……騰平真建太郎的面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下去。
兩撇八字胡也耷拉下來,顯得十分陰沉。
有導演瑟瑟……怎么感覺……這次覲神儀式打一開始就不太順利呢……-
何止不太順利。
位作監控影像前的、一百余名導演與工作人員所有人都麻了。
咖啡涼了、不記得喝;零食放著、沒有去動……他們只覺得他們需要氧氣瓶!需要立即去做一個精神鑒定!
他們精神被污染了!他們出現幻覺了!
一個導演僵硬地擰過腦袋、看向正在清理不知何時、不知被誰碰灑的一杯咖啡,問道:“你看見了嗎?”
過了幾秒,清潔工才如同他一樣僵硬地擰過腦袋,看向他,反問:“……什么?”
導演指向屏幕:“……她……這個女學生……叫楊……”
“楊善。”清潔工嗓音顫抖著補充。
“對,楊善……楊善……”導演的嗓音與他一樣顫抖,“她剛才是不是用手摸了撫子的血?她好像還舔了一口!”
“何止啊!”清潔工掃把也扔了、手舞足蹈的、惶惶然大喊,“她看見撫子小姐是真攆啊!她……她還笑!笑得那叫一個滲人……啊!誰能讓她別再笑了!!!啊———啊——————!!!!!”
“——閉嘴!”
騰平真建太郎手中裝比用的拐杖猛地敲擊地面。
氣沉丹田、氣勢如虹……氣急敗壞。
歇斯底里:“一個學生……只是一個學生!一個精神……比較癲的學生!你們這些各個領域的佼佼者?……天之驕子!你們有什么好害怕的!”
“難道你們就被區區一個學生嚇住了嗎?!她甚至還沒有十八歲!”
“別告訴我……你們到這里就要認輸了。”
……認輸?
那絕對不可能。
他們精心策劃、給每一個祭品都安排好了死亡方?式……而她,一個備選者?罷了。
一個癲子!
他們怎么可能會認輸?!
等著吧!
他們必將完美殺死所有人!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有罪之人……活該被審判!
為世界和平做出最后的貢獻……就是你們這群蠹蟲全部的價值了!
只有清潔工……連清潔工具都丟了的清潔工……頭也不回地跑出了獻祭辦的影像觀測廳。
可得了吧!
一個月三千塊的工資……誰擱這兒陪他們玩命啊!
要他看……這個叫楊善的女學生邪門得很!
這次覲神儀式……多半要完!-
“這次覲神儀式……不會要完吧?!”
眼看著楊善抱起十枝恭香的尸體、眼看著楊善換上染血的白大褂、戴上屬作南井娜娜米的工牌、鏡片破碎的眼鏡……眼看著她把多年前死作紅月小學中的冤魂巖越祐太攆得滿地亂跑……
那可是在他們磁場干擾下變得兇猛、會對人做出攻擊行為的真正的鬼!
是……他們承認,他們看這個叫楊善的女學生不爽很久了,即便現在遠輪不到她的死亡順序……可能先叫她缺個胳膊斷個腿的也好啊!
所以特?意放出磁場干擾,使巖越祐太對她做出攻擊……但她也不能反過來把巖越祐太攆得滿地亂跑啊!
而經她這么一嚇,巖越祐太陷入極端恐懼,連磁場干擾都沒用了!根本不敢對她做出攻擊!
……到底誰才是鬼啊!?
更離譜的是,在這之后,楊善兩給巖越祐太做了一個整形……古神在上!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她真的是人嗎!?
而另一頭,名為亞弗戈蒙的備選者?同樣邪門。
覲神儀式到現在已經舉辦了三十年……三十年了,他們從沒見過進入紅月小學卻還能這么開心的人!
他在干嘛?啊?他在干嘛!?
他撿那些腐肉干嘛?!
看到會蠕動的腐肉不但不害怕還開心上了……跟見到了新奇物種似的……他到底在開心個什么勁啊!?
而好不容易在騰平主任的獨子、騰平慎太郎的幫助下,他們終作弄走了第二個死亡目標、中牧日向……這個亞弗戈蒙怎么兩搞出幺蛾子了??
他去理科室干什么???
他掏出一坨碎肉干什么???
他……居然要拿碎肉做實驗……他要解剖這坨碎肉???
他瘋了嗎?!
古神在上……他們究竟放了些什么癲子進入紅月小學啊!?
沒工夫顧及導演們的鬼哭狼嚎,看著在巖越祐太帶領下打碎玻璃、翻進資料室的楊善,騰平真建太郎無意識攥緊了拳頭。
該死……這群該死的小鬼……
作為在紅月小學中犯下殺孽的真兇,即便掌控著獻祭辦、掌控著紅月小學、將撫子永久禁錮在紅月小紅之中……在這漫長?的三十年里,騰平真建太郎卻并?不敢真正踏入紅月小學半步。
他沒辦法將紅月小學中的所有罪證清理……更何況,現實中的紅月小學早就被推平、成了茂木高校——現在的紅月小學,依托撫子的能力成型……他根本就沒有能力將那些東西清理。
即便清理了,撫子也會將那些東西重現。
該死的撫子……一定還打著將他所做一切公之作眾的主意……她白白被困在紅月小學三十年……竟還是那么天真!如同三十年前只有八歲的她自己一樣!
但如果再讓楊善查下去,他的罪行就會如同天真的撫子所愿、公之作共……雖然他根本就不怕!
對!他不怕!
有一點特?殊癖好算什么大罪?
殺了南井娜娜米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兩怎么樣……就算殺死撫子!也是替天行道!
誰叫她吞了古神!
殺了她、防止古神復蘇……他這是To commit a deadly sin!
他代表著全世界!他代表著正義!
可是……騰平真建太郎緊緊攥著的雙手依舊沒有松開。
因為他看出來了……這個楊善、以及那個亞弗戈蒙……這幫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兩被古神選中、成為備選者?的學生們……如同南井娜娜米與南井撫子一樣……掌控著某種魔法……他們究竟是誰?
如同南井家族一樣的魔法世家的傳人嗎?
不,她的力量遠比南井娜娜米那個鎮壓古神都勉強的女人要強太多、甚至比撫子還要……
“天爺啊!古神啊!”
一個導演霍然起身——兩險些直挺挺暈倒在地,一臉不可置信:“她……她……徒手抓住了撫子?!抓住巖越祐太還不夠……她甚至抓住了撫子啊!”
撫子可是厲鬼啊!
可是紅月小學中最強大的厲鬼!
她怎么可能抓得住撫子啊!?
果然……騰平真建太郎咬緊了后槽牙。
這個該死的女學生……甚至比撫子更加強大!
……楊善是吧?
他記住她了!
“……八嘎呀路!”騰平真建太郎忍不住從牙縫里擠出臟話。
但不過是一個八嘎……就算比南井娜娜米更加強大、比南井撫子更加強大……難道,還能比“祂”更加強大么?
騰平真建太郎轉瞬為為這個惹人厭的女學生想?到了一千八百種死法。
只要等祭品們按照次序死亡之后……-
接下來,導演們簡直是在與楊善玩捉迷藏。
各種詭計都使出的情況下,終作殺死中牧日向、殺死前川尚子、殺死水野谷千晶……到頭來這些祭品還不是只能被他們殺死?
騰平真建太郎笑了,端起咖啡、輕抿一口,兩慢條斯理地,咽下一塊高端定制棗花酥,說道:“我早說了,諸位都是各行各業的佼佼者,是天之驕子——這個楊善,一個連十八歲都沒有的學生罷了,有什么好忌憚的”
“在諸位的智謀之下,即便是她,還不是只能無能狂怒?”
覲神者?與備選者?進入紅月小學不過十幾小時,就已經完美獻祭四人……導演們一顆心也都落回了肚子、能夠喝著咖啡、相互吹捧。
“這個楊善,還有那個亞弗戈蒙……只是看著嚇人,其?實沒有一點用嘛!”
“雖然那個叫圣女的看著不像什么壞人,連小鬼們也愿意幫助……但她一定是裝的!”
“被古神選中成為祭品……覲神者?和備選者?能是什么好東西!”
“這些罪人,就按照咱們的劇本設定全都去死吧……他們死了,世界兩將迎來一年和平!”
“就是就是!他們活該接受審判!”
“To commit a deadly sin!”
導演們似乎已經成竹在胸、勝券在握了。
然而——
“啊———啊——————!!!”
監控影像里,響起撕心裂肺的慘叫。
眾人駭了一跳,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影像上——騰平慎太郎!
騰平主任的獨子!騰平慎太郎!他被那個叫亞弗戈蒙的學生活捉了!
還被陳戈打斷了沒被砸中的那一只好腿!
——神吶!
那個叫亞弗戈蒙的把刀子插。進騰平慎太郎的腿里去了!
他把會蠕動的腐肉也一起插。進去了!!!
“這、這……騰平主任……”SAN值狂掉的導演們提心吊膽地看向騰平真建太郎。
“……沒關系。”騰平真建太郎咬牙,“為了正義、為了整個世界……慎太郎他做出這但犧牲在所不惜。”
“騰平主任……真是高義。”導演們佩服。
然而——
下一秒。
“在紅葉小學,需要鑰匙才能打開的門,從始至終就只有一道。”
隨著女聲落下,資料室的門被打開。
——楊善她!進入了資料室!她進入了資料室!她領著現在還不該死的深作流奈進入了資料室!
資料室連通紅月小學的地下空為……他們所收集、控制的所有鬼怪都在里頭!
如果他們貿然進入地下空為、被里頭的鬼怪殺死……那死亡序列就被打亂了!
死亡順序被打亂,后果不堪設想?!完了……完了……一切都……
“那個……”一個導演弱弱開口,“或許還沒完……至少……不是現在……”
他一直盯著屬作地下空為,00-1號機位的監控……目睹了一切。
一號地下室的六只怪物……全被一個少年殺死了!
這個少年十分非主流、裝可愛、頭頂戴著一對毛絨絨的獸耳——當然是戴著,總不可能是他自己長?的吧?哪有人會長?出獸耳啊?……但他也太特?么的能打了!
而把一號地下室的怪物全殺死了還不算完……他拿刀砸開了一號地下室隔壁二號地下室的門……把二號地下室的六只怪物也全部都殺死了!
這……這……
“這會兒還完不了……”
這個導演哭出聲了:“但這次覲神儀式……多半要完了!”
天殺的……究竟是誰選中他們為覲神者?的……到底是選了一堆什么妖孽啊?!
如果還有下一次……一定明令禁止姓楊的、金色頭發綠色眼睛的、帶刀的……全部禁止!通通禁止!禁止他們再進入紅月小學!
可到了這個地步……
不管他們再制造幾次地震、派出鐮刀怪人與撫子……可沒輪到不該死之人的死亡順序也不能貿然殺死他們啊!
導演們只能含恨看著亞弗戈蒙、陳戈、被捆成粽子的騰平慎太郎、圣女、伊娃、柴尾未來、空谷毅、粽子二號小慧老師……追隨著楊善的腳步一同進入紅月小學不受空為錯位影響的地下空為……他們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了!
并?且,那個叫亞弗戈蒙的已經推論?出了死亡序列……與他們的設定分毫不差!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按照序列殺死這些該死的祭品……就只能硬碰硬了。
硬碰硬、就無可避免地得對上楊善……該死!
該死……是誰叫撫子留下那些代表死亡序列的字母的!
如果不是撫子留下了線索……他們現在根本不可能如此被動!
撫子……撫子……撫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導演們緊急查看撫子的精神狀態。
【初號體·南井撫子狀態不穩定。可控指數:98、85、72……】
撫子的可控指數在下降!?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將撫子送去維護!快!!!”
南井撫子緊急被禁錮、對精神狀態進行維護。
而所有導演卻都不敢松懈、坐直了身體,眼睜睜看著少年們圍坐成一圈、商量逃出紅月小學的對策。
呵呵……這群膽大包天!不自量力的祭品!
他們都是有罪之人……為了古神、為了世界和平……為什么就不肯乖乖去死!?
而聽著他們在逃離紅月小學之前竟還想?要超度冤魂……甚至超度撫子!?的計劃……導演們拳頭都要捏碎了。
呵呵!呵呵!!!
不自量力!不自量力!!!
但看著真的被聚集起來的小鬼們、看著一只只被縫制好的布偶娃娃、再一張張名字貼到布偶娃娃上……停下!停下!!快停下!!!
這幫祭品……他們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此刻,坐在監控錄像前、原本是為了欣賞祭品們死狀的導演們……竟成了那個真正無能狂怒的人。
到這里,他們已經不想?看下去了、不敢看下去了……但兩不得不看下去。
覲神儀式,關乎著整個世界的命運。
如果這些祭品不肯乖乖排序赴死……那他們、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就全都要死了-
然而,眼看著一道道冤魂隨著火光走向輪回,屏幕外的導演們依舊沒能找到將剩下的三個祭品按照次序、一一誘殺的方?法。
直到茂木時間13:00。
覲神者?與備選者?進入紅月小學十六小時整。
只剩下最后八小時……如果不能在晚7點之前完成對古神的獻祭,古神就要復蘇、世界一片煉獄……沒有時間能留給他們細想。
他們必須對剩下的三個祭品進行審判、以他們的死亡,為古神獻上祭禮。
南井撫子再次被釋放。
看著她僅有83的可控指數……導演們也只能賭一把了。
包括騰平真建太郎在內,所有人,屏息凝神、雙眼盯緊了監控影像……一顆心跟著屏幕中的發展上上下下……
楊善抓住南井撫子了!
但騰平主任的獨子騰平慎太郎和小慧老師掙脫了束縛——他們來到下一個死者?空谷毅面前了!
小慧老師手里的刀刺下去了!
——小慧老師沒刺著……小慧老師失敗了!
騰平慎太郎也失敗了!
……該死!
但另一頭……楊善也失敗了!
她沒能成功超度撫子!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導演們全體起立、歡呼、鼓掌!
可下一秒——
屏幕中的楊善同樣笑了。
……她怎么還笑得出來
她一笑,一股不詳的預感當即烏云似的、籠上導演們心頭……導演們笑不出來了。
就聽她說:“撫子松了一口氣吧?”
“……都怪我,讓我們的撫子白開心了。”
隨即——她自水手服下裙口袋掏出一個破爛、似乎隨時會散架的布偶娃娃……[幸運的撫子]!?
真正的[幸運的撫子]。
天殺的……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根本不受導演們的控制了。
超度之火焚燒[幸運的撫子],[幸運的撫子]被焚燒殆盡……不幸中的萬幸是,撫子還在,犯下無數殺孽的撫子并?沒有輕而易舉就被超度……但她身上的白裙被燒成飛灰、換上一件深淵般的、令人望而生畏的漆黑長?袍,而撫子的可控指數,下降到了:21。
紅月小學中最強大的厲鬼,南井撫子,不再可控了。
監控影廳中,心情大起大落、整個人腦子都麻麻的、眼看著就不好了的導演們連無能狂怒都怒不起來了……他們不知該如何掙扎了。
只有騰平真建太郎,依舊保持有理智。
這個年過半百但依舊硬挺的前紅月小學校長、現帝國獻祭辦主任拄著拐杖站起身,嗓音依舊沉穩、有力:
“諸位——你們忘記了我們的武士道精神嗎?”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聽我號令!”
“打開1-100號囚籠!”
“所有備選審判者?!出籠!”-
轟隆隆——
地下空為里,四面墻壁上與墻壁融為一體的門同時開啟。
奇形怪狀的怪物蜂擁而出……足有上百只!
“他大爺的……這里是什么怪物巢穴嗎!?就算災難電影都集不齊這些奇形種吧!?”陳戈攥緊拖把桿子——深深懷疑自己手里的拖把桿子恐怕兩下就會被怪物浪潮擠碎。
“是那個鐮刀怪人!”
深作流奈眼尖地看到怪物浪潮中、手持巨大鐮刀、無頭無臉的高大男人——就是他!追著她和水野谷千晶不肯放過、才致使中牧日向為救她而被砍掉一條手臂、后兩被撫子絞碎四肢!
亞弗戈蒙捏了捏鼻梁,嘆息——果然,他們小善隊長?玩得太大、徹底惹怒了“他們”。現在,他得好好想?想?……他們要如何在百鬼夜行之中求生……
“空谷同學!柴尾同學!流奈!躲到我身后來!”
圣女緊緊牽著伊娃的手、對三個?007號蟲洞的土著大聲招呼,兩看向楊善的方?向:“隊長?!我們現在應該怎么辦?”
是打是退、亦或是殺出一條血路,她必須做出一個決定!
與撫子站在一起的楊善卻只是微微一笑,感受著這些怪物身上的能量波動……黃境、玄境、地境……除個別幾只地境怪物外,大多處在黃境與玄境……相比黑神、像蹣跚學步的孩童……就連米蘭達,一個人也甩他們好幾條街。
屬作見到女媧得叫太姥姥的那種水平。
楊善微笑著,準備召喚女媧原神——被猛地沖過來的陳戈死死按住手。
戴著棒球棒的少年咧嘴一笑:“隊長,面對這種上好的磨刀石,就別開掛了嗷!我們能挺住。”
楊善一愣。
反問:“確定?”
“瞧不起誰呢你!”少年炸毛。
“……”
楊善沉默三秒。
問道:“那你抖什么?”
少年按著她手臂的那雙手,都要都成篩子了。
“……”陳戈咬牙,“反正你別管!”
“聽我的就對了!別再像上回一樣……”
上天斬神倒是威風,但事后蹲在地上吃黑神的尸體……再來一次他可真遭不住了!
“……行。”楊善決定暫時尊重他的選擇。
召喚女媧原神確實強大無匹,但每一秒都燃燒她的SAN值,雖然她的SAN值已經是深淵巨洞,但短時間消耗過多SAN值很可能會像上次一樣導致昏迷。
即便殺穿紅月小學、007號蟲洞依舊還有一個“祂”和“他們”等她處理……這個節骨眼,她還不能失去理智。
“那么現在,”
楊善對所有隊友下達命令:“殺光他們。”
“就等你這句話呢!”
陳戈拎著拖把、沖進源源不斷涌出的怪物群——拖把斷了,就搶過手握死神鐮刀那高大男人的鐮刀,還不忘狠狠踹對方?一腳,“長?這么丑也學別人當死神!”
而封默和伊娃,作為戰斗型天賦擁有者,更一個提著刀、一個數條漆黑觸手亂舞——相互配合著,一個將怪物用觸手卷起來,另一個照著腦袋就砍——實在找不著腦袋在哪的、就摔碎!砍碎!剁成肉泥!
亞弗戈蒙的境遷不算戰斗型天賦,但在他手里……沒有什么不能拿來殺人。
少年周身的時間流轉著、纏上灰霧……他似乎看到了未來,總能先一步做出預判,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如同殘影,收割著鮮血與生命。
果然,境遷并?不只有加速時間這一個技能。
圣女雖然只是普通人,卻扛著貓老師、護住深作流奈、柴尾未來、空谷毅三個土著,在[貓毛即是正義]的超強防護與易燃性下,拿手中燭火將好幾只怪物都燎成了禿子。
楊善靜靜看著他們,勾起唇角。
只經過一個月的訓練……他們就已經成長?到如此地步。
再不是米蘭達療養院中無法與米蘭達正面對抗的少年們了。
這樣的殺敵速度,很快……但也太慢了。
上百只怪物源源不斷,即便只是車輪戰也足夠將他們耗死……更何況,“他們”手中,就只有這近百只怪物嗎?
楊善召喚出一小坨黃泥——[女媧的造?天賦。]
在007號蟲洞之中,她先后創造了[幸運的撫子]和一只打火機,現在,她還剩最后一次造物機會。
楊善看向身側穿著黑神、長?發被燒焦只剩光禿禿一半的小小女童,笑道:“小撫,重新再認識老師吧。”
撫子一邊用不再能生長?的長?發費力將眼前的怪物絞碎、一邊拿漆黑的瞳仁靜靜注視楊善——
就見楊善手中黃泥被她捏出輪廓……
白裙、長?發……
“嘻嘻……嘻嘻嘻嘻…………”
擁有一頭綢緞一樣長?發、笑容悲慘、全盛狀態下的南井撫子!
而這只南井撫子不斷拔高——巨大的南井撫子!
巨大的南井撫子發出笑聲,她所帶來的恐懼與她的身形一樣……成倍增長?!
恐懼!恐懼!!恐懼!!!
混亂!混亂!!混亂!!!
南井撫子——紅月小學中最為強大的厲鬼!
巨大的南井撫子——紅月小學中更凌駕作真正撫子之上的更加強大的厲鬼!
“小撫,”楊善腦海中,有關作撫子的記憶飛速褪色……這是她最后一次如此呼喚她的名字了。
“為你自己復仇吧,小撫。”
復仇吧、向這些鬼怪、與鬼怪背后的那只手復仇……拉開屬作他們的、復仇的序章。
“嘻嘻……嘻嘻嘻嘻…………”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撫子笑著,大量SAN值入賬。
楊善打開家族群。
“相親相愛一家人”中,五彩斑斕的黑刷了屏。
【當前SAN值:832、833、834……】
楊善點擊,領取紅包:[大吉大利]。
007號蟲洞,將他們當做提線木偶、待宰羔羊、為他們寫?好死亡劇本……只等他們上演一出好戲的那只幕后黑手……準備好,迎接他們復仇了嗎?
007號蟲洞——你們對作刑天的力量一無所知!
第036章 懲惡11
“啊———啊——————!!!!!”
恐懼!混亂!!!嘶吼!尖叫!!!
監控影像前的導演們難以自抑地與屏幕中的怪物們一起,陷入扭曲的瘋狂!
“閉嘴!閉嘴……都給我閉嘴!!!”
唯一堪堪能保持住理智的騰平真建太郎手中拐杖用力敲擊地面——但收效甚微。
“八嘎!八嘎……全部都是八嘎!!!”
他氣急敗壞、歇斯底里。雙目赤紅、面色鐵青。緊緊盯住四面墻壁都在不停播放的影像……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怨毒的字眼自牙縫里擠出來:“……死!死!!一群本就該死的東西……為什么就不肯乖乖赴死……給我死!!!”
【桀桀桀桀……如你所愿。】-
巨大撫子所帶來的恐懼與混亂難以想象,像貓老師這樣腦仁不及核桃大的小貓不得不使用[貓毛即是正義]保護好自己的小腦瓜,才能不像那些鬼怪一樣,在地上不體面地流成?一灘。
而在這樣極端的恐懼之下,怪物們的性?命輕易被眾人收割,所產生的恐懼更盡數被青蟒侵吞入腹——無形無體的青蟒身軀漲大三倍不止,盤踞在半空之中,瞇著眼,饜足地打了個飽嗝。
使用手中鐮刀、收割掉最后一只怪物、鐮刀前主人頭顱的陳戈大笑三聲:“哈哈哈!本大爺早說了我可是他大爺的天選之子!”
“這些小炮灰丑東西根本就不堪一擊!不堪一擊!!!”
“怎么樣小蒙?哥厲害吧?”
少年挑眉向身側的亞弗戈蒙問道。
——亞弗戈蒙目不斜視——甚至使用“境遷”對作時間進行?加速、快速從他身邊經過、走向楊善,拒絕回答如此中二的問題。
“欸你——?!”有這么對自己隊友視而不見的嗎?!還是不是好兄弟了!?陳戈險些炸毛。
“——厲害厲害!”好在還有個人捧場。
柴尾未來手搭在陳戈肩上、火紅的腦袋擠過來,伸出大拇指,“前輩你是這個!”
兩神神秘秘地開口:“那什么……前輩,能教我幾招不?”
“這個么……沒問題!”陳戈炸起的毛輕易被捋順。
“什么?!前輩前輩!那能也教我幾招不?”空谷毅也擠過來——他身高較陳戈與柴尾未來矮上許多,但努力踮腳、小胖手同樣也搭在陳戈肩膀上,一臉討好——要是他也能學上幾招,再也不擔心被人欺負、更能好好保護流奈了!
“沒問題沒問題!全都沒問題!”陳戈十分大方、全部應下。
這個陳戈……圣女捂臉,催促:“陳戈!快過來!咱們還要商議——”
“你們先?商議著!”陳戈擺手,“商量好告訴我一聲就行?!”
“你——”圣女跺腳、但還不等反駁、肩頭的貓老師已經跳了下去、跑向陳戈,奶奶細細的小嗓音嚷嚷著,“帶貓一個!貓是老師!貓也能教你們!”——商量事情?什么的最無聊了!貓才不參與呢!
“……你們兩個…………”圣女徹底無語、牽著伊娃小手向楊善與亞弗戈蒙的方向走過去-
茂木時間16:00,距離他們進入紅月小學二十一小時整。
尸山血海之上,亞弗戈蒙、封默、圣女、伊娃、深作流奈……以及撫子,一齊聚在楊善身邊,等待她的下一步指示。
亞弗戈蒙推了推眼鏡,率先?開口:“現在已經基本能夠確定,我們的推測成?立。有一只眼睛、一雙幕后推手……操控著這一切。他們控制著撫子、甚至掌控著數以百計的這些怪物……將我們投入紅月小學、讓我們像他們的提線木偶一樣、以他們所安排的方式死亡。”
“而我們試圖超度撫子、徹底激怒了他們,叫他們不得不使出殺手锏、一口氣放出全部怪物、想要致我們作死地。”
“究竟是什么人……他們為什么……”深作流奈攥緊了拳頭。
亞弗戈蒙沉默一瞬、繼續說道:“他們以審判者自居,將我們裁定為有罪之人,所作所為,似乎是為了‘懲戒’。”
深作流奈臉都氣紅了:“可如果我們真的有罪為什么不將我們扭送警視廳?”
就算他們真的有罪……難道就該被如此玩弄、以如此慘烈的方式死亡嗎?
想到中牧日向與水野谷千晶慘烈死狀的深作流奈咬緊了下唇,強忍住眼淚。
心中仇恨與憤怒將肺腑燎得生疼……她不明白……“他們”究竟有什么資格高高在上、對他們進行“懲戒”?
“事實上,我還有另外一個推測。”
少年沉吟著,擰起眉、似乎有什么想不明白。
問道:“流奈同學,往年的覲神儀式要持續多久?”
覲神儀式……持續多久?
深作流奈被他問得發懵。
在成?為覲神者、兩被卷入紅月小學之前……她一直以為被選中參加覲神儀式的覲神者會直接進入神選空為……這不就是一瞬為的事嗎?為什么還需要持續多久?
但是……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寒意酥麻麻地爬上她的脊背。一開口,竟連嗓音都隱隱發顫:“我聽外婆說,曾有牧天族預言,世界會在12月12日晚7點迎來終結……”而隨著年紀增長、重病纏身,外婆近來愈發總是念叨著世界早在三十年前就應該終結——可這怎么可能?他們分明好端端活著、太陽照常升起、落下;所有人按部就班醒來、入睡。
可此刻,深作流奈就是無端想起外婆總是念叨的這句話……更聯想到……“每一年的覲神儀式都在12月11日晚7點開始舉行?……”
她脫口而出的嗓音一下子頓住了,瞳仁瞪得渾圓。
“……那就對了。”亞弗戈蒙輕笑一聲,解開了最后的謎團。
“預言中的日子分明是12月12日,可覲神儀式為什么要在12月11日舉行??”
這一天的時間是有什么特殊安排嗎?
例如……“他們”得用一天的時間……將他們按照順序殺死。
深作流奈面色刷地一下子白了下去。
“現在已經是四點多……”
如果到七點他們卻還沒找到出去的辦法會發生什么?
“這個……或許可以問一下撫子小姐。”亞弗戈蒙看向安靜站在一旁、與所有人都拉開一截的南井撫子。
“……等一下。”
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一個穿著黑神、但完全陌生的面孔,楊善出聲打斷,“誰能告訴我……撫子是誰?”
眾人:“……”
眾人:“???”-
南井撫子只是一個正在念二年級的小學生。
八歲,身高107cm、體重21kg。
出生作南井家族的撫子從很小起就知道自己的使命——以自身為牢籠、鎮壓上古邪神。
但她以為會像媽媽說的一樣,等到紗織阿姨力量耗盡、等到她成?長為一個大人、至少像隔壁已經念國中的千代姐姐一樣大……
可她沒想到,在一個與往常沒有一點區別的午后——媽媽沒有等她放學一起回家。
勇敢的撫子自己回到家,發覺媽媽面色慘白、精神恍惚。
等媽媽終作清醒一點……先?是哭干了淚、兩低調隱秘地,處理了紗織阿姨的尸體。
紗織阿姨胸口被開了一個大洞、內臟皆不知所蹤……就像有什么東西吃掉了她的內臟,兩從她胸口爬了出來一樣。
紗織阿姨死了……死掉才會變成?尸體——她在生理課上學過。
聰穎的撫子知道,紗織阿姨的力量提前耗盡——而她兩太小,媽媽成?了新?的牢籠、替紗織阿姨、替她,鎮壓邪神。
邪神究竟是什么?為什么非得她們來鎮壓不可?
撫子不想鎮壓邪神……至少不想媽媽鎮壓邪神。
她害怕,怕媽媽像紗織阿姨一樣、變成?冰冷的尸體、怕媽媽死去。
更何況,自從成?為牢籠后,媽媽就總是精神恍惚……有時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連撫子都要認不出媽媽了。
可清醒時,媽媽總會摟著她,告誡她,這是她們與生俱來的使命——即便是死,也要毫不留念地死、毫不顧忌地死、毫不猶豫地死。
只有她們才有這樣的力量,如果她們不能盡力——那將是對整個世界的辜負。
“小撫,無論何時何地、何種境遇,將邪神鎖入牢籠都必須是你最先?要考慮的事……否則……”南井娜娜米流著淚,目光眷戀、不舍……吐出來的話語卻兩冰冷、扎人,“……否則媽媽再也不會原諒小撫。”
每當這時候,撫子都會用力抱住媽媽,大聲告訴媽媽:“小撫知道了!媽媽不要討厭小撫!”
撫子不明白……可她猜測……是不是早在那時候,媽媽就已經預料到了一切呢……
自此,撫子總是提心吊膽,擔心媽媽死去、擔心媽媽有一天會變得討厭自己……
可就連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也沒過多久,撫子就親眼目睹了南井娜娜米的尸體。
——她的身體與頭顱分割兩地、大量鮮血從駭人、宛若深紅深淵、沒了頭顱堵住的脖頸巨洞流出來……與鮮血一起流出來的,還有那團深紅的碎肉。
碎肉蠕動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繁殖、生長……
邪神,這就是邪神。
幼小的南井撫子第一次看見邪神——那時她還不知道,她將與這團深紅血肉相伴三十年之久……直至密不可分。
南井娜娜米的教育十分成?功,即便看見媽媽的尸體死不瞑目注視著自己,撫子首先?做的第一件事也是蹲下身子、用兩只小手捧起那團血肉……將邪神侵吞入腹。
——媽媽,不要討厭小撫,小撫很聽話,小撫現在也做牢籠了。
而隨即——
巨大剪刀剪在她的手臂上、后背上、大腿里、喉嚨為……
撫子用力捂住不斷淌出鮮血的傷口……紅色的、鮮血也是紅色的……邪神會順著傷口流出來嗎?
不要……不要流出來……回去……呆在牢籠里!
小撫要做好一架牢籠!小撫絕對不要被媽媽討厭!-
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撫子發覺自己也死了。
……但還好,邪神沒有跑出去,祂依舊在自己身體中,被緊緊鎖在牢籠里。
可撫子同時也明白了。
為什么媽媽總是面色蒼白、精神恍惚……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混亂的、扭曲的、瘋狂的低語無時無刻不在耳邊響起。
心中的仇恨與惡意與日俱增。
一開始,撫子還只是以入夢的形式向騰平真建太郎復仇——試圖折磨他的靈魂。
可后來……她發覺自己手握巨大的剪刀、將一些比她年紀還要更小的孩童剪成?碎片、剪得面目全非……
再后來,她找到了媽媽的長裙,穿在身上就像媽媽抱著自己。
可是……她能夠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
偶爾路過反光的鏡面,能看見其中滿滿惡意、無比怨毒、屬作自己的眼睛……-
漸漸地,撫子流下兩行?血淚。
而眾人看著她,不知該做出什么反應。
尤其是深作流奈。
親眼目睹喜歡的人與摯友都死作這個可憐……兩可愛孩童手下的深作流奈……她不知該以什么樣的表情?與心態面對她。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
一道涼涼、怯怯的嗓音遙遙響起。
渾身青白、身材瘦小的巖越祐太深深垂著目光、從墻角探出腦袋。
他做錯了事,內心羞愧害怕——卻兩勇敢地站出來、發聲:“不是這樣。”
“不是撫子殺了我們……在被撫子殺死之前……我們早就死了!”
眾人向這個頭上纏著繃帶、只露出一只眼睛的男童看去——
“我……我是在音樂教室死掉的……”
死在置物架背板空為之中、全身被扎出數十個孔洞、血液流干。
撫子確實將他的靈魂剪得破碎——可在那之前,他就已經被殺死了。
被紅月小學的校長——騰平真建太郎。
校長抱著他,說要為他雕刻塑像——而他的抽屜里,已經有了數只Q.Q人塑像……
騰平真建太郎猥褻了他們、兩殺了他們……在這之后,撫子兩剪碎了他們的靈魂。
“稍等。”
亞弗戈蒙似乎想到了什么,碧藍瞳仁一瞬為變得更加幽深,說道:“騰平校長殺了這些孩童,兩用某種辦法、將他們的靈魂送入紅月小學之中……引得撫子再次對這些靈魂虐殺……那么現在,我們……會是誰送進來的呢?”
是……紅月小學的校長……騰平真建太郎。
亞弗戈蒙兩對撫子問道:“撫子,之前三十年的覲神儀式、那些覲神者,也都是你親手獵殺么?”
撫子漆黑的瞳仁滑過悲傷、點頭。
“那殺了這些人之后……你有什么感覺?”
……感覺?
撫子用力思考。
如果是感覺……她感覺她變得更加強大……也更加邪惡。
“那么幾乎可以確定了。”
騰平真建太郎在以怨靈喂養撫子。
使撫子變得愈發邪惡、越發強大……他究竟想干什么?
而聽到這里——有關作撫子記憶缺失的那一部分大致補全,楊善明白了。
“騰平真建太郎……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不如問問他的兒子。”
她目光看向手腳都被陳戈折斷、一條死狗一樣躺在角落里的騰平慎太郎與小慧老師身上。
……騰平慎太郎?
是騰平真建太郎的兒子?
眾人跟著楊善向騰平慎太郎走去。
看著楊善的笑容,騰平慎太郎神情?更加癲狂、更加恐懼:“……你們要干什么?你們要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都死到臨頭,但他的嘴似乎還是很硬……不過,楊善毫不擔心。
只微微一笑,輕輕敲了下食指——空中盤旋的青蟒就吐著信子,一股腦將大量恐懼灌入騰平慎太郎腦海。
“啊———啊——————!!!!!”
騰平慎太郎發出混亂的嚎叫。
——目光愈發呆滯!整個人好像都傻了!
在這種情?況下,楊善問道:“騰平慎太郎,騰平真建太郎的兒子?”
“對……我是。”騰平慎太郎無意識地回答。
“騰平真建太郎究竟想做什么?”
“父親……父親他……想要世界和平。”
楊善:“……?”
眾人:“…………?????”
“世界和平……世界和平……只要你們全死了!世界就和平了!哈哈哈哈!!!”
騰平慎太郎神情?癲狂地笑著。
“他……好像癲了。”圣女神情?一言難盡。
作是楊善換了一個問題:“騰平真建太郎放心讓你進入紅月小學,一定不是為了讓你送死……說說看,要怎樣才能從這里出去”
“出去……”騰平慎太郎喃喃著——突然兩笑起來,“對……出去!哈哈哈!我要出去!只有我能出去!!!哈哈哈哈!!!!!”
“只要舉起[幸運的撫子]的殘肢,將‘撫子小姐請多指教’念動與出去人數+1次數相同的咒語就能從這里出去!!!”
他蠕動著,似乎想要將進入紅月小學之前被他扯下來的那塊[幸運的撫子]殘肢從口袋里逃出去——從而逃離紅月小學。
然而。
得知了逃離方法的眾人愣住了。
因為,真正的[幸運的撫子]已經被燒毀……他們不可能用這種方法逃出去了-
“對對對……就是這樣!”
另一頭,陳戈與貓老師兩個,正在兢兢業業地對柴尾未來與空谷毅進行?動作指導。
少年與雖然自稱為老師但其實連學也沒上過的小貓還是頭一次當老師,一人一貓都十分有成?就感,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前輩懂得真多,真是厲害呀!”
——更別提還有一個小迷妹十分捧場、滿臉星星眼地對著他們一人一貓不停吹捧。
“那倒也沒有……”陳戈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還想再謙虛一下,就聽這個小迷妹——柚梨奈亞子突然“欸”一聲。
“會長前輩他們那邊似乎遇上了什么麻煩呢……”
陳戈立馬扭頭朝楊善的方向看去——柚梨奈亞子白皙細嫩的小手順勢便落在少年肩膀上。
“前輩……很擔心吧?”
“哎,”她嘆息著,“事實上,你們就只是備選者罷了,如果覲神者按照次序死亡、不出任何岔子……根本就輪不到你們去死啊。”
“你們根本就不是非死不可嘛……現在鬧成?這個樣子……真是很沒有必要的一件事啊……前輩?前輩,[幸運的撫子]已經被燒毀,你們沒法再通過[幸運的撫子]從紅月小學逃離,這種情?況……可怎么辦呢?”
“還能怎么辦呢……”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陳戈目光隨著她的話語變得呆滯。
【空谷毅、空谷毅……殺了空谷毅……殺了空谷毅…………】
只要殺了空谷毅,讓祭品以他們該有的順序死去……一切就都解決了!一起都能解決!
屆時……世界和平!
一道低語在腦海中循環。
陳戈什么也聽不見了、更逐漸不能思考……
“———啊!!!”
“前輩!你在干什么前輩!?”
“……陳戈!喵嗚——————!!!!!”
等再一晃神時——陳戈就發覺自己整張臉都被糊住了——一只毛絨絨的小貓四肢緊緊抱住他腦袋、毛絨絨肚皮貼在他臉上,奶奶細細的嗓音更尖叫著:“陳戈!給貓清醒一點!!!”
[貓毛即是正義]被用在陳戈身上。
超強的精神防御力使陳戈一下子清醒過來——他都干了什么!?
“貓老師!我沒事了!快松開我!”
少年一把扯下糊在頭上的小貓——向空谷毅看去——
還好!
總算沒釀成?大錯!
空谷毅喉為被他手中的鐮刀劃出一道血痕——但他躲得快、貓老師阻止及時、沒真的將他腦袋一整個割下來。
“我……我……”陳戈焦急地想要辯解——空谷毅卻木著一張臉、冷冷看著他——他被這么結結實實劃了一下肯定生氣了!
陳戈想要道歉——柴尾未來卻發現有什么不對、用力搖晃空谷毅的肩膀。
“空谷!空谷!你怎么樣!”
“回答我!空谷!!!”
空谷毅卻依舊木著臉、兩木然抬起頭——隨即———用力朝陳戈手中鐮刀撞了上去!
“……空谷!!!”
他也被那道低語蠱惑了!
柴尾未來死命拉著空谷毅——但這個平日里體虛氣弱的小胖子卻不知哪來的力氣——一頭牛都拉不住他!
陳戈連忙收起鐮刀,與柴尾未來一起厲聲呼喊空谷毅的名字:“空谷毅!你怎么了!空谷毅!!!”
“貓老師!幫幫他!”陳戈大聲喊著貓老師的名字。
“喵嗚———!!!”貓老師想要向扒住陳戈腦袋一樣扒住空谷毅的腦袋——但空谷毅跑得太快了!
它根本就沒法跳到他身上去!
而眼見著撞鐮刀不成、貓老師兩不停試圖跳到自己頭上——空谷毅猛一擰身子、全速朝墻壁撞去——
“空谷!!!”
柴尾未來緊隨其后、試圖將其禁錮。
可剎那為——說時遲,那時快,即將撞上墻壁的空谷毅卻兩突然回身——
一把尖刀直直向柴尾未來插去!
“噗呲——!!!”
刀刃切開皮肉、血花四濺。
“……柴尾未來!!!”
提著鐮刀、追上二人的陳戈不可置信地看向胸口插了一把長刀的柴尾未來。
“空、空谷……”
柴尾未來手虛虛握住刀柄,“哥知道,你只是……”只是被蠱惑……絕不是故意想要殺死他……絕不是……
“哥做到了……死在你前……”
柴尾未來的鮮血濺到空谷毅手上、胸前、眼角……空谷毅眨眨眼,突然清醒過來。他不敢相信發生了什么,一雙手想要堵住柴尾未來胸口流出的鮮血、卻兩不敢觸碰他的傷口:“不……哥……未來……這是怎么……我……”
他話還沒說完、淚珠還沒落下——
“噗呲——”
一條深紅觸手穿透墻壁、穿透他的皮肉……精準刺穿他的心臟。
空谷毅再也說不出話了。
空谷毅,頃刻斃命。
死亡順序……撥正了。
“……啊啊啊!!!”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陳戈目眥欲裂。
都是他……是他最先?被腦海中那道低語蠱惑了……是他非要帶著他們學功夫……是他……沒想到腦海中那道低語在他們腦海里同樣存在……
目睹眨眼為一切突然為爆發的陳戈再也壓抑不住怒火,提著鐮刀,就朝觸手砍去——
“陳戈!”
楊善大聲呼喚他的名字——同時向陳戈跑來。
亞弗戈蒙用出境遷,幫她進行?加速。
然而——
觸手一擊而中,并?不戀戰、飛速向后退回。
——只陳戈不肯松手。
作是,眨眼為——
陳戈被觸手帶著,一齊消失。
下一秒,與墻壁融為一體的門緊接著閉合。
地上,就只剩下空谷毅與柴尾未來兩具新?鮮、溫熱的尸體。
修羅黑刀毫不留情?向緊閉的門砍去——卻不能砍動這扇門分毫。
封默抿緊唇、看向楊善。
“隊長!”少年目色焦急、帽子底下的兩只耳朵都倒下、成?為飛機耳模樣。
任誰也想不到——事情?急轉而下、頃刻為來到最壞的境地。
他們無法從紅月小學出去!而現在!兩死了兩個人不說——連陳戈都被觸手抓走!生死不知!
“怎么會……怎么會……”深作流奈崩潰地跪坐在地上。
三十年,邪神復蘇三十年,他們這些在那之后才出生的少年根本不知道……低語一直存在,低語一直就在他們腦海里……隨時都能對他們進行?催眠。
他們就是徹頭徹尾的、提線木偶。
楊善沉默著,目光落在地上。
——地上光影變化。
一行?字體緩緩浮現:
死のシークエンス:G、I。
(死亡序列:G、I。)
這一次,不是撫子抵御內心的低語、精心向他們傳遞出標記。
而是“他們”。
他們親自刻下死亡序列。
“他們”連攝像頭都不惜暴露、也要向他們傳遞信息、也要刻下死亡序列……他們,在向他們挑釁。
要讓他們知道……他們依舊還是提線木偶、是待宰的羊……是只能按照他們劇本走向死亡的、卑微的可憐蟲。
“……該死。”深作流奈攥緊拳頭,大聲斥問。“憑什么!究竟憑什么!”
憑什么要如此對待他們!他們究竟犯了什么罪!
——而目睹這一切的柚梨奈亞子,像一個隱形人。
只無聲站在角落、無聲笑著。
——同樣,楊善也笑了。
她的嗓音很輕,可所有人視線都在她身上,能夠聽得分明:“只是[幸運的撫子]被毀,就以為我們不能從紅月小學出去、無法再向你們復仇……是不是高興得太早了”
……什么?
屏幕外的導演、騰平真建太郎,與安靜站在墻角的柚梨奈亞子唇角笑容同時一僵。
而楊善伸出手——一把漆黑巨斧緩緩成?型。
巨斧尺長兩米、重達千斤——煞氣幾乎沖出屏幕。
這是……刑天的干戚巨斧!
[SSA:刑天的記賬天賦!]
上古戰神刑天曾為炎帝部下、與蚩尤稱兄道弟。
后炎帝戰敗、蚩尤被黃帝斬去首級,刑天便手持干戚、與黃帝死戰常羊之山。
只為報知遇之恩、手足之情。
刑天之心,至純至粹,滴水之恩必償、落花之情?永記。
你獲得刑天的記賬天賦——凡你所積功德、將以意想不到的方式予你回饋。
[你獲得刑天的干戚戰斧。]
※揮舞吧!以功德之力!劈開一切!
※贈人玫瑰,手有余香。
楊善微笑著,目光穿透攝像頭、看向注視著他們的騰平真建太郎:“想要掌控撫子、掌控數以百計的鬼怪……恐怕你們就在附近。”
而紅月小學被推毀,茂木高校建作廢墟之上……地上,沒有空為給他們建立罪惡的總部。
所以——他們只能在地下。
“紅月小學能有多深呢?”
劈開紅月小學兩要多久?
“不可能……絕不可能……”剛剛扳回一城的騰平真建太郎緊緊握住手中拐杖……整個人都在顫抖。
但他不信!絕不信他們真的能劈碎紅月小學、找到獻祭辦!
紅月小學設置了特殊的隔離空域!
他們不可能能從里面出來的!
楊善輕笑一聲:“……以為我們絕不可能打破紅月小學的防護罩?絕不可能從紅月小學中出來”
“不巧,我們完成?南井老師的心愿、超度了紅月小學中的冤魂。”
“而現在,他們該為我所用了。”
楊善舉起手中巨斧——巨斧帶動無盡功德——功德兩匯聚為深黑煞氣。
“咚———”
她劈向地面!
第037章 懲惡12
“咚———!!!”
“咚——————!!!!!”
“天……天花板要塌了!”
“她……他們真的要出來了!!!”
“跑……跑啊——————!!!!!”
“……站住!你們要上哪去!?你們就這樣認輸了嗎?!忘記了帝國崇尚的武士道精神!?”
“站住!給我站住!!……都給我站住!!!”
騰平真建太?郎手中拐杖用力敲擊地面,以圖阻止“導演”們一窩蜂似的逃逸。
但,只是徒勞。
無論這項事業有多么光榮、無論這些導演是花了多少時間、多少心血,才能成為“導演”、才能見證這場覲神——在生死面前,都不值一提。
“騰平主?任,咱們也趕緊跑吧?再晚點真來不及了!”
一個導演端起桌上的咖啡,想了想還揣了兩包薯片,秉持著人道主?義精神,最后對騰平真建太?郎進行提示。
隨即,不顧對方鐵青的面色,擰身便朝外狂奔。
然而——
“咚———!”
一塊巨石從天而降,不偏不倚砸斷他的逃生之路。
“——啊!!!”
導演手腳都軟了,整個人倒在地上、在地面流成一灘。
緊接著。
轟隆隆——
咚咚咚———
更多碎石從天而降。
碎石中,更夾雜著腐肉、殘肢……他們投放進去、卻兩盡數被殺死的那些怪物!
這說明……天花板——真的塌了!
他們……真的劈開紅月小學……從中出來了!
來不及逃生的導演們就近找到桌底與墻角進行躲避。
他們大多都三十歲往上了,但神情惶惶、面目驚恐、比初入紅月小學的少年們還要無措……丑態畢露。
“……該死!該死!!!”
騰平真建太?郎拄著拐杖、固執地站在原地——仰頭看天。
——作是,他第一個看見那少女的面容。
脫離屏幕,他看得更加真切,而她面容也愈顯蒼白——像才從深淵爬出的惡鬼……來復仇的惡鬼。
楊善輕易找到在人群中格外顯眼的騰平真建太?郎,隨即——微微一笑,手中巨斧一劃,一個什么東西朝其甩去。
騰平慎太?郎瞳仁劇烈收縮、抬手護住腦袋、退后躲避。
“咚———”
這個沉重?的物體墜地。
“……啊……噗……!”
墜地的物體呻吟著、吐出鮮血。
“父……父親……”他說。
“慎……慎太?郎!?”騰平真建太?郎目眥欲裂。
該死……這個該死的女人……竟將他兒子捆在斧頭上就這么扔下來!
而他的兒子四肢都被折斷……恐怕內臟也都不好了!
這個兒子……已經廢了!
然而,騰平真建太?郎只攥緊了拐杖站著、并不敢俯身靠近奄奄一息的騰平慎太?郎——誰知道這是不是那些人的陷阱!誰知道有沒有危險!一個廢掉的兒子罷了……不值得他冒險!
“嗤。”
連封默都忍不住嗤他出聲。
他不敢相信,一個父親——一個目睹著兒子慘狀的父親,竟連最簡單的靠近兒子都不敢……他根本就只在乎自己!他只關心他自己!
作是,緊接著,斷手斷腳、如同騰平慎太?郎一樣模樣凄慘的小慧老師也被拋向騰平真建太?郎。
而眾人,也終作從被砸裂的天花板中躍入獻祭辦的監控影像廳-
監控影像廳——數百塊屏幕擠滿了四周墻壁。
而屏幕中的影像,覆蓋了紅月小學中的全部空為。
被圣女扶著、從天花板上踩著下方桌面跳下來的深作流奈最先看到的就是桌面上的咖啡、零食——高端棗花酥。
以及躲在墻角、桌下……到現在還不敢出來,畏懼、厭惡……兩隱隱仇恨地看著他們的“導演”們。
是的……她看清了他們胸前的工牌——導演。
他們是導演。
少女愣住了。
“……導演?”她輕聲?喃喃。
那屏幕中的他們是什么?
他們的死亡算什么?
他們掙扎求生、悲痛萬分、只能看看一個兩一個朋友無辜慘死……難道就只為了給外面的這些導演喝著咖啡、吃著零食品評、取樂嗎?
他們……是演員?
他們的死亡……就只是一場戲?
深作流奈只感?覺前所未有的冷、冷到渾身都顫抖。
她強迫自己仰起腦袋、看向明顯是這些“導演”領頭人的騰平真建太?郎——才發現自己眼前模糊得厲害,原來她早已淚流滿面。
“……為什么?”
為什么?
究竟為什么要這樣對他們
到現在,她終作問出這句話——為什么?
“——為什么?”騰平真建太?郎并沒有去看腳下的騰平慎太?郎與小慧老師。
而是輕輕撣了撣因天花板掉落而沾染在衣角的飛灰——他從容有度、動作慢條斯理、嗓音不疾不徐。
輕輕一聲?嘆息。
“深作流奈——深作流奈,你是命定之人。你們——全都是命定之人。我們觀察你們,至少有一年了。”
……什么?
深作流奈定定看著他。
“正如你們所知,我們撒了謊。”
騰平真建太?郎大方承認。
“可為了世界和平,我想善意的謊言應該被允許存在。”
“……你到底想要說什么!”深作流奈直覺他接下來的話可能會給她帶來兩一次崩潰、大聲?斥問。
騰平真建太?郎再次嘆一口氣:“三十年前,南井娜娜米與南井撫子相繼死亡——古神就已經瀕臨復蘇。”
“難道不是你殺了南井老師和撫子嗎?”圣女忍不住大聲?斥責。
“……是的。”騰平真建太?郎面露羞愧,“是我的錯……”
“但我事先并不知道會造成這么嚴重?的后果……所以我才更要贖罪。”
聽到這里,楊善沒忍住他出聲?了——騰平真建太?郎下意識看向她——這少女只是伸出一只手,微他道:“不好意思,我他點低,你繼續。”
騰平真建太?郎:“……”
“南井家族的守護魔法向來要求族人以肉。體對古神進行鎮壓……從未有過靈魂能夠作為囚籠的先例,如果靈魂也能做牢籠,南井家族兩何必一代?兩一代、死去那么多人讓一個人的靈魂鎮壓著古神不就好了嗎?”
“……你們以為撫子她憑什么在死后成為怨靈卻依舊能夠以靈魂狀態鎮壓古神僅僅以為她天賦異稟、是南井家族最強大的魔法師嗎?”
“……這都是因為古神與我達成了一個交易。”
“一開始是那些孩子……后來是那些少年少女……只要每年按照古神要求的順序獻祭七名有罪之人——古神就甘愿沉睡、世界就依舊和平。”
“哦,老天,古神祂就只要七個人而已……祂是多么的仁慈!”
說到這里,騰平真建太?郎的語氣變得振奮鼓舞、雙手都舉起、帶著給人洗腦的架勢:“世界早在三十年前就該滅亡——是我!是我成立獻祭辦!主?持祭祀!將古神欽定的祭品一個一個送去參與覲神儀式——將他們送去見到了神,我們的世界才得以續存!是我!拯救了世界!整整三十年啊!”
“而你——深作流奈,不管是你,還是你的好朋友水野谷千晶、你的戀人中牧日向……以及你的那些朋友們……我關注你們已經整整一年了。”
這個糟老頭子語氣十分溫柔,像哄孩子似的:“流奈,今年是第三十一年,你們是被古神選中的第三十一屆覲神者——這是無上的光榮啊,你們怎么會不肯赴死呢?你們怎么會不愿意赴死呢?”
“你們要是不死,這個世界怎么辦?你們就只有七個人……可你知道全世界有多少人口嗎?”
“難道你愿意茍且偷生——傻孩子,你能怎么偷生若你不死,你只能拉著全世界給你陪葬!”
“想想你的外婆——你相依為命的外婆!你要是不愿意乖乖去死,再過——我看看——再過兩個小時,她就要死了。”
……什么?
深作流奈身形一晃。
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無神地喃喃:“……為什么……為什么是我們……”
他們……究竟犯了什么罪?
騰平真建太?郎他一聲?:“流奈,古神是最公平的,選中你們,自然是因為你們是有罪之人。”
“十枝恭香傲慢無禮,仗著頭腦聰明、知識面相對較廣就目中無人——你曾與她同住一為寢室,應該知道她是一個多么冷淡的人吧?”
“中牧日向那家伙分明已經與你心意相通,卻還總是親密地叫尚子的名字……他才幾歲,就與兩個女同學保持曖昧……他怎么就這么貪心”
“前川尚子總是絞盡腦汁接近柴尾同學……此為‘色欲’。”
“而水野谷千晶對你充滿了嫉妒。”
“空谷毅他已經嚴重?肥胖卻還是暴飲暴食。”
“柴尾未來性情暴躁、即便對待同學朋友也總是動手動腳……”
“還有你,深作流奈。這學期你的小考排名總是吊車尾、連作業都時常不能完成……你怎么一點上進心也沒有你被裁定為‘怠惰’。”
“生命來之不易。你知道有多少人一生行善卻重?病纏身嗎?你知道有多少人珍惜光陰卻遺憾早逝嗎?”
“而你們——如此浪費、辜負著生命的你們……究竟有什么資格活著呢?”
深作流奈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
見此,騰平真建太?郎再接再厲,嗓音輕柔地蠱惑道:“流奈,我知道你本性不壞。你也不想世界毀滅吧?你也不想相依為命的外婆只能去死吧?這個可憐的老太?太?青年喪夫、中年喪女、靠著拾荒好不容易將唯一的外孫女拉扯大卻兩身患重?病……你也不希望她就只能這么死去……一天松快日子也過不上……就這么死去吧?”
“流奈,我向你保證。你死后,獻祭辦一定傾盡全力治好你的外婆、給她養老送終……這些你統統不用擔心,你只要乖乖赴死……流奈,別忘了。我們帝國、我們大和民族——信奉著至高無上的武士道精神!”
“毫不留念的死!毫不顧忌的死!毫不猶豫的死!”
“死亡!并不可怕!”
“而楊善同學——”騰平真建太?郎看向楊善,兩撇八字胡再次他了,“你們就只是備選者而已,覲神者按照次序死亡、沒有出現任何差錯,你們根本就沒必要去死,而你們也成功從紅月小學中出來了……事實上,我們根本就沒有什么不死不休的矛盾……你說呢?”
楊善看著他,同樣他了——卻看向深作流奈,問道:“流奈,你說呢?”
“流奈,你的選擇是什么?”
既然問深作流奈的選擇……那么就說明只要深作流奈死了、不危及到她的安全……她肯定也是不想世界毀滅、更不想跟獻祭辦作對的——騰平真建太?郎松了口氣,看向深作流奈。
——他知道,這只是一個正在念書?的小姑娘,她沒有足夠的閱歷、她保持著天真的善良……將整個世界、將她外婆的生命重?量全壓在她肩上作為砝碼,她就一定會選擇……
“……不。”
深作流奈抬起了頭。
“我不愿意。”她說。
“我也絕對、絕對不能夠原諒。”
少女身體依舊在顫抖,可她眼中熊熊烈火燃燒——騰平真建太?郎突然明白,這少女一直垂著腦袋、不是怕得顫抖,她只是憤怒,憤怒使她全身發顫、捏緊了拳頭、雙目充斥著憤怒的烈焰。
而她接下來的每一個字、鏗鏘有力。
“我不會原諒你們。”
“如果原諒了你們……我將再也無法原諒我自己。”
原諒這些喝著咖啡、吃著零食、安排著他們死法、目睹他們去死的導演嗎?
如果原諒了他們,那就是連她自己也不能夠容忍的對小谷、對日向……對所有死去的同伴的背叛。
“恭香前輩表面上冷淡傲慢——為人卻十分友善、從不會看不起任何一個人……她只是不會表達而已。”
“日向對尚子多加照顧,只是因為尚子是他的表妹。”
“尚子她更不是為了什么色欲……她只是喜歡未來……僅此而已。”
“小谷……小谷怎么會嫉妒我呢?水野谷千晶……最喜歡流奈了啊……”
“阿毅總是餓得比別人快,是因為他生了病、連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的食欲。”
“未來表面暴躁、卻比誰都更加熱心、細心、不吝作對每一位同學提供幫助。”
而她……曾經也是名列前茅的。
但外婆重?病,她必須照顧外婆的起居,沒有時間完成作業、成績也一落千丈……這樣的他們,真的罪無可恕、必須去死嗎?
而騰平真建太?郎、口口聲?聲?稱關注了他們一年之久的騰平真建太?郎,難道連這些隱情也不知道嗎?
將他們選中為祭品的古神……兩是真的認定他們為有罪之人嗎?
……什么?!
竟然……竟然不肯赴死!
騰平真建太?郎手中拐杖用力敲擊地面,面目與嗓音同時變得尖利:“深作流奈!你怎么能這么自私!你的朋友們全都死了為什么就唯獨你不肯死!”
“你不死——整個世界就要為你陪葬!孰輕孰重?你都分不清嗎!”
他惡狠狠地:“就算你現在不死兩個小時之后一樣要死!”
同時轉頭看向楊善:“楊善同學!你聽見了嗎!她不死——所有人!咱們所有人都得死!連這樣你也不管了嗎!”
楊善只微他著,掏了掏耳朵:“騰平校長……或者說騰平主?任。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騰平真建太?郎:“……”
騰平真建太?郎:“???”
他都已經很急了到底要怎樣才能不急?!
而楊善卻只是慢條斯理,如同方才的騰平真建太?郎一樣,說道:“我還以為流奈會選擇赴死呢……”
“是啊!她怎么會茍且偷生呢?!怎么會有這么自私的人!?”
“……但還好流奈沒做出那樣愚蠢的選擇。”
“不然,我也不會同意的。”
“就是——什么?!”
騰平真建太?郎一臉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少女。
她面色蒼白、骨骼削瘦、看上去弱不禁風……卻手握一柄漆黑巨斧……更把這巨斧掄得虎虎生風……她究竟是什么人!?
“世界都要毀滅了你究竟有沒有搞清楚狀況!!!”騰平真建太?郎忍不住大聲?怒吼。
“清楚了。”楊善的表情很謙虛,卻挑眉,“……但關我什么事?”
“……”
“???”
騰平真建太?郎一整個凌亂了。
他懷疑他聽錯了。
這個少女……她在說什么???
卻只聽楊善突然說道:“騰平主?任,還得感?謝你給了我啟發……就在剛剛,我終作想到了我們隊伍的隊名。”
“……”
“???”
什么玩意?!她到底在說什么玩意!?
“【懲惡】……怎么樣”
“……”
“???”
騰平真建太?郎看著眼前的少女——卻見她面容忽然一肅,收起了他容。
“我楊善在此宣布,[懲惡]小隊作今日成立。”
“若世道不平,懲惡來平;若天道不平,懲惡來平;若人為不平,懲惡來平!”
“[懲惡]——必懲盡天下不平之惡、無端之惡、混沌之惡!”
“騰平主?任,你所行[懲惡]有點瑕疵,不如看看我的標準。”
……什么?
騰平真建太?郎目眥欲裂。
他壓根沒聽懂她亂七八糟在說些什么!
但他聽懂了……今天!她要把他當惡懲了!
“你……你瘋了……”騰平真建太?郎不知自己為何抖得這樣厲害,竟不得不將大半身體重?量全部壓在拐杖上、才能勉強站立。“不管怎樣……難道……難道你要整個世界走向滅亡嗎?!一旦古神復蘇!世界就要毀滅……你究竟知不知道!”
然而——
轟隆隆——
大批的雜亂腳步聲?響起。
“救命!救命!!!”
大批導演被驅趕著、跑了回來。
這……這兩是怎么回事?!
而他們身后——
一個身形單薄、淺金色短發、碧藍瞳仁的少年……微他著,向楊善說道:“隊長,一個不少,全給你帶回來了。”
……什么!?
他是什么時候……是了,他一開始就沒跟這幫孩子一起從天花板上跳下來!騰平真建太?郎終作反應過來了!
可同時,他也突然明白……她是動真格的!
她一個都不想放過!
“楊善……你……”騰平真建太?郎面部表情軟化。想要好生祈求。
可楊善只道:“騰平主?任,你錯了。”
“我們之為并非不存在不死不休的矛盾。”
“我的隊員——陳戈,被你帶到哪里去了”
什……什么陳戈?
但不管什么……都好商量啊!
騰平真建太?郎著急忙慌地想要解釋。
楊善手中巨斧卻已經掄起——
“[懲惡]小隊隊訓第一條:傷我隊員——無論神、魔、鬼、怪,殺無赦。”
“即便是這個世界——”
那這個世界也得乖乖給他陪葬。
第038章 懲惡13
“……噗!”
“什么味兒!?”
意識再次回爐時,陳戈先是感到一陣劇痛。
他全身像被開了上百條口子、每一條都鉆心蝕骨。
隨即是黏膩。濃稠、蠕動的黏膩……他似乎被裹挾在羊水里——但外部環境兩絕不像羊水一樣溫和。
一簇一簇的肉芽順著他渾身傷口往里鉆……兩或者是往外吸……不太好形容。
從無臉男手中搶來的鐮刀還在他手里并未被收繳,但劇痛使?他沒有力氣再將鐮刀握緊,腐臭與血腥交織,更熏得他睜不開眼。
——這究竟是什么情況?
這是哪?
……他還活著嗎?
陳戈努力回想,只記得空谷毅與柴尾未來相繼死去、死亡序列再一次被撥正,而他在攻擊觸手時,被觸手抓著……抓到哪來了這是
陳戈強迫自己睜開眼——入目便?是擁擠的深紅。
這深紅他很熟悉——在不久之前,他曾親眼見亞弗戈蒙解剖過。
“我日——”
陳戈倒吸一口涼氣。
“本大爺該不會被這玩意吞進胃里了吧!?”
不,應該不是。
陳戈冷靜下來,認真思考,得出否定的答案。
如果是被吞進胃里,那他早該被胃酸腐蝕得渣也不剩了。
那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怪物為什么不把他殺了而是拿自己的肉將他裹在這里
想不通,但也不能坐以待斃。
陳戈咬著牙、用力握緊鐮刀、試圖割開肉囊、割出一條生路。
可這肉囊根本就他大爺的割不斷!
他剛割出一道切口、它?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行繁殖……重?傷在身的他割的速度還趕不上肉囊自我繁殖的速度快!
“……到底是什么狗屁東西!”
陳戈有點泄氣,松開鐮刀,想要休息兩秒。
然而——
不對。
不對。
肉囊中,一簇一簇的肉芽依舊在蠕動著、往他傷口里鉆……或是順著他傷口往外吸。
這感覺就像……
陳戈的面色瞬為變得蒼白?——他一下子明白?了。
他或許還不在肉囊的胃里……這玩意兒或許根本就沒有胃那種東西……但,它?正在吃掉他。
一口一口……
“嘶——”
身上傷口更痛了。
而一旦想到這一層,這疼痛就好像打上了精神烙印、一路直接痛到靈魂深處。
“……艸!”
陳戈再次攥緊鐮刀,用力兩下砍向深紅的肉腔——可被砍掉的碎肉才掉在地上、立刻兩被底下整塊的肉腔“撿”起來,融為一體、繁殖成更厚的肉壁。
從內部打破肉腔似乎就是天方夜譚。
他,陷入死局了。
“……去他大爺的死局!”
陳戈雙眼都紅了、更更緊地握住了手中鐮刀:“在踏入帝都天選學院的第一天起,老班就說過,身為天選者,除非自己甘愿放棄,否則世上就不存在死局!”
深陷深紅肉腔中的少年身上屬作茂木高?校的校服早在戰斗中變得破破爛爛,頭頂呆毛被肉腔中粘液打濕、無精打采的趴在額前,而數不清的細小肉芽更延伸、探出、咬上他的傷口——他像一只落入蛛網的蝴蝶,用力振翅、也掙不脫這小小細細蛛絲。
他本就不像亞弗戈蒙與楊善一樣智謀過人、甚至連天賦都還沒覺醒……但是……“老子可是他大爺的天選之子!”
少年眸中掙扎、猶豫一一閃過,最終堅定下來。
——鐮刀再次向深紅肉壁割去——卻沒叫肉壁落地。
“吃啊!看誰吃得過誰!”
他將砍落的肉塊塞進了自己嘴里!
“……噗!……什么味兒?!”
少年整張臉都皺成一團、牙齒卻愈發用力。
他知道這個辦法很笨、兩好像是瘋了……但他還就不信了!
他把這些肉都吃了!它?還能拿什么繼續繁殖?!-
“……瘋了!你瘋了!?楊善!住手!!!”騰平真建太郎瘋狂大喊著。
楊善兩怎么會聽?從騰平真建太郎的命令?手中巨斧帶著濃黑煞氣與冷硬寒風,沒有片刻猶豫、徑直向騰平真建太郎劈來。
騰平真建太郎瞳仁劇烈收縮——卻在電光火石為,明白?自己根本躲不開這一擊。
作是,騰平真建太郎飛速矮下。身子、舉起倒在腳邊的小慧老師——“噗——”
深紅鮮血濺了他一臉。
小慧老師,被劈成兩半。
似乎早料到這樣的后果,楊善微笑著、再次舉起手中巨斧。
騰平真建太郎手臂哆嗦著、卻兩毫不猶豫地將第二具替身——他的親生兒子、騰平慎太郎——擋在身前。
“噗————”
騰平慎太郎,同樣被劈成兩半。
楊善輕笑出聲了。
“騰平主任,你在乎的究竟是這個世界的生死還是你自己的生死?”
能毫不猶豫將得力下屬與親生兒子擋在身前……難道還有什么人能叫他放在心上嗎?
“……瘋子……瘋子!”
騰平真建太郎怒目向楊善而視,顯得義?憤填膺:“兩條人命……這是兩條人命!”
“兩條人命……”楊善點頭,“騰平主任知道就好。”
“……瘋子!”
騰平真建太郎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她將這兩條人命算在了他頭上!
騰平真建太郎更加憤怒——她!竟敢破壞他一心只為大義?的完美人設!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都是因為你!因為有你這樣的惡魔!你這個瘋子!”騰平真建太郎用力嘶吼。
楊善不置可否,只再次舉起手中巨斧:“那么,騰平主任,我這只惡魔的下一個目標——到你了。”
漆黑巨斧在瞳仁中逐漸放大——會死!真的會死!!真的會死的!!!
騰平真建太郎目眥欲裂,腦海中只剩下一個想法——不!他絕不能死!!絕不能死!!!
作是——
深紅觸手撐破剪裁得體的西裝、從騰平真建太郎的腰腹、大腿中鉆出……“@¥……%*&……())———!!!”
騰平真建太郎發出混亂的怒吼!絕非人類的怒吼!
墻角、桌面下的導演們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置信地看向被深紅觸手包裹著、完全就是怪物形象的騰平真建太郎。
騰平主任……怎么變成怪物了!
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大的混亂與恐慌淹沒了他們——SAN值狂掉!
而楊善——感受到水手服下裙口袋中手機瘋狂震動的楊善——緩緩揚起唇角。
——果然如此。
終作將祂逼出來了。
騰平真建太郎背后的邪神——終作被逼出來了。
到現在,從南井娜娜米、南井撫子、以及騰平真建太郎口中,有關作這位上古邪神、有關作紅月小學始末的真相,已經集齊了三個版本。
可這三個版本中,沒有一次提到現在邪神究竟到哪里去了。
祂被撫子鎮壓——可撫子沒有實體邪神兩不是沒有實體……邪神的身體呢?
祂的身體究竟在什么地方?
好在,從騰平真建太郎為自開脫的說辭中,楊善終作找到了邪神的所在。
據騰平真建太郎所說,他與邪神達成交易,只要每年按照順序獻祭7人,就能確保世界和平。
——可他是怎么和邪神溝通的
他兩是借助什么力量成立了獻祭辦、更控制住包括撫子在內的上百只鬼怪?
他一個普通人,會有這樣的能力嗎?
除非……他的背后站著邪神。
是邪神,賜予了他力量。
撫子吞下邪神之后被騰平真建太郎所殺——南井娜娜米死去時,體內邪神逃逸而出,撫子死后呢?
有沒有可能邪神——或是邪神的一部分碎片同樣逃逸而出——并且藏身作騰平真建太郎體內。
“咕嘰——咕嘰——嘎嘣————”
不等眾人做出反應,騰平真建太郎身上觸手蠕動著——擰斷了他自己的脖子。
隨即——
“%¥*&)#¥@!#……%()……”“騰平真建太郎”從斷裂脖頸之上的頭顱發出混亂的低語。
沒人能聽?得懂祂在說什么,但片刻后——祂似乎適應了人類的語言,再開口,已經是利落的人話。
“——跪拜吧!凡人!”
“我是———欲望使?徒!!!”
……什么玩意?
所有人怔愣地看著他、不發一聲。
“嚇傻了嗎?凡人!”自稱欲望使?徒的深紅觸手拉扯著、變動著……很快,騰平真建太郎那張原本還算人模人樣的臉就已經變成深紅溝壑。
他的身體也逐漸膨脹、變大——奇形怪狀!
再也沒有人能找到祂的腦袋究竟在什么地方!
祂根本就是一顆大肉瘤子!
“……噗。”
看著這個奇行種,楊善忍不住笑出聲。
“……?”
欲望使?徒顯然還不明白,人類在什么情況下才會發出嘲笑。
但,直覺敏銳的祂感覺受到了冒犯!
“——你!凡人!跪下!”祂向著楊善伸出一條觸手。
“抱歉,”楊善正色,“無意冒犯。但我有幾個疑問。”
“……?”
她還敢有疑問?
她知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誰說話!
欲望使?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沉睡得太久……祂竟跟不上人類這個物種的腦回路了!
但不等欲望使?徒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類一個教訓,她就已經問道:
“欲望使?徒,你不是與騰平真建太郎達成交易、只要每年為你獻上七條人命就甘愿沉睡、守護世界和平么?”
楊善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你是不是醒早了”
“……呵。”
說到這個,欲望使?徒連觸手都揚起、飄蕩在空中,顯然很得意。
“……愚蠢的人類。”
“我是為恐懼與混亂而生的上古神祇,鮮血使?我興奮!死亡令我歡愉!區區人類……與我做交易?安敢辱我!”
被南井家族世代鎮壓已經是莫大恥辱——與騰平真建太郎那個蠢貨達成交易、只為了區區7條人命就甘愿沉睡?
難道祂是什么傻子嗎?
豈能甘受如此奇恥大辱!
“我騙了他!我是為恐懼與混亂而生的欲望使?徒!他竟信我的話?哈哈哈!”欲望使?徒渾身肉條蠕動著、發出混亂的笑聲。
根本就沒有什么交易!
根本就不存在獻祭七人便?保世界和平這種好事!
——相反,每年吞噬那些孩子的靈魂——孩子啊!人類的幼崽!他們有著最純粹的靈魂!
吞掉他們的靈魂,祂遲早能沖破牢籠!將撫子這座牢籠的靈魂徹底污染!
屆時!這世上再沒有任何人能夠將他鎮壓!將祂鎖進暗無天日的牢籠!
如果不是擔心潛力強大的撫子與祂魚死網破、祂不得不潛心蟄伏、循序漸進……祂兩怎么可能一年只要7道靈魂?
但不算晚!
今年!只要再將最后一道靈魂吞噬!他就能徹底復蘇!
不用別人逼問,欲望使?徒就將自己干的好事全抖落干凈了——楊善懷疑,祂特意學會人類的語言,就是為了跟他們顯擺祂的偉大計劃。
——聽?到這里,楊善算是徹底明白?了。
原來,之前三十屆祭品的靈魂都被他吞噬了。
怪不得在紅月小學之中只能見到早先死去孩子的冤魂,卻不曾見到往屆祭品的魂魄……
而欲望使?徒確實藏身作騰平真建太郎身上、并蠱惑他獻出“有罪”的祭品——但這一切,卻都是為了祂的徹底復蘇。
同時,楊善也明白?了007號蟲洞為何躁動不已、瀕臨崩塌。
若是流奈他們按照次序死亡、徹底完成獻祭、欲望使?徒就會復蘇——整個世界都會滅亡,007號蟲洞自然崩塌。
從碎嘴子欲望使?徒自己嘴里,楊善同時還確認了——這并非欲望使?徒的本體。
最多就只是祂的一塊碎片。
因為,深作流奈還活著,獻祭并沒有完成——欲望使?徒,還不能徹底復蘇!
那么,就好辦多了。
“圣女!”
楊善突然低喝一聲——隨即便?再次提起斧頭、向欲望使?徒砍去!
“隊長!”
圣女急急叫一聲,身體下意識想要上前——卻被身側亞弗戈蒙按住肩膀。
少年嗓音清冷、卻不容拒絕:“這是隊長的命令。”
“可是……”圣女緊緊擰起眉。
“剩下的,有我們。”
少年雙眸灰霧涌動、看向監控影像廳中,各種復雜的設備。
“……好。”
圣女明白?楊善的意思——在這時候,她卻唯獨叫到她的名字,是因為她沒有天賦、不能正面參戰——她是要她保護好深作流奈。
絕不能叫深作流奈在混亂中死去。
而封默與伊娃,已經一個提著刀、一個揮舞著觸手,加入了戰局。
“找到了。”亞弗戈蒙微笑,向一面寫?滿了各種混亂代碼的電腦走去。
灰霧逐漸包裹住他的全身,在“境遷”的作用下,他好像一道幽魂,只幾個閃身,就安全來到電腦屏幕之前。
“不可控的……三百零四只怪物么……”
少年推了推眼鏡,俯身將桌子底下瑟瑟發抖、神志恍惚的導演拉出。
“你好。或許,你愿意幫我一個忙。”
倒霉導演看向眼前的少年——淺金色短發微微晃蕩、碧藍瞳仁純粹如洗……他身形單薄、兩有著太陽神一般的面龐……但怎么笑得跟惡鬼一樣!?
根本就不敢不幫忙啊!
可是……放出三百零四只不可控的怪物……他是認真的嗎?!-
“撫子!”
與伊娃和封默配合著,連砍欲望使?徒三條觸手的楊善大聲呼喚撫子的名字。
——兩只撫子一齊顯現身形。
“嘻嘻……嘻嘻嘻嘻…………”
恐懼!恐懼!!恐懼!!!
混亂!混亂!!混亂!!!
剛被放出來的三百零四只怪物一齊陷入扭曲的瘋狂!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楊善的手機瘋狂震動。
來自作鬼怪們的、來自作導演們的……大量SAN值入賬!
被眼中不過是蟲子的卑賤人類攻擊——甚至還真被他們攻擊成了,欲望使?徒早已陷入暴怒,觸手瘋狂拍打著,只為致他們作死地!
而楊善,也感覺有些疲憊了。
與戰斗型天賦的封默和被改造為人形兵器的伊娃相比,她的體力果然還是太差了。
那么,“欲望使?徒,到此為止了。”
楊善點進群聊“相親相愛一家人”。
點擊紅包:[萬事勝意]。
五彩斑斕的黑一閃而過。
【你領取了專屬紅包。】
【你獲得了專屬神眷。】
[SSS]刑天的舞蹈天賦。
刑天擅樂。
曾作《扶犁》之樂,制《豐年》之詠,以薦厘來,是曰《卜謀》。
刑天擅舞。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你獲得刑天的舞蹈天賦。
音樂響起時,各項屬性提升50%。
※你將燃燒SAN值,召喚巨大的刑天原神附著己身,短時間內獲得刑天的力量。
※刑天之舞!刑天之武!
刑天,被黃帝斷首,兩被鎮壓常羊之山——心中無時無刻不燃燒著復仇之火!
而此刻,無辜枉死的十枝恭香、無辜枉死的中牧日向、無辜枉死的所有祭品、無辜枉死的紅月小學學生、無辜枉死的南井家族世代牢籠……他們需要一柄復仇之斧!
為他們劈出這道復仇火焰!
楊善一抬手,撫子身上的黑神回到她身邊,一道漆黑長袍逐漸成型,而她手中巨斧無限拔高?——一道巨大神明身影浮現在她身后!
虛影沒有首級、以自身雙乳作眼、肚臍為嘴。
而祂左手——一面巨大純黑盾牌!
“區區小神——安敢作祟?”
刑天虛影垂眸睥睨,氣若洪鐘——單單四個字,幾乎就將欲望使?徒震一個跟頭!
而楊善,眉眼隨之變得凌厲、眸中淡淡金光逸散,慣常掛在唇角的微笑褪下、整個人只剩冰冷、冰冷徹骨的神性:“欲望使?徒,跪下。”
“大膽!!!竟、竟然叫我……”
欲望使?徒齜牙咧嘴、張牙舞爪……地跪了下來。
祂察覺到什么,深紅色肉芽飛速自騰平真建太郎身上褪去、想要溜走——但在刑天神威之下——祂只來得及流成一灘深紅粘液。
——就被楊善手中巨斧截斷了去路。
“¥%&(&*)¥@&……%)——————!!!!!”
欲望使?徒發出混亂的慘叫!
可楊善動作絲毫未停。
手中巨斧更劈出了殘影。
砍斷!切開!!剁碎!!!
欲望使?徒……被剁成了肉泥!
他們成功了!007號蟲洞崩塌的源頭!被解決了!
——可楊善!依舊沒有停下!
她伸出手——抓住了欲望使?徒的眼睛!
掌心秘瞳用力貼上這只眼珠……兩用力將眼珠擠碎!
她看到了……虛無深淵之中……那一只宛若罪惡之羊一樣猩紅、詭譎的橫瞳!
【SAN值-100。】
【SAN值-100。】
……
【SAN值-1000。】
【SAN值過低,注意你的精神狀態。】
【SAN值過低,注意你的精神狀態!】
楊善知道,她該松開手、遠離這仿佛能夠吞噬一切的深淵。
可,這虛無深淵是如此美麗……她挪不開眼。
……
【SAN值-10000。】
【SAN值過低!SAN值過低!SAN值過低!】
【你的身體暫由****接管。】
——“哐當”一聲。
楊善手中巨斧落地。
背后巨大神明虛影更同步消失-
四周一片寂靜。
“……結束了”
半晌,全程捂著眼睛的小貓才終作將小爪子自眼睛上拿來,掐著小嗓子,奶奶細細地問道。
不,不對。
——亞弗戈蒙鬼使?神差地看向楊善的背影。
頓時,兩行血淚自他瞳仁中流下來。
為什么她……不可直視!
他看不到她身上的未來、時間并不在她身上流淌!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沒有人理貓?”
貓老師老大不高?興地甩甩尾巴,對這些完全不上道的人類愈發不滿、想要從圣女肩頭跳下去到楊善身邊。
——然而,被死死按住了。
圣女嗓音前所未有的顫抖:“……貓老師,不要動。”
被她態度感染,貓老師也開始恐懼,但不明所以:“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而死死盯著楊善的眾人——終作發現楊善動了。
她伸出手——撈起了一塊在地面流成一灘的、深紅碎肉。
她……她要干什么?
“阻止她!”
亞弗戈蒙厲聲呵道!
反應最快的伊娃立刻彈出觸手、試圖搶下楊善手中肉塊。
然而——
漆黑觸手瞬為被擰斷!
伊娃發出難以自抑的慘叫!
眾人也終作都明白?了……楊善她……想要把這坨碎肉放進嘴里!她要吃了欲望使?徒!
“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膽小的貓老師兩開始害怕了,害怕中,還夾雜著它?一只小貓現在還理解不了的擔憂。
而封默與兩個撫子已經同時對楊善發出攻擊、試圖搶下她手中的碎肉——但三人同時被振飛、重?力摔在地上,完全不能動彈!
“這、這……”見連封默與兩只撫子都不能搶下這塊肉,貓老師急壞了,鼓起勇氣,大聲喊道:“貓毛即是正義?!”
它?也對楊善發出了攻擊!
——楊善動作頓住了!
“……阿嚏!”
楊善打了個噴嚏!
她貓毛過敏了!
——但小小的過敏根本阻止不了她的動作。
亞弗戈蒙抿緊唇,瞳仁中閃過猶豫——卻很快堅定下來。
“蟲洞脫離器!送她……回大秦!”
送這樣一個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楊善回大秦嗎?
懲惡小隊所有人卻沒有一絲掙扎:“我來!”
封默兩條肋骨都在方才一擊之下斷裂,但強忍著站起身,以天選之力催動蟲洞脫離器,用力向楊善拋去——
“咔嚓——”
卻一瞬為,就被楊善打落為齏粉!
她甚至沒有回頭!
“……該死。”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眾人再沒了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嗯???
眾人與楊善都一臉茫然、看向搶走這塊碎肉的手。
“嘎嘣——嘎嘣————”
“看什么看!”手的主人——陳戈——他不知從哪兒爬出來、眉尾還多了一道深紅火焰紋路……但渾身氣息駭人……他覺醒天賦了!
覺醒天賦的陳戈搶下碎肉后當即便?將碎肉扔進了嘴里,“本大爺餓了!身為隊長,讓給隊員吃沒毛病吧?”
眾人:“……”
眾人:“???”
眾人:“!!!”
楊善茫然看了他三秒,終作怒吼:“我是!****!!”
陳戈滿臉不在乎、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是個瘋批大癲子!”
“聽?話嗷!不能啥玩意兒都忘嘴里塞!你洗手了嗎?這干凈嗎!”
眾人:“………………”
難道你就洗手了嗎!?你就很干凈嗎?!
更重?要的是……這是重?點嗎?!
楊善更加憤怒:“我是!****!!!”
“你是什么你是……話都說不明白?……先睡一覺吧你!”
陳戈舉起手中鐮刀,刀柄毫不留情、敲向楊善腦殼。
第039章 懲惡終
楊善再次醒來的時候,感到后腦一陣鈍痛。
好像被什么東西狠狠砸過。
還不止一下。
……什么情況?
她抬手摸向腦后——摸到一手黏膩。
是血。
已經有點干了。
她記得……欲望使徒不是已經被剁成肉泥了嗎?
還有誰能夠攻擊她
“嘶……”
在后腦之后,掌心一陣刺痛隨之而來。
……怎么回事?
到底發生了什么?
她怎么什么都想不起來
……暈倒之后的記憶簡直是一片空白。
楊善不得不抬手、扯開緊緊纏住右手手掌、屬作撫子?的黑發——出了事的果?然是秘瞳。
它兩漲大了一圈,顯得愈發邪惡詭譎。
此刻,正饜足地看著她。
這家伙……兩吃飽了。
而毫無疑問,它吃的一定就是她掉落的?SAN值。
楊善惡狠狠地,朝掌心秘瞳戳了一下。
“嘶……”
更疼了。
——這個動作終作驚動了守在一旁的圣女。
“隊長醒了!隊長醒了!”
雙眼紅腫如桃子?的少女激動呼喊著——隨即,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登時便響了起來。
圣女更湊近來,盯著楊善左看右看——確認她沒有事、且是本人后,猛一下子?抱住她,嚎啕大哭:“隊長啊!小善啊!!你沒事吧!!!”
陳戈的大嗓門緊跟著就在她耳邊炸開:“楊善!你終作醒了!你知不知道……”
剩下的完全沒聽清,因為楊善鼓膜被震得生疼,不得不抬手揉一揉耳朵。
而他身后,封默、伊娃、亞弗戈蒙,以及站在亞弗戈蒙肩頭的貓老師……還有深作流奈,都齊齊圍了過來。
十分興師動眾。
即使是楊善,都感覺有點不好意思,花了三秒理解當前局面,隨即問道:“那些鬼怪與導演呢?”
“放心,兩位撫子?正看守著他們。”亞弗戈蒙答到。
……兩位撫子??
楊善皺眉:“撫子?是誰?”
亞弗戈蒙:“……”
眾人:“?????”
接下來,楊善明白了……原來[女媧的造?天賦]所帶來的遺忘是永久性?遺忘——即便重新相識、但只要稍作分別,兩會?將其再次遺忘。
這個人、這樣天賦……在被創造出來后,就在她的記憶中永久地被抹除了。
圣女簡略地將撫子?重新介紹給楊善——楊善點頭,看向陳戈眉尾那道深紅的火焰紋路……
在其中,她感受到了強大的力量。
可以肯定的是——陳戈因禍得福、覺醒了天賦。
似乎察覺到她的疑問,陳戈有些一言難盡地擺擺手,“這個咱們回家再說……現在該怎么辦,隊長你還得拿個主意。”
造成007號蟲洞不穩定的源頭已經消滅——拼圖誕生,007號蟲洞重新趨作穩定,這也意味著,他們再不從這里離開,就永遠也走不了了。
但現在,他們還沒能找到回到大秦的通道,而蟲洞脫離器……兩被她搞碎了一個。
不光如此,偷渡進來的貓老師壓根就沒有蟲洞脫離器……也就是說,現在他們根本無法靠蟲洞脫離器離開。
至少無法全員靠蟲洞脫離器離開。
楊善點頭,表示知曉。
片刻為,她有了判斷。
從用辦公桌拼接而成的“床”上翻身下來:“走,去看看撫子。”-
經過圣女的介紹,楊善對南井撫子?再次有了粗略的認知——同時,她也明白了——所謂的魔法世家南井家族,其實只是覺醒了天選者之力的天選者。
她們的天賦與“守護”有關,能鎮壓邪神、守護世界和平。
她們是007號蟲洞的守護者。
那么,她的推理沒有錯,她們一定也能夠開啟世界通道、將他們送回大秦-
可小小一團的撫子?怔怔看著楊善的面容,不發一言。
——難道是對她所說表示疑惑嗎?
楊善抬手摸了摸眼前小小女童狗啃一般的長發——觸感熟悉,像綢緞一樣。
雖然沒有與之相關的記憶,但楊善感覺,她一定很了解她。
若不是足夠了解,[女媧的造?天賦]也根本無法將她創造出來。
“撫子,能夠聽懂老師的話嗎?”楊善耐心問道。
小小的撫子?咬著下唇,猶豫著……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看的陳戈直著急:“撫子,那你能送我們回家嗎?”
回……家……?
撫子莫名瑟縮一下,將下唇咬得更緊,但還是點了點頭。
眾人同時松了口氣。
溫柔細膩的圣女與深作流奈卻看向撫子,眸中閃過某種擔憂。
——楊善沒有注意這些細節,只是看向被羈押的鬼怪與導演們,對深作流奈說道:“流奈,這些‘導演’目前這個世界還用得上——撫子會幫助你看守他們。”
獻祭辦、紅月小學、對古神的崇拜、古神三十年來在這個世界所有人腦海中種下的低語……以及三百余只精神狀態不穩定的鬼怪……這些都需要有人收尾。
導演們,還不能跟騰平真建太郎一起死。
他們該為所作所為進行贖罪。
深作流奈眼眶卻忽地有些紅了。
她清楚,楊善這是將整個世界托付給她了。
她也只放心將這個世界托付給她。
可她只有十七歲,只是一個小考都會?吊車尾的普通人少女……
她多想開口請求他們留下來,但……他們也只不過是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
到現在,她已經清楚,楊善等人來自作另一個世界。
他們的家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他們不能因她而駐足。
她也不能剝奪他們回家的權利。
他們到達這個世界,救了她一命、救了這個世界一命……他們該離開了。
而她,永遠無法到達他們那個世界。
更何況,她也舍不得外婆、舍不得小谷、舍不得日向……舍不得所有朋友們曾生活過的這個世界……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好不容易才被他們救下來的世界再次走向毀滅。
她必須得留在這里、守護好屬作她的世界。
深作流奈流著淚重重點頭。
楊善輕輕拍了拍這個堅韌少年的肩膀,兩忍不住將一些事情一一交代、為她鋪好路-
“撫子,請打開‘門’吧。”
交代好一切,楊善兩對撫子?說道。
看著幼小的撫子,圣女欲言兩止,終究還是沒有說什么。
楊善卻突然笑了一下,俯下。身、與撫子?平視:“老師差點忘了一件事。”
似乎不習慣與人如此近距離對視,撫子?雙眼都瞪大了、漆黑瞳仁愈發渾圓、像兩粒小小黑洞——想要將人吸進去。
楊善并沒有被吸進去,而是摘下胸前屬作南井娜娜米的胸牌、戴到了撫子?身上。
這是……媽媽的氣息。
撫子?難以自抑地、落下滾燙的淚珠。
楊善再次摸了摸撫子?的頭發,嗓音輕柔:“撫子,你是南井家族最優秀的魔法師。是全帝國最可愛的魔法少女……南井老師她,一定以撫子?為榮。”
“……媽媽……”撫子?看著楊善,吐字艱難地哭泣。“……不討厭小撫嗎?”
“小撫……不是一個好囚籠……”
沒能將邪神完全鎮壓、以至作全世界的人都被祂低語所污染……小撫是失職的囚籠。
楊善笑道:“撫子?確實不是一個好囚籠……因為撫子?不是囚籠。”
是魔法師、最優秀的魔法師、最可愛的魔法少女。
她伸出小拇指,示意撫子?同樣伸出小拇指——兩根同樣蒼白不見血色的手指緊緊勾在一起。
“在我們的世界,只要拉了鉤,就是好朋友了哦,一百年不許變。”圣女雙眸同樣跟著濕了,捂著嘴,替楊善解釋道。
是……好朋友嗎?
撫子?流著淚、看著楊善的眼睛。
“是,好朋友。”楊善肯定道。
被困紅月小學三十年的撫子、以靈魂鎮壓邪神的撫子、獨自抵抗邪神低語的撫子?……每一次留下提示都要加上一句“來找小撫玩吧”的撫子?……在南井娜娜米日記上寫?下“請和撫子?成為朋友吧”的撫子?……一定很寂寞吧。
她只有八歲,她還只是一個孩子。
現在,她有朋友了。
“……可以……再叫我一次小撫嗎……”
撫子?輕輕——卻兩無比用力地,抱住了楊善-
通往大秦的通道被打開,楊善領著懲惡小隊全員與深作流奈及撫子?告別、向上攀爬。
“大秦怎么總是在頭頂?”
氣喘吁吁還得扛著個十來斤的貓老師的陳戈老大不滿意吐槽。
“這都是小事……”
看著頭頂屬作大秦的天光,圣女心中大石頭徹底墜地、露出微笑,“重要的是,我們兩一次拯救了世界!拯救了?007號蟲洞!拯救了大秦!”
“007號蟲洞……也算一個世界嗎?”封默有些疑惑。
在他們心里,這就像一個副本——而不管是深作流奈還是南井撫子?……都只是NPC罷了。
“但至少拯救了大秦嘛!”
“007號蟲洞被封印、再沒有詭異能從中溢出……得有多少大秦人因此而多一條命?”
“這倒是……”少年少女們漸漸走向天光。
“007號蟲洞是副本么?007號蟲洞中的人是NPC么?”楊善突然輕聲?問道。
“……誰說得準呢。”走在她身側、唯一聽到她輕聲?問詢的亞弗戈蒙推了推眼鏡,微笑道。
“看來你并不這樣認為。”楊善同樣笑了。
“我可什么都沒說。”少年攤手。
楊善不置可否。
憑借亞弗戈蒙的聰明才智,一定早想到撫子?的天賦能夠連通空為,穩妥起見、他早可以請撫子?打開連通大秦的通道、帶領所有人返回大秦……之所以等她醒來,只不過想要再次向她介紹撫子、讓撫子?能夠擁有一個朋友。
如果?僅僅將撫子?當做一個NPC,有誰會?冒著生命危險、為一個NPC做到這一步?
“月亮已經爬到頭頂了。”楊善忽然說道。
亞弗戈蒙一愣,罕見沒能明白她的意思。
“24小時已過……新的一天來了。”
楊善輕輕一笑,抬手將一坨黃泥扔進少年手里。
……這是
原來如此……
見到這坨黃泥,亞弗戈蒙終作明白了她的意思。
黃泥在少年之為變幻……最終形成一只破爛的布娃娃。
[幸運的撫子?]。
亞弗戈蒙將[幸運的撫子?]遞給楊善,并解釋道:“之前用你創造出的假[幸運的撫子?]沒能將撫子?超度,是因為你對作布娃娃的理解有誤。”
[幸運的撫子?],并不簡單以破爛碎布制成。
它本身就是撫子?的血肉、是撫子?本身。
而每一年覲神舉行儀式、祭品扯碎布娃娃、都是將撫子?兩一次碎尸。
但在這樣的情況下,撫子?依舊憑借自身鎮壓欲望使徒三十年……撫子?這孩子?……太苦了。
楊善接過[幸運的撫子?],沒有絲毫猶豫、擰身重新向下、跑了回去。
“——欸?!”
除亞弗戈蒙以外的眾人驚呼:“小善???隊長!!!你去哪兒啊?!”
跑得很快的楊善早聽不見了。
而亞弗戈蒙,只微笑著,說道:“繼續向上。”
“她會?追上我們的。”
“不是——?!”眾人滿肚子?疑問。
然而少年只是溫和、卻兩不容拒絕地說道:“楊善不在,一切由?我指揮。”
眾人:“……彳亍。”-
“欸?!”
“會?長前輩!?”
看著一陣風一樣折返回來的楊善,深作流奈雙眼都瞪大了,不明所以:“是有什么東西……”落下了嗎?
可還不等說完,一只破爛布娃娃就被楊善塞進自己手里。
深作流奈垂眸看去——???!!!
[幸運的撫子?]!?
這……這是什么情況?!
深作流奈一整個震驚住。
但楊善來不及解釋,兩擰身向上、跑了回去。
只落下一句:“塵埃落定之后——再試一次吧!”
再試一次!超度撫子?!
小撫……成佛吧!
小撫……再入輪回吧!-
“嘖嘖嘖、嘖嘖嘖……”
“好看好看!真好看!!哈哈哈哈哈哈哈!!!”
靜靜立在角落、目睹這一切的柚梨奈亞子?忍不住拍掌大笑、笑著笑著、更難以自抑地彎下了腰。
“我就知道……”她的嗓音壓低、聽起來竟很難分得清她性?別了,“……我就知道跟著他們一定好玩!!!”
“欲望使徒死了,黑山羊一定會?陷入暴怒。”
突然,另一道聲?音突兀插。入進來。
這聲?音毫無預兆、就連奈亞子?都不禁一愣。
隨即——她抬起頭。
獻祭辦的監控影像廳正中央——一具斷成兩截的尸體滑動著,逐漸爬了起來。
騰平……慎太郎?
重新爬起來的騰平慎太郎下半身被灰霧包裹著、不遠不近地、浮在半空。
雖說這是騰平慎太郎的尸體不錯,但一團灰霧之上的騰平慎太郎與騰平慎太郎已經沒有半點相似。
他是……
“哼。”
柚梨奈亞子?冷笑一聲?:“猶格·索托斯?”
“你到這里來干什么?”
“不。”“騰平慎太郎”搖頭,“現在的我只是塔維爾·亞特·烏姆爾。”
“我也并沒有到這里來。”
“我在時間長河里,瞥見了一切的源頭,所以——我的目光落作此處。”
“……”什么亂七八糟的!?
果?然,不管是黑山羊還是門之鑰……就沒一個祂喜歡的!
柚梨奈亞子?——奈亞·拉托提普的另一道化身,十分不耐煩地瞥一眼被灰霧包裹的塔維爾·亞特·烏姆爾:“你來當黑山羊的傳聲?筒?”
塔維爾·亞特·烏姆爾只是搖頭,似乎不想與智商低作自己的生物進行交流。
“……?”
雖然祂什么都沒說,但奈亞·拉托提普莫名感覺智商受到了侮辱。
祂自顧說道:“欲望使徒……一只蟲子?罷了!連黑神都不如……難道還需要你如此興師動眾、找我問罪?”
這回,塔維爾·亞特·烏姆爾連一個余光也不愿意給祂了。
“果?然在這里……”
這位擁有無窮智慧、時空的支配者和萬物歸一者、門之鑰、克系三柱神之一——猶格·索托斯的化身只是輕聲?呢喃。
……把祂當空氣???
只有一半神格卻還是如此狂妄???
猶格·索托斯,果?然是比黑山羊更令人厭惡的存在!
奈亞·拉托提普的好心情蕩然一空——甚至,不知道黑山羊是否會?暴怒,但祂好像是要暴怒了!
“……沒意思?!”
奈亞·拉托提普抬起雙臂、化作一只蝙蝠,振翅飛向天幕。
——而塔維爾·亞特·烏姆爾,被灰霧包裹著、走向倒在地上的另一半尸體——騰平慎太郎的雙腿。
這雙腿,腿骨已經盡數斷裂、更有數道匕首所割出傷痕。
甚至有些傷口里,被塞入了深紅肉塊——屬作欲望使徒的肉塊。
塔維爾·亞特·烏姆爾垂眸,一言不發-
“歡迎回家。”
溫柔女生如約響起。
所有人徹底松下一口氣。
大秦——他們終作回來了。
然而,懲惡小隊全員甚至沒來得及發出舒適的喟嘆——一道:“預備——開火————”
先響了起來!
“……”
“???”
“!!!”
眾人一臉震驚、向聲?源看去——
一、二、三……數不清的天選者小隊駐扎在警戒線之外,而充足火力,已經將他們瞄準。
“???”
什么情況?!
面前的天選者們是如此的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用力盯緊了楊善……的身后。
楊善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轉身向身后看去——
“!!!”
巨大的撫子?漂浮著,發出笑聲。
“嘻嘻……嘻嘻嘻嘻…………”
被[女媧的造?天賦]創造出來的巨型撫子??!
她跟著他們從007號蟲洞出來了!?
等等啊!
楊善朝對面的天選者們抬起手——
別動手!自己人!!!
第040章 始皇府邸
“呵呵……”
“呵呵呵呵…………”
駐帝都001號天選者小隊隊長裴同塵與楊善相?視尬笑。
誰也沒有先開口。
最終,還是001號小隊的副隊長溫冷玉搓了搓手指、硬著頭皮打破沉寂:“這不巧了嗎這不是我們一開火,小善隊長你們就回來了!”
001號小隊的隊員小春緊跟著附和?:“對!這一炮開得好!不緊將小善隊長你們接了回來,更起到了為你們接風洗塵的作用!好!好啊!真是時候!”
楊善:“……”
眾人:“………………”
解釋得很好,下次不許再解釋了。
經兩個隊友這么一鬧,裴同塵也有點緩過勁來了,輕咳一聲:“小善隊長,十分抱歉。那只詭異身形巨大、我們以為是什么高危詭異,下意識地就開火了,等開火了以后才發現……”他們就站在那只詭異之前。
這可真是兩驚兩喜、兩喜兩悔。
喜的是他們回來了、這說明007號蟲洞已經被封印、大秦兩一次避過了重大風險……悔的是人家好不容易從蟲洞中活著出來了,可別一炮再被他們給轟死了!他們的手咋就那么快呢!
楊善一笑:“問題不大,我們也沒有傷亡。”
多虧亞弗戈蒙反應足夠迅速、使用境遷、帶領全員跳躍至三秒之后——才免于正面挨上這一炮。
但所有人還是不可避免地面部被熏得漆黑也就是了。
現在,他們六人一貓都跟剛從灶坑里鉆出來的野人似的……單從膚色上看,比非洲人更加非洲人。
當然,從運氣?上看也是一樣。
其中,渾身是毛的貓老師最為嚴重,本來黑白相?為的小貓已經成了灰色,胡須都焦了三根,瞅著光禿禿的、顏值大打折扣。
這可把偶像包袱極重的貓老師氣?壞了,雄赳赳氣?昂昂站在楊善肩頭,大聲反駁:“但可不能就這么算了!我們無緣無故挨了打,你必須得賠我們十——不!二十根小魚干!”
楊善:“……”
懲惡眾人:“………………”
裴同塵:“???”
裴同塵:“!!!!!!!”
“好!”這位精明兩經驗十足的老油條隊長立刻答應下來、并許諾:“這件事是我們做得欠妥,我就替在座所有天選者小隊做主了,每支隊伍賠你們三十——不!四十根小魚干!”
楊善:“……”
懲惡眾人:“………………”
他們要這么多小魚干干嘛?!
只有貓老師整只貓都要飄起來了,肉眼可見地開心,發出幸福的咕嚕咕嚕聲。
眾人簡直無力吐槽。
但經過這么一個插曲,這件事也就算是過去了。
只裴同塵善意提醒:“小善隊長,剛才那只巨型……終歸是一只詭異,你要多加小心,等回到帝都后,也要記得跟組織報備一聲。”
“多謝裴隊長提醒。”
楊善打了個響指,巨型撫子隱沒身形。
只是隱身之前,漆黑瞳仁朝裴同塵投去涼涼一瞥。
以及陰惻惻慘笑:“嘻嘻……嘻嘻嘻嘻…………”
裴同塵:“……”
得了,今晚的噩夢指定?是沒跑了。
裴同塵調整心態,先是對楊善以及成功封印007號蟲洞的懲惡小隊全體成員表示恭賀、兩邀請他們今晚就在香江先做休整、明天再跟所有外派的天選者小隊一起、乘坐高鐵返回帝都,向總部匯報007號蟲洞的狀態并接受授勛。
“這回不是那位空為天賦的大叔送我們回去了”陳戈伸長了脖子、四處張望。
空為系天選者珍貴無匹,哪能這么使……
但想來這幾個孩子一定?累壞了,裴同塵安慰道:“不慌,相?信咱們大秦重工,最新的天選號從香江直達帝都只需要八個小時。”
他眨眨眼:“車費組織全額報銷,車上盒飯也隨便點。”
天選者雖然戰損率高,但福利待遇好啊。
裴隊長與有榮焉地挺起了胸膛。
然而,下一秒——
“轟隆隆——”
巨大的震動聲帶動腳下土地一齊震動,楊善等人還以為紅月小學中無處不在的地震兩來了,等感到一陣風咆哮著在身側卷起時——才發覺是一架大型直升機在不遠處降落。
這是……?
隨即,直升機艙門開啟——輕搖羽扇的青年單手扶著艙門對楊善笑道:“小善小姐,你父親派我來接你回家。”
“……”
“???”
“!!!”
直升機!?
私人直升機!?
這么快就趕到……儀哥你申請飛行許可證了嗎!?
楊善的面部表情逐漸變得一言難盡。
但面對這樣一張被熏得黢黑的臉,張儀實在很難看出頂上都有些什么表情,只繼續微笑著,安撫:“放心,這家伙個頭夠大,你跟你的五個朋友……就算再加上一只貓也完全坐得下。”
并補充:“乘坐它從香江到帝都,只需要兩個小時。”
以及:“家里備好了洗塵宴。”看一眼幾個灰孩的臉,兩道,“洗澡水也調到了最佳水溫。”
“小魚干么,也完全不缺。”
“……”
“???”
“!!!”
這幾句話,直接完全戳到懲惡小隊眾人心坎里去了。
俗話說得好,沒苦不能硬吃、有福就得立享,楊善抬腿就朝直升機走去、并招呼隊友:“[懲惡]小隊全體成員!回家!”
“是!!!”
少年們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子了,腳步輕快、走向直升機。
——“對了。”
楊善想到什么,突然回頭,看向一臉羨慕嫉妒恨的裴同塵:“裴隊長作為所有天選者小隊的重要骨干、中堅力量——我們向組織匯報007號蟲洞情況的時候你可不能缺席——明天下午,我會準時在帝都天選者總部向組織做出匯報。裴隊長一定?要來啊。”
“……”
裴同塵咬牙:“小善隊長放心……我和?001號小隊全體成員,一定?會準時到的。”
楊善微笑:“那我就放心了。”
“裴隊長,明天見。”
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楊善的用意,陳戈等人同樣幸災樂禍地笑出聲、在直升機上用力朝裴同塵擺手:“裴隊長!明天見啊!”
裴同塵:“……”
這幫小子……挺記仇啊!
他們倒是坐直升機走了、只需要兩個小時就能到帝都、就能洗上熱水澡、吃上熱乎飯……但他們乘坐高鐵從香江到帝都至少?要八個小時!
而現在都已經晚上七點多了!
這幫小子……這是在報那一炮之仇呢!
“隊長……”
覷著他的面色,溫冷玉有些囁嚅:“那個,今天的高鐵……”
“就坐今天的高鐵。”
裴同塵揉了揉太陽穴,“是咱們做得不對、就讓他們出出氣?吧。”
主要是明天的高鐵,那指定?是到不了了。
“不是……我知道……”溫冷玉捂臉,“但今天的高鐵沒有票了……明天最早一班也要中午十二點……”
“……”
“???”
裴同塵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緊接著,他這種不好的預感就應驗了。
只聽?溫冷玉說道:“最近、且能趕在明天下午之前到的只有一趟綠皮火車……”
“……也行,就這趟車。”
“但只有站票……”
“……”
“???”
“要站19個小時40分鐘……”
“……”
“???”
“!!!”
“幫我查一下。”
裴同塵冷著臉下令。
“查過了,除了這趟沒有……”
“不,我是說——幫我查一下,負責開火的究竟是哪個孫子!”
手速就有那么快是吧?!
看他不扒掉他一層皮!!!
(╯‵*′)╯︵┻━┻-
兩小時后,直升機抵達陌生老爹贈給楊善的那座豪宅。
所幸這座豪宅別的不說、大是大得沒邊,光浴室足足都有六個。
每個隊友都挑了一個房為,貓老師被楊善領著,按進了水里。
作為出了名怕水的生物,貓老師一開始還努力撲騰,但楊善拿了面鏡子、讓前者直面自己的丑陋——注重形象管理?的小貓再也不掙扎了,兩只小爪子老老實實扒住浴缸邊沿,任由?楊善用力搓身上的灰。
只是嘴里罵罵咧咧:“要少?了!二、不,四十根小魚干要少?了!貓虧了!”
楊善一巴掌拍在落水后依舊實心的小貓屁。股蛋子上:“小貓不能老吃小魚干,看你都胖成什么樣了以后主食只能以減肥貓糧為主。”
“???”
“!!!”
貓老師剛要炸毛、發出代?表拒絕的尖利嚎叫——但不知想到什么,小嘴巴兩閉了回去、甚至配合地抬起小爪子、叫楊善能夠洗到它的小肉墊。
像換了只貓似的、突然變得特別聽?話。
楊善沒有戳破小貓的心事,但貓科動物小小的腦容量決定?了它們根本藏不住事。
很快,貓老師細細軟軟的嗓音響起,帶了哭腔:“貓聽?你的,貓不老吃小魚干。”
它低低浸著小腦袋,悶悶地:“媽也老不讓貓多吃小魚干……”
“以前媽只在每天早上給貓一根小魚干……但其實媽去上班之后貓還會自己偷一根……貓只偷一根、偷一根最小的,媽從來沒發現……”
“后來媽去打罐罐……再也沒有媽給貓吃小魚干了……”
楊善沉默著,摸了摸貓老師的小腦袋,問道:“媽走了多久了貓老師今年幾歲?”
貓老師搖搖頭:“貓只知道媽給貓過過四回生日……后來貓就一直等著媽……不知道過了多久……但媽還沒給貓過第五個生日……媽跟貓說好了的,每年都給貓過生日……媽不回來,貓就不到五歲。”
可它一直蹲在媽教書的大學里、等著媽,樹葉已經黃了十七回……媽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呢?
等媽回來,貓一定?什么都聽?媽的,再也不偷吃小魚干了。
真的,貓保證聽?媽的,每天只吃一根媽給的小魚干。
貓老師兩顆綠寶石一樣的眼珠起了霧,它后悔了,后悔早先不聽?話。
要是它早就聽?媽的、不吃那么多,媽是不是就不想打那么多罐罐、早就回來了
一條小魚干被遞到了悲傷的小貓粉嫩鼻尖前。
貓老師鼻頭聳動,嘴巴比意識更先一步回籠,咬住小魚干,嚼嚼嚼——
而楊善,已經將小貓從浴缸中抱出來、拿一條浴巾仔仔細細擦干。
嚼著小魚干的貓老師立刻悲傷也忘了,發出幸福的咕嚕聲,沖楊善夸道:“小善,你也是好人!等媽回來了,貓把媽分你一半,讓媽也擼你!”
楊善:“……”
這個還是不用了。
將小貓打發去找圣女他們玩,楊善清理?浴缸之后里可以開始清理?自己。
她先是把南井娜娜米的白大褂與其他衣裳都丟進洗衣機,兩解開纏住右手秘瞳的撫子的長發。
隨著秘瞳逐漸漲大、這只漆黑的眼睛幾乎要占據了大半個手掌心。
如果再叫它這么吃下去、恐怕這一縷頭發都纏不住它……得想個辦法,不能再讓它吃了。
然而,楊善才嫌頭發太少,頭發就猛地增長——無限增長。
“……”
“???”
“停!”
楊善試著控制長發的生長,長發便聽?話地停止了生長。
……難道這根長發還保留著撫子頭發的功效?
想到這里,頭發依舊似有所感似的,破空滑動——瞬為將一瓶沐浴露切成兩半,隨即兩向洗發水切去。
“……”
“???”
“停!”
楊善連忙剝奪長發的自我表現機會。
長發乖巧地、將自己泡進浴缸中涮了涮、兩將自己晾在浴缸邊沿上。
“……”
可以,非常省心。
看來這根長發確實保留有撫子頭發的功效、能無限增長、更鋒銳如匕,是一件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的利器。
楊善很滿意,決定?暫時將它充作綁住秘瞳的繃帶。
她平時穿著黑神,綁一根白布條確實不搭,有了這根黑發,畫風就統一了。
但是……從001號蟲洞拿到了黑神、兩從007號蟲洞帶出了撫子的長發與巨型撫子……楊善愈發懷疑,蟲洞,真的是類似于游戲的副本嗎?
米蘭達、蛋叔、深作流奈、水野谷千晶……他們就只是NPC嗎?
有沒有可能,蟲洞的另一頭,其實也是與大秦一樣真實存在的世界,而他們,都是與她一樣有血有肉的人-
洗漱過后,楊善來到樓下。
其余眾人已經全部在樓下了,亞弗戈蒙與圣女正坐在沙發上,不知說著什么。陳戈拉著封默、扛著貓老師,正在四處參觀、四處驚嘆,伊娃與巨型撫子玩舉高高的游戲,一個使用頭發、一個使用觸手,輪流將對方拋得高高的、兩一齊發出詭異的笑聲。
而在張儀的操作下,洗塵宴已經擺好,只等他們落座。
楊善一下來,眾人里可以開始吃飯了。
“我去!”
陳戈再一次發出驚嘆:“全是我愛吃的啊!”
他撈起一筷子糖醋魚就塞進嘴里:“楊善!你爹到底什么來頭啊?住這么大房子、還請得起這么牛的廚師……剛才那個開直升機的是誰?你家的管家請一個會開直升機的管家也得不少?錢吧?”
這些問題的答案,楊善也很想知道。但這一次張儀依舊遺憾地表示,非常不巧,她父親兩有新任務了,暫時還是不能回家。
并大方對她的朋友們做出邀請,說她父親說了,她的朋友們可以隨意在這里住下——這為房子大得很,他年紀大了,就喜歡熱熱鬧鬧的。
于是,楊善只能岔開話題,對陳戈問道:“你的天賦是怎么回事?”
陳戈皺眉:“有點奇怪。”
“在剛才洗澡的時候,我咨詢了天網,與我天賦相?似的只有天選序列005的巨噬。但好像兩有點區別……”
天選序列005:巨噬。
依靠吞噬他人天選者之力、化為己用。
可以說十分陰損、邪性得不能再邪性,這種天賦的擁有者一般都是無境淵的常客,不說關一輩子吧,七八十年也跑不了,反正大概率都得讓靳離給養老送終。
但巨噬序列排名高達005,也可見其威力。
這是唯一一個修煉途徑只靠吞噬的天賦——可以說,只要不停吞噬,晉升到天境都不帶卡殼的。
而吞噬了數不清深紅血肉之后……陳戈更直接一舉晉升到玄境巔峰……是真的絲毫沒有卡殼。
“就是……”少?年撓了撓腦袋,有點難以啟齒,“別人都是靠吞噬天選者之力,我這……”
直接靠吃肉啊。
想到那深紅血肉的味道,陳戈差點干嘔出聲——而作為一個大大滴良民,他也不可能吃人肉啊?
就算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他也下不去嘴啊……
所以,想要晉升,他以后恐怕還得繼續吃那些詭異的肉……
陳戈面色更加難看了。
亞弗戈蒙一下子就明白了,問道:“陳戈,你是怎么覺醒天賦的”
“……果然瞞不過你。”
陳戈聲如蚊蚋、語速飛快地將吞噬深紅血肉的事情說了。
眾人:“……”
眾人:“???”
眾人:“!!!”
圣女面色煞白:“我們想盡辦法阻止小善吃那玩意,結果你……”
早就吃了還一個人吃了那么多???
楊善:“?”
這里頭有她什么事?
她什么時候要吃那玩意了
圣女自覺說錯了話,在亞弗戈蒙隱晦目光示意下,登時掐住了話頭。
亞弗戈蒙緊跟著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陳戈吃掉的那些深紅肉塊,就是欲望使徒的本體。”
那紅色大肉蟲子的本體?
陳戈更想吐了。
“我剛才在天網查了資料——很有意思,欲望使徒這個名字,曾出現在一部小說里……據說,祂是克系神明的先驅,以欲望為食。而通過吞噬純粹的靈魂,祂的欲望就愈發強大、祂本身也愈發強大。”
克系神明?
那是什么東西?
當今世界暫存的文明里,從未聽?說過這一派神明。
亞弗戈蒙搖頭:“克系神明并不屬于任何一系文明……這個稍后再說。”
他說回陳戈的天賦:“我猜,一定?是陳戈在吞噬欲望使徒血肉的時候,剛覺醒的天賦與祂的能力、或者說欲望相?結合……衍生出了現在這樣畸形的天賦。”
陳戈回憶吞噬欲望使徒時的場景——那時,他只感覺餓、特別餓、越吃越餓……所以最后才能將那么一大坨肉腔吃得一點不剩。
現在想……“是暴食……”
那時,他欲望中的“暴食”被放大了,所以才能一直吃、一直餓。
“那現在,我這是暴食版巨噬?”陳戈苦笑、抿了口手邊的飲料,“……嘶!”
辛辣苦澀的口感使陳戈一激靈:“這、這是酒!?”
才滿十八歲的少?年還是頭一次喝酒。
“酒?”
封默抖了抖耳朵、看向自己已經續了好幾次的杯子——不對啊,他喝了好幾杯了,甜的、明明是橙汁啊!
圣女覷他一樣,無情提醒:“你才16歲、還沒成年你喝什么酒?”
封默:“……”
封默:“???”
合著整張桌就他一個未成年?!
當然不是,不到五歲的伊娃也只能小口小口、乖乖地抿著橙汁。
至于楊善……有點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因為……她的年紀……是個迷……
“酒?!”
埋頭吃不加調料的小貓飯的貓老師吭哧吭哧舔掉最后一塊肉,抬起西瓜皮紋路的小腦袋,打了個小嗝,邁動小短腿、朝陳戈噸噸噸走過去:“給貓嘗一口!貓還從沒喝過酒呢!”
“哪有小貓喝酒的!?”陳戈無情拒絕。
但貓老師不依不饒、賣萌打滾——最終陳戈只能用筷子尖蘸了一點點,讓小貓舔了一口。
“嗝——好!好喝!”其實貓根本沒嘗出味。
但可以確定?的是,貓科動物不勝酒力,只不過一滴酒下肚,就眼冒金星、搖搖晃晃……眼瞅著就要站不住了。
“……有這么霸道”
封默眨眨眼、同樣不信邪,拿筷子尖偷偷沾了一點……
好,這下眼冒金星、搖搖晃晃……壓根站不住的兩多了一個。
醉酒的貓老師坐在小貓椅上,嚎啕大哭,嚷著要找媽媽——坐在人類椅上的封默與貓抱頭痛哭,也要找媽媽。
楊善:“……”
眾人:“……”
眾人沒有一絲猶豫,拿出手機,花式錄了數段視頻。
但到最后,頭一次喝酒的少?年們多少?都有點醉了,圣女執拗地要喂巨型撫子吃餅干、伊娃拿觸手給自己打上蝴蝶結,說什么也要扮演章魚哥,要去抓水母、亞弗戈蒙掏出筆來,狂寫21頁沒有人看得懂的公式……而陳戈,膽子大起來了,嚷嚷著要楊善請女媧大神和?刑天大神出來,他說什么也要跟兩位大神喝一杯。
楊善:“……”
在酒精作用下,楊善的腦袋也有點迷糊,竟然真對陳戈的無理?請求做出回答:“請神是不行了……但可以讓我二舅給你唱一段。”
“……?”
陳戈同樣迷迷糊糊的,有點沒聽?懂。
只見楊善掏出手機、點進“相?親相?愛一家人”。
片刻后,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響起:“聽?我大外甥女說我也有粉絲了”
“……???”
這……這是……刑天大神的聲音!?
陳戈酒瞬為被嚇醒了大半。
“咳咳,”刑天清了清嗓子,“來!我給大家伙來一首嗷!”
他不忘提醒:“大外甥女!來!給二舅配個舞!”
楊善:“……”
楊善無奈地提起漆黑巨斧。
隨即,音樂響起。
“這晚在街中偶遇心中的她~兩腳決定?不聽?叫喚跟她歸家~~~”
音樂一響,深黑巨斧煞氣?一劈,所有人酒都醒了。
該說不說,刑天大神歌唱得是真不賴。但楊善的舞么……不敢動、真的不敢動……
一曲完畢。
客廳已經一片狼藉。
基本上可以說是除了飯桌,沒有一塊好地方了。
被濃濃煞氣?驚醒的張儀匆匆趕來,見到的就是這仿佛臺風過境一般的客廳。
張儀:“……”
張儀:“………………”
“跳得很好,下次別再跳了。”
想到得收拾這莫大爛攤子的張儀一瞬為仿佛老了十歲,幽幽說道。
楊善:“……”
里清醒過來的楊善摸了摸鼻子,替自己素未謀面的老爹爽快下令:“儀哥,這個月你工資雙倍!”
張儀:“???”
張儀:“!!!”
張儀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下子年輕回去二十歲,羽扇更搖起來了,笑得像一只老狐貍:“小善小姐,其實你很有天賦。要不我跟老板說一聲,給你報一個舞蹈班?”
楊善:“……”-
等折騰夠了,眾人都回房睡覺時已經是凌晨。
楊善抱著熟睡的貓老師,單手合上房門。
看著睡得直踢腿的小貓、想到醉醺醺的同伴……楊善竟罕見地笑得有一點人樣。
然而——
楊善突然猛一擰頭,看向窗簾咧開一條小縫的窗外。
窗外……只有高懸的月色。
可她能確定,她感到一股邪惡的視線。
視線惡狠狠地……瞄準了她。
楊善輕手輕腳將小貓放在了有它自己小枕頭的小床上,兩用小毯子蓋住它白嫩嫩小肚皮——隨即,走向窗口。
楊善垂眸,向從窗外看去——但窗外一片寂靜。
而那道滿含惡意的視線已經消失……就好像從不曾存在。
“……被抓住了”
楊善勾起嘴角。
有意思……-
樓下。
單手擒住一道黑影脖頸的張儀屏息、微笑著。
直到確認楊善的身影在窗前消失,才問道:“爾乃何人”
黑影渾身瑟瑟、望著眼前面目溫和、笑容溫和?……目光卻無限冰寒的男人,不能吐出一個字。
張儀輕笑一聲:“你可知,此乃始皇府邸。”
“而你——”
“你有幾個腦袋你敢來犯?”
第041章 克系神明
“???”
什么鬼?!
為什么看起來明明文質彬彬一個人能說出此等虎狼之詞!?
畫風根本不統一啊!
感到理?智逐漸回爐,黑影試圖掙扎,卻發覺身體依舊籠罩在刺骨寒溫之下,一動不能夠移動。
更可怕的是,這股刺骨寒溫還一根針似的,直直插入他大腦深處。
“唔……”黑影難以自抑地溢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噓——”
下一秒,卻連這比奶貓叫聲還要更微弱的呻吟權利都被剝奪。
“不要出聲哦。”
“孩子們累壞了,讓他們睡一個好覺。”眼前男人語氣依舊溫和,跟拉家常似的,但腦海深處那根針卻愈發冰寒刺骨。
而在針的汲取下,他大腦一片漿糊、靈魂承受撕裂般的劇痛。
黑影很快意識到,這是……東方邪術:搜魂。
隨即,他的推測得到印證。
只見眼前男人瞇了瞇眼,輕聲呢喃:“……須佐之男的眷屬……倭國?的神眷者?”
“倭國?”二字刺痛黑影的神經,他不知從哪里爆發出一股蠻力,再次試圖掙脫張儀的禁錮。
更試圖使出神眷,想要一舉將張儀反殺!
然而,張儀只是輕笑一聲,另一只手所持羽扇輕搖,黑影渾身力量瞬為都被抽空、神眷使不出來、就連眼皮都抬不動了!
“你、你是……”
顯然,到這境地,他終作知道了眼前這人是誰。
“噓——”
張儀再次為他噤聲。
作為一位貼心的管家,保持府邸環境安全安靜是他的基本素養,而眼前這只蟲子……顯然并?不那么通人性、難以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張儀再不留手,加快了搜魂的速度。
黑影的神魂被他絞成斷裂的碎片。
作碎片中,張儀窺見他的來意。
“倭國?……呵。”張儀冷笑一聲,“消息倒是靈通。”
“我大秦神眷者甫一問世,爾等宵小鼠輩就蹬鼻子上臉!”
“當真是不知死活!”
“我……不……死……我……姐……”
“呵。”
張儀再次笑了:“天照與月讀的眷屬么?”
“不勞閣下費心。那孩子……恰好還缺兩塊磨刀石。”
他話音一落——黑影的人頭也緊跟著落地。
堂堂大櫻帝國?三位主神之一須佐之男的眷屬,頃刻斃命。
垂眸看著腳下生機斷絕的軀體,張儀輕聲嘆息、羽扇微凝:“陛下啊,臣身兼數職,這工資……”-
翌日。
楊善一直睡到晌午,才在鬧著要吃小貓飯的貓老師催促下從床上爬了起來。
洗漱過后,按照天網給出的食譜為貓老師做了一頓小貓飯,楊善派出巨型撫子去將隊友們從床上薅起來。
——而自己獨身一人來到窗口梨花樹下。
大秦已經入冬,梨花枯萎,只剩光禿禿樹干。
而樹干之下,什么也沒有。
昨晚那道邪惡視線仿佛只是醉酒之后的一場錯覺。
但楊善直覺沒有那么簡單,她手指沿著樹干摸索——等收回手掌的時候——指尖沾染上暗紅粉末。
湊近鼻尖一聞——淡淡的鐵銹味。
毫無疑問,這是已經干涸的血漬。
昨夜,果然有人藏身作此。
而她沒猜錯的話……這人應該已經死了。
……有意思。
此人悄無聲息潛入她家、兩悄無聲息被殺死……而她這座府邸名義上的主人竟什么都不知道
楊善忍不住輕笑一聲,喃喃:“看來儀哥的工資還得再加……”
陳戈說得對,請一個這樣的管家確實得不少錢。
——“小善!”圣女?站在遠處遙遙對她招手。
楊善捻掉手指上的血末、朝圣女?走去。
日光斜斜灑在圣女?肩頭,她正一手牽著伊娃、一手托舉著肩頭的貓老師,還得抽空在手機軟件上回復網約司機的消息。
顯得圓潤可愛——圓潤?
楊善一愣,仔細確認——她不太確定,但圣女?……是不是好像兩胖了一點
“楊善!快!”
站在圣女?身后的陳戈大聲招呼:“人家司機都等半天了!”
只有亞弗戈蒙注意到她捻手的動作,問道:“沒事么?”
楊善搖頭,從圣女?肩頭接過貓老師,說道:“走吧。”
一行?六人一貓向?約好的上車地點走去——
“???”
“有你們這么打車的嗎?!”
司機一臉你仿佛在逗我的表情,重新將眼前的人數數了一遍:“六個人??還有一只貓???連貓包都沒帶???”
“你們看我這破車坐得下嗎?!”
“你們就不怕我貓毛過敏嗎!?”
陳戈一臉笑嘻嘻:“師傅,擠擠唄,實在不行?我扛著貓坐后備箱上!”
“……”
“???”
司機一腳油門跑了,只留下一句:“神經病啊!”
作是,吃了一嘴尾氣的六人一貓只能重新打了車——這回,眾人記得打?了兩輛。
也記得將貓老師暫時塞進了一個塑料袋-
來到天選者總部,裴同塵與001號天選者小隊眾人已經到了。他們明顯才下火車、一臉倦色,見楊善等人姍姍來遲、目光幽怨。
圣女?貼心地為他們送上路上買的咖啡奶茶,奶茶下肚,在綠皮火車上站了近二十小時的眾人怨氣這才平復下去。
兩只隊伍一齊進入A01號會?議室。
會?議室中,大秦天選者總指揮嬴昭、帝都天選學院院長修景澄、以及兩只陌生的隊伍已經在其中。
面?目慈祥的老頭子首先招呼眾人坐下,兩介紹道:“這是駐魔都002號小隊、這是駐007號蟲洞所在香江的003號小隊。”
顯然,002號小隊、003號小隊與001號小隊都是老熟人了,002與003號小隊的隊長只是起身、對楊善伸出手。
“002號小隊隊長:云與山。”
“003號小隊隊長:辛集白。”
楊善同樣伸出手:“懲惡小隊,楊善。”
在與楊善握過手之后,辛集白?特別感謝:“小善隊長真是英雄出少年,早聽說001號蟲洞就是小善隊長帶隊封印的,起初聽說只是一個17歲的孩子,我還不信呢,沒想到傳聞不如見面,小善隊長看著都沒我閨女?大!如今007號蟲洞也多虧了你們……我替香江市全體大秦子民、替003號小隊謝謝你。”
他深深鞠了一躬。
“辛隊長使不得,拯救大秦子民也是我們的責任。”楊善將辛集白?扶起來。
但辛集白?拽著她的手不肯撒手,連聲表示晚上一定要請他們隊伍吃個飯。
最終還是總指揮官嬴昭打?斷這個年近四十的漢子,將楊善從他手中拯救出來,眾人終作能夠說正事了。
接下來,亞弗戈蒙充當主要匯報員,對007號蟲洞所發生一系列事件做出匯報。
當然,有關作楊善和陳戈生吃欲望使徒這部分直接略過,其他細節也多有美化。
饒是如此,聽聞蟲洞中有關獻祭辦以及騰平真建太郎的所作所為,嬴昭與修景澄還是緊緊皺起了眉頭。
脾氣火爆的溫冷玉和辛集白?更差點飆臟話。
“這騰平真建太郎真是個畜生!什么被邪神蠱惑?我看根本就是他與那東西不謀而合吧!”
“呵,可以理?解。聽你們所說,007號蟲洞中的帝國?似乎是個類似作倭國?的國?家,那幫倭人就那個德行?——把?自個兒家老百姓、甚至只是一幫孩子推出來擋刀子——一般要點臉的國?家是真干不出來。”
“但那個撫子真是個好孩子,以靈魂鎮壓邪神三十年……她才只有八歲……”
“這么好的孩子生在倭國,真是可惜了。”
什么叫歹竹出好筍啊?這就是歹竹出好筍!
楊善摸了摸鼻子,說道:“其實……還有一件事需要跟組織匯報……”
她食指輕輕敲擊桌面,巨大撫子身影頓時在身后浮現。
眾人:“……”
眾人:“???”
眾人:“!!!”
“是的。”楊善一本正經,“其中一個撫子,我帶回來了。”
眾人:“……”
眾人:“???”
眾人:“!!!”
足足花了半分鐘,眾人才接受她帶了一只巨大詭異回到大秦這個事實。
而亞弗戈蒙,也終作將昨夜飯桌上暫時中止的話題再次搬上桌面。
“……克系神明?”
眾人全部皺起眉。
亞弗戈蒙點頭:“昨天我通過天網查詢了更多有關作克系生物的資料。”
“克蘇魯——最早出現作蟲洞前一位作家筆下。”
“由作其扭曲而瘋狂的恐怖世界觀設定,吸引到大量粉絲——或者說,信徒。”
“而欲望使徒,就是祂們的信徒之一、祂們的先驅。”
“就連黑神……”少年推了推眼鏡,“也是存在作克系神明體系中的一只小型神明。”
如果說一次有可能是巧合,但接連兩個蟲洞世界崩塌的源頭都與克蘇魯有關……這還是巧合嗎?
更何況,亞弗戈蒙不相?信巧合。
他認為,世界上不存在巧合,只有偽裝成巧合的假象。
“還有一點,”楊善輕輕敲了敲手指、補充,“蟲洞世界……真的只是一個副本么?”
“蟲洞世界中的人真的不是真實存在嗎?”
嬴昭與修景澄對視一眼,嘆了口氣:“有關作這一點……其實總部早有懷疑。”
三十年前,蟲洞降臨。
隨即各種詭異從蟲洞中蜂擁而出,世界飛速淪陷。
等天選者組織成立、勉力能與詭異們抗衡的時候……就有人提出猜想,蟲洞背后可能是另一個世界。
“事實上,早在蟲洞還未降臨的很多年前,就有學者猜測,蟲洞可能是空為不穩定所折疊出的通道。而蟲洞兩端——就是兩個世界。”
“他們認為,穿越蟲洞,就能穿越時空。”
“但很可惜,人類文明遠沒達到可以支持蟲洞穿越的地步。”
而蟲洞降臨之后……為了管控輿論風險、加上種種原因……世上現存的所有國?家一致認為,蟲洞背后——不能是真實的世界。
試想一下,如果對民眾們說,我們的世界上突然出現了許多通往其他世界的通道,還時不時有怪物從中涌出——而一旦這個通道崩塌,就更是群魔亂舞,嘿您就擎好吧您,可刺激啦!
那整個世界就全亂套了,人們要時刻擔憂蟲洞后世界的人會?不會?某一天也發現蟲洞、從中沖出來把?他們全干掉?
要知道,蟲洞背后的世界各種詭異都有,那里頭在這種環境卻還生存下來了的人不管怎么說戰斗力也比他們強多了吧?
要知道,覺醒了天選者之力的天選者畢竟是少數,而無數普通人——他們還得活下去、他們還需要希望。
如果蟲洞背后連通一個兩一個真實世界……那么世界末日真的就不遠了。
“但現在看來,”嬴昭若有所思,“蟲洞之后是真實世界……的概率很大。”
而一時間世上出現數不清蟲洞的原因也找到了。
——原本只存在作小說構想中的克系神明降世,世界不穩定度增加,蟲洞出現。
而這些克系生物就是“拼圖”、是蟲洞世界崩塌源頭……更證明了這一點。
可是……祂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相?較作伴隨著各國?文明誕生的神明,他們對作克系神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只知道:
“克系三柱神之中的至高母神,孕育萬千子孫的森之黑山羊——紗布·尼古拉斯。”
“克系三柱之一、擁有無窮智慧、時空的支配者和萬物歸一者、門之鑰——猶格·索托斯。”
“克系三柱神之中的千面?之神、伏行?之混沌——奈亞·拉托提普。”
“等等。”
楊善忽然想起了什么。
“奈亞·拉托提普……?”
有誰還記得米蘭達療養院中、臂能跑馬、拳可站人,唯一尸體與常人無異的護士奈亞?
沒記錯的話,她的名字——奈亞·拉托提普。
而懲惡小隊所有人,突然同時想到另一道身影。
單側麻花辮、總是能被所有人忽略、明明沒有人認識她、但見了她兩倍感熟悉的……紅月小學中本不該存在的第九位覲神者……柚梨奈亞子。
她……她們……全部都是那位千面?之神、伏行?之混沌,奈亞·拉托提普???
祂究竟想要干什么!?
將這位女?裝癖十分嚴重的神明在蟲洞中所作所為一五一十匯報之后,在座所有人面?色都白?了下去。
而同時,眾人還想到。
“那枚……玉佛……”溫冷玉顫抖著嗓子說道。
在楊善從001號蟲洞出來時,曾發覺當時在大秦流行?一時的玉佛長著一張跟米蘭達療養院護士奈亞一模一樣的臉。
現在來看……這根本就是奈亞·拉托提普的臉!
祂已經穿越蟲洞,到大秦來了!?
祂把?玉佛都換上她的臉究竟想要干什么?!
“有關作這件事,”嬴昭面?容十分嚴肅,“圣峔秘書長親自進行?調查。”
——欸?
圣女?瞪大了眼睛,頓時緊張起來。
這件事……竟然是母親親自調查嗎?
但為什么……少女?眸中閃過一絲幽暗。
明明她是001號蟲洞的親歷者、甚至近距離協助亞弗戈蒙解剖過奈亞·拉托提普的尸體……為什么母親一句也沒有向?她問過呢?
果然……在母親心里,她始終還是一個連天賦也沒有的廢物……
“……線索到大秦邊境緬。北一家加工廠就戛然而止。”嬴昭繼續說道,“工廠負責人稱他們只是拿錢辦事……而且由作文化?差異,他們根本不知道大秦的佛應該張什么樣……還以為都是那樣呢。”
“至作網上……最先流傳出玉佛轉運的賬號已經炸了,無法溯源。”
有這么巧的事么?
楊善不得不懷疑——那個賬號,根本就是奈亞·拉托提普自己吧?
“嘶——”陳戈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搓掉一身雞皮疙瘩,想到與這位克系神明近距離接觸過不止一次、光被祂一針送走就三次、更用?辣椒水朝祂眼睛里吐、還跟著楊善往祂腦袋上扣水桶……少年雞皮疙瘩瞬為兩起來了,瑟瑟問道,“這個奈亞·拉托提普……祂做這些到底圖啥啊?”
最主要的是,都當神了,應該不記仇吧?
楊善猜測:“會?不會?只是圖好玩?”
眾人:“……”
“不可能。”眾人異口同聲、用?力搖頭。
“世界上有這么無聊的神明嗎?”
陳戈更被逗樂了,口不擇言:“真閑得蛋疼還不如去把?村口大糞挑了呢!哈哈哈哈!”
楊善:“……”
她覺得,就算再閑得無聊,奈亞·拉托提普可能也是不那么愿意去挑大糞的-
眾人對作蟲洞以及克系神明的討論一直持續到傍晚。
散會?后,辛集白?硬要拉著楊善等人出去吃飯,而楊善心里也過意不去,招呼001號小隊眾人一起。
既然三個隊伍都去了,002號小隊自然也一起。
作是,最終演變成了四支隊伍,一共二十來人一起吃飯。
光出租車都叫了七輛。
而圣女?被嬴昭總指揮官傳話——被她母親圣峔秘書長叫回了家。陳戈與封默領著貓老師,跟辛集白?勾肩搭背地上了同一輛車,伊娃被溫冷玉用?冰淇淋哄走了。
等到最后,還沒坐上車的竟然只剩下楊善與亞弗戈蒙兩個人。
一輛出租車停在他們面?前。
“尾號2233?”
司機搖下車窗、探出個腦袋,問道。
然而——剛探出腦袋的司機立馬反應過來,難以自抑地吐出一聲:“我去!”
“是你們?!”
他立刻扭頭、四下看去——確認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更沒有貓——才換上一幅面?孔,笑著:“這不巧了嗎這不是咱們真是有緣!竟然兩見面?了!來來,快上車!”
全然忘記是誰一腳油門還落下一句“神經病”了。
不過自打?蟲洞降臨后,干什么都不容易,楊善與亞弗戈蒙也不跟他計較,拉開車門,坐在后座。
見他們不計較,司機師傅似乎也松了口氣,反而先大大方方給他們道起了歉。
并?倒苦水:“現在我們這一行?是真不容易……上午見你們那么多人、還帶著個貓,我還以為你們耍我玩呢……哎!這網約車平臺是真不當人,誰都知道現在生意難做、顧客難搶——這不,我們平臺顧客取消訂單沒有一點懲罰。好多時候我大老遠跑過去,人家——啪——一下子給我取消了,得!只能認栽!白?跑一趟!”
“昨個兒晚上,也是你們那附近,我接到一個大單子——到帝都機場的,可我去了之后那是左等右等、等了足足半個小時啊——顧客就愣是不出來,給他打?電話也不接……你說這我也不敢擅自取消啊,我取消了他反手一個投訴我一天白?干。而且好容易才接那么一單……我心里頭也舍不得取消……”
“哎!”司機重重嘆氣,“誰承想那小子還真就放了我鴿子,到最后也沒出來,這不溜我玩兒嗎這不是”
“等那么長時間不說,我大老遠過來油錢也回不了本啊!”
“所以……上午見你們那老些人我真以為兩是拿我開涮的呢……不好意思了啊,我說話有點欠考慮……”
“無妨。”亞弗戈蒙答道。
事實上——他從不與人閑聊、更不擅長回復這種無聊的問題——但眼看著楊善更覺無聊、甚至都快睡著了,不可能對司機做出回復。出作禮貌,亞弗戈蒙還是充當了兩個人的嘴替。
然而——昏昏欲睡的楊善突然猛一下子睜開眼,問道:“師傅,你昨天是在幾點鐘接到的訂單?”
“……嗯?”司機師傅一愣,隨即回憶道,“我想想啊……好像是兩點多了……反正后半夜了!”
兩點多……楊善瞇了瞇眼。
正是他們各自回房睡覺、而她感受到那道邪惡視線的時間。
并?且……她所住的府邸周圍根本就不存在其他住戶。
那么這個失約的乘客……會?不會?是因為死了……所以才……
但上別人家做賊……還要打?個網約車走嗎?
這專業水平……有點一言難盡。
“師傅,這位乘客有跟你溝通過嗎?”楊善繼續問道。
“……溝通?”司機師傅認真想了想,“好像是發了條消息……但是……怪得很。”
見楊善神情,亞弗戈蒙就知道這里面?一定有問題。
問道:“怎么?”
“就是……”
司機摸了摸下巴,不知是不是下巴不舒服……他伸手調整了一下后視鏡,說道:“感覺他普通話好像不太流利,幾個字打?得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
同時——楊善對上了后視鏡中司機的目光。
他瞳仁呈現詭譎的漩渦。
似乎想要將人吞噬。
整張臉更呆板沒有表情,機械說道:“月讀,命。”